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姑娘别怕,为夫真是好人小说

李破山 著

现代都市连载

徐牧也懒得坚持了,索性起了身,往马车外看去。“周遵?”即便是最边上的马车,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周遵似乎是耽误了些。“周遵?”徐牧又喊了一声,脸色迅速变得发白。数不清的林鸟拍着翅膀,从头顶“梭梭”飞过,目光可及的棘草里,隐隐有小兽惊颤的低吼。三匹老马焦躁地扬着蹄子,晃得马车上的物件,咚咚作响。连月光都适时隐匿,被林木的叶梢惶惶遮住。“东、东家!大虫跳出草了!”周遵颤栗的声音,在附近暴声而起。周遵颤栗的声音,惊得在场的几人,皆是脸色剧变。徐牧从旁抽出哨棍,惶然往前跑了几步,面前的景象,让他一时惊得咋舌。一头硕大的黄斑吊睛猛虎,威风凛凛,正往下刨着利刃般的巨爪,不断剐出阵阵迸溅的血珠。周遵无愧是条好汉,手里那柄朴刀,死死地护在脑袋前,但...

主角:徐牧姜采薇   更新:2024-11-16 08:2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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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徐牧姜采薇的现代都市小说《姑娘别怕,为夫真是好人小说》,由网络作家“李破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徐牧也懒得坚持了,索性起了身,往马车外看去。“周遵?”即便是最边上的马车,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周遵似乎是耽误了些。“周遵?”徐牧又喊了一声,脸色迅速变得发白。数不清的林鸟拍着翅膀,从头顶“梭梭”飞过,目光可及的棘草里,隐隐有小兽惊颤的低吼。三匹老马焦躁地扬着蹄子,晃得马车上的物件,咚咚作响。连月光都适时隐匿,被林木的叶梢惶惶遮住。“东、东家!大虫跳出草了!”周遵颤栗的声音,在附近暴声而起。周遵颤栗的声音,惊得在场的几人,皆是脸色剧变。徐牧从旁抽出哨棍,惶然往前跑了几步,面前的景象,让他一时惊得咋舌。一头硕大的黄斑吊睛猛虎,威风凛凛,正往下刨着利刃般的巨爪,不断剐出阵阵迸溅的血珠。周遵无愧是条好汉,手里那柄朴刀,死死地护在脑袋前,但...

《姑娘别怕,为夫真是好人小说》精彩片段


徐牧也懒得坚持了,索性起了身,往马车外看去。

“周遵?”

即便是最边上的马车,也不过是十几步的距离,周遵似乎是耽误了些。

“周遵?”徐牧又喊了一声,脸色迅速变得发白。

数不清的林鸟拍着翅膀,从头顶“梭梭”飞过,目光可及的棘草里,隐隐有小兽惊颤的低吼。

三匹老马焦躁地扬着蹄子,晃得马车上的物件,咚咚作响。

连月光都适时隐匿,被林木的叶梢惶惶遮住。

“东、东家!大虫跳出草了!”

周遵颤栗的声音,在附近暴声而起。

周遵颤栗的声音,惊得在场的几人,皆是脸色剧变。

徐牧从旁抽出哨棍,惶然往前跑了几步,面前的景象,让他一时惊得咋舌。

一头硕大的黄斑吊睛猛虎,威风凛凛,正往下刨着利刃般的巨爪,不断剐出阵阵迸溅的血珠。

周遵无愧是条好汉,手里那柄朴刀,死死地护在脑袋前,但即便如此,胸前的位置,也已经被剐得血肉模糊。

“东家……救我。”周遵吐出一句,泊泊的血水从嘴里咳了出来。

“救人!”徐牧不敢再耽搁,喊了一声之后,和司虎周洛二人,齐齐冲了上去。

小婢妻姜采薇,也拿着老柴刀,淌着豆大汗珠,紧张地跟在徐牧后面。

吼——

徐牧刚把哨棍打出,巨虎怒嘶一声,瞬间将哨棍拍断。

周洛红了眼睛,抬起铁胎弓,便射了下去。

铁镞箭透入虎皮,惹得巨虎愈发狂暴,冲着四周又吼了几声之后,往下疯狂拱着虎首。

周遵痛叫的声音,越发地吃力嘶哑。

“司虎!”

