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砸开假宝玉,惹来一身的麻烦,接着符字人脑,松延年从此历尽艰辛披荆斩棘,踏上了寻找宇圣大帝心脉的奇幻之旅。宇圣大帝心脉无法修复,都是惑心家族惹的祸。松延年改名我阎年,他是阎王的孙孙孙,为给阎王正名,最终站在了英雄峰。
主角:松延年 更新:2022-12-25 09:0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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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松延年的其他类型小说《不着急》,由网络作家“薥黍发糕”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砸开假宝玉,惹来一身的麻烦,接着符字人脑,松延年从此历尽艰辛披荆斩棘,踏上了寻找宇圣大帝心脉的奇幻之旅。宇圣大帝心脉无法修复,都是惑心家族惹的祸。松延年改名我阎年,他是阎王的孙孙孙,为给阎王正名,最终站在了英雄峰。
“哐当”,“ 哐当”, “哐当”,,,。
松延年赤膊上阵,正抡着大锤,奋力砸向一块锅盖大的水石。
妻子雪莲喊到:“大清早,你干什么呢?”。
松延年闷不做声,继续抡锤猛砸石头。
雪莲连忙走到院子,喊叫道:“你这个人是怎么了呀?就算我二舅抵给你的不是河玉,至少还能压寒菜吧!你砸了它干什么呀?”。
水石终于被砸成了两半,松延年大口喘着粗气,对着屋内喊到:“什么二舅呀,欠了两千两银子,三年多了,我没催吧!上月趁我不在,送来块假玉抵赖,你居然应了!”。
松延年愤怒的说道:“我就砸开,瘟疫过了,我他妈去他家问问!逼着我要报官呢!”。
突然,城卫余三庆在院外大喊道:“哎,松叔干嘛呢?开下门!”。
松延年回道:“等等,我在茅厕拉屎,有什么事吗?”。
余三庆说道:“今天通告你家一下啊,不要出院门,有人看到你在街面上乱转,特来告诫你!”。
松延年忍着火,低声说道:“我没上街,一直在家中”。
余三庆说道:“那好,你让我进院问下婶子吧!”。
松延年说道你等等,就来!
松延年突然感觉脚下冰冷一片,低头一看,破开的一块水石残片内包裹着一块鸡蛋大小,黑黝黝的小黑石。是这个东西发出的冷寒,急忙收起,藏在茅厕。
余三庆进屋,目光乱转,好像在寻他的薪水似的,突然又开腔:“哎,哎,你们家有没有人染病了啊?染病不报要治罪的!”。
松延年说道:“我们好好的呀?不信,你去请个郎中来瞧瞧吧?”。
妻子雪莲反应过来,连忙说:“吆,余城卫,大热天的,来来,这是刚泡好的冰片茶,请用吧”.余三庆端过茶杯三口喝下,砸吧着嘴说道:“也没啥,例行公务罢了!”。
雪莲说道:“正好呢,你叔存着些西凉冰片茶,我给你拿一包,回去喝”。见到好处,余三庆欣欣然走了。
余三庆走后,松延年取回了小黑石,雪莲也发现了,这个石头真的有凉气逸散,整个客厅都凉爽了下来。
松延年低声说道:“是在院中的水石中裹着的,不知是什么宝贝啊!嘿嘿!”。
雪莲忙摸了几下黑石,“哎呀”了一声,满脸通红的说道:“啊!我,我去换内裤。”。
松延年压低声音说道:“不要喊,嘘嘘!”。
小心翼翼用厚布包好黑石,松延年将宝贝藏在书房内,锁上门,走了出来。
来到伙房,松延年低声说道:“你刚才是怎么了?”。
雪莲白了一眼松延年说道:“女人家的事,少管!我漏尿了!嘿嘿!”。
入夜,高温气浪依然不见退去,没有月亮,只有铺天盖地呼呼作响的沙尘。
昏暗的烛灯下,松延年手捧着黑色冰寒石,百思不得其解。怎么看,不过一块石头嘛!寒气在卧室中弥漫。雪莲小声说道:“熄灯吧,咱们今夜可以睡个好觉了。哎,应该赛过王宫!”。
松延年将黑石藏好,钻进了被窝。
雪莲嘻嘻说道:“你白天还在骂人呢,这不是得了个宝吗?”。
雪莲突然又说道:“哎,我想起了,我奶就有手指大的这么一块黑石,说星虱,就是星宿身上脱落的皮屑。星宿可是天官哦!能得星虱者,必定增寿,我奶一百零八岁走的。”。
松延年说道:“你奶的那块黑石最后给谁了?”
雪莲说道:“不知道,反正轮不上我!”。
松延年又说道:“天官不天官我不懂!不过,今天实实在在砸出个重宝,或许就是星虱呢。嗯,绝对是,绝对价值连城!咱们要一夜暴富了”,夫妻俩兴奋的睡不着觉。松延年说道:“哎,吉人自有天相呗!”
雪莲说道:“我信你,你还真有点运气呢!”
松延年说道:“我告诉你个秘密!”,松延年讲了一段往事。
哪一年,松延年的母亲正怀着松延年。一天,母亲挺着个大肚子坐在自家门口剥着毛豆,与五婶闲聊着。远处来了一人,是马市巷口住着的易婆婆。五婶连忙招呼易婆婆过来坐坐。易婆婆是当地一名孤寡的老人,大家也都不了解她的家事,只是可以看到易婆婆成天四处转悠着。
易婆婆看到母亲后是满脸的笑容,脱口而出:“大妹子,恭喜你了,要得贵子了哦!”。
母亲听后自然是高兴的不得了,连忙对易婆婆连连作揖,说道:“真是借您老的吉言,快快请坐下!”。言毕,母亲回屋盛了一大碗自制的辣椒豆瓣酱递给易婆婆。
易婆婆说道:“你感觉怎么样了?”。
母亲说道:“计算着,都已经过去十三来天了,还是没生,不知婆婆可有什么好方法?”。
易婆婆说道:“不要急,你不要急!这是数数,你们两家谁家养着鸡呀?”。
母亲和五婶都摸不清头脑,五婶说道:“我家养着鸡呢,易婆婆您要?”。
母亲说道:“我家没养,易婆婆需要,我买上给您送去吧。”
易婆婆哈哈大笑起来,说道:“我可咬不动鸡了,我是说你们谁家正在孵化小鸡!有没有啊?”。
五婶有些吃惊的说道:“哎,我说,您怎么知道我家的芦花鸡正在孵化小鸡呢?已经十九天了,再过三天,应该能成了吧!”。
易婆婆言不由衷的说道:“这天好热啊,四五天啊!小鸡活,你儿死!小鸡死,你儿活,而且是死去活来!”。
五婶比易婆婆不过小个六七岁,连忙笑着开口说道:“哎呀,你个老太婆胡说些什么呢?赶快溜达去吧!”
易婆婆瞪眼说道:“胡说?我是胡说的人吗?你也不看看天?”
母亲连忙笑说道:“哎呀,易婆婆您随便说吧,没事的,就是个玩笑话。五婶和易婆婆都别走了,就在咱家吃晌午饭好了!”
易婆婆端着辣子豆瓣酱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第四天日出十分,母亲旦下了松延年。母亲坐满了月子,五婶来探望母亲。五婶给母亲说道:“你说怪不怪啊,居然让那个易婆婆给说准了。过了第二十四天了,我打开了一个鸡蛋,小鸡已经毛都长全了,没孵出来,死了,其余的也被我打开,都一样全部死了。”
五婶玩笑的说道:“大妹子,你可要陪些鸡蛋给我哦,哈哈哈!”
母亲笑说道:“您看,我忙的早都不记得了。鸡蛋算什么,我给你陪个养吧,哈哈哈!”
母亲后来为了松延年读书,确实花了不少钱,不过松延年始终没有考上功名。
雪莲听罢,打着哈欠说道:“好好,洗洗睡吧”,床榻叽叽歪歪响了起来,,,。
天蒙蒙亮,松延年苏醒过来,不见雪莲在,估计在伙房做饭。
松延年聚精会神盯着绒布包裹的黑冰石,满脑子是想法,黑冰石身上到底隐藏着什么神秘?
雪莲走了进来,怒气冲冲看着松延年,这还是二十多年来的第一次。一头雾水的松延年问道:“早饭做好了吗?”。
雪莲像是中了邪,情绪激动、嘴唇颤抖大骂起来:“xxx,你没看到我没时间吗?你不知道自己去做饭吗?”,简直换了一个人。
松延年瞬间懵了,又咋了啊?一夜之间,一向温顺贤惠的雪莲,此刻就像城主府的公主,容貌好像也年轻了十岁不止。
雪莲突然大声呵斥着:“我饿了,拿饭来,要出门去呢!”。松延年强压怒火,因为黑冰石的缘故,不能弄出太大的动静,只能亲自下厨了。
雪莲快速吃光了仅剩的一张烙饼,头也不回,径直走出大门。松延年这才想起限城令,追出院门,呼唤雪莲,哪里还有什么雪莲的影子呢。
松延年一脸懵逼,重新坐回卧室,泡了一壶茶,要继续研究黑冰石。虽然读过些书,但两件怪事,确实无法解释。
咣当一声响,余三庆推开卧室门,大呼道:“好香的茶,老叔,昨天头儿喝了你家的冰片茶,说味道不错,今儿让我来问下哪里有卖?”。
松延年彻底被吓到!恐怖!只见余三庆根本无视自己的存在,一个人竟然与虚空说起话来。
“雪莲婶子,你可不知道啊。城西魏村张二狗媳妇今天突然跑到街上裸奔了,我们好不容易将她逮住。郎中说,这是瘟虫入脑了,瘟病真是太可怕了!”。
余三庆接着说道:“啊,你是说我媳妇呀,她好着呢!在家绣花呢!”。
桌柜里的茶包也不知何时竟提在了余三庆手中。之后,余三庆匆忙的离去了。
雪莲明明不在家啊!看呆了的松延年用力掐了一下自己的腿,心慌的太厉害,大白天见鬼了不是?今天家里是来了什么不干净之物?难道,余三庆真的瘟疫入脑了?
惊恐了许久,松延年这才缓过来,喝一口浓浓的茶水,稳住心神。
临近傍晚了,雪莲还没回来。松延年不敢出门去找老婆,封城令还没撤,加上接二连三发生的怪事,让他恼羞成怒,只想痛打老婆一顿。
雪莲推门而入,神采奕奕的说:“我今天去了书市,好多的书呀,就是看不懂,选了三本,说是什么古籍缮本的书,拿回来让你给我讲讲故事”。
松延年瞬间气的险些脑管爆裂,吼道:“我呸!你本来就不识几个大字,又去书市了?还他妈买古籍让我给你讲讲?我现在就写休书让你滚!”。
松延年恼羞成怒,顺手夺过书狠狠砸在地上,准备大打出手。
哪料到,其中一册古籍恰好砸落在墙角黑冰石上,黑冰石冷不丁溜飞到松延年的脚后跟,把他拌翻在地。
过了半个多时辰,松延年才龇牙咧嘴的从地上爬起,雪莲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并没有帮扶的意思。
此刻脚后跟扭伤的疼痛还没有完全消散,松延年蔫了下来,目光呆滞的看着跌落在一边的黑冰石。一人一石就这样对视着。
不知过了多久,松延年缓过神来,捡起散落的三本古籍,头也没抬,一瘸一拐带上黑冰石径直走进书房,关好门窗,独自一人坐在书案旁。
天色渐黑,在烛灯下,一人,三本书,一块黑色的寒冰石,整个房间除了寂静就是冰寒。松延年呆坐了许久,缓缓自言自语道:“哎,活着不易啊!死了好,又吃馒头又吃糕!”。
话音刚落,一册古籍微微掀起,一行文字越入眼中,“咒合,再读”。
松延年不由得捧起书,紧盯着看。第一感觉,看不懂。第二感觉,书里的每一个蛇形文字在强行印入大脑。第三感觉,是身体动不了,像一根正被雕琢的木料,木料本身却没有反应。
大清早,大门外想起了急促的敲门声。
雪莲急忙出去开门,三臭急匆匆走了进来,对松延年说道:“哥,我看你家城外的水窖,正被人偷水呢,你快去看看吧!”。
松延年说道:“谁呀?几个人?”。
三臭说道:“你认识的,四个人。我有事,先走了啊!”。
雪莲急急说道:“我回娘家去喊人,你过去千万不要动手啊!等我回来!”。
松延年穿上短衣,一路小跑来到了城南外。
沙棘城水贵如油,家家城外有水窖。水是山上融化的雪,通过地下暗道流出,引入自家圈成的水窖中,是人、畜和果蔬园子的保命水。这里种不得粮食。
远远看到四个人正在往马皮水带中灌水。松延年大喊一声,“住手!你们这些不要脸的贼娃子?”。
松延年认出,为首的正是城北榆树村的王小军。王小军嬉皮笑脸的骂道:“哎,好好说话啊!什么叫偷水?姓松吗?老壳子!”。
松延年青筋暴露,喘着粗气说道:“明明是我家的水窖,想干什么?”。
王小军扯住松延年的手被重重的甩开。王小军变脸说道:“哎呦,可以呀,小爷今天就和你单挑!”,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松延年从来没打过架,不知怎么打架,只能双臂向前挺直,护住自己。
王小军扑了上来,松延年双手舞动,突然发现,自己的双臂竟如此的有劲,竟然几下就将王小军拨倒在地。
王小军有些闷逼,哎他妈一个老壳子?力量如此之大,和他交手,根本沾不到边。
王小军恼羞成怒的喊到:“一起上啊,打残这个老比壳子!”。
松延年始终保持着双臂向前的姿势,两臂如车轮般舞动着,双拳打的四人节节败退。
松延年越战越猛,突然脑袋上挨了重重一棍,昏迷了过去。
松延年睁开眼睛,发现家里满屋子的人,都是雪莲家的。大舅哥说道:“醒来了,感觉怎么样?要不要送医馆啊?”。
松延年起身活动了一下身体,好好的,头没破,摸着也不痛。于是说道:“无妨,谢谢大舅哥啊!”。
大舅哥说道:“这个王小军仗着他家有四兄弟,还欺负到我们头上了啊!我们去告官!”。
松延年冷哼一声,说道:“告官?不必了,他爹就是个牢头,不然他有这么大胆吗?算了,这帮贼娃子也被我打的不轻,算了吧!”。
雪莲上街快速采购了些熟食,大家吃了一桌后各自散去了。
第二天,松延年吃罢早饭就来到城外自家的水窖边,水窖完好无损,等了半上午也没见那帮人的踪影。连着五天,始终见不到王小军露面,这事应该了了。
自从封城令解除后,松延年寻遍了书市书馆,还常到宝玉奇石市场闲逛,旁敲侧击,向各路玩家打探情况,得到些讯息,但都无法解开黑冰石之谜。
松延年开始尝试用各种方法解谜。比如烧香膜拜,又比如将弥勒经念给黑冰石听,甚至将自己的手指割破滴血喂养黑冰石。
不管松延年如何绞尽脑汁,黑冰石依旧冰寒无比,就是块石头。
松延年郁闷过后,放弃了研究。黑冰石的降温奇效,让夫妇两暗喜不已,毕竟是个重宝啊!
松延年暗暗发誓,不到万不得已,绝不卖星虱。
松延年不打算出门闲逛了,悠然地泡上一壶茶,从柜中取出一个长方形杨木匣子,开始摆弄起这些年收藏的玉石翡翠来了。
杨木匣内还放着一只犀牛角雕,牛角尖是船尾,牛角肚是船板,船板中央一个大人在双手转动一个球,牛角尾部还雕了一只龙龟,龟背趴着个小儿,双手紧紧抓着龙龟尾。
这是几年前,用一块古玉到古玩市场和一个老板交换的。当时老板对这个东西也说不出个一二来,自己把玩数月后,就让他蒙尘在匣中了。
角雕造型的寓意是什么呢?手里盘玩着角雕,松延年猛然脱口说道:“传龟袭子,是这个意思!”。
与此同时,手里握着的犀牛角雕突然变得沉甸甸的起来,有股股热流顺着手臂不断涌入体内,松延年顿时跌倒在地,晕厥过去。
松延年努力想去睁眼,很痛苦,发现自己躺在了医馆,模模糊糊看到雪莲在床榻边立着,除了耳朵还能行,全身不能动弹一丝半毫,听得到雪莲在不断的抽泣着。
房间内还有两个人在呻吟着,听不清旁边的人,在窃窃私语些什么,自己感觉到非常的不好。
房门吱呀一声响,医馆的一个郎中哼唱着小曲子走进房间,对着雪莲说道:“给你说罢,你家的人是短时活过来了,但难挺过三月!
有个好消息啊!我家的大郎中说,我们可以取出他脑内的碎骨,然后置换他头上的三块骨头。换后,最短嘛,也能延命三年五载,最长嘛,也有人活过十来年的。
另外,活长活短,就看你们愿意用什么材料了。猪骨最次,其次是豹骨,最好当然是鲸骨。费用吗,啊,这个你到账房去问问哈!明天之前给我句话,治还是不治!”。
郎中离去。良久,松延年听到另一张床榻上的病人自言自语道:“我去年来这里整治,讨回了一条命。回去吃了他的药,身体越来越虚弱,活着和个半死人一样。今年病从屁股转移到了肚子里,说要再开三个洞,换节羊肠子才行啊。”。
沉寂了许久,松延年的眼皮睁开了一线缝隙,雪莲惊喜不已,婆婆妈妈的一番说道。
松延年不能开口讲话,嘴皮微微动了动,仅此而已。
天色已近黄昏时刻,一束残阳飘落在地,听到乌鸦刺耳的叫声,这是人要归西的节奏。
雪莲用汤勺准备给松延年喂些粥饭,松延年仍然不能睁眼。当汤勺入口,松延年咬住了汤勺,雪莲轻声地鼓励着,不敢硬灌。
此刻,松延年的脖子可以微动几下了,他咬住汤勺,做了一个熟悉的动作给雪莲,雪莲明白了,郎君要写字!
这老松,人过了五十岁之后,对自己的身体保健,非常重视。每天要溜早,写字也不为好看了,只为活动脖子,所以每天都会用嘴含竹笔在麻头纸上乱写一通。
雪莲自然很熟悉郎君这个搞怪的动作。赶忙转身借来纸笔,在雪莲的协助下,几乎用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的时间,麻头纸上哪东倒西歪的笔画,可以拼凑出“全尸”两个字。
雪莲虽然生性有些愚钝,但此刻非常明白,这个倔驴是不打算治了。自从嫁给松延年,大事上,她对郎君唯命是从。雪莲不甘的低声哽咽道:“可以治好的,你,,,。”。
无奈,雪莲明白,他是死心不治了。治了后,还是活受罪,那就回家吧,回吧。
第二天,松延年被抬回家中。亲戚朋友一番商量,终究是不能主这个家的事。雪莲又认死了郎君的理,没辙了!!!,
大伙散去,失魂落魄的雪莲呆呆坐在一旁,屋内一片死寂。
松延年虽然不能动,但所有的动静全听到了,心里非常清楚,就算花光家里所有积蓄,自己也是要命丧黄泉的。真的不必了,年轻的时候还算顺风顺水,到了颐养余生之际,却遭人暗算,就这么着吧,早一步和晚一步的事,留个全尸也不错。
沙棘城对于亡者的葬礼是独特的,首先不用停尸七七四十九天,更不必请什么僧侣、道士、神汉祷告,也不买棺材,只需花钱请葬礼坊将死者整容后,用马皮包裹送入克热贝海边缘的沙漠中即可,最后尸体变成干尸直至化为尘埃。
松延年再一次苏醒过来,发现自己已经躺在热滚滚的沙漠之中,此刻身体恢复了些知觉,但还是不能动,比活死人强些,如一段枯木静静的躺着,躺着,,,。
哎,这个蠢货老婆,怎么不把自己在家多放两天呢?我是昏死,就把我葬了?罢了,人家也许等了我很久呢!或许现在是回光返照吧,再见了,老婆!。
克热贝海腹地的沙漠绝对是白天热的可以烧饭,晚上冷的可以结冰,沙是风的玩偶,风又可以随时改天换地移山填海,迷路的活人进来了就等于死人。
松延年没有死,可是说什么都晚了,没有一丝可活的希望,是彻底的绝望!
松延年发现自己的四肢已经完全失去了知觉,只剩下颈部和头部有些刺骨的冰寒感觉,可能是老婆把黑冰石放在了自己的头下做了陪葬,加上躺在厚实的马皮尸袋里,估计自己一时半会还死不了呢。
一只沙漠金毒蝎不知何时钻入马皮尸袋,横卧在松延年嘴巴与脖颈之间一动不动。沙漠金毒蝎是沙漠中很恐怖的存在之一,无论多大的动物,只要被它叮一口,立刻会被毒死。
沙漠金毒蝎身上有层薄薄的金黄色鳞片做护罩,白天可以用来反射强烈的阳光遮挡身体,又能方便打洞。即便如此,金毒蝎白天在沙漠中也只能停留片刻,有些金毒蝎因觅食后没能快速回到洞穴,被活活烤死在路上。
人啊人!人的潜能只有在身处绝境时显现,平时自傲矫情,真正遇到事时做出反应的不是你的大脑,而是你的肢体。而你的肢体最敏感的就是皮肤。
松延年嘴巴秒吞金毒蝎入口,这肯定不是大脑的指挥,吃吧,反正等死,兴许让自己走的快些,松延年再次昏沉了下去。
松延年又再次苏醒,身体又完全恢复了正常,什么都是好好的,奇迹!奇迹!真是奇迹!
