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运罢了，掌峰又何必多问？”
左笛笙看起来一脸惨然，神情黯淡。
的确是惨，而且还不是一般的惨。
从以前的长老亲传，沦落到如今的取饭弟子。
这其中的巨大反差，任谁都受不了。
苏牧闻言，却是隐隐猜出了几分：“是半年前的安溪城之战？”
“掌峰明鉴。”
左笛笙沉默了片刻，又恢复了平静，继续开口道：“的确是半年前对九幽蝠族发动的安溪城之战！”
“那时我刚获得七峰大比第三名的荣誉，修为也达到了筑基巅峰，虽不如萧师兄和岳师姐那般耀眼，却也称得上前途无量。”
“师尊更是对我寄予厚望，但随后发生的事，却是辜负了他老人家的期待！”
左笛笙清秀的脸庞微微扭曲，似乎对那段往事感到颇为痛苦，
“在李惊云师叔的带领下，刚开始确实很顺利，我们轻轻松松就荡平了九幽蝠族的前两个据点，我也斩杀了不少妖族，心中有些兴奋。”
“但谁会料到，前两个据点只是诱饵，对方早就布下了天罗地网，在那里等着我们！”
“不仅李师叔当场陨落，就连两位元婴期的师兄师姐也被杀死，周围的师兄弟更是被瞬间就被屠杀了将近一半！”
听到这儿，苏牧看了对方一眼，也不由一时默然。
他那次赶到的时候虽然屠杀已经结束，但青云弟子的尸体却还没有处理掉。
那等悲惨场景，着实有些触目惊心。
这也是他最后为什么动手之时，直接下了死手，没有留一个活口的重要原因。
他不嗜杀，却也绝对不圣母。
因为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是亘古不变的真理！
“所以你的修为，便是那时被废掉的？”
顿了片刻，苏牧开口问道。
“不错，我那时修为在一众同门中算得上出类拔萃，自然受到了九幽蝠族的重点照顾！”
虽然已时隔半年多，但此刻再提及，左笛笙依旧有些咬牙切齿：“一名元婴期的大妖找上了我，不仅废了我一身修为，还将我的全部经脉都废掉！”
“有朝一日，若我证道，定要屠灭这世间的一切妖！”
左笛笙声音中充斥着滔天恨意。
“志向不错，可以说很远大，但以你现在的情况，恐怕有些难度。”
苏牧点了点头，直接开口，并没有留多少情面。
他这话虽然不太中听，却是实话。
距离上次安溪城之战，已经过去了半年时间。
左笛笙体内却依旧没有半分真气出现，经脉也丝毫没有修复的迹象。
甚至地位大降，从原来的亲传弟子，沦落成了最低级的取饭杂役弟子。
连最基本的御剑都无法做到，只能走路过来。
这只能说明一种情况，那就是玉衡峰目前并没有办法来修复他的经脉，或者说所需的代价过于巨大，不想将资源浪费在左笛笙这样的废人身上。
闻言，左笛笙清秀脸庞上，顿时浮现出一丝无奈的苦笑：“掌峰说笑了，我也只是一时愤慨之言罢了，现在的我，确实没资格说这话。”
“若是再修炼不出真气，别说杂役弟子，就连继续待在宗中，都是一种奢望。”
“掌峰，赶快将储物袋给我吧，玉衡峰距离此地颇远，再不走怕是有些来不及了！”
左笛笙有些焦急，开口催促道。
他现在没有真气，自然也就无法施展御剑之术。
只能靠两条腿。
这个月已经晚点好几次了，被峰中执事长老警告。
如果再迟到的话，他恐怕就真的无法继续在宗中待下去。
到那时，即便是他的师尊，也不好再说什么。
没有修行天赋，或者修为意外丧失者，按照宗规，都会下放一大笔抚恤金，然后让其下山。
这是千百年来的规矩，谁也改变不了。
苏牧闻言，却是不由心中一动。
随即一把拎起左笛笙，取出星魄云渺，一起跨上，道：“莫急，我帮你送过去！”
御剑术施展，星魄云渺瞬间就化作一道虹光，划破天际，向着玉衡峰所在飞去。
“多谢掌峰出手相助。”
站在飞剑上，左笛笙还有些发愣。
旋即，就对着苏牧开口感谢道。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为何要出手帮他，但这并不妨碍心中的感激之情。
只有从云端跌落到泥间，才能更加真切的明白此刻温情的来之不易。
锦上添花，永远也抵不上雪中送炭。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挂怀。”
苏牧摆摆手，又扭头看了左笛笙一眼，开口道：“我有一计，可让你摆脱眼前的困境，不必再担心被驱逐出宗，不知你是否愿意？”
左笛笙闻言，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随即连忙开口，声音微微颤抖：“当然愿意，只要能继续留在宗中，要我干什么都行！”
他最近因为此事都快愁死了。
不能留在青云剑宗，光靠他自己一人，修复经脉的可能性就更渺茫了。
更别提斩尽世间一切妖，只是空口大话。
此刻听闻苏牧有办法让他留下来，简直是喜出望外。
至于是何种办法，他都不在乎。
只要能留下来，哪怕是让他去掏各峰的茅厕，也会毫不犹豫点头。
“不急，你听完再决定也不迟。”
苏牧一边分心掌控飞剑，一边道：“这方法便是，你来我大竹峰！”
“大竹峰眼下只有我一人，事务繁杂，正缺杂役弟子，你来正好。”
似是怕左笛笙改变主意，苏牧又连忙道：“你放心，只是些最简单的话，而且宗门对大竹峰弟子是没有修为要求的，永远也不用担心会被驱逐出去！”
“你要不考虑一下？”
苏牧表面不动声色，目不斜视。
实际上却一直偷偷观察着左笛笙的动静，有些期待。
他现在总算理解真虚道人当初的想法了。
好不容易有人能帮忙做那些杂务了，岂能轻易放过？
就是连哄带骗，也得先骗进来。
不过，一旦进了大竹峰，再想走的话，可就没那么容易了。
一想到等左笛笙恢复修为后，他就啥也不用干了，有资格当甩手掌柜，苏牧心中就愈发期待起来。
说完之后，就一直偷眼瞧着前者，生怕这小子突然反悔。
“不用考虑了，我愿意来大竹峰！”
让苏牧有些没料到的是，左笛笙直接开口，眼神坚定，没有一丝犹豫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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