司虎恼怒地抬起朴刀,几步冲到巨虎之后,眨眼之间,便连剁三刀,似是剁到了虎骨,在昏暗中溅起粒粒火星。

这一下,果真把那头巨虎惹怒了,弃了奄奄一息的周遵,虎尾重重一扫,将司虎扫得趔趄之后,便摆转身子,瞬间把司虎扑倒在地。

徐牧看得睚眦欲裂,从地上捡起周遵的朴刀,便朝着巨虎捅去。

朴刀才捅入小半截,虎尾又扫起,将徐牧撞飞到十步之外。

“徐郎!”姜采薇惊声一叫,颤手握着柴刀,踏着两条打抖的腿,死死挡在倒地的徐牧面前。

“快,周洛,去把周遵扶走。”徐牧捂着胸口,咳出几声。

那头巨虎,似是恨透了司虎,并未转移目标,此时,两只巨大的虎爪,眼看着就要剐烂司虎的胸膛。

“司虎——”

“吼!”

地上的司虎,喉头滚动两下,居然发出近似虎吼的声音,脸色瞬间涨红,抬起两条粗壮的手臂,死死箍住巨虎的两个前爪。

在以前,徐牧并不知道司虎有多大的力气,根据原主人的回忆,有一次收人命租时,为了防止欠债的赌徒骑牛逃走,居然双手倒拖牛尾,将半吨多重的黄牛,一下子拖崩。

顾不得身上的酸痛,徐牧惊喜地站起来,看着前方雨幕中,一个缓缓挺直身子的人影。

姜采薇惊愕地眨着眼睛。

连扶着周遵的周洛,也一时惊得说不出话。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徐牧颤声怒喊。

“抱虎!”

司虎也仰起了头,脸上涨得越发通红,铁臂般的双手,突然间迅速收缩,死死钳住巨虎的身子。

吼吼吼!

巨虎的嘶吼,一声接着一声,却挣扎不得,连着两只虎爪,也被紧紧箍住。

将周遵放到一边,周洛也吼声连天,拾起朴刀,几下冲近,不断捅入巨虎的腹下。

徐牧也急忙起身,捡起半截哨棍,疯狂朝着虎头砸去。


十余个青壮,急忙各提起两杆木枪,方才—脸狐疑地上了老马。

“勒马,以枪尾部分夹于腋下,待临战之时,再把木枪推出去。”

“练!”

小马场上,十余个青壮按着徐牧的交待,开始勒住老马,慢慢熟悉着刺枪的动作。

别小看这套动作,据说是有以小胜多的经典战例,若非是上—世喜欢浏览军事贴吧,徐牧也不能完整地揣摩出来。

这时候的大纪骑枪手,还停留在提枪冲刺的阶段,冲杀威力过于弱小。

不到两个时辰,连自诩骑马小能手的陈盛,也累得气喘吁吁了,腋下位置,被木枪磨得渗血发疼。

“好,以老马奔袭绕圈,再练三个时辰。”

骑枪手真正的杀伤力,只有在烈马奔袭的时候,方有最大威力。

马场里,陈盛等人咬着牙关,按着徐牧的叮嘱,骑着老马,越奔越快,继而把夹在腋下的木枪,狠狠刺了出去。

—道道隐隐的破空声,让徐牧露出欣慰的笑容。

“我等很不幸,生逢乱世,天地不公,官府不仁,能让我等自救的,只有手中的武器。”

“听东家的话!”

“上至高堂,下至知己,我等已—无所有,现在,正是我等拼命之时。”

“司虎,取草人!”

小马场上,不多时,便摆上了—个特制的草人,徐牧特意在双肩,肚腹,以及脸庞的五官之上,用红胭脂涂了印记。

这些人体位置,只需刺中其中—处,便能让敌人很快丧失战斗力。

“十二匹老马,以绕圈为—轮,长枪所指,戳碎敌人的胸膛!”

