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琳感叹,“这是真真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少爷,我们上市得看睿达脸色,可我听说,睿达投资就是瞿家丢给他练手的。”
京市。
瞿家、瞿司行、投资公司。
都对上了。
陈琳见我没反应,“知意?你在听吗?”
“在、在。”
我抿了抿唇,“你说的,我都会转告傅淮南的。”
陈琳放下心来,“行,对了,你把婚礼的日子定好了吗?请柬我要纸质的,可不许用电子请柬敷衍我!”
我笑了笑,“日子也是下周,至于请柬,你也放心。”
瞿家这样的家庭。
给宾客的都会是纸质请柬。
我妈前两天打电话问我有哪些要邀请的朋友时,我报过陈琳的名字了。
剩下的,瞿家会安排好。
挂了电话,我忍着难受,给傅淮南发消息,没有反应。
索性给他又拨了通电话过去。
还以为他不会接,未料,接通了。
那头,他声音有些冷淡,“一直给我打电话,有事?”
原来,上一通电话他看见了啊。
我揉了揉胃,“你在忙什么?陈琳说你这几天都没去公司。”
他有些嘲弄,“我在忙什么你不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
闻言,他轻嗤了一声,压低声音愤怒质问:“你为什么要安排人去幼宁家门口泼油漆?!你知不知道她胆子小,经不起吓?姜知意,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恶毒了??”
恶毒。
我难受得厉害,分不清是胃部的绞痛,还是胸口的酸胀,“许幼宁告诉你,是我做的?你信了?”
“她从小到大都不会骗人!”
他义正言辞,“公司的事,你去帮我处理一下吧。她吓到了,身边离不开人。”
我喝了口温水,“我胃疼,去不了。”
傅淮南知道我这几年身体落下的毛病。
只要在家,都会盯着我吃一日三餐,按时喝药。
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连家都不回了。
“姜知意,”
他有些不耐烦,似忍无可忍道:“你胃疼已经是老毛病了,不能忍一忍吗?我已经和你说了,如果不是幼宁离不开我,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算了,我自己想办法。”
他说完这句,就准备挂电话。
我叫住他,“你今晚回来吗?”
“姜知意,你非要在幼宁最需要我的时候,胡搅蛮缠吗?”
我微愣。
原以为自己不会在乎了。
可听见这句话,还是觉得有什么又尖又刺的东西一下扎在肺上。
连带着呼吸都有点疼。
“今天是你生日,也是六周年纪念日。”
我轻轻揉着肚子,“傅淮南,是你说过,每个纪念日都要一起过的。”
分手。
还是要当面说。
不然显得过去相处的那些瞬间,分文不值。
“我......”
傅淮南迟疑了一下,有些愧疚,“我差点忙忘了。”
“知意,我马上就回来,顺路给你带你最爱的那家点心。”
他说完,我刚要应下,电话那头响起许幼宁惊呼的声音。
傅淮南急得连电话都没来得及挂,低声哄她,“别害怕,我在,乖,我哪儿都不去。”
我挂断电话,望着已经空荡荡的家,突然笑了。
时针转了一圈又一圈。
夜色沉如黑幕。
除了外卖小哥敲响过家门,再没有过任何动静。
傅淮南,不会回来了。
凌晨三点,我的手机响起。
是傅淮南的消息。
知意,幼宁一直做噩梦,你放心,我天亮之前一定会回来,等我。
我垂眸,呆坐片刻后,把餐桌上的外卖和蛋糕一样一样丢进垃圾桶。
进浴室洗了个澡。
而后,给傅淮南发了条微信。
拉黑、删除,一条龙。
才推着两只早已收拾好的行李箱,头也不回地打车去机场。
傅淮南,这一次,我等不了你了。
我的东西,连带着我这个人。
都会在今天彻彻底底的离开,这座并不属于我的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