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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度旅社小说

于生 著

女频言情连载

随着门砰然关闭,来自遥远星空的暗淡星光随之消失在于生眼中——足足过去半分钟后,他才从那一瞬间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然后长长地吸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冒出些冷汗来。开门之后,不一定会抵达某个异域或星球上的某个“地点”,甚至有一定概率直接进入太空?这“门”的随机性和随机范围远远超出了于生想象!这一刻于生甚至感到了一股庆幸——他庆幸自己第一次不小心打开“门”的时候是一脚踏进了异域里,而不是把门开在了宇宙深空,如果当时真的这么倒霉,那他简直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最糟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在外太空恶劣的环境中迅速而不间断地持续死亡-重生的过程,中间或许根本没有维持清醒思维的机会,更不要谈在这迅速而持续的死亡过程中摸索、掌握开门的能力——即便他真的奇迹般...

主角:于生林医生   更新:2024-11-16 08:1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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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于生林医生的女频言情小说《异度旅社小说》,由网络作家“于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随着门砰然关闭,来自遥远星空的暗淡星光随之消失在于生眼中——足足过去半分钟后,他才从那一瞬间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然后长长地吸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冒出些冷汗来。开门之后,不一定会抵达某个异域或星球上的某个“地点”,甚至有一定概率直接进入太空?这“门”的随机性和随机范围远远超出了于生想象!这一刻于生甚至感到了一股庆幸——他庆幸自己第一次不小心打开“门”的时候是一脚踏进了异域里,而不是把门开在了宇宙深空,如果当时真的这么倒霉,那他简直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最糟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在外太空恶劣的环境中迅速而不间断地持续死亡-重生的过程,中间或许根本没有维持清醒思维的机会,更不要谈在这迅速而持续的死亡过程中摸索、掌握开门的能力——即便他真的奇迹般...

《异度旅社小说》精彩片段


随着门砰然关闭,来自遥远星空的暗淡星光随之消失在于生眼中——足足过去半分钟后,他才从那一瞬间的惊愕中回过神来,然后长长地吸了口气,后知后觉地冒出些冷汗来。

开门之后,不一定会抵达某个异域或星球上的某个“地点”,甚至有一定概率直接进入太空?

这“门”的随机性和随机范围远远超出了于生想象!

这一刻于生甚至感到了一股庆幸——他庆幸自己第一次不小心打开“门”的时候是一脚踏进了异域里,而不是把门开在了宇宙深空,如果当时真的这么倒霉,那他简直无法想象会发生什么事情。

最糟的情况下,他可能会在外太空恶劣的环境中迅速而不间断地持续死亡-重生的过程,中间或许根本没有维持清醒思维的机会,更不要谈在这迅速而持续的死亡过程中摸索、掌握开门的能力——即便他真的奇迹般地抗住了,或者幸运地在某次误打误撞中打开了返回地表的门,这之前也一定是一场极其可怕的经历。

而在砰砰直跳的心脏终于平静下来之后,于生立刻开始分析刚才开门过程中新掌握的情报。

当大门打开的时候,他并没有感觉到对面的真空环境所带来的恐怖“吸力”,似乎也没有感觉到外太空应有的冰冷。

但之前几次大门打开的时候,他既可以听到门对面的声音,又可以感受到门对面的一些环境影响——比如某个荒芜星球上灼热的气流。

这是为什么?是“门”本身还具备某种过滤性?当两侧环境差距过于巨大的时候,它就会主动隔绝这部分影响?还是“外太空”本身有什么特殊性,属于某种只能看到,无法真正抵达的“坐标”?亦或者……刚才那其实并不是真正的外太空,而是另外一种看起来像是星空的“异域”……

于生思索着,回头看了油画里的艾琳一眼。

艾琳犹豫着看着这边:“还要继续吗?刚才你好像吓了一跳……”

于生闭了闭眼睛,待再次睁开的时候已经只剩下坚定。

“继续。”

他再次将手握住了门把,但比上一次更加谨慎,他更加仔细地感知着那微妙而细微的“灵性指引”,同时尝试着回忆自己之前几次成功开启大门时的感觉,尝试着……复现某一次的通道。

他慢慢将门打开,门对面只是一幕平平无奇的景象,看上去像是一片荒芜的海滩。

那并不是他曾经开启过的任何一扇门。

而后,他一次又一次地尝试着,一遍遍开启大门,寻找着那条可以通往胡狸身边的路。

或者其他任何一条可以复现的通道——只要能让他掌握开门的规律就行。

而在这不断的尝试中,某一刻于生心底甚至产生了一个短暂的念头——会有某一扇门,背后是他记忆中那熟悉的“故乡”吗?

他还记得,自己是在某天早上推门离家之后来到这座“界城”的,尽管没有任何明确证据,但他现在愈发怀疑那才是他真正第一次“开启大门”的时刻。

只不过,那时候他毫无自知。

那么未来的某一次开门中,他会推开大门,看到记忆中的家吗?

于生强行压下了心中这个突然冒起的念头,他知道自己现在有更紧迫的事情要做,回家……便当成一个暂时埋在心底的期望吧。

门一次次打开,光怪陆离的,平平无奇的,荒诞诡异的,甚至……繁华热闹的。

无数遥远的世界在每次短暂的开门关门过程中扑面而来,又砰然关闭,而在这不断重复的过程中,于生忽然有了一种奇妙的感觉。

这个世界……果然不只有界城。

在这座巨大的、似乎具备种种特殊的“交界之城”外面……竟如此宽广无垠。

如此多的风景,如此多的奥秘,如此多奇奇怪怪又形形色色的远方——就在每次开门的时候,就在他的随手推拉之间。

他并没有被困在这座城中。

艾琳也好像慢慢兴奋起来,虽然不知道这位画中人偶在兴奋个什么劲,但她与于生一起看着门外的风景,显然也逐渐兴致高昂。

她没办法移动,便开始在一旁评论着门外的一幕幕——

“这座山好高!山上有个发光的东西哎,将来有机会去看看吗?”

