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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色医妃:残王娇宠倾天下

时时就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医生苏时音一朝穿越便坐上花轿,锣鼓喧天,替嫁残王。洞房之夜,她化被动为主动,以命相拼,用着出神入化的医术与轮椅上的男人相互威胁,心中盘算面上笑着:“做个交易吧王爷。”寻医多年的萧如昀为了这一丝希望与其拍手合作,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人有何本事。苏时音穿越成苏家嫡女,父亲不喜,继母庶妹随手可欺,将她逼至嫁入王府。她便以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将这仇一一讨回来。既然回不去,那便将这乱世中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苏时音与残王夫君斗智斗勇,一步步将假做戏化作真恩爱,日日与夫君打情骂俏。一众下属逐渐由惊讶转为麻木:“王爷王妃又开始了!”

主角:   更新:2022-11-17 22:2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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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的其他类型小说《绝色医妃:残王娇宠倾天下》,由网络作家“时时就”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二十一世纪的天才医生苏时音一朝穿越便坐上花轿,锣鼓喧天,替嫁残王。洞房之夜,她化被动为主动,以命相拼,用着出神入化的医术与轮椅上的男人相互威胁,心中盘算面上笑着:“做个交易吧王爷。”寻医多年的萧如昀为了这一丝希望与其拍手合作,他倒想看看眼前这人有何本事。苏时音穿越成苏家嫡女,父亲不喜,继母庶妹随手可欺,将她逼至嫁入王府。她便以一手医术出神入化,将这仇一一讨回来。既然回不去,那便将这乱世中打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苏时音与残王夫君斗智斗勇,一步步将假做戏化作真恩爱,日日与夫君打情骂俏。一众下属逐渐由惊讶转为麻木:“王爷王妃又开始了!”

《绝色医妃:残王娇宠倾天下》精彩片段

苏府后院。

半跪着的瘦弱少女脸色惨白,几个婆子将她堵得严严实实的,任她插翅也难逃,苏时音双眸猩红,死死咬紧牙关不张口。

“夫人,她这嘴撬不开,药喂不下去啊!”

“那把嘴掰开了往里灌!”

满是恶意的尖锐嗓音响了起来。

已年过四十的苏夫人身子仍然丰腴,手指抚着金钗,居高临下地望着被钳住的少女,那双倒三角眼里却充斥着轻蔑。

苏嫤穿着绣工精致的衣裙,姿态趾高气昂。

“我的好姐姐,你瞪我又有何用,只要你答应了替我嫁给珵王,又何须遭这罪呢!”

“不,我不嫁!父亲若是知道你们这样做,定会为我讨回公道的!”

苏时音咬着唇拼命摇头,抬头看着这个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妹妹,双眼满含恨意。

“今天你不嫁也得嫁!”

话落瞬间,两三个婆子朝着苏时音扑过去,按住她的双手,掰开下巴,扯着头发硬生生的撬开嘴将这碗药灌了下去。

“不要、咳咳咳——”

苏时音瘫倒在地上,背后冷汗浸湿,咳得双眼发红,呛得喉咙间涌上一股血腥气:“你……不怕父亲回来了……问……”

谁知倏地一只脚用力踩住了她的指尖!

“啊!”疼得她骤然间痛呼出声!

苏嫤撩起裙摆缓缓地蹲下去,脚下用力,话语中带着嘲讽。

“我说姐姐,你如今还不明白吗?父亲若是要管,怎能任由我们胡来?我劝你还是尽早看清答应我们此事。”

苏时音猛地睁大了眼睛,不、不可能!

她也是父亲的女儿,他怎么会这样对她呢!

见她就是不松口,苏嫤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勾起唇角冷嘲道:“就凭你现在的名声,哪怕是巷子口卖猪肉的屠夫都懒得娶你,嫌你晦气!”

“替嫁给珵王好歹是个王妃,你有什么不满意的?你便是答应下来就能少吃些苦!”

苏夫人盘算着迎娶时间要到了,神色逐渐变得不耐烦,给旁边的婆子使眼色,几个婆子硬生生的迫使她抬起头。

看着这张狐媚的脸,就仿佛看见了她那模子里刻出来的娘。

苏夫人脸色顿时变得阴沉,冷声道:“你这小贱蹄子命倒是够硬能活到今天,可你就是不答应也得答应!”

听到这儿苏时音猛咳了几声,哑着嗓子问道:“当真?”

“嫁入珵王府当真是条出路?”

苏嫤母女二人相视一眼,见她终于低头眼中皆是有了笑意。

“当然是出路,姐姐便是信我一次又如何?你如今也没有退路了不是吗!”苏嫤缓步走过去,动作轻柔地替她撩起被冷汗打湿的额发。

苏时音自嘲笑了一声。

她确实没有退路,可若是她嫁入府便死尸一具,那便能够拉着整个苏家陪葬!

只不过在此之前她要让苏嫤付出点代价!

苏时音眼底满是疯狂,忽然挣脱开钳制,猛地抬手拽住苏嫤的头发,一头猛撞过去,直接将她撞了个人仰马翻,这才大笑了起来。

苏夫人和婆子们顿时错愕不已,手忙脚乱地去扶苏嫤。

“你这该死的丫头片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打死了我,我倒要看看你们让谁替嫁!”

苏时音猛地吐出口血,双眼一黑,整个人直接失去意识摔倒在地。

苏嫤脸色铁青,捂着脑袋,一时间没缓过来,发丝散落,发饰勉勉强强挂着。

这时苏夫人的贴身丫鬟便从院子外跑过来,气喘吁吁的说:“夫人,花轿已经到门外,正候着新娘子呢!”

仔细一听,锣鼓喧天,外面可真是热闹的时候。

院中瞬间陷入了慌乱之中,苏夫人狠毒地扫了眼倒在地上的苏时音,啐了声,催促道:“还不快把她扶起来,今天她就算是死了也得给我嫁!”

“快快快,赶紧将衣服换上,喜帕盖上!”

“快些,要来不及了!”

“水呢,不能让她昏过去!快端盆冷水来!”

