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天天窝在家睡觉,我妈一开始还纵容我,后面发现我越来越夸张,开始坐不住了。
她把我从床上直接一把拉起。
“崽,都国庆了,你好歹也出门走走,你文叔一家回来了,你过去串个门。”
也不管我愿不愿意,往我床上塞了一箱水果。
“记得去啊!”
没想到,门开之后,是姜琪。
阳台的风吹着我额边的碎发,痒痒的。
“原来你真的说到做到,去做医生了。”
姜琪将我带过来的水果洗了几个,递给我。
“所以现在认出来了?”
我咬了一口,新鲜得往外喷水。
“你小时候那么胖,现在又高又帅,我认不出来也很正常吧。”
姜琪哼笑一声。
“我可一眼认出你了!”
姜琪也学着我的姿势,靠在墙上,眺望远方,任由风将头发吹起。
“那你呢,你为什么不做设计师了?
我记得你毕业那几年做设计做的很好。”
嘴里的水果一下子食不知味,手上的那条疤也开始神经性疼痛,一跳一跳,仿佛要挣脱缝合痊愈的伤口,重新崩裂淋漓。
即使我想刻意淡忘,但是总会有人提起。
姜琪说的没错,毕业之后我确实在设计行业小有所成。
那年夏天,我的老师给我发了邀请函,邀请我参加一场全国赛。
“小瑜啊,你不是要开工作室吗?
这个比赛对你很有帮助,你的实力我最清楚了,拿下冠军肯定没有问题,我给你写推荐信。”
但是我没有等到总决赛的奖杯和掌声,等来的只有铺天盖地的抄袭报道。
我被曝抄袭了。
我哆嗦着给祝南辞打电话。
“南辞,怎么回事啊……为什么会说我抄袭,这个稿子我除了给你看过,从来没有给别人看过……南辞,你在哪里……南辞,我该怎么办……”祝南辞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只给他看过的稿子结果我成了抄袭者,也没有告诉我怎么办。
他只说:“小瑜,对不起,等我。”
我不知道他在对不起什么,也不知道让我等什么。
我只知道他的电话后面一直是关机的。
他再次开门回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月之后。
这一个月,我工作全部中断,所有的合作全部取消。
业内最忌抄袭,我连是谁都不知道,这碗饭就这样砸了。
我哭着和老师解释真的不是我,可是老师痛心疾首。
“不是你,那是谁呢?
那套稿子的时间就是比你早啊小瑜!”
“唉,就当我看走眼了,我也要退休了,以后别来找我了,我这张老脸真的丢不起了。”
质疑、诋毁、谩骂、自我怀疑,所有的情绪都在那一个月里向我侵袭而来。
以前的同学私信问我报道上面的那个抄袭说的是我吗,再后来,没有人问了。
因为没有人联系我了。
我在那个不足十平米的房间里面仿佛中了蛊一样,日日夜夜足不出户刷关于我抄袭的报道,刷到麻木,刷到无感,一会哭,一会笑很难分清是手腕上的血还是流产的血,总之邻居发现了溢出门口的血报了警,我就这样捡回了一条命。
可笑的是,出院后的我,看着满地血迹,又一个人把它清理得干干净净,好像从未发生。
连砖缝里的血迹,我都跪在地上用抹布一条条擦干净。
祝南辞再推开门的时候,家里一如往昔,毫无变化。
他看到暴瘦一圈的我,疑惑不已。
“小瑜,你没事吧?”
我看着失联了一个月的祝南辞,如无其事地摇了摇头。
“没事啊。”
祝南辞没有解释,我也没有开口问过。
我们都避而不谈。
我以为我瞒得很好,结果我妈这个过来人一眼就看出来我流产了。
她抱着我眼睛通红,声泪俱下。
“小瑜,南辞是对我们家有恩,当年要不是他二话不说卖了期权凑了一百万,爸爸的手术也做不成。”
“你爸命苦,做了手术也没有留住,可是爸爸最希望的,是宝贝开心幸福……”现在想想,其实我和祝南辞之间,问题真的很大。
不仅仅是因为秦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