“大海!好大的鱼!”

“哇!全是雪哎,但怎么是淡蓝色的……看着不像有生命的样子……”

“……是个厕所,赶紧走赶紧走。”

“……吓我一跳有鬼啊!”

人偶一刻都不安静,看见门外出现什么都会哔哔个不停,于生起初还觉得有点聒噪,但渐渐的,艾琳那总有新花样的咋呼反而变成了枯燥“测试”过程中的一点乐趣。

而后,在某次开门的前一刻,他忽然感觉心底一动,就好像用老式的旋钮电容调频收音机搜索一个非常窄的波段时终于“碰”到了合适的频率,他感知到了一个曾经开启过的通道——不是那座充盈着饥饿的山谷,但也是他确实开启过的一扇门。

于生猛然抓住了那种感觉,而后第一次主动控制着自己的“灵性指引”,全无手法,仅凭本能地向着那个熟悉的通道靠拢——

他小心翼翼地推开了门,望向对面。

他看到门框周围有火焰在燃烧。

他还看到远方有一间庄严古朴的殿堂,有灵华光彩飘荡在大殿的飞檐廊柱之间,又有一个穿着锦衣华袍的俊美青年,以及一个仙风道骨鹤发童颜的老人。

青年正被老头挂在房梁上抽。

那老头中气十足,这边都听得清清楚——

“枉你跟为师这么多年!竟私下里偷修魔道!说!丹炉里炼化生灵是怎么回事!人头是怎么回事!你你你……你可是真的害了无辜!?”

锦衣华袍的俊美青年在房梁上一边扭一边大喊:“师尊冤枉啊!我就是炼的普普通通的蕴灵丹!我哪知道小师弟怎么会看到丹炉火门里冒出个人……嗷嗷别打,别打了师尊,冤枉啊!”

老仙师闻言几乎要跳起来:“休得狡辩!为师此前检查丹炉,甚至都窥见了生灵灵性!你那丹炉里确有过活人!”

于生这边目瞪口呆,紧接着他便看到门框旁边又冒出个小个子身影,赫然是之前那个拿扇子的道童——小屁孩瞪大眼睛朝门这边看了一眼,大呼小叫着就往大殿方向跑去:“师尊!师尊!大师兄的丹炉里又有人头冒出来了!还是之前那个!”

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就把铜头皮带抽出来了……

当然也可能不是铜头皮带,太远了看不清——只是从青年瞬间的大叫判断,那玩意儿威慑力不下铜头皮带。

于生砰一声关上了门,惊愕,激动,兴奋,种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过了好一会,他才呼地转头对艾琳惊喜大叫:“艾琳!我成了!我成了!”

艾琳被吓了一跳:“你冷静点,成什么成了?”

“刚才那条通道是以前开启过的!我刚才自行控制着又开启了一遍——这个过程可控!可复现!”

他又兴奋又激动,确认了自己真的可以控制那种微妙的“灵性指引”之后,也就意味着他同样可以控制并复现其他任何一条曾经开启过的“大门”,包括胡狸所在的那座山谷!

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想办法回忆起之前落入山谷中时心底感知到的那个“频率”,哪怕只是找到相近的频率也行,穷举下去,直到找到!

艾琳显然也跟着于生兴奋起来,不过人偶小姐这次倒是意外的很快恢复了冷静,她开口提醒着:“那什么,你是不是先跟刚才那扇门对面的人解释一下情况……挂在房梁上那个快被打死了……”

于生一愣,这才后知后觉地想起这茬——主要是之前每次开门都很随机,他还不适应这种开门过程可控,许多事情可做的情况。

而后他便伸手握住了门把,但心底又闪过一丝犹豫。

对面的人好说话吗?那仙风道骨的……会不会就是胡狸提到的“仙人”?但又不像,主要是画风不像是会开旅行社的那种仙人,或许不是一个体系的……待会解释不好了对方打过来怎么办,他自己一个凡人肯定打不过……那就只隔着门说句话?对面应该没办法顺着门打过来吧……毕竟之前自己把门关上之后那个仙风道骨的老头也只是察觉了“生灵灵性”,而没有顺着门找上来……

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急转闪过,于生终于咬了咬牙,再次集中精神尝试着锁定之前开门的频率,确认数次之后,终于小心翼翼地把门打开。

成功的喜悦从心底浮出,他成功地再次复现了那条通道——

仙风道骨的老头正押着那个被抽了半天的华服青年乘着一片霞光从远处飞来。

于生隔着门,也不敢靠近,就这么大声喊了一声:“都是误会!”

然后那个华服青年直接就从云霞上掉了下来,几乎要哭出来一般大喊:“不带这么玩的啊!不知对面哪位仙尊前辈,晚辈有得罪之处您明说啊!”

“我不道啊!我路过的!”于生真的实话实说,“我也不知道这是你丹炉啊——误会,真是误会。”

然后他就直接把门关了。

主要是真的怕对面的仙人打过来。

而后于生回过头,跟油画里的艾琳大眼瞪小眼。

“……你觉得我解释清楚了吗?”

艾琳呼呼点头:“我觉得解释清楚了。”

“……感觉挺对不起人的。”

“……下次应该遇不到的,世界这么大是吧。”

“嗯,有道理。”


于生想,自己的血看来并不能作用在艾琳身上——或许是因为那幅作为封印介质的油画阻止了血液的渗透,也或许是因为艾琳作为一个人偶本身就不受那血的影响,更有可能……受到影响的胡狸才是特殊情况。

等了半天什么也没发生,油画里的艾琳没了耐性,她抬头看看画框上方,嘟嘟囔囔:“那你把血擦了呗,毕竟是我住的地方,上面沾这么多血多不吉利……”

于生:“……你一个被封印在油画里的诡异人偶还有心思吐槽这个!光你在这儿杵着就已经够不吉利了好吧!”

