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慢慢朝竹铃响的方向走去,随着粗重的呼吸声越来越近,一只如牛犊般大小的野猪从树丛里窜了出来!几人见状赶紧闪到了左右两边,野猪冲破木篱笆径直撞到了火堆上面,顿时炭火纷飞!野猪并没有因此减速下来,又冲破了火堆后面的木篱笆,直接横腰撞到了外面几丈远的一棵树上才倒了下去。野猪挣扎了几下都没有站起来,嘴里发出“哼哼”的呼吸声!
李义转身快步走到了几人前面,双手握紧刀柄将斩马刀横在胸前看了看周围,骆有成几人赶紧将附近的火苗踩灭。骆有成又将火堆的柴火架好,火堆又重新燃烧起来,周围瞬间亮了许多。
李义才慢慢的靠近野猪,才发现野猪背上有几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伤口成锯齿状,不像是割砍造成的!
野猪此时的气息已经弱了许多,见李义靠近也没打算动弹,怕是流血过多已经油尽灯枯了。李义用脚在野猪屁股上轻轻的踢了两下,野猪只是轻轻的哼叫了一声。这时众人才放下防备,慢慢靠拢了过去。
“这得多大的野兽才能把这野猪伤成这样?”王北道用手里的矛枪指着野猪身上的伤口问道。
“这可能不是普通野兽伤的,怕是遇到了跟山坳中的杀死山狼一样的东西,只不过山狼尸体腐烂看不出伤口的形状,但这伤口的力道比杀山狼的力道更甚!”李义回道。
几人听完不由脸色大变!唯骆有成比较镇定,拿过王北道手里的矛枪对着野猪的胸前捅了进去,野猪后腿蹬了几下才咽了气。
骆有成将矛枪还给王北道,说道:“这下半夜我跟李义守夜,你们休息,天快亮时再换回来!现在情况不明,武及崖暂时不去了,明天天亮咱们就回去!”
李义看着骆有成点了点头,王北道他们三人却有些不解。但看见了当前的情况也不好多说!
此时不远处的竹铃又发出响声!几人又立马朝发出声音的方向看去,都握紧了手里的武器做好了防御。
“哎哟喂!鄙人总算是找到你们了!”
几人听见梁锡范这句口头禅便将武器放了下来。这时,青阳扶着梁锡范这才慢慢的出现在了大家的面前。
骆有成看见青阳俩人,便大声呵斥道:“你们俩个怎么跑过来了!”
梁锡范见众人都在,说明他们并没有遭遇蟾怪,才咧着嘴有气无力的笑着说道:“容鄙人先歇口气,能否给口水喝?”
梁锡范看了看青阳,示意青阳扶自己去火堆那边,梁锡范边走边接着说道:“你们可知道我们俩这一天为了追到你们一路都未曾停歇!还好带上了青阳,这小子体力真行,要不然鄙人都不知道躺在哪儿了!我说你们怎么都站在这儿……”
梁锡范走近看见了地下的野猪便愣住了,再抬头看了看骆有成他们,对着李义问道:“大胡子你可真狠!这好好的野猪都被你砍成这样了!”
李义没有回答,挥手让几人让开了路,让青阳赶紧扶着梁锡范去火堆旁坐着。
几人也跟了过来,骆有成回头对着李义等人说道:“你们看看周围的情况!我先问问他俩怎么回事!”
青阳和梁锡范在火堆旁坐了下来,李义几人分散开去了周围查看,神色都有些紧张!
梁锡范也看出了他们的异样,看了看野猪那边,又看了看骆有成。回想刚才野猪身上深可见骨却不像刀砍的伤痕,定是蟾怪所伤。但不知道他们是否已经遇到了蟾怪!
骆有成在包袱旁边拿了些肉干和水,也在边上坐了下来,才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两人。两人此时确实已经又渴又饿了,接过水囊一阵猛灌。
见两人吃喝了些东西,骆有成才对梁锡范责备道:“这山林危险你怎么把青阳也带过来,是有何事让你这么着急?”
梁锡范喝了口水才把口中的肉干咽了下去,反回道:“倘若我把他一个人留在镇上你可能安心?”