“开始——”

直至天色暗下,十余个青壮,依旧骑着老马,不断在苍茫的夜色中,刺着手里的长枪。

“挑灯。”

有七八个妇人,急忙将马灯点起,悬在小马场的四周。

“练下去!”

“尔等的妻儿,皆在驻足观看。”

马场里,响起阵阵怒声高吼。

徐牧转过身,沉静地往回走去。

要想在乱世活下去,他没有办法,只能把这些投靠庄子的人,紧紧绑在—起。

“司虎,去让人准备好酒坛,明日—早,我便亲自带人,去望州城送私酒。”

时间耽误不得。

误了酒楼的生意,即便蒸馏私酒再好,也终归要被淘汰。

“牧哥儿,山匪怎办?”

“不破,则不立。”

清晨,庄子外还是灰蒙蒙的世界。

徐家坊里,早已经热闹成—片,装酒的装酒,套车的套车。

唯有十余个青壮,冷静地立在—边,等待徐牧的吩咐。

“取枪,披上马褂。”

所谓的马褂,不过是塞了干草的褂子,连薄甲都算不上,仅有些许微弱的防护。

“两辆送酒车,十个骑枪手。”

这已经是徐家庄目前,能拿出的最大力量。

“开庄门!”

“东家说了,开庄门!”

嚓嚓嚓——

两扇巨大的木门,发出摩擦的刺耳声。

“出庄。”

徐牧踏上马车,和司虎共乘—辆,后头另—辆,则是另外两个青壮。

而十骑老马,由陈盛带着,小心地跟在后面。

庄子里,姜采薇站在箭楼上,看着渐渐远去的人影,直至消失不见,才沉默地收回了目光。

“徐郎,小心呐。”垂下头,姜采薇自言自语,声音哽咽。

……

日头未现,林路两边吹来的山风,依旧冻得人身子发寒。

“多远了。”

“牧哥儿,二里地了。”

若是人手少些,估计—离开庄子,蛰伏的山匪,便立即冲过来喊打喊杀了。

徐牧有理由怀疑,山匪极可能在聚拢人手。

他回过头,看了—眼在昏色中,紧紧随后的十骑老马,不知觉间,手微微握成了拳头。


按着徐牧的要求,第二天一大早,五个赶马夫都驾着车,准时赶来。

徐牧走出屋头,脸色一阵欣慰。

他原本还担心着,会不会有人觉着太过涉险,便撂担子不来了。

还好,都算好汉子。

“司虎,发马褂。”

司虎努着嘴,将五件新褂儿一一发到五个赶马夫手里。

“我识些字……东家,这写的是徐家、徐家——”

“徐家坊。”徐牧露出笑容,“我得空便去衙门公证,今日起,列位便是我徐家坊的人。”

“东家,这敢情好!这褂子,布料还挺不错的。”

当然是不错,这褂子的布料,至少花了一两银子。穿越而来,徐牧深知团队的重要性,团队统一了,做起事情来,才能事半功倍。

“东家,我们等会做什么!”穿上褂子,为首的一个光头大汉,认真问道。

徐牧记得,这大汉好像叫陈盛,隐隐是几个赶马夫的领头。

“陈盛,让兄弟们带足两日的干粮,还有哨棍,半个时辰后,随我出城。”

“出、出城?”陈盛脸色一惊,要知道,望州城外,可是有几十万的难民,饿殍千里。

“东家,出城要作甚?”

“收粮食,酿酒。”

徐牧已经打听过,其他的一些大的老酒铺,都是要出城收粮的,毕竟整个望州城被难民围着,哪里还有多余的粮食能收。

要收,只能出城。

望州城外,远一些的地方,亦有不少乡镇,多多少少都会有储粮。

富贵酒楼五十坛私酒,那就要三百斤左右的粮食,而且,徐牧的目标,又何止单单一个富贵酒楼。

这也是为什么,他要重金雇用马车夫的原因。

“我们都听东家的!”

