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厅内
坐着一位穿桃色百蝶襦裙的女子,头发挽成百合髻的式样,上面只随意簪了几朵珠花,映衬着那白净的脸蛋惹人怜惜。
这女子正是谢洛芊。
“五姑娘,我家姑娘夜里睡不整觉,方才喝了药便觉困顿就睡下了,奴婢们不好打扰姑娘安睡,不知何时会起来,要不您……”
青柠不知为何自家姑娘方才听闻五姑娘要来却去睡下了,谢洛芊也等了好一会了,怕她恼火,只好硬着头皮说道。
“无碍,也是我来的不巧,只是不看眼三姐姐我也不放心,我且再坐会吧。”
见谢洛芊脸上依旧挂着笑,却没有离去的意思,只好让人多上些点心果子。
这茶水都换了两回了,谢洛芊心里其实早就恼了,只是她特意来这一趟,可不能就这么走了。
过了一刻钟,见到谢洛溪使人来请谢洛芊进去,青柠这才暗自松了口气,拾好心绪上前为谢洛芊引路。
谢洛溪原也只是想闭目休憩一下,晾一晾谢洛芊,不成想倒是真的睡了一觉,听闻谢洛芊还在偏厅里,心里不觉好笑。
她这好堂妹可真有耐性,在别人看来还真当以为二人姐妹情深,她自己曾经不也是被她这般给蒙骗了吗?
这出戏,谢洛芊的台子都搭好了,她怎么也该配合才是。
等谢洛芊进门,就见谢洛溪已然坐在榻上等她了。
眼前的女子一头青丝只一根白玉的簪子随意盘起,与她不同,谢洛溪的长相更偏明丽张扬些,病中简单的妆发,倒让她看起来多了些破碎感。
“五妹妹别见怪,病中疲惫,方才喝了药便睡下了,竟不知让妹妹等了这许久。”
做戏嘛!谁不会!
谢洛溪满脸歉意,作为知心妹妹谢洛芊自然温柔说道:“三姐姐哪里的话,你我姐妹二人何须如此见外,早几日便想来看三姐姐了,又担心惊扰姐姐养病,听闻姐姐好些了便赶紧来看看。”
谢洛溪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她这好堂妹装的可真是有模有样的。
“姐姐好雅兴,这些花插的真不错。”
方才她们插好的花,青柠让人摆了两束在屋内,这几日谢洛溪都在喝药,在屋内待得闷的慌,看着鲜亮的颜色,心里也能舒畅些。
“我不过是插了几朵做做样子罢了,都是红蕊她们几个弄的。”
谢洛芊也并非是真心夸赞她,不过是聊些别的先做做样子,期间谢洛芊与她聊天解闷,她也很配合的适时应上几句。
说了会话,谢洛芊也口渴了,端起面前的茶杯小口喝着。
雾里青!
谢洛溪这里可真是什么好东西都有啊,心里不忿,面上却不显,见差不多了,便故作关心的问道:“三姐姐身子一向康健,一病这些时日,真是让人忧心。”
“不过是吹了风着了凉罢了。”
见谢洛溪脸上有一瞬的不自然,便知她这话没有说全乎。
“我今日来找三姐姐是想说着体己话的。”看着谢洛芊握着她的手,谢洛溪眼里闪过一丝厌恶。
听懂她的意思,借机把手抽出来,对着红蕊青柠她们轻轻摆了摆手,示意她们先出去。
“三姐姐,那件事我都听说了。”
“你瞎说什么呢,这都没有的事。”谢洛溪故作惊慌的反驳道。
“三姐姐如今都跟我生分了吗?竟连句实话都不肯跟我说了。”
“没有的事,我,我只是….”
见她有些慌乱,谢洛芊心里一阵得意。
体贴的接下了话:“三姐姐难道还不知道我嘛,你我自小一同长大,我定是站你这边的,听闻大伯父他们已经往锦江赶去了,那三姐姐今后该如何呢?”
叫谢洛溪低着头不吭声,又继续说道:“我也是心疼三姐姐,不过你毕竟是大伯父大伯母他们一手带大的,听说那家的双亲都已经不在了,就算她回来了,只要你们和睦共处,姐姐也定会留在府上的,只是以后姐姐少不得要谦让她一些。”
真不愧是谢洛芊,看似安慰的话实则是在给她心里扎刀子。
听着跟上一世如出一辙的话,谢洛溪只觉得好笑。
这是在告诉她,她能不能留在候府要看那位乐不乐意,人家乐意的话才行,毕竟对于这个丢失这么多年的亲女儿,侯府定然更疼惜,她谢洛溪就算留下以后恐怕要在谢家夹着尾巴才行。
上一世,就是由此,谢洛溪便开始患得患失,害怕被抛弃,便各种不入流的手段都用上了,以她曾经的头脑自是不懂这么多,许多手段还是谢洛芊特意“教导”的呢!
谢洛溪忿忿道:“我如何要在她的手下活了?她一回来就要抢走我的一切吗?”
说着便流了几滴清泪,“五妹妹,我真是讨厌死她了,我该怎么办啊?”
目的达成,见她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拉着她,谢洛芊露出一丝微不可察的笑意,随即说道:“三姐姐别忧心,我方才也说了,咱们一同长大,自然是站在你这边的,更何况姐姐从小由侯府精心教养,又如何是那市井长大的姑娘能比的,待时日久了大伯父他们定会觉得还是姐姐你更好。”
她也因这话在阿爹带人回来给众人见面的那天,狠狠嘲笑了一番,落了人家好大的见面,也因此让阿爹他们开始对她生出不满。
见谢洛溪听懂了她话外的意思,谢洛芊就把话扯到了别处,又待了一刻钟的功夫,便起身告辞了。
目送着谢洛芊的背影出去,此时谢洛溪一脸冰冷,哪还有半分刚才的热络。
收拾好表情,把红蕊叫进来,吩咐道:“红蕊,差人去阿娘那走一趟,待会我去她那一同用晚膳。”
“诶!”
谢洛溪自那日醒来后,袁氏也来看过几次,可谢洛溪那几日心里乱糟糟的,除了待在自己院里,不敢见任何人。
听她主动要去袁氏那,红蕊高兴的应下,急忙去院里招呼人往袁氏那去,生怕晚了一步待会谢洛溪又反悔了。
她这些时日想了许多,自是不可能再像曾经一样被人牵着走了。
谢洛芊他们二人布置的这场大戏,既然开演了,便不能停下来,可这次怎么唱,便不是他们能做主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