下一瞬,冰冷刺骨的水就泼在了脸上,伤口处火辣辣的疼直往脑子里钻。

气息奄奄的少女手脚被人摆弄着套上精致繁复但明显不合身的喜服,那婆子将通红的喜帕往她头上一盖,捏着嗓子喊道:“新娘子来咯!”

就在话音落下的刹那,昏死过去的苏时音倏地睁开了眼。

无人知晓那怯弱的苏府大小姐早已死去,现在这具身子里的是21世纪天才医生苏时音!


初元七十二年,晚春。

珵王府娶亲的排场极大,由苏府至珵王府整条长街铺满了喜庆的大红色,看热闹的百姓将两旁的街道围得水泄不通。

“据说珵王旧疾复发已没多少时日了,这回苏家嫁女啊是陛下赐婚冲喜去的!”旁边的人压低了声音说起自己知道那点内情,引得周身凑过来听八卦的不少。

“那苏相怎么舍得把如花似玉的女儿嫁给要死之人啊?”

“苏家有二女,也不知道苏相这回嫁的是哪个女儿。”

“那自然是苏二小姐了!苏大姑娘长相丑陋不说,还目不识丁德行有亏,又琴棋书画样样不通,这样的人怎么会被赐婚给珵王!”

四周嘈杂的声音吵得苏时音脑子愈发地疼起来。

摇摇晃晃的轿子让她压根没法集中注意力去思索现状,只记得自己在见义勇为救人时不慎被人扎了一刀,医院不至于这样吵闹吧?

不知道过了多久,这晃动终于停了下来。

苏时音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就听见有人扯着嗓子大喊了声:“落轿!”

伴随而来的是一声踹轿子的闷响,外面忽然间响起了一阵喝彩声。

接着一只手伸进了轿子里:“属下沈逍,王爷身子不适,不能与您行拜堂之礼,属下替王爷前来接您,多担待!”

……什么王爷?

苏时音不解的皱起了眉,脑子跟浆糊似的,无意识地就将手伸了出去。

下一秒就被那只手猛地拽着站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前走。

而围观的百姓瞧见珵王府冷冷清清的大门皆是一惊,今日分明是大喜之日,可这珵王府竟是连半块红绸都没挂上!连宾客都不曾有!

先前迎亲便不见新郎,此时花轿已到迎接新娘子的更是没看到王爷的影子。

莫非王珵王当真已病入膏肓了?

王府大堂里,身穿锻蓝色内侍服的太监不耐烦地候着,堆满肉的脸上满是不悦,豆眼大的眼睛往前看去,瞧见人来了尖锐的声音立刻响起来:“人可接来了?”

“是,有劳李公公了!”沈逍微微低头,眼底却是带着不屑。

“那便开始吧,礼成奴家好回去复命!”

苏时音迷迷糊糊地被人按住,还没想明白这番话是什么意思,耳边忽然响起了一阵扑哧扑哧的声音,接着嘹亮的鸡鸣响起来!

这时有人大喝道:“吉时到!一拜天地!”

拜堂?她在和公鸡拜堂?!

苏时音猛地反应过来,可她压根没办法挣脱,强行被按着脑袋与一只鸡拜了堂成了亲!

大红盖头之下没人注意到她的脸色发黑,而是在礼成之后,随意派了个侍女钳着她的胳膊将她带进屋里,强行按在了床上。

待脚步声离开后,苏时音一把扯下喜帕,只觉得脊背寒气窜起,嗓子火辣辣的。

体内毒性爆发了!

毒性的强烈甚至于差点吞没她的理智,苏时音死死咬着下唇方才勉强维持住一丝清醒,她抖着手指从腰间摸出几根银针,扎在体内的穴位上。

冰凉的月光落在窗棂,映照出屋内喜庆之下的惨淡。

苏时音被这长期积累的毒折腾的从牙缝中溢出一点声音:“嘶!好疼。”

浑身上下没有哪一块骨头不疼,勉强撑过这次剧痛后,蜷缩在床榻之上的苏时音蓦然睁开双眸,榻上铺平整的被褥早就被方才折腾成了一团褶皱。

这里不是她记忆中医院的白,而是古香古色雅致的布置,简单却又显得贵气。

余光见到旁边的铜镜中映出一道身影,大红的喜服着身,一张美人脸与她七分相似,惨淡毫无血色,双目赤红活像是个索命女鬼,就连眼角的泪痣也显得黯淡无光。

苏时音脑子里刹那间闪过一个念头:“穿越!”

再联系方才听见的动静,她倒吸口冷气,胸腔猛地一呛,剧烈咳了起来引起耳鸣,低骂一声:“嫁人?还跟一只鸡拜了堂!”

从里到外把她侮辱了一通,脸色青一阵白一阵!

下一瞬,脑海里忽然出现一段不属于她的陌生记忆,脑袋灌入的记忆像是有人拿着锤子强行凿开一个洞硬塞进去。

原身是褚国苏家相府嫡女,巧了也叫苏时音,她母亲早逝,外祖家被贬。

父亲便不把这个女儿当回事,幼时自母亲身亡便仍在后院自生自灭十多年。后母可欺,庶妹嘲讽,就连那看门的老王头都能够踩一脚……

这时体内被压制的毒性再次爆发!

苏时音顾不得整理记忆,惨白着脸连忙起身,掏出袖中的匕首干脆利落的在手腕上划了一刀,渗出的黑红血液染了大半张床。

她咬牙拿出细如发的银针三下五除二封住靠近心脏处的几个穴道。

这具身子还真是命运多舛,体内不仅有慢性毒,还有烈性毒,偏又被一味药共同引发,剧烈的毒性下原身能活下来就有鬼了!

苏时音强撑着低头给自己引毒血,止血,压制毒性。

可她没注意到的是,房门在这时被推开了,坐着轮椅的黑色织金锦袍男子缓缓移动进来,瞥见屋内一派狼藉时微微挑了下眉。

目光落到了床榻上动作熟练为自己解毒的新娘子。

这就是苏家为他送过来冲喜的人?


