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中修炼很成功,不仅强壮了体魄,而且还收服了金毒蝎。松延年自己回到了栗家邳。松延年与六姑娘和黑老三简短述说后,道别,独自在石屋休息了。
松延年半夜被尿憋醒,走出石屋外撒完尿正准备回屋,忽然从身后传来了一声“松壮士”,是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松延年猛回头,借助月光,看清身后站着一位少女正羞涩的看着他。
松延年厉声道“你是什么人?”少女赶忙应道:“是小女子白荷花,就是白天随六姑奶奶一起来的那个丫头。”
松延年道:“半夜在这里,你什么意思?”荷花姑娘迟迟才开口道:“冒昧烦扰松壮士,小女子该死!我有一个重要的事想告诉您,您愿意听一下吗?”,松延年缓和了语气说道:“可以”,荷花姑娘说道:“我就是被那个松晓阳糟害过的,我和六姑奶奶白天从你那里回家之后,有一个过去的姐妹逃到了我家,她说松晓阳今晚就住翠花楼。”
松延年说道:“就为这?”,白荷花姑娘赶紧说:“松壮士,我知道您要去找松晓阳的。您不如今晚就单独去把这个畜生给灭了。因为这样做对您有莫大的好处。晚上行动,第一不会暴露您的身份。第二您可以给栗太公一个交代。总之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避免以后惹麻烦呀。”
松延年对眼前站着的荷花姑娘,立刻刮目相看。小小年纪,也是智慧满满,的确不简单!
松延年说:“就依你。我今夜就去把这个害人的渣渣给除了”。语毕,又闪出了一个女子,荷花姑娘说:“她叫雨露,就是逃到我家的那个妹妹,她要给你带路。”
松延年对雨露姑娘说:“这样吧,你给指路就行,你走的慢,我把你扛在肩上走,可以吧?”雨露羞涩的连连摆手并说道:“让壮士扛我,这怎么使得!”
松延年立即回屋,将六只金毒蝎带在身上,然后出门将雨露扛在肩上旋风般离去。
一路上,雨露讲了许多自己的家事,还有松晓阳的种种恶行。松延年最后才开口道:“没关系,小妹妹不必太悲伤。”
半个多时辰就到了望谷镇子口。放下雨露,松延年说道:“你在前面走,我跟在后面暗处,到了翠花楼你就自己转回栗家邳吧。”,雨露小鸡啄米般的点着头,然后小跑着消失在前方。
此刻镇子中只有昏暗的月光和零星的打更声。穿过几条巷子就到了翠花楼,雨露指着前面的一座院子小声对松延年说:“就这里,院内只有一座小四层楼,他在那个房间我就不知道了。”,松延年吩咐道:“你回吧,其余不用管,一定不要对任何人说,懂吗?”,雨露点点头,然后离去。
松延年到了院门外墙的侧面纵身落入院内,蹲在墙角一面观察,一面对金毒蝎说道:“我发出呲呲声你们就去咬,专门咬男人!”随即跳到小楼的第四层栏杆一角,看到两间屋内亮着灯,其中一间传出阵阵浪笑声。
楼梯口有两个守卫靠在栏杆上正打着盹,松延年轻轻发出“呲呲”两声,不到一刻的时间,两名守卫一动不动了。捅破窗户纸再看,松晓阳正与四个女子在饮酒作乐,又是“呲呲”两声,松晓阳便命丧翠花楼了。还没等这些女子反应过来,松延年已经出了望谷镇,看天色过了寅时。
松延年一路旋风般向着栗家邳方向奔去,路上盘算着,松晓阳灭了,对于人间戒域,真的无意再染尘了!
松延年回到石屋,将獭兔皮袋背在身上,朝着虫毒谷方向一路奔去。
松延年心中最大的梦想就是回到魂牵梦绕的沙棘城,见到雪莲,还有在外读书的儿子,也不知儿子书读的怎样了?会不会学坏啊?
