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便轻飘飘地走了。
我在他背后红着眼瞪他。
是啊,一次考试而已。
但是没有它,我就拿不到这个学期的奖学金。
也就……没有了生活费。
我的生活愈加贫困。
每天的伙食都是两个馒头。
放在口袋里,饿得发晕时才拿出来就着凉水啃一口。
很快,我就因为低血糖在体育课上晕倒了。
校医说,把我背过来的人——
是裴让之。
回到教室后,我想道谢,但话始终没能说出口。
因为裴让之看我的眼神,依然像在看蝼蚁。
那时的他估计也没想到,自己很快便被这只瞧不起的蝼蚁重重反击。
高三的最后一次元旦晚会。
班主任动员了大半节课,班里还是没人愿意搞节目。
他决定抽纸条,随机选人表演英文剧《睡美人》。
我抽到了王子。
而裴让之……抽到了公主。
班主任笑眯眯地说,经典剧目就是要反串才有意思。
裴让之反抗了,但是没有成功。
班主任告诉他,节目已经报到学校去了,他如果要改,只能找他后妈。
正式表演那天,我穿上了王子的服装。
而裴让之穿着公主的衣服,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每次排练,我们都是借位。
正式演出,当然也不例外。
只是,当王子快要亲吻公主时,裴让之突然挪动了一下脸,仿佛不堪忍受一样。
本来所有人都盯着他,他一动,反而所有人都看清楚了他画着浓妆的脸,发出一阵爆笑。
我边说台词边顺势低下头,准备找个角度借位。
裴让之却皱着眉,又挪动了一下。
莫名地,我想起英语课上,当时他对我看过来的冷淡而鄙夷的一眼。
愤怒而阴暗的情绪莫名膨胀。
来不及多想,我捏住了他的下巴,便低头真枪实弹地亲了上去。
没别的意思,就是想糟蹋他。
他讨厌我的落后、穷酸还有土气。
那我就要他被自己看不起的人彻底地玷污。
裴让之半晌才震惊地睁开眼,很快,眼圈连带着耳朵一带都彻底地被气红了。
那副表情,好像真被我糟蹋了一样呢。
浴室外。
裴让之已经走到了门口,他拧了一下门把,没拧开。
屋内,我的心里怦怦跳,转动脑子使劲想有没有什么对策。
浴室的顶上也有个天窗,不过是封闭式的。
我扒出裴让之的一件浴袍,随便裹在身上。
裴让之在门外打电话,似乎是打给保安,说浴室里进了贼。
打完电话,他甚至还敲了敲门,声音冷静而有礼貌:
「别伤害猫,你要多少钱,我们谈谈。」
我充耳不闻,拿起浴缸旁边的酒瓶,对着天窗「劈里啪啦」一顿砸。
砸开后,我借着洗手台垫脚的高度往外爬。
残留的几块玻璃太尖锐了,我被卡在中间,进退两难时,突然听见浴室的门被撬开的声音。
裴让之推开了门——
浴室里空空如也,只有一地破碎的玻璃,和残留下的几缕血迹。
他的脸色瞬间阴沉起来。
而此时,我早已绕去房顶另一侧。
小心翼翼地找到较低的角落跳下后,顺着小路的方向,我赤脚往外跑。
这里是裴让之的别墅,我只知道大概的地形。
一直跑到了门口的人工湖泊,我松了口气。
只要躲过门口的保安,我就可以彻底跑出去了。
躲在假山后观察巡查的保安时,我忽然感觉脖子后面一紧——
背后有只手,用力地拽住了我脖子后的浴袍。
紧接着,裴让之冷淡的声音在我耳侧响起:
「抓到你了。」
我停在原地,裴让之堵在我身后,而前方是闻声走过来的保安。
「举起手,转过来。」他继续下令。
我只好举起手。
「猫在哪?」裴让之问。
「就是我。」我只好低声说。
「什么?」裴让之有些疑惑,他拽紧了我的浴衣带子,似乎想让我转过来。
我硬着头皮,慢吞吞地转过身。
这时,裴让之手中的力道却突然一松。
浴袍中的人仿佛在空中蒸发了一般,空荡的白色浴袍没有了身躯的支撑,很快就飘落到地上。
裴让之的瞳孔扩大,眼神罕见地有些恍惚。
下一秒,我从浴袍中拱出来。
摇摇猫头,一脸无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