艾琳一听就不满意了:“谁说我不吉利了!我这么好看我能不吉利?有人还搁屋里摆一墙的塑料小人呢,你靠墙戳一幅画着漂亮姑娘的油画还嫌不吉利了?!”

于生听着一愣一愣的,都想不到这家伙是怎么能把这一串内容汇总到一段话里的。

不过他还是摆了摆手,一边嘀咕着“这能一样吗”一边起身抽了张湿纸巾,准备把画框上的血擦掉。

擦不掉。

于生愣了一下,看到湿巾擦过之后毫无效果,又使劲儿在画框上蹭了蹭(没敢太用力擦画布部分,怕弄坏),结果那上面的血迹还是纹丝不动。

但比起画框上擦不掉的血迹,于生更注意到了湿巾上的情况——连一点红色印痕都没有。

即便血迹再难擦除,它也不可能是这样!

艾琳却看不到湿巾的情况,她只是仰着头看于生突然愣住,顿时感觉有些不安:“额,发生什么了?”

“擦不掉了,”于生怔怔地说着,看着那些仿佛已经变成画框一部分的血迹,“不是渗进去了,而是……就像这个画框本来的颜色一样。”

艾琳却没有回应。

于生疑惑地低下头,看到画中人偶正在呆滞地看着自己,就像脑袋突然断线了一样,又过了两三秒,艾琳的表情才渐渐从呆滞化作惊恐,就像猛然回忆起了什么,她忽然一抬手指着于生,发出一阵尖叫:“啊啊啊于生你你死死死死……”

于生怔了一秒,紧接着就明白发生啥了,看艾琳还在尖叫着,他倒是挺淡定地往对面椅子上一坐:“别喊那么多‘死’,不吉利——虽然真实次数确实有点多。”

艾琳一下子停了下来,看了于生一眼,然后继续尖叫。

于生不得不起身想办法安抚这个吓坏了的人偶——她可比那个狐狸不淡定多了。

然而言语上的安抚显然效果有限,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血液延迟生效之后带来的冲击反而过于凶猛,她整个人都显得格外激动。

不过幸好,于生突然灵光一黑,有了办法。

下一秒,他便一把拎起了艾琳的油画,在空中使劲连甩带晃,最后直接打着旋往半空一扔,接住之后又甩了两圈,放回桌上。

他看着人偶小姐费了好大劲才爬到那把铺着红色绒毯的椅子上。

艾琳不尖叫了。

艾琳骂的可难听了。

不过这一次,于生安抚起来倒是轻车熟路——他终于让人偶冷静下来,然后在艾琳余怒未消的骂骂咧咧中跟对方交流清楚了到底是怎么个情况。

与此同时,他也终于确定了自己的血液对于被封印状态的艾琳同样有效,虽然看起来那血液只是作用在了油画框上,但不知道为什么,艾琳确确实实是受了它的影响,并发生了和胡狸一样的事情:她回忆起了自己目睹到的、于生死亡的“事件”。

只不过目前为止,于生还没有像之前跟胡狸在一起时那样感知到艾琳的“思维”和“记忆”。

他抬头看了一眼仍然在生气的人偶,没好意思说他其实怀疑艾琳身上这两样都挺缺的……

艾琳仍然气鼓鼓的,但不管怎么说,于生的“亡者归来”对她产生的冲击到底还是大于刚才的“过山车”,她的关注点还是放在了于生的“复活”上。

“你说……这都不是第一次了?”她盯着于生,语气中仍然带着不可置信。

“嗯,事实上在见到你之前就已经开始了,”于生想了想,回忆起了那只雨中的青蛙,“不过你别问我原理,跟刚才那扇门一样,我只知道有这么个事,但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有后遗症或者代价吗?”艾琳紧接着问道。

“目前……没发现,”于生迟疑了一下,谨慎说道,在这件事上,他还是收起了那副浑不在意的态度,“包括身体和精神上的,都没发现问题。”

艾琳仍旧紧紧盯着于生的眼睛:“那今后也还是要尽量避免这种‘复活’。”

于生无奈地叹了口气:“我当然知道。”

“后遗症可能是在遥远的未来,代价可能是以你想象不到的方式,”艾琳却仿佛生怕于生没有真正理解这份警告,又不厌其烦地解释着,“世间万物是倾向归于平衡的,超出理性与秩序的事物,总会遇到理性与秩序所带来的‘反扑’,而死而复生……实在是所有超理性事件中最离谱的情况,虽然你说没发现任何问题,但我不太信。”

说到这她顿了顿,又一脸严肃地解释道:“我不是不信你,我是不信这件事的‘表象’。”

“我明白我明白,”于生很认真地点了点头,但紧接着又颇为无奈地摊开手,“但话又说回来,你觉得我这几次挂掉有哪次是自愿的呢?”

艾琳:“……是哦。”

“我只是心态好,毕竟没办法,山谷里那情况我也只能保持个好心态,”于生叹气道,“我明白你的担心,放心吧,我自有分寸。”

艾琳又盯着他看了好大一会,终于嘟嘟囔囔地收回了目光:“行吧,你记着就行……我还等着你给我弄个身体呢。”

于生松了口气。

不得不说,这个人偶的接受能力还真是挺强,如此离谱的事情,她到最后还是这么轻松就接……

艾琳忽然又抬起头来,一脸没憋住的表情:“哎不是我就真的奇了怪了你到底是不是人呐!你真确定自己是父母生养吃人饭长大的?你就不能回忆回忆自己童年的时候有没有过什么……”

于生:“……”

他收回自己的念头,这个人偶的接受能力好像也没那么强。

随口敷衍了几句,于生也没有在意人偶后续的嘟嘟囔囔,在测试完“血液”的事情之后,他还记得自己原本的计划。

继续熟悉“开门”的能力及其特性,找到复现通道、准确定位“落点”的办法。

直到能够打开那扇通往山谷的大门。

去给胡狸送吃的。

艾琳终于渐渐安静下来,她看着于生握住了厨房门的把手,犹豫再三,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哪怕真的找到了返回那座山谷的‘门’,之后怎么对付‘饥饿’你想好了吗?”