双手摸索中发现身体四周有许多虫壳,不知道这张嘴吞了多少只沙漠金毒蝎?更加诡异的是脖子旁边的黑冰石被一层大大小小的金毒蝎包裹,还是活的,只是一动不动。
明白了,自己是诱饵,黑冰石是吸蝎石,世间万物,你真知道它们都能干什么?
接下怎么办?还是一个死局!可我正好好的活着,在一个不能活的地方活着,谁他妈把我玩成这个样啊?
喜悦、恐惧四个字符如鬼魅般在松延年的大脑和心脏之间来回穿刺,还有马皮尸囊的怪味在歌唱。
“灵魂拷问”可不是说说的,这才是灵魂拷问的实操,没有刀光剑影,没有英雄壮举,没有人知道你还活着,面对超级恶劣的茫茫死亡之海,能绝地重生吗?
松延年年轻时心理承受能力还是可以的,越活越退步,尤其是心眼越来越小。可现在已经彻底的崩溃!是精神崩溃!这比死还难受不知多少倍!死不了,也活不成!松延年终于恢复了些理智,极力在脑海中寻找着活的办法。
必须把所有的胡思乱想控制住,拿出自己多年处理危机时的混世法则:
第一, 吃饱。
第二, 过一天算一天!
第三, 就是睡觉!
眼下,至少在马皮尸囊中是安全的,有黑冰石在,白天不太热,晚上也不感觉太冷,食物也不发愁,多亏聪明老婆把黑冰石给自己做了陪葬。
松延年现在非常思念雪莲,如果能再见到雪莲的话,自己定要嚎啕大哭一场,好好述说心中的委屈!
马皮尸囊缝制的非常结实,空间放进两个人应该绰绰有余,下面铺着厚厚的锦缎面褥子,还有一床蚕丝被裹在自己身上。
看来,雪莲是花了大价钱的,对自己那是有情有义,想至此,松延年放声大哭。
就这样过去了不知几天,危机策略效果奇佳,松延年吃了睡,睡了吃,没有大小便的意思,精神越来越好。
沙漠毒蝎真称上是上等妙丹,集药食与一身,每天都能吃上个几十只,浑身是元气满满。
沙海突然暴动了,一瞬马皮尸囊冷不丁飞起,犹如狂飙中的一根鸿毛急速在天与沙之间激荡。阴沉恐怖的沙域中传出鬼魔般肆无忌惮的呼啸,松延年感到天旋地转,恶心的吐不出来。
躯干四肢像被抽筋剥皮般揉搓着,好在沙软,风不停,否则只需一个回合自己必将成为史上第一个马皮人肉包。
松延年终于出来了,马皮尸袋已经千疮百孔,躺在灌木丛中,发现手中还紧紧抓着黑冰石,满脸都是血痕,身体可以动,但到处都是痛,听到灌木丛隐隐有鸟叫声传来,空气阴寒湿冷。
缓了许久,松延年艰难的坐了起来,清理了脸上和鼻中的黄沙,活动一下四肢,确定身体没问题后。找了根木棍拄着,在灌木丛中艰难行进着。
天色渐渐昏暗起来,松延年在灌木丛中找到了一个水洼,先灌了一肚子水,然后又找到一片沙棘林坐下,吃了些沙棘果后就昏睡了过去。
太阳冉冉升起,松延年走到了望不到边际的湿地边缘,看到这里的景色婉如仙境,碧蓝的天空上白云飘荡,一些不知名的鸟儿跳跃嘻嘻着。
突然松延年猛地停住,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人趴着,心中狂喜,终于见到人了!慢慢向他靠近吧。
妈的!这哪里是个人呀?是一具莫名的动物吗?
一具满身长着银亮亮短毛的人形怪物趴在水草摊上。吓的松延年扑通一下瘫坐在地上,怪物似被惊到,抬起头来,夹杂血丝又闪着蓝光的亮眼直视松延年。
这是一双布满血丝,又充满善意的眼睛,虽然不知道接下来的遭遇会怎样,但松延年的直觉告诉他,不会有危险的。
眼睛是心灵的窗口,人可以用眼睛与动物交流。银灰人发出了求救的眼神,是非常熟悉的眼神,像三年前自家大黄狗被伤时,看自己的眼神。
想起自家大黄的样子,这位默不作声的好兄弟,竟然独战三条沙狼,鲜血染遍一地,最终还是走了,松延年不仅热泪盈眶,泣不成声。
自己这是算什么呢?既不是为家,也不是为国,不明不白就着了人家的道!真是越想越憋屈!
松延年毅然站起,蹚水过去,站在了银灰人不远处。银灰人慢慢翻过身,松延年看到惊悚的一幕,银灰人腹部爬满了,细如针尖的红色甲壳虫,这些红虫正啃食着银灰人的躯体。
想到黑冰石能克沙漠金蝎,松延年连忙将左手的黑冰石丢在灰人的身边,自己则站在一边远远看着。
再次惊诧!黑冰石落地后,如一尊巨力磁石将银灰人身体上的红色甲壳虫狂吸了过来,然后包裹成一个鲜红色的血团。
松延年呆呆的静守候在一旁,看清了银灰人身高只有自己腿那么高,面部长着一双大大的眼睛,嘴巴也很大,细长的鼻子,肢体完全与人一模一样。
银灰人此刻双眼微闭,清澈的泪水在脸颊不停的流着。
一种莫名的情绪袭上松延年的心头,必须救它!疲惫不堪的松延年顿时来了力气。当下要去寻找一些食物给它吃才好。
松延年发现沼泽里有很多的鱼,几乎弯腰就可以徒手抓到,于是抓了两条大草鱼,用片石砸死一条丢了过去,然后自己也生吃起来。
松延年正低头吃着,猛地一抬头,发现银灰人不见了,旁边的黑冰石也不见了,只剩下那条被丢过去的死鱼。
真是,好心没好报!这下好了,又要归零了!
松延年注视着前方的落日余晖,内心空荡荡的凄凉。转念一想,过去的事情已经过去,现在我应该是躲过了死劫,但活路又在何方?不过若是能在此地寿终正寝,倒也得好好感谢上苍对我的眷顾,不就是一个人活吗,挺好!
松延年在一个不算高的山坡上开始建造石屋。每天生鱼沙棘果充饥,搬运着大大小小的石片忙个不停。数着日出日落,整整两个月,小石屋建好了。
松延年惊喜的发现,自己是一天比一天强壮,喝凉水吃生肉,过着野人般的生活,浑身流淌着使不完的劲。不仅如此,心情方面,比任何时候都愉快!没了人间的烦恼,没有尔虞我诈,只有劳作与收获的快乐。
转瞬间到了第二年初春,修炼的已经婉如一只灵猴,想到哪里到哪里。看水中倒影,就像一个野人。
湿地除了鱼,还有野鸭蛋和不知名的香花异草,蜂蜜就是自己的糖果,宛若人间仙境。这一日,松延年想,总的创出些旷世的武功出来吧?找些正事干吧!对,万一真修炼出一门绝学呢?万一东山再起呢?。
“绝学”?怎么修?松延年突然想起紫离华。
这是一段趣事。十几年前,松延年到东南郡的竹阳城去购进一批麻头纸,准备在沙棘城贩卖。东南郡的竹阳城离沙棘城有三千多里地路程。
到了竹阳城,选定了商家,松延年付了定金,独自坐上旱羽驰往回返,商家会随后把麻头纸运来。
旱羽驰左右共十八个木轮,车辕很长,四头骆驼轮流拉,旁边还有两名骑马的车夫赶车,三节车厢可以坐八十多人,毎走两天要赶到一个驿站休息一晚。
行至第三天傍晚,旱羽驰来到了一个驿站,管事吩咐大家下车住驿站。松延年下了车,走进了驿站。账房前台已经有人在排队,松延年的手突然被人拉了一下,一个如瘦猴般的黑脸汉子操着异乡口音说道:“朋友,借一步说话吧”。
松延年在外总是装的大大咧咧,跟着黑脸走到屋外,黑脸干笑着说:“今晚咱俩住一个房间好不好?”。
松延年心中一惊,看着黑脸。
黑脸小声道:“我是期满刚放出的囚犯,十年前在南粤城将一名欺负我妻子的混混打残,被发落到前面的恰恰湖牢狱,现在回来办理一些离牢文书然后就能回家,因为还没拿上文书,所以想请你用你的关蝶赁个房间,咱们合住,可以吗?”。松延年略加思索,应了下来,当晚倒是平安无事。
第二天旱羽驰继续行驶,到一个驿站,俩人继续又是合住。入夜,松延年被惊醒了。借助昏暗的月光看到墙角趴着一人,另外一人被黑脸用手锁喉咙,听到黑脸低声道:“我心情好,留你俩一命,快滚!”。
黑脸对松延年说道:“今夜是遇见了盗贼,我叫紫离华,有空到南粤城做客,必款待你。”。俩人被扰的不能入睡,于是紫离华就给松延年传授了一套功法。
说是功法,其实很简单,就是找一个空旷的高地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哈而已。
松延年修炼“哈哈”功大半年后,竟能举起两百多斤的石头,一个“哈哈”过去,也能震得树叶沙沙响,除了能练气,还是个乐子。
另一项运动,就是甩石头。可以打沼泽中的鱼,可以打低飞的鸟,五十步开外,百发百中!
这天,攀在树上的松延年正聚精会神地对着一片树叶“哈哈”着。
一团湿雾飘了过来,松延年顿感全身无力,直接溜跌在树下,呼吸困难。勉强爬滚回了石屋,开始低烧不止,没命地咳着。陷入清醒与昏睡的循环中,但心中还存有一个“执念”,就是“坚持”!
“执念”这并不是一个单纯“执着”的念头。“执念”至少包括五个维度:
第一,“执念”的前提是人的念头,念头不是你心里的那些七七八八的东西,是七七八八中领头的那个“念想”,这个领头的“念想”一定是存在于某种特定的时间和稳定的空间之中,也就是说这个“念想”是你在某个生存空间下长期处于“念想”中占绝对统治地位的“念头”。
第二,“执念”分为上中下三个品阶:
上等“念头”生上等“执念”,中等“念头”生中等“执念”,下等“念头”生下等“执念”,即所谓“龙生龙,凤生凤,王八找个鳖亲家”。
第三“执念”必须有源源不断的力量加持,这股力量包括:人的四肢百骸之力,祖先遗传之力,天地万物之力。三类力量必须汇集到一个“弹丸”之中,然后射出子弹,可以射杀体内的破坏者,可以射杀体外的敌人,可以飞天可以入地。
第四“执念”中包含着“执念”,如雾里看花,明明你执着的是养猪,可能你的“执念”中却瞬间变了,是隔壁老王家的翠花姑娘,演绎出卖猪娶媳妇的浪漫梦想来了。
第五,“执念”分男女、分年龄、分人种、分环境,总之,“执念”这个东西确实很复杂!
松延年在石屋中整整参悟了三日,险些入魔,若不是石屋外“咚”的一声响起,再继续冥想下去,估计自己不疯也会变成傻子。
松延年起身手拎木棍走出石屋外,发现什么也没有,只是石屋外多了块碎石,可能是山体滑坡溜下来的碎石。
松延年不敢再研究什么“执念”了。心里暗道:“人就是人,不可能成仙成圣,当生则生,当死则死,还是该干啥干啥吧!空想害人!”
打理完一天的生活,天色渐晚,睡一觉,弥补这些天的困顿。就要躺下,银灰人闪了出来。
银灰人目光炯炯直视着松延年。
如宝石般的眸子里闪动着愧疚与羞涩,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双手一摊又随即两双手拍拍胸口示意着什么。松延年有些明白,这可能表示他突然离去是无可奈何之举。
松延年微微笑了笑,摆了摆手示意银灰人坐下。银灰人立即坐在了石凳上,也龇牙咧嘴的笑了起来。
离开沙棘城这段时间,松延年第一次感受到了些许的温暖,两行泪水夺眶而出,竟自顾自的呜咽了起来。
不知何时,银灰人双手捧着小黑石跪在他的面前。松延年连忙扶起银灰人,轻轻拍了拍银灰人的肩膀,然后重新让银灰人坐在石凳上,捧出一大堆沙棘果放在银灰人面前。
银灰人只吃了几颗,然后朝着石屋门焦急的比划着。松延年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银灰人拉出了石屋外。银灰人力量大的惊人,干脆扛起松延年,风一般向沼泽中掠去,松延年只感到两耳尽是嗖嗖作响的风。
松延年似在黑暗中不断的飞行,起初听到熟悉的鸟鸣声,后来听到的是震耳欲聋的水流声、莫名的怪叫声、沙沙的扭动声。耳膜被气体挤压的流出了液体,五脏六腑翻江倒海般搅动着,最后就完全失去了知觉。
当松延年醒来,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不大的地厅之中。地厅光线很诡异,像是地动时发出的强光,忽闪忽闪着。看清了自己躺在一个形若水滴的东西当中,仔细体察,发现又不像水,更像是被包裹在一块软体的晶石当中。自己全身爬满银色蠕动的小虫,除了身体非常痒之外,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反倒是异常的亢奋,有皮肉生出那种痒痒的感觉。
松延年就这样一动不动的躺着,尽管大脑非常的清醒,但却根本无法对当下的境遇做出什么的判断,完全无法用语言描述。
接下来,是大脑中的时间全部被抹去!什么也记不得了!
在人类邦国,不知是那位大神创造出了时间的概念。一代人灌输给另一代人。不仅如此,时间像一尊巨擘受人敬仰、追逐。最早混沌时期应该没有时间这个概念,从盘神开天地之后,才有日、月、年之说。一些长寿之人,活的很久,绝大多数人自言道:“不记得了,不知现在是何日”云云。
松延年全身长出了银灰色的短毛,银色短毛变成了自己皮肤,干脆说是兼有内外衣功能的皮囊。再看那坚硬无比的、形状如水滴的晶石,则开始慢慢气化着,如蒸汽般向四周飘散,直至什么也没了。
松延年本能的一跃而起,瞬间蹿到地厅的顶端,用手触摸顶部,感觉似被胶性物资覆盖。这些胶性的物资,极富弹性且又有刚性。整个形状大概好像是一个巨大的蜘蛛网般模样。
松延年落回到地厅原先躺着的那个位置,这才清醒的意识到,发生的一切是千真万确,绝不是什么幻觉。
“丝达楞,啊茜,欢迎你苏醒!”,松延年听懂了,看着银灰人就站在自己的正前方,依然是炯炯有神的双眸和面带浅浅的笑容。银灰人又说了一句:“oinfwpw,loioo,wefowfhwa!!”
松延年不语,紧随着银灰人飞出地厅,向着无尽黑暗旋涡中疾驰而去。
在飞驰的路上,松延年与银灰人只是不停的从一个气旋转到另一个黑色气旋当中。这是至暗黑色气旋,里面蕴含着巨大的吞噬力。松延年感觉自己的身体在萎缩,是一不好的征兆。
在沙棘城时,曾经有一段时间,松延年消瘦了下来。一开始,自己还挺高兴,没了酒肚子,这样不是更好吗。可是有一天,松延年认真的照了一下镜子,看到自己的确苍老了许多。在雪莲的催促下,去看了郎中,郎中说,这是“消渴病”。吃了半年的草药,根本不见什么起色。
松延年只好搬出了家里的医书,照葫芦画瓢,根据自己的理解选了三味草药。或许是瞎猫碰了个死耗子,自己居然好了,身体恢复如初!
至此,松延年对“保重”有了全新的认识。“保重”不仅仅是一句关爱人的话,人若失重,必有风险!所以,人啊,请你该吃就吃,千万不要减肥!生命中的能量,就藏在机体之中。至于寿命,那是一个秘密,由上苍定夺吧!
松延年突然张口说道:“lsjfoaiwlm,soen,jdsaooeowe?”
意思是:“你讲下发生了什么吗?”。
银灰姑娘猛地回头,清澈的双眸闪烁,说道:“nslo,ddsa,wofewh;a”。
意思是:“你为什么能说话?”。
松延年把在沙棘城家中,古籍飞入脑的怪事告诉了灰姑娘。灰姑娘听后不再多问,便娓娓道了起来。
银灰族生活在地脉深处接近地心的区域,是一个庞大的链式集团群。银灰国分为七戒区,像一个倒扣的宝塔,越往下银灰人的等级越高,享受的待遇越好,塔尖区是银灰国主所在地。
银灰姑娘正名叫查兰噶,出生在第六戒区嚓哈里邦国。查兰噶父母都是当地普通银灰人,从一出生查兰噶的一切全部由邦国包办,包括生活、教育、成长和婚配等等。银灰人的繁殖能力极低,所以,银灰族人口的多寡就成为银灰各邦国比拼实力的硬指标。
银灰姑娘出生就被送到国术院生活学习,通过学习,对人类帝国的活动有所了解。在国术院,银灰学生对人类帝国没有什么兴趣,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帝国。人类被银灰人看做是没有完全进化好的类灰人,就像人类看待猩猩一般。
查兰嘎在国术院主修易皮术,她能够轻易改变银灰人的容貌,最重要的是可以修补银灰人皮囊上的缺陷。银灰人的皮囊很独特,不仅可以变形,还能够变色,并且柔中带刚,刚柔相济。
银灰姑娘说道:“皮肤是菌虫最重要的保护神,丢了皮肤,是不可活!”
松延年不解的问道:“难道非要改造我的皮肤吗!”
银灰姑娘说道:“不同戒区的压力是不同的,不改造,是无法穿越不同戒区的!”
松延年又问道:“感觉那块晶石不是石头也不是水,是什么?”
银灰姑娘说道:“我可以动用暗活菌,需要长期训练这些菌虫。人虫所说的“咒语”,其实就是一种与菌虫说话的语言。我在国术院背诵的就是这种特殊的语言。”
松延年反问道:“那你为什么会遭到红菌虫的攻击呢?”
银灰姑娘说道:“我不是万能的”。
银灰姑娘又说道:“人虫眼睛看到的是假象,其实什么也没看到,就像用沙棘城中的石头放大镜,放大之后的景象与之前看到的一样吗?”
松延年听后有所感悟,对对!拿着水晶石放大镜查勘那些玉器把玩,可以发现光润的白玉中还飘着朵朵白云,还有山川河流,甚至是鸟兽虫草和人的影像,这个仅从外表是看不出来的。
在银灰帝国,国序非常的简单,井然有序。也就是说,每个银灰人是绝对服从邦国意志的。银灰人之间的关系也很单纯和友好,并且银灰人绝对不会做出什么叛逆的行为来,这是因为他们的血脉与遗传。
对于人类的一夫多妻行为,灰姑娘认为很愚蠢,因为,一旦这个雄人是个不好的品种,那么,繁衍的后代就会越来越弱。而银灰戒区实施的是选配婚姻。银灰人的婚配必须通过严格的婚測。不是每个银灰人都可以婚配的。只有通过测试的银灰族男女才被安排组成家庭。这样虽然繁衍人口的速度很慢,但能确保银灰帝国人口的素质。
松延年听罢,觉得好像有些道理。不过,也不全对。在人类帝国,一愚一智结合而旦出的孩子,聪明的也有很多。而且,往往是寒门出贵子。
松延年说道:“你婚配了吗?”,银灰姑娘说道:“我没有通过婚配测试,因为我的体重不合格。”
银灰国七戒区共同的敌人是病菌,共同维护着七戒区界域恒定不变的次序。当下,第六戒区嚓啊里邦国,莫名出现了红针液菌团。战斗中的银灰姑娘被一支红针液菌团劫持到了地面沙漠的沼泽中,幸遇松延年的搭救,才得以脱险。
银灰姑娘返回邦国得到帮主指令,让她把松延年带回邦国。前面地厅发生的事,只是银灰姑娘给松延年做了身体方面的改造,就是做了个身体护罩,便于通行!
松延年知道,自己的人生是福还是祸,还是个未知,已经变得非人非兽了。就算重新回到沙棘城也将被视为诈尸,会被活活打死的。
在人类邦国,你不能讲真相,因为每一个人的大脑发育都是独特的。如同白色的玉石,每一块的纯度不同,没有一块白玉是绝对的纯白。你永远无法让别人相信你,你又不肯接受黑白颠倒的事实,结果只能是早早憋屈而亡。只有那些心大皮厚的人,是可以苟活下来的。
松延年内心充满了恐惧与孤独,好似一个孤魂野鬼般呆呆看着银灰姑娘。
飞过最后一个浅黑色气旋,进入了银灰国第七戒区。银灰姑娘对松延年说:“你,必须服从我的指挥,这个邦国属于交界域,进化不完全。”
在一束极光圈外,两个银灰人手持铁锅状兵器站着,银灰姑娘将目光射在一个守卫的铁锅上,铁锅立刻亮起,在锅底出现一个树叶形图标,银灰守卫这才退到两边。旋即,在银灰守卫身后出现了一个金黄色的亮点,松延年被银灰姑娘拉着迅速飞进了金黄色的光点之中。
飞出光源,眼前的一切让松延年一震,这里不就是古墓地镇吗?
银灰姑娘问道:“为什么不走了?”,松延年低声说:“我,要休息一下”,银灰姑娘点头,于是各自找地方坐了下来。
一时间松延年懵逼的厉害,这怎么可能?古墓地镇是松延年魂牵梦绕的地方,是小时与外婆和母亲在这里生活过的乐园,整整三年多。
银灰姑娘凑了过来,一双纤细的毛爪中捧着一枚碧绿色方形果子递到松延年面前,说:“你吃!”。松延年非常饿,毕竟他被改造的是一个皮囊,他仍旧是个人,是人必须吃东西!
