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我梦见了自己回到十二岁,最不受宠的我拽着父皇哭,“父皇求你不要送我过去。”
呓语了一晚,也出了一身汗。
惊醒的时候,宁如安已经坐在了我床榻边,关切地看着我。
我赶紧坐起,“郡主这样在我寝殿,怕是不合适吧。”
宁如安噗呲一笑,“你是不是烧糊涂了?
以往你生病,都是缠着我不让我走的。
再说,皇帝舅舅要我多多照拂你,谁敢说不合适?”
也是,宁如安和我走的近,仅仅是因为皇帝让她这样做的。
在宁如安的坚持下,还是派人去请了太医。
只是晚了些功夫,宁如安红着脸对着太医大骂:“为何来的这样晚!
安国君病情加重,你们担当的起吗?”
太医急忙跪着解释:“臣刚去给谢小将军施针,耽误了些时间。”
听到这句话,宁如安红着的脸瞬间变白,眼里全是担忧,“谢小将军如何了?”
“行军时的老伤,战场上小将军急于建功,太不爱惜自己身体了。”
听闻当年谢、宁两家想要结亲,却被谢云郎拒绝,说是要用自己的军功求来皇上亲自赐婚,才配得上如安郡主。
宁如安的身子明显向前倾了倾,恨不得马上奔过去的样子,眼里的焦急和心疼,与平时面对我时的松弛随意,全然不同。
宁如安看了我一眼,眼里闪烁,“洛宁,我有点事先回去,晚点再来看你。”
我苦涩点头,看着她奔出去的背影,才真正认清楚自己的位置。
太医搭在我的脉上,“安国君本就不适应京城的气候,这脉象说明您郁结于心,凡事还是要放下才好。”
我自嘲,我本就不属于这里,这里的一切我也应到放下。
丫鬟将汤药熬好,如安还没有出现,我心底还浮出一点失望。
“安国君,这是郡主先前给您带来的蜜饯,您每次都要配着服药的。”
我端起来碗里的中药一饮而下,苦涩从舌尖达到心底再蔓延至全身,“不用了。”
我没有吃蜜饯,因为有些习惯必须得改。
这时,宫里的小太监来报,“安国君,郡主托人带话,她今日来不了。
要您自己多休息。”
“嗯,知道了。”
“还有……”小太监欲言又止,为难地看着我。
我皱着眉,示意他开口。
“郡主说,前日她送来的羊毛香囊,她要取回去。
改日换个更好的给您!”
小太监说完,低着头浑身哆嗦。
他都知道这些话会让我难过,可宁如安只是托人传话过来。
我心头一紧,不知是嘴里的苦味还是心里的苦涩,让我瞬间吐了出来。
我红着眼指着外面桌上的木盒,嘶吼一声,“快给我拿走!”
几日后,三皇子相约马场赛球。
我和几个相熟的世家子弟打过招呼后,坐去自己的位置。
却不料谢云朗坐到我身边,温良一笑,“没想到洛兄也喜欢在茶中放些姜丝。
我常年边塞行军,风餐露宿,姜茶能帮我去寒。”
我一愣,这确实是宁如安教给我的喝法,她说姜丝去湿,适合我的身体。
我一直照做,并不知道这其中的真正缘由。
我端起茶杯不知道喝还是不喝,谢云朗又意味深长地说到:“洛兄和我何止习惯一致,长得也颇为相似。”
我握着杯子的手一紧,替代品的屈辱感顿时笼罩我全身。
“我不觉得。”
我干脆放下手中杯子,“听说谢小将军又拒绝了宁家联姻的提议,为何不向郡主说明?”
说完我起身走向马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