徐牧点点头,准备走出院门,却突然想起什么,回头往后看去。

小婢妻姜采薇立在院子正中,神色间写满了担忧。

“夜晚自个在家,记得关好屋子,如有贼人入屋,便往后头巷子跑,跑去官衙那边。”犹豫了下,徐牧开口。

“奴家记得了……徐郎等等。”

姜采薇一下子变得焦急,慌忙跑回屋里,取了一个小瓷瓶,慌不迭地跑到徐牧面前。

“先前买的,是止血膏,当家的小、小心一些。”

“你也记着我说的。”

“徐郎别担心,奴家一定记着。”

徐牧沉默地转过身,坐上了陈盛的马车。

离开院子远一些,他终于敢抬起头,看着院子里的小婢妻。

却不曾想,姜采薇一直仰着头,目随马车离开。

目光一碰,徐牧急忙侧过脸,将身子坐得端端正正。

“东家,若是不放心嫂子,可以让我家那口子,过来陪夜。”驾着马车的陈盛,突然开口。

“再说吧。”徐牧沉沉叹了口气,他发现和姜采薇绑在一起的绳结,好似是越来越紧了。

“东家,您坐稳了。”

“出城——”

五架马车速度飞快,不到多时,便驶出了望州城南门。

……

“东家,都是尸体。”驶出城门四五里,面前的景象,却越发让人心惊。

徐牧原本还以为,北门的那边的难民,不会有多少绕到南门,毕竟半座城的距离,对于难民来说,也是极吃力的。

但他想错了,不知何时起,已然是越来越多的难民,密密麻麻地堆在了南门外。

沿途之中,靠近官道的树木,几乎都被刨了树皮,扒了绿叶。

不时有饿死的难民,被人草草掩埋在泥坑里,有的泥坑被雨水浇开,还会露出乌黑水肿的尸肉。

尸体上,一些干净点的肢节,还留有浅浅的牙印。

五列马车缓缓停下,直至天色渐暗。

“东家,别埋了,埋不完,埋到天黑也埋不完。”

徐牧停了手,立在一处新土前,神情久久沉默。

没穿越以前,他以为的“是岁江南旱,衢州人食人”,只是写诗人的一种浮夸,如今亲眼所见,才知道真的会发生。

假设他穿越的是一个王霸之气的皇帝,或许还能把朝纲振一下,但他只是棍夫,烂到泥巴地里的大纪棍夫,一切都无能为力。

“挂上马灯,出发。”徐牧声音发冷。

“传东家的话,挂马灯,勒紧缰绳。”陈盛回过头,冲着后面呼喊。

马灯悬在马脖上,在昏暗的夜色中,透出一洼洼的亮堂。

“呼号——”

“天公老爷坐堂前。”

“唤我三更去载仙。”

“满城尽是云烟色。”

“一骑老马过人间。”

“吼吼!”

五个赶马夫,肆意的呼号声,破开愈渐死寂的黑暗,往着前方,匆匆急奔而去。

徐牧转着目光,心底有股说不出的难受,越来越沉,压得胸口透不过气来。

……

“东家,到了。”勒住缰绳,陈盛小声开口,他看得出来,徐牧的面色有些不好。

“下车吧。”将脑海中的情绪驱散,徐牧缓过脸色,率先跃下了马车。

面前的镇子,叫周公镇,离着望州城,已经有快五十里远。

由于是夜晚,远远看去,零零散散的灯火,如星辰点缀一般,无规则地散落各处。

出示了牙牌,又送了些碎银,守着城口的几个大头兵,才嬉笑着让徐牧等人入了城。

“东家,我以前来过这里,离着城门不远,有间小客栈。”陈盛几步走近。

“马车放到驿口,记着,都把哨棍带上。”

徐牧终归是不放心,特别是出了城,看见几十万难民的惨状,这种感觉越发强烈。

但没法子,他要造私酒赚银子,收粮食是必不可少的一步。

“陈盛,告诉哥几个,晚上睡觉时轮流值哨,两个时辰一轮。”

这种弱肉强食的年头,只有两个选择,一个是做捕猎的野兽,另一个,则是做躲在树洞里的小白兔。

徐牧不想做兔子,所以,只能尽最大的努力,让自己活成一只别人不敢轻易进犯的野兽。


月色辉映下,一条狭长的泥路。

五辆马车排成长蛇,车轱辘滚得飞快,不时打起一阵阵的尘烟。

“牧哥儿,前面是官道,安全了的。”坐在头车上的司虎,回头大喊。

却不料,后头的徐牧冷冷吐出一句。

“司虎,往小路拐。”

小路回望州,不仅难行,还要多绕十余里,但确是眼下最安全的法子。

官道?官道早已经没有官兵巡行了。

“东家,被剪道了!”

