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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窝囊死,被阎王爷都嫌弃,一脚让她重生。人家的酒壶装的是美酒,自己的酒壶装的却是帅气的鬼魂。收了收了重生发现自己身世迷雾重重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潜力股……
主角:卓尔雅 更新:2022-12-23 12:49: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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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卓尔雅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酒娘:斗极品,巅峰这皇朝!》,由网络作家“浣花幽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世窝囊死,被阎王爷都嫌弃,一脚让她重生。人家的酒壶装的是美酒,自己的酒壶装的却是帅气的鬼魂。收了收了重生发现自己身世迷雾重重原来自己也是一个潜力股……
八月,张牙舞爪的太阳高挂在没有一丝云彩的天空上,一大滴的汗水掉落地上,嗤的一声响后,白色水印一闪而逝,没有留下一丝水的痕迹。
大地如热气腾腾的蒸笼一样,热的人心烦,混合着树枝中高亢的知了鸣叫,更是让人燥热烦闷。
准备投胎的卓尔雅在阎王殿里转悠一圈,嗅到了熟悉的味道,把阎王爷珍藏在桌子下的万年碧绿泉酒给喝了大半。
“想投胎没门,枉费你爹对你的疼爱,留下那么多财产给你,竟然被一群外人给算计灌了毒药,受尽折磨而死:窝囊!偷喝我的佳酿你倒是手挺快的!回去重新给我酿造。”阎王爷吹胡子瞪眼大腿一踢,就把卓尔雅给踢回了她最不愿意面对的十五岁。
已经哭晕在灵堂的她再次醒来,回到了命运乾坤大挪移的那一天。
“我竟然没有死,还真的重生了!”卓尔雅跪坐在棺椁前呆呆的看着眼前这一切。
正堂四周都是垂下的白幡,棺椁里躺着的是自己世上最亲最爱她的爹爹。
娘亲生自己难产而死,爹爹独自一人养大自己,害怕娶后娘会对自己不好,就一直没有再娶了!父女两人相依为命,打算招婿上门,一开始很难,渐渐爹爹的酒水生意兴隆财源广进,奴仆伺候,买了和顺府城城南区百里胡同这座二进的院子。
可是天妒英才,昨天爹爹突然暴毙,卓尔雅无助的跪在地上,神容憔悴,双眼红肿,呆呆的趴在棺椁边,无力的哀笑:阎王都说自己窝囊,投胎的资格都没有了,利落的一脚给我踢了回来。这是我最不愿意面对的时刻。不就是喝了你点酒吗?我家多的是,我真的不想重生在没有父亲爱护的时空了,生活好难好难。
浓眉大眼的丫鬟一叶眉头紧锁,满眼焦灼快步向灵堂这边走来,哀叹了一声:可怜的小姐。
远远的看去,一身白色哀衣更是衬得小姐越发的憔悴不堪,让人心怜。可是现在麻烦事当前,自己又不得不来报,等着小姐拿主意。一脚跨过了门槛。
“一叶,你怎么进来了?”一直守着的丫鬟鹅蛋脸知秋挡着她问道。
“我也不想,可是有个急事必须给小姐说。”一叶轻轻推开了知秋。
“可是小姐太累了,从昨个儿晚上老爷仙去,让何管家安排报丧事宜后她就一直在哭,都哭晕了过去,苏醒过来后就一直呆呆的盯着老爷遗容发呆,我瞧着心里难受的紧。”知秋说着眼圈忍不住又红了,赶紧用手绢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一叶也忍不住跟着掉泪,用手绢擦了擦:“哎!咱家姑娘真真是个命苦,打小没有娘,现在又没有了爹,偌大的家业只有她一个姑娘执掌,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知秋边拭眼泪,边哽咽道:“可不是,老爷身前总是想把小姐多留在身边几年,也没有给定个亲,终身大事以后可要怎么办,还有谁能真心为咱小姐打算呀?”
一叶牙紧握手中手绢恨恨的说道:“管不了别人,反正咱们一定要全心全意的护着小姐。老爷身前可是对咱们有救命之恩。”
知秋一边擦掉泪,一边忙不迭地点头。突然想起一事来,问道:“对了,你刚刚走得那般急是有什么事吗?”
不问这话还好,一问这话一叶顿时脸色沉了下去,咬牙切齿地道:“出去报丧的何管家回来了,说是卓家本家的那群豺狼虎豹很快就要赶到了。”
知秋一听,脸色顿时立变一拍手掌:“来的竟这样快?一家不怀好意的东西,老爷在的时候就成天作妖,这可要怎么办?姑娘一直沉浸在悲伤中,家里一切事宜来没来的及理清,这可如何是好?”
一叶低哼了一声,嘴角一撇冷笑道:“老爷刚仙去了,就急吼吼的来抢财产了,来的晚了怕捞不到好处?”
“小姐这会子真难过着,怕是没有精力应付他们?”知秋双眼睛满是怒火。伸长脖子看了看一动不动的小姐,知秋一向比一叶有主意,心生一记,低头覆着一叶耳朵悄悄道:“你去与何管家说一声,先把家里值钱的小物件都收拾起来,能藏的都藏起来,别等到他们那一大家子进来闹哄哄的,咱们防不住。我现在去给小姐说说去。”
“好!”一叶点头快步离去。
知秋轻轻的跪在卓尔雅旁边禀报道:“小姐,刚刚何管家回来报,说本家的大老爷一大家子马上就要到了,你看?”
卓尔雅依旧呆呆的看着棺椁中爹爹的容颜,好像没有听见知秋的话。知秋心疼的泪水再次滚落出眼眶。
过了好一会,卓尔雅才眨了一下酸涩无比的双眼,咬着下唇低低的说了声:“我知道了。”
“小姐,你可千万不要想不开,顾着自个的身体一点,老爷泉下有知,定然不愿意看到小姐这样的。”知秋哽咽道,试掉眼角的泪水。
卓尔雅慢吞吞转过头:“知秋,就让我最后再难受一会吧,以后就再也没有这样好好想念他们的机会了。”
知秋心中一痛,大老爷一家来了,小姐必须提起全副精神,想再有这样安静的时刻就是奢望。
“放心吧!我不会让他们占了便宜去!”卓尔雅将眼神又转回棺椁上,紧握的指关节泛白:哼!自己死过一次的人了,还上了阎王爷的黑名单不让投胎。拼了,一帮混蛋玩意,孙尚香让自己从正妻变成了妾,最后抢了自己全部嫁妆,恶语相向,强行给自己灌了毒酒,过继的娘家大哥对自己竟然不闻不问,自己最后在黑暗潮湿的倒房里疼苦而死。
给我等着,重活一世爹爹留下的东西,你们一点也不要想拿走,我自己把爹爹的佳酿发扬光大。雪白的牙齿咬紧下唇,紧握的拳头可以看出她心中的决心与愤怒。
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哀嚎声,男女皆有,夹杂在一起,听起来十分的刺耳。
“我可怜的堂弟呀,你怎么这么早就去了啊,撇下可怜的尔雅一个小丫头可怎么活呀?”
“可怜的堂哥呀,我们来晚了。”白幡外传来震耳欲聋的男女混合嚎哭声。
卓尔雅唇角不由得勾起一抹不相衬的冷笑,终于来了。一帮吸血鬼,老爹在的时候一天到晚唆使着再娶,要么就是让老爹过寄族里的儿子,拐弯抹角的借钱不还,顺便再想办法从自己家里拿点米面油什么的走。
自己作为孝女不管如何该有的礼数一样不会少,不会让人在背后戳她爹爹的脊梁骨。
但是我绝不会重蹈覆辙,把你们一个个的计谋都给打乱。不会再傻里傻气的任你们摆布,我的地盘我做主。阎王爷看好了,我家好喝的酒多得是,放供桌上让你喝个够。
哭声持续了一会,何管家红着眼睛进来禀报:“大小姐,本家大大爷家的大伯父和四叔父带着他们的家人来吊唁了。”
“知道了!”
卓尔雅没有抬头,对着来人行了一个跪拜,还礼道:“伯父,伯母,叔叔,婶婶多谢你们的到来。”
一双手指粗糙的大手立刻上前将她扶了起来。“我可怜见的孩子,大弟年纪轻轻就这么去了,我们深感悲痛。”
抬起头,这是大伯卓越的妻子杨氏,身材微胖的一个中年妇女,拿着帕子拭着看不见的泪,执起了卓尔雅的手,说道:“好孩子,不要怕,以后就跟着大伯母过,伯母有一口吃的,就也不会让你饿着了。”
后面跟着进来的袭氏,她是四叔卓超的妻子,身材瘦高,尖下巴,双眼狭长,一进来就听见杨氏这话,撇了撇嘴,讥讽道:“哎呦喂,大嫂真真的是为了尔雅好呀,明眼人都看得见,哥留下的家产怎么可能饿着尔雅了。当然,你想鹊巢鸠占,那就另说了。”
杨氏的脸立刻怒气冲天,正要反口讽刺回去,听到丈夫重重咳嗽了一声,想起临来前丈夫的嘱托,当下忍住怒气没有发作。
卓越沉着脸说:“四弟,管好你媳妇,大弟尸骨未寒,怎么能说出如此不得体的话?笑话,我可是堂堂秀才之身岂能做出这种事情。”
卓超脸色有点尴尬:这娘们就是脾气冲,有些话就是憋不住。看破不说破才是好朋友!可怜朝袭氏使了个眼色,袭氏撅着嘴站到了一边,心里吐槽道:谁不知道谁,假清高。
卓超心机一向比较深,急忙上前安抚大哥道:“我那婆娘不会说话,大嫂也是怜惜尔雅小小年纪失去父母的庇护。大哥可是堂堂秀才之身,怎么会对充满铜臭味儿钱才感兴趣?当下首要的事是将勤哥的身后事处理好,尔雅一个小姑娘家家的怎能出面,这事还要赖有学问的大哥出面。”
老大卓越心里受用,读书人最讲究的就是身份,脸色缓和,点点头:“那是自然。”
一直冷眼旁观的卓尔雅见他们自说自话的有了结论后才上前施礼道:“尔雅谢伯父伯母及叔叔婶婶的怜惜,爹爹的身后事就全赖大伯父出面了。”
卓越点点头!觉得尔雅就是懂事。
“伯父是读书懂礼之人,尔雅只有一个请求,务必让父母的身后事办的隆重,一切花费由尔雅负责。”
“可怜的孩子。”卓越语气温和开口道:“不用担心,你哥哥嫂子明日就到了,你只管跟着你哥哥嫂子守灵就是了,族长你叔祖父也发话了,以后必不让你受委屈。”
族长叔祖父!卓尔雅对这话不置可否,心凉半截,每年爹爹都要给族里一笔钱,不过是吸血虫而已!但面上仍是感激谢过,顿了一顿,接着说道:“几位长辈来的急,想必也累了,先到西厢房里歇上片刻,稍后何管家会把衣服拿来给你们的。”
“小姐,他们明摆着不怀好意!”知秋小声提醒道,小姐从小到大就是没有心眼,太好说话了。
“现在还不是与他们硬碰硬的时候!因为这点事而脏了爹爹的灵柩,耽误了他去极乐净土不值得。”卓尔雅小声提醒道,心里盘算着下一步怎么走,等父亲入土为安后,来一个撕一个。
“钱真的是个好东西!但当意外之财看得到得不到的时候就会起纷争。”卓尔雅看着一众人出了堂屋消失不见。
计算着何管家已经把他们给安排好了,卓尔雅就去了西厢房找到大伯卓越与四叔卓超等人说道:“前段时间父亲将银钱都投到到了铺子里了,他老人家又去的急,眼下家里只有最后的四百两现银,侄女愿将这些钱财全都用来发送父亲,也算是尽了孝道了。”
此话一出,四个人各怀心思,杨氏与袭氏立刻有了自己的小算盘。
杨氏暗自得意瞟了一眼袭氏。心里讽刺道:有些东西不是你想争就能争得到的。
“四百两,用来打点上下的关系,自家夫君或者儿子这一届一定可以考过举人。从此以后自己可就是官家太太了,袭氏给自己提鞋都不配。”
袭氏银牙紧咬。向自己的相公身边靠了靠,轻轻碰了一下他的袖子。琢磨着一定要想办法让大伯子吐一点出来!一个没有儿子死鬼的丧事而已,几十两足够了?