于生慢慢转动着把手,感知着那种从所谓“灵性直觉”深处传来的微妙感觉,慢慢开口:“走一步算一步。”

“这不就完全没想好吗!?”不用回头,都能知道艾琳肯定又瞪起了眼睛,“那你这是去给胡狸送饭还是去给那个怪物送饭了啊!”

“我是说,如果打得过那个怪物就打,能暂时消灭‘饥饿’的实体化身也是好的,这有极大概率帮助胡狸脱离饥饿的影响;如果打不过,就想办法通过‘门’把胡狸带出来,但这样有后遗症,胡狸可能还会被‘饥饿’盯上;如果第二个办法还不行,那至少送些食物进去,让胡狸好受一些,反正只要有了稳定的开门手段,一切都可以从长计议。

“我说的走一步算一步,是到时候看情况从这三个方案里选一个,但具体到要怎么对付那个‘实体’……我现在确实没有思路。”

“好吧,你已经计划到这种程度了,那就还好,”艾琳听上去松了口气,“只要不是一头闷进去给那个怪物送饭就行。”

于生想了想,还是没把“吃了我之后怪物的嘴和胃都对不上账”这句话说出来,因为一旦这话说出口,还不知道那人偶又要哔哔多少……

他心里转着这无关紧要的念头,慢慢拉开了厨房的门。

一片无垠的黑暗映入眼中,遥远的黑暗中闪烁着暗淡群星,除此之外……门外面好像什么都没有。

于生疑惑地看着门对面空空荡荡的景象,片刻后猛然反应过来,砰一声将门关上。

“惊了,是TM外太空!”


艾琳很快就明白了于生口中的“规则系”是什么意思。

“其实我也不是很确定,我说了,很多事情我都记忆模糊了,甚至包括许多最基础的知识——这幅画对我产生的影响不只是记忆缺损那么简单,它在漫长的时光中拆解了我的思维,”画中人偶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慢慢说道,“关于‘饥饿’的那些特性,很多都只是粗浅的印象,我根据自己的理解重新整理出来的,你最好只当个参考。”

“……不管怎么说,那玩意儿很难对付是真的,”于生沉吟片刻,点了点头,“看来还得有个备选方案,一旦搞不定那怪物的话,也想办法把胡狸从那座山谷中带出来——对了,让她脱离那片异域应该也能摆脱‘饥饿’的影响吧?”

“应该是可以的,异域的影响无法蔓延到现实,但说真的,要在‘饥饿’的封锁下把另一个人从异域里带出来这件事本身的难度就也很离谱了。”

艾琳一边思索一边说着,又忽然抬起头,直勾勾地盯着于生:“哎不是,你真打算自己去解决那玩意儿……不是,先不说你怎么解决它了,你怎么知道自己一定还能回到那座山谷里呢?”

“不是你说的吗?一旦人跟异域产生了接触,就再也摆脱不了这种联系了,”于生随口说着,“我理解那就像落在流沙坑里一样,只能不断往下陷,哪怕暂时跑出来了也只是在下陷过程中撑住了一会……”

艾琳瞪着眼睛:“我是这么说过,但这句话的意思是你跟异域打过交道之后就会跟‘理智之外’的整个领域建立联系,你会有更高几率接触到别的异域或超自然现象,而不是说你一定会回到自己一开始接触过的异域里,这玩意儿完全是随机的啊!”

“但我有种直觉,我会很快再见到那个怪物的,还有那座山谷,”于生很认真地迎着艾琳的目光,“我跟那地方并没有完全‘断开’,它……好像还在等我回去。”

艾琳猩红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凝重,她想了想,不太确定地开口:“……灵性直觉?”

“我不知道那是不是你说的灵性直觉,”于生一摊手,“但自从跟那个怪物打过交道之后,我确实开始能‘感觉’到一些东西,很模糊,但似乎很准。”

“……普通人即便经过刺激,也很难在如此短的时间里产生灵性直觉,更别说对其进行一定程度的控制和利用,”艾琳不由上下打量着于生,表情中有点惊叹,“你这人怕不是天生的调查员圣体……”

于生张了张嘴:“啊,这算是好事?”

艾琳想了想,一张破嘴一如既往:“调查员死亡率都挺高的。”

于生:“……”

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听见艾琳那破嘴又接了一句:“但接触了异域又无法产生灵性直觉的普通人死亡率更高。”

于生嘴角抖了两下:“那行吧,也不是什么大问题。”

艾琳顿时对于生的心宽程度惊为天人,于生则只是摇了摇头,从餐桌旁起身。

油画里立刻传来声音:“哎你干什么去?”

“厨房!睡一整天了,晚饭还没着落呢!”于生扭头瞪了艾琳一眼,“话说怎么我只要一动地方你就这么紧张兮兮的,就像我要把你给扔了似的?”

“废话啊,我现在自己移动都是个问题,你知道这心里得有多不踏实吗——而且你这种一出门就能掉进异域里的,我怎么知道会不会哪次你一起身就又不见了,然后天人永隔……”

艾琳这张嘴一如既往的有点欠抽,但于生只是皱了皱眉,便察觉到对方似乎只是想关心一下自己。

以及……察觉了这人偶被困在一幅油画里而导致的、对于自身状况的无力把控和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能交流的人之后那种患得患失的状态。

他想了想,起身把艾琳从餐桌上拿了起来。

后者立刻惊呼出声:“哎你干嘛,我……我还看电视呢,警告你啊你别把我挂回二楼那个房间里!我……大不了我不说话了你先把我放回去……”

“一个人做饭没意思,反正你闲着也是闲着,去厨房陪我说说话。”

艾琳怔了一下,从画框边缘偷偷观察着于生的表情,似乎有点不敢置信,但很快便呼呼点头:“好啊好啊!”