果子入口,咬起来丝毫不费力气,不像是水果,也不像是干果,总之到嘴里的感觉是爽爽的。那沁人心扉的汁液伴随着唾液,流入五脏六腑,迅速滋养着自己的身体。
“是仙丹?这个算吗?”,松延年问道,银灰姑娘微笑着说:“日常吃的!”
松延年兴奋的看着银灰姑娘说道:“我能不能讲个往事?然后咱们继续走?”,银灰姑娘说:“你讲”。
古墓地镇是汗兰国最南边的一个叫池鱼郡国的领地。这里四季如春,宛若人间天堂。松延年六岁随母亲探望外婆,住了三年多的时间。外婆家在镇郊谷满村,记得那时他和村里的一群孩子们每天上房爬树,打打闹闹,过的非常开心。有两件事让松延年一直难以忘怀,时常要拿出来琢磨一番。
第一件事是白天见鬼。那年村西头戴小四的爹死了,戴小四因此也是好久没有出来玩耍,小伙伴们谁也没有在意这事,大伙听完就忘了。
大概过了一个多月,在一个艳阳高照的中午,玩饿了的松延年赶回外婆家吃饭,走到戴小四家的胡同口,突然看着戴小四的爹穿着一身干净的衣袍从他家出来,沿着墙根目中无人地走着。
松延年急忙跑回外婆家,立即讲给外婆听。母亲根本不信,哪里有大白天见鬼的事呀!母亲也把他臭训一通。可是,外婆却叨叨说道:“只有行走在阴阳两界的人,才能看得到,娃,你的洪福不浅啊!”。
第二件事是朱痴儿。外婆对面的朱九叔有一个痴儿,成天蹲在他家大门外傻笑,口水滴拉着,身上又臭又脏。松延年经常把饭端到外婆院门外,一边晾着饭,一边斗着蝈蝈。有一次发现,这个朱痴儿尽然偷跑过来把口水滴在自己的碗里,任凭自己怎么追赶,还是让这个朱痴儿跑的无影无踪。回到外婆家一通哭诉,小舅大笑说:“活该,你肯定吃了不止一次口水饭吧,看你今后还野不野了?”。
说来也是怪怪的,之前每年四季更迭之时,松延年总是要得一场病,惹得父母寝食不安,自从有了这次经历之后,几乎没有生过什么病。
银灰姑娘听完,迅速站起,激动的单手将松延年举在了上空。
松延年又被银灰姑娘轻轻放在地上,银灰姑娘说道:“你讲的这个吃傻儿口水的事,对于破解红虫是个重大突破。”
听完银灰姑娘的话,松延年是一头雾水。讲这些事不过是触景生情罢了,虽然是事实,但这对破解银灰六戒区的红虫入侵有毛的关系吗?
不想管这些,松延年问道:“银灰姑娘,这个地方和我外婆家的古墓地镇是一个吗?”。
银灰姑娘严肃的说道:“是一个地方,不是一个戒面!怎么说呢,就像你们照的镜子一样,有两面吧。你说的那个古墓地镇与这个古墓地镇面貌是一样的,但结构却完全不同的。
告诉你吧,宇宙中的戒区,就像你们人类吃的烧饼,是一层一层的,每一层都一样,同样有天空、水、大地和各种生灵,在进化中,强大的生灵会晋级到下一层。
你们汗兰国包括原先你外婆的古墓地镇已经退化到上一层了,越往上,等级越差,就是你们人类说的环境变化!最上一层是死气层,到了那里人类根本无法生存,是菌虫的乐园!”。
松延年似有所思,喃喃道:“难怪我经常会在梦里做一些事情,而且,好像与现实中的事情是一样真实。另外,我在汗兰国曾经去过一些陌生的地方,到了那些地方的街道后,自己突然间感觉似曾相识,总会呆呆的驻立一会。”。
银灰姑娘认真的说道:“不信,你再看一下汗兰国的古墓地镇。天空、水、大地和各种生灵已经不是这里的样子了。用你们的时间概念解释,就是迟早都会变。这就是所有的生灵,从一层戒域到另外一层戒域进化的真相。”
松延年听完银灰姑娘的话,如梦初醒,有些道理啊!
自己的家乡被沙漠慢慢吞噬着,还有莫名的瘟疫出现。那么,过去为什么没有这样的瘟病呢?为什么每次瘟病都完全不一样呢?或者说,汗兰国已经飞升到另一层戒域了?沙漠已经不是原来的沙漠了吗?是汗兰国整体走在了晋级的路上吗?
在人类邦国中,人们把“上天”视为喜事,把“入地”视为丧事,这跟银灰姑娘说的正好相反呀!
银灰姑娘又说:“走!必须把你隐藏在囊中。有不好讯息传来了。”。银灰姑娘挥手一抖,说道;“穿上吧”。松延年什么也没看到,问道:“穿什么?”,说话间,只见灰姑娘动起手来,似给自己穿衣袍一般,但感觉身上什么也没有呀?
银灰姑娘麻利的结束了动作,手指一钩,乔七已随银灰姑娘飞奔进了古墓地镇之中。路上灰姑娘懂得松延年的心思,开口道:“可以到你外婆院子短暂停留”。松延年感激的对银灰姑娘点点头,看来银灰人还是非常通人情的。说不定是人类的同族呢,对人类还是蛮好的。
进入古墓地镇,出现在松延年面前的还是那些童年熟悉的乡间小路,杨柳青青河水平,一片蛙鸣叫咋咋。路上遇到的全是人类,没有一个银灰人,这让松延年非常不解。“不是第七戒区全是等级最差的银灰族人吗?为什么看到这么多人呢?”,松延年问道。
银灰姑娘解释说:“这里只是第七戒区最上面的边缘层,这是一个过渡世界,你们人类叫做黄泉地域。”推门走进外婆家的大门,屋内空无一人,所有的陈设依旧鲜活般陈列着。忽然一个老太婆从正屋后走出,手里还掐着一把芥菜。
松延年脱口喊了声“姥姥”,姥姥惊喜万分,扑过来紧紧拉住松延年,语速极快的说道:“年仔,你也进化来了?”,松延年说:“我还没死呢!”。姥姥赶紧说:“好好,高兴!你们每年给寄来的钱和东西都收到了,其他没啥了,赶快走吧!”
不容松延年多说,银灰姑娘迅速拽着他就离开,朝着远方疾驰而去。
一路上,松延年看到的却是欣欣向荣的人间景象,不时还能听到说笑声,而银灰姑娘和他好像根本没被人发现。
松延年小声问道: “银灰姑娘,这里不是地狱吗?还这么好?”。银灰姑娘答道:“不是地狱,是一个地域,而且是人类中进化的特别优秀的人才能到这里。修行差的人在这一层最上面的第十八层里,那里才是地狱。”
松延年没有再问下去,跟着灰姑娘疾驰。快要进入一个狭小的山口时,远远看到前方站着一排人挡在路口。银灰姑娘连忙停下,面色苍白的小声说:“来了”。三个人类走了过来,为首的一个正是朱痴儿。此刻的朱痴儿完全不是当年那个令人作呕的少年,显得非常英俊潇洒,颇有一些当官的味道。
朱痴儿看着松延年先是惊愕,然后是一脸的不屑,笑道:“年仔,你怎么变成一个杂种了?还有,银灰人,你不是已经被红针君给灭了吗?”。
朱痴儿又说道:“我还以为主子阿妙肯让我捉什么重要的人物呢,原来是你们这两个小菜菜!”。
趁着朱痴儿说话,银灰姑娘拉着松延年加速向另一个方向飞奔而逃。朱痴儿一帮人速度更快,一眨眼就把银灰姑娘和松延年围在了圈中。
松延年看到灰姑娘面色苍白,双眸闭上,准备束手就擒。松延年可没那么善良,尤其是今天看到了朱痴儿,心火一下窜到了嗓子口,反正自己死和不死差不多,他妈的,必须爆豆一把再说!。
松延年虽说不会武功,只练过差点要了自己小命的养生“哈哈”功,五十米投掷石块还是做的很准。
松延年此刻右手已经握着一大把铜钱,这是当年雪莲放在马皮尸囊给他做陪葬的,一直被自己带在腰间的皮囊中。
一把铜钱如闪电般朝着朱痴儿等人面门旋去,瞬间被击中的前面四人狼嚎般地哭叫着,松延年拉起发呆的银灰姑娘反向逃去,边跑边爆钱,很快就甩脱了这帮恶人。
穿越了几座高岗,又继续飞奔。在一片焦青色的土坡下,松延年真的跑不动了,瘫软在一个小土坡上,大口喘着粗气。银灰姑娘也是很疲倦,这一路多亏灰姑娘拖着自己在飞驰,松延年一点也不累,倒是灰姑娘的体能消耗极大。
寂静了一阵,银灰姑娘说:“继续走!”
松延年此刻非常有想法,憋了一肚子火,怒声道:“我信你个鬼!银灰人,你不是说进化好的人才能到这个黄泉地域吗?为什么朱痴儿这帮恶人会在这里?还有,你除了会改造我,能飞驰,怎么连一点防身术都没有?你的上级不发给你点防身武器吗?为什么你见了恶人就变成了呆子,一点反抗的意思都没有?”
最后一发嘴炮从松延年嘴中爆出:“银灰人,我和你两不欠,你快滚回到你的第七戒区去吧!”
言毕,松延年向焦土坡的另一侧飞奔过去,就在到达另一侧坡底时,又突然停住,内心忽然又懊悔不已!不管怎样,银灰姑娘救了自己,自己能够有如此体能,不也是银灰姑娘的功劳吗?
想到这,松延年回头四处张望,却根本不见了银灰姑娘的影子。自己暗骂:“松延年啊松延年,你真是个小心眼的男人啊”!
松延年现在保命要紧,顾不了许多!在坡底,发现不远处有几十个洞,走近一个洞口细看,洞口是垂直的并且不大,可以看到洞底,最多八九丈深。洞口和洞壁如琉璃般光艳照人,洞口的琉璃层却是异常坚硬,取不下一丝一毫来。
松延年跳了下去,沿着洞底的琉璃地向纵深探去,在洞口射入的光线照射下,整个琉璃洞穴回廊都散发着幽冥斑斓的粼粼波光,就像在海底龙宫似的。
松延年发现,地面上的几十个洞口好像是整个琉璃洞穴的天窗,洞穴内的空间,大的超出了自己的想象,走了快大半天还没有找到尽头。
此刻洞口射入的光线越来越弱,洞里越来越暗淡无光,估计太阳快要落山了。松延年停了下来稍做休息,心里暗道:“这里虽然是避难的绝佳所在,但是没有任何吃的,我必须要先回到坡顶再做打算。”
走到一个洞口的上方,任凭自己使出浑身的解数,却根本爬不上半丈的距离,这可是琉璃面的洞壁,下来容易,上去完全不可能!
松延年呆坐在冰凉的琉璃地上,什么想法也没了,只能等天亮再说。
这一夜松延年睡得非常踏实。直到头顶上方传来一声“轰隆隆”巨响,松延年这才被惊醒!雷鸣闪电,外面下起了暴雨,雨水瞬间流进洞来,松延年一个激灵,快速向洞内逃窜。
又转了几十个弯道之后,一面琉璃墙挡住了去路,一个看不清的影子在墙上飘荡,松延年不敢再向前,小心观察着。
一个模糊的影子在墙壁上晃动着,就像家乡的皮影戏。松延年想,这会不会是鬼影,亦或是雷电反射的光影?
慢慢走到巨大的琉璃墙下,就看了一眼,松延年愣是给定住了,身体一动不动。
此刻印在松延年大脑中那些符字缓慢跳动起来。这些符字不断的重新排列组合,又不断的闪出许多蛇形线条,将符号聚合成一个个蝌蚪状的符文。大脑如翻江倒海般的疼痛,胸部憋气,呼吸就要快停止了。身体完全不由控制,直接与琉璃墙上的光影发生着感应,身不由己地被吸入了琉璃墙中心的一个裂缝之中。
松延年被吸入一个狭小的空间之后,被狠狠摔在一个污秽的泥坑当中,泥坑还冒着恶臭的泡泡,发出刺鼻的味道。松延年迅速爬了出来,满身腥臭味,这他妈又是什么鬼?
一个爽朗的笑声从松延年上方传来,“咯咯咯!”。
一个身着锦衣,面如桃花般的碧发婆婆悬在松延年的头顶。碧发婆婆用幼童般的声音说道:“松延年,名字怪好听的,不过孩子,喝了这碗汤水吧。”松延年惊魂未定,愣愣的看着碧发婆婆。
碧发婆婆看着松延年,微微一笑说道:“本仙即是孟婆,让你喝孟婆汤。是你的造化,哈哈哈!啊,真是一个有福气的可爱小虫,能喝这汤的小虫可不是很多呦!”
松延年恼羞成怒,一路上所有的惊恐、凄凉、怨苦和悲伤瞬间化作了对自己的疯狂仇恨,自己为什么要生在这个世上?于是纵身跳进恶臭的泥坑中,大口大口的吞咽着。人这一生,不过就是真真假假一场戏,没什么可怕的!
在你得意时,理想、追求、功名都是你的最爱;在你失意时,悲惨、厄运、困苦都是你的无奈;在你彻底绝望时,所有的一切都可以用一个简单的“死”字了却。人活着,以为求生很难。事实上,求个好“死”更难!“死”的快,就是一种大造化。多少人被卡在,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煎熬当中?
松延年的身体开始快速肿胀起来,像一个充了气的皮囊。松延年再次醒来,看到碧发孟婆正冲着自己看。不等松延年开口,碧发孟婆说道:“小可爱,你醒了。实在对不起啊,你还没到喝汤的节数呢。既然与你相见,不如来个留念。我送你一节记录吧。”
在太古时代,宇宙早已是一个存在着的生命体。宇宙这个生命体又是由数亿亿亿亿的菌虫构成。
三分之一是善菌虫,还有三分之一是中间菌虫,另外三分之一是恶菌虫。当然了,这个“善”与“恶”总是相对而言的。不同菌虫组合、同种菌虫组合、变异菌虫组合形成宇宙本体。
天空星辰、山川河流、花鸟虫兽、风雨雷电等等都是宇宙生命体的组成部分,人类不过是宇宙中的菌虫之一而已。
在人类世界,人的本体就是一个由无数粒子菌虫构成的形态,而人又是宇宙本体的小虫。
你是知道的,当外来恶菌虫入侵人体后,人就会得病。但是,修行高深的人,可以令自己体内的菌虫军团去消杀这些入侵者。修行中等的人,可以借助草药等菌虫稳住这些入侵者。修行差的人,只能束手就擒了。你们人虫的修行高低完全是由“心”定,“心”之善恶,也绝非你们宣扬的仁义道德,本仙婆婆只能话到为止!。
松延年脑洞大开。一直以来的一个疑问:“你是你妈生,你妈的妈妈的妈妈再往回数是谁生的?”
被称为神的,其实就是那些相对比较而言较为强大的菌虫,存于有形与无形间。不同人虫种族所崇拜的神,有些有形,有些无形。其实每个菌虫都可以成神,只是你必须在菌虫和菌团博弈中取胜,胜者为神。人类属于宇宙本体中有些智慧的众多菌虫之一,虽然领先于一些菌虫,但仍然是极其渺小的存在。
听完碧发孟婆一番话,松延年陷入深深的沉思当中。
松延年缓缓抬起头来,毕恭毕敬的望着碧发孟婆说道:“孟婆上仙,请求您不要再让我轮回了,因为我醒悟,所已,希望从此从宇宙中消失,不再往生任何世界,求求您。”
碧发孟婆又是哈哈大笑的说道:“想什么呢你?我都是宇宙本体的一个菌虫,都不轮回,宇宙本体不就消亡了吗?”
碧发孟婆突然又开口说道:“哎呀呀,我当值交班了!啦啦啦!”,旋即不见。
松延年又看到了一个白发婆婆,只听白发婆婆说道:“臭不要脸的,浪够了!工作没干完,让老娘给你擦屁股!”
白发孟婆轻蔑的看着松延年,说道:“贪生怕死,是小虫的本性。哪有你愿意不愿意的选择,菌虫无一例外是宇宙的构成,所有菌虫不停组合,不停进化,不停转化,你逃的了吗?”。
松延年默然,乞求如果靠谱,那么天下就无事了!松延年知道刚才已经喝了孟婆汤,原本想,碧婆婆也许有解药,准备给自己疗伤呢。没想到,却来了个白婆婆,只能这样了!
看着身体浮肿全身臭烘烘的松延年还趴着,白孟婆取出鼻中一粒鼻屎,直接摔进松延年的口中,然后不见了身影。哦吼,这个结局,无论如何是自己想不到的。滚你的吧,怎么办个死亡证明就这么难啊!
松延年身体开始发生着剧烈的反应,恶寒加高烧,一时清醒一时昏沉,全身如触电般不断跳着、扭曲着,皮肤慢慢开始溃烂,双眼已经糜烂开始流出浓液。
松延年再一次清醒过来时,发现除了胸部还好,身体有的地方已经露出了淡黄色的骨头。人虽然是宇宙的菌虫,那,菌虫生命力肯定是有源头的吧?这个源头是什么?是智慧?是躯体?还是一种神秘的宇宙之力?
松延年的脑海中突然放弃了“死”的念头,既然“时间”可以被银灰人抹掉,“死”不也可以被抹掉吗?碧发孟婆暗示的轮回之路,不正是无生无死的宇宙法则吗?
如果心念一通,是不是自身的潜能、智慧、力量将会被全部释放出来?如果能打开心念这把锁,是不是也可以创造奇迹呢?想至此,一阵莫名的激动涌上了心间。我松延年就是要“乐生”,而且要成为一个好人!
松延年大脑迅速降温,快速用心念与身体各部位对话:本尊的属下们:脑军团、四肢百骸菌团、血脉菌团,兄弟姐妹们,在本邦国遭到外族入侵的时刻,立即拿起你们的武器干翻侵略者,只有取得绝对的胜利,你们才能继续吃喝玩乐,繁衍生息!
松延年从不认为自己是一个“好人”,但永远不做“坏人”。自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官,但今天终于明白做官有多难!这些菌团真是难领导呀!
估计,自己平时真把这个身体给惯坏了!给他们吃最好的,穿最暖的,玩最乐的。指望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但在最关键时刻,为什么你们贪生怕死!弱不能敌!
松延年不再客气,开始怒斥体内的菌团:“先说你脑菌团吧,平时你不是头头是道,指挥的挺好吗?怎么现在变成入侵者的傀儡了?还有肺菌团,平时不是经常给老子生气吗?现在放气杀敌呀?还有四肢菌团,平时不都很团结吗?怎么现在腰来腿不来了,啊?啊?”。
“嘴菌团、胃菌团,你们的表现很勇敢,是本邦国的擎天柱,无愧于我松延年!更远远强过于你们这帮废物!”。
一时间松延年居然不再昏沉了,说明自己领导有方!可是,身体却如遭刀砍斧劈般的痛,痛的撕心裂肺!估计是敌我菌团在大战吧,快痛死了!
松延年略学过一些经络之术,主要用在平时打理生活。此刻,这些最简单的学问成了乔七的救命稻草。
松延年开始将全身的力气缓缓汇集到昆仑和补参两个足穴,再缓缓把涌泉内升起的灵雾延绵不断的引入到百汇穴,如此,一遍又一遍的演练着。
如此运行了七、八十遍之后,松延年炽热疼痛的身体开始慢慢降温,尽管汗珠、脓血染遍全身,但潜意识告诉他,自己的身体在逐步觉醒和恢复,松延年内心有些暗喜。
人是能够创造奇迹的,但需要不断的激励。外界的激励非常重要,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自我激励更加的可信可靠。
能够自我激励,说明体内绝大多数菌团是爱你的,说明主宰你的那个灵魂,是一位贤良的国君,是一位有担当的国君!好景不常在,身体又不好不好起来,又一次接近昏死的边缘。
松延年本是个善良的人,一般善良的人,他的灵魂就会非常脆弱,因为善良,所以没有煞气,没有煞气,下手总是软绵绵的。自己呢,又从来没有接受过什么严峻的挑战的考验与锤炼。更没有遇到过什么好的机缘能得到高人指点,只不过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凡人而已。
但是话又说回来,无数奇迹,又往往都是由凡人创造。一些自命不凡的人,种姓高贵的人,也有不少是败家之才。
此刻,松延年非常清楚,就是咬牙坚持,绝不能昏死过去!一旦昏死过去,一切的一切都将完结!
做教书先生的那些年,松延年对治理学生的昏睡,领悟出了一套办法。本来读书瞌睡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但是,先生最怕你读书犯瞌睡,这是犯了天大的忌讳!