直到苏时音压制住体内毒性爆发,顺利捡回一条小命,她才发觉到异常。

她的身子被一道阴影笼罩着,苏时音猛地抬头却撞入一双黝黑深邃的眸子里,她下意识抄起床上的匕首刺过去,冷喝道:“你是谁?”

萧如昀操纵着轮椅瞬息间便往后退了几步。

四目相对,霎时剑拔弩张。

萧如昀轻轻蹙眉,冷声道:“无礼,你父亲便是这么教你侍奉夫君的吗?”

“不好意思,我一向不讲理,我爹素来教我绝对不能吃亏,吃亏打断腿。”苏时音挑眉,苍白的脸上尽摆着挑衅:“还有,你算哪门子的夫君?你是鸡不成?”

先发制人,后发受制,这是她一贯的习惯。

苏时音森冷的目光落在他身上,眼前人衣着贵气,过分漂亮的容貌丝毫不显女气,眉眼倒是透出锋利尽显肃杀之气。

从他刚才说的话来看,那他定是新郎珵王萧如昀了。

萧如昀,珵王,元褚国战神,年少成名。但凡带兵必胜,自五年前与敌方对阵,战场败下阵从此坏了双腿落了个残王之名。

“你不是苏家女。”

萧如昀眸色如冰,话语笃定。

蓦然上前一只手拽住她的手腕往后拖对着床榻之上猛摔,眼里已是动了杀气。

苏时音后背撞上床板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后背生疼,眼前一阵发黑,用尽力气翻身起来躲开,不过眨眼他的手掌便掐上她的脖子逐渐收紧。

她剧烈呛咳瞪着萧如昀硬生生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我当然是苏家的!”

萧如昀手指逐渐收紧,猝然凑上前与之咫尺相对,微热的气息喷在脸上,那双眼毫无温度:“你到底是谁?”

这个人是真的会杀了她!

苏时音双手拍打着他的手,脸色涨的通红,足足好半会方才缓过来道:“我是苏时音,苏相的大女儿,我没骗你。”

苏家大小姐?

陛下当时说送来赐婚的分明是苏家二小姐,狸猫换太子?

萧如昀见状眸中有些波动,扫了一眼这屋内的残局,手指微微松开些。

苏时音抓住机会猛吸一口气,衣袖之下手指翻飞,指尖夹着两根细如发的银针霎时悬在他腿上,喝道:“松开!”

“你找死?”萧如昀眼中含着戾气,杀气乍现,手指顿时收紧。

她的脸色涨得发紫,咬着牙笑了一声:“你、你杀吧!”

“咳咳咳……不、不知我这小命值不值得换你一双废腿。”

苏时音脸上毫不在意,撑在身后的手指却猛地攥紧,无畏地仰着头看着他。

言语之下只要他敢动手,她就敢落针,不过落了个两败俱伤。

萧如昀眸子微缩,目前为止她是唯一一个看出他这双腿并非废腿的人,他的目光停顿在她脸上,片刻后松开手。

苏时音亦是同时收回银针。

一时间屋内气氛凝固,她用力咳了好几声,劫后余生般的喘着气,背后已被冷汗浸湿,嘴角却微微扬了起来。

……她赌赢了。

窗外树影晃动,月光照在窗棂之上,似是风动映出半道残影。

身处屋内的两人同时朝着窗外看了一眼,枝叶随着风吹动,黑夜里显得有几分诡异。苏时音眸子微微眯了起来,朝他挑眉,做了个口型:“有人?”

萧如昀眼眸愈深,向她点了下头。

看来哪怕传出去的消息是他病入膏肓,朝中的那些人还是不放心他,都敢公然派人王府婚房刺探情报了。

苏时音从铜镜里看得到她脖子上被掐出的可怖痕迹,白皙的脖颈上布满了一片青紫,这一切全拜他所赐。

她的目光轻飘飘的扫过他的双腿,忽然俯身往前凑过去,压低了嗓音道:“若是不想让外面的人发现你不是残废,我劝你别动我。”

这双腿怎么看都不像是个久坐轮椅之人。

萧如昀眼神冰冷,手指猛地钳住她的下颚,冷声道:“你威胁我?”

清冷的月色半数照进这屋里,映出苏时音那双亮的惊人的眸子,指尖撩起鬓边落下的碎发轻轻一笑,淡然自若:“是。”

他没说话,浑身上下的杀气已然收起。

苏时音半眯着眼,轻勾着嘴角余光扫了一眼窗外:“不论是哪一个消息走漏,你猜视你为眼中钉的那些人会怎么做呢?”

窗外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人影,只余下冷清的月光。

萧如昀这才松开手,操纵着轮椅后退数步,苏家暂时不能动,不论是丞相亦或是他那如今在皇上跟前十分受宠的妹妹。

苏时音边梳理着脑子里的记忆,心下又在盘算着将眼前的劣势转回优势,化被动为主动。

“做个交易吧王爷!”


“本王凭什么要与你做交易?”

萧如昀冷笑,缓缓地摸索着拇指上的玉扳指。

苏时音按揉着脖颈间的掐痕,盘坐在床上与他对望,扬着头自信地道。

“就凭我对你有利。首先我是苏家人只是原来接了圣旨的那位二姑娘不愿嫁给你这个残王冲喜,便只能由我这个倒霉鬼替她来了。”

她指了指自己,浑身上下没一处好的。

说到这儿,苏时音的目光再次落到了他的腿上:“其次,你这腿与你的毒我都能治,这世上也只有我能治!”

苏时音那双漂亮的眸子此刻布满了傲气。

既然是五年前战败,这腿至今未好,要么便是寻医无果,要么便是这毒无法彻底清除。

可这世上就没有她解不了的毒!

“哦?”萧如昀眉梢轻挑。

“我如今已嫁给你,那我们便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苏时音定定地望着他,“我为你解毒治腿,你保住我这条小命,彼此各不干涉互相配合好这出戏如何?想必杀了我对你也没有任何好处。”

“何以见得?”

