“你可倒好,”神色慵懒的少年一步一步踱到少女身后,“你母亲到处寻你,你在这儿偷闲。”
沉沉眉眼已长开,举手投足皆是风情,袭了一身素白衣裳,腰间束了墨绿的带子。
少年站定,看着倚坐在桃花树下的年轻女子。
“你说找不到我就得了,母亲又不会怪罪于你。”少女手依旧撑着下巴,没有抬头的意思。
“莫不是在想上回那个叫玉如意的,”潮眠嘴角扬起一抹半是嘲讽半是好笑的说:“他说要娶你,你便应了他,想来他也会待你极好。”
沉沉恼怒地瞪他一眼:“懒得与你说,你爱想便这样想吧。”
潮眠继续自言自语道:“不过想来也是,你都这般大了,何况他又对你有意......”
沉沉自身定力本是极好,可偏生每每遇见潮眠总是忍不住动气,秀眉皱起,打断潮眠的话:“闭嘴!当心我将你丢下山崖去。”
尽是瞎说,他玉如意生的再是俊俏,能有他潮眠姿容无双吗?
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
沉沉泄愤似的跳下来,最终还是跟了潮眠回去。
回到山庄,潮眠和她一同跪在石阶上,母亲明明在屋里,声音却如同从山谷中传来:“潮眠。”
“清姨,既然要罚,理应一并受着的。”
屋里默了半晌,又道:“沉沉,这次便由你下山去吧。”
“是,母亲。”沉沉应了声。
她在山庄长大,十岁时,潮眠才来到这里。
自此七年来,她与潮眠日日相伴,虽常常斗嘴打闹,相互怄气,却未曾真正别离多时。
这皆是因母亲自小教她医术,谋略,兵法都严厉,却并不教她武功。
而潮眠明明只大她几岁,却好像聪颖地通晓世间一切般,他武功深不见底,往常二人一起出任务时,都是他护着自己。
偏偏这人又总是噙着浅浅的笑,如温和淡雅的明玉般,精致的无可挑剔的五官,特别是那双漆黑的眼,明明是温润如玉的祥和,却又似乎潜藏着凌厉之色,一眼望去就陷进去不能自拔。
沉沉总想潮眠怎的生了那样惑人心神的面庞,可有时明明是带笑的灿若春花的神情,她会觉得带了些她看不懂说不明的复杂神色。
她永远看不懂他。
天边太阳已露出半个头。沉沉换了一袭绿色的绫罗裙,头上只简单地梳了个发髻,簪了淡紫色的玉簪子,收拾了两三套衣裳和一些细软放进包袱。
出门,那熟悉的英俊男子已经倚靠在斜栏上,今日潮眠穿的是青色玄衣,也是简单的剪裁,与他甚是相称。
“你要同我前去吗?”心中一动,沉沉深吸了一口气。
“送你下山,怕你走错了。”
沉沉心中默念:果然是错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