实在不行,争取把这栋房子拿到自己手上,这可是二进的豪宅,随随便便也能卖个几百两。
按照当地习俗,要么过继儿子摔火盆子,要么闺女招婿,卓尔雅的年纪很尴尬有点不大不小的,临时招婿是不可能,只能是选择过继儿子,不然这偌大的家业就要全部归族里了。自己膝下可有三个儿子,一定要想办法塞一个过来。怎么可能让自己家这么大的家业被别人拿了去?
卓超心思深沉,自己常年在外好吃懒做走动,虽然挣不了几个钱,但是见的世面多,自己这个本家哥哥在城里也是小有名气的,怎么可能才只有四百银钱。这个小丫头不简单,需要从长计议。
卓越作为族里学问最深的人,觉得侄女这样做非常的正确,有点忘了自己来这里的意图。点头道:“你真是个孝顺懂事的孩子,放心吧,你父亲的身后事大伯定会给安排的妥妥当当,风风光光的。”
卓尔雅谢过大伯,吩咐何管家道:“何管家,你一会先放下手边的事,把家里的银钱心点好了送大伯手上,明日就过来听从大伯的安排,一切事务就全赖大伯了。”
杨氏听说银钱给了自家男人,心里顿时乐开了花,总算与她来这里的想法不谋而合了,现在就要防着袭氏捣乱。自己膝下还有两个儿子,按理说,小儿子是可以过继给卓勤摔火盆子的。只是如果他家就剩下最后的四百两也就没有那个必要了。不过这二进的房子倒还是挺值钱的,不要也挺可惜了,现在心里有点纠结。
既然钱有了出处,众人暂时没有异议,卓尔雅就安静的回去继续守灵。
一叶急了:“小姐,钱都给他们了,不知道会被怎么糟蹋呢?他们会好心的给老爷办好身后事吗?”
“不给他们才是个麻烦事儿!”卓尔雅道,现在自己在考虑过继谁家的孩子给爹爹摔火盆子。
知秋拉了拉一叶:“现在不是闹的时候,给老爷安排摔火盆子的人才是大事儿!”
一叶才突然想起自己家小姐是不能给老爷摔火盆子的,立刻噤声。“难道小姐不想按照族规选择大老爷的二儿子!”
卓尔雅心中忍不住浮上一层暖意,前世这两个丫头一直忠心耿耿跟在自己身边。不知道自己死后她们的命运如何?还有自己那可怜的孩子。
卓尔雅走到堂屋外低声说道:“我自有分寸,大老爷的二儿子虽然会读书识字,但是为人凉薄,耳根子软,还怕事。他妻子更是爱占小便宜,还没有一点本事!即使给他再多的钱不过是肉包子打狗,不会向着我。明日族里人都得齐了,我需要重新选择一个一心向着我的人。”上辈子自己就吃了这方面的大亏,这一辈子一定要仔细的选。
“小姐说的极是,可是族里兄弟大小十几二十个,我们也都不认识呀,怎么可能知道他们的秉性?”一叶急了。
“一叶,你去把何管家叫过来。”卓尔雅想了想,何管家每年都要跟着爹爹回家祭祖见面,对族里的大小青年应该都有所了解!
“大小姐,找我有什么事儿?”何管家放下手中的活,立马赶着过来。
“何管家,我不想按照族规过继二郎到爹爹膝下,那是个耳根子软也不会做生意的人,他家媳妇儿也不是个善茬,想从族里选更合适的,对自己更有利的,想听听你的建议?”
“大小姐,你终于想起问起这事儿了,可是让我担心死了,我也一直想跟你说这个事儿!”何管家松了一口气,自家小姐终于成长起来了。“大小姐,你这是要守三年的孝,出孝可是十八了,加之老爷生前在世的时候没有给你说亲,与其去过继一个兄长,不如去过过继一个幼弟,守孝这几年在家慢慢培养,还能培养出几分真感情,老爷的生意也可以全部掌握在你的手里,有了银钱在手,即使十八岁,说亲的人一样会很多。对幼弟的抚养之恩,以后即使在婆家有什么事儿,他也会伸手来帮你。”
“有道理!接着说!”卓尔雅觉得自己的前世真的太窝囊了?好好的一手好牌硬是让自己打的稀烂,身边这么多为自己操心的人,自己当日怎么都给忽视掉的了?
“族里,直系亲属里未成年的年龄比较小的有八个,分别是大大爷家,九郎,十郎,十一郎,二大爷家六郎,七郎,三大爷家十郎,十一郎,十二郎。”何管家停顿了一下继续分析道。
“同一个祖爷爷有四兄弟,大大爷这支这大伯四叔目前看来人品可不咋样,九郎就是四叔家,十郎是三叔家,十一郎是二伯家。二大爷这支家人丁单薄,未必会过继给你,大房两个儿子都不太灵光,二房只有一个独子,六郎,七郎都是四房的,三大爷这支家十郎是二房的,十一郎是大房的,十二郎是三房的。”
“人品怎么样?”卓尔雅现在最关心这。
“我们每年回族里只是简单的与他们打个招呼,具体的品性还真不知道,不如这样,我现在就派小样子骑驴赶回去悄悄的打听一下,这样更稳妥一点。”何管家道。小样子是他的儿子,非常的机灵。
“也好!”卓尔雅点头道。“果然是一人计短,三人计长。我以前怎么那么笨呢?什么事情都独自去承受,而不去问问身边的人?”
爹爹不仅给自己留下了一笔可观的钱财,还给自己留下了一批这样忠心的仆人。绝对信得过,比自己心眼儿可多了。头上有兄长,家里的事业只能交给他打点,但如果只是幼弟的话,她代幼弟打理家中生意就无可厚非了。难怪前世卓二郎对自己不管不顾。
卓二郎性格懦弱没有主心骨,读书识字但是没有一点做生意的头脑,很快爹爹留下的几个店铺都被人给骗光了,他媳妇儿爱贪小财,还没有一点本事,老是与自己过不去,还说爹爹留下的店铺本来就不值钱,过继到爹爹名下,已经是给了爹爹天大的面子了。整天骂自己就是个丧门星,败家玩意儿。何管家,何妈妈也被他们发卖了。
爹爹有一手酿酒绝活,更是得到了官府的批文,十里八乡都知道自己家的酒,虽然不是绝顶的好酒,但也有自己独特的滋味,深受一帮人喜欢。可怜爹爹苦心钻研的酒配方,到了二郎手上,竟然酿造出了不能喝的酒,也被他给随手给变卖了。
最后自己遇到事情,他不仅不帮自己,还极其赞同刘逸夫对自己的做法,硬生生的让自己一个正妻变成了妾,想起前尘往事,她心中不由暗恨!
前世的自己被爹爹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性格单纯,从来没有缺过钱,对钱财也不是十分的在意。可是自己被贬为妾之后,日子一落千丈,没有丈夫的宠爱,没有娘家人的支持,更没有钱财傍身,生活的落魄可想而知。最后被毒死了,娘家人也没有多看自己一眼。
这一世,所有的店铺也要自己一手掌握,爹爹的配方绝对不会拿给任何人。
“一叶,你去吧。”卓尔雅吩咐道。“让何管家与何妈妈把家里值钱的东西都给看好了,尤其是库房和爹的书房,没有我的允许,谁也不能进?
大伯花钱的时候让何管家把把关!大伯吩咐下的事情只管去干,但是钱也必须到位。每一笔钱都记好了!”
知秋终于明白过来。“那银子到了本家大伯手上,不就是一个库房的作用吗?怎么花,花多少,最后还得何管家说了算。小姐,这一招投石问路可真厉害。”
何管家开始还有一点不解,经过知秋解释,终于算是明白过来了。感叹:大小姐这次终于算是醒悟过来了。
卓越接过银子也是相当的满意。第一次有管家这样的人可以使唤,心里那是相当的满足!“何管家,你就在一旁听我吩咐吧!”
“大老爷,你可是做学问的人,所有的大小事务,只要吩咐我去做,你在一旁给银子就行了,千万不能因为这些铜臭的事情污了你的学问。”何管家上来就是一顿马屁夸上。
卓越想想也是。自己可是清高的读书人,只要安排让管家做事自己给银子就行。四百两银子,怎么花也花不完,自己怎么娶了杨氏这么一个小肚鸡肠一身铜臭的女人?难道自己考不上举人也是因为她的原因。
“你先去忙吧,一会有事再叫你!”卓越立刻就摆起主人的架势。
“是!”何管家转身出了门。
杨氏眼撇着何管家消失的身影,便迫不及待的上前打开包裹,自己以前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多雪白的银锭,以后可都是自己的了,随手拿起一个咬了一口。“娘呀,这些可都是真的。”
“孩儿他爹呀,以后这些钱可都是咱家的了!十年也用不完。”杨氏喜滋滋的说道。
袭氏掀开门帘走了进来:“大嫂,你这是想什么美事呢?这可是用来给勤哥办丧事的,这样的钱你都敢往自己兜里揣,不怕昧了良心吗?”
“我什么时候说了,要往兜里揣的,胡说八道,我们可是读书人家。”杨氏立刻把桌上的银钱给包裹起来。为了今日,她受了多少的磨难,到手的钱想让她吐出来,绝对不可能。秀才说出去挺好听的,但是不能吃也不能喝,还不动手帮忙干活,儿子结婚生子各个都只读书不干活,所以家里的银钱从来都非常的吃紧。
卓越脸上一窘,恼羞成怒:“无知妇人,懒得和你说,我去找管家安排法事,算下葬的时间,死者为大。”
“大嫂,银钱可是有数的,侄女没有钱的概念,我可有!”袭氏坐在杨氏旁直勾勾的看着她。
“谁不知道银钱是有数的?这些可都是要用来给勤弟办丧事用的,你少把主意打在这上面。”杨氏说完紧搂这些银子就是不撒手,得意一撇:我就让你看得到,得不到急死你。
卓超一直在另一个跨院里,袭氏气愤的回去。“当家的,老大一家忒不是东西了,四百两白花花的银子搂怀里一分都不给咱!”
“瞧你那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不急!”卓超撇嘴。“勤哥可是取得了酿酒销售资格证的人,这点银钱不算什么!看不出来,小丫头不声不响的还挺精的。”
袭氏眼珠一转,“你的意思!”
“就是你想的那样!”卓超断定:“勤哥这个人没有啥野心,他家银钱已经足够给尔雅丫头做嫁妆了。”
“我就说嘛,他在城里面已经经营了十几年,怎么可能才这点钱?”袭氏恍然大悟。“那当家的接下来我们要怎么办?”
“怎么办,想想怎么从过继子嗣上捞些好处。”卓超眼珠子一转就盘算起来。“明天人都到齐了,才是重头戏!”
卓越对着袭氏招招手,耳语起来。
“这样能行吗?”袭氏惊呼道。
“小声点!”
袭氏点点头。“尔雅会答应吗?”
“这就要看你的了!”
“有点难,你也说她很机灵,还不如抓二郎不孝或者德行有亏。”
“时间来不及了!”卓超道,如果时间允许他一定会设计卓二郎。
“四老爷,四太太在吗?”两人对望一眼,这是谁?立刻调整姿势做好。“在,请进!”袭氏开门见是尔雅身边的一个丫头,好像叫知秋。这品相比自己家姑娘还好,嘴里讪讪地说:“知秋啊,可有什么事啊?”
“我家小姐让我过来找四老爷、四太太问点事?”
“什么事?”卓超心中一动,主事的应该是大哥夫妇,有事卓尔雅不去找他们,反而来找自己?
