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太子带着西靖长公主回京,百姓夹道相迎。
此次大获全胜,至少可为大盛换得十年和平。
议和一事谈完,皇上皇后举办晚宴为两国和平庆贺。
我自然是被邀请的。
我画了个贼牛逼的妆容,既显得我憔悴,又能看出我在极力掩饰这种憔悴。
与各大臣夫人交际的时候也是恰到好处的表现出我的忧伤与对萧然的恨意。
不一会儿皇上皇后落座,陆昭坐在太子下边冲我扬了扬眉。
我知时机已到,目光落在西靖长公主身侧。
她带了三个侍君,坐在那被伺候着饮酒,看得我好生羡慕。
其中一人带了半扇面具,跪着为她斟酒。
我摔了酒杯,把旁边的御史夫人吓了一跳。
「萧夫人,你怎么了。」
我抖了一下,紧张的抓住她的袖子,颤抖着手指向萧然。
「他…他与余暨好像…」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皇上的注意。
「何人喧哗?」皇上威严的声音传来,我跌跌撞撞的走向殿中央跪下。
「臣妇是萧然遗孀,非有意惊扰圣驾,实在是事出有因。」
「何音?」
我回答:「臣妇在殿中看见一人,与…与臣妇家的弑母的二公子极其相似,一时惊恐才失了规矩。」
皇上对我府里的事也知情一二,便问西靖长公主:「不知你身旁这位是何身份?」
长公主抬眼直接掀开了萧然的面具,一脚把他踢到殿中央。
「他啊,是萧然,就是以前的那个将军,对本宫自荐枕席,前些时日又跑了,不知所踪,前几日一身是伤的求本收留,本宫最是心软,便留了下来,倒没听过他有什么弟弟。」
殿内一时满是抽气声,萧然猛地抬头:「嘉昭,你怎能如此对我?我为了你抛下了一切!」
长公主揽住身旁的男子,浑不在意:「所以呢?」
我呆愣片刻,不可置信的问:「你的意思是我夫君没死?」
长公主云淡风轻道:「这本宫便不知道大盛国的事儿了,他对我来说不过是个自荐枕席的男人罢了,本宫身边的人,从不会过问他原先如何。」
我惊疑不定:「你到底是萧然还是余暨?为何你脸上有前几日余暨在我府里留下的伤痕?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往前爬了爬,凑到了萧贵妃跟前:「贵妃娘娘您说句话啊,您说过余暨是萧然的弟弟的,我与萧然的婚是您赐的,您怎能这般害我啊。」
萧贵妃急忙撇清干系:「关本宫什么事。」
她提着裙子跪在皇上身边:「陛下,与臣妾无关啊,臣妾什么都不知道啊。」
皇上沉声:「安静!沈氏你说。」
我将前因后果一一说清:「陛下,前段时日贵妃娘娘信誓旦旦的说他是萧然的弟弟余暨,让臣妇带他回家教导,没想到他却恨我入骨,当日原本要陷害臣妇,却不想撞见婆婆…不堪之事,奋起杀人。」
萧贵妃反咬一口:「陛下,她信口雌黄,我没有说过余暨是萧然弟弟。」
「陛下,当日臣妇回家路上百姓与萧家族老皆可作证。」幸好我回家后大张旗鼓宣扬余暨是萧贵妃认证的二公子。
皇上目光如炬:「朕听闻他曾回萧家相认,但你们都不认他?」
我有条不紊的答道:「实在是死而复生之事太过离奇,且多年未见音容相貌皆有所改,况且婆婆也没有认出他,兴许便怀恨在心了。」
皇上质问萧然:「你假死投靠西靖长公主,又回来伙同萧贵妃伪造身份,到底是何居心!」
萧然跪在地上面如死灰,事实摆在面前,他已无力辩驳。
萧贵妃还一直嚷嚷着自己不知情,我默默的哭泣,做尽了可怜模样。
西靖长公主却突然差人递了信件,是萧然与萧贵妃的通信。
皇上本便多疑,稍加思索便理清了萧贵妃的目的。
「贱人,你还说你不知情!你当初赐婚是不是就打着让萧家侵占沈家财产为你儿子铺路的打算!」
萧贵妃看到信件,行若癫狂:「不是的,是萧然回来之后臣妾才知道的,求您明查啊。」
皇上没听解释。
萧然有通敌叛国之嫌,被压入大牢,秋后问斩。
萧贵妃被打入冷宫,三皇子被贬为庶人。
而我,由于信件中萧贵妃披露出有意害我夺财产一事,皇后怜悯,收回贞洁牌坊,赐我与萧然的婚姻无效,准我另嫁他人。
事情落幕后,我特意向长公主道谢。
毕竟若非她肯帮我伪造证据,扣留萧然,我当日的一切都不成立。
更不可能向萧贵妃复仇。
「多谢长公主相助。」
「无妨,我素来讨厌薄情寡义、唯我独尊的男子,这种人世上少一个,我都高兴一分。倒是我的确不知他早已娶妻,还望你见谅。」
我对她的敬意达到了顶峰,她以女子之身,掌握着西靖的兵马之权,站在了权力的顶峰。
实乃女子之楷模。
后来陆昭告诉我,萧然当初肯假死抛下一切前往西靖,做长公主的幕僚,是冲着感化长公主去的。
「他坚信这世上没有女人不向往爱情,西靖长公主毕竟是女子,只要他能感化长公主,就能获得长公主的权利,在西靖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我讽刺一笑:「可是他没想到长公主不是普通女子,对长公主来说,他不过就是一个逃过来的妾室,高兴就宠两天,不高兴就冷落着,萧然既要与旁人争宠,又在西靖无权无势,后悔了这才回大盛。」
陆昭宠溺的勾了下我的鼻尖:「聪明,他以为回来还能当将军,最次还有你兜底,可没想到你不认他。」
我笑了笑,远处嗣儿跑过来,扑到陆昭怀里:「爹爹。」
如今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叫一声爹了。
我与陆昭的缘分,终于在七年后得以昭然。
我想接下来我要把生意做到西靖去,去体会一下西靖的风土人情,体会一下西靖女子平权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