眼看着五辆马车就要绕往小路,却不曾想,在小路的岔口处,已经堆满了断树,层层叠叠的,至少有半人高。

不仅如此,前方毫无预兆的,出现了无规则晃动的火光。

隐隐还有疯狂的呼吼声。

“东家,是难民!那些难民怎的知道我们会回望州,连道都剪了。”陈盛声音惊颤。

“熄马灯。”徐牧咬着牙,目光迅速环顾四周,“往右边林子走。”

听见徐牧的话,五辆马车立即熄去了马灯,只凭着微弱的月光,循着林子里的路,艰难地往前行驶。

一般情况下,难民绝不会这么疯狂,毕竟还饿着肚子,有气无力的,哪里会想着追赶什么马车。顶多是追一阵,见着追不上便会放弃。

但现在,后面的难民简直跟疯了一般,在月光的辉映下,如同被热油烫开的蚁群,密密麻麻的,四面八方都有,疯狂扑来。

“老天爷不管,官儿也不管,我等这些狗民,饿死了怎办!那便吃树皮,吃马,吃人!左右都是个死,却不能做饿死鬼!”

一道极具蛊惑的声音,在后头怒喊起来。

伴随着的,还有声声高涨的附和。

“东家,这些人都疯了!”陈盛拼命赶着马,语气已经带着惊恐。

“快走!”

“后车的,把粮袋划破,扔两袋米麦下去!”

后车的赶马夫闻言,急忙照做,撕开两个粮袋,便推了下去。

瞬间,米麦的粉尘扬到半空,让那些步步紧逼的难民,先是滞了一会,然后便疯狂地朝着地面扑去,即便还是生粮,却已经等不及,连着脏兮兮的泥土,一把一把地塞入嘴里,滚过喉头咽入肚子。

不管如何,总算是拉开了一些距离。

徐牧难得喘了口大气,危险还远没有解除,嗅到米麦的味道,越来越多的难民,又跟着尾随而来。

有几个疯子一般的,赤脚跑得飞快,眼看着就要攀住马车。

“提棍!”

最后的赶马夫闻声,急忙抄起哨棍,往旁狠狠捅过去,捅了好几次,几个疯子难民终于被捅开,跪在地上愤怒嚎啕,疯狂撕扯着乱蓬蓬的头发。

“东家,偏离路线了。”陈盛咬着牙。

“无事,先把难民甩开。”徐牧疲惫地揉着额头。

若是被难民围住,极大的概率,会死在其中。

徐牧敢笃定,必然是有人捣鬼,想把他截死在半路中。

“东家,后面有声音……又跟来了!”最后头的赶马夫,发出惊恐的呼喊。

徐牧冷着脸,迅速思考之后,沉声开口。

“陈盛,你去把马灯都拿来!司虎,下车捡几根大些的树枝。”

待陈盛和司虎都匆匆跑来,徐牧急忙跃下马车,以马车长度为距离,迅速将树枝用麻绳绑好,悬挂上马灯。

随后,举起手里的哨棍,狠狠往老马腹部捅去。

老马吃惊长嘶,拖着四五根悬着马灯的树枝,疯狂往前奔去。

“快,上车。”

徐牧不敢耽误,催促了一番,和陈盛两人,各自跳上一辆马车,循着另一个方向,继续驾马奔袭。

而那辆挂满马灯的马车,可就没那么好运了,徐牧远远看去,不到半柱香的时间,马灯全熄,隐隐还听得见那匹可怜老马,发出凄凉的痛嘶。

“可怜那匹老马……要被活吃了!”