“你有什么事赶紧说!”骆有成焦急的问道。
梁锡范压低了声音说道:“昨晚鄙人听到消息说云岫山出了蟾怪!现在这云岫山十分凶险……!”
“蟾怪?”
还未等梁锡范说完,骆有成问道。
“子不语怪力乱神!如今这太平盛世哪有精怪之说!”骆有成接着说道。
“应该也是你们去了山坳中吧?那些山狼尸体,还有这野猪,难道你们都不曾怀疑嘛?”
“我也知道这山林中出了什么凶兽!本已打算明天天亮就回去了!”骆有成有些无奈的回道。
骆有成也不管两人了,站起来接着说道:“你们先睡觉,我跟李义先守着!”
几人回到了火堆旁,各自找个位置躺下了。
梁锡范拍了拍胸口,嘴里还含着肉干喊道:“你们可是都不信呀!”
见几人都不回应自己,又回过头对着青阳问道:“你信不信?”
“小兄弟,你睡我这来,我这包袱又软又暖和!”
青阳正打算靠在大树的根上躺着,还未等青阳回答,刘三将自己的包袱拍了拍灰说道。
此时骆有成也点了点头,示意青阳睡那里去。刘三的包袱里面放了白棉布,专门用来包血燕用的,防止在路上行走时把血燕抖散或者压烂了。
青阳便靠着包袱坐了下来,一路走来虽有倦意但不困,便想着聚炁来缓解疲劳!有了上次的经历,青阳这次跟很容易的就进入了自己的内境。似乎山林中那种能量更多更强,外界的能量源源不断的涌了过来,内境里面的镜面边缘开始荡起了波纹,慢慢的在向周围扩散!青阳的体外也泛起了微微的蓝光,但这蓝光在火光的照耀下外人也看不到。
梁锡范见他们不相信,便闷着头嚼着肉干!李义就地把野猪给埋了,有血腥味更容易招来野兽!又出去检查了一下绊绳,回来在骆有成的对面坐了下来。两人都靠近大树坐着,这样刚好两人可以互相看见对方的背面!
此时不远处传来乌鸦躁动的叫声,似乎有什么惊扰到了它们!有几只在他们旁边的大树上面飞过。
见梁锡范坐那里嚼了半个时辰的肉干,李义打笑道:“你不困呀?要不你顶我,我先去睡会儿!”
梁锡范吃完了手里的肉干,这才站了起来,摸了摸肚子往大树后面走去。
李义见状又笑着说道:“怎么,你这刚吃下去就要拉出来?不是浪费粮食嘛!”
梁锡范也没搭李义的茬,直接走到了大树后面的树丛里,见前面有块大黑石头,就对着石头撒起了尿来。正痛快时,那黑色的石头突然裂开了一道缝隙,从那缝隙里面发出了两道绿光。
梁锡范低头看了看,那绿光是一双眼睛正恶狠狠的盯着梁锡范。梁锡范吓得连忙后退,还没尿完就提起了裤子,嘴里舌头打卷了也说不出话,只是“啊…呀呀…”的乱叫!
一个踉跄才爬到了大树旁边,看着李义,指着大树后面的树丛喊道:“蟾怪!”
众人听到了梁锡范的喊叫,都拿起自己的武器站了起来!看着梁锡范指着的树丛,才慢慢的往大树后面围了上去。
李义举着斩马刀将树丛挑开,除了地上有泡尿印子,里面空空如也!
李义将刀收了起来,瞪着梁锡范骂道:“什么时候了,还拿我们来消遣!”
见没有状况,几人才放松下来,收起了手里的矛枪,梢棒。都不屑的看着梁锡范摇了摇头往火堆走去。
梁锡范见状赶紧说道:“刚才那里真有一块黑色的大石头,还有两个绿色的眼睛盯着我!”
见众人头也不回,又掀起自己的长袍说道:“鄙人都尿裤子上了,我会开这种玩笑嘛!”
此时骆有成才回过头,看了看梁锡范,皱了皱眉才问道:“你说刚才那里有块大黑石头?”