只有一个办法最好用,就是你要讲斗蝈蝈,你要讲鬼故事,总之,要引发出他们的兴趣。
松延年拿什么去引发自己呢?对了,还有那难以断舍的雪莲吗!松延年脑海翻出一本旧账,开始翻看。
一次,老婆去焗锅,锅焗好了,不拿锅盖就跑了回来;还有,一次在街上被骗子用假黄金骗走了她的真金首饰,她居然回来理直气壮坚持说是真黄金,气得自己半死。
松延年思绪转到了一件终生难忘的事上,那年自己十一岁。
一天雨过天晴之后,与小伙伴们到沙棘城南的六崖嘴山上牧羊玩去了。
六崖嘴是离沙棘城最近的一座山脉,延绵几千里,光秃秃就似一条盘龙。山脚下却长着旺盛的花草,是牧羊的好地方。这里常常有野兽出没,不过边缘地带十分的安全。
松延年躺在山坡上,看着雨后的彩虹,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突然一连串惊天动地的火雷劈下,顿时乌云遮天蔽日,狂风暴雨袭来,吓的松延年嚎啕大哭起来,感觉天就要塌下来了。
羊群拼命四处乱穿,根本不见三个小伙伴的身影。松延年站都站不起来,两眼一闭哭喊着。
忽然自己的身体被摔在一个软绵绵的毛上,松延年睁眼一看,自己竟然横爬在一头体型硕大的野盘羊身上,盘羊低空中飞行,根本不是奔跑。
当松延年扑通一声落地之后,风雨骤停,睁眼看到自己竟坐在南城外的一个土包上,哪只盘羊不见了。
回到家,父亲狠狠训斥道:“成天不务正业,胡言乱语!快去读书!免遭皮肉之苦!”
就这样,脑海中一本本有趣的账册被拿来了出来,松延年忘记了现在的一切,只顾回味那些过去充满快乐的时光了。
一缕晨光不知是从哪里钻了进来,松延年明白自己是挺过了死亡之夜。感觉了一下身体,惊喜的发现,自己没有死,身体大有好转的迹象。
生与死有时就这么神奇,只是一个瞬间。起死回生,有时也真的不难。没有什么原因,也没有什么诀窍,傻乎乎做就是了。这可能是命中安排,也可能是天道酬勤吧!
松延年依然半躺在臭烘烘的泥坑之中,其他已经不重要,最重要的是自己还活着。此刻身体已经好多了,没有饥饿感,就是浑身虚脱的没有半丝力气。
松延年再也无法继续坚持保持清醒,就这样昏睡了过去。
当松延年又一次清醒时,依就是看到了一缕光线,全身溃烂的伤口已经结疤,身体没有不适,反倒感觉浑身都是劲。接下来,松延年起身,做了几个弯腰踢腿的动作,一时间大喜而泣!
吉人自有天相,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松延年心想,这一定是自己身体中的菌团彻底打败了对手,不仅如此,入侵的菌团又被自身的菌团当做美味充饥了。
松延年此刻,除了浑身很臭和身体上留下的一些结痂之外,依然如故,被改造身体后生出的体毛还在,这倒很好,体毛是灰姑娘送给自己的铠甲,实在是弥足珍贵。
这个细长狭小的空间,仿佛就是在两扇巨石缝隙的底部,石壁一眼望不到头,只能看到微弱的光线射下来。松延年试着向上攀爬,尽管石壁陡峭湿滑,但相对于松延年那被进化过了的身体而言,简直是易如反掌般的轻松。
继续向上攀爬了一阵,突然上方的光线不见了,伴随而来的是一股粘稠的液体冲在松延年的脸上,猝不及防之下,一些液体射入口中,旋即松延年张嘴接住继续喷来的黏液,如饥似渴的吞食着。
这个味道简直堪比琼浆玉液般令人陶醉,绝无仅有!
忽然,一只带刺的触手扣在了松延年的头上,本能抬手一挡一抓,硬是把这个触手撕裂了下来。接下来,黑暗之中降下一团丝物包裹住自己,哪知丝物近身后根本拢不住自己的身体,反而被自己的毛铠甲划断。
松延年顺势用力一扯,一个如马匹般大小的东西被拽了下来,许多触手狂抓松延年,还伴随着股股喷洒的黏液。松延年三下五除二就将这个活物给撕碎,借助落下来的光线,这才看清,这是一只体型巨大的毛蜘蛛。
此刻的松延年胃口突然大开,大口咀嚼着毛蜘蛛的鲜肉,喝着汁液。明白自己身体正处在进化成长当中,必须补充足够的食物。当务之急是吃饭和睡觉,也就是说,吃了睡,睡了吃!
按照洞顶光线一明一暗的次数,大概过去了十二天,毛蜘蛛彻底被松延年吃尽。松延年检查了一下身体,惊喜的发现,相比之前,自己又强壮了不知道多少。
看着浑身长满的腱子肉和增粗骨骼,松延年要测试一下自己。右手握拳对着石壁击去,石壁居然被打出一个浅浅的裂坑,再用手指扣住裂坑用力一掀,“哗啦”一声,一大块石皮被扯了下来。松延年惊喜若狂,一种前所未有的王者之威油然而生!
松延年发现一个大问题,虽然自己骨骼和肌肉强壮无比,但感觉身体特别的僵硬,行动迟缓,而且好像大脑反应也十分的迟钝。不会是变异了吧?会不会变成一个怪物?顿时,松延年惊出一身的冷汗。
万事皆有因果!自己会是什么因果?越想越后怕,松延年突然想到了易婆婆,不是说贵子吗?难道是一直跪在地上的跪子吗?无数为什么把松延年真的快逼疯了。
不管那么多了,松延年就地对虚空大声诉起苦来,最后说道:“你们一起上吧,任凭你们宰割,我痛快极了!我要吃痛快!,,,。”
疯说疯道了不知多久,松延年又恢复了理智,再活动一下身体,非常的好!真是神了!看来,“疯说疯道”真的管用啊!
松延年向岩壁上方继续行进,攀爬的速度也越来越快。岩壁深不可测,忽而垂直,忽而蜿蜒曲折,犹如一道通往地心的裂纹,来自不同方向的光线在岩缝中忽明忽暗地闪着。
松延年攀爬到一道裂缝的上方,抬头一望,头顶上方的缝隙细小如碗口般大小,用力扣住洞口猛一发力,结果渣渣都没有掉下一点来,又是琉璃层!
情况非常糟糕,不可能退回去,怎么办?
在经历了几生几死之后,松延年反而显得异常冷静,他知道,当遇到险情时,你唯一要做的,就是保持头脑冷静,全力克制内心的恐惧和绝望,只有清醒的头脑才能想出解决问题的办法。
松延年心想,破开琉璃层仅凭自己的肉身是根本无法做到的。现在除了裸身一个,真是一无所有!别说兵器了,就连一丁点铁片手里也没啊!
入夜,贴在冰寒刺骨的石壁上难以入眠,人生到了这一步,真可谓是走到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镜像里面,内心被巨石不断挤压着,挤压着,直到你彻底崩溃为止。
松延年左手臂不知被什么东西狠狠钳了一口,顿时剧痛袭满全身。松延年右手迅速击向那货,感觉手掌火辣辣的刺痛,终究还是把这货给拍了下来,旋即又飞起一脚踩在这货身上顺势一个碾压,只听“咔嚓”一声,死了!
这一夜,凭借着自己的一身蛮力和银毛铠甲,弄死了十来只如头盔般大小的家伙,累的浑身肌肉都在抽搐,要是再来几只的话,自己必死无疑!
终于等来了光线,松延年仔细看着一只被踹死还贴在石壁上的那货。只见这货身上背着一个像龟壳般的护罩,有九只如螃蟹般的硬爪,无头无眼,浑身漆黑色,就连肉和体内的汁液也是漆黑一片。
松延年有了被进化的经历,自然对菌虫进化有了初步的认识。菌虫进化与环境和时间关系密切,菌虫进化所呈现出的形态更是千奇百怪,菌虫可以是人类看不到的,也可以是看得到的;可以是虫变虫,也可以是石变虫,或者更复杂。
松延年扯下一块黑肉吞入腹中,刹那间体内翻江倒海般难受,不时腹中还发出一阵阵响亮的肠鸣声,那是撕心裂肺般的痛!
呕吐到再没有什么可以呕吐了,松延年这才停了下来。好在身体并无大碍,心中暗骂自己;“松延年呀松延年,你不作死怎么会死?”
休息良久,松延年准备挪动一下脚步,忽然脚下一软,脚下踩的一片石壁居然塌了一个坑,正是呕吐物沾染所在之处。
难道自己的呕吐物能够腐蚀岩壁不成?松延年像打了鸡血似立刻兴奋起来,早已忘了伤疤,蹲在这片石壁上仔细观察起来。
黑乎乎的黏液将一部分岩石腐化成了泥浆,似乎还有继续腐化的趋势。松延年立即抓起一把黏液攀上岩壁,糊在了洞口,直到把所有的黏液都用完。松延年这才疲软的坐在一面凸出的岩疙瘩上,大口喘着粗气。
洞口能否被腐蚀些许,还要等到明天再看,但可以确定的是今夜注定无眠!当黑暗来临后,那些盔头虫又不知会来多少?
想至此,松延年立即撕下了五六片岩石壁,然后打磨成许多锋利的飞刀、飞矛,静待黑夜再一场恶斗的到来。
一夜无眠,值得庆幸的是这一夜盔头虫没有来,什么都没发生,是一个平安夜。
松延年待到峡壁内光线更亮些时,攀到了洞顶伸手扣住一角用力往下一扯,“哗啦”一声响起,一个小洞天出现在头顶上方。紧接着,洞天上方传来人类的叫骂声,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这个熟悉而动听的声音了,这让松延年灵魂一颤!
松延年确定洞口没有危险之后,纵身越了出来,趴在琉璃地面上,看到这里除了一个琉璃洞口和一小片琉璃地面之外,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
望向远处的旷野,那里有林木庄稼,旷野上还有几百人正进行着械斗。
松延年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顿时惊呆了,自己全身的银灰毛已经不见踪影,伴随而来的是一个皮肤雪白赤裸裸的身体。是说自己轮回了?轮回不是要投胎才能转世轮回吗?
松延年一路走来,内心总有亦真亦幻的感觉,说不清楚也道不明白。不过自己现在确实活着呢,活着,那就得穿衣、吃饭!
松延年仔细观察了一下远方,然后迅速奔跳跃着向人群方向靠近。在一个不远的大树林中攀上了树顶的枝杈上开始瞭望。
看到一群人正打的不可开交,不知谁是谁非。松延年现在必须找一身衣服,人类帝国最看中的是面子,而一个人的面子往往体现在着装上。松延年对这帮人真是毫无兴趣,找衣服才是正事,看来只能等到天黑再说,正好休息一下。
松延年睡迷糊着不知多久,猛然被打斗声惊醒,看到林中三个大汉追着一个少年打,见少年手持铁棍左突右闪节节败退,听到后面追赶的人大叫着:“松晓阳,就算你爹来了,也救不了你这条狗命!”
松延年听到这话,瞬时头皮发麻。自己的儿子就叫松晓阳,之前,儿子早已被送往汗兰国首府去读书了,家里发生的事儿子应该并不知道。
但怎么看这个少年都不像松晓阳啊!当听到“松晓阳”三个字后,松延年再也不能袖手旁观下去,大喝一声“住手”,随即挡在三人面前。
突如其来的变故,把三个打手吓的跳出十几步之外。接着四人同时看着一丝不挂的松延年,然后其中三人全部哈哈大笑了起来,只听其中一人说道:“原来是个拉疯的,吓的老子们一跳,今天就送你和小渣渣一起上路吧!”。
松延年冷沉着脸说道:“我不是拉疯的,你们三个打一个少年实在做的过分了,有什么事好好说不行吗?”。只听到“打”字一声落地,三人同时动起手来。松延年根本没用什么招式,直接是拳对拳碎,刀来脚碎,也就是吃一个果子的时间,三人全部被打的匍匐在地,哀嚎不止。
被救少年呆呆的看着松延年一声不吭。松延年对少年说:“能找一身衣服给我吗?”,少年愣了一下连忙点头说:“可以的,可以的”,随后少年向林子外奔去。松延年一拍脑袋,暗骂:“我真是个痴呆,衣服不就在眼前吗?”。
松延年迅速穿上从打手身上卸下来的衣服,冲出林外。又见少年满身是血。正被一群人围着捆绑了起来。
松延年几个箭步便横撞进了人群,如拔草般麻利地放倒了六七个人,撕断少年身上的粗麻绳。人群随即散开,留下一片空地。松晓阳骨头被打断,躺在地上哭喊着。此刻械斗已经停止。人群中跑来了四名大汉将松晓阳围住,为首的一名壮汉对着松延年深深一恭,然后抱拳拱手说道:“谢谢你的搭救,我们是松家塔的,这位是塔主的公子。”
松延年大梦初醒,心想,救人总是好事,管他是不是自己的儿子呢,对人世间这种恩恩怨怨的事自己早就见怪不怪了,便随口答道:“没事的”,说完转身离去。
松延年还没走几步,便又被前面的那群人挡住了去路。松延年并不多言一路直拳飞腿,冲开人群穿了出去。看到后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追赶,而松家塔的人,已经自顾自的逃走了。
不问青红皂白打伤了这么多人,松延年知道惹了大麻烦!
松延年正准备继续离去,忽然听到身后传来女人的喊话声,“你走不了的,我们立即报官捉拿你,你这条松家养的狗!”
松延年猛地一回头,看见身后远处站着一个中年妇人,妇人身穿一身金丝长裙,头上的发髻高高耸起,手里还握住一把明光光的柳叶长刀,指着松延年。
松延年无辜的开口说道:“我和松家没有任何关系,今天路过,看到几个大汉打一个孩子,所以,才出手相助了那个少年人。”。
中年妇人身后又跟过来一大批人助阵,中年妇人继续说道:“你以为老娘是个吃货吗,笑死了,我们是打不过你,但你也用不着撒谎给自己洗白。”
松延年心想,若不直面自己犯下的鲁莽之错,以后将会被没完没了的追捕,更何况才逃出琉璃洞,对这个未知戒域什么也不知道,先问问情况再说!
松延年朗声道:“我就是路过的外乡人,这样吧,你们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若是我无理,我会跟你们去见官!”。
松延年之所以这样说,道理有二:其一,若是松晓阳无理,那自己索性再帮这些人拿下松晓阳,也就完事。其二,若是这帮人欺负人,那么自己见官又有何惧怕的呢!
众人缓缓逼近松延年,但都不敢靠的太近。中年妇女摇头晃脑的说道:“好,你是条汉子!”,然后就娓娓道来。
原来松晓阳是当地出了名的臭坏蛋,从小被他爹松万年宠溺的不成样子,没学一点的好。吃喝嫖赌,打架斗殴样样精通。一开始松家还为此给人陪些银子做补偿。到了松晓阳十七岁时,松家也变成当地一号老赖,因为松晓阳手下已经聚集了一百来人,暗地里与官府勾搭在一起,在望谷镇开了两家妓院,一家赌馆,是个杀人不见血的恶魔。
为首的中年妇女继续说道:“我们就是栗家邳的百姓,你若不信,随便去望谷镇找人证实吧。一开始,这帮畜生威逼利诱镇上的女子到妓院坐台。去年这个畜生,不知从哪里弄来了女子用的闻香,只要被女子一闻,慢慢就会上瘾。现在就连大小姐也被染上了瘾,幸亏小姐身边有护卫在,不然她也会与家族决裂,自投火海之中的。栗家邳先后已经有二十多位姑娘被诱到了妓院,拦都拦不住呀!”
中年妇女接着说:“官府说了,姑娘们都是自愿的,所以松晓阳并无犯法!栗家邳人今日奉族长之命,非要杀死这该死的畜生!然后大家想好了,准备偿命或者去坐牢。”
松延年听至此,已经判断出中年妇人讲的全是真话,不用再问了!
不管在哪个戒面,只要有人在,那些美的和丑的几乎是完全一样的。人性,是什么?需求产生欲望,然后欲望不断的膨胀,就滋生出以强凌弱,黑白颠倒的人虫世界。这是宇宙设计的菌虫进化路线,根本没有什么恒定不变的人性。
松延年对众人说道:“我知道了,你们给带个路,让我去把这个坏蛋给灭了!”
众人哑口无言,没想到这个汉子如此爽快。中年妇女突然开口说道:“看来你真是个外乡人,今日他们必然已有防备,不如从长计议,也许咱们之间是个误会呢,你敢不敢随我们回去一叙?”
松延年大笑道:“必须与你们回去,我犯的错由我来了担当!”
松延年随着一行人来到了一个村寨口,高大的寨门口有九条如牛犊般大小的黑色狼犬或卧或立着。突然其中一只狼犬低啸一声,九只狼犬同时向松延年扑来,随即被中年妇女一声厉吼给呵退。
寨门口涌出一大帮人,为首是一位拄拐的耄耋老翁,神态威仪的看着中年妇女,中年妇女连忙作揖并小声说道:“给太公请安”,老翁把手轻轻一摆示意大家进寨。
老翁在前,走在盘山的青石阶梯上如履平地,其余人远远跟着还有些费力。大约走了三千步开外,这才看到前后左右的青山腰间有无数的洞府,可以看到一些进进出出的男女老少。
走到南门半山的一个巨大石洞口,老翁转身挥手示意大家散去,只有松延年和中年妇女跟着老翁走进了洞府。
洞府大厅内灯火通明,大厅上方坐着一圈人。众人起身,老翁盘坐在中央的石塌上说道:“六姑娘,讲讲吧”。
中年妇女站着,对上方众人躬身行礼后,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老翁听毕,一双虎目盯着松延年看了足足半个时辰,然后才徐徐道:“你从哪里来?要往哪里去?”
老翁的话一针见血,松延年不能再编下去了。
松延年心想,自己根本不清楚这个戒域哪里是哪里,不能再编,干脆实话实说得了。于是,将自己这一路来的遭遇给众人讲述了一遍。
众人听罢唏嘘声一片,唯独老翁默不作声,然后老翁说道:“你的遭遇我们不去考究了,你说过要为民除害对吧?”
松延年听罢心中的石头顿时落地,爽快的说:“我说到做到!”
老翁面带微笑冲着六姑娘一个手势,中年妇女对松延年说道:“你跟我来吧!”
松延年跟着中年妇女向另一坐山峰走去,一路上两人无话,直到半山腰的一间石洞门前,中年妇女才对松延年说:“你就住在这里,一会有人给你送些食物和用品。杀那松晓阳,还需要等待好时机才能行动。”
松延年对中年妇女有些愧疚的说道:“怪我太鲁莽,真是对不住!”,中年妇女头也不回的一溜烟走了。
不一会,一个黑脸的中年汉子和一位青年男子走了上来,非常礼貌的交给松延年一个大木箱然后离去。
松延年回到石屋打开木箱,只见木箱内放着衣服和一个食盒。松延年收拾好衣服,然后坐在石桌前打开了食盒,看到里面有一只烤羊腿,一摞烧饼和一小坛酒。
第二天,山中一些不知名的鸟鸣声把松延年吵醒,洗漱完毕之后,还是昨天那黑脸的中年汉子送来了一个食盒。黑脸吩咐松延年,不要离开这间石屋,仅此而已。松延年也根本无心到处瞎逛,现在正好可以调养身体,让自己继续进化。
松延年安坐在石塌上,闭上了眼睛。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这些七七八八的怪事,难道没有因果原因吗?肯定与自己有关!在沙棘城就发现,人啊,你千万别太聪明能干了,你会扰了“莫名”之虫的好事,必遭反噬!当然了,除非你很强。
这样又过去了十几日,松延年吃了睡,睡了吃,根本没有离开限定区域的半步。除了每日送饭的黑脸汉子,再无见到其他栗家邳的人。
松延年发现,仅仅过去了十几日,自己的身体反倒有些消瘦。皮肤也松弛了不少,更惊恐的是自己的力气一天比一天差。人家栗家邳的人,每天是有肉有酒的供着自己,不应该呀!自己就这种体能,还怎么去打仗?
整整一上午松延年都呆坐在石塌上想着,又到快吃午饭的时候了,估计黑脸马上就到。松延年走出屋外,不经意看到草丛之中趴着一只金黄色的毒蝎。本能的一把按住毒蝎,吞入口中,身体立刻有了充电的感觉。松延年很快想到,肯定是这些天自己吃的不对!
松延年的所作所为,正好被黑脸汉子看了个清清楚楚,黑脸汉子连忙说道:“阁下可真威猛啊!您吃的可是本地少见的剧毒蝎子,人若被叮咬,无药可救呀!”
松延年嘿嘿一笑,对黑脸说道:“不碍事的,我练的功法吃这个正好对路。麻烦向仁兄打听一下,这种蝎子哪里最多?我很需要。”
黑脸对松延年肃然起敬,连忙说道:“在你身后的两座山峰之间有一个大峡谷,里面有凶兽和毒虫。邳里常年派人带着狼犬驻守在边境,维护本邳安全。”
松延年听罢对黑脸说道:“麻烦仁兄给带个话,能不能让我独自去大峡谷修炼几天?”,黑脸连忙道:“您先吃饭,我这就回去禀报。”
不多时中年妇女和黑脸走了上来,看着有些消瘦的松延年,中年妇女开口说道:“我都听他说了,太公同意你到毒虫谷修炼三个月,只是那里实在太凶险,你想好,我们还可以再派几个人保护你。”
松延年对着中年妇女深深一恭然后说道:“谢谢太公宽宏大量。我修炼最多需要十五日,不用派人跟着。十五日后,出谷。然后,我会独自去灭了那个人渣的。”
中年妇女露出浅浅的一笑,对着松延年举了举右手,然后说道:“准备什么时候进谷?需要给你准备哪些物品?”