“这…”知秋左右为难。
袭氏爱贪便宜却是个蠢的,以为卓尔雅是真有什么,语气强硬表情敷衍问道:“有事说事,吞吞吐吐的,我们还有事要忙。”
“那里有什么事?”卓超脑子转的快,忙暗中瞪了袭氏一眼,表情和蔼地对知秋说道:“可是侄女有什么为难的地方不好处理?我这个做叔父绝对不会置之不理。”
“多谢三老爷!”知秋终于说道:“是有关过继的事情。”
卓超和袭氏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不容错过的兴奋,这真是正打瞌睡,就有人送来了枕头。
穿过中堂,前院的正厅便是灵堂,知秋示意一叶去外面守着,才低声对卓尔雅道:“小姐,事情都办妥了。”
卓尔雅一身重孝跪在灵前,闻言点点头,吩咐道:“知秋,让何妈妈去收拾一间好些的房间,我估摸着族长快该到了,让族长先稍微休息一晚上,明天早上再谈过继的事情。”
小样子没有回来之前,过继的事情必须拖着。
第二天,族长坐在正位,一众族人都到齐了。
卓越准备开口请族长安排过继的事,只有过继的事情定了,后面的丧事才能办,毕竟很多礼仪都需要继子去完成。还礼,守灵,捧盆,打幡,守孝。
卓越刚起身嘴还未张开,却有人抢先开了口:“哎呦喂,大哥和四弟来的真是早啊,都在一个家中住着,怎么大哥和四弟就先得了消息早早的跑了过来?”说着话的是大大爷家的二房卓二,皮肤较黑,朝天鼻此刻正陇着手,憨对自己家大哥四弟。气死了,这两人太不是东西了,撇开自己,早早的过来占便宜,听说卓尔雅天真的把手里的银钱四百两都给了老大,让他全权负责置办,进洞的蛇,现在过继的孩子也是他家的,以后整个家产不也就是他家的了,怎么都不能让他把便宜都占完了。
卓越的长子卓大郎撇撇嘴,哼道:“二叔你这话怎么说的,我爹和四叔得到消息后,又是伤心难过,又担心尔雅妹妹一个人经不住事情,就先赶了来,让我去通知咱们全家,谁知二叔一家子都去了婶婶娘家,我费了好大功夫才找到你们,这不全家才来晚了么?”
言语间将责任全推给了卓二自己。
卓二直指一旁不吭声的卓三:“大小子,你就说的是什么话?我们为什么回娘家,这都是你家弟妹出的幺蛾子。老三,他可没有回娘家,不是也被你指使着出去干活了。”
卓三家老婆是个厉害的,立刻嗅出了老大跟老四的不寻常,拉着他们赶紧过来,静观其变,绝对不能这样便宜了那两个狡猾的东西。但他们家也不会立刻与老大和老四起冲突。
一叶站在卓尔雅身旁看戏,突然无厘头的嘀咕着:“五十步笑一百步,都是为了钱,如果能从天上掉下来一个姑爷,你们通通都滚蛋,这场戏才能真的热闹。”
知秋悄悄地用手拧了一下一叶的胳膊:这丫头现在是什么话都敢说?这是嫌小姐不够烦呀!
可能是老天爷见卓家不够心烦,何管家突然惊慌失措的跑进来,站在卓尔雅身边耳语。
卓尔雅眉头紧锁:“不应该呀!前世自己是出了孝之后才在媒妁之言下与刘逸夫定的亲,袭氏看自己夫君条件很不错,硬是把她本家的姑娘袭朵花塞给我做了陪嫁,嫁过去的几天就把夫君勾搭上了床,在我面前哭诉,成了夫君的妾室,怎么会突然出现了一个未婚夫?”
“让他进来!厅堂已经很热闹,不介意再热闹一点!让这帮不怀好意的去审问吧!”卓尔雅努力回想,可是无论她怎么回想前世就从来都没有这一号人物出现过。
“我苦命的老丈人呀!你怎么突然就走了呢?小婿来晚了!”一个男子的声音震耳欲聋传入了大厅,所有人都面面相觑,这又是个什么情况?
“各位族人我叫林渊,是卓尔雅的未婚夫!”
族长看着眼前这个叫林渊的男子不仅帅气逼人,浑身的气势磅礴立刻碾压众人,有点头蒙,不过即使有女婿也不耽误子嗣过继。
大伯卓越与卓二,卓超看着眼前的男子极其的不友好,马上就要到手的鸭子,怎么可能就飞了呢?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尔雅有未婚夫这一说,不会是想来跟他们抢财产的吧?
族长现在也是一脸头蒙,不过根据规矩,定亲的也算是半个儿子,他来吊念无可非议。这个人的身份真假现在没有必要太多的去关注,把眼前过继的大事完成了再说。
族长拍了拍桌子。“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死者为大,林渊是吧?我们现在也无从考究你身份的真假,先站在一边,完成了过继大事再说你的事儿,按照规矩当然是卓越家二郎过继给……”话还没有说完,却见卓尔雅面色苍白的倒在地上,双目紧闭。
一叶赶紧蹲下扶着她的脑袋,若有若无的挡住众人的视线。
大伯卓越皱眉大声喊道:“尔雅丫头怎么了?”
四叔卓超早就知道,立刻转过头来对着族长,脸上带着三分恰到好处的心疼与怜惜道:“就是,尔雅怎么会突然晕倒了呢?族长,这可要如何是好啊?”
“让让!没有看见我媳妇都晕倒了吗?族长,肯定是你提议的那个人不合适,我老丈人不愿意。”林渊扒开众人,走到卓尔雅身旁,并毫无顾忌的把卓尔雅心里想说的话都给说出来了
“族长!我觉得这个林渊说得有理。”卓二赶紧上前附和道。“勤弟刚刚仙去,魂魄还没有离开家!”
“这样!以前也不是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族里还有其他合适的人选,可是选谁合适呢?”族长也有自己的小心思,乐见其成。
“选谁合适?这当然要让我老丈人自己选了,他老人家现在可是半个鬼仙,谁最适合继承他的位置?只有他自己最清楚。”林渊接话道,蹲下快速给卓尔雅把了一下脉,把她扶着坐在地上,让一叶、知秋接手。
一叶、知秋此刻也是一脸懵,开玩笑可以,真出现这么一号人物对小姐还真的是非常的不利。
“这可要如何操作?”厅堂里所有的人都被召唤给弄的里焦外嫩。让死人选,闻所未闻!
卓尔雅觉得眼前这个男的就像自己肚子里的蛔虫,目前看来像是朋友而不是敌人,靠着一叶继续装晕。
“为了让我老丈人得到心意的儿子,我愿意牺牲一下,今天晚上做法,让老丈人的灵魂附身在我的身上。”林渊道。
“方法好是好,但是如何让勤哥的魂魄成功附身在你身上?”四叔卓超急忙问道,这个人的出现,说不定对自己会十分的有利,所以他现在在极力的亲近他,配合他。
大伯卓越急了,到嘴的肉就要被狼给叼走了,不愧为秀才,立刻想到了反驳的语言:“鬼怪,不过是无稽之谈,雅丫头之所以晕倒完全有可能是这几天积劳成疾所致。”
“积劳成疾有可能,但是老大你能保证勤弟就一定喜欢二小子过继到他膝下吗?”卓二撇着嘴说道。“我觉得这个林渊的想法很对,既然是要过继的勤弟膝下继承香火就应该选一个他喜欢的,族里的男孩儿这么多,符合条件的应该都有机会。”
族长坐在椅子上想了想,觉得都说的有道理,但是规矩就是规矩,除非真的能请出勤小子。
“这个事情可以先缓一缓,既然我说能请出老丈人上身就一定有办法,不过得先让我未婚妻醒过来再说。”林渊语气坚定。
想想也是,跳大神的神婆经常都能让鬼上身。既然人家女婿都已经提出了,作为族长的自己也不好反驳,先就这么着吧。
族长拍板发话道:“就按林渊说的办吧!让管家过来安排设坛,等尔雅丫头醒过来就开始招魂。”
林渊点点头,转身抱起地上的卓尔雅离开了厅堂。
卓尔雅,没有想到,重生之后,竟然被一个陌生男人公主抱了。他到底是谁?有何目的?而且对自己家好像很熟的样子。卓尔雅眼睛眯起一个缝,现在他们正在向爹爹的书房走去。虽然这个人肯定不是自己的未婚夫,但一定跟爹爹有所认识,不然不会对自己家的情况如此的熟悉。
进入书房,林渊把卓尔雅轻轻地放在床榻上之后,轻轻地在她耳边说了一句。“我知道你已经醒来了。”
“一叶,知秋,你们关上门,到门外守着,谁也不让进。”卓尔雅闭着眼睛吩咐道。
耳边传来关门的声音,卓尔雅立刻从床榻上坐了起来。“你到底是谁?有什么目的?”
“林渊!木子林深渊的渊!”
"什么?"卓尔雅依旧不敢相信,真有这么个人。眼前的这个男子五官越来越模糊,身型越来越小,肉眼可见的成半透明状,要不是自己亲眼所见,肯定以为是谁在给她编故事。
“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卓尔雅皱着眉头问道。林渊的声音十分的好听,低沉中带有一丝磁性。
“酒魂!”
“你怎么会在我家?为什么对我的想法如此的清楚?”卓尔雅最想知道这些。
模糊的林渊撇了撇嘴,但非常奇特的是卓尔雅能感觉到他确实做了个撇嘴的动作。
“简单,我不仅知道你的想法,我还知道你是一个重生魂魄。我们来做笔交易如何?”林渊不答反问。
卓尔雅不可思议的盯着林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酒魂;酒魂!还知道自己是重生,卓尔雅反复念叨了一遍,心中猛然一震,不会是与老爹的酒配方有关吧?
反正自己在等小样子回来,有的是时间与他聊。
“什么交易,我能得到什么好处?”卓尔雅起身坐到书桌旁,看着上面还留有一幅爹爹没有写完的字,心里顿时生出无限哀愁,眼泪哗啦哗啦滴落下来。
“很简单,我们相互合作,我可以帮你避开前世的厄运,如何?”
卓尔雅心头巨震,言语也有些不自然起来:“你不仅知道我是重生,还知道我以前世发生过的事情,你是怎么做到的?”
林渊耸了耸肩膀:“很简单,从你重新归来的时候,你的魂魄颜色就发生了改变。里面还带着地府气息,我是魂魄,刚刚碰触你的时候看到了前世的重重,真是惨不忍睹呀!你愿意接受我的建议么?”
卓尔雅沉默静静的看着林渊,等待他自己开口。
林渊看卓尔雅一副半信半疑的样子,耸耸肩飞到书桌上的一个简洁古朴的酒壶上,卓尔雅第一次注意到,壶身上装饰的纹样非常特别,是一些她看不懂的符文。而此刻林渊正悠然自得坐在壶把上,没有在意卓尔雅心里细微动作的变化。开口道:“前世的你懦弱无能,正妻变成妾,虽然有点不甘心,但你依旧爱着那个男人,并在屈辱中为他生下了长子,最后被妾变成正妻的孙尚香下毒身亡。”
卓尔雅起身,紧握拳头脸色一变,她没料到这个叫林渊的酒魂竟然真的能看透她的前世,以及她的内心。
守孝三年,偶遇刘逸夫,哪个少女不怀春,嫁到刘家开始夫妻相敬如宾,和和美美,为了夫君广纳妾室。孙尚香也算是一个官家小姐,手段高明,说自己嫉妒,表面上贤惠,内里是个毒妇,害她流产,从此以后不能生育。
“那你知不知道我的孩儿他后来怎么样了?”如果自己对于前世还有什么留恋,卓尔雅唯一想知道的就是她辛苦怀胎十月生下的儿子康儿。
这次换成了林渊沉默。
卓尔雅急了,“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姓孙的对我的康儿不好?你快说啊!"
林渊却站起来在酒壶上走来走去,挠了挠头:“老实说,我通过你的魂魄只感应到这些,之后的事情我就感知不到了,所以很抱歉,我无法告诉你。”
卓尔雅有些失望,康儿一直是她心底的牵挂,自己一直与孙尚香周旋,最后找到了她早就不能生育的证据,就是为了康儿,孙尚香狗急跳墙给自己下了毒。
竟然无法知道,可能天意如此。心情低落随意的问道:"你一直住在这个酒壶中吗?为何我以前没发现你?"
林渊摇摇头:"我一直在酒壶中,但却从未有人发现我,我想应该是你喝了阎王爷的酒唤醒了我,我才能从酒壶中出来。"
"阎王爷的酒?"卓尔雅有些惊讶,好像是有这么一个事情。“没有想到,阎王爷的酒有这么好用。”
林渊再次耸肩。“他老人家的每一样都非同寻常,对了,我刚才提的建议你觉得怎么样?”
卓尔雅想起他一开始提的交易。“说说看?”
“很简单,我在酒壶中困的时间太长了,要重生在世间,我需要你的帮助。”
“我?我能帮你什么?你不会弄错吧?阎王爷的酒我可是吐不出来的。我也没有什么超能力!不然就不会躲到书房里面来了。”卓尔雅道,自己倒是想帮他,可是让魂魄重生何其难,当然阎王爷除外,只要用脚踢一下。
“这个嘛,我还在研究中,但应该是你没错了,当年那老和尚说过,唤醒我的人就……”林渊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小,小的卓尔雅根本听不清楚嘟囔了些什么。
“你在说什么?能不能大点声!”卓尔雅把耳朵贴近了酒壶。
林渊做了个甩头的动作,一把推开卓尔雅的脑袋。“没什么,你就说答不答应吧!”