萧如昀坐在轮椅上与她隔着半道距离,饶有兴趣的托着脸看着她说。

见他软硬不接苏时音咬了咬牙,在心里暗骂了声老狐狸,可她剩下的筹码不多。除了医术就只有原身是苏府小姐这个身份了。

“苏相眼下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即便我再不得宠是个弃子,你若杀了我,事情传出去你也落不得好。”

她笑眯眯看着她,却没半分退却。

“当然了,你要是觉得我这小命换你这般计划值得便来杀好了。”

良久,萧如昀轻笑一声:“王妃可真是好盘算。”

他一直以来寻医无果,现在倒是有个人大言不惭的答应要给他治伤,真是自傲又嚣张。

“过奖过奖,我这交易划算得很。”

听到王妃二字苏时音心下大定,见他反应便知他答应了。

她起身在整个屋里翻找着笔墨。对于信任度为零的合作方她必须给自己留个证据,若是回头被反咬了一口可得不偿失。

原主虽然已经死了,可她却不能直接与苏家撇清关系,方才放过她可还有原主老爹的原因所在,她还必须将这面上关系做足了。

况且,原主这仇自然得一一报回来!

屋里无笔墨,苏时音直接走到萧如昀面前伸手开口:“可有笔墨,立个字据发个誓,我可不想日后被狗咬一口。”

“呵。”

萧如昀嘴角一抽,脸色变了变。

到底还是让属下取了笔墨进来,两人各自按了手印发了誓,一番折腾之下交易方才落成。

看着契书上那肆意张扬的字迹,萧如昀眉梢轻挑,控着轮椅往外移去,嗓音冷淡:“那本王就期待王妃究竟要怎么为我解毒了。”

直到脚步声消失,苏时音这才彻底松了一口气。

她揉了揉眉心,轻叹口气,不同的世界同样的倒霉。这下可好,她甚至连如何穿越过来的契机都不知道,还陷入了如今这番两难的境地,命运弄人。

书房之内,影卫将所查到的关于苏时音的一切告诉萧如昀。

“据属下查到的苏家嫡女苏时音,十六年来出府甚少,甚至于外面的人连真容都很少见到,也就只有那些满天飞的传言真假不知,更不知她有这等医术。”

闻言,萧如昀蹙着眉头,眼里倒是有了些波动,手指轻扣着桌面,这一切似乎从赐婚开始便已经出了变数了。

她究竟是不是藏得深,这么多年愣是一点破绽不落,连同那真假传言倒是让苏时音整个人连带着捉摸不透。若是真有这本事何至于让庶妹后母欺负至此?

他掀起眼皮看向影卫多吩咐了一声:“派人暗中看着。”

影卫:“是。”


翌日清晨。

苏时音先前勉强压下的毒在次日便隐隐有复发的趋势。这副身体虚弱的甚至什么都碰不了,只得借着现在手中所有的银针强行压制下去。

一盏茶过后她抬手抹了一把额头上沁出的冷汗,背后冷汗濡湿一片。

“笃笃笃——”忽然响起的敲门声将她唤回神,门外传来侍女的声音:“王妃!”

“王爷让奴婢前来问问您是否缺什么东西?”

两个病秧子都需要治病,最缺的除了药材还能是什么。

苏时音撑着床榻起身将门打开,门外站着的是个青衣侍女,见到她后福了福身子,直接开口:“奴婢柳清见过王妃,是王爷让奴婢来伺候着您的。”

依她看名为伺候,实为监视才是。

算了,眼前解毒要紧,不是和萧如昀计较的时候。苏时音领着她进屋,将自己所要的东西写了个单子递给她,上面除了一些药草之外还包含一副银针。

萧如昀也想看看她的目的,便让人遵从她的要求。

接下去的时间苏时音都将自己关在屋里,三餐都由侍女送进去,直到再次出了屋里她的脸色也恢复了许多,不再是先前的那副女鬼模样。

而在三日后,沈逍出现在她的院子里。

彼时苏时音刚吃完早饭,正在院子里打太极就听见侍女通传说是王爷身边的侍卫过来了。

“王妃,您该回门了,礼品王爷已经准备好,”沈逍垂眸道,“不过王爷身子不适,今日便由属下送您去相府。”

身子不适?

苏时音好笑地挑了下眉,除了那条腿有毒未解,他壮得跟头牛似的还不适?信了他个鬼。相府门外停了轿子。

不过苏府确实是要回的。

原身还有些东西落在那儿了她得拿回来,另外,欺负了她的人也该付出些代价了。

-

轿撵很快就到了苏府。

守门的小厮听到是珵王王妃回门时犹如见了鬼似的,拔腿就朝着内院跑去。

苏相一早便离开府里去上早朝,整个苏府就只剩下能当事的苏夫人,可是论品级,苏时音这个珵王王妃可比她身份高多了。

苏夫人显然没想到她居然还有命能够回门,忍不住皱了眉。

发现是替嫁之后珵王不是应该把她杀了么?

苏嫤看向身旁的苏夫人,轻扯了一下她的衣袖摇摇头。

如今珵王还没死,该给他的面子还是做好的。

府中女眷皆是到齐,站作两排,如今苏时音再如何也是个王妃,夫人与二姑娘都没吭声,她们这些昔日欺负她的丫鬟下人心里不禁起了些担忧的心。

苏时音坐在平日里只有苏相坐的那个位置,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堂上众人。

一时间整个大厅中无人敢吭声,触及到她那目光时全都下意识低下头当个鹌鹑。

丫鬟小心翼翼地端着杯热茶递到桌上,苏时音掀开杯盖瞥了眼,三两片的茶叶也拿出来敷衍她,还真是没把她放在眼里。

倒是一旁的沈逍皱了下眉。

她嗤笑一声,抬眸看向苏嫤,轻笑着道:“我有些东西未取,不知妹妹可否带个路?”

“当然可以,姐姐请。”苏嫤面上带笑一副大方得体的模样,随时候着。

苏时音回头吩咐跟在身后的沈逍到大门外候着,自己则是跟在了苏嫤身后离开。

苏府中留下的人只剩下苏时音自己时,方才给的珵王半分薄面也荡然无存,苏嫤更不像方才那么压着神色,眉眼都是透出的高傲。

她摇摆着腰肢走在前面,直到快到了那最里头的小院时停了下来。

回头看着苏时音,声音一如既往的傲慢轻蔑,居高临下地道:“姐姐不会真以为现如今成了珵王妃就真的是个退路了吧?这个天大便宜真让你捡成了吧?”