松延年应声答道:“现在就走,什么也不需要,只是劳烦有人带个路即可。”
中年妇女脸上多出些红晕,柔声说道:“保重,那就让黑老三给你带路吧”,言毕,又是一溜烟的走了。
松延年跟着黑老三,一路上翻山越岭。黑老三给松延年讲了些栗家邳和松家塔的事,还特别介绍了这位六姑娘。说,六姑娘是邳栗太公之女,至今还未出阁云云。松延年只是认真的听着,根本不在乎其他鸟事,只想进谷吃些毒蝎恢复体能,然后出谷,去把那人渣给灭了。
越来越接近大峡谷了,松延年再三吩咐黑老三请回,黑老三这才悻悻的离去。天色渐暗,松延年向一片接近谷口的丛林中走去。这里安静的出奇,一大片高耸的云杉树横亘在谷口,就像是一道天然的屏障。
松延年钻入云杉林仔细察看了一番,便迅速攀爬到了一颗如大醋缸般粗细的的云杉树顶,拿出腰带把自己与树杆缠了个结实,然后垂直而睡了。
第二天热辣辣的太阳照在松延年的身上,松延年这才醒来,低头俯瞰下方,看到蝴蝶飘飞在林间,地面上绿草青青百花争艳,煞是一片生机盎然的景象。在云杉树上看到峡谷内外面并无太大的差别,谷内遍布乱石和芨芨草,看不到有野兽活动,好像有几只野兔在欢跳。
松延年已经到了丛林与峡谷口的边缘地带,在大大小小的乱石间寻找金毒蝎,终于在一个大石下发现了。松延年用一根木棒把大石撬开一角,看到大概有二十几只金毒蝎趴在里面,任凭棍子怎么摆弄,这些金毒蝎就是不动。
松延年好好美餐了一顿,整个身体顿时充足了能量。心想,在这里待十天不是挺好吗?根本用不着去大峡谷了,这里肯定有吃不完的金毒蝎。
就这样连着三日松延年根本没有挪窝,可以说过着海吃猛睡,无比惬意的日子!
第三天半夜,雷电与狂风骤起,一时间暴雨裹挟着泥沙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松延年像一只落汤鸡在云杉树间不断飘荡,全身被不断狠狠的抽打着,宇宙把“痛不欲生”赐与了他。
突然间松延年连着折断的树杆飞入了峡谷的上方,左右上下盘旋了一会又跌落在峡谷内的一块巨石堆上,摔的已经不省人事。
当松延年清醒了,在雾蒙蒙的光线下看到了神奇的一幕,上百只金毒蝎将自己围在巨石周边,自己浑身是血,可是没有一只金毒蝎吸食自己,怎么可能?问题是黑冰石早已不在自己身边了。
松延年心想,莫非是自己身上的气味?在沙棘城曾经发生过一件趣事。有一年,城中不知从哪串出了一条健硕的野狗,野狗伤人后四处乱串,搞的一群城卫束手无策。这时来了一个自愿请战的屠夫,屠夫只是用冷眼瞄了一眼野狗,野狗就趴在了地上被屠夫捉去宰了。
后来听人说,这是野狗看到了屠夫身上的杀气;还有人说是野狗闻到了屠夫身上的血腥味。为此,松延年还专门托朋友请了一位府城军中的刽子手一起喝了个酒,故意坐在刽子手身旁,的的确确感受到了一股阴寒逼人的戾气正源源不断袭向自己。
松延年想,如果真是自己身上的杀气震慑住了金毒蝎,这就好玩了!
松延年身体被树枝抽打的皮开肉绽,骨头并没有折断和错位,只是身上有鲜血不断溢出,属于不幸之中的万幸。
多亏自己在琉璃洞中经过些历练,才成就了现在这副肉身。还要感谢俩孟婆对自己的戏弄和刺激,否则能有一波三折的好命吗?所以说,你不能当“跪子”,又如何压得住“贵子”的称号?
坐在湿冷的泥水之中,松延年两眼久久凝视着面前那围成扇形的金毒蝎群,心里想,“一个好汉三个帮”,光吃他们,真的不好玩呐!要是能想办法,让这些金毒蝎成为帮手,听自己的指挥,岂不是更好。
这怎么做呢? 松延年脑海突然显出姥姥的身影,姥姥讲到的“念叨”会不会管用呢?
姥姥曾经叮嘱过他,若是在茅厕以外的任何地方方便,必须双手合十,口中念出“对不住了,土地神,我要在此地方便了,请您给留些方便吧”,然后,方可以解手的。这个习惯,松延年一直保留到现在都没改过。
松延年是认可万物通灵这个说法的。现在,不妨对金蝎虫念叨一番试试,于是对着金蝎群说道:“你们若不能伤我,那就听我的,否则,我必吃了你们!”。
话音刚落,只见上百只金毒蝎开始动了起来,随后又慢慢向后散去,这是要逃吗?金毒蝎真能听懂人话了?松延年内心惊诧不已,呆呆看着蝎群由慢到快撤退着。
猛然间从松延年头顶上方传来凄厉的鸣叫声,一只铁灰色大鸟正向着自己俯冲而来。松延年本能抓起一块石头奋力击向大鸟,大鸟的一只眼睛被打出一个血洞瞬间扎倒在地上扑通着。
这只大鸟体型如一只羊羔般大小,浑身铁灰色,长着如镰刀般的利嘴和一双如人脑袋大小的利爪。大鸟的脸居然长得像个人脸毛猴,瞬间把地上的泥水搅出了一个个旋涡。
谷中修炼很成功,不仅强壮了体魄,而且还收服了金毒蝎。松延年自己回到了栗家邳。松延年与六姑娘和黑老三简短述说后,道别,独自在石屋休息了。
松延年半夜被尿憋醒,走出石屋外撒完尿正准备回屋,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松壮士”,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松延年猛回头,借助月光,看清身后站着一位少女正羞涩的看着他。
松延年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少女赶忙应道:“是小女子白荷花,就是白天随六姑奶奶一起来的那个丫头。”
松延年道:“半夜在这里,你什么意思?”荷花姑娘迟迟才开口道:“冒昧烦扰松壮士,小女子该死!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想告诉您,您愿意听一下吗?”,松延年缓和了语气说道:“可以”,荷花姑娘说道:“我就是被那个松晓阳糟害过的,我和六姑奶奶白天从你那里回家之后,有一个过去的姐妹逃到了我家,她说松晓阳今晚就住翠花楼。”
松延年说道:“就为这?”,白荷花姑娘赶紧说:“松壮士,我知道您要去找松晓阳的。您不如今晚就单独去把这个畜生给灭了。因为这样做对您有莫大的好处。晚上行动,第一不会暴露您的身份。第二您可以给栗太公一个交代。总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避免以后惹麻烦呀。”
松延年对眼前站着的荷花姑娘,立刻刮目相看。小小年纪,也是智慧满满,的确不简单!
松延年说:“就依你。我今夜就去把这个害人的渣渣给除了”。语毕,又闪出了一个女子,荷花姑娘说:“她叫雨露,就是逃到我家的那个妹妹,她要给你带路。”
松延年对雨露姑娘说:“这样吧,你给指路就行,你走的慢,我把你扛在肩上走,可以吧?”雨露羞涩的连连摆手并说道:“让壮士扛我,这怎么使得!”
松延年立即回屋,将六只金毒蝎带在身上,然后出门将雨露扛在肩上旋风般离去。
一路上,雨露讲了许多自己的家事,还有松晓阳的种种恶行。松延年最后才开口道:“没关系,小妹妹不必太悲伤。”
半个多时辰就到了望谷镇子口。放下雨露,松延年说道:“你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暗处,到了翠花楼你就自己转回栗家邳吧。”,雨露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然后小跑着消失在前方。
此刻镇子中只有昏暗的月光和零星的打更声。穿过几条巷子就到了翠花楼,雨露指着前面的一座院子小声对松延年说:“就这里,院内只有一座小四层楼,他在那个房间我就不知道了。”,松延年吩咐道:“你回吧,其余不用管,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说,懂吗?”,雨露点点头,然后离去。
松延年到了院门外墙的侧面纵身落入院内,蹲在墙角一面观察,一面对金毒蝎说道:“我发出呲呲声你们就去咬,专门咬男人!”随即跳到小楼的第四层栏杆一角,看到两间屋内亮着灯,其中一间传出阵阵浪笑声。
楼梯口有两个守卫靠在栏杆上正打着盹,松延年轻轻发出“呲呲”两声,不到一刻的时间,两名守卫一动不动了。捅破窗户纸再看,松晓阳正与四个女子在饮酒作乐,又是“呲呲”两声,松晓阳便命丧翠花楼了。还没等这些女子反应过来,松延年已经出了望谷镇,看天色过了寅时。
松延年一路旋风般向着栗家邳方向奔去,路上盘算着,松晓阳灭了,对于人间戒域,真的无意再染尘了!
松延年回到石屋,将獭兔皮袋背在身上,朝着虫毒谷方向一路奔去。
松延年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到魂牵梦绕的沙棘城,见到雪莲,还有在外读书的儿子,也不知儿子书读的怎样了?会不会学坏啊?
松延年穿越云杉林,来到峡谷原先住的石洞口前方,望到石洞口已经被蜘蛛网罩了个严实。
吃了那么多巨蜘蛛,人家不报复吗?也没见到有金毒蝎的迅息,估计也是被报复了,哎,因果报应啊!
身上的六只金毒蝎,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趴在自己的双脚周围,它们是对遇难同胞在哀思吗?。
伤感无用的!一个无言的结局!
想至此,松延年对身上的金毒蝎说道:“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话音刚落,几十头巨蜘蛛从洞顶、山崖和杂草各处向松延年快速驰来,松延年连忙抽出铁棍准备迎战。
猛然间看到一群狼犬从身后疾驰而来,还跟着一大帮手举火把的人。
巨蜘蛛围了上来,松延年已经被铺天盖地的蜘蛛网给裹死,拼命突围,但身体却无法挪动一步了。
忽然松延年又看到了冲天的火光,火借风势夹杂着蜘蛛网丝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瞬间燃到了自己的身上。
松延年浑身被烈焰包裹着,身上的蜘蛛网和背上的獭兔皮袋已经被燃烧成了黑灰。奇怪的是,自己除了感到身体巨热之外,并没有被灼伤!蜘蛛网和獭兔皮燃烧的黑色油烟已经把自己染成黑焦人。
这时两只狼犬和五六个人围在了松延年身旁,松延年偷眼观看,不是栗家邳的人。只听到一个人说道:“嘿,烧死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命令道:“六十七,你上去检查一番,看死透没有!”。
六十七先踢了两脚,又蹲下试了试鼻息,开口道:“死的透透的了!”。
六十七说道:“花统领,怎么处理这个?”。姓花统领说道:“就撂这让虫吃吧!庄勇们,今天收获非常不错,立刻将蜘蛛残体收好,这可是咱们收割的药材,千万按要求处理,不得有误!”。随即一伙人各奔东西向四周寻去。
松延年缩卷着身体一动不动,待那帮人远去之后,才开始呼吸。此刻感觉身体正发生着剧变,五脏六腑内布满了如蜘蛛网般的线路,火焰燃烧产生的热流全部隐入了蛛网线路之中,不停在全身涌动着,身上每一滴血都在沸腾,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已是夕阳西下,山谷之中听不到什么动静,只剩草木和皮肉燃烧留下的焦糊味。
滚滚热流不断地冲刷着松延年的身体,身体中的穴道完全打开,就连皮肤中的毛发也充盈着热能,就像人在发着高烧,久久不能退去。
连着三天四夜,松延年都维持着这种高烧状态,直到第四天辰时全身的高烧渐渐退去,四肢自然伸展开来。
松延年平躺着,突然生出一个跃起的意念,旋即就如一片竹叶般落在了数十丈开外的一颗灌木枝条之上,身体居然展现出了如风如影般的自由洒脱。
松延年暗自思量着:人是不能飞的,体型较大的飞禽也根本无法像一片竹叶般稳稳落在细小的枝干上,除非飞禽的体型很小。自从吃了红头圆形巨蜘蛛后自己的身体重量至少也有三百多斤,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进化成什么样子。
松延年落地,将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身体和从前有什么不同,只是赤裸的躯体变得白嫩如葱根光滑似白玉。
松延年单手用力向一颗千年古树推去,古树瞬间被连根拔起又被抛飞在了高高的空中,然后“哗啦啦”落在千步之外,这是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吗?松延年连连自言自语到:“不可能,不可能,,,。”
宇宙中只有一种不可能,那就是菌虫不进化绝对不可能。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万物之灵长”绝非妄语,没有哪种菌虫可以利用“火”,只有人类可以做到。
“火”也是菌虫吗?那么到底“火”又是什么?松延年定在原地进入了参悟状态。
人类能够看到的“火”,被称作焰火或者烈火。“火”没有固定的形状,更没有固定的来源。雷电生火,钻木起火,摩擦起火,这些仅仅是“火”的外表。还有许多人类看不到的“火”。
人在发怒时生出“肝火”;目赤、牙疼叫“心火”;邪念可以滋生出“邪火”。人类对“火”的根本感知是“热”,其实“冷”也是“火”,所以“火”的本质应该是温度。
温度可以改变一切菌虫的命运,山川河流因温度而改变形态,各类菌虫因温度而生死轮回。
忽然一声闷吼惊醒了正在参悟的松延年,睁眼望去看到,在不远处的山巅之上,正直立站着一尊巨蜥蜴,体型差不多是松延年身体的五倍之多,正冲着自己闷哼着,松延年立刻取出铁棍向山巅冲去。
巨型蜥蜴猛然间被这个人类给弄惊了,但随即巨蜥蜴就窜到松延年面前,口中如长蛇般的信子将松延年牢牢缠死,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巨蜥蜴与松延年相持不下,谁也拉不动谁。巨蜥蜴带着倒刺的长舌如一根钢鞭快速在松延年身上不断卷动、不断收紧,松延年身体就如在一个巨大石磨中被碾压着,痛苦不堪。
大约相持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松延年浑身开始发热,越来越热直至通体变成了赤色,巨蜥蜴猛然间发出悲鸣的闷叫声,长舌瞬间被烤焦变成渣节。松延年飞腿将巨蜥蜴踹出,然后骑在它的身上用铁棍将其绞杀。
松延年美餐了一顿蜥蜴肉后在山峰侧端发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然后钻了进去。洞穴曲径通幽一直向着山底延伸,洞底是一片极为开阔的空间,居然如白日般明亮,这让松延年十分的纳闷, 仔细观察后,发现是洞底岩石在发光,整个洞底形如一只葫芦,除了发光的岩石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松延年找到一个安身的角落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哪知刚闭眼,眼前就浮现出一位慈祥的白发老者,松延年连忙睁眼看,什么也没有,然后闭眼又见白发老者,再睁开眼又是什么都没有。奇了怪了,松延年呆坐了片刻,认真想了一下,心中暗道:“莫非这特殊的石洞中隐藏着什么密码?那就躺下闭眼试试!”。
松延年眼前再次浮现出刚才那位慈祥的白发老者,白发老者微笑着看着自己良久,突然开口说道:“娃娃,你终于来到了老夫这里,你记得我们在沙棘城是天天见面得”。松延年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在沙棘城见过这位白发老人。
松延年心语道:“尊者,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呀”。
白发老者突然哈哈一笑道:“娃娃,我是九百五十五亿年前的尘帝,你是阎王家唯一活下来的血脉,我一直在沙棘城中保护着你,虽然你身上没有我尘家的一滴血,但我是阎王的旧部啊!你当然看不到我,因为我是尘埃。”
松延年顿时蒙了,老者继续道:“九百五十五亿年前宇宙发生过一次毁灭,各路菌虫在进化中发生了暴动,完全不受宇宙本体的控制,互相弑杀,乱了规则,幸亏有退隐的阎王爷还在坚守着,不然啊,,,。
尘家是人类虱虫之首,那时人类身体比现在的人类要大很多,差不多像你见过的毛象,是宇宙本体之中强悍的存在。那时,不仅有尘家帝国还有数不清的菌虫帝国存在于宇宙之中。
尘家“规则”的守护者。正是这个原因,宇宙中无数菌虫帝国用尽手段围攻尘家帝国,好在有阎王爷保护,才没有毁灭了。你是阎家唯一幸存者的血脉,当时宇圣听信谗言要斩尽杀绝阎家。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看到书是我布下的引魂线,然后就把你引到这里来了历练一番”。
松延年惊诧不已,自己是阎王家的血脉?这个老头说什么呢?
一时间松延年也不知如何应对,然后只能对老者道:“在人类帝国我是个老男人了,我只想回到沙棘城安享余生。我真的很平庸,没什么用的,您就放过我吧。如果不行,那您就把我灭了吧,我可是受够了!”
白发老头脸色难看的说道:“现在人虫的魂魄怎么这么弱,将远古人祖的脸完全丢尽了!弱不堪言!完全弱不堪言!”
松延年对尘帝尊者说道:“我就是弱不堪言,您看着办吧!”。尘帝沉思良久开口道:“我是想让你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
其一,阎王家的这滴血选择在你体内必定是命数的安排。
其二,在你身上依然留有我那个时代的一些因果。
其三,你应该把握机缘为新宇圣做些好事。”
松延年被尘帝朴实无华的话语深深打动了,自己何德何能呀?不过是一个混日子的庸夫而已。于是,惭愧的连忙说道:“尘帝尊者,那就听您安排吧。”
尘帝慈祥的对松延年一笑,然后说道:“娃娃,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弟子,以后就叫我先生。你只需要按我布置的功课去认真做,之后我们会再见面,然后完成你我各自的使命。”
松延年欣然领命,然后说道 :“先生,现在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尘帝点头。
松延年说道:“敢问先生,什么是人的命运呢?”
尘帝答道:“人的命运,就是一个人虫生命运行的轨迹,这个运行的轨迹最初是宇圣所设计,但这个设计只是一个胎身,其后如何进化又全靠菌虫与菌虫间相互竞赛,也就是说这个最初的设计轨迹会不断的改变。
比如吧,你吃错了书籍,或者吃了不该吃的菌虫,亦或者行了不该行的菌事,你的命运轨迹就会混乱不堪。
反之,你吃了一册好书或者吃了滋养自己的菌虫,或者做了上品的菌事,你的命运轨迹就会变好。
所以,人虫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不过嘛,有的人受到诱惑,会把好运改成赖运,而有的人虫遇到神助,能把赖运改成了好运,这就是宇宙菌虫的命运。”
松延年又问道:“先生,好人与坏人又是怎么回事?”。
尘帝哈哈一笑道:“这是你们汗兰国一个非常迂腐的讲法!人虫不能简单定义是好是坏,人虫本身好中带坏,坏中带好。所以,人虫分为强者或者弱者这个说法还是勉强可以的。”
松延年接着问道:“先生,人虫的寿命可以改变吗?”。
尘帝道:“一切都是变动的,当然可以。但寿命短长与人虫的因果相关联,就是说你能得到的万物是因的,而这些万物有的是来帮你的,有的是来消耗你的”。
松延年问道:“敢问先生,如何区分是帮我的还是消耗我的呢?”
尘帝严肃的说道:“界定这个比较复杂,用一个简单的方法判断,那就是与万物交接时,你自问是否是真心的?所谓,以心换心!
人心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唯修的一颗真心方能引来朋友,虚情假意引来的则是祸端!
你看那些延寿之人虫,他们共同特点是什么?不是荣华富贵,不是体型强壮,更不是灵丹妙药,而是拥有一颗真心,这颗真心,沉稳的如高高山岳,又如狂风吹不起波澜的大海,还如金铁般坚硬不可摧毁,似星辰般浩瀚无边之大度,又如万亿载枯树寂寞无声。”
松延年顿时茅塞顿开,一时间竟然不知再问先生什么了,陷入深深的回味之中。
尘帝开口道:“你的问题就限于此吧”!
松延年万分诚恳的说道:“谢谢先生指教!”。
尘帝道:“事实上,你的记忆会自动将我布下的引魂书打开,痛苦一次,就能打开一页,参悟修炼成功后又会自动跳到下一页。但若不能完成修炼,不仅将前功尽弃,而且危矣!为师走了!”。
松延年醒来,对昨日发生的事情,还是云里雾里将信将疑。但是,为什么今晨自己脑海里会有“行三里”三个字呢?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如果说昨日没有发生过拜见尘帝先生的事情,松延年是肯定不会对“行三里”三字去认真对待的。
这次真的要认真了。目前的处境不再允许他得过且过,他必须遵守自己的承诺,哪怕是对虚空的一个承诺,绝对不能有负于白发尊者,就算发生的这一切全是幻觉,那又何妨?
松延年盘坐在地开始参悟“行三里”。 “行三里”是暗示让我走三里路吗?或者是说让我在三里地之外取有什么宝贝?不过自己很快推翻了这种假设,因为先生说过修炼是自动的,不是取什么宝贝。
那么“行三里”到底是什么意思呢?松延年越想越乱,半天没有一丝头绪,终于暴躁起来,飞起一脚将石洞内的一块岩壁要给它踢穿,哪知脚却被破裂下来的尖石角给刺痛了,痛的松延年龇牙咧嘴,满地打滚。
疼痛对人虫的教育有时胜过书馆的先生。松延年突然放声大笑起来,口里喃喃自语道:“痛的好,痛的好呀!”
足痛?“行三里”会不会是指人的“足三里”穴位呢?所有菌虫的进化必须要通过吞噬其他菌虫的方式来完成,而进化的过程不就是消化过程吗?“足三里”穴就主消化啊!
