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尔雅闭上眼睛,突然回忆起前世,刘逸夫有一次醉醺醺的得意洋洋的告诉她:“知府算个屁,不还是要靠我的支持吗?一开始清高的没样,现在依旧要依附过来。”
想当日自己对他崇拜的不行,随后给他锤着肩问道:“相公,你是用了什么方法收服了李知府?”
“没什么,但凡是人都有弱点,只要抓住了他的弱点,就能任你摆布,爷不过是几年前帮他酿造了一个古方上的蒲牢酒而已。”仔细想想,正是自己刚刚嫁过去不久,刘逸夫已经完全掌管刘家,娇妻美妾正是人生最得意的时候。
以前自己从来没有在意过这件事情,但是今天刚好听到刘德州与李大管家之间的对话,算算时间,现在正是新任和顺府城知府李大人刚刚上任没多久,莫非就是现在。
不知道这里面有什么相关联的地方,这个酒方除了时间久远一点,我来来回回看了好几遍,除了有一种找不到的材料,也没有发现特别的地方呀。不管怎么样?今天自己算是把刘逸夫的好事给破了,酒方到了自己手上,最主要的是自己只要酿制成功,就能得到李大管家的信任,从而给府台大人留下好的印象。
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完全没有担忧,更多的是一种报复成功的得意,心情舒畅。
回去打听打听,也许他的计谋根本就不是在这个酒方上,而是攻心为上,老太爷既然如此的喜欢,难免的就会在知府面前说一些好话,一来二去,两家就熟络了。
“难为你那简单的脑袋瓜,还能想出这些事情!”林渊的声音再次响起。
“你可总算是又出声儿,前几天你怎么突然没有了声音?”卓尔雅激动的问道,今天也是因为他的帮忙才大功告成。
“一会儿我会继续陷入沉睡,附身可不是简单的事情!”林渊的声音越来越弱。
“多谢!”卓尔雅还想继续与林渊聊两句,可是再次没有了他的声音,不管怎么样心瞬间安定了很多,自己现在可是有后台的人。
刘家大宅内,刘逸夫用手摩挲着纸上清秀的笔迹,仿佛上面还残留着卓姑娘身上的香气。半晌才又收起来重新放在袖袋中,问他身边的长随富贵:“让你打听的事情可都打听清楚了?”
“回禀公子,那位姑娘闺名卓尔雅,今年十五岁,是卓家酒坊卓勤的独女,前些日子不知道什么原因卓勤突然暴毙了,她不得不过继了族里的弟弟出来支撑家业。
名下还有三间铺子,都在一条街上,财产不算太多。家里的一帮亲戚都不是省油的灯,也是个可怜人;少爷,你这是看上人家姑娘了,还是看上人家财产了?”富贵从小跟着刘逸夫,让自己打听卓尔雅的家世,觉得很稀罕,胡乱猜测了两个理由打趣道!可怜她一个孤苦伶仃的姑娘,现在竟然被自己如狼似虎,心机深沉的大少爷给盯上了,哎,逞一时之能,后患无穷。
“都有吧!满意了吗!一边去!”刘逸夫笑着给了富贵屁股一脚。
“我就知道!”富贵嘟噜了一句。
“你现在倒是像本少爷肚子里的蛔虫,还有其他消息吗?”刘逸夫继续问道。
“听说她自幼跟着卓勤学习酿酒,卓勤极其的宠爱她,还在家里单独给她辟了一块地方,让她酿酒玩。听说家里平时饮用的酒都是出自她的手。”富贵说到这里,挠挠挠头。“少爷,我就只打听到这么多,至于她酿造的酒喝着滋味怎么样没人知道!听她家的下人说都是卓勤自己喝的。”
“就这么多吗?”刘逸夫皱着眉头有点不悦:“富贵,我怎么觉得你的办事能力下降了很多?我是不是该考虑换长随了?”
富贵一脸尴尬:“大少爷,姑娘家的闺阁私事本来就不好打听,能打听这么多已经很不容易了。她家的下人不多,嘴还特别严,都很护着他家姑娘。”
“是吗?”刘逸夫略思索了片刻,还是把自己心中最在意的事情问得出来,声音低了八度:“她,订亲了吗?”