卓尔雅想了想,反正自己没有什么损失,让林渊这个鬼魂帮她选择心怡的人正合用。
“没问题!不过丑话说在前面,我的能力有限,你要我的事情必须在我的能力范围内。”卓尔雅强调,生怕他以后提出什么难为人的条件。
"放心,不会要你以身相许的!"林渊张开双臂打了个大哈欠。
卓尔雅眼睛瞪得溜圆,片刻才找回自己的理智,重新问道:"我不想让我二哥过继过来,你要怎么帮我?"
林渊道:“简单,你把这个酒壶藏在你的袖子里,一会儿等院子里设坛完毕,需要我的时候摸三下壶盖,我就能出来帮助你了。”说罢,身子一蜷缩,变成一个蓝色光晕,消失在酒壶中,酒壶跟着也越来越小,最后变成核大小。
看的卓尔雅目瞪口呆。回过神来的她拿起桌上的小酒壶放进了衣袖里。“一会儿随便找个人更具有说服力!现在就只有等小样子赶紧回来了,算算时间应该也差不多了。”
却听到书房门外传来一阵吵闹声。
“你个小贱蹄子,快让开,尔雅丫头晕倒这是多大的事,怎么能让她一个小姑娘独自与一个男人躺里面!我这个大伯母要进去看看,还得经过你个小丫头片子的准允,这是什么道理,你不过是个奴婢,竟然敢拦着我,万一我去晚了,男子对尔雅做出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我就把你卖到勾栏院去。”杨氏厉声恐吓着挡在她面前的知秋。
在厅堂外等候的杨氏见一众男人都出来了,连忙拉着二儿子过来问才知道中途出了这么个事儿!一拍大腿,心里嘀咕坏菜了。
忙催促着自家当家的带了二儿子夫妻过来,借机安慰卓尔雅,希望她在感动之余尽快落实过继的事情。谁知到了书房外竟然被这么一个狗东西给拦住了。杨氏气急败坏。扬起手就想打知秋。
知秋胆大又性子泼辣,伸长了脖子把自己的脸递了过来,声音洪亮撇着嘴道:“打狗也要看主人,你与我们小姐是同族,我是个奴婢没错,可我也只是我们家小姐的奴婢,而不是大太太您的,要想卖了我,等您拿到我的卖身契再来和我说吧。”
“你这个小贱蹄子!你!你给我等着!"杨氏被杏花气的浑身哆嗦,高高扬起的巴掌也没敢真的落下去,颤抖着手指着知秋。“你让不让开,二郎媳妇揪住她,二郎,你去把门打开。”
二郎媳妇正要上前,却听到门吱呀一声从里面开了,一身重孝的卓尔雅站在门口,眼神清冷的看着她,二郎媳妇已经迈出去的那只脚不由自主的收了回去。
“多谢大伯母关心,我已经好多了,送我来书房的那个男人早已经被知秋安排到南厢房去了。我的头还有点晕需要再休息一会儿。大伯你来的正好,院子里的祭坛弄得怎么样了?可不要当误了吉时,没有办法请爹爹附身选择他心怡的儿子过继了。”
“放心,已经安排何管家去弄了!”卓越冷漠的答道。
卓尔雅说完又返身回了书房,将书房的门关了起来。
卓越心里其实是存着气的,什么时候不晕倒,偏偏这个时候。鬼附身骗鬼呢,反正不管有的没的,先把这个坛设起来,我倒要看看你接下来这个大戏到底要怎么唱?
杨氏的脸色有些不自然,虽然对卓尔雅的话有些半信半疑,却也不好再开口要求进书房里去看。现在还不是翻脸的时候只能在心里暗骂:“不要脸!”瞪了知秋一眼,才悻悻的跟着走了。
一叶带着小样子过来,知秋眼瞅着卓大伯一家子离开,示意一叶推开书房的门,带着小样子进去。
“小姐,小样子回来了!”
卓尔雅刚坐下就看见推门进来的一叶与小样子。
“回来了!”卓尔雅兴奋的立刻起身走过来问:“小样子,时间不多了,你先简单的将你打听到的情况给我说说。”
小样点点头,简单的拱手一礼就开始回话:“按照姑娘的吩咐重点打听了……的情况。”
“大房家的不用说了,你直接说说剩下几个人的情况。”通过早上的事情,卓尔雅对大房所有人的为人已经有所了解。
“是!”小样子应道,重新组织了语言才回答:“先说三大爷家十少爷,十一少爷,十二少爷。
二房的十少爷长相都随了二太太,和家里的兄弟间来往较少,就是和他嫡亲的六少爷,也常因为家中的物品分配而发生争吵;
大房的十一少爷今年十岁,不过十一少爷自幼得大老爷,大太太宠爱,性子稍有些骄纵;三房的十二少爷嘛,今年七岁!”小样子砸了下嘴,不知道该如何形容十二少爷生活。
卓尔雅想起早上见到的小十二单薄冷漠的面容,跟个小大人似的,见小样子停下不语,便问道:“小十二为人如何?”
小样子叹息,“十二少爷是个可怜的孩子,小姐应该听说过,现在的三太太并不是十二少爷的生母,先前的三太太生十二少爷时难产而亡,家里便都说十二少爷命硬克父克母,所以家里人都不太接触十二少爷。
三老爷整日里沉迷于酒中,喝醉了就常常打十二少爷,听村里人说十二少爷身上常年带着伤,去年三老爷娶了现在的三太太,有了后妈就有后爹,哼,三太太真他娘的狠,非打即骂,睡畜牲棚,吃就更糟,有一顿没一顿,活命全靠老天爷的恩典。”
“大老太爷和老太太不管么?”卓尔雅皱眉,不管怎样小十二也是他们嫡亲的孙子,怎么能对三老爷两口子的做法不闻不问。
小样子摇头道:“算命的说他的命硬,大老太爷和老太太怕被他克着,避还来不及呢。”
“原来如此,你继续说!”卓尔雅如果不是重生也会如此的想,但是现在的她对这个说法嗤之以鼻。
小样子:“三老太爷家的四房六郎,七郎,一个七岁,一个三岁!其他几房都是独子,他家三个儿子,所以养得相对的比较的娇纵。”
卓尔雅想想也应该是这样。“辛苦了!一叶拿一两银角子给小样子吃酒,祭坛设置好了再来叫我,出去帮我看着点众人都在忙活什么,不要让那帮人把我们的东值钱的东西给顺走了!”
“是!”小样子得了赏领命出去了。
卓尔雅坐在书房呆呆的望着父亲那一副没有写完的字!手指来回在已经干涸的字迹上游走,心里已经下决心就选这个命苦的小十二,仔细想想,他们两个在某些方面是如此的相似。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书房外再次传来了敲门声。“小姐,一切已经弄好了,就等你去了!”
“知道了!知秋我们走!”卓尔雅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迈着坚定的步伐,朝小样子点点头,示意他先行离开。
午时一过,卓家族人在以卓越为首的子侄们穿了白色的孝服,一字排开。院子里突然有一种一种阴森之气的感觉。
卓尔雅手伸进袖子里,食指偷偷的在酒壶上摸了三下。可是周围一切都没有变化,心里感到纳闷:“这个林渊不会是说大话吧?”
“装神弄鬼,本来就是我一个鬼魂的看家本领,有必要说大话吗?”
“你在哪里?哇,你说话这么大声大家都听见了!”卓尔雅在心里吓了一跳。
“放心好啦,只有你能听见,你的想法我已经知道了,你现在上前跪在灵牌前,只管询问就行,剩下的都交给我了!”
“好吧!”卓尔雅有些没有底气,忍不住再次重复了一遍:“你可要给我悠着点来呀,这次不行我可真的没有退路了。”
林渊的声音有些不耐烦了:“反正你也没有退路了,死马当活马医吧,或者现在你有更好的办法?”
卓尔雅沉默了,她正是没有别的办法才选择相信林渊的,赌一把吧,最坏的结果就是卓二郎过继过来,但自己绝对会想办法改变后面的事情,何况自己手上还多了一个林渊,底气瞬间加持。
卓尔雅点上一柱香,跪在了灵牌前:“爹爹相信你在天有灵,卓家适合的儿郎已经在此,他们将逐一为你上香,请你自己选出满意的子嗣!”
然后在灵牌前磕了三个响头,把香插进了香炉,随后,所有的长辈都站在一旁静观其变,单凭尔雅的丫头的一句话,连通灵的神婆都没有请一个,大家心里都觉得不免有点儿戏了,但是如果不这样做又显得对死者的不尊重。
大伯卓越自认为是一个读书人,心里嗤之以鼻,普通的上香,怎么可能让卓勤显灵,最后还不是要落到自己家二儿子头上!尔雅丫头这是白折腾了。
四叔卓超站在一旁心里嘀咕:这戏可唱的不怎么样?
张氏站在另外一个院子的女眷群里,双手合十祈祷。
袭氏站在一旁讽刺:“就你家二郎那憨厚样,与他大伯没有一点缘份,才故意让尔雅丫头晕倒的,你在那祈祷也是没用!”
“也是,在天有灵,就你们家那急吼吼的样子,人家早就看明白了,选谁也不会选你家二郎!”卓二老婆撇着嘴说道,反正跟自己没有关,添油加醋最是擅长了,好处都让他占完了。
“一派胡言!我们这叫关心,关心懂不懂。没有学问的人,有时间在这里嚼舌根,不如让自己家相公考功名去。”
“考来考去不过是个酸秀才,也比我们好不到哪去!”卓三家的撇嘴接话道。
“你们还考不上,嫉妒可劲的嫉妒吧。”张氏心里也气,但是输人不输阵。
“点香!”族长咏唱道。
适合过继的卓家儿郎全部过来排队点香。奇怪的事情在这时候发生了,除了族里人人都知道命硬克母的十二郎的香点燃了,其余的人手上的香原封不动,没有一个人点燃的迹象。
卓尔雅站在一旁心里暗思,做鬼就是好呀,作弊做的光明正大,正好迎合全部人的心理。
在场观看的族人也倒吸一口冷气,多么的直截了当啊!
族长自言自语道:“看来卓勤已经选好了人,想要十二郎卓山谷正式过继到他膝下。”族长的话音刚落,其他人手上的烟瞬间点燃。
族人心中大惊,显灵也显得太明显了,不仅震慑了在场的所有人,以及外边还有心窥探他家财产的人。
大老太爷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总算把这个命硬的给送出去了!”
十二的父亲无所谓的。自己还有一个儿子,这个儿子是个命硬的,留着也没什么用处,还得费米面,送走了正好。但是也不能这么便宜了卓勤,白得一个儿子。
卓尔雅上前拉住小十二的手,一脸温和的看着他。
卓山谷此刻脑袋嗡嗡的,爹爹虽然对自己不好,在心里也是最亲的人。自己就这么突然的被过继了,也许自己的离开对他来说是一种解脱吧!睁着无辜的两大眼睛抬着头盯着卓尔雅。眼前的这个白皙文静的女子以后就是自己的姐姐了,不知道自己以后的命运会如何?会不会像后娘那样对自己?
卓尔雅善意的摸了摸他的脑袋,示意他和自己一起跪了下来,对着父亲的灵位道:“爹,既然你们选择了小十二,那小十二以后就是我的亲弟弟,以后我们姐弟俩一定守望相助,互相扶持,请爹在九泉之下保护我和十二弟平安如意。”
说完后磕下头去,待起身后才又转向族长,屈膝行礼,“族长,既然我爹选了小十二,又有众多族人的见证,那么我就只认小十二这个弟弟,还请族长帮忙完成后面的事情。”
这本就是他分内的事,族长自然应下,“孩子,你放心吧,过继仪式晚些时候就举行。”
在场的人无一人反对,死者自己选的,谁反对,晚上就找谁聊天,想到这里身上顿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后面的事情出奇的顺利。
卓尔雅心里也是很矛盾的,同情他的遭遇,但是对自己是不是有利,且行且看吧!
族长扭头对着十二的爹卓大三问道:“十二是你儿子,你觉得怎么样?”
卓大三半醉半醒道:“按理说勤哥挑中了小十二承继香火,我们也不敢有什么意见,可这到底是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儿子,承继人家的香火。勤哥一向是通情达理之人,肯定得让这孩子先报答我们的养育之恩,然后再行过继。”
卓超现在是什么也没有捞着,鼻子哼了一声:“你的养育之恩好重呀,畜牲棚里的饭也没有少吃,不知道吃了你家多少白米饭?”