于生撇撇嘴,拎着艾琳进了厨房,随手把她杵在窗台上,然后转身打开冰箱,检查着晚饭的食材。

胡狸的身影却浮现在脑海里——在看到食物的瞬间,他便忍不住想起那个蹲在破庙废墟里的,叼着一片烂菜叶子与自己遥遥对视的妖狐少女。

她还饿着。

于生抿了抿嘴唇,强压下心中的许多思绪,拿出早上剩下的炖肉和两个馒头。

晚上就热热剩菜配馒头吧,顺便煮点粥就行了。

把冰箱里拿出来的馒头和炖肉放进微波炉里,而后淘米准备煮粥,于生沉默地忙碌着,并在半分钟后开始后悔把艾琳带进厨房了——

这个哔哔姬从他打开冰箱的一刻起就不带闲的!

“哎你这个冰箱挺大哎!你一个人用得了这么大的冰箱吗?

“那是你早上炖的肉吧……还真别说,那个‘土特产’加工之后倒是看着挺正常的……话说它真的不会突然在碗里活过来?

“你就煮点粥啊?那这也没什么好看的啊,要不你拿萝卜雕个花吧,刻个章也行。

“怎么不开油烟机呢……哦你没炒菜。

“外面天是不是快黑了哎,你把我转过去嘛,我看看街道……不行就不行呗。

“你妈贵姓啊?”

于生终于忍无可忍,拎着艾琳就凑到水池前面:“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泡进去!我拿洗洁精把你刷到掉色儿你信不信!”

艾琳瞬间缩了缩脖子,抱着玩具熊坐回到椅子上:“不说就不说……”

世界终于清净了。

艾琳回到了窗台上,抱着玩具熊坐在椅子上看着于生,后者这时候正靠在灶台旁边发呆,俩人谁也没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还是艾琳先打破沉默:“我还是觉得,凭一人之力去对付‘饥饿’很危险,虽然我记不清那个实体到底有多大实力了,但那肯定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你……会死的。”

“我会复活。”

“我跟你说认真的!”

“我也是认真的。”

艾琳瞪着眼睛,好像有点生气地看着于生。

但她只生气了几秒钟,便叹了口气。

“说真的,再想想别的办法吧,想办法跟这座城市里专门对抗异域的那群人取得联系,你别冒险。”

“我不想冒险,我只是觉得‘险’会找上我,”于生摇了摇头,“不过我知道你的意思,我不会随便送死,至于你说的那些‘专业人士’,我会去找他们的。”

“哦,那就好。”

晚饭在平静中度过,艾琳看着电视上毫无营养的都市剧,偶尔对剧情里的人和事品头论足一番,于生认认真真地吃着东西,偶尔回应一下艾琳的哔哔。

这顿饭,于生吃得很干净,到最后连碗里最后一点肉汤都没放过,用馒头擦着碗边沾了个干干净净。

“我出门一趟。”收拾好餐厅和厨房之后,于生换上了出门的衣服,随口对艾琳说道。

正在看电视的艾琳闻言瞬间抬头,表情竟带着一丝慌张:“你去哪?!”

“去趟路口的小超市,买点吃的回来,不远,”于生说着,注意到了艾琳脸上的表情,有点哭笑不得,“别这么紧张,我又不是每次一出门都会掉进异域里……放心吧,这房子虽然有点古怪,但我之后每次开门都先观察一下。”

“额,行吧,”艾琳挠了挠头发,又有点疑惑,“不过我之前看冰箱里东西还挺多的啊。”

“我再去买一些,”于生说道,“不需要冰箱存放的,方便即食的。”

艾琳明白过来。

“哦,那好,那你出门小心……千万记得开门之后别再直接出去了啊!先看一眼外面!”

于生笑了起来。

已经很久没人跟他说过“出门小心”这句话了,虽然这次说这句话的是个平常满嘴垃圾话的人偶,但感觉还不错。

他换好衣服,然后想了想,又在衣服口袋里塞了好几块面包和饼干,这才来到大门前,手握在门把上,轻轻吸了口气。

说真的,自从上次推开这扇大门直接落入异域之后,他确实对这扇门有了那么一点……阴影。

但总不能因此就永远不离开这座房子。

于生咬了咬牙,慢慢推开大门。

先是开了一条缝,接着又开大一点,谨慎地观察外面的情况。

反复确认了许久,他才长出口气,迈步走出家门。

幸好,那扇门也没有那么邪门嘛。

看样子从那栋房子里出来之后落入异域并不是一个很高概率的事件,或许是需要特定的条件,才会触发那扇门的某种“效果”?或许是需要开门几次,或者特定的时间点?

于生走在街道上,心中稍微安定了一点之后便忍不住东想西想着,但不管怎么说,他着实松了口气。

他就这样脚步轻快地走过几乎没什么路人的街道,不多久便来到路口的小超市前,推门。

推门的瞬间,他已经感觉到了心底的一激灵,而后——

热风扑面而来,门对面的焦枯大地蒸腾着热气,一架坠毁的飞行器在远处的山丘上冒着滚滚浓烟,而两个全副武装的,穿着某种像是异星战甲一样漆黑动力装甲的人正扭打在一起,其中一人忽然抬手,手腕处“嗤”一声燃起一道等离子光刃,便刺向对面。

而后,两个穿着打扮仿佛星界佣兵一样的黑罐头人似乎同时注意到了旁边的目光,猛然转头看向于生,面甲上的暗红色监视器微光闪烁。

于生:“……?”

