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姑娘聪慧好学,仅两年的功夫就把这缂丝的全部技艺都学会了,只是还不够熟练。这好的技艺都是需要经过多年的打磨,才能出好的缂丝。”孙娘子抚摸着我缂丝的一幅屏风,眼神中全是欣赏。
“这还多亏了师父的教导。”我感觉她这两年来对我毫无保留的传授,对着她就行了一个跪拜大礼。
“四姑娘快快请起。往后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了,四姑娘这缂丝学的很好,只这刺绣还需多练,这本《刺绣功法》里记了我多年的心得。四姑娘带去东京慢慢钻研学习吧。”
“师父大恩墨儿没齿难忘,请再受徒儿一拜。”我对着孙娘子再次行了一个叩拜大礼。虽然我一个现代人不喜欢拜来拜去,可孙娘子待我真心好,传我安身立命的本事,这等大恩岂是几个响头能还的。
“四姑娘快请起,你绘图配色极好,是我教过最有天份的学生,只可惜你是官家千金,否则啊,倒是真能有朝一日入那制衣署做个女官,将你的天份让那宫里的贵人们瞧见。”
听着孙娘子的夸赞我有些羞愧的低下了头,毕竟我可是后世学美术的大学生,要是连绘图和配色都不会,那可真是要把我老师们的脸都丢光了。
从孙娘子的房里出来,我去见了秀秀她们,跟她们告别,只说是我家里有事让我回去,没说我要去东京的事。
我是盛府小姐的事孙娘子一直帮我瞒着,她们并不知道,只以为我跟她们一样都是普通人家的女儿。
“好好的,你家人怎么不让你再学了。”秀秀拉着我的手不忍我离开。
我送给她一个自己绣的荷包,说:“我爹爹要去别的地方谋生了,我只能跟着一起去。这个荷包送给你,你可别忘了我啊。”
秀秀接过荷包,跳到床上,从自己的包袱里翻出一块白丝帕来,“这个手帕是用咱们第一次织的丝布绣的,送给你做个纪念吧。”
我看着那薄如蝉翼的丝帕上绣了一株墨兰花,心中很是感动,小姑娘的友谊就是这么纯真无瑕,不掺杂任何目的,真好。我上前抱了抱她,眼泪不争气的流了出来。
秀秀的声音也有些哽咽,“墨儿你别哭了,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我阿娘生前说过,女孩子长大了都是要嫁人的,之前比咱们大的芬姐姐,前段时候也回家去嫁人去了。这以后我们也都是要走的,只是早一天,晚一天罢了。”
芬姐姐也是跟着孙娘子学艺的绣娘,因为去年家里的蚕收成不好,没钱交朝廷的罚银。才十四岁就只能嫁人了。这些来做学徒的姑娘是没有工钱的,只有一些极少的月钱可拿。按合同来说,从五岁进来,是要做到二十岁才能回家嫁人的。朝廷的罚银也由绣庄或者织布坊给交。
这成亲之后,若想回来工作,那么就有工钱可以拿了。
不过也有一种是年龄大些,交学费来学的,就像我这样的,到了七岁才来,想什么时候走就什么时候走。
若是不走,十岁之后就可以去给织布坊织布,这种就是有高额的工钱可以拿了。根据个人本事不同工钱由低到高,最高一个月有三贯钱,吃住都在织布坊,留给家里也是一笔进项。
不过,那芬姐姐的父母只贪图对方给的高额聘礼,根本就看不上她织布那点月钱,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嫁也得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