卓大三一脸流氓样的说道:“我高兴,我乐意!”
卓尔雅倒是有心里准备:“不知道三叔想要什么样的补偿?”
“贵府酒窖换好了!”卓大三狮子大开口道。
卓尔雅鼻子差一点气歪。这可是爹爹的毕生心血,真敢开口!
其他族人则一直一副看热闹的心情旁观,反正是轮不到他们的儿子过继,过继谁都与他们无关。不过这个卓大三真敢要,一个命硬克父克母的,有人要就不错了。
这时候女眷们也进来了。
纷纷围观,大家已经知道小十二要过继,现在正在谈条件。
所有人心思各异,特别是张氏,到嘴的肥肉就这样被狐狸给叼走了,心里暗恨。
第一反应是三房的人动了手脚,看着十二的后娘石氏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怒骂:“你想把累赘扔掉,也没有必要这时候来抢我们的东西呀!还一天到晚在我耳边说他是个命不好的,结果天大的好处都让他给占去了,你这后娘可当的真好呀!”
石氏也正郁闷着,早知道这个小崽子能有这样好的运气,她就对他好一点了。
这样,即使是他现在过继了,自己肚子里的孩子也能跟着沾光。
这下子可好了,眼瞅着自己最讨厌的人竟然得到最好的生活条件,过得比自己好。咬牙切齿,懒得理会张氏,得赶紧想办法弥补,从中弄点好处才行。
张氏不依不饶:“可惜了,小十二荣华富贵的日子跟你这后娘没有一点关系!”
石氏白了张氏一眼:“我呸,你以为都像你们家一样,挖空心思的想把儿子过继出去?成天算计,看笑的是算计了个空,人在做,天在看,有本事你今天晚上去找死鬼卓勤讲理去。”
两个心烦的人也不顾及对方是孕妇就这么打了起来,揪头发,踹腿,拽衣服,差一点让站在一旁的大房老太太摔倒,厉声喝止了:“都静静,吵吵闹闹的成什么体统。”
卓大三一脸赖皮样看着卓尔雅,他不急。
卓尔雅顺了顺气,才开口道:“族长爷爷,您也知道,我爹娘就只有我这一个女儿。
说句不怕羞的话,我早晚是要出嫁的,爹娘留下的家业都会留给子嗣,贵府酒窖是要传家业的,我也不可能带着走。
还有,现在我父母都已去世,我又无外家扶持,我很怕子嗣将来再回归亲生父母,而不能长久的侍奉我爹娘的香火,那这场过继岂不是没有意义了?”
族长点头觉得卓尔雅说得有理。
“我可以补偿三叔,城西有一座宅子和一个杂货铺,我做主可以给三叔。
但是从此以后,小十二跟他就没有一点关系了,他不得以任何借口来找小十二要东西,拉关系,希望族长能给我们做主。”卓尔雅眼神严肃的说道。
族长在心中思索了一会,这样挺好的,主要的家业还是自己族里的,酒鬼老三多少家业都得败光,给卓尔雅一个面子以后族里不吃亏。
族长正要开口。
卓大三赖孙的抢话道:“想得美,你打发要饭的,再加一千两,否则免谈。”
族长有点为难,看了看大老太爷,希望他能说卓大三几句,孩子是他家的,自己也不能强人所难。大老太爷全程闷不吭声,直接忽略族长的目光,任由三儿子漫天要价。
卓尔雅眼中飘过一道凶光,联系到林渊。“这种人,给他们点教训!”
“没问题,保证他们以后见了你就躲。”林渊哧溜一下附身上了卓越身上。
这时,只听“扑通”一声,大伯卓越突然倒在了地上,面色苍白,嘴唇泛青。
张氏大惊失色,扑上去大喊道:“当家的,你怎么了?快醒醒,别吓我!”
卓大郎、二郎夫妇也都围了上去。就在这时候,卓越自己腾的一下站了起来,一把推开他面前的大郎,双目直愣愣地看着大老太爷,慢慢地说道:“大伯,你作为长辈怎么一句话都不说,难道你也是与三弟一个心思吗?”
他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崩一样。
大老太爷虽诧异,却仍是答道:“尔雅丫头的提议有点太见外了,这个还得看三儿自己的意思。”
“我女儿的建议有何不好,不会是你们都在觊觎我留下的家业吧?”卓越的语速更慢了,言语间甚至带了股阴森森的感觉。
众人终于发现卓越的异常,一个小辈突然喊道:“哎呀,是勤伯父上了大伯父的身。”
民间常有“鬼上身”的说法,指的是死去的人心愿未了,但因为活着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心愿,便常常将灵魂附在身子骨弱些的人身上,因为身子骨弱的人阳气不足,阴气较盛的缘故,借由他们的身体说出未了的心愿。
“呀,确实是勤哥说话的口气。”族长也十分惊讶,心中有些后怕,刚刚才出了点不燃香火的怪事,看来勤哥真是不放心幼女,所以魂魄迟迟不肯离去,这可不是好现象。搞不好会祸及整个族人,幸好自己坚持要十二过继,总算没违背他的遗愿。
大老太爷本来就最忌讳这些的,牙齿都有些打颤了,“勤哥你不要误会,我也是一片好心,怜惜尔雅丫头小小年纪便失去双亲,想多帮帮她。”
“是吗?”卓越的语气阴柔,脸上浮起一抹极其怪异的笑,看得人不禁后背生寒,胆子小些的女眷已经开始浑身发抖了。完了,刚刚只是听说,现在开始亲眼目睹!张氏,袭氏心里的算计立刻歇菜。
“既然你们这么想帮尔雅,我感激不尽,以后我一定每天上门叩谢!哦,也许是半夜三更,也许是早上,要是时机不恰当,看到什么不该看的,听到什么不该听的,大伯你们可要原谅一二啊。”
大老太太情绪都快崩溃了:“三郎,赶紧答应他。否则你就是个不孝子。”
卓大三的酒现在是全部被吓醒了:“那个勤哥,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我辛辛苦苦养了十二这么多年了,现在说给你就给你,心里实在是太不舍了。”
“是吗?有你这么做爹的吗?天天不把我用命换来的儿子当人养?”卓越立刻变成了一个女声。
卓大三着实吓了一跳。这个他几乎已经忘了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知道了!以后我还是天天回来就跟你睡一块吧!”卓越阴森森的说道。
“开玩笑的!就按尔雅丫头说的办。”卓大三立刻回答道,腿脚有点打颤。
“从此以后小十二就跟你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是我的儿子了!”卓越的声音又变成了卓勤的。
卓尔雅则一直拉着小十二的手,略带讽刺的看着这一幕。
在场的所有人毛骨悚然!刚刚还在暗藏心思的大老太爷现在也不敢吭声了。
事情的发展出乎卓尔雅的意料,答应小十二过继后他们绝不再继续纠缠。
“凡人不能解决的事情,鬼一出马轻松搞定!”
拿到保证书的卓尔雅确认没问题后,便请族长将此保证书送官府备案一份以供查证。
之后,便由族长主持举行了过继仪式,小十二正式改口叫卓勤夫妇为爹娘,叫卓尔雅做姐姐。也更改名字卓尔刚。
而大伯卓越在醒来后知道自己被鬼上身,也十分恐惧,精气神一直提不起来,便将所有丧葬事宜全部委托给了族长。
两天后,卓勤下葬,卓尔刚以孝子身份摔瓦盆,抱灵位。
葬礼一结束,卓大三拿到宅子与铺子的房契,找人炫耀喝酒去了。
当日林渊附身大伯后,晚上,卓尔雅想请林渊出来当面感谢他,可是不管她如何碰触壶身,林渊都没有出来。
“难道他帮自己的事情被阎王爷知道了?被惩罚了!”
卓尔雅勇斗族人的底气瞬间消失。葬礼结束后,赶紧给阎王爷摆上几壶家里面的陈年老酒。
阎王爷收到酒后,依旧面无表情,不过心里还是高兴的。“都是命!”
一切尘埃落定,卓尔雅和这个新鲜出炉的弟弟才终于有机会坐在一起好好说话。
看着有些拘谨的坐在自己面前的卓尔刚和颜悦色道:“不要这样紧张,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的亲姐姐,我们两个以后要相依为命了,你想问什么就问吧!”
卓尔刚双手无意识的握在一起,抬头依然有点紧张的看了一眼卓尔雅,又低下头小声的问道:“我想知道姐姐为什么选我?”
“这就对了!”卓尔雅温言鼓励他。“以后什么话不要自己闷在心里,说出来,姐姐若知道肯定会告诉你的。”
卓尔刚鼓起勇气抬起头,眼神闪动片刻点点头。
卓尔雅早就想好了说辞:“会选你有两个原因,一是因为我觉得你善良正直,是个好孩子。另外,我俩同病相怜,我的父母双亡,你有亲人等于没有亲人。以后这个世界上就剩下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一起好好活下去,一起相互扶持,精彩的活下去。”
卓尔刚过度早熟的心灵,渴望亲人真心的疼爱,一瞬间爆棚。如今,他在卓尔雅身上感受到了一份真正的来自亲人的温暖,他郑重其事地说:“姐姐,我不会让你失望的!”
卓尔雅心里一暖,忍不住摸了摸他的手,亲亲的拥抱了他一下柔声道:“嗯,姐姐相信你!”
卓尔雅与小十二会心一笑。两人的心一下子亲近了很多。
卓尔雅随即问道:“小弟,你今年已经七岁了,其他的孩童五岁就启蒙,听说你还没有读过书,我们家也算是小有资产的人家,我送你去书院读书吧!”
“真的!”卓尔刚以前总是渴望那些尚学堂的孩子,也曾经偷偷的跟在他们的身后躲在书院外边听朗朗的读书声。没有想到自己也有这样的机会。
卓尔雅肯定的点了点头。
尔刚想了想,鼓起勇气说道:“姐姐,其实我想文武双修。”
“哦,能告诉我理由吗?”卓尔雅有些诧异,本朝重文轻武,读书走科举才是最好的出路,看看大伯父子读的胡子都花白了,依然不放弃就是最好的例子。
尔刚的神色有些腼腆,低下头:“我觉得读书的人,太文弱了些,我想有一副强健的身体,有一身好武功,以后再也不受别人欺负,保护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卓尔雅没有想到他比自己有追求。生活的艰难并没有磨去他的单纯的本性。
“你想学就去吧,明日我让何管家再给你找个武馆,不过,不能因为学武耽误读书,好不好?”
尔刚使劲点头,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还有就是家中的生意,”卓尔雅犹豫片刻还是开口:“改日咱们一起去看看家里的铺子,还有贵府酒窖。”
尔刚连连摇头,“这些我也不懂,姐姐做主就是了。”
“什么话?”卓尔雅的神色严肃起来,“我说这些并非为了试探你,你既做了我父母的儿子,成了我的弟弟,咱们家的一切迟早要交到你手上的,现在你年纪小,姐姐先代你管着,可你总不能连家中有哪些生意,哪家是咱们的铺子都不知道吧?”
尔刚见姐姐说的认真又严肃,心底最后一丝忐忑终于消失了,眼泪忍不住失了眼眶。想起了村口老奶奶的话:“有些时候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未尝不是你的亲人。”
卓尔雅前世根本就没有参与过家中的生意,只是偶尔与爹爹品酒,聊聊酒的好坏,以及个人的喜好。
家里有一个小的酒窖是爹爹专门劈出来给自己,用来酿自己喜欢的酒玩的。最开始自己还不愿意学,可是爹爹笑着说:“闺女呀,咱可是酿酒人家,出门被人知道你不会酿酒,从而怀疑爹爹是不是也不会酿酒怎么办?”
卓尔雅想到这里,泪水不争气的流了下来。前世成亲后,自己的铺子全部给了相公刘逸夫经营,大部分时间她都呆在内宅研究父亲留下的酿酒攻略,并且酿制出香气浓郁的美酒,香味与在阎王殿里喝的有几分相似,但是没有阎王殿里的回味无穷。自己那日之所以去偷喝阎王爷的酒也是习惯使然,鼻子都闻到了,心里馋虫让自己不顾一切的找到并打开了酒壶,美美的喝了一口。满口生香,丰满醇厚。
想到这里,灵光一闪。“现在有时间了,我完全可以琢磨着怎么把这样的桂酒椒浆酿造出来。”
只是眼前一个首要的问题摆在自己的面前,酿酒还行,但说到做生意,她确实不太懂。家里除了贵府酒窖,另外还有三个铺子:杂货铺,茶楼,酒铺。
“边做边学吧!”卓尔雅想着,又用手摸了摸酒壶,林渊依旧没有现身,心情低落。“希望他没有事!如果他在还可以问问他!可惜了!”