“足三里”是人虫的一个大穴,与人虫脏腑相表里,与脾上下一脉,汇集三焦、大肠、小肠及肝、胆,能治理腹部上、中、下诸病,因其在膝盖下三寸,顾此得名。
松延年知道“足三里”是养胃大穴,恐怕没有几个人虫不知道吧?“行三里”肯定不仅仅是“足三里”的意思,应该还有更深刻的含义。
继续参悟,那么“行三里”就是说要让“足三里”运行起来,包括用什么能量运行?运行的路线是什么?运行的速度是多少?运行的时间是怎样的?等等具体细节内容。
用什么能量运行?人虫的能量源泉不外乎阳光、空气和食物,这些能量存在于体内化作气血的形式。除此之外,人虫的能量还有一部分是胎生而得,隐藏在体内说不清的地方。可不可能还有第三种能量存在?获得前两种能量的人虫终究还是凡人,只有获得第三种、第四种或者跟多能量的人虫才有可能进化的更好。
那么到哪里去寻找第三种、第四种能量呢?若不能找到,我也肯定再也回不到沙棘城了。
松延年转念一想,与其想的更远,不如先悟透两种能量的运行,待到修炼小成自然会有新的发现。
那么接下来就是确定“足三里”运行路线了,松延年过去只是对“足三里”大穴略知皮毛,自己并不是郎中,是真的不懂啊!
松延年苦思冥想不得结果,此刻肚子饿的厉害,洞里除了发光的石壁和地上的石头其他什么也没有。松延年决定顺着原路往回走,看能否遇到有什么昆虫野兽哪怕是植物也行,人是铁饭是钢,无论处在什么境地,吃饭毕竟是第一要务。
松延年加快脚步向原路行进,就在一个洞壁拐弯处,猛的撞上了一个硬壳,硬壳之物也发现了松延年,那物突然转身跃起。松延年看清是一只体型巨大的乌金蟾蜍正扑向自己,松延年手持铁棍迎面一刺,然后用力一绞,同时飞脚踹出,乌金蟾蜍仅仅是被勉强推开了,这完全让松延年意外。
松延年进洞之前体能已相当了得,一掌可以将万年古树连根拖飞,这只乌金蟾蜍体型不过如磨盘大小,怎么这么强悍!松延年不敢怠慢,一时间,棍似流星腿如闪电疾风暴雨般向乌金蟾蜍全身攻去。
大约过了两个多时辰,松延年感觉浑身没有多少气力了,而乌金蟾蜍愈战愈勇,辗转腾挪左西右东,用利爪将松延年全身抓的体无完肤血流满地,
松延年暗道,看来自己把自己高估了,若继续用蛮力,自己绝对占不了上风,反而会性命难保,只有智取了。
松延年突然倒地装死,乌金蟾蜍也停了下来,抓住这个瞬间松延年鲤鱼打挺一跃而起,将铁棍准准刺入乌金蟾蜍的一只眼中,乌金蟾蜍顿时浑身颤抖着,勉强用利爪抓住铁棍,松延年一鼓作气用尽全力一绞,乌金蟾蜍终于被他给弄死了。
松延年瘫软在地,休息了许久才缓了过来。乌金蟾蜍的肉被包裹在坚硬的躯壳之内,根本无法获取。
此刻松延年已经精疲力尽,甚至连多站一会都非常困难,只能爬到乌金蟾蜍身上,开始吸允乌金蟾蜍眼洞中的液体。液体与血液流进了自己的口中。
乌金蟾蜍的液体与血液带着无比浓烈的麻辣味,麻的让松延年浑身如触电般抽搐着,辣的让胃肠如针刺般痛苦不堪,还好气味却是异常的清香。无论那种菌虫,在饥不择食的情况下,为了填饱肚子可能并会不顾忌什么味道,哪怕吃了以后会毙命也在所不辞。
松延年吃了这顿毒汁后便倒头昏睡了过去。当再次醒来后已经是第二天阳光入洞内的时候了。松延年检查了一下身体,发现身体的伤口已经完全愈合,身边的乌金蟾蜍依然如一滩烂泥般爬服在地。
松延年将乌金蟾蜍拖入洞底,然后盘坐在石板上开始参悟。
将所发生的事认真梳理了一遍,“行三里”的奥秘依就无法参透,倒是昨天与乌金蟾蜍的撕斗给了自己很大的启迪。
为什么自己会感到气不够用呢?这个气的来源是什么?为什么人虫离开了气就浑身无力了呢?
松延年知道,人虫的肺是气之门户,也是气之洞府,过去就听人讲过“养肺就是养命”这句话,人虫临终时便要断气,看来是千真万确。
无论你的骨骼和肌肉是如何的强悍,若是没有源源不断的气息支持,会立刻变成一堆废铁。许多人虫短寿的原因就是肺出了问题。想至此,松延年忽然灵光一现,“行三里”会不会是说,让我一口气行走三里地呢?也就是让我将自己的肺先进化的无比强大,然后用源源不断的气息滋养其他脏器的进化。
此刻松延年又想起了紫离华传授的“哈哈”功,此前练习过此功,在沙漠沼泽中自己的力气猛增了不少。虽说是个简单的方法,但简单的方法往往又是方法中最好的方法!
试试改成“以气击石”,当下行动起来!
石洞内,松延年捡来了几个石片,对着石片开始吹了起来。
石片纹丝不动,这并没动摇松延年的信心和决心,他懂得“滴水穿石”的道理,你要想做成一件事情,你就必须付出百倍甚至是万倍的辛苦。
数着洞内一明一暗的光线,应该过去了六十六天,气流吹到石片只是微微动下,松延年“吹气功”不见丝毫成效。九十二天,一百二十三天,,,。
快到了崩溃的边缘,虽然可以打乌金蟾蜍吃,但“吹气击石”依旧做不到,内心不断发出“还要咬定青山不放松?”的疑问,松延年一次次的咬牙坚持了下去。想绝地逢生逃出去,必须炼“气”,“气”强则身强,身强才有生的希望。
松延年除了吃和睡,其余时间就是拼命的“吹”石片,每次直到筋疲力尽为止。
第二百一十天,蓬头垢面的松延年对着一块石片猛吹,石片突然飘飞出两步之外,啊!终于可以吹动石片了!
什么是“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松延年突然有所领悟,自言自语道:“人虫的潜力原来有这么强啊!今天总算亲自体验了什么叫“滴水穿石”!
人虫的心是个万花筒,只要“心无旁骛”去专心坚持做一件事,时间一到,就会产生心神合一的凝聚力来,必定能“滴水穿石”的。
为什么在沙棘城许多成功的人都很低调?原来人家是在专心做事呢,没有时间与你们显摆呀!
“足三里”的谜团算是解开了,就是告诫自己:人虫的出路就在你的足上,没人给你带路!走什么路?还要三思而行,确定好路程,只要一步一步的走下去就是了。
松延年似乎又找到了“第三种”能量,那就是“坚持”这个“心念之力”。人虫“胎生”和“吃喝”所获得两种能量,只会越用越少,直至枯竭。而“心念之力”则是越用越多,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能量!
松延年不由的自言自语道:“心念之力可以看到吗?”,言毕,松延年恍惚了一下,只感到一股热浪从发髻线逸散了出来,一缕赤红色的云雾在松延年眼前飘摆晃动,形似一条云赤蛇。
云赤蛇出,胸口突然感觉空荡荡的了,全身顿时乏力无比。松延年大脑闪现出一个迅息,“心念之力”!
大脑急急令道:“回!回!回!”,云赤蛇疯狂传讯给大脑,:“热,热,热!”。
松延年尚有一丝的清醒,急忙把手放在嘴里狠狠咬了一口,疼痛传遍了身体,云赤蛇不见了,身体正常起来,只是右手流出了鲜红的血液。
疼痛令松延年冷静了下来,需要再冷静些!松延年维持这个状态许久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刚才一定是“心脉之力”外放,险些要了松延年的命!松延年缓慢的思考着:“心脉之力”显现的是一条赤色的龙形,就是人虫常说的那个“降龙伏虎”,龙虎说的就自心。
人心这条龙虎是及难驯服的,你心太冷龙虎就休眠,没有多少能量供着你用;你心太热龙虎就会狂暴起来,让你做出毁天灭地的傻事来。如果你的心是折中的,龙虎给你的能量就很平淡。
松延年先给自心降降温,减少起心动念,又继续参悟起来。
赤龙为心,降龙伏虎就是要驭心。驭心就要训练自心,训练到该热就热,该冷就冷,该折中就折中,这样应该算是小圆满了。
松延年尝试用各种方法来训练自心,终究还是不得要领,只好作罢了。
那么还有其他两种能量呢?他们也是有形的吗?
松延年又开始念叨出声:“饮食之力可以看到吗?”
旋即一股恶臭弥漫了出来,松延年闻了差点呕吐出来,这完全是粪便的味道,奇臭无比!一个迅息传到大脑:“饮食正在燃烧出能!”。
松延年的大脑又急急令道:“务鸣,务鸣,循规蹈矩!”。原来“饮食之力”是这样的?确实体内没有了臭菌,你就无法炼化饮食,饮食不化确实就无法出能啊!
“饮食之力”原来是肉眼看不到的臭菌!之所以那些吃食十分讲究的人虫身体反倒弱的原因,就是因为身体缺少了臭菌。缺少臭菌你就无法炼化饮食,提供给身体的能量自然就少了来源,自身抵抗力越来越若。
怪不得一些脏兮兮的人虫反倒身体很好,他们的吃食其实很差,但炼化的很好。
接下来松延年要沿用这个“念叨”之法引出“胎生之力”来。松延年足足叨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居然什么也没见到。松延年心里暗道:“或许胎生之力就是自己这个肉身吧,若能换出,自己不就死了吗?况且那个尘帝说自己是阎王家的种,还是打住为止吧,不能这样没完没了的念叨下去了!”。
自己必须要走出这里,明日就沿着光线一路走下去!
第二日,松延年沿着斑斑的光线穿越着一个个大大小小的石洞,走到一出停了下来,这里有一方巨石堵住了去路,只见稀疏的光影。
松延年要么将这块巨石搬走,要么原路返回。这倒是个操练自己身体的好机会,看看自己身体到底修炼的如何?
松延年从石洞内抱来了一块块如小牛般大小的石头,吃了些金蟾蜍肉,又休息了一会,就开始了以石砸石的行动。
整整用了三天时间,巨石终于被砸开一个裂纹,松延年从裂纹中穿出。
走出石洞来到一个山谷,突然一缕劲风直接旋在了松延年身上,刹那间将其裹挟。眨眼的时间,松延年被移到了一个镜面空间之中。松延年只看了一眼,就立刻天旋地转了起来,只能紧紧闭上了双眼。
一个声音响起:“将他丢入天井炼化吧!”,之后,松延年完全没了知觉。
松延年苏醒,看到镜面中有无数个自己,还有一个羽人。羽人对松延年说道:“要考核你,通过考核,送你回汗兰国。接着,羽人指着地上的一个光溜溜的铜柱对松延年说道:“你要用拳击打铜柱,然后再用脚踢,然后头撞即可。”
松延年对着铜柱直拳击去。拳落,铜柱居然被双拳给打出两个深洞,如拳入面团。松延年也是一惊,自己就是普通的一击啊!羽人道:“可以,再用脚踢”,松延年又飞出一脚,铜柱居然被撕开一个口子,像踢在了西瓜上。接下来,就是头撞,这次更为滑稽,自己的半个身体直接没入铜柱之内。
松延年通过了测试。羽人说道:“你是金汁液体身了!现在你可以提问了!”。松延年所有的记忆依旧保留在脑海中,松延年说道:“仙家,我的身体为什么会变得如此强悍?”。
羽人开口说道:“功夫?不需要的,真正的功夫是你的身体。”,松延年顿悟,哦,原来如此呀!
羽人对松延年说道:“你是为数不多的,九天三界没有因、信、源的菌虫,换句话说,你是一个没有记录的局外人虫。我们觉得放养你已经差不多了,就收回来改造你。要把你送回沙棘城做事,那里非常的热闹,你将成为英雄。时机到了,你会知道为什么的”。
松延年点头,说道:“我回去,我的妻儿还在吗?”,羽人笑说道:“我们是爱护你的。你不是在沙棘城死了吗?到如今也不过是人间的四天。所以,你死而复生,再回家,有什么不可以吗?”,羽人又补充说道:“时间只是你大脑中虚幻的感觉!”。松延年高兴了,不必多问,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
松延年落在了一片金色的沙海之上,已经不见了羽人的身影。
面对此景,松延年狂笑不已,情不自禁的随口咏出:“老大离家,老大回,乡音无改鬓毛烧。老婆哭问何处来,沙尘暴中死回来!”
自己的身体无恙,只是全身的毛发被燎了光,活生生一个黑黢黢二愣子。
松延年钻入沙海,好好把身体清洗了一番。片刻时间,从沙海里穿出,已经是弹掉灰尘就见白了!看天色已经是正午时分了,松延年想,就这样赤裸裸进入沙棘城,日后怎么见人?怎么轮回的人都没衣服穿呢?又是一个衣服从哪里来的问题!也罢,松延年干脆将沙地中一颗有碗口粗的红柳梭梭连根拔起,来个犹抱梭梭半遮体。然后,就径直向沙棘城奔去。
城中正是吃午饭的时候,城门只有一个守卫。守卫看到松延年走了过来,差点被吓着,连忙举矛断喝道:“哪里来的要饭的?”松延年故意高声大喊:“军爷,我是榆树巷松家的活死人松延年,我死而复生啦!我死而复生啦!”。
松延年边喊,边摇动着凌乱的红柳梭梭,场面十分的诡异恐怖。小半个沙棘城的人都隐隐约约听到了城门口的喊笑声。守卫已经被吓的呆若木鸡。好在,哗啦啦赶来了一群军士和城民,不然这个守卫不死也要脑残了。
大家把松延年团团围住,呈剑拔弩张之势。没等他们发话,松延年从人群中一眼看到了余三庆,冲着余三庆大喊道:“余城卫,我是你松叔啊!你过来好好看看我,我,我,又活过来了。没死!没死!是晕死!啊,晕死!你懂吗?”
此刻,余三庆看到松延年,惊的已经无法开口了,目瞪口呆!守卫队钱副队长是与松延年喝过多次酒的,也是个石头迷。钱副队长远远对着松延年喊道:“什么死而复生!你可知道王法吗?乱语冒充,老子就地正法了你!”
松延年哈哈大笑,说道:“钱骗钱,你好好看看我!”钱副队的这个外号是松延年给起的。而且,松延年被此货骗过很多银子。不过,松延年只是在俩人的酒桌上还了个外号给老钱,并没有向任何人提过老钱的丑事。老钱是个明白人,对松延年还是心存佩服和感激的。
钱副队听到这个外号,全身猛的一震。立刻仔细打量起了眼前的这个怪物来。松延年对着老钱傻笑。钱副队突然开口道:“你真是松爷?”,松延年说道:“没假,我真的没死!是昏死了几天嘛,现在爬回来找你喝酒来了”。
接着是松延年一阵开怀大笑,笑声立即打破了这紧张、沉寂的场面。在七嘴八舌的喧嚣中,松延年被老钱等人簇拥着,向着榆树巷行去。
快到榆树巷口了,钱副队对其他人等说道:“去去!都该干嘛干嘛去吧,我送松爷回家。”,众人听罢,各自散去。松延年推开了院门,老钱识趣的后退道:“老兄,我先告辞,改日我再给你请个压惊酒吧!”,松延年咧嘴一笑,扭头便向屋内慢慢走去。
此刻雪莲已经站在了屋檐下,看到松延年后竟完全不知所措。松延年边进屋边说:“我是晕死,现在爬回来了!”,雪莲喜极而泣的说道:“那我给你煮饭去!”。松延年说道:“不急,不急。先洗漱一下,去找件衣服吧!”。
洗漱更衣后,松延年手捧香片茶,简单与雪莲讲了一下如何爬出的经过。雪莲连连称奇的说道:“那就好,那就好。我去烧饭吧。”。
松延年看到卧室的门是紧闭的,就说道:“这么热的天,关什么门呀!”。雪莲这才说道:“啊呀,忘了,咱们的宝贝儿子回家了,估计还在睡觉吧。”
松延年怒从心头起,这是什么王八蛋宝贝。已经过晌午了,还他妈的睡觉?家里这么大的动静,这个兔崽子是喝了迷魂汤了吗?
雪莲知道松延年就要爆发了,连忙小声说道:“你行了,孩子刚回到家没几天,你不要说啊!”。
雪莲离去,松延年实在是喝不下这一壶,忍无可忍推开房门。卧室内酒气熏天,一个少年正酣然大睡着。松延年又退了出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
此刻,松延年心如刀绞般的痛了起来。没想到呀,整整四年了,这个兔崽子读书能读成这个熊样啊!这是万万不能料到的结局。联想到前面的那个人渣松晓阳,松延年一时间竟然恼羞成怒,神情恍惚了起来。这他妈的会不会又是一个松晓阳啊?
可是,的的确确躺在塌上的又不是那个松晓阳啊!雪莲不停安慰着松延年,松延年这才冷静了下来,明白,动不动就暴躁发火,不仅于事无补,而且会铸成大错的。
大约过去了一个时辰,雪莲弄好了一桌丰盛的午餐,看来食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松延年依旧阴沉着脸,内心一团乱麻。雪莲忙不迭的进屋,柔声细气的好大一阵子才唤出蛋蛋来。
蛋蛋是松晓阳的乳名,因生他那天,松延年收得一枚圆形天外石而得名。蛋蛋看到松延年,随口说道:“你不是死了吗?”
松延年现在真想弄死这个王八蛋了!只要伸出一指就行。问题是这个蛋蛋是自己的蛋蛋,是自己造的蛋蛋。灭了这蛋蛋,就等于灭了自己的蛋蛋,这个道理松延年此刻非常明白。
松延年强装斯文,柔声细气的对蛋蛋解释了一番。接下来大家开始吃饭,蛋蛋根本没有理识夫妻二人,俨然是在某某饭庄自由的用餐呢。
松延年这辈子,给长辈当过孙子,说过软话。今天被沦落到给这个王八蛋儿子低声下气了。
吃罢午饭,蛋蛋径自回到卧室继续睡觉。雪莲脸上却是一脸的喜色,对松延年说道:“累了吧,那你就到书房塌上去休息吧,我还要再上街去采购一些好吃的呢”。松延年对雪莲点头,然后独自走进了自己的书房。
松延年回到书房,独自坐下。想想发生的事,不能说,不能说!当下还是处理家务吧。
松延年对这个儿子本来所报的希望是挺大的,现在看来是自己对人虫的领悟有限。人虫,一旦长成,再管教起来就很难!他是口服心不服。你的道理再正确,都不如让他自己吃苦受累的去历练一番。想至此,松延年苦思冥想:怎么让这个小子去历练呢?这到京城读书难道不是历练吗?看来,不是所有的历练都对人虫有帮助,不然,这个世界哪来的那么多的坏人和失败者呢?或许是天命,不也全是啊,自己就是个例子呀!
忽然传来一阵喧嚣声,只听到卧室蛋蛋和别人正有说有笑。松延年走出书房来到卧室,看到蛋蛋正与两个年纪相仿的公子说笑着。
松延年一到,场面立刻安静了下来。松延年笑眯眯的说道:“蛋蛋,你的好友来了,那我去给你们弄点糕点和鲜果,方便的话就来客厅坐吧。”。只听到两个年轻人回礼道:“松叔叔,您别客气,我们是叫蛋蛋出去玩呢,马上就走。”
蛋蛋突然说道:“爹,给二十两银子吧。”,松延年说道:“好,随我到书房取。”。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书房,蛋蛋依旧是冷冰冰的看着松延年,松延年并不多言,取出银子交给蛋蛋,随后蛋蛋和两个年轻人一溜烟的跑了。
二十两银子!这可是乡下庄户人家一年的生活费啊!就算是在沙棘城最好的杏花楼吃酒席,五桌上等酒席的费用也不过才九两吧,这个混球这是要干嘛呢?
雪莲兴冲冲的踏入房门,对着松延年嚷嚷道:“也不接一下东西,累死人了!”。
松延年说道:“还买什么呢?这个混球要了二十两银子跑去耍了!”。
雪莲听罢神情暗淡,低声说道:“这个败家子,自从回来的第二天起,就天天不着家,总是半夜醉醺醺的被那两个小子送回。原本想你回来可以管他,没成想,你就不管不问的就给了银子。”
松延年反倒特别的平静,微笑着对雪莲说道:“蛋蛋的事情,慢慢来。等我弄清根源,再说不迟。急不得,你先做饭,从长计议吧!”。给雪莲吃了个定心丸之后,松延年又重新回到了书房,他需要静下来好好想想了。
自己回归了,已经不需要再修炼什么了。肉身和力量已经足够强大。虽然还是一颗平常心,但这颗心,却历尽磨难,比起过去确实有所提升,至少保留了七分的清醒和韧性,完全可以堪当大用。
人虫心理强大,胜过世间一切外物法宝。心不灭,身不灭!吃罢午饭,松延年回到书房独自睡去。
雪莲做的晚饭是一锅芥菜汤饭,清香可口。夫妻二人又闲聊了一会,松延年说道:“咱们各自休息吧,我还是到书房,你就到西厢房休息吧。我读书,等着给蛋蛋开门。”,雪莲说道:“好吧,我这些天伺候这个小崽子也确实困了,那我就去睡了。”
松延年盘坐在书房的塌上,随手拿起一个玛瑙把件盘玩着。这个巴掌大小的玛瑙是一块玛瑙奇石,内胆内是一副龙凤呈祥的图案。凤头高昂,凤头的右上方有一条墨龙盘旋,图案清晰,光艳动人。松延年猜测,这恐怕演绎的又是一段凄婉的爱情故事,龙、凤最美,最后的念力全都印刻在了玛瑙石之中。
夜已经很深了,松延年闻声走到院门口,果然看到大门被推开,又是两个小同伴把蛋蛋一放,撒腿就跑了。
松延年轻轻将这个醉蛋抱回卧室内。雪莲也睡眼朦胧的来到了卧室,松延年对雪莲说道:“拿一个大盆和一只筷子来。”
松延年用筷子压住蛋蛋的舌根,瞬间蛋蛋将肚内的酒饭全部吐到了大盆中,又吩咐雪莲将熬好的绿豆热汤给蛋蛋喝下。
大约过去了一个多时辰,蛋蛋的脸上才有了些神气。蛋蛋没有睁眼,只是眼角突然涌出涓涓的泪水来,哭诉道:“我为什么这样?你们把我放在京城就以为万事大吉了吗?我这四年受尽了凌辱?你们哪个知道?啊?”
