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大夫,我们家实在是找不到这么多钱,您看···您看能不能再通融两天···”
孔奇最乐意看女人,尤其是面前慌乱的少女,一时有些出神。
随后,他哼了一声,脸上摆出难以接受的姿态。
“这可不行。”
抽了口烟,站起来,走到徐小晴身边,捏住她的下巴,将烟雾吐在她耳边。
徐小晴被烟熏得咳嗽两声。
“若是实在没钱,倒可以拿别的东西抵债。”
他眼中露出露骨的笑意,顺着徐小晴的领口向下看去。
“而且今后···也有多多的优惠。”
他猥琐地打量她的脸,在她眼中看到了恐惧、惊慌、愤怒。
如此水灵的姑娘,若是···
他正想着,忽然“嘭”的一声,右脸如同撞上了厚实的墙壁,满是污泥的脸上瞬间泛起皮肉的波澜。
口水蹦出,眼睛刷的一下被血红染满,两颗牙齿霎时碎裂掉出。
脑袋吱的一声瞬间空白。
孔奇惨叫一声,痛得倒退两步,看向身侧。
见到来人,顿时方寸大乱。
是那个怪胎!
手里拿着那张沾血的板凳。
那两只纯黑的眼睛正死死盯着自己。
“你···你放肆!”
孔奇捂着右边淌血的脸,大声叫骂道。
可他连叫骂的声音都带着颤抖。
一边的徐小晴目瞪口呆,双手捂嘴,惊讶不已。
弟弟竟然出手伤人,而且下手如此狠辣。
徐清雨上前两步,沉默不语。
他今天是来取了这毒师的狗命的,刚才那一下,不过是开始呢。
一个横扫腿,直直将他扫倒在地。
孔奇一手捂脸,一手支撑着地面向后挪移,惊恐万状,
他的脑子飞快转动,不知道这怪胎为何突然下死手。
徐清雨骑坐在他身上,抄起板凳,数次猛击,打得他七窍流血,鼻涕口水混着血齐齐淌得满脸。
孔奇吱哇乱叫,拼命挣扎。
徐小晴看着眼前一幕,无比惊讶,生怕亲弟下手太重: “弟,千万别将人打死了!”
在她看来,徐清雨是方才看见了自己被逗弄,一时间怒火攻心,才出手打人。
同样这么觉得的还有孔奇,他拼命抬手拦住飞来的板凳。
“你凭什么打我!”
他满是淤血的眼睛看向面前的少年,大声问道,说罢,他咳嗽两声,呕出一大口鲜血。
徐清雨冷笑一声,轻蔑道:
“杀人偿命。”
四字一出,孔奇已经明白过来,这小子肯定已经知道了。
自己用药性矛盾的药物一事看来已经败露。
难怪这怪胎一出现就下如此狠手,看来今天是要取自己的性命来的。
孔奇这才幡然醒悟。
“既然你已知道了,那也算你死得明白!”
紧接着,徐清雨掰开他的手指,再度挥凳猛击,将孔奇两颗酸黄门牙都齐齐打落。
孔奇被打得半死不活,却见徐清雨没有丝毫收手之意。
他咬紧牙关,伸手拦住: “小子,你给我记住!”
随后抽动腰间一枚黄色的纸片,手指一捻,只见白光乍现。
黄纸上的黑色的符文燃烧起来,散出光晕。
猛地,一团浓黑色的烟幕腾升而起。
烟雾弥漫极快,仅是眨眼的功夫,整间棚屋内便已人畜难分。
徐清雨一时分神,被浓烟熏得咳嗽两声。
腿间一松,孔奇挣扎着从地上站了起来。
借着浓烟,他顶着满头的血朝门口踉跄冲去,推开门,发了疯似的跑了。
门外刮进一阵凉风,烟雾微微消散。
“跑了?”
徐小晴睁开眼睛,四下寻找,却找不见孔奇的身影。
“他用了符箓。”
徐清雨道,向门口看去。
破旧的木门吱呀吱呀在夜空里摇晃。
“老弟,你刚才,是下了杀手?”