尔刚已经七岁了,不能与自己长期住在同一个院子,只能让他住在前院正房,还让何管家给他去买一个小厮,两个丫鬟。
给他选了离自己家住的大同街南边隔了两条街的保全街上一个普通的私塾,到这里读书的都是附近家境一般的孩子。
过了保全街,一路向南不到一百米的地方就有一个贺家武馆。卓尔雅就领着尔刚来拜贺馆主为师,读书练武两不误。
安排好一切后,姐弟二人才有空来酒窖,以及家里其他的店铺转悠一圈。中间还遇到一个很有意思的人:袭朵花。死皮赖脸拉着卓尔雅不松手,让尔刚反感,立刻维护道:“袭小姐,麻烦你自重!拉拉扯扯的有碍观瞻,我姐很忙!麻烦你离开。”
卓尔雅心里暖洋洋的。“袭小姐,自便!”用力的摆脱了她的纠缠。
和顺府的酿酒人家不少,卓尔雅家的贵府酒窖在城市的西南方向,离家不远。街道上做什么买卖的都有,杂货铺,鲜花铺,文具铺,当铺,酒铺,茶铺,铁匠铺,布庄等等应有尽有,让人看到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卓家的三间铺子是在一条街上,都离贵府酒窖不远,姐弟两人先在酒窖外面的街道下了马车。
慢悠悠的走在街上,卓尔雅对酒特别敏感,远远的闻着酒香就能说出名字。
“姐姐知道的可真多呀!”尔刚羡慕且感慨道。
卓尔雅莞尔:“姐姐自幼便学的这个,据爹爹说我不会走路就会闻香找酒。爹爹书房里就有本《北山酒经》,光酒曲就有13种,除传统罨曲外,还出现了风曲和曝曲,作曲全部改用生料,且多加入各种草药,回头你找来读读,自然也就会了。”
卓尔刚点头记下,心里暖洋洋的。如果不是自己七岁了,真想拉着姐姐的手逛街,享受以前从来没有体会过的亲情。
说话间便到了自家的酒窖门口,何管家早就通知过,老师傅与主事的都是卓勤以前用惯的人,知道东家早亡却并未趁机挑事,对卓尔雅姐弟说起酒窖里的经营状况来也十分的尽心。然后又去了另外的几个店铺,所有的掌柜都是以前的老人,没有因为东家突然过世撂挑子,尽职尽责。
卓尔雅本身对作生意并不善长,此次来也就是带尔刚与掌柜们初步认识一下,约定以后仍是半月来巡视一次,一个月对帐一次,便带着尔刚准备打道回府。
从铺子出来向北走,八月骄阳似火,刺的卓尔雅微微眯起两眼,这时却听到前面传来一阵噪杂声,三三两两的人拥向前方,卓尔雅抬头看向人涌去的方向,阳光下散发着淡金色光芒的四个大字“刘家酒坊”刺痛了她的双眼。
卓尔雅愣在了原地,直到听到尔刚诧异的声音:“姐姐,怎么不走了?”
卓尔刚不明就里,第一次逛街十分兴奋,见前方有热闹看,也展现出孩子的天真与好奇,询问道:“前面是怎么了?那么多人?我们可以去看看吧?”
卓尔雅踌躇片刻,方点点头。
众人涌向的地方正是“刘家酒坊”,刘家是和顺府城最早获得酒的经营许可证的,他家的酒窖“刘家酒窖”就在另一条街上。
经过几代的努力,刘家酿造的酒早已经成为整个和顺府城最大的酿酒,卖酒家族,占据市场部分了。
每年的品酒会,他家都会博得头筹,宫里的贡酒也有他家的一席之地。可以说,他家的酿酒是最多,品种最全,这是一般的酒窖所无法企及的。
此刻,在刘家酒坊门口,一个身穿暗红色锦衣身材略胖,小眼睛八字胡须的中年男人正在发脾气。“刘掌柜的,这可是你们不对了,我们拿着酒方托你家酿造,怎么就没有办法酿造了,你们刘家酒行不是号称只要有酒方就能酿造出美酒吗?”这酒方可是老太爷从一本古书上找来出来的,好奇这样的方子会酿造出来如何的美酒?虽然自己很想尝试,但是考虑到术业有专攻,就吩咐自己到刘家酒坊来跑一趟,本以为是件很容易的事情,没有想到吃了个闭门羹,脸上立刻挂不住了。
对面站着的是比他年龄大些,眼角额头布满褶皱也不掩精明之色的男子,卓尔雅认得他,是刘家酒行的大掌柜刘德州,此人掌握着刘家绝大部分的生意,很得刘家掌门人刘瑜衡,刘逸夫父子的信任,在刘家也是个能呼风唤雨的人物。
此时的刘德州却是一脸的苦笑,“李大管家误会了,我不是说不收,而是实在有苦衷,您不知道,你手上的这个古方里面有一种配料府城已经找不到了,我要闷不吭声的答应你,肯定是酿造不出书上形容的这种香味的。
“合着你的意思是我家老太爷逗你玩呀?”被称为李大管家的人有些怒了,想起自己来的目的,便压下火气,“先不说这个,既然你已经看到酒方了,只能麻烦你家给酿造了。”
刘德州摇头:“真不行,爱莫能助。”
“这可怎么办?难道就没其他人的试一试?”李大管家站在柜台前迟疑。本来以为是一件很轻松的事情,没有想到最后结局是这样。
刘德州摇摇头,把酒配方推了回去,面露无奈。
外面围观的人群对此都在议论纷纷,缺材料的酒方肯定是酿不出来原来的味道。
卓尔雅上前,偷偷的看了一眼放在柜台上的酒配方,确实是有一样香料府城现在是没有货的,但是自己的印象当中是有一种可以代替的。
卓尔雅觉得刘德州怎么会不知道呢?但是也没有往深入去想,仔细在心中盘算片刻,开口道:“这位老伯,可否让我试试。”
李大管家看着配方愁眉苦脸,老太爷随着老爷来上任,无聊至极,就喜欢上了酿酒。
老爷现在的官位至关重要,绝对不能让老太爷有事了,否则回家守孝三年官职不保。
因此,家里想着法子给他搜罗了各种各样的酒配方,简单的在家酿造,眼前这个酒配方着实少见,老太爷甚至放话自己半年后的大寿就用这种酒了。其实在拿这个古方来之前,老太爷也找人问了一下,里面的一个材料不要说和顺府城是没有的,就连附近的府城也没有极其的少见,才想着来找刘家帮忙的,没成想到他们也找不到,这可要如何是好?
李大管家忧心之际,刘德州见拿捏的火候差不多了。正要对李大管家说让他把酒配方先留下,他们会想办法研究看有什么东西可以替代没有,但是味道肯定会有一些改变,谁知却听到一句悄生生的问话:“李大管家,可否让我试试?”
两人齐转头,一位年约十五岁的少女正笑盈盈的看着他们两人,一袭白色长裙,光滑柔亮的青丝上插着一朵白色的小绢花。苹果脸,双眸如星,高挺而秀气的鼻头,樱桃小口,微带笑意,容貌娇美俏丽,让人不禁眼前一亮。
李大管家看着少女以及旁边一位七八岁左右的小男孩儿,二人皆着白衣,知道这是有孝在身,略带些迟疑的问道:“这位姑娘你可会酿酒?”
卓尔雅莲步上前,5.0的眼睛又仔细看了看桌上的配方,开口道:“此酒是酱香酒,古人给他取名为蒲牢,入口酱香回甜,但是后劲也挺大的,多是古代西部边疆那边的人饮用。每日喝一点此酒能理气排湿、活血化瘀等作用,李大管家,不知我说的可对?”
卓尔雅的声音清脆,语调不疾不徐,却自有一股让人信任的气韵。
李大管家心中微微一亮,对卓尔雅不由得信任了几分,脸色也缓和了许多。“这位姑娘如何称呼?”
卓尔雅屈膝敛衽一礼,“小女子姓卓。”
“卓姑娘,”李大管家躬身还礼后问道:“刚才姑娘说会酿造这蒲牢,恕在下冒昧,敢问姑娘有几分把握?”
“如果李大管家给我六个月的时间,至少有九成把握,如果给我三个月的时间七八成把握还是有的。”卓尔雅答道。主要是多次发酵的过程需要时间,酱香酒发酵的时间越久味道越浓郁。
六个月有点儿太久,三月的时间自己倒是等得起,毕竟酿酒来来回回发酵最少也得要几个月的时间,李大管家心里盘算一番,正欲开口与卓尔雅定下时间。
一旁的刘德州有些急了,自己刚刚只是在拿捏,可不是真的要给别人机会,朝身后的人使了个眼色,那人就悄悄出了酒坊。
刘德州抬头看着卓尔雅,语气中带着几分高傲地说道:“这是谁家的姑娘呀,不好好的呆在家里绣花,却出来干涉男人们的事情,我怎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咱们和顺府城出了个女酿酒师?”
敢在他们刘家酒坊门口抢他们家的生意,也不出去打听打听他们刘家的名号,还敢过来班门弄斧?自己刚刚只是想想坐地抬价而已,竟然杀出一个程咬金。
刘德州话一出,围观人群也开始窃窃私语。
“就是,我在这附近做了十几年的买卖了,也从来没有听说过附近哪家女子会酿酒?”
“这女的不会是个骗子吧?刘大管家还是慎重些,咱这儿附近酒铺可多了,有些人就是想独占你这酒的配方,还是再找找其他几家,或者找刘少东家给想想办法,可别被骗了。”
刘大管家脸上便现出迟疑之色来。这酒方子对别人可能是稀罕货,但是对自己家确实不算个什么。
听着众人指指点点的议论,卓尔刚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情,脸色涨得通红,不知道该如何帮助姐姐。只能本能的上前站在了卓尔雅的身前,替众人挡去一些目光。
看着有些洋洋得意的刘德州和犹豫的李大管家,他觉决定豁出去了,大声喊道:“这位老伯,我姐姐没骗您,她可会酿酒了,家里好多酒都是出自于她的手。”
卓尔雅真心的喜欢这个弟弟想,心中又是一暖,手搭在尔刚的肩膀上:“小弟,别担心。”
说罢,侧身上前越过尔刚,微微一笑道:“刘大掌柜这是瞧不起女人,认为女人不能当酿酒师傅么?我朝的福德大长公主就是一位酿酒高手,先帝曾评价味道天下不能出其左右,还因此封她为“第一酒酿”,据说现在本朝也没人能超过她,刘大掌柜的意思是福德大长公主也应该待在深闺,不该成为酿酒师?”
刘德州一下子被噎住了,他的本意只是嘲讽卓尔雅不自量力,谁知这小姑娘却把福德大长公主抬了出来。
这位大长公主可是我朝的传奇人物,她是本朝开国皇帝的姐姐,当今皇帝的亲姑奶奶。传言世祖年幼时家贫,全靠这位德福长公主酿酒的手艺供其读书习武,后来世祖得天下,封其为德福大长公主,对其甚为尊敬,斥巨资修建公主府。
谁知这德福大长公主是个闲不住的,把富丽堂皇的大长公主府弄成了酿酒作坊。现在年迈了才金盆洗手。
但凡懂酿酒的没有人不知道德福大长公主的故事,刘德州想反驳却开不了口,反驳也不是,不反驳也不是,只能愣在原地。
卓尔雅也不理会他,决定豁出去了,眼前这是一个打响她家叫酒坊名号的机会,环视围观的众人,分别向四个方向屈膝敛衽一礼,不卑不亢道:“在场的各位叔叔伯伯,我姓卓,亡父是前头卓家酒坊的东家,我本也是养在深闺的女子,无奈前些日子家父突然病故,我自幼跟随父亲学习酿酒之道,不忍父亲手艺失传,也不忍家父辛苦一生的心血毁掉,小弟又年幼,我只能忍羞从深闺走出来,先代幼弟管着家业,在场的也有酿酒这一行的前辈,应该听说过我父亲的名讳,知道他的为人,我在此请各位相邻做个见证,如果我半年内酿造不出书上形容的品像,味道甘愿摘下我卓家酒坊的招牌向李大管家赔罪。”
卓尔雅的话在人群中掀起了轩然大波,人群之中议论之声更盛。
“原来是前面老卓家的姑娘,我说呢,刚刚听着她姓卓有点耳熟,老卓这人踏实正直守信,酿酒技术也不错!可惜听说他英年早逝了!”有认识卓勤的人惋惜的说道。
“还有这样的人家,那这个姑娘也怪可怜的?”