徐牧也一时沉默,不过,用一辆马车的代价,换来平安回到望州,已经是很好的结局。

“哥几个,绕回小路。”

虽然还偶尔遇到冲撞的少量难民,但还好,余下的四辆马车驾得飞快,不多时,已经遥遥看见了望州城的轮廓。

“东家,城门关了。”

即便是白日,为了防止难民入城,也只开半扇城门,何况现在是深夜时间。

“没事。”徐牧脸色平静。

他若是没点准备,这吃人不吐骨头的乱世,早就被嚼成渣滓了。

司虎已经跃下马车,拿着一小袋碎银,从城门缝隙中丢进去之后,很快,半扇城门缓缓推开。

“下次再晚些,你可得加银子。”一个睡眼惺忪的守城兵,一边捧着钱袋,一边骂骂咧咧地开口。

徐牧微微拱手,带着余下的四辆马车,迅速入了望州城。

“牧哥儿,你那小婢妻,又来接你了。”

刚入城门不远。

循着司虎的声音,徐牧刚抬起头,便看见了一脸疲惫的姜采薇,单薄且瘦弱的身子,立在一堵墙下,瑟瑟发抖。

待看见车队回来,喜得迈开脚步,便狂奔而来。

徐牧胸口有些发涩,犹豫了下,也跃下了马车。

“徐、徐郎。”

“让你留家里,这都夜了,还出来做甚。”

“奴家担心徐郎。”姜采薇垂着头,声音如蚊。

“街上棍夫又多,还有老酒鬼醉街发疯——”

哐啷!

一把老柴刀,从姜采薇身上落了下来,发出清脆的声音。

徐牧怔了怔,后头的司虎等人,也同样怔了怔。

姜采薇红着脸,急忙把那柄又锈又钝的老柴刀,捡起来抱入怀里。

徐牧胸口,只觉得酸涩的感觉,越发强烈。

明明就很怕,明明就身子娇弱,却偏偏还要抱着老柴刀,等着他回来。


两日后,老马场周围,总算是围起了木桩,这样一来,即便是有山匪要抢庄子,也得好好考量一番。

作为上一世的装修设计师,徐牧有的是办法,让整个酒坊庄子,变得更加有建筑性。

“陈盛,这几日多取些高木。”

左右,老马场北面有的是林木,不过要费些气力锤树罢了。

“东家要做啥?”

“造箭楼。”徐牧淡淡一笑。

若是平和时期,自然没必要如此,但现在乃是乱世,不说其他的,单单北面老山上的那帮山匪,都足以构成威胁。

有了箭楼,不仅能登高瞭望,而且以俯视姿态射弓驱敌,往往会事半功倍。

“东家,咱们这是造庄子,还是造营寨呢?”陈盛狐疑道。

“自然是酒坊庄子,但有备无患,总是没错的。”

“那……听东家的。”

“陈盛,我等会还要去望州城一趟,庄子里的事情,便先交给你,记得了,若是有山匪来,便立即闭上庄门,放出粪烟。”

“东家,我晓得。”

徐牧点点头,只让司虎取了一把朴刀,余下的,都留给陈盛这些人。加上那七八个散户,整个庄子里,也有十几人了,除非是大规模的山匪,否则的话,老马场还是安全的。

“司虎,上车。”

司虎豪气地倒提朴刀,扯了扯几下裤带,才咧着嘴嵌了进去。

“你特么快点。”

司虎干笑两声,才翻身上了马车。

马车驶离了一段距离,徐牧才转过头,看着庄子前,那个渐渐模糊了的瘦弱人影,越来越小,直至消失在地平线上。

一路上,马车驶得飞快,晌午时分,四十里路一马平川,便到了望州城门。

“牧哥儿,进城干啥?”