“嗯。”
“为什么?”
徐清雨将从黄药师那里听来的一五一十全都告诉了她。
徐小晴听完,气愤道: “打得好,你把他打成这幅人模狗样,也算是为我们家出了一口恶气了。”
徐清雨将板凳放回地面,看向外面清冷的夜空。
“也给我们家找来大麻烦了。”
他冷声道,纯黑的双眸射出冷静的光。
走到门口,迎着冷风将门吱呀一声合上。
“清雨,”徐小晴道,“你将这害人精赶走了,我们爹以后怎么办?”
徐清雨思索片刻,道:“只能找黄药师了。”
······
“身体虚弱,脉象很差。”
棚屋中,白发白须的黄慈仁闭着眼睛,双指在一条干枯的手臂上游走。
一边把脉,一边微微摇头。
“前面的药性已侵入五脏六腑,加之本就体弱,现在情况已经相当差了。”
他语气虽温和,但是听在徐氏兄妹耳中却如滚雷。
徐清雨站在一边,默默不语。
徐小晴今天没涂胭脂,皮肤冷白,没什么血色。
“大师,您看我爹他还有救吗?”
黄慈仁微微颔首:“病情虽重,却还没到无法挽救的地步。”
二人一听,顿时心中一喜。
“只需熬炼一些洗髓药物,将身体中残存的药性加以排除,再休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如初。”
徐小晴喜上眉梢,这么说,父亲是有救了?
黄慈仁见她开心,再度默许般的点点头,不过随后他看了眼那个站在后面不说话的小男孩。
“只是这洗髓药物总生在崎岖险阻之地,我这老瘸子,恐怕有心无力。”
“让我来吧。”
徐清雨明白黄药师的意思。
“清雨,你···”
黄慈仁行医多年,阅人无数,一眼便看出徐清雨与众不同。
“那此事便说定下来。”黄慈仁道,“小兄弟明日便去我那,我带你去采药的地方。”
“好。”
“你们拿纸笔来,我写个药方,暂做你父亲调理之用。”
只是徐家贫苦,连一支毛笔,一张纸都没有。
最后拿来的,还是从邻居家借的,一根发了黄的羊毛笔,半张不规则的纸片。
黄慈仁摇头叹气,感慨人世苦难。
他挥毫写下一串药名: “这些都是寻常药房可以买到的,一天三服,药液要熬到乌青发黑才可饮用。”
徐小晴又听他嘱咐了许多事,点头表示自己记下来了。
忽的想到什么,开口道: “黄药师,今天我们家里一个铜板都没有。
但您放心,今明两天,我们肯定全部送到您手里。”
黄慈仁笑了笑,拉过拐杖,艰难地站了起来,摆摆手: “我年事已高,钱财于我已经是身外之物。若没有,也无妨。”
他拄着拐杖,朝着门口走去,一瘸一拐。
难以想象,他就这样一瘸一拐的,从那黑狗巷一直走到了这里。
“清雨,你去送送人家。”
徐清雨上前搀扶住,道:“黄药师,我陪你走回去吧。”
黄慈仁慈眉一弯,摸了摸他的头。
这徐家小孩虽然话不多,却极善良。
“你叫什么名字?”
“徐清雨。”
“清雨···好名字,哈哈哈哈。”
夕阳下,一对老少在泥泞的小路上走着。
“黄药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说吧。”
“为何您医术如此高超却住在黑狗巷?”
黄慈仁听完笑笑: “若是医术有用,我也不至于折了这条腿了。”
“这话从何说起?”
他好像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往事,摆摆手:“过去的事情就不去提它了。”
“您说说吧。”
徐清雨那对清冷却不乏少年好奇的眸子看向他,他无奈地摇了摇头: “当年,我还在东区行医。
年富力强,一天能接待三四十个病人,开给他们的药草也都是我自己进山采的,价钱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