蛋蛋最终将四年来的所有屈辱都一股脑的讲了出来。京城学馆,不仅书要读的好,更重要是还要拼爹、拼钱、拼个人的性格!蛋蛋到学馆去读书,本以为只要勤奋努力,自己一定会出人头地。可是完全不是这样,学馆中大大小小公子哥不在少数,蛋蛋遗传了松延年的性格,认了读书的死理,平时又好直言,得罪了官公子,于是经常被群殴。
蛋蛋最后尽然被柳十六等人逼着写下了五万两借据。没人管,书馆先生也怕招惹这帮弟子。蛋蛋一直没有在书信中提及自己的遭遇,准备偷偷赚钱给他们还上,因为蛋蛋本心是痛爱爹娘的,再说就算告诉爹爹,爹爹能怎么样?
松延年听罢默然不语。雪莲已经哭红了双眼。沉寂了许久,看到蛋蛋平静了许多后,松延年轻声的对蛋蛋说道:“那你就喝这么多酒?”。
蛋蛋说道,我是去参加“斗酒”了,唯有赌一把,才能还债啊!
雪莲带着哭腔说道:“你就是喝死也赢不了一把,这可怎么好呀!”。
松延年反倒笑了起来,娘俩以为他疯了。松延年却正色道:“蛋蛋,你现在懂事了,爹发了一笔大财,区区五万两?在爹这里,就不是个数。”。
这一夜,全家睡的都很踏实,睡得很香。
第二天,全家吃罢早饭,松延年吩咐道:“蛋蛋,你在家好好休息一下,晚点和爹一起去取银子去。”。
蛋蛋此刻,对这个爹已经有些佩服了,诺诺应了。雪莲从来不管钱,于是自顾自的去忙家务了。
除“斗鸡”、“斗牛”外,“斗酒”则是沙棘城最大特色。相传“斗酒”已经有千年历史。不过历史上的“斗酒”是当时酒窖之间展开的博弈活动。各大“酒窖”,通过“斗酒”来展现各自酒的品质,换句话说,就是好酒能把人喝倒,但是决对不能把人喝死!后来就渐渐变了味。如今已经成为某些人赌博牟利的工具。沙棘城每年都有千把人死于“斗酒”,而且“斗酒”会还吸引着全域五湖四海的宾客,是府城衙门源源不断的重要财源。
吃罢晌午饭,松延年领着蛋蛋走出了院门。路上对蛋蛋低声耳语了一番,然后父子二人向着城府“斗酒房”行去。
一路上,蛋蛋不时问:“爹,你行吗?”,“爹,我们再想其他办法吧,回去吧。”,松延年只是回了一句:“爹能起死回生,记住,爹娘是从不会骗你的!”。
蛋蛋的心越发紧张起来,是福是祸,也只能跟着爹走了。不多时,父子两来到了富丽堂皇的“斗酒房”门口,松延年将二两银子递给门房,两人走进了大厅。
松延年和蛋蛋走进“斗酒房”。说是斗酒房,其实里面的空间足足可以容纳几千人,就是一个大集市。里面纵横共有八条宽阔的走廊,两侧是柜台式的赌局,每个赌局都有一面酒旗,酒旗上写着庄家的名号,花花绿绿好不热闹。无法数清楚到底有多少个庄家,总之每个柜台都有一群人在围观斗酒。
松延年问蛋蛋道:“你去的是哪家赌局?”蛋蛋说道:“爹,我也记不清了。每次来,我们三个都是随便到一个柜上去斗酒,没有在意是哪个赌局的。”。
松延年不再多问了,领着蛋蛋穿行在酒气熏天的斗酒长廊之间。俩人突然在一个柜面气派的店面前停下,蛋蛋说道:“爹,我听伙伴们说过,这里数他家的酒最烈,不过下的注也大。咱们再换一家吧!”。
店小二看到了这父子两,满脸堆笑的吆喝道:“两位英雄,欢迎来到“水”家斗酒。”,松延年微微一笑答道:“我们想试试。”。
店小二依旧满脸是笑的说道:“是在柜面斗呢,还是进里面斗呢?”,店小二接着客气的说道:“爷,要在柜面斗,您二位看到了,柜台上有三碗清酒。赌注是每碗一两银子,得先压一两银子,然后喝了这碗酒,原地站立不动,能半个时辰不倒,算你赢,拿走你的本金和赢得的一两银子。可以连续斗酒,也可以自由离去。爷们放心,这里有官府护卫队,保证安全!”。
蛋蛋闻出了这清酒的味道,别说一碗了,爹爹恐怕连半碗酒也顶不住,弄不好还要搭上爹的性命。蛋蛋急忙紧紧拉住松延年,忐忑不安的说道:“爹,咱们再转转,再转转吧!”。
松延年竟无视蛋蛋的存在,独自往店内走。店小二随即又笑吟吟的拦住了他,然后说道:“爷,您先别急,我们这里为所有进店的客人都先准备了半斤熟马肉,让您先垫垫肚子。当然,这是为斗酒者准备的,看客除外!”。松延年暗道:“看来这个庄家很不简单,那是杀人于无形的高手啊!”
松延年说道:“我斗酒!”。店小二将麻头纸马肉包递给了松延年,然后高唱道:“招呼哎,又来了英雄,哩咯咙咯呛!”。
蛋蛋此刻恨不得把自己弄死,千错万错都是自己的错,爹爹看来是真的没钱,又偏偏让我这个不孝子,把爹爹引上了黑道啊!
店内的看客非常的多,好像还没开局。松延年看到店内大厅非常的宽敞,四面共有八桌酒局,中间还有一桌酒局。
松延年直奔最中间的酒局而去,钻入人群后,松延年看到,在一个青岗玉石桌上摆放着三坛子酒,每坛酒旁边都有一个打开的檀木匣子,檀木匣子内有一斤黄灿灿的金条。
一个身穿着半透明粉红纱衣的勾魂女子正娓娓说道:“这坛酒可是水家上等老酒,欢迎各路英雄上来斗酒。规矩吗,进店时小二已经说的清楚了。当然,我们是以酒会客。待会,大家可以先免费品尝,这个嘛,是不收银子的。喝的好,可以买点带回去喝”。
看客们直勾勾的盯着粉红纱衣女子哪一颤一颤的双峰。可谓,美酒佳人,十分的热闹!
蛋蛋一直低着头,跟着爹。松延年明白,蛋蛋肯定不是第一次来。然后,转头对着蛋蛋说道:“好看吧,明天,爹就让你妈给你说房媳妇,这又没什么错嘛!害羞什么!”
围观的人将目光落在了这父子两人身上,蛋蛋恨不得立刻消失在人间。这个起死回生的爹,外加一个不孝之子,是不是天下无双。啊!啊!啊!
松延年旁若无人的走进斗酒台前,对妖艳女子轻声说道:“我来斗酒。”
女子随声说道:“叔,您这是要斗酒吗?”
全场立刻肃静了下来,所有眼睛都开始认真打量起松延年来。只听到人群中传出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这是什么呀!他妈的什么鸟呀!”
松延年认真的说道:“对,我要斗酒。”,女子冷冰冰的说道:“这里的规矩我想你已经知道了,一是要先签个生死文书。第二吗,交一斤筹码金条就可以开始了,我劝你先想清楚再决定吧!”
松延年说道:“拿生死文书吧”。松延年在桌上的生死文书上按好了朱砂手印,缓缓掏出一张四千两银票和一枚光焰四射的玉扳指放在桌上。
此刻,水家的庄主已经站在人群之内了。水家庄主水临渊四十出头的样子,长得人高马大,不怒自威。水临渊冷漠的瞅着松延年,缓缓说道:“朋友,你带的赌注是足够了。还是那句话,三思而后行。现在反悔还来得及,这坛烈酒可足足有十八斤”。
众人纷纷咂舌,唏嘘声一片。蛋蛋此刻彻底变成了王八蛋,只是木呆呆的站着。松延年干咳了一阵之后,伸手抱起酒坛,解开封印,咚咚的开始灌了起来。一时间,全场鸦雀无声。大约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松延年将坛中之酒全部饮尽,众人看的目瞪口呆。
接下来,松延年面色红润的说道:“好酒,好酒!”。这时大家才缓过神来,纷纷鼓掌,称奇夸赞。一个带着官腔的中年男子开口说道:“道兄好酒量,真是人中之龙,堪称酒仙啊!”
松延年接过话茬,兴奋的说道:“过誉啊,过誉了!酒仙谈不上,我的品阶不过是酒牛而已!”。
这时,整个水家店内都挤满了围观的人。松延年继续说道:“斗酒吗,一共分为九个品阶。第一品,叫酒徒,能喝半斤不倒。第二品,叫酒爷,能喝一斤不倒。第三品,叫酒霸,能喝三斤不倒。这第四品吗,叫酒仙,能喝四斤不倒。第五品,叫酒羊口,能喝五斤不倒。我吗,属于第七品,叫酒牛,能喝二十斤不倒!”。
带官腔的男子说道:“阁下真是得道的高人啊!好酒量呀!在下佩服,佩服啊!不知阁下是否收徒呢?”
松延年醉眼迷离的说道:“尊师说过,就我目前的品阶还没有资格收徒,儿子我都没教他,着实不敢,不敢啊!师命难违,哈哈哈!”
另外一人说道:“喝酒还有收徒的!滑天下之大稽!这人肯定是提前吃了解酒药,别听他吹吧!”
水临渊突然说道:“这位说话的兄弟,能就是能,不要不服气!我家酿的酒至少有千年的流传,解酒药是不管用的。不信你去买些解酒的药吃了,再来试试?能喝他一半,我愿赌服输,怎么样?”
又有一人说道:“别瞎咧咧了,人家这酒坊开了又不是一天了,都他妈提前吃了解酒的药,到这里来白捡银子?难道人家比你傻吗?不服你来试试?”,厅堂一阵哄堂大笑声响起。
众人纷纷称奇,从来没有听到过有这么新鲜的事,看来,斗酒的学问还是挺大的哟!
松延年摇摇晃晃的说道:“其实没有什么啊,我修到酒牛整整用二十年,比你喝的水还多!哈哈哈!”
带官腔的男子凑到了进前,对松延年小声说道:“先生,可否借一步说话?”
松延年一步三摇,随男子走到酒台的西侧停下。男子小声说道:“先生,我叫金传禄,是休假从京城出来玩耍的,特别想拜先生为师,万望收下弟子吧!我太难了!只因酒量欠佳,我这官一直就升不上去呀。您收多少两银子都行,只要教我酒功就行呀!”
松延年酒气熏天的说道:“我看老弟的年纪?这个酒功呀,至少修炼七八年才能到酒霸的级别,听说朝廷的官不是有岁数的坎吗?”
金传禄急急说道:“那个坎是对别人设的,对我无用!我爹那些部下可都是在朝中担当着要职。您若收我为徒,银子自然不会少的,直接给贵公子弄个功名,也是小事一桩!”
松延年说道:“这个嘛,让我考虑考虑吧!”
金传禄连忙说道:“好极!我就住在城东的云喜楼。明天晌午咱们云喜楼见吧,怎么着我的请您吃个饭,就这么定!”
旋即,金传禄摸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塞进了松延年的衣袋中。松延年并不推辞,嘻嘻哈哈的说道:“好极,我,我们明天见啊!”
闲聊中松延年已足足原地站立了一个多时辰了。这时水临渊凑到松延年近前,讪讪说道:“愿赌服输,请您收起奖金吧!”
松延年对着还在做梦的蛋蛋说道:“儿呀,去拿上,我们回家!”
蛋蛋缓过神来,收起了金条、银票和玉扳指。水临渊突然开口说道:“道兄,这个扳指”,只听到“扑通一声”,松延年已经四脚朝天的躺在了地上。
人群顿时散开一片,水临渊连忙走到近前呼叫松延年,发现已经没有了反应。一个管家模样的男子上前,检查后,发现这个人不仅是停止了呼吸,而且全身是硬邦邦的。管家低声对水临渊说道:“老爷,他已经断气了。”
蛋蛋听罢,立刻附身揺喊爹爹,接着就一通嚎啕大哭,声音煞是吓人。
金传禄带着两个大汉直接推开人群来到松延年进前,金传禄大声说道:“诸位,我要将拜师的银票从这厮身上掏回来。诸位都看到了,这厮就是个不要命的混混,什么他妈的酒牛,差点把老子给骗了。”
其中的一名大汉推开了蛋蛋,就要掏松延年的口袋。水临渊一把将大汉掀翻,厉声说道:“你是干什么的,要在这里打劫吗?”。
金传禄急忙喝住大汉,说道:“水老板,你看到我刚才与这厮在长谈吧,这厮骗了我一千两银票,我这就取走有问题吗?”。
金传禄说道:“我金某人从不做违法的事!取出这张银票大家可以过来看看,上面有本人的戳记。你水老板还想怎么着吧?”。
水临渊狠狠的说道:“一把年纪的人了,就是不听劝吗!”。忽然从人群之中走出三个认识松延年的男人,一个强拉起蛋蛋,另外两个把松延年抬起,一行人向外走去。
快要走出水家大门口了,突然一串响声暴起,臭味顿时弥漫四方。两个抬着松延年的男人不由的丢下他。
松延年突然爬了起来,涨红着脸喃喃细语道:“真是丢人败兴,刚才我做酒牛功,运行出了点差错,实在对不起!对不起啊!”。众人皆是大惊,原来他是在运功呢,还没死啊!
松延年在原地来了个金鸡独立,双手合十嘴里念叨了一番。接着像一个巫师,又跳腾了一会,然后神清气爽的说道:“万分感谢水老板啊!祝福您家生意兴隆财源滚滚!”。
金传禄又赶紧凑上前拉住松延年,满脸堆笑的说道:“哎呀,酒牛大人,您真是把大伙吓了一跳啊!我说嘛,没有金刚钻哪敢揽这瓷器活呢?真是令金某人佩服的五体投地啊!”。
说罢,金传禄紧紧拉住松延年的衣袖不放,又要将那张银票往松延年口袋里面塞。
松延年身子轻轻一移,金传禄的手竟然扑空,落在了门框上,痛的“啊”了一声,之后不再言语。
水临渊激动的对着松延年一抱拳,说道:“松兄果然是个英雄,我愿赌服输,改日必登门拜访!哈哈哈”。
松延年冲着大伙一乐,抱拳说道:“再次感谢水老板公道仗义,大家都是朋友,就此别过了啊,告辞!”。
言毕,松延年迅速拉着蛋蛋的手,一溜烟便消失的无影无踪了。蛋蛋晕头转向的跟着已经跑到了大街之上。松延年说道:“走,咱们去买些肉去!”
回到家时,已经到了日落西山红霞飞的时刻了。雪莲在巷口远远迎了过来,松延年示意雪莲不要讲话,三人进了家门。
第二天,早饭过后,准备与雪莲和蛋蛋商量提亲的事。儿子今年已经十七岁了,如果不是自己烧包,让他去京城读书奔个什么功名的,恐怕自己早就当上爷爷了!
没等松延年开口说话,大门响起了阵阵敲门声。雪莲和蛋蛋面露惊慌之色,雪莲怯怯的看着松延年说道:“不会是昨天斗酒的事吧!”,没等松延年开口,大门被推开。门外正站着一个满脸堆笑的中年妇女。
松延年认得,连忙招呼道:“哎呀,快请、快请!”。所来之人并不客气,直接走进了厅堂。雪莲认出来了,连忙说道:“索珠妹妹,我还准备去请你呢,真是太好了!”
索珠是当地鸿雁媒婆馆的馆主,一般人家提亲说媒,她是根本不会出马的,她的客户群里,有头有脸的人物多的去了。松延年两口子受宠若惊,一时竟不知道怎么招待索珠了。索珠落落大方,自己先坐在了椅子上。雪莲说道:“妹妹大驾光临,我去弄些点心、果子、茶水去。”
索珠说道:“不用了姐姐,咱们长话短说吧。你家郎君昨天带着公子到水家斗酒,水家的家主看上了你家公子。水家小姐水俊俊年芳二十一,你们也是能猜到的,不是人家姑娘不嫁,是没有符合她条件的人选。这不,水家家主提出了人选,托我来问问,此事可否呢?”。
不等松延年夫妇插嘴,索珠把仙女般的水俊俊从头到脚夸赞了一番。雪莲听了之后,竟然有些吃不消,只是咧嘴傻笑着。
松延年微笑道:“话不能这么讲,”,没等松延年继续说下去,索珠立刻面露阴沉之色,狠狠瞪着松延年。
松延年继续说道:“这个话应该这样讲,是我们到水家提亲的。我们万分同意这门喜事啊!索馆主,这个,您懂!”。
索珠立刻转怒为笑,说道:“那是,那是自然!”说完起身要走。松延年说道:“请索馆主稍等片刻”。不一会,松延年来到索珠面前,将一只檀香木的盒子递给了索珠,然后又将三百两银子递到了索珠的手中,说道:“这个盒子内有一枚玉扳指,劳烦您交给水老爷,先略表我们的诚意哈。择吉日我们去提亲。另外,这点碎银子是给您喝茶的”,索珠客气了一番,然后兴冲冲的走了。
不知怎的雪莲却蔫了。蛋蛋自然是听爹的,在这个爹面前,他是言听计从了,变得规规矩矩的。松延年对雪莲说道:“这可是喜从天降啊!你们的顾虑我知道,不就是两家品阶不同吗?要想被人高看,难吗?”。松延年又对着蛋蛋说道:“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家照我给你的课表去做功课,你必须变强!”,一家人皆大欢喜。
夜深人静,松延年独坐书案,静静思索着。水临源说亲一事,无论何种居心,现在都不用去管,正所谓“先为不可胜”,提升蛋蛋的实力才是当务之急。
松延年拟好了一个表,内容如下:
上午以读书为要,就是书房的这本《黄石公战法》。下午以锻炼体能为主,令蛋蛋在院中转水缸。饮食方面,要多多吃肉,肉以六分熟为好。另外,松延年还打算给蛋蛋配置菌虫汤。菌虫汤的配置到也简单,用米汤和果蔬发酵及可,当然,这个,必须亲自试喝才行。
第二天,蛋蛋按照爹给的课表去做功课了。雪莲对松延年的安排是完全的执行。日子就这样在平淡中渡过,松延年依旧是喝茶、思考和把玩他的那些宝贝,月余没踏出院门一步。
这一日,松延年听到有人在敲门。开门迎客,来者是一个风流倜傥的英俊公子,好像还有三个人跟在身后。英俊公子在门外见到松延年后就深施一礼,然后说道:“松前辈,在下柳十六,从京城赶来”。院中的蛋蛋看到这群人后,面色非常难看。松延年瞬间明白了,这不是要饭的,是来讨债的!
松延年直白的说道:“说吧,我们应该拿多少银子给你们?”,柳十六嬉皮笑脸的说道:“我们是蛋蛋的朋友,朋友嘛,哪有不借之理。连本带息再加上路途开销,一共是四万四千两。”蛋蛋听罢已经两眼充血就要发作。
松延年细声开口说道:“让我们准备一下,明天早上来取如何?”,柳十六说道:“甚好,明天见!”,一帮人扬长而去。
关上院门,松延年像个无事人,向屋内走去。
蛋蛋紧跟了上来,怒气冲冲的吼道:“爹,你就不问青红皂白吗?我被屈打,然后被迫按的手印,你就直接答应了啊!”。任凭蛋蛋说什么,松延年就是不做声。这时雪莲回来了。听到蛋蛋的哭诉,雪莲气的咬牙切齿,冲着闷坐在书房中的松延年大喊到:“你凭什么就答应啊?再说,就是把我们全卖了也凑不够数呀,我简直了!”
松延年依旧没有搭腔,直到蛋蛋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报官时,松延年才从鼻子中哼出一句:“看来,黄石兵法你没读懂,根本排不上用场。你告官,有证人和什么凭据吗?”。
蛋蛋一愣,直接呆在门口不动了。许久,松延年缓缓的说道:“那你说,若不能告官的话,怎么办才好啊?”。蛋蛋一时间也没有什么良策,低头不语了。松延年说道:“这就对了。你一无凭证,二无靠山和帮衬,随性而为,是想飞蛾扑火吗?”。
这天,除了吃饭三人聚在了一起之外,其余时间是各干各的,全部默默无言。现在还得指望这个家长呢!娘俩偷偷暗帝观察着,并没有发现松延年有什么行动,看他依旧是坐在书房喝茶玩石。
雪莲和蛋蛋一整天却是坐卧不安,心乱如麻,悲愤交加!雪莲暗骂道:“斗酒自封什么酒牛,这有什么用?是水酒吧!我看,他吹牛才是一等一的,,,。这还让不让人活啊!”