苏时音像是专门等她回头,一双眼尽显无辜神色,摊了摊手:“难道不是吗?”

“蠢货!你真以为当上珵王王妃就能做什么了?若非皇上偏心,他早就什么也不是了!”

话音落下,苏时音挑了下眉,神色有些奇怪。

苏嫤自以为自己什么都知道,更为幸灾乐祸:“听说当日珵王连下床拜堂都做不到,你是跟只公鸡拜得堂,现在这般嚣张日后有你哭的!”

苏时音学着她扭着腰肢走了过去,脚步轻盈。

她眼珠子一转,美眸中透着一股子看傻子的模样。

脑子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萧如昀那张对什么都尽在掌握的脸,再结合苏嫤现在口中的话,她忍不住笑了出声。

“真不好意思妹妹,你怕是忘了,我这天大的便宜也是拜你所赐。就算残王再残也是个王爷,何况尊卑在先,即便是父亲也得低个头。”

苏时音步步紧逼,说道:“况且你也说了,他还受着皇上偏爱呢,这怎么不算退路?”

听到这儿苏嫤蹙起了眉,面色铁青,不屑的神色缓缓收了回去,抿着唇,指尖死死掐着掌心,一个将死之人罢了。

可她所说的确实都是事实,她也不得不认。

“而且,我的好妹妹。”

苏时音俯身附在她耳旁低语:“你这么诅咒我家王爷不怕隔墙有耳吗?他若是听到了可是会生气的,人有时得有点自我认知,若不然到时候可别来求姐姐。”

她伸手替她撩了起耳边碎发,指尖划过脸庞,轻轻拍了两下她的肩直接往前面院子走去。

苏嫤愣在原地,只觉得耳边发麻,脊背发凉冷汗直窜上脑后,肩膀仿佛被针扎了一下似的缩了缩手指。

“多谢妹妹带路了。”

苏时音的嗓音从前面传了过来。

苏嫤回过神来看着她的背影脸色难看得像是吃了只苍蝇。

为什么她当日分明也是那般不甘,如今嫁入珵王府甚至于连拜堂都没有却还能这般得意!

分明嫁给残王的是她,她怎能还能有这般风采,甚至于无形中竟是压了自己一头。苏嫤握了握拳,低垂着眸子竟是有些不甘。

苏时音可不管身后被她刺激到的人,她踏入那院子,当日的狼藉并未有人收拾,深红的血迹还残留于地上,足以见当时威逼的惨烈。

一股怨气直冲心头,她拍了拍胸口轻声道:“安静点,会帮你的。”


原主的院子里只是简简单单布置。

甚至于屋内都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药香,前头便看得到晒着不少药草。她在屋里也并未找到些其他有用的东西,只带走了几本记着各种药草药性以及研究的笔记。

临离开前,苏嫤再次恢复了从容笑容,站在门口笑着对苏时音解释了几句。

“妹妹也都是为了姐姐好,姐姐可别一心记恨着妹妹。如今姐姐入了珵王府成了这王妃也比烂在府里要好,你说是吧?”

听到这番近乎示弱的话,苏时音笑得更是灿烂。

当着身旁沈逍的面回道:“是的呢,姐姐怎么会记恨妹妹呢,那就多谢妹妹的好意了,也希望妹妹不会有上门求姐姐的一天,好自为之。”

记恨不记恨,很快不就知道了。

她苏时音最不记仇了,有仇通常都当场报了,怎能放在心上添堵,多不划算。

苏嫤站在门口,捏紧手中帕子,脸上却依旧从容,以一副苏家嫡女自居。目送苏时音离开,并未将苏时音临走前的那句话放在心上。

直到夜里子时,乌云遮月,苏嫤怎么翻身都睡不着,浑身痒得出奇忍不住上手抓,过了片刻脸上也有些奇怪的异象。

她穿着中衣从床榻上爬了起来坐在铜镜前看向自己这张脸,整个人瞪大眼睛被吓得从椅子上滚了下来惊叫了一声。

“啊!!”

铜镜中的那张脸,红血丝爬满半边脸,从脖子往上延伸出的青丝,青红交集。

脸上更是痒得出奇,她却不敢上手抓,一丝月光照下来,深夜里的这张脸更像是厉鬼上身,她脸上不敢动,浑身上下却无法忍住不动手,细嫩的皮肤上顷刻间布满了抓痕。

苏嫤火气直冲心头,疯狂的扫落桌上的所有东西,手头有什么摔什么,屋里噼里啪啦碎了一地。

“我的脸!我的脸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啊啊啊!!”

这一番动静将入睡的苏家众人都惊醒了,贴身丫鬟推门进去,冷不丁被她那张脸吓得愣是不敢进门,惊惧的看着她:“二、二姑娘,您怎怎么了?”

“怎么?我很吓人?”

苏嫤一步步逼近,猛地对着丫鬟那张惊恐的脸一巴掌就扇了过去,怒吼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找大夫!”

“是、是!”

贴身丫鬟被吓得连滚带爬的跑去请大夫。

就连苏夫人得到消息着急忙慌的赶来院中,乍一见自己女儿也被吓住了。烛光之下苏嫤的目光看了过来,她甚至生了畏惧之心,下意识往后退了一步。

整个相府被苏嫤这一番动静闹得整夜无眠,除了连夜请来城中最好的两位大夫之外,苏相次日一早更是进宫前去请来御医。

几人翻来翻去也不过几句话。

“这毒解不开,解铃还须系铃人,还需去找下毒之人方得解药!”

苏嫤整张脸似鬼似怪,谁见了都怕,她的脾气越发的暴躁疯狂,整夜在屋里摔着东西。

这么一天一夜也消耗了苏相的耐心,本以为二女儿较之省心,不想也这般麻烦,直接一甩袖子不管了。

直到此刻她方才明白苏时音离开时的那句话。

她看着二夫人,双眸猩红,抓着她的手陷入疯狂:“娘!是苏时音动的手!肯定是她……一定是她动的手!她就是想要毁了我!都是她!!”