“这姑娘把自家的铺子都拿出来担保,可见也是有几分把握的,李大管家要不让她试试。”另外一家酒坊脑袋瓜转的快立刻为卓尔雅说话。成了卓家得罪刘家,不成卓家从这条街面上消失,少了一个竞争对手,怎么着都是自己渔翁得利。
卓尔刚听到卓尔雅的一番话也有些吃惊,没有想到还有一个如此厉害的公主,自己的姐姐也绝对可以的。
刘德州不能反驳,只是微微的皱了一下眉头,这个姑娘脑袋不是被驴踢了吧?明目张胆的与我刘家作对,就她家现在没有一个能主事的男人,哼哼。
李大管家听了卓尔雅如此说,最后的疑虑也打消了,当下决定:“好,卓姑娘够痛快,请留下地址,三月后的今天在下上门验酒,先品酒,如果真如姑娘所言,半年后必须酿造够办百桌寿宴的,定当重金拜谢,否则……。”
卓尔雅捏了一把手心的汗,点点头,示意刚刚的小厮去把配方拿过来,准备离去,却听到一道低沉清冷的声音传来:“刘叔,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多人围在我们家酒坊前?”
卓尔雅顿时愣在了原地,心开始狂跳起来。
一个好听的男低音穿越人群而来,围观众人纷纷扭头过去看,只见一位快到弱冠之年的男子,身材挺拔,一身灰色镶蓝边锦袍,腰间一根淡蓝色银丝腰带,鼻梁高挺,炯炯有神深的大眼睛,浓密的长睫毛,勾人心魂。
刘德州见到来人松了口气,忙快步迎上前道:“大少爷这么早就过来了?我还道得有些时间!您来的正好,李大管家正找您呢,手上的配方有些配料找不到,您快给看看有没有什么可以替代的?李大管家,我们大少爷来了,快给他看看。”刘德州立刻高声招呼李大管家,仿佛没听到刚才李大管家已把酿酒一事托付给了卓尔雅一般。
“李大管家早,正惦记着什么时候带点好酒过去拜访李老太爷,没想到你今天竟然到店里来了,是我失礼来晚了。”刘逸夫一边说话,一边走了躬身拱手向李大管家道。“李大管家,我家的酿酒水准众所周知,可不要急病乱投医,酿酒这个东西,可是十分讲究的,不是什么人都能酿出浑厚绵长的滋味?配方在哪里,我先看看。”
李大管家有些尴尬,人家刘大少爷都这样说了,两家平日的关系也真的是不错,可是他刚刚已经答应了给卓尔雅,酒配方也交到了人家的小厮手上,现在如何让他开口要回来。
李大管家有些左右为难,便想着先跟刘逸夫寒暄起来。
僵立在原地的卓尔雅费了好大劲才压制住自己的澎湃不定的情绪,前世这个让自己又爱又恨的男人,此刻,又活生生的站在了自己面前,依然是如此的潇洒迷人。
本来以为重生的自己已经看清了一切,不会再对他有所动情,可是就在自己刚刚听见他声音的那一刻心中依旧起伏不定,千般滋味涌上心头。
新婚一年,他便娶了孙尚香进门,自己从妻变成妾,在那阴暗潮湿的小屋生下儿子,过着比仆人还糟糕的日子,好不容易儿子三岁了,为了能给他的更好的生活,自己忍辱负重,找到了孙尚香不能生育的证据,却被孙尚香先下手为强毒死了,还抢走了自己的儿子。
此刻卓尔雅胸中有一股浓烈的恨意。是的,她恨刘逸夫,她想冲过去拽住他的脖子问他,曾经是否爱过自己,或者对自己的一切不过是逢场作戏。
让自己正妻变成妾,已经是一种奇耻大辱,何况自己当时还身怀六甲,他怎么能如此的冷漠,残忍。
好在理智提醒了她,这不是前世,她也不再是刘逸夫的妾室,现在的她和刘逸夫只是陌路人,没有一点关系,一点关系也没有。自己清楚的记得前世和刘逸夫相遇时她十八岁刚刚出了孝期,刘逸夫二十二。今非昔比,自己决定撑起家业,再也不做那个笼中的金丝鸟。
调整好自己的情绪,深吸一口气才转头看向正在与李大管家寒暄的刘逸夫。
感觉到有股视线在打量自己,刘逸夫微微转头,正好撞上一双冷若三九寒天的眸子,看着自己却有万般情思般。
他顿时愣住了,感觉自己的心被狠狠撞击了一下,这种陌生的感觉让他瞬间甚至忘记了呼吸,直到对方转过头去不再看他,他才感觉到自己的心开始重新跳动起来,这是怎么了?
坦白而言,面前的白衣孝服少女身材还算高挑纤细,五官精致但是并不是绝顶的出挑,比昨日远远见到的孙尚香差了几分,怎么刚才会有那样强烈的感觉,刘逸夫摇头,一定是这次酿造出来的酒口味不佳心情不好产生的幻觉。
“刘大少爷,大少爷,您怎么了?”李大管家见刘逸夫突然怔怔出神,出声喊道。
刘逸夫回过神来,扯扯嘴角尴尬一笑来掩饰自己的失态,“呵呵,李大管家,那酒方呢,我看看。”
李大管家权衡了片刻,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卓尔雅:“这酒方原是让刘大少爷酿造的,我们两家的关系一向不错,姑娘,真是不好意思,您看?”
卓尔雅心里有些失望,刚想开口让小厮长寿将酒方还回去,尔刚拉着姐姐的手有些急了:“老伯,您怎么能出尔反尔呢,我姐姐答应您帮酿造,就肯定能酿造出来的。”
李大管家也知道自己理亏,虽说自己是买主,可以自由挑选卖家,可前头自己毕竟已经开了口,酒方也交了出去,等于这桩买卖已经谈成了,现在反悔确实有些不合规矩,因此语带歉然地道:“卓姑娘,实在对不住,我们家老太爷对这次的酒十分的重视,所以我……”
卓尔雅轻咬下唇,虽然失望,但是也不是非接不可,略微失望的笑了一下:“李大管家,您不用说了,您的意思我懂。”
刘逸夫盯着卓尔雅眼中的失望,仿佛失去了十分重要的东西,他鬼使神差的开口问道:"卓姑娘是吧?你也懂得酿酒之道?”
卓尔雅眼眸低垂,并不看他,冷淡而略带讽刺的答道:"皮毛而已,不及刘大少爷经验丰富。"
刘逸夫皱眉,自己应该不认识这位卓姑娘,怎么会对自己说话这么冲,这是怨恨自己抢了她的生意?可李大管家本来是找自家的,她才算半路杀出来的,要说怨恨,不也应该是他吗?
说一出口,卓尔雅也被自己话中的冷意吓了一跳,自己还是带出了前世的情绪,依旧掩藏不住内心的恨意么?既然如此,索性争上一争,她紧紧咬了咬嘴唇,想了想,挺胸抬头直视刘逸夫,眉毛一挑说道:“刘大少爷敢不敢和我赌一局?”
"哦,赌什么?"刘逸夫帅气的把手在胸前抖了一抖,眼角上挑,好有意思的一个姑娘,冷若冰霜,却又霸气侧漏,这是倔脾气上来了。
卓尔雅深吸一口气,紧握的拳头松开,情绪稳定的说道:“既然是酿酒,我们就比与酒相关的。”
“愿闻其详!”刘逸夫双手背着身后,论对酿酒的了解,他可以拍着胸脯保证府城还找不出人能超过自己的人。
“刘掌柜在桌上倒上三杯酒,我们用绢布蒙上眼睛鼻子各自闻上一下,然后,酒杯盖上盖子。李大管家调换酒杯顺序,在场的各位做裁判,谁能最先最准确判断出对应的酒名,年份,度数以及品相,并且写在纸上就算赢!”
"这么简单?"刘逸夫抖了抖袖子来兴趣了。自己三岁开始就开始闻酒气辨别酒名,年份。
“蒙着鼻子怎么闻?”围观群众低语议论开。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你懂!”“不懂!”“切,还是看他们两个比赛吧!”
卓尔雅点头。她在赌越简单越容易出错。
刘逸夫觉得自己胜券在握,随即问道:“赌注是什么?”
“赢了一方就接下李大管家的酒方!”
“李大管家的酒方本来就是要给我的,不行,换个其他的。我输了酒方归你酿造,我赢了你得答应我一个条件。”刘逸夫负手而立,嘴角上弯似笑非笑。
卓尔雅胸口起伏不定,下意识的摸了摸酒壶,赌了:“成交!”
“你都不考虑考虑吗?也许你输了我会让你嫁给我!”刘逸夫戏谑的说道。
卓尔雅有点背过气去。“我相信你不会。刘公子绝世无双,岂是我这种粗陋的女子可以匹配的?”
“妻子当然不行,妾吧,我倒是不挑。”刘逸夫继续调戏道。
卓尔雅有那么一刻想退缩了,此时尔刚用力的握了一下她的手,这是在无声的支持她。“不,她今世绝对不会重蹈前世的覆辙。阎王爷也不会答应的,林渊你个鬼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本来只是单纯的想多逗她一会,现在看着她眸子里闪动着复杂的光芒看着自己,让他无法猜透里面真正的情绪,却又不由自主的想沉溺其中,所以才不经意间就说出想收她为妾的话语。当这话说出,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眼前这个倔强的女子就应该属于自己。
刘家子弟众多,几乎个个都是酿酒高手,需要从中脱颖而出,每日必须勤学苦练,从早忙碌到晚,聊天打赌这样无聊的事早已经远离了他的生活。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还有一大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可他就是想停留在此和她聊天,打赌,真娶了她想想也是不错的主意。
“我没有问题!”卓尔雅倔强的回答道。
“好!口说无凭字据为证!”刘逸夫招手让刘德州拿来纸笔,在纸上快速写下赌约,事关自己能否赢来一个漂亮的妾氏,自己还是很慎重的。天时地利人和自己赢定了。围观群众自动散开,一个圆形的空地形成,刘德州命人从店铺里搬出来一个大桌子,放到街道中间!
双方在众人的目光中签字画押。李大管家觉得这样也好,酒方交给赢的一方酿造更有面子,给老太爷的寿宴锦上添花。并且当场就请了三位懂酒的同行做评委。
刘德州亲自到了铺子里三种酒,正准备盖上盖子,李大管家突然阻止,把其中的一杯酒换成了清水。围观群众不解,但是都禁声,紧张的看着。心里嘀咕这李大管家够损的呀!
见卓尔雅与刘逸夫两人已经背过身体,眼睛与鼻子也用布缠绕上。三杯酒逐一在他们的包裹着的鼻子下过了一遍。然后打乱顺序摆放在街道中间临时摆放的刻有八仙过海花纹的方桌上。
两人屏息凝神,集中全身的感官细胞去努力感知,看似简单,但是鼻子蒙上了一块布之后,就会让嗅觉迟钝几分,不要小看迟钝的这几分灵敏度,稍有不慎就会感知错误。因为每一种酒的香气也仅仅只有一些微差而已,这样就很容易把酒的名称与年份判断错误。
但是两人都是个中高手,即使鼻子上蒙了一层布,酒在鼻子下过之后也都清楚的判别出年份及名称,同时诧异,怎么有一杯像是清水。这时候林渊的声音再次响起:就是清水,我刚刚换的,你胆子可真够大的,赶紧写去。
“蒙面写字!”围观群众惊呼。“全程蒙面,走路都需要仆人扶,怎么判断?”围观群众还在疑惑猜忌的时候,卓尔雅已经提笔写字,速度之快让站在一旁的李大管家不由得心生佩服。刘德州四平八稳的表情也有了一点紧张之色。
呼吸之间,卓尔雅就写完了,抬手示意知秋把自己扶到放有三杯酒的桌前,低下头再次各自闻了一遍,然后让知秋把自己写好的放在对应的酒杯上。
刘逸夫因为心中对那杯清水略微迟疑了一下,所以下笔就慢了那么半秒,当他命令仆人把写好的字条放在对应酒水位置的时候,卓尔雅已经率先完成了。
现在就看两人所书写的内容了,不仅要快更要准确。裁判们上场。
刘德州与李大管家站在一旁各有心思!三位评委一起上前逐一看过。不由得感慨,这两个人对酒都是如此的熟悉,所写的如出一辙,唯独刘大公子速度慢了一点!最后三个裁判在众目睽睽下判卓尔雅取胜。
卓尔雅一把拽下蒙布,喜悦之情不溢于言表。卓尔刚高兴的在原地蹦了起来,高声喊道:“姐姐,我就知道你是最棒的!”知秋也是担心的心脏差点从胸口里蹦了出来,松了一口气,自己如此完美的小姐,怎么能给人家做妾呢?差一点被小姐的大胆给吓死,现在总算是平安了!