梁锡范连忙点头,李义等人见骆有成又回去了,也跟了过去。
骆有成又往树丛那里走去,扒开树丛只看见地上只有厚厚的落叶和一块尿印子。
正当几人还想确认一下周围的情况时,树上发出“嗖嗖”的声音。一个黑影从大树上掉了下来,落在了青阳的旁边!
几人见状大惊!
那黑影站了起来像一只扒皮去肚的青蛙,有六七尺高,全身皮肤就像干柴一样,裂纹密布!一个头顶大下巴小的三角脑袋,两只眼睛有拳头般大小发着绿光。两个像枣核的鼻洞,凸嘴,嘴巴都快咧到后脑勺去了,一嘴细密的尖牙。四肢细长,却长着很精壮的肌肉,上肢伸出四根有手臂长的利爪,上面还粘着些血肉。
骆有成几人将手里的武器对着那蟾怪,那蟾怪却并不理会几人。那枣核般的鼻洞一开一合吸了几下,转身看向了坐地上的青阳。
此时青阳正在自己的内境之中,外面的声音并不能将他吵醒。几人也不敢大声呼喊,只能先防范蟾怪有何动作!
那蟾怪飞身一跃向青阳扑去,还未等几人反应过来,蟾怪的利爪便穿过了地上的包袱连同青阳一起叉了起来!青阳在内境里面只觉得一阵晃动,自己便晕了过去!
骆有成恐叫着举起梢棒向蟾怪打去,蟾怪又纵身一跃,跳出了两丈开外。还未等几人过来,又是一跃跳上了附近的树上,一手叉着青阳,一手抓在树干上,回头看了看几人,又是几跃便消失在了黑夜中。
李义赶紧从火堆中抽出一根柴火,向蟾怪跳走的地方追去,追出几里直到手中的柴火灭了也没发现蟾怪的踪迹!这时骆有成带着众人举着火把也赶了过来,火把比柴火要亮了许多,一番寻找才在一根树枝上发现了几滴血迹。
直到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几人也寻着滴落的血迹找到了武及崖的位置便失去了踪迹。
骆有成深知青阳此番已是凶多吉少!但却又不甘心就此作罢,便让李义回大树那里把绳索拿来,自己要到悬崖下面再去寻找,就算死也要见尸!如果找不到他不知道回去如何向齐济春交代。
“这悬崖下面没有树木和岩洞,就算蟾怪在下面也没藏身的地方,再加上江水湍急它也不可能过江!此时定还在这山林之中,我们还是在附近再找找。我们也跟你一样的着急和担心,但也不能盲目的去冒险!”李义看了看悬崖下面安慰着说道。
梁锡范也跟着说道:“我们赶来的时候,听说县丞大人已经找廷尉府的人过来查找线索,我们可先跟他们汇合再重新筹划?”
骆有成有些埋怨的瞟了梁锡范一眼,并未回答,转身向树林中走去。几人也不好再说只好跟了上去,又在周围继续寻找了起来!
一直找到了天已经大亮,在附近找了几遍也没有再寻到什么线索。几人也都已经疲惫不堪,骆有成才同意众人先回镇上找府衙出人一起来寻找!知道青阳生还的几率渺小,但要是能找到蟾怪至少能找到青阳的尸骨。
一行人到大树处收拾了自己的东西,稍作休息就出了山,现在知道山林危险一路也没敢睡觉休息,一直到第二天天亮几人才到了那云岫山附近的破村子。这一路山路崎岖,又这么没日没夜的长途跋涉,几人早就累的不行了,只好先到土地庙歇息一下!
几人心中虽很担忧青阳,都想早点回柳公镇找府衙出人寻找,但也架不住这几天身体的疲惫。刚靠坐在火坑旁边,都开始昏昏欲睡了。直到天黑了又有一行人推开门进了土地庙几人都未醒来,进来的几人看见地上横七竖八躺着的骆有成他们,要不是发出的鼾声以为几人都死了!
进来的总共有五人,有两人是负责带路的衙役,另外三人正是廷尉府请来的辅天司的人!带路的那两个衙役一看便认出了骆有成他们,因为骆有成几人是端木医馆的人,府衙这边也是比较照顾的,又常来柳公镇,所以一来二往便熟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