富贵蓦地张大了嘴,瞪大了眼睛,惊讶的看着自家少爷,这是什么情况,自己刚刚只是开玩笑而已,难道自家少爷终于动了他那颗铁树心。夫人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不得高兴的半夜睡不着觉,立刻翁选姑娘与其相看。
“少爷,我现在就去给你打听,包括她喜欢什么样的男子,诗词,酒酿,我都争取给打听出来。”富贵后退两步,准备脚底抹油夺门而去。
“办事能力下降成这样,非常有必要到你爹那重新历练一番再过来!”刘逸夫看了富贵一眼,富贵的爹就刘德州。
富贵听到这话,差一点平地摔跤,谁知道你老人家这次是真的看上人家姑娘?其实他内心深处还以为是自家大少爷输了局,正在不高兴呢!比起他爹的唠叨,他宁愿忍受大少爷的收拾。
卓尔雅回到家,让尔刚自己回屋读书,她自己则去了书房,查找资料,看能不能找出一种代替酒方上的材料。
她虽然在李大管家和弟弟等人面前说的十分自信,但实际上她对这个古方也仅限于知道而已,是真的没有酿造过。
前世的她是在刘逸夫书房的书架上看见的,当时也特别的好奇,一般每一种酒一旦换的材料香味就会改变,但是在这个古方后面,竟然写着可以替换。现在想想应该是替换了之后改变不大,一般人都闻不出来,据古书上说,蒲牢酒最大的特点就在于它奇特的香气,隔着二里地都能闻到。
自己爹爹的藏书也不少,怀着侥幸的心理来到书房,准备把没有看过的一本本仔细翻阅。
书房并不大,前后三个书架,前面两个书架自己几乎都看过,最后一个书架倒是没有怎么在意,走到最后的书架前,一本一本的开始翻阅查找,越到后面越失望。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满怀希望而来,看来要失望归了。背靠着书架,书架摇晃,把其中的几本书给弄到了地上。书架也挪动了位。
“哎,我可真没用!”卓尔雅伤感的低头弯腰,准备把掉地上的书捡起来。书旁边的地面上竟然出现了一个暗格。
卓尔雅揉了揉疲劳的眼睛,确定自己没有眼花,心里十分的诧异:爹的书房什么时候竟然安装了暗格?将手伸到里面,暗格很浅,摸出来一个黑漆木盒。
“什么东西需要放在黑漆木盒子里?”卓尔雅把盒子拿在手上,发现上面没有一点灰尘,放在鼻尖闻了一下,也没有一点发霉的味道,可见爹爹经常翻动这个,既然是经常要使用的,为什么要放在暗格里?
卓尔雅纳闷了,席地而坐,打开盒子里面只有一本已经发黄的旧书和一封崭新的信件,应该是刚寄过来的。翻开旧书,竟然是一本手写的酿酒心得,上面的字迹秀美中刚柔并济,一页一页的翻过。“天呐,酒还可以这样酿造。不知道是谁写的,爹爹竟然保存的如此的隐秘。没有找到材料替换,但是一种不行可以考虑两种。”前世的自己竟然没有发现这些。
翻到最后一页,右下角竟然出现了一个被污染加破损的落款,让卓尔雅更加迷茫。在烛光下努力辨认,也没有看出个所以然,但是最后的年号却是非常的清楚:庆元十五年。
庆元十五年?卓尔雅眉头紧皱,这是先帝在位时使用的年号,先帝一共在位十六年。现在的皇帝用的年号叫佳合,现在佳合三年,这样算来这本书存在至少有十八年了,比自己还大三岁呢!
把书放下,卓尔雅把信打开,果然,是两个月前寄过来的,非常短:勤弟亲启,京中当年事发,兄险勿来,诀别,小心暗部。兄策!
卓尔雅看得一头雾水,爹爹从自己出生好像就没有离开过这里,他什么时候认识京城里面的人,与其说是信,不如说是一张字条,但是可以看得出来两人关系非常的不一般。难道是在自己出生前爹爹曾经在京城闯荡过,并且还做了什么事情招来了仇家?暗部不像是人,更像是一个组织。
现在想想,爹爹的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就病故了,事先一点征兆都没有。父亲突然倒在床上口不能言,用力的拉着自己的手,想要对自己说什么?可是当日自己慌了神,光顾着急吼吼的请大夫,大夫把脉后简单的说了一句准备后事,自己当时晕倒了,没有考虑过其他的,什么急症能让身体健康的人瞬间死去?
爹爹死的当晚书房还进了一次贼,把书房翻得乱糟糟的,但是一样值钱的东西都没有丢,当日自己只顾着发呆,就全权交给何管家处理了。
而且前世卓二郎接手家业后,家里酿了这么多年的酒,怎么会突然就不能喝?想到这里,卓尔雅浑身一哆嗦。自己前世真的是太天真了,这么多的疑点摆在眼前竟然一点都没有怀疑。难怪自己会窝囊死了,阎王爷都不让投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