佛晓时分,雪莲将松延年唤醒,蛋蛋一夜未眠。松延年对雪莲说道:“无妨的,我有些准备,做饭去吧”。三人默默用完早饭,松延年才正眼瞧了瞧面前的儿子,内心有些喜色。短短月余时间,蛋蛋的身体就发生了很大的变化。高高隆起的肌肉,脸也白了不少,稀疏的头发已经变得浓密乌黑,完全是一副硬朗英俊的少年形象。
蛋蛋两眼红肿,低头坐在一旁。松延年说道:“怎么蛋蛋,想打人嘛,你得先经起被人打啊!去洗个热脸,整理一下仪表。爹今天让他们分文诈不到,而且还要好好教教他们如何做人”。
蛋蛋想了想,对呀,恶人还未出手,自己就败在家门口吗?又过了两个时辰,敲门声终于响起,松延年和蛋蛋开门迎客。就在门口,蛋蛋对柳十六说道:“柳十六,咱们走吧”。柳十六高声喊道:“到哪啊?”,松延年颤颤惊惊的补充说道:“柳公子,是这样的哈,我们带你一起到银房去取银子”。
柳十六一帮人心里乐开了花,这么简单吗?柳十六一行人随着松延年父子在沙棘城开始行走,左转右转终于到一家银房门口,银房高悬一个“比”字,是比家银房。此刻,街面上人头攒动,唯独这家银房大门是关闭的,银房门口站着很多人。松延年挤了过去,大声问道:“这是怎么了?大清早的关门闭户的”。一位婆婆连忙骂道:“天杀的,比老板跑路了,我们的银子被卷走了!断子绝孙的比家啊!”
柳十六等人听的清清楚楚。松延年义愤填膺的也开始破口大骂了起来。柳十六拍了拍松延年,说道:“松爷,还钱吧!”。松延年转身开口道:“哎呀,走走走,我可不是比老板,咱们到另一家吧!”。
柳十六一行人跟着这父子俩,转来转去就来到了斗酒房。蛋蛋根本不知道爹这葫芦里到底是卖的什么药?
只听松延年说道:“这里是斗酒房,里面也有比家的银房,我们进去看看”。松延年交了五个人的门票钱,领着大家走进斗酒房。斗酒房不光有赌,青楼更是不少。柳十六等人进了斗酒房闹市,完全被眼前的景象给惊呆了,友善的对蛋蛋说道:“兄弟,你们这个地方真是太好玩了,京城哪儿有这么好玩的地方啊!”。
松延年说道:“比家银房向右拐就到了”。向右一转,来到了晓春坊。这里满街站着的都是丰腚露乳的青年女子,还有那连片的青楼。柳十六已经挪不动步了,其他几个也是直勾勾望着眼前的尤物,不肯离去。没等父子俩开口,柳十六转头不耐烦的说道:“你们自己去取吧,明天我们去拿!”,松延年连忙说道:“好好好,我们先去找比家了哦。”
松延年领着蛋蛋直接回家了。蛋蛋说道:“爹,明天怎么办?”,松延年说道:“黄石公怎么说的,先算为胜,这帮痞子根本不算。苍蝇爱粪土,痞子爱青楼。我估计,这帮人明天不会来了,青楼有的是免费的茶,不把他们身上的银子榨干,岂肯罢休?”。
雪莲笑道:“有理!那下一步呢?”,松延年笑道:“自有办法。蛋蛋,你老老实实,一心去做你的功课,你已经耽误的太多!”,蛋蛋低头离开。
又过去了三天,柳十六真的没来。松延年约摸时间差不多了,深夜悄无声息的出了家门,直奔皮健墨家的晓春坊。
此刻,春晓坊花灯璀璨,正是赚钱的好时机。来者多是些达官贵人。晓春坊分为“文坊”和“舞坊”。“文坊”的姑娘卖艺不卖身,个个才艺不凡。来“文坊”的客人,可以听歌、听曲,与姑娘们猜拳喝酒,放松娱乐。“舞坊”却是专做皮肉生意的,客人也是最多。
当初柳十六一行人,直接进的是皮家“舞坊”。这里的“舞坊”不是一般人能够消费起的。选人费、陪酒费、酒宴费、住宿费、伙计的小费。除此之外,还有官府收的三捐两费,总之,一个人,一晚的开销大约是四千两银子左右。“舞坊”的熟客一般从不带多余的银子。“舞坊”是绝对能确保客人钱财安全的。但是,他们会在你作乐时,偷偷翻看你的衣囊,获知你准确的金钱数额。
松延年推开站在皮家逍遥棺大厅门口站着的姑娘们,冲着保镖说道:“劳烦兄弟给皮爷禀告一声,就说松延年有要事相见”。
松延年在生意场上也混过十来年,没少带商户给皮老板。每次,皮老板都提出要给松延年好处费,松延年就是不应。皮老板甚至提出让松延年随便进店玩玩,松延年也是果断拒绝了。
松延年知道,不是自己不想,是不能染上这个祸端,一旦沾上一次,那就会有第二次。后来松延年考取了师品证,在城里书馆当了先生,曾经还教过皮老板的公子呢。
保镖跑了过来,对松延年说道:“爷,皮老板有请!请随我来”。皮老板正坐在“舞坊”三楼的一个小小的隔间里的红木椅子上,看到松延年后立刻起身相迎。松延年见保镖离去,也再不客套,就开门见山的将蛋蛋与柳十六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皮老板。
皮老板虽然是干着不光彩的营生,但这个人却是沙棘城家喻户晓的人物。皮老板,最讲义气,甚至见到叫花子也是非常的客气,对穷人仗义疏财那是不在话下。每年赈灾榜、捐税榜、扶贫榜上,都是本城响当当的一号人物。皮老板尤其敬重人品好的读书人。
皮老板听罢,沉思了片刻后说道:“松爷您先喝着茶,我去去就来!”。松延年明白,对皮老板这种人,根本无需隐瞒什么,也无需客套。他认可的人,给他托的事,他要办,一定给你办好。因为,他什么也不缺,只要你能被他看中就行。
不一会,皮老板走进了房间,对松延年耳语了一番。松延年起身辞别而去。
第二天早饭后,皮府的一个伙计来到松延年家,交给松延年一个大礼盒,低声说了句话就转身离去了。雪莲和蛋蛋围了过来,松延年与娘俩窃窃私语了一番,母子俩各干各的去了。
礼盒内,除了一些点心和茶之外,还有一份书信。松延年打开信袋子,看到有四张借条,共计十五万八千四百七十七两银子。其中,柳十六名下的有九万四千一百两。松延年冲着晓春坊方向深深鞠躬,喃喃说道:“感谢皮兄弟仗义行侠!若有机会,我松延年必报此恩!”
朋友?天天见的不一定是真朋友。金钱、女色、地位,甚至是宗亲血缘也不能换来真正的朋友。真正的朋友,是那种彼此心照不宣,能够互相赏识,且是肝胆相照的同路人!
第二天一大早,雪莲准备到街上买些油炸果子,准备一家人的早餐。雪莲打开了大门,看到柳十六四人瑟瑟发抖的站在门外。雪莲忙呼唤松延年。
松延年走到大门口,蛋蛋也是紧随其后。柳十六看到了松延年,就像看到了救命的仙草一般,忙不迭的说道:“松爷,还钱来吧!”。望着眼前失魂落魄的四个痞子,松延年怒气冲冲的说道:“你们是在晓春坊欠钱了吧?”。
四个痞子均是一惊。柳十六故作姿态的高喊道:“我告诉你,少管闲事,立刻还钱!不然,我们就去告官!”。
松延年也提高了嗓门,说道:“去告官吧”。柳十六等人见状,扭头就走。松延年随后甩出一句话:“昨天皮老爷送来了你们的借据,说什么要用你们欠他的银子,来抵偿皮老爷欠我的银子。一共是十五万八千四百七十七两银子的欠据在我手中。我正打算去寻你们呢!”。
四人都听呆了,柳十六反应够快,重新走了回来,对松延年说道:“怎么可能?”,松延年将四张欠据高高举起,四人看的清清楚楚,本来已经面带病容的柳十六顿时打了个冷颤,对着松延年低头哈腰的说道:“松叔,我们是闹着玩的,蛋蛋我们是好朋友,蛋蛋,,,”。
蛋蛋怯怯的说道:“这个家,我做不了主,帮不了,帮不了!”。
松延年哈哈大笑起来,接着说道:“不管你们和蛋蛋是什么关系,亲兄弟还明算账呢。咱们今天把账算清了,我还等着给谷老板还钱呢”。柳十六喃喃说道:“松叔,能不能到你家说话”。松延年高声说道:“不必了,京城堂堂四品大员的公子不便进我陋室,我们家寒酸的很啊!”
痞子就是痞子,柳十六忽然泪流满面的哭诉道:“松叔,看在我们照顾蛋蛋的面子上,给我们一个面子吧!”。
此刻,松延年的家门口已经围了十来个看热闹的人。余三庆不知何时已经赶来,问明情况后,余三庆说道:“大家不要闹!咱们都到衙门去,这里不是断案的地方!”。
衙门大殿之内,高执事问清了案情,人证物证一应俱全。高执事说道:“传晓春坊的皮健墨,皮老爷来”。
大殿之内,柳十六想用他的官爹与高执事套近乎,高执事说道:“你说你爹是柳羽长?这个吗,还需假时日予以证实,咱们暂且不议吧!”。
皮健墨被传了进来,松延年怒气冲冲的喊到:“我说皮老板啊,做人可不能这样吧?你用欠据抵债么?这还是开天辟地头一回吧!”。
衙役们喝住松延年。高执事笑脸盈盈的对皮健墨说道:“你欠了松延年的银子吗?松延年给本官出示了你的欠条,本官请你确认一下”。皮健墨说道:“啊,这是真的!去年我从松延年手上花十六万两银子买了个上古宝玉。你们是不知道我的苦衷,我家的钱全都握在第一夫人的手上啊,我是没钱又要买,结果就给松师爷打下欠据了吗”。
松延年急的插嘴说道:“那块古玉,是谷老板托我卖的,我太难了!”。高执事听罢,哈哈大笑起来。随即严肃的说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案情已经清楚,证据确凿。”,随后,大堂之上,高执事与两个官人窃窃私语了一番,衙役们将准备好的诉词记录分别让当事人签字并按上手印。高执事宣到:“柳十六等人,你们是愿意对冲松晓阳的债务,将余银偿还给松家呢,还是对冲凭据后,重新再打欠据给松延年呢?”。
柳十六不加思索的答道:“那就重新再打欠据吧!”。高执事对松延年说道:“你拿了皮老爷抵给你的柳十六等人的欠据,就等于皮老爷只欠你一千五百二十三两银子,对吧?”。皮健墨连忙递给松延年一张等额银票,转身就溜了。
高执事不等松延年喊叫,严肃的说道:“柳十六等四人,对冲后你应偿还给松延年共十一万四千零七十七两银子。你们是现在还呢,还是暂时留在看守处,等你家汇钱过来?况且本官一时也不能确定你们的身份。你们修书吧,我们给你传到京城去。再说了,你们已经身无分文了,出去也是要饭,不如暂且待在看守处,这里更安全些!”。
松延年与蛋蛋揣着柳十六新打的欠据回了家。蛋蛋神采飞扬的对雪莲说道:“娘,爹还是厉害啊!今天终于以牙还牙了”。当雪莲知道了事情的全部经过之后,也是周身畅快淋漓。松延年说道:“有这么高兴吗?世事难料,一切在变!”。说罢,走进了书房。
松延年知道,一个人虫无论你自身有多么的强横,都是架不住群殴的。他们人多势众,有权有势,必将群起而攻之!
第二天一早,一个白白胖胖的酒保敲门而入。酒保跟着蛋蛋边走边说道:“哎呀,你爹可是咱们这里的大名人了,这一打听就找到了您家”。酒保说罢将两个红色的大礼包放到了客厅桌上。
松延年来到客厅,客气的说道:“哪里的话啊!不知小哥有何贵干?”。
胖酒保满面春风的说道:“我是云喜楼的管事阿祥,我家的客人金爷托我到您家请您,咱们到云喜楼一坐,呵呵!”。
松延年笑着说道:“我可不认识什么金爷,您是找错人了吧?”。
阿祥神秘兮兮的说道:“我说松爷,这个金爷的来头可大着呢!是朝廷考试院的副监察使,这次是他没去惊动城主府,否则,来请您的轮不到我了,莫城主必定会唤您的。昨天的事他都给我讲过了,您一定要去呀!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说罢,阿祥将礼包打开,指着礼包内的物品说道:“金爷送您的见面礼,银票三千两,半斤黄金,其他是我们云喜楼的糕点吃食”。
松延年笑着说道:“话都说道这个份上,哪咱们就走吧!”。
来到了云喜楼,金传禄已经早早迎了出来,拉住松延年的手说道:“总算把先生请到了,快快请!”。
来到云喜楼一间会客厅内,看到六个身穿透明纱衣的女子正坐着嘻嘻着,两个彪形大汉立在门外。关上房门,金传禄说道:“松爷随便坐,可把您盼来了!”。
两个妖艳的女子立刻左右抱住了松延年,动手乱摸起来。松延年一闪,厉声说道:“姑娘请自重,爷不好这个!”,两个姑娘嬉笑着退到一边。
金传禄说道:“松爷,这里虽然不是金府,您也别客气,随便坐吧。”。
松延年坐在金传禄的对面说道:“要学酒功,我得给你先把把脉。”
金传禄激动的将手伸了过来,松延年把着脉,一脸严肃的说道:“金爷,您的肾亏的厉害呀!是不是经常夹不住尿?还有脾胃也不好,是不是经常放屁很臭啊?”。
金传禄赶忙说道:“哎呀!神啊!确实如此,我呢,是请便了京城的名医,就是瞧不好呀!先生您快救救我吧!”。
松延年沉思了片刻之后说道:“这样吧,酒功的基础是要先调整好你的身体,我就给你先调肾吧!”。
金传禄欣喜若狂的说道:“一切愿听先生安排,请讲!请讲!”
松延年说道:“不用吃草药,教你一个春寿功,虽说练习起来有些困难,不过月余就能见效,半年就可以除肾疾。”
金传禄迫不及待的说道:“无妨,无妨,请先生指教!”。
松延年说道:“第一,半年内不可再进女色。第二,我将尊师的春寿咒符给你,你每日要念两千遍,一个月内切不可中断。”
旋即,松延年小心翼翼的从怀里掏出一个黄布包,打开后里面就是一页虫形字符的黄宣纸,松延年带着金传禄念了起来。
春寿咒上有几十个符字,金传禄根本记不住。松延年又逐字逐句的标上了发音,只听师徒二人念了起来“呼啦啦奇偶挖,哦微及分怕啊,,,。”
金传禄停下念咒,说道:“我听先生的,晌午饭到了,咱们先去用饭吧!”。
松延年说道:“这三天,你就吃早饭一顿,另外两顿喝我给你配的茶药,三天之后,我来看你,保证你的脾胃大大的好转”,松延年告辞离去了。
这段时间里,松延年在家只给蛋蛋讲解《黄石公战法》中的“蛰鸟”篇。“蛰鸟,散势者,神之使,用之,比循间而动”,这是什么意思?松延年问蛋蛋,蛋蛋回答说:“分散凶猛的蛰鸟,就要靠人的精神力量推动,用这种方法,必须乘间隙而动。这个我在京城学馆学过。”
松延年不禁心中暗自长叹!这些书不应该成为学馆的教科书啊!原因有二:其一,学馆的师爷可能本来就没有什么实战经历,他们自己都不知这句话在讲什么,更何况是学子呢?教与学,只是一些文字而已,无非是游戏你来游戏我罢了!其二,有些寒门学子就算学懂,帝国会重用吗?官的职位那是要拼资源的。至于走卒吗,你懂得太多就是找死。所以,这个世上只能这样了!
松延年解释道:“这是在讲双方博弈时,一方必须耐心等待和找到对手的薄弱之处(间),或者给对手造一个(间),然后,以石击卵。蛰鸟并不坚硬的嘴,啄在猎物的薄弱之处,能不成功吗?”
蛋蛋说道:“明白了,明白了。柳十六的弱点就是吃喝嫖赌,爹,,,”,松延年呵斥道:“你明白个什么呀?离明白还远着呢!”
这些日子倒也平静,蛋蛋各方面都有所提升。松延年准备明天就到皮府去提亲。
皮府就在沙棘城内,属于王公贵族居住的富人区。第二天一早,松延年带着老婆和儿子正准备出门,恰巧与门外的余三庆撞了个面对面。余三庆阴沉着脸说道:“这是要出门吗,柳十六死了。高执事有请你们父子到衙门走一趟!”
松延年木然的说道:“好,我们走!”一行人来到了衙门。高执事苦逼着脸,看到松延年后立即气不打一处来,高声骂道:“你们这些丧民,他妈的尽给本官惹麻烦。松延年,没有你,柳十六能死吗?你要担全部责任的,懂吗?”。松延年委屈的辩道:“高大爷,柳十六是怎么了,不是住在看守所吗?我担什么责任呀?”
不由分说,松延年与蛋蛋已经被衙役们五花大绑了起来。只听高执事喊道:“将他父子押入死牢,听候裁决!”
死牢!进入死牢,没有几个平民百姓能够活着出来的。松延年和蛋蛋被关进死牢中的一个囚牢之中。说是囚牢,不如说是一个茅厕。囚牢内还关着一个老者和一个满身溃烂的中年人。蛋蛋紧紧掩住鼻子,恨不得连眼睛也闭上。松延年怒斥道:“这个时候了,你装什么斯文!”
松延年一屁股坐在了老者身边,蛋蛋依旧直楞楞的站着。囚牢内没有人开口说话,只是静静的等待。
这一夜,松延年卷曲着身体,躺在肮脏的地面之上,睡得很香。蛋蛋终于支撑不住,从倚着墙开始,最终还是坐在墙角睡着了。连着两天没有人来,也没有给吃喝。地上的老者试图探寻松延年父子的来路,松延年始终没搭理他一句。蛋蛋也几次问询松延年,松延年就像个哑巴,竟然一字未出。
松延年认为,这个死牢对于蛋蛋而言是最好的学馆。若能活着出去,蛋蛋的心性必然会有大的提升。若是活不了,那一定是当爹妈的太不努力。若不能保护好自己无辜的孩子,你成什么亲,要什么孩子呢?成家立业,对于人虫而言,绝对是一种责任,不是儿戏!
第三天,牢役才递进来一个黑黢黢的大盆,里面放着飘着酸臭味的菜粥。牢役喊到:“开饭了!”。接着,牢役对松延年父子说道:“哎,过来拿你家送来的饭。”。蛋蛋从铁栅栏洞口接过一个大食盒,迫不及待的直接打开,也不讲究手干净不干净了,对着一只大烧鸡直接上口啃食起来。躺在地上已经昏迷的男子闻到了香味,突然睁开了眼睛。老头也面露凶光看着食盒。松延年只是看着。蛋蛋吃的差不多了,才想起了爹,囫囵吞枣的说道:“爹,爹,你来吃呀!”。
松延年从食盒抓出两肉包甩给老头,又把一碗羊肉汤端给地上的中年男子。蛋蛋两眼充血的怒吼道:“你疯了吗?你吃什么啊!”,松延年并不理会蛋蛋在说什么,直接端起地上那盆带着酸臭味的菜粥喝了起来。
所有人看到都被惊呆了。松延年品尝着美味,他们怎么知道,这可是松延年需要的菌虫汤。人虫,见不得臭味的,更不能吃腐烂发臭的食物。可是,每个人虫的肚子里全部都是这些腐臭的东西。所以说,人啊,全都是驴粪蛋子面面光,不过有一张皮掩盖着而已。最脏的不是腐臭,是人性!
“人性”就像一个会伪装的变色壁虎,对它有利的,它就表现出善来。对它不利的,它就是恶。所以古人云:江山易改本性难移!这也许就是人虫渐渐晋级衰败的原因吧。
次日,牢头领着两个衙役进来将松延年父子带了出去。牢头对松延年小声说道:“我们下面的人都知道你们是冤枉的,可是也没啥用。今天就要对你行刑了。这还是你老婆用银子周旋的结果,我是你老婆的一个远亲,你就伏法吧。否则,你的儿子也保不住!上面来人了!”。
松延年终于开口笑道:“多谢老弟,我伏法!”
法场在城外的一个乱坟岗旁边。除了行刑的刽子手和十来个衙役外,松延年可以看到远处有雪莲和蛋蛋的身影。寒冷的秋风卷起阵阵黄沙,弄的四周乌烟瘴气。
看不清是哪个衙役在宣读行刑状,松延年只感到一柄屠刀砍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只听“咣当”一声响起,屠刀被反弹了出去。刽子手顿时惊诧,在场的衙役们也是纳闷。
“千流威,你是怎么搞的?”一个监斩官大声叫道。接下来,松延年的脖子又接了重重的一刀,又听“咣当”一声,这个叫千流威的刽子手竟然连人带刀被震飞了出去,场面煞是惊人。那个监斩官骂道:“你他妈是病了,还是妞泡多了,给老子滚开!”。监斩官夺过杀人重刀,用力劈向松延年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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