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向女儿,笑了笑。
“甜什么啊,苦得要命。”
徐小晴道,起身将烧红的煤炭扫进陶瓮,盖上盖子。
“舌头聪明的人才能喝出甜味来。”
徐命达将苦药汤喝了大半。
自己能有这样一对好儿女,虽苦在嘴里,心头怎能不甜。
“爹,给你烧些热水,待会好好洗洗脸。”
“嗯。清雨怎的还不回来?”
“哦,黄药师家远,每天都会来得晚。”
“唉,苦了这孩子了。”
他将剩下的药汤喝完,嘴里嚼着药渣子。
忽然耳边传来脚步声响,听上去好像有三四个人。
“清雨回来了?”
“我去开门。”
徐小晴刚转身,脚都还没迈出一步,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一只强有力地脚将木门轰地踹开。
门锁如炮弹一般弹飞,一瞬间,烟尘四起,整个棚屋都随之一震。
徐氏父女大惊,看向来人。
只见一个令人恐惧的身影站在门口,跨步进来,身后随即跟上来两个高大的卫士,腰挂佩剑,身穿布甲。
最后进来了一个熟悉的人,趾高气昂,睥睨二人。
徐小晴看到孔奇,刚要开口,李虎奇却先道:
“谁是徐清雨?”
徐命达脸上向来的微笑骤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惊怒交加:
“徐清雨是我儿子,你找他有什么事?”
李虎奇转头,如狼的目光看向说话者,上前两步,俯视着他。
“见到本官,为何不起立?”
徐命达直冲这道目光,同样盯着他,刚要开口说话,却被徐小晴打断。
“您见谅,我父亲他有病在身,站立不便。”
李虎奇见这漂亮姑娘倒是会说话,冷笑一声,并不理会:
“既然不能站,那这双腿留着,岂不麻烦?
来人!帮我把此人两条腿剁下来!”
两个近卫立刻上前,噌地一声将雪白的剑刃抽出,拎起徐命达,就要动手。
徐小晴大急,她早就听说这李虎奇仗着他哥哥的权势在乡里横行霸道,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没想到这种事竟然发生在自己身上了。
她赶紧跪倒在地,抓住李虎奇袍子,哭着哀求道:
“大人,我父亲他真的是有病在身,您可千万别···”
李虎奇挥手示意近卫停下,轻蔑一笑,抓住徐小晴的辫子将她拎起来。
右手捏住她的脸,好生水灵,一瞬间见色起意。
“没问题,不过你得先把你的衣服脱了。”
徐命达闻言大怒,挣扎着叫喊起来:
“你敢!”
李虎奇眉头一挑,从腰间抽出马鞭,横着一甩,啪地一声,徐命达脸上多出一道血痕。
血流涔涔,徐命达顿时眼睛一花。
“我脱!我脱!我马上脱!”
徐小晴心中崩溃,不敢违抗对方的命令,立刻动手去解胸口的扣子。
“好,这就对了。”
徐小晴将外衣解下,露出两条雪白的手臂,烛火下显得更娇弱。
“继续。”
李虎奇哼了一声,眼中带着些许玩味。
徐小晴看了眼父亲,见他眼中沉郁的绝望。
“对不起爸···”
她伸手去解内衫的扣子,泪水沁出,从白皙的脸颊上流淌而下。
此时孔奇有些难受,他残存的良心令他别过头去。
“我也不想,我只是想让老爷教训一下徐清雨那小子···”
正转头之际,只见地上拖拽出一条长长的黑影,月光下,门口又多出一个人。
他惊恐地抬起头,顿时慌了神,一对纯黑的眼眸正死死地盯着自己。
“怪胎!”
他惊叫出声,在寂静的夜中显得格外嘹亮。
喊完他连连后退,脑海中浮现起当天自己被徐清雨拿着板凳狂拍的场面。
“清雨?”
徐氏父女二人看向来人,心中一暗。
徐命达叫道:“清雨快走!”
