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还要去往下一家报丧,说完就转身离去了。
王氏闻声从屋里出来。
“颜娘,是你大伯家?”
前日回门的时候,王氏还见过顾石头,这才两日,再见却是这种场景。
“是我大伯家的,我伯父伯母堂兄堂嫂都没了。”
“那你要穿孝服去,你等着我去给你拿。”
叔伯去世,出嫁女要服大功,穿细麻布制成的孝衣,还要穿9个月。
这可不仅仅是习俗,而是写入律法的,亲属去世不举哀,甚至不立即举哀,都要论罪。
血缘越近,罚的越重。
她也没这么头铁,去挑战这个时代的规则,至少在明面上不能失了礼数。
总归穿件白衣服而已,对她也没什么损失。
但也仅限于此了,顾家人若因此想占她便宜,那也是不能的。
王氏携了奠仪陪她一道去吊祭。
顾家村几乎家家挂了白,一进去到处都是哭嚎声。
路过自己家的时候,她看到院门开着,里面的东西都搬回来了,心里更是狐疑。
之前不回来,虎群来过第二天却又回来了。
正常人听说虎群下山后不是应该跑得更远吗?
正要走的时候,里面出来一个中等身材,愁眉苦脸的男子,正是原身的继兄顾大宝。
见到顾颜,他眼底一亮:“小妹。”
这种眼神,莫名地让人不悦。
顾颜面无表情地叫了声:“大哥。”
原身记忆里,两个继兄以前倒没有为难她,不过不是因为有什么兄妹情。
而是原身这张脸,他们自诩怜香惜玉,所以从来不为难,但也对她的遭遇袖手旁观。
任由他们的娘和妹妹欺凌她,对于这种人,顾颜也没什么好感。
她转身就走,顾大宝伸手就想来拉她。
一旁的王氏顿时拍开他的手:“拉拉扯扯做什么?”
顾大宝自小被胡氏宠着,哪受过这种气,心里很不满,面上也沉了下来:“小妹,你过来,我有事寻你。”
他从头到尾都没有对王氏给过一个正脸。
“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你做的那头花大妹看中了,你明日送个七八朵过来。”
顾大宝语气生硬,也不像有求于人的态度,反倒像是施舍,仿佛让她做头花是给了天大的恩典一样。
王氏都给气笑了,对她轻慢她倒也不在意,总归看不上她的也不是一个两个。
但对她家颜娘如此,她就忍不了:“县里大户人家定头花,给了10贯定钱,你家开口就是七八朵,打算给多少定钱?”
“她做妹妹的,给姐姐做花,还要什么定钱?”
“她现在是我陆家媳妇,她赚的钱都该归我管,我说要钱就必须要。”
顾颜也愁道:“大哥,倒不是我不愿给,只是我这通草花是县里大户都看中的,七八朵起码能卖上个二三十贯,你们逃税的事还未解决吧,万一有人误会,你们是要拿通草花去卖,到时……”
顾大宝一听,果然有些退缩了。
“那你做个两朵,让大妹日日戴着,人家见头花还在,想来也不会去告发了。”
他们也去打听过了,逃税这事一旦被证实,哪怕他们补上了税粮,也是要挨板子的,只是少挨一点。
但这个板子哪是能轻易上身的,一个不好命都交待了,他可还年轻,不想死呢。
心里又怪大妹,要什么不好,非要去弄这个头花,不然就闹绝食,他们家里还要靠她搭上贵人呢,也不敢不同意。
王氏手一摊:“那就先给钱,看在姻亲份上,只给个两贯也就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