“问些事情。”

说着,徐牧皱起眉头,城门不远,一个棍夫原本百无聊赖站着,在见着他后,便立即脸色一顿,匆匆往后跑去。

“司虎,沿着衙门的路走。”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马拐子这帮人,估摸着都把他当成眼中钉了。

……

如徐牧所想,那名在城门盯梢的棍夫,几乎跑断了腿,终于喘着粗气,跑回了老巷子。

“怎的?你真见到那牧崽子了?”马拐子咬牙切齿,蓦的从酒桌上起身。

“认了许久,真是牧哥儿。”

马拐子狞笑着回过头,看着酒桌上的两人,一个是正捧着酒杯的杀婆,另一个,则是满面怒容的富绅。

“卢坊主刚说要拿配方,这倒巧了,牧崽子这回入了城,那便留在这里罢。”

被称为卢坊主的富绅,亦是憎恨至极的神色,“规儿先前就讲了的,某家得了醉天仙的方子,每卖一坛,二位便得一两银子。”

“有人摸了不该碰的东西,便打断手吧。”杀婆子也站起来,满脸褶子的老脸上,露出凶戾的笑容。

“马儿,派几个人,捅了他的马,只要他今夜留在望州城,便是一个死字!”

马拐子狞笑不止,亲自点了几个壮实的棍夫,又下了二两银子的彩头。

“牧崽子,直娘贼,今日等着三刀六洞!”

此刻,还在富贵酒楼里的徐牧,还在和周福商量着定金的事情。

“五十两?”周福脸色微微不悦。

“徐坊主,这有些大了,你如今又不在城里住。”

“四通路老马场,我有官坊公证,再说了周掌柜,你也见着了,如今望州城周围,哪里还能收粮食?”

“徐坊主的意思?”

“去河州,一轮收得多些,至少一两月内,给富贵酒楼的供应不会断。”

周福沉默了下,又不时回头,望着酒客爆满的光景,最终掩住不悦,数了一袋银子,缓缓放在桌子上。

“这银子,当某家押了宝,若是你死了,便算祭钱——”

“若是我没死,周掌柜便要走大财。”

周福难得露出笑容,“若非是知道徐坊主的本事,某家也不敢相信,半月前,徐坊主还是老巷子里的一个棍夫。”

“好说。”

“来人,给徐坊主上桌酒菜。”

徐牧平静地坐着,一脸云淡风轻,他猜的出来,周福肯定是听见了什么风声。

左右这望州城,天色一暗,便是刍狗棍夫的天下。

“牧哥儿,老马被捅了!”

司虎慌慌张张地从外面跑入,两手都是血,那把朴刀,明显是入鞘太急,还有小半截卡在裤带上。

“司虎,先坐下吃酒。”

“牧哥儿,天暗了!”

“坐下吃酒。”

徐牧微微笑着,还不忘给司虎斟上一杯。

旁边几桌的食客,突然间躁动起来,顾不得多饮两杯,便匆匆结了账,仓皇跑出去。

周福皱着眉头,让几个小厮提着柴棍,战战兢兢地站在门口,算是卖了徐牧最后一个面子。

将酒杯放下,徐牧饶有兴致地抬起头,看着富贵酒楼前,黑压压的一片人影。

城南的,城北的,城东的……许多棍夫挤成一团,还有穿着褂子的酒铺伙计,背着长棍的老打手。

“周掌柜,这是为何。”徐牧明知故问般,又抬起头,饮了杯酒。

“你赚银子的手段,有些太快,让很多人眼红了。”周福叹着气,比起和二月春老酒铺合作,他更喜欢徐牧这种新起之秀。

“周掌柜,且上楼,若有打坏的物件,我徐牧一律照赔。”

周福皱了皱眉,沉思一番后,终究是不想蹚这道浑水。

“某家卖了个脸,徐坊主,你只有一炷香的时间。”

“多谢。”徐牧拱手,神色依旧波澜不惊。

这副模样,让踏着脚步的周福,没由来的心头一震,没染上一身铜臭之前,他尚还喜欢读书。

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鹿奔于边,而目不瞬。

若非是生活苟且,谁不想做个鲜衣怒马的少年,横刀立马,巍然面对万千敌。

不知觉,周福沉默地拱起双手,行了一个抱拳礼,尔后心事重重地踏楼而上。

“牧哥儿,你是吊卵的人,敢出来走两步?”

富贵酒楼外,马拐子嘶哑的声音,平地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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