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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复读

发表时间: 2022-12-19

母亲的葬礼结束后,许嘉也病倒了,连续一周高热不退,神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在许嘉昏迷时蒋灿、顾彦,张铭枫,王泽都来探望,看着病床上毫无生气的许嘉,蒋灿不自觉地红了眼眶,走到角落低低抽泣,前几天还在饭桌上欢声笑语,如今一个阴阳相隔,一个气息奄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虽然高热已退但整个人却没有精气神。出院后许嘉被舅舅接回家,蒋灿不放心天天去照顾许嘉,但是许嘉整日蔫蔫的话也不多。正在蒋灿心急如焚时顾彦联系上了她,打听了许嘉现在的住址后就主动开口前去照看许嘉。顾彦每天都会给许嘉买来小蛋糕和奶茶,他一直觉得甜食会让人心情愉悦。一开始顾彦的到来并未对许嘉的生活产生影响,但令许嘉没想到的是一向沉默寡言的人却化身话唠,天天滔滔不绝地讲着各种娱乐八卦、社会新闻,若实在没话题,就自顾自地说起小时候的囧事。许嘉的话虽然依旧不多,但是偶尔也会和他说上几句,甚至还会流露出来一丝丝笑容。转眼到了高考成绩公示日期,蒋灿填了A市本地一所普通重点大学,王泽平时看起来吊儿郎当,之前心思也没在学习上,到了高三却突然发奋图强,其实大家心里都明白他是为了蒋灿。他与蒋灿青梅竹马,两家父母也格外交好,自幼儿园起两人便在一处读书,在王泽心里他对蒋灿的感情早就超越了朋友。好在天随人愿,最后两人填了一模一样的志愿。张铭枫虽然前段时间堕落了一阵,但好在底子好,成功去了B市著名985院校。许嘉心里对自己的成绩早已有了答案,分数也和自己预估的相差无几,众人对她失常的发挥震惊时,她却十分淡定。许嘉的成绩在尖子班虽不算拔尖,但考上211院校对她来说不在话下,而现在的分数与她平时的成绩相差甚远。班主任找到许嘉,先是安慰了她的遭遇,然后就对她的成绩进行分析,对许嘉的失误老师也是十分惋惜。其实许嘉之前也有想过复读,但是现在却犹豫了,她对未来充满迷茫并且对自己毫无信心。回到家后,舅舅简单询问了许嘉的成绩后安慰了几句,并告诉她无论她做什么决定舅舅都会支持她。正逢表弟周五放学,舅妈做了一大桌菜,大家对许嘉考试的失利似乎并不在意,只是告诉她无论事情有多糟糕,都要保持乐观的心态。其实从许嘉出生时,舅舅一直对许嘉视如己出。在许嘉缺失父爱的那些年,舅舅在许嘉的生命里也扮演着父亲的角色。舅妈是个温柔宽厚的女人,当年怀孕时就期望生下一个像许嘉那样可爱软糯的女儿,结果表弟的出生打破了舅妈的幻想,以至于对许嘉更是格外疼爱,像是在弥补自己未达成的心愿。许嘉与表弟自幼一起,感情深厚,再加上两人都是独生子女,不是亲生胜似亲生。

自放榜日后的几天顾彦都没出现,许嘉也没来得及问他考得如何,直到五天后陈封给许嘉打来电话。接到陈封的电话时许嘉正在院里的躺椅上懒洋洋的晒太阳:“喂?”

陈封沉默后了一阵后才缓缓开口:“我是陈封,我考虑了几天还是认为有些事有必要告诉你。”说完这些话后双方又陷入了沉默,明明只过了十几秒,许嘉却觉得仿佛过了一个世纪,直到陈封再次说话才打破僵局:“顾彦没有填报志愿你知道吗?”

许嘉惊得从椅子上跳下来:“你说什么,顾彦怎么会没填志愿!”凭借顾彦的成绩虽说上不了国内顶尖985,但是末流985和211也是任选,而且自己也并未听说他高考有发挥失常的问题。

陈封:“你知道为什么吗?”其实许嘉心里多少猜到一点原因,但是话到嘴边又无法开口。陈封见许嘉不答又继续说道:“他是为了你,你应该能感觉得到吧,他知道你高考发挥失利心有不甘,也知道你面对选择犹豫不决,所以他决定陪你一起复读。这几天他没有来陪你是因为他的母亲十分不赞成他的这个行为,两人不断发生争吵,最后阿姨被气进医院今天才出院,即使事情演变成这样他也坚定的选择了你。许嘉你应该明白他对你的心意,他之前过得并不快乐,直到遇见你才让他灰暗的人生有了一生光明,不管你们两个最后会是怎样的结果,请你不要忘了他现在对你的真诚。”

许嘉此时既难过又感动,难过的是在经历这么多事后实在无法面对顾彦无私真挚的感情;感动的则是在以往十几年的岁月里如此真诚待自己的寥寥无几。许嘉的喉咙酸涩声音也有带有口腔:“好,我知道,谢谢你。”挂断之后许嘉久久不能平复,七月的阳光晒得人睁不开眼,盛夏里的蝉叫也越发让人烦躁。