他猛地后退一步,砰一声关上了门。


事实上,早在知道这个世界上存在“异域”这种危险而普遍的现象,而这座巨大的“界城”还是个被称作“交界地”的特殊地方的时候,于生就想到了一定存在专门跟此类现象打交道的人群——不是那种单打独斗的散兵游勇(虽然这种人肯定也存在),而是成规模的,甚至职业化、正规化的组织。

官方的有,民间的可能也有。

但就像艾琳说的那样,这些人正常情况下可不会跟普通人接触。

异域是常识之外,是理智尽头,是看似秩序稳固的现实之山上无数细小而危险的孔洞,普通人终其一生或许都不会与这些孔洞中深藏的光景打交道,但倒霉的人一旦不小心瞥见了那些从孔洞中逸出的浮光掠影,便再也无法回头。

这是艾琳一开始便告诉他的“知识”,仅从这些描述,于生就能判断,那些专门跟异域打交道的人一定会想办法避免普通人接触跟异域有关的一切情报,包括他们自身的存在。

但如果真有事情发生了,他们也应该有自己的反应机制才对……

于生再次抬头,看着窗外冷冷清清的街道。

“说真的,你口中那些‘专业人士’通常要多长时间能反应过来?”他不放心地问道。

“不知道啊,记不清了……但我印象里是很快的,”艾琳抱着玩具熊,在椅子上前后摇晃着身体,看上去略显欠揍,“他们有一大堆感知异常情况的手段,整个交界地应该到处都是他们的监控,我被封印之前就是了,现在肯定更厉害。”

于生也不说话,就看着油画里的人偶。

“当,当然了,专业人士也是人,人都有草台班子的一面,偶尔他们可能也会反应迟钝一点?”艾琳顿时显得心虚起来,“也可能没发现你这边的异常情况……虽然你这边的动静已经挺大了……”

“听着就不怎么靠谱的样子,”于生皱了皱眉,随后叹了口气,“按你的说法,我这整栋房子都是个‘异域’,但到现在都没人找上门来,我严重怀疑你口中的‘专业人士’的专业性……唉,我觉得到头来还是得靠自己。”

艾琳眨巴着眼睛:“是,是哦?”

紧接着她又好奇地开口:“你打算怎么办?听你的意思……你还打算跟那个山谷,还有山谷里那个实体打交道啊?”

“不是我要跟它打交道,而是它迟早会再找上我,我有这个感觉,”于生说着,扯了扯嘴角,他想到了那场诡异的冻雨,以及冻雨中的青蛙,“而且你不是说了么?只要跟异域打过交道了,那就回不了头了——我跟‘异域’接触的时间,恐怕比你想象的早。”

“这……好吧,你说的也是,确实有不少专门跟异域打交道的人在一开始都只是倒霉被卷进事件的普通人来的,”艾琳嘟嘟囔囔,“我印象里好像得有十分之一的普通人在跟异域接触之后或主动或被动地变成了‘异域’专家,毕竟这也算是被脏东西缠上了……”

于生听到艾琳的话却不由得挑了一下眉毛:“才十分之一?那剩下十分之九的人呢?顺利回归正常生活了?”

艾琳一仰脸:“死了呀。”

于生:“……”

“也……也有活下来的,每年都救出来不少人呢,”艾琳注意到于生的脸色,顿时着急忙慌地解释,不过解释完又补充了一句,“当然,死的人好像更多一点。”

“……艾琳。”于生看着油画里的人偶。

“哎,哎?”

“不会说话可以不说的。”

“是,是哦?”

于生叹了口气,慢慢从餐桌旁起身。

“死不死的对我而言其实倒没太大影响,但我确实得想办法了解更多跟异域有关的情报,你说的那些‘专业人士’……他们如果来不了,那我就得主动找他们,”他一边思考一边说道,“毕竟你的记忆和经验也着实有点不靠谱。”

“主动找他们啊?”艾琳好像并不在意于生的后半句话,看起来还是高高兴兴的样子,“那……那要不你真的去附近电线杆上看看有没有某些异域安保公司贴的小广告?”

于生一脸无奈:“……我说认真的。”

“我也认真的啊,”艾琳眨眨眼睛,“他们真的会留下类似的联络方式的,方便那些像你这样遭遇过一次异域又侥幸返回的普通人求助,只不过这类联系方式正常人一般看不到,都用‘技术手段’处理过的——但接触过异域之后的人就不一样了,多多少少会产生点‘灵性觉醒’的变化,就有很大几率注意到那些平常被隐藏起来的‘密印符号’。”

说到这,艾琳突然停了一下,表情颇为认真地上下打量着于生:“你没感觉到自己身上发生什么……变化吗?”

接触异域之后产生变化?!

听到人偶的说法,于生顿时心中一动,赶忙开口:“你说的变化,是不是会变得力气大到能捏碎石头,被砍一刀喘几口气就能恢复,能感知到别人的记忆和思维,顺便还能死而复生之类的……”

艾琳听得一愣一愣的,跟看异形似的看着于生:“啥?”

“……不会吗?”

“撑死了能看见点平常看不见的东西罢了!你说的那些那还是人吗?你物种都换了吧——平常不要看太多小说和动画好不好。”

于生:“……”

看到人偶是这个反应,于生果断地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下去。

自己的情况果然是不对劲的,哪怕放在“超自然”这个领域,好像也有点过于超自然了。

幸好,艾琳看上去也没有多想什么——大概真的是因为被关了太久,这个人偶的脑子似乎不是很好。

于生呼了口气,抬头看向厨房的方向。

一种隐隐的纠结与犹豫之色从他脸上闪过,随后他扯了扯嘴角,迈步走向厨房。

油画里的艾琳顿时从椅子上跳下来:“哎,要做早饭了吗?”