二夫人的手下意识的往回缩,意识到眼前的是她女儿又强行将自己心生的恐惧按住。

听她所言半信半不信,苏时音那个贱蹄子什么时候有这等本事?但今日确实也只有她出现,如此一来又引得她怀疑了起来。

苏府因苏嫤而闹得一整夜无眠,苏时音却睡得无比舒适。

直到第二天,苏嫤身上的毒也不过暂时缓解,无计可施之下她也只能将自己包裹严实去了珵王府。

王府森严,大门紧闭,她一早便赶往珵王府却是吃了闭门羹。

愣是顶着烈日在王府外站着等了一早上,加上整个人包裹严实又是晒的两眼发昏,心底有气发不出去


巳时初。

苏时音从屋里出来就见到萧如昀正坐在院子里那棵梨树下喝茶,颇为闲情逸致。

“哟,稀客啊,”她倦怠地打了个呵欠,朝他抬手打了个招呼,懒声道:“王爷今日大驾光临,不知有何事啊?”

萧如昀抬眼,见她走过来随意在旁边的摇椅上坐下。

这时侍女端上来一碗黑乎乎的药,浓重的药味直窜他鼻尖引起些不太好的记忆,他目光凉凉的看了她几眼,道:“来看出戏。”

……看戏?

不过算算时日苏家那边也该来人了。

苏时音闭着眼一口喝完药,眼疾手快地往嘴里塞了个蜜饯,这才道:“我请王爷免费看戏,正好您也看看,我们的交易值不值得。”

想到苏府这两日的鸡飞狗跳都是因她而起,萧如昀缓缓地道:“那本王便坐等了。”

他这双腿但凡有一丁点能治好的可能,他都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过了一刻钟,柳清方才出了声:“王妃,府外有人找您,说是您的妹妹。”

苏时音躺在树下的摇椅上借着困意眯着眼,问道:“等多久了?”

“您先前说若您还未起床不许打扰您,便从早上等到了现在。”

听着柳清的话,苏时音笑着给她点了个赞,不愧是萧如昀的侍女,这股子折磨人的劲真是一脉相承,都是一肚子的黑墨水。

柳清笑着应道:“是。”

说完她就朝着外面走去,苏时音这才睁开一只眼瞥向旁边的萧如昀:“王爷,回避?”

萧如昀微不可见的耸了下眉,慢悠悠的操纵着轮椅进了屋。

不过片刻,柳青便走到门口,见到了浑身裹满轻纱,就是脸上也戴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的苏嫤。她在大门外等了个满身汗,背后都湿透了,眼里满是怨恨,瞪着关着的大门。

没想到王府就连看门狗也这般死板,当真不放她进门,她的牙齿咬的咯吱响。

柳青扫了她一眼:“我家王妃有请,随我来吧。”

苏嫤瞪大双眸,随即压下心底涌上来的激动,装作淡然的跟在身后进门。

珵王府中没什么下人,零零散散的显得过分冷清。她握了握拳,眼底的轻蔑更盛,心底更加坚定了自己的选择,当个残王正妃可不是她想要的。

直到被带进了院子里,看见苏时音悠然自得的坐在梨树下吃着点心。

苏嫤一腔怒气顿时爆发,扯下包裹着的纱巾朝着她扑了过去喝道:“苏时音!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站在旁边的柳清第一时间将其拉住,使了内劲毫不费力。

望向自家王妃询问:“王妃,可要将其赶出去?”

苏时音笑眯眯的开口:“不用,你先出去。我与我这妹妹还有话要说。”

“是。”

柳清离开,整个院子里也只剩下她们二人。

苏嫤脸色恢复了一些,也冷静了下来,眼里依旧满是怒气:“现在就我们两人,你也不用再装了!赶快把解药交出来!”

“妹妹你这是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懂?”

苏时音面上都是无辜,装傻的将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惊讶道:“咦,你这是怎么了?裹得这般严实莫不是见不得人?”

“你快将我的毒解了!”

她扯下轻纱,露出了那满是抓痕的双臂以及无法直视的一张脸。

笑嘻嘻地欣赏完自己的杰作,苏时音用手撑着下巴:“啧啧啧,真是可怜。当时我可说了,妹妹可别有求我的时候,若不然就别怪姐姐见死不救。”

苏嫤神色暗了下来:“你想怎么样?”

“我想怎么样?”

苏时音猛地起身,抬脚对着她的膝盖猛地一踹!

咚的一声,苏嫤猝不及防的跪了下去,与地面发出一声闷响!

“你!!”

“求人就得有求人的态度!”

苏时音蹲在她面前,捏着她的下巴,与当日对原主的威逼一模一样,她眉间布着戾气冷嘲道:“妹妹难道是忘了当日你怎么对我的吗?”

想起那日的情景,苏嫤一时间竟是心生恐惧想往回缩。

要是那么容易放过她就太便宜她了,苏时音冷着脸,手指猛地用力直接卸了她的下颚,冷漠地抬脚碾过她撑在地上的指尖!

苏嫤疼的险些昏过去却又叫不出声,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苏时音轻声道:“疼吗?”

不待回应,就听见她继续道:“那日我比你还疼千倍万倍!”

苏时音放开她的下颚,抬手往上一和,银针动了一下引发她被压制下的毒,浑身上下痒得她想去抓又不敢,只得跪在地上磕出满头的血。

咬着牙出声:“求,求你给我解药!”

苏时音起身冷眼看着她,看得苏嫤如坠冰窟禁不住折磨在地上翻滚。

良久,她看着趴在地上的苏嫤开口道:“知错了吗?”

苏嫤狂点头,听苏时音又道:“跟你的姐姐苏时音道歉!”

她的脑子里半点犹豫也荡然无存,对着她胡乱磕着头道:“对……对不起!姐姐对不起,求你,求你给我解药!”

“求你,给我解药!”

“求你……”


苏时音居高临下看她这番狼狈模样。

片刻后缓缓地蹲下挑起她的下巴,语气放柔轻轻的在她的耳边说。

“这是半颗解药,可保你恢复原样,一个月之内不动任何不该动的心思,一个月之后方可来找我取另外半颗解药,可听懂了?”