第二天许嘉约了顾彦见面,两人坐在火锅店里沉默不语,只有火锅不断散发着热气“咕嘟,咕嘟”的作响。顾彦的付出让许嘉不知该如何面对他,透过水汽看着他眼底的乌青和略长的头发衬得他格外疲惫,许嘉不免有些心疼但说话却故作轻松:前段时间谢谢你天天来照顾我,我现在好多了,今天请你吃火锅算是弥补。”顾彦闻言脸上多了笑容:“好啊,那我就不客气了。”接下来又是无声的沉默,本来心里有许多话要讲,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许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吃到一半时顾彦突然放下筷子:“听说你考得不太理想,班主任让我来劝劝你,当然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接下来又是无声的沉默,本来心里有许多话要讲,有许多问题要问,但是许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吃到一半时顾彦突然放下筷子:“听说你考得不太理想,班主任让我来劝劝你,当然这是你的私事我无权过问。”

许嘉:“嗯,是不太好。”许嘉随意地扒拉了两口饭。

顾彦:“那你有什么打算呢?”

许嘉:“那你呢?”顾彦被许嘉问得说不出话来,愣愣地盯着她。许嘉看了他一眼见他不答又继续道:“我想好了去复读。”听见许嘉的回答顾彦更加惊讶,原本以为自己会花时间给许嘉进行心理疏导,但是没想到她回答得如此快。

顾彦轻咳一下来缓解自己的尴尬:“挺好的,你能想开我很高兴。”许嘉闻言猛地抬头被辣椒呛红了脸,抓着杯子拼命灌水。顾彦只觉得此时的她无比可爱,笑着打趣道:“你这么激动干嘛,我只是高兴自己那几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吃完饭后许嘉准备去结账却被顾彦拉住:“你请客我付钱,哪有让女孩子付钱的道理。”许嘉拗不过他:“那下次一定我请你,不然以后再也不和你吃饭了。”顾彦无奈摇头脸上的笑容却怎么也遮不住。七月的天空黑得很晚,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晚霞吹着江风好不惬意,许嘉和顾彦虽然沉默但气氛并不尴尬反而多出了一丝暧昧。到了楼下许嘉给顾彦道了谢准备上楼,顾彦却叫住了她:“许嘉,我相信你,无论你做什么我都会陪着你的。”许嘉看着顾彦,他眼里流露着满满的真诚和爱意。许嘉心里既紧张又慌乱,仿佛被扼住了喉咙一般,两人足足站了半分钟,最后许嘉才开口将心中掀起的海浪化作一字:“好。”

自那天后许嘉买了好多资料开始了复读的准备,顾彦也常常约她去图书馆学习,整个假期过得枯燥却充实。转眼就临近开学,许嘉在教室看见了顾彦,两人心照不宣的打了招呼便找了邻近的位置坐下。其实许嘉一直没问过顾彦填报志愿的事,顾彦也没有主动提及,两人之间保持着一种奇怪的默契。复读班的同学并不多,大家的水平也参差不齐,班主任是个资历深厚的老师,对大家也格外严苛,开学考试后按照排名顺序让学生自行选座,好在许嘉和顾彦的底子不差,又经过了两个月的磨练,成绩名列前茅,两人依旧选择了之前的座位。复读的生活并不好过,相比于应届生复读生的压力显然更大,整个班级无论是上课还是下课都出奇的安静。许嘉和他们一样整日埋头苦读,努力刷题,偶尔遇到不会的题还是缠着顾彦解答。这样的生活虽然乏味痛苦但是每个人的心里都充满了希望,青春本就不应辜负,为何不为自己的人生拼命一次?日复一日,这样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又临近高考。蒋灿特意回来为许嘉加油打气,让她不要紧张以平常心态对待。

许嘉看着蒋灿眉头紧皱的样子笑着说:“我不紧张,我怎么觉得你比我还紧张呢?”

蒋灿翻了个白眼:“真是好心当作驴肝肺,我为了谁啊?”

许嘉:“我知道你最好了,等我考完了请你吃饭。”

蒋灿:“算你还有点良心。”

蒋灿走后许嘉又投入了学习,输入还有两三天就考试了,学校也停了课,但是谁也不敢松懈。每年的高考总是声势浩大,引起社会各界关注,考试这天舅妈特意穿着旗袍寓意旗开得胜,舅舅和表弟也身穿红衣为许嘉送考。看着他们许嘉心里更加踏实了,世界上有这么多关心爱护自己的人,就算是为了他们自己也会拼尽全力。进入考场前顾彦说道:“别紧张,要相信自己知道吗。”许嘉:“好,你也是不要太紧张”说完还朝着他做了个鬼脸,两人坐在椅子上说说笑笑,直到听见广播的声音才分别走进考场。考试进行得很顺利,合上笔的那一刻许嘉露出了一个如释重负的笑容。出了教室远远的看见等在一旁的顾彦,两人会心一笑都默契的没问对方考得如何。

顾彦:“接下有什么安排呢?”

许嘉:“我舅妈给我做了一大桌菜,今天晚上要家庭聚餐。”

顾彦:“你可真是无情啊,考完试就把你的讲题老师抛诸脑后了。”

许嘉被顾彦的语气逗乐:“怎么可能,我才不是那种人呢,等我生日的时候请你吃饭。”

顾彦:“好啊,一言为定。”

许嘉:“一言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