也不知道这个压根不能吃东西的家伙每次到饭点都这么兴奋是为什么。

“我去处理一下刚才拿回来的‘土特产’。”于生头也不回地说道。

艾琳一手拎着玩具熊,另一只手摆了摆:“哦,去吧去……”

人偶突然停了下来。

她那因为被封印太久而不太灵光的脑袋终于反应过来一件事。

……异域里哪来的什么土特产?!

“等会!”艾琳忽然发出一声尖叫,动静差点把已经走到厨房门口的于生给吓一跳,“你那到底是哪门子的‘土特产’?!”

于生走进厨房,停下脚步,回过头微微一笑:“你猜?”

艾琳瞪大眼睛,看着已经开始系围裙的于生,猩红的眼睛里渐渐浮现出一丝震惊和“这人TM是不是脑子已经开始不正常了”的神色:“等,等等,你要干嘛?你不会是打算……不是,那玩意儿真的是你从那个实体身上弄下来的?!你一个普通人怎么办到的?!哎你不会真的要……”

于生果断地关上了厨房门,把哔哔姬的动静阻挡在门外。

片刻之后,餐厅方向传来了艾琳隐隐约约的喊叫声:“哎你别关门啊!起码先来帮我把电视重启一下啊!电视不能看了啊!”

于生却已经不再理会她了。

他来到水池前,拿掉了压在那块“肉”上的锅盖,看到水池中的断尾似乎已经彻底安静下来,只有筋肉断口偶尔还会轻微抽搐一下。

他默默地看着这根曾经钻进自己肚子里一次的断尾,再次感觉到了那种仿佛从自己骨子里渗出来的……“食欲”。

但这一次,那股食欲并不像一开始那样暴烈,而只是微微跃动着,带着某种令人愉快的期待和恰到好处的躁动感。

真的可以吗?这是正常的吗?自己还正常吗?

于生把这些问题都想了一遍,但思考丝毫没有让他手上的动作有所迟疑。

准备好葱姜料酒,又取出案板和菜刀,于生仔仔细细地用清水清洗了一下那截断尾,刮去鳞片,随后把它放在案板上,一刀切下。

比预想中的还好切割——尽管它在那怪物身上的时候还坚硬的像是石头,但此刻,刀切下去的手感却只像是紧实的牛肉。

而且里面还没有骨头。

于生想过了,他第一次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发生“强化”,是在啃咬过那个怪物之后。

而在那之后,他与怪物的第二次交锋中也曾撕咬过对方的血肉,在那之后也感觉到自己的力量有了进一步提升——虽然幅度明显变小,但确实是有变化的。

这让他酝酿出了一个大胆而……美味的念头。

做熟了,会怎么样?

于生手脚麻利地分割着肉块,心情渐渐变得很好。

门外咋咋呼呼的艾琳都变得不那么吵闹了。

他不知道自己在做的事正不正常……多半是不太对劲吧,毕竟连一个被封印在油画里的人偶都觉得这事邪门的很。

但和死而复生比起来,一块可疑的肉着实没什么大不了。

“生的都吃过了,”于生切着肉,轻声自言自语道,“一回生,二回熟……”


头脑昏昏沉沉,视野里的东西好像被蒙上了一层厚重的纱幔,远处主干道方向传来的车流声显得飘忽不定,忽远忽近,不真切的就像是在做梦。

在这样令人难受的昏沉状态下走了不知道多久,头脑才终于稍稍恢复一些思考能力,于生迟疑地停下了脚步,回头看着自己来时的路。

天色几乎已经完全黑下来了,沿途的路灯早早点亮,他正走在家附近的一条狭窄街道上,路两旁的低矮老旧居民楼就像两排匍匐在夜色中的猛兽,而一楼那些由住户私自改造出来的“底商”却又向外弥散着温暖的灯火,驱散着他心底盘踞的一丝寒冷。

寒冷?

突然间,于生仿佛又感觉到了那股刺入自己肺腑骨髓的冷意,感觉刀刃般的冻雨落在自己的皮肤上,感觉到了那两道冰凉、滑腻的目光——青蛙注视着自己的目光。

他猛然窒息,十几秒后才好像又突然想起该怎么呼吸,一边大口喘着粗气一边飞快地低头看着自己胸口。

这一刻他产生了那么一瞬间的错觉,觉得自己胸口好像仍然有个大洞,觉得自己已经没了心脏,胸膛中就像熄灭掉的炉子一样寂静冰冷,但下一秒,他便重新感觉到了自己的心跳,甚至耳旁都仿佛听到了一声格外清晰的“噗通”声……对,活人是有心跳的。

他还活着,并没有被一个诡异的巨大青蛙给吃了心脏。

但那些疯狂上涌的回忆片段就像海啸般冲刷着头脑,任凭怎么无视也排挤不出去自己的记忆,于生想起了那场雨,想起了那扇画在墙上的门,还有那只巨大的青蛙……他尝试告诉自己那只是一场幻觉,但这个念头正随着记忆的反复冲刷和逐渐清晰而迅速动摇。

他死了一次,可不知道为什么,他现在还活着,而且正走在回家的路上——已经快到家了,还差两个道口。

这是在来到这座邪门的城市之后,遇上的所有邪门的事情里最邪门的一件。

附近传来了目光,于生注意到自己这时候异常的举止好像已经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旁边有人正犹豫着要靠近,或许是想来询问自己是不是需要帮助——他赶忙摆了摆手,没有跟路人过多交流,而后加快脚步离开了这个地方。

他不知道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显然停在路上陷入思考显然对解决困惑毫无帮助。

他匆匆穿过小路,离开了老旧小区附近的最后一条街道,走向自己在这座城市的“家”。

尽管只过了两个道口,但周围的环境明显又显得更荒凉冷清了一点——就好像走进了城市被人遗忘的一角,在路面上的行人越来越少,到最后于生身旁陪着他的只剩下了清冷的路灯,而后又走了一会,他便看到了那座伫立在夜色中的、和周围建筑物仿佛都保留着一丝隔阂的陈旧大屋。