喊完,一道凌厉的马鞭再度抽击在他的嘴上。
“聒噪。”
李虎奇轻笑一声,随手一扔,将徐小晴丢到一边墙角,转过身来。
见到那双纯黑眸子的一瞬间,他也有些恍惚。
两个近卫将徐命达放下,转过身,剑刃指向门口的人。
“徐公子,终于来了。”李虎奇戏谑道,随后眼中一冷。
两个近卫立刻动了起来,一人用持剑向前,另一人走到其身侧,准备捉拿。
徐清雨冷峻的眼神扫过屋内众人,将今天的草药包向前一扔。
草药包翻滚两圈,滚到李虎奇脚下。
李虎奇眯起眼,没有说话。
徐清雨向后伸手,拉住门把,砰的一声将门关上。
屋内月光消散了,只剩下一只孤零零的蜡烛晃动着。
两个近卫不知道他的深浅,不敢轻举妄动。
面面相觑,最后看向李虎奇。
李虎奇嘴角动了动,道:
“动手。”
一声令下,侧面的近卫向前一步,猛地擒拿,要控制住徐清雨双手。
徐清雨侧身避开,身形小巧的他颇为灵活。
侧身一踢,直直踢在那近卫的脸上。
一声闷响,近卫眼角被踢得开裂,丝丝鲜血流下,宛若血泪。
屋内众人都没反应过来。
此子敢踢官府的人?
徐命达目瞪口呆,难以置信。
徐小晴手捂口鼻,惊恐万状。
近卫眼前一花,脑袋嗡嗡作响,火气顿时涌上来,怒目圆睁,如同一头发狂的水牛。
李虎奇见状,一脚踢翻桌子,大喝道:
“找死!”
桌子卡啦碎成几块破木板,蜡烛滚落,滚到一名近卫脚下。
那近卫早已暴怒,咆哮一声,向前猛扑。
徐清雨竭力闪身躲避,却仍被抓住半截衣袍。
近卫拖拽之下,徐清雨被拉到近前。
徐清雨只见他满脸血花,龇牙咧嘴,恐怖至极。
“我看你往哪里逃!”
抄起剑柄,大喝一声朝着徐清雨脸上砸去。
却见徐清雨脸上轻蔑之意浮现,下一瞬,屋子忽然全暗了。
徐清雨脚下,半截蜡烛发出滋滋声响。
房间里的唯一光源熄灭。
棚屋被暗影笼罩。
“既然来了,那就别走了。”
阴冷的低语传出。
伸手不见五指的房间内,众人顿时乱作一团。
那近卫剑柄落在空出,只感受到命根被人猛踢了一脚。
而且位置极度精确。
一股前所未有的碎裂感直击大脑,他哀嚎一声,松开了拉住衣袍的手。
一边徐小晴尖叫着朝着墙角挪动,面前一片漆黑,只能听到呼呼的挥剑声。
李虎奇也慌了,他大叫着:
“火符!火符!”
声音里带着颤抖,他慌忙地退到墙边,拿着马鞭在四处黑暗中挥打。
那个还站着的近卫听闻,左手赶紧摸到腰间,却见羊皮腰带上绑缚的明火符箓已然消失不见了。
一拍脑袋,忽然察觉方才有什么东西摸了一把自己的腰。
“火符没了!被那小子偷了!”
他也开始慌乱起来,心跳加速,大口喘息。
因为腰间除了明火符箓,还有一把匕首。
冷汗顺着他的额头滑落到眼睛里,看着四周空荡荡的黑暗,双手颤抖起来。
妈的!屋子里有脏东西!
此时最害怕的还是孔奇,他颤颤巍巍地爬到另一个墙角。
绝望地感受着一股气流正在朝着自己靠近。
“不要!不要!”
这种微弱却迷离的气流如恶鬼在他脸边耳语。
霎时间,他的下身弥漫开来一股恶心的味道。
他失禁了。
“不要···不要···”
他看见一只带着金轮的黑色眼睛朝自己靠近过来。
“不要!”
只听杀鸡宰羊的声响,他惊叫声戛然而止。
一道锋利的匕首,抹开了他的脖子。
暗中,血液流淌,顺着胸口而下,直至染满了整条衣服,
这叫声令其余人更害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