松延年穿越云杉林,来到峡谷原先住的石洞口前方,望到石洞口已经被蜘蛛网罩了个严实。
吃了那么多巨蜘蛛,人家不报复吗?也没见到有金毒蝎的迅息,估计也是被报复了,哎,因果报应啊!
身上的六只金毒蝎,就像被冰封住了一般,趴在自己的双脚周围,它们是对遇难同胞在哀思吗?。
伤感无用的!一个无言的结局!
想至此,松延年对身上的金毒蝎说道:“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得找一个安全的地方去!”。
话音刚落,几十头巨蜘蛛从洞顶、山崖和杂草各处向松延年快速驰来,松延年连忙抽出铁棍准备迎战。
猛然间看到一群狼犬从身后疾驰而来,还跟着一大帮手举火把的人。
巨蜘蛛围了上来,松延年已经被铺天盖地的蜘蛛网给裹死,拼命突围,但身体却无法挪动一步了。
忽然松延年又看到了冲天的火光,火借风势夹杂着蜘蛛网丝发出的“噼噼啪啪”声响,瞬间燃到了自己的身上。
松延年浑身被烈焰包裹着,身上的蜘蛛网和背上的獭兔皮袋已经被燃烧成了黑灰。奇怪的是,自己除了感到身体巨热之外,并没有被灼伤!蜘蛛网和獭兔皮燃烧的黑色油烟已经把自己染成黑焦人。
这时两只狼犬和五六个人围在了松延年身旁,松延年偷眼观看,不是栗家邳的人。只听到一个人说道:“嘿,烧死了一个人!”,另一个人命令道:“六十七,你上去检查一番,看死透没有!”。
六十七先踢了两脚,又蹲下试了试鼻息,开口道:“死的透透的了!”。
六十七说道:“花统领,怎么处理这个?”。姓花统领说道:“就撂这让虫吃吧!庄勇们,今天收获非常不错,立刻将蜘蛛残体收好,这可是咱们收割的药材,千万按要求处理,不得有误!”。随即一伙人各奔东西向四周寻去。
松延年缩卷着身体一动不动,待那帮人远去之后,才开始呼吸。此刻感觉身体正发生着剧变,五脏六腑内布满了如蜘蛛网般的线路,火焰燃烧产生的热流全部隐入了蛛网线路之中,不停在全身涌动着,身上每一滴血都在沸腾,是一种非常奇妙的感觉。
已是夕阳西下,山谷之中听不到什么动静,只剩草木和皮肉燃烧留下的焦糊味。
滚滚热流不断地冲刷着松延年的身体,身体中的穴道完全打开,就连皮肤中的毛发也充盈着热能,就像人在发着高烧,久久不能退去。
连着三天四夜,松延年都维持着这种高烧状态,直到第四天辰时全身的高烧渐渐退去,四肢自然伸展开来。
松延年平躺着,突然生出一个跃起的意念,旋即就如一片竹叶般落在了数十丈开外的一颗灌木枝条之上,身体居然展现出了如风如影般的自由洒脱。
松延年暗自思量着:人是不能飞的,体型较大的飞禽也根本无法像一片竹叶般稳稳落在细小的枝干上,除非飞禽的体型很小。自从吃了红头圆形巨蜘蛛后自己的身体重量至少也有三百多斤,真不知道自己究竟会进化成什么样子。
松延年落地,将全身仔细检查了一遍并没有发现身体和从前有什么不同,只是赤裸的躯体变得白嫩如葱根光滑似白玉。
松延年单手用力向一颗千年古树推去,古树瞬间被连根拔起又被抛飞在了高高的空中,然后“哗啦啦”落在千步之外,这是人的力量可以做到的吗?松延年连连自言自语到:“不可能,不可能,,,。”
宇宙中只有一种不可能,那就是菌虫不进化绝对不可能。人之所以被称之为“万物之灵长”绝非妄语,没有哪种菌虫可以利用“火”,只有人类可以做到。
“火”也是菌虫吗?那么到底“火”又是什么?松延年定在原地进入了参悟状态。
人类能够看到的“火”,被称作焰火或者烈火。“火”没有固定的形状,更没有固定的来源。雷电生火,钻木起火,摩擦起火,这些仅仅是“火”的外表。还有许多人类看不到的“火”。