看着她眸中神色的冷漠,苏嫤哆嗦了一下,疯狂点头。

苏时音随手丢下一个小小的药瓶,苏嫤犹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慌忙拿出解药吞了下去,体内疯狂搅动的疼痛顿时歇了下来。

她这才松了口气大汗淋漓躺在地上望着眼前人。

一袭看似温和的浅蓝色衣裙,成了她的一块阴影,原先在苏府折磨了苏时音那么多年,她从未有一刻像现在对她生了畏惧心。

“好了,毒解了就滚吧。”苏时音垂着眼睑,朝着外面唤了一声:“柳清,送客。”

柳清将无力的苏嫤半拖着带出了院子。

苏嫤回头隐约看到了院子里出现了另一道身影,不由得瞪大双眼……那是珵王?

待人走后,苏时音甩了甩手指,对着屋内看过去,朱唇轻启喊道:“怎么着?戏看完了还不出来等着我请你吗?”

声音一落,卧房的门瞬间打开,萧如昀从屋里操纵着轮椅出来。

他今日一袭黑金锦袍,过分俊秀的脸上一笑倒是少了几分锋利,抬手给方才的那一出大戏送上了掌声:“果然是出好戏。”

苏时音垂着眼将手中的银针摆上桌面,余光瞥了他一眼。

“啧,王爷这戏看得可还满意啊?这出交易如何?”

“当然满意。”萧如昀倾身靠近她,二人目光相撞,深邃的眸子里毫不掩饰自己的探究,嘴角带起一抹笑意:“王妃可真狠心。”

她稍稍将脸往前凑过去,两人距离顿时缩短。

萧如昀却稍稍往后退了些,可下一瞬却被苏时音扯着衣领抓过来,捏着针扎在腿上的穴道上冷笑:“过奖过奖,跟您也就半斤八两。”

他倒吸了口冷气,手指抓着轮椅,笑道:“王妃是要谋杀亲夫吗?”

这是她第一次对萧如昀的病动手,下手也难免多有些不轻不重,她抬起头看了他一眼,轻飘飘地道:“你这病时间太久,忍着点吧大爷。”

“你故意的!”萧如昀压着声音冷声道。

苏时音微微往后仰摊着手含着笑脸:“你是病人,我是医者,你怎么能这么质疑我呢。”

话落,她冰凉的手指落到了萧如昀的命脉上,这一刻眉间戾气浮现,看着他说:“我这人也是有仇报仇,有恩报恩,你不会忘了前几日洞房中做了些什么吧萧大王爷?”

萧如昀垂着目光落到她的脖子上面,白皙的脖子上依旧还有些淡淡的青紫。

风吹过枝叶,落下些许花瓣,两人气氛凝固显得十分诡异。

半个时辰后苏时音方才将银针拔出,萧如昀再次恢复了自由。只是腿上还有些轻微的疼痛,倒是让他有些意料之外,也就这一刻他方才对苏时音的医术有那么一丝的信任。

苏时音边收起银针,一边将早已写好的药方递给他嘱咐道。

“这药让你手下出去拿回来熬,一日两次,三日一次来我这里落一次针,不来可别怪我不负责。”

说到这儿她顿了顿,似笑非笑地道:“王爷这身体可太虚了,不补补日后治起病来可就难办了,免得到时候落下点不可医治的后遗症。”

她的视线明晃晃地落到了他的腿间。

萧如昀脸色登时黑了,手指一动操纵着轮椅猝不及防挡在她面前:“你——”

“主子,宫里来消……息了!”沈逍的出现打断了两人暗里的交锋,望着眼前这一幕,他急急忙忙刹住脚,心下忍不住泛起嘀咕。

眼前这又是怎么回事?


沈逍忍不住心里打鼓,莫非自己打扰了什么好事?

片刻,萧如昀退后了些,苏时音收回目光低头理了理裙摆,听他开口问道:“什么消息?”

闻言,沈逍也正了正神色压下心里古怪的疑惑,将方才宫里传的话一一禀告。

“皇上今晚在朝元殿设了宴,请了朝中大臣与家眷,方才托了李公公前来告知让您明晚与王妃入宫参加宴席。”

苏时音顿时挑了挑眉。

将目光投向旁边萧如昀:“比起我方才那出小戏,您这可是大戏呢。”

萧如昀瞥了一眼幸灾乐祸的某人,没理会,心里倒是没有多少意外。

皇上早在这次赐婚的时候已经动了心思,先前就有些耐不住,此次更是特意等了些时日方才有了动作。他抬了抬手,对着沈逍吩咐道:“那便去准备准备吧,待会儿进宫。”

此次宴会估计有不少人想看他笑话。

随即他视线落回苏时音身上,意味深长的说:“王妃也是戏中人,何必在这幸灾乐祸,别忘了这出戏还得你我配合。”

苏时音并不在意,挑着眉梢,言语里带着期待:“自然记得,乐意至极。”

此次进宫怕是有一出大戏,况且这次入宫苏相定然也会到场,正合了她的意。

直至酉时末,宫外已经陆陆续续停了不少的马车。

今日的宫宴可是皇上特意摆下的宴席,众人心思各异,面上却还摆出一副和善的模样,实则早让家中女眷盛装打扮,就等着露脸了。

朝元殿内已经有了不少大臣入座,各自交头接耳的凑在一起谈论些近来所发生的国事。

苏相带着夫人姗姗来迟。

他步入殿内就心不在焉,昨日从苏嫤那里得知了苏时音的本事,心存疑惑亦带着探究。这个被他放着不管多年的女儿何时有了这番本事?

此事就是二夫人也是半信半疑,但那日见了人之后她却也不得不信。况且进了珵王府之后的苏时音肉眼可见不一样了,多了几分光彩,脸色也养了起来,更像个小狐狸精。

入座后环顾整个殿内却连珵王夫妻俩的影子都没见着。

苏相不由得皱了眉。

珵王自成婚之后便无声息,半点消息没漏,不少人也是打着这次机会想看看情况好做打算,有些人趁着皇上还未到,谈论起了一些市井百姓的传言。

一些文臣也探了探脑袋竖了耳朵,凑在一起犹如那村妇的碎嘴子一般无二。

“听说嫁入珵王府的是相府那位大姑娘。”

“就是那位貌丑如鬼好男色的大姑娘?”