那是一座平平无奇的大房子,三层老宅,墙皮斑驳,斜面屋顶,老门老窗虽然陈旧但还算干净完整——这样的房子看上去就是几十年前管理还不严格的时候在城中村里私自加盖起来的“自建小楼”,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变成了卡住城建管理bug的历史遗物……

于生并不是很了解这座与自己记忆中有很大不同的“界城”有着怎样的城建管理制度,毕竟刚到这里两个月,刨除掉一开始因为谨慎而闭门不出所浪费掉的时间,他现在也只是刚刚适应了这里的新生活,摸清了周边区域的情况罢了——但有一点他很清楚。

这座大房子是他在这座危险而违和的城市中唯一还算安全的落脚处——至少在房子里的时候,他没有看到过那些邪门的阴影。

虽然这座大房子本身也存在许多在他看来诡异的地方。

于生轻轻吸了口气,拎着仍旧在自己手中的超市购物袋,迈步穿过路灯洒下的清冷灯光,来到门口掏钥匙开门。

老旧房门吱嘎一声打开,于生进屋打开了电灯——尽管这座房子跟他记忆中的“家”几乎完全不同,但在灯光亮起的那一刻,他还是切切实实地感觉到了某种……踏实。

他转身关门,将城市的夜晚关在门外。

随后他把从超市买回来的东西随手扔在进门右转的厨房门口置物架上,便脚步匆匆地穿过有些空旷的客厅,来到洗手间的镜子前,一把拉开胸口的衣服。

记忆中的画面实在过于清晰深刻,让他忍不住想要反复确认。

胸口没有任何伤痕,也没有血迹,就仿佛“死亡”这件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于生皱了皱眉,又检查了一下衣服的完整,按了按记忆中被青蛙掏心掏肺的位置,这才真正确定自己现在并不是一个心胸开阔的人。

“邪了门了……”

他轻声嘀咕着,离开洗手间,转身走回客厅。

在他身后,洗手池上方的镜子表面悄无声息地裂开了一道道裂缝,随后又迅速而无声地合拢……

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于生整理着自己乱糟糟的思绪,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那疲惫至极的头脑终于昏昏沉沉地安静下来。

睡梦将他笼罩。

昏沉感持续了很久很久,直到一个突兀的“咚”声在脑海中炸响,那声音听上去就像有人在自己头上用铁锹敲打着石头,将于生瞬间从昏睡中惊醒。

他在黑暗中睁开眼睛,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客厅的灯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

他明明记得自己睡前是开着灯的!

心中警兆陡生,于生几乎下意识便将手伸向了旁边的甩棍——在来到这座陌生诡异的城市之后,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给自己准备了这件防身的工具,虽然目前看来它也没派上什么用场,但作为一个恐怖直立猿,手中拿根棍子至少能带来一点心理上的安慰——而后他才谨慎地慢慢起身,同时关注着黑暗中的一切动静。

在这么个荒凉偏僻的地方,家中进贼好像并不是什么不可想象的事情,倒不如说此刻于生更希望家里是进贼了,起码贼能被甩棍敲死,一米多高的青蛙不行。

但客厅里一片寂静,看不到有人闯入的痕迹,也听不到贼人的动静。

好消息是也听不到青蛙的动静。

借着窗外洒进来的路灯微光,于生一边伏低身子移动一边辨认四周,慢慢摸到了墙壁上的开关附近,抬手按亮电灯。

他的眼睛瞬间发出明亮的光芒,在黑暗中扫射着客厅。

于生眨了眨眼睛,总感觉视野中有些奇怪,但也说不上是哪里异常——不过不管怎样,至少周围亮了起来,他现在能看清客厅情况了。

他微微弓着腰,拎着甩棍开始检查家中的每一个地方。

一楼只有客厅、厨房与餐厅,还有一间暂时没用的空房间,一切正常。

他站在通往二楼的楼梯口犹豫了一下,迈步上楼。

二楼有三个房间,其中一个是他现在的卧室,一个堆放着杂物,最后一个位于尽头的房间则上着锁。

在于生来到这里的时候,那个房间就是锁着的,他在这座大房子里翻了个遍也始终没找到过钥匙。

他先检查了自己的卧室与对面的杂物室,又来到那上锁的房间前。

和往常一样,大门紧闭。

事实上于生也不是没有尝试过用些技术手段解决这道锁,这些技术手段包括且不限于冲击钻和手持电锯,但所有尝试都未能成功——当时冲击钻和电锯在那扇看似脆弱的木门前火星乱冒,钻头跟锯齿磨秃噜了也没切出一点痕迹来。

当然他也尝试过寻求更高级的技术手段,比如找开锁师傅,先后找过三个,前两个到老城区就迷路了,转悠了半天也没找到梧桐路66号在哪,第三个刚过路口就被摩托车撞了,上礼拜刚出院……

就好像有某种神秘的力量,在阻止于生打开自己家里这个带锁的房间。

是的,尽管这座大房子是他在这座城市里唯一还算安全的落脚点,但就连这座大房子本身,其实也有许多……“不对劲”的地方。

于生伸手握住眼前的门把手,尝试着转了转,果然纹丝不动。

并没有发生什么意料之中的“意外”,它还是锁着的。

但不知是不是错觉,在自己徒劳地转动那把手时……他好像听到了一声隐隐约约的轻笑。

那笑声是从门对面传来的,听起来像是个年轻的女声,就好像在嘲笑他对一扇门的无能为力。

于生瞬间汗毛直立!

他在这座城市唯一的安全落脚点,他已经住了两个月的房子,就在他的家里,这间始终上着锁的房间……里面藏着个人!

……她咋没饿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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