人在发怒时生出“肝火”;目赤、牙疼叫“心火”;邪念可以滋生出“邪火”。人类对“火”的根本感知是“热”,其实“冷”也是“火”,所以“火”的本质应该是温度。
温度可以改变一切菌虫的命运,山川河流因温度而改变形态,各类菌虫因温度而生死轮回。
忽然一声闷吼惊醒了正在参悟的松延年,睁眼望去看到,在不远处的山巅之上,正直立站着一尊巨蜥蜴,体型差不多是松延年身体的五倍之多,正冲着自己闷哼着,松延年立刻取出铁棍向山巅冲去。
巨型蜥蜴猛然间被这个人类给弄惊了,但随即巨蜥蜴就窜到松延年面前,口中如长蛇般的信子将松延年牢牢缠死,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济于事。
巨蜥蜴与松延年相持不下,谁也拉不动谁。巨蜥蜴带着倒刺的长舌如一根钢鞭快速在松延年身上不断卷动、不断收紧,松延年身体就如在一个巨大石磨中被碾压着,痛苦不堪。
大约相持了一个多时辰的时间,松延年浑身开始发热,越来越热直至通体变成了赤色,巨蜥蜴猛然间发出悲鸣的闷叫声,长舌瞬间被烤焦变成渣节。松延年飞腿将巨蜥蜴踹出,然后骑在它的身上用铁棍将其绞杀。
松延年美餐了一顿蜥蜴肉后在山峰侧端发现一个深不见底的洞穴,然后钻了进去。洞穴曲径通幽一直向着山底延伸,洞底是一片极为开阔的空间,居然如白日般明亮,这让松延年十分的纳闷, 仔细观察后,发现是洞底岩石在发光,整个洞底形如一只葫芦,除了发光的岩石之外其他什么也没有。
松延年找到一个安身的角落躺了下来闭上眼睛准备休息,哪知刚闭眼,眼前就浮现出一位慈祥的白发老者,松延年连忙睁眼看,什么也没有,然后闭眼又见白发老者,再睁开眼又是什么都没有。奇了怪了,松延年呆坐了片刻,认真想了一下,心中暗道:“莫非这特殊的石洞中隐藏着什么密码?那就躺下闭眼试试!”。
松延年眼前再次浮现出刚才那位慈祥的白发老者,白发老者微笑着看着自己良久,突然开口说道:“娃娃,你终于来到了老夫这里,你记得我们在沙棘城是天天见面得”。松延年怎么想也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在沙棘城见过这位白发老人。
松延年心语道:“尊者,我们从来没有见过面呀”。
白发老者突然哈哈一笑道:“娃娃,我是九百五十五亿年前的尘帝,你是阎王家唯一活下来的血脉,我一直在沙棘城中保护着你,虽然你身上没有我尘家的一滴血,但我是阎王的旧部啊!你当然看不到我,因为我是尘埃。”
松延年顿时蒙了,老者继续道:“九百五十五亿年前宇宙发生过一次毁灭,各路菌虫在进化中发生了暴动,完全不受宇宙本体的控制,互相弑杀,乱了规则,幸亏有退隐的阎王爷还在坚守着,不然啊,,,。
尘家是人类虱虫之首,那时人类身体比现在的人类要大很多,差不多像你见过的毛象,是宇宙本体之中强悍的存在。那时,不仅有尘家帝国还有数不清的菌虫帝国存在于宇宙之中。
尘家“规则”的守护者。正是这个原因,宇宙中无数菌虫帝国用尽手段围攻尘家帝国,好在有阎王爷保护,才没有毁灭了。你是阎家唯一幸存者的血脉,当时宇圣听信谗言要斩尽杀绝阎家。
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你看到书是我布下的引魂线,然后就把你引到这里来了历练一番”。
松延年惊诧不已,自己是阎王家的血脉?这个老头说什么呢?