“可不是,我女儿近两日可还见到了二姑娘,进了珵王府的定是那位大姑娘。”

坐在较为角落的两人抬眼瞥了一眼坐在对面的丞相,继续说道:“那丞相胆子可真是大,皇上竟也允许了?珵王怕不是气得能从棺木里跳起来,好歹昔日也是战神,怎能娶了这等女子……”

“你可少说点,万一被听到你可就完了!”身旁惯会看眼色的压着声音提醒道。

苏相脸色青一阵白一阵,苏夫人隐隐约约听到了一点声音,张嘴想狡辩一下却被苏相冷眼横了一眼,吓得噤声。

她当日只是想帮女儿,谁知这一出瞒天过海谁也没瞒过,反倒是苏家落了话柄。

就在这时,殿外一声尖锐的声音传入:“——皇上,皇后到!”

顿时整个殿内所有人都停了下来,起身拱手,正着神色行礼:“恭迎皇上皇后,皇上万岁,皇后千岁。”

“诸位爱卿平身。”

皇上刚一坐下便看了眼整个殿内,未见人影不由得皱了眉。

紧随其后传入的声音使得众人的目光都朝着殿外看去:“珵王,珵王妃到!”


整个朝元殿上坐皇上皇后,下坐朝中重臣。

苏时音走在后面推着萧如昀的轮椅迎着整个殿内所有目光踏入殿中,神色镇定,整个朝元殿内只剩下轮子碾过地板的声音伴随着萧如昀压着声的闷咳。

“臣弟参见皇上。”

萧如昀面不改色紧接着开口:“臣弟与王妃来迟了些,不耽误宴席的开始吧?”

苏时音在心里啧了声,他这也太胆大了,当着皇帝的面也这样敷衍。

萧如昀仗着自己坐着轮椅只是低了低头以示礼数,抬眼坦然的看向皇上,整个朝元殿静得连根针掉地上都听得到,不少惊讶的目光落到了二者身上夹杂着探究。

皇上敛下眸中神色,目光上下打量着有些时日没见到的人。

倒是身旁的皇后见状先开了口,语气懊恼道:

“皇弟的身体可是好些了?先前听闻你这病复发严重到下不得床,此事是本宫与皇上疏忽了,该让你好好养着。”

“皇后所言甚是,珵王身体可还安好?”

皇上紧随着开口,面上满是担忧:“看你这脸色还很是苍白,莫要逞强。”

“臣弟身体近几日已经恢复了不少,此次可要多亏了皇上赐婚冲喜。”

怎么忽然提到赐婚一事了?

苏相顿时一惊,连忙抬头往皇上那儿看去,见他神色不变这才稍稍放心。

一心埋着头吃瓜看戏的苏时音没想到萧如昀这么没良心,手在他的后颈轻轻一掐。

萧如昀面不改色继续说道:“若非皇兄此次的死马当活马医,臣弟此次怕是早入黄泉了,多谢皇兄,还因祸得福有了个温柔体贴的王妃。”

苏时音听出了温柔体贴四字的加重,脸上皮笑肉不笑的憋出一点羞涩。

众臣:“……”

皇上脸上的神色僵硬了一瞬,显然也没料到萧如昀的反应,很快带过这话题:“身体有所恢复便好好养着,入席吧。”

萧如昀颔首,淡声道:“是。”

二人入座就在丞相对面,皇后下侧,在萧如昀的轮椅边上给苏时音补了个座。

苏时音本想降低存在感,却被萧如昀挑出来之后不少目光都落到了她身上。苏时音对此视若无睹,可人一多任谁也受不了了。

她投过来的各种目光里,故意捏起点心笑着往萧如昀嘴里塞。

手上力气大得像是准备直接噎死他。

苏时音偏了偏头凑近,附在他耳边道:“王爷可真是不厚道,您这招的仇恨可有点多啊,这笔交易我亏了。”

“晚了。”

萧如昀视线轻飘飘的扫过众人,皮笑肉不笑的附和道:“你我早就绑在一条船上,你就算现在跳船也无济于事。”

“那可不一定,现在还早,只要我将你踹了我还是条好汉。”

苏时音挑起唇角将拿在手中的点心掰成两半,凉凉的开口。

“是吗?王妃敢便试试。”

“我说笑的,只要王爷身边盯着我的人少点,我自然会好好做好我的本分。”

萧如昀神色平淡地咬了口递过来的点心,轻笑道:“多谢王妃。”

“……”

该死的老狐狸,苏时音在心里吐槽。

这番“打情骂俏”落在皇上眼中却使得有几分诡异。

两人的发展似乎不在他的计划之内,甚至于这一次再见萧如昀也不像先前阴晴不定,更多了几分心平气和。

难不成真是此次赐婚而落下的变数?

坐在二人对面的苏相见到两人这般恩爱,眼里也有些复杂,他这个女儿素来软弱,珵王怎么会看得上她呢?

宴席的开始,丝竹声响起,舞女入殿。

“不是说苏大姑娘貌丑如鬼吗?”

“这看起来也不像传言所道,看起来珵王还与王妃十分恩爱!”

“确实十分恩爱,这传言当真都是传言。那苏相与这珵王府可是结了亲,那以后岂不向着王府……”

“这可不好说,珵王可不是昔日军功赫赫的战神,如今也就只得了皇上的偏宠!”

今夜这出鸿门宴引得几方心思落了空,又因珵王夫妻的出现使得不少人将苏家与珵王府联系了起来,引起了一些猜测。

苏时音本就有意在苏相面前加强存在感,此次搅局她乐得看戏。

趁着此次宴席苏相也对这个女儿存疑,有心想试探一二,一来二去双向奔赴,两人的视线很快就在空中碰了头。

这番父女两相互关心的和谐。

可落在了陆陆续续离开的有些人眼中更加坐实了丞相有意向着珵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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