刘逸夫苦笑,一把拉扯掉脸上的蒙布,重新认真审视卓尔雅。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自己输了这场赌局,心中却并没有半点不悦与愤怒。相反,他的心情现在非常平静,甚至有那么一丝丝的兴奋,看着对面认真专注的丽人,他就有一种奇异的满足感,卓姑娘,回头让人好好打听一下她家的事情。这样博学多识、胆识过人的姑娘足够与自己匹配。虽然她极力否认认识自己,但是她看自己的眼神里却透露出熟悉感,可是自己的记忆中对她却完全没有印象,难道她也是自己的一个爱慕者,现在做这些只是为了引起我的关注。
“卓姑娘,我们以前见过吗?”刘逸夫不死心的问了出来。如果真的如自己的猜测那样,那么这位卓姑娘现在成功了。
“没有!”卓尔雅冲口而出。
“是吗?”刘逸夫嘴角上扬,眼含笑意,更加确定自己的想法,卓姑娘,多么有意思的一个可人儿,欲擒故纵而已!
卓尔雅快速的转身拉起尔刚的手,自己藏在内心中的那点想法,竟然被他窥探出来了,不管怎样今日不是前世,刘逸夫负手而立,鹤立鸡群,乱草渐入迷人眼,迎着阳光显得他更加的帅气迷人,想让人忽略都不行。如果没有前世留下的惨痛经历,知道这个男人面具下的冷漠无情,真的会飞蛾扑火,再次踏入他具有致命吸引力的陷阱!
“刘公子,如果没有异议,我就带着酒方离开了!”卓尔雅重新平复心情,眼眸恢复冷淡正对上刘逸夫的眼睛,没有一丝逃避。
“没有想到姑娘如此的博学多才,既然是姑娘赢了,请便!”刘逸夫道。“不过姑娘,你怎么能那么快速的确定中间那一杯就是清水呢?”
“是酒就是酒,是水就是水,干嘛要去迟疑?”卓尔雅坦然的说道。
李大管家也松了一口气,同时,心里也更有底气了,这个姑娘确实是酿酒的一把好手,回家也能更好的给老爷,老太爷交代了,完全不知道那杯清水是他的杰作。
“大少爷,这?”刘德州目送着卓氏姐弟离开的背影,有些着急。这个古方可是少爷费了好大劲儿才找到的,辗转悱恻才想办法毫无痕迹的送到了老太爷的手上。
新上任的李府台为人清高,该死的,少爷布了好久的局,竟然被一个姓卓的姑娘给破坏了,失去了这次机会,以后想要拉拢府台可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刘逸夫不在意的摆摆手:“刘叔,不碍事,我再找机会就是了。我们家的酒可是贡酒,哪有那么好被取代的,只要老太爷的兴趣爱好还在,机会多的是。”
来到桌前,把刚刚卓尔雅手写的那张纸折叠了一下,放进了怀里,拿出一把扇子潇洒的离开了酒坊。
独留刘德州在原地发呆,摇摇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个李大管家怎么突然想着把酒换成了清水呢?”
马车上,卓尔雅将酒方展开,放在手心上反复的研看,自己的印象中确实有一种香料可以替代,但是又想不起具体的名字了,琢磨着回家到爹的书房去查找相关书籍。
“姐姐,太佩服你了!不过咱真的能酿造出这样的酒吗?”尔刚还是有一点不确定,毕竟刚刚姐姐也说了,里面有一种材料,这里是没有的。
府台大人家的管家以前自己想都没有想到过会接触这样的人,但是自己现在要经营店铺,如果与其结交上肯定是好处多多。卓尔雅摸了摸小弟的头:“不要担心,酿酒可是咱的本行。有你的支持真好!”
卓尔刚脸红得似苹果。不好意思的玩起了手指头。
卓尔雅闭上眼睛,突然回忆起前世,刘逸夫有一次醉醺醺的得意洋洋的告诉她:“知府算个屁,不还是要靠我的支持吗?一开始清高的没样,现在依旧要依附过来。”
想当日自己对他崇拜的不行,随后给他锤着肩问道:“相公,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收服了李知府?”
“没什么,但凡是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就能任你摆布,爷不过是几年前帮他酿造了一个古方上的蒲牢酒而已。”仔细想想,正是自己刚刚嫁过去不久,刘逸夫已经完全掌管刘家,娇妻美妾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但是今天刚好听到刘德州与李大管家之间的对话,算算时间,现在正是新任和顺府城知府李大人刚刚上任没多久,莫非就是现在。
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这个酒方除了时间久远一点,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除了有一种找不到的材料,也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呀。不管怎么样?今天自己算是把刘逸夫的好事给破了,酒方到了自己手上,最主要的是自己只要酿制成功,就能得到李大管家的信任,从而给府台大人留下好的印象。
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完全没有担忧,更多的是一种报复成功的得意,心情舒畅。
回去打听打听,也许他的计谋根本就不是在这个酒方上,而是攻心为上,老太爷既然如此的喜欢,难免的就会在知府面前说一些好话,一来二去,两家就熟络了。
“难为你那简单的脑袋瓜,还能想出这些事情!”林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总算是又出声儿,前几天你怎么突然没有了声音?”卓尔雅激动的问道,今天也是因为他的帮忙才大功告成。
“一会儿我会继续陷入沉睡,附身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林渊的声音越来越弱。
“多谢!”卓尔雅还想继续与林渊聊两句,可是再次没有了他的声音,不管怎么样心瞬间安定了很多,自己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
刘家大宅内,刘逸夫用手摩挲着纸上清秀的笔迹,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卓姑娘身上的香气。半晌才又收起来重新放在袖袋中,问他身边的长随富贵:“让你打听的事情可都打听清楚了?”
“回禀公子,那位姑娘闺名卓尔雅,今年十五岁,是卓家酒坊卓勤的独女,前些日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卓勤突然暴毙了,她不得不过继了族里的弟弟出来支撑家业。
名下还有三间铺子,都在一条街上,财产不算太多。家里的一帮亲戚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是个可怜人;少爷,你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还是看上人家财产了?”富贵从小跟着刘逸夫,让自己打听卓尔雅的家世,觉得很稀罕,胡乱猜测了两个理由打趣道!可怜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现在竟然被自己如狼似虎,心机深沉的大少爷给盯上了,哎,逞一时之能,后患无穷。
“都有吧!满意了吗!一边去!”刘逸夫笑着给了富贵屁股一脚。
“我就知道!”富贵嘟噜了一句。
“你现在倒是像本少爷肚子里的蛔虫,还有其他消息吗?”刘逸夫继续问道。
“听说她自幼跟着卓勤学习酿酒,卓勤极其的宠爱她,还在家里单独给她辟了一块地方,让她酿酒玩。听说家里平时饮用的酒都是出自她的手。”富贵说到这里,挠挠挠头。“少爷,我就只打听到这么多,至于她酿造的酒喝着滋味怎么样没人知道!听她家的下人说都是卓勤自己喝的。”
“就这么多吗?”刘逸夫皱着眉头有点不悦:“富贵,我怎么觉得你的办事能力下降了很多?我是不是该考虑换长随了?”
富贵一脸尴尬:“大少爷,姑娘家的闺阁私事本来就不好打听,能打听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家的下人不多,嘴还特别严,都很护着他家姑娘。”
“是吗?”刘逸夫略思索了片刻,还是把自己心中最在意的事情问得出来,声音低了八度:“她,订亲了吗?”
富贵蓦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自家少爷,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难道自家少爷终于动了他那颗铁树心。夫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得高兴的半夜睡不着觉,立刻翁选姑娘与其相看。
“少爷,我现在就去给你打听,包括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诗词,酒酿,我都争取给打听出来。”富贵后退两步,准备脚底抹油夺门而去。
“办事能力下降成这样,非常有必要到你爹那重新历练一番再过来!”刘逸夫看了富贵一眼,富贵的爹就刘德州。
富贵听到这话,差一点平地摔跤,谁知道你老人家这次是真的看上人家姑娘?其实他内心深处还以为是自家大少爷输了局,正在不高兴呢!比起他爹的唠叨,他宁愿忍受大少爷的收拾。
卓尔雅回到家,让尔刚自己回屋读书,她自己则去了书房,查找资料,看能不能找出一种代替酒方上的材料。
她虽然在李大管家和弟弟等人面前说的十分自信,但实际上她对这个古方也仅限于知道而已,是真的没有酿造过。
前世的她是在刘逸夫书房的书架上看见的,当时也特别的好奇,一般每一种酒一旦换的材料香味就会改变,但是在这个古方后面,竟然写着可以替换。现在想想应该是替换了之后改变不大,一般人都闻不出来,据古书上说,蒲牢酒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它奇特的香气,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
自己爹爹的藏书也不少,怀着侥幸的心理来到书房,准备把没有看过的一本本仔细翻阅。
书房并不大,前后三个书架,前面两个书架自己几乎都看过,最后一个书架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走到最后的书架前,一本一本的开始翻阅查找,越到后面越失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满怀希望而来,看来要失望归了。背靠着书架,书架摇晃,把其中的几本书给弄到了地上。书架也挪动了位。
“哎,我可真没用!”卓尔雅伤感的低头弯腰,准备把掉地上的书捡起来。书旁边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卓尔雅揉了揉疲劳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心里十分的诧异:爹的书房什么时候竟然安装了暗格?将手伸到里面,暗格很浅,摸出来一个黑漆木盒。
“什么东西需要放在黑漆木盒子里?”卓尔雅把盒子拿在手上,发现上面没有一点灰尘,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也没有一点发霉的味道,可见爹爹经常翻动这个,既然是经常要使用的,为什么要放在暗格里?
卓尔雅纳闷了,席地而坐,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本已经发黄的旧书和一封崭新的信件,应该是刚寄过来的。翻开旧书,竟然是一本手写的酿酒心得,上面的字迹秀美中刚柔并济,一页一页的翻过。“天呐,酒还可以这样酿造。不知道是谁写的,爹爹竟然保存的如此的隐秘。没有找到材料替换,但是一种不行可以考虑两种。”前世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些。
翻到最后一页,右下角竟然出现了一个被污染加破损的落款,让卓尔雅更加迷茫。在烛光下努力辨认,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但是最后的年号却是非常的清楚:庆元十五年。
庆元十五年?卓尔雅眉头紧皱,这是先帝在位时使用的年号,先帝一共在位十六年。现在的皇帝用的年号叫佳合,现在佳合三年,这样算来这本书存在至少有十八年了,比自己还大三岁呢!
把书放下,卓尔雅把信打开,果然,是两个月前寄过来的,非常短:勤弟亲启,京中当年事发,兄险勿来,诀别,小心暗部。兄策!
卓尔雅看得一头雾水,爹爹从自己出生好像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他什么时候认识京城里面的人,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张字条,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常的不一般。难道是在自己出生前爹爹曾经在京城闯荡过,并且还做了什么事情招来了仇家?暗部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组织。
现在想想,爹爹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故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父亲突然倒在床上口不能言,用力的拉着自己的手,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可是当日自己慌了神,光顾着急吼吼的请大夫,大夫把脉后简单的说了一句准备后事,自己当时晕倒了,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什么急症能让身体健康的人瞬间死去?
爹爹死的当晚书房还进了一次贼,把书房翻得乱糟糟的,但是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丢,当日自己只顾着发呆,就全权交给何管家处理了。
而且前世卓二郎接手家业后,家里酿了这么多年的酒,怎么会突然就不能喝?想到这里,卓尔雅浑身一哆嗦。自己前世真的是太天真了,这么多的疑点摆在眼前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难怪自己会窝囊死了,阎王爷都不让投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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