一时间松延年也不知如何应对,然后只能对老者道:“在人类帝国我是个老男人了,我只想回到沙棘城安享余生。我真的很平庸,没什么用的,您就放过我吧。如果不行,那您就把我灭了吧,我可是受够了!”
白发老头脸色难看的说道:“现在人虫的魂魄怎么这么弱,将远古人祖的脸完全丢尽了!弱不堪言!完全弱不堪言!”
松延年对尘帝尊者说道:“我就是弱不堪言,您看着办吧!”。尘帝沉思良久开口道:“我是想让你活着,而且要好好活着。
其一,阎王家的这滴血选择在你体内必定是命数的安排。
其二,在你身上依然留有我那个时代的一些因果。
其三,你应该把握机缘为新宇圣做些好事。”
松延年被尘帝朴实无华的话语深深打动了,自己何德何能呀?不过是一个混日子的庸夫而已。于是,惭愧的连忙说道:“尘帝尊者,那就听您安排吧。”
尘帝慈祥的对松延年一笑,然后说道:“娃娃,你以后就是我唯一的弟子,以后就叫我先生。你只需要按我布置的功课去认真做,之后我们会再见面,然后完成你我各自的使命。”
松延年欣然领命,然后说道 :“先生,现在我想问几个问题可以吗?”尘帝点头。
松延年说道:“敢问先生,什么是人的命运呢?”
尘帝答道:“人的命运,就是一个人虫生命运行的轨迹,这个运行的轨迹最初是宇圣所设计,但这个设计只是一个胎身,其后如何进化又全靠菌虫与菌虫间相互竞赛,也就是说这个最初的设计轨迹会不断的改变。
比如吧,你吃错了书籍,或者吃了不该吃的菌虫,亦或者行了不该行的菌事,你的命运轨迹就会混乱不堪。
反之,你吃了一册好书或者吃了滋养自己的菌虫,或者做了上品的菌事,你的命运轨迹就会变好。
所以,人虫的命运是可以改变的。不过嘛,有的人受到诱惑,会把好运改成赖运,而有的人虫遇到神助,能把赖运改成了好运,这就是宇宙菌虫的命运。”
松延年又问道:“先生,好人与坏人又是怎么回事?”。
尘帝哈哈一笑道:“这是你们汗兰国一个非常迂腐的讲法!人虫不能简单定义是好是坏,人虫本身好中带坏,坏中带好。所以,人虫分为强者或者弱者这个说法还是勉强可以的。”
松延年接着问道:“先生,人虫的寿命可以改变吗?”。
尘帝道:“一切都是变动的,当然可以。但寿命短长与人虫的因果相关联,就是说你能得到的万物是因的,而这些万物有的是来帮你的,有的是来消耗你的”。
松延年问道:“敢问先生,如何区分是帮我的还是消耗我的呢?”
尘帝严肃的说道:“界定这个比较复杂,用一个简单的方法判断,那就是与万物交接时,你自问是否是真心的?所谓,以心换心!
人心是藏污纳垢的地方,唯修的一颗真心方能引来朋友,虚情假意引来的则是祸端!
你看那些延寿之人虫,他们共同特点是什么?不是荣华富贵,不是体型强壮,更不是灵丹妙药,而是拥有一颗真心,这颗真心,沉稳的如高高山岳,又如狂风吹不起波澜的大海,还如金铁般坚硬不可摧毁,似星辰般浩瀚无边之大度,又如万亿载枯树寂寞无声。”
松延年顿时茅塞顿开,一时间竟然不知再问先生什么了,陷入深深的回味之中。
尘帝开口道:“你的问题就限于此吧”!
松延年万分诚恳的说道:“谢谢先生指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