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嘉元年。
农民出身的白大有称帝,建立大兴王朝,定都紫陵。
其长女白藏领户部侍郎之职,主管农务。
这天刚开完一场农事会,白藏拖着疲惫的身体,正准备回府就寝。
被突然冒出来的人拦住去路。
“我说老白,你是真行啊,老子好容易当了将军,吃香喝辣就不提了,你却又让我回去种地!你说你咋想的啊,合着这么些年老子冲锋陷阵都是白干呗!”
这位是少将军徐年。
白藏正儿八经的发小,两人打娘胎出来就认识,熟的不能再熟,却一点默契也无。
白藏懒得理他,只顾埋头往前走。
春风料峭,山路难走,此处距离她的豪华马车还有小半刻泥路。
徐年跟在后头:“怎么的呢,大公主殿下,您倒是给句话呀。”
白藏叹气:“徐年,我不是早说过了。国库空虚,没粮没银,养不起那么多的兵。何况现在到处都是荒地,开垦出来,你们自给自足,先熬过这几年穷光景儿,就很为难你徐大将军嘛!”
“果真?”徐年说,“不是昨日我拒了你的婚事,你在心里记恨我?”
大公主驻足。
今晚的风可真大啊。
大的都有点儿折辱人了。
她回头盯住这个黑黑瘦瘦的死小子。
他们打娘胎里出来就认识,睡过一张炕,喝过一碗奶,穿过一件衣服,逃过一场饥荒。
从一起打架到一起打仗,小时候相识那么多伙伴,到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
白藏以为这一辈子,再亲也不过就他们两个这样了。
一边膈应着他的种种不好,心有顾虑;一会儿又念着他种种的好,自我催眠。
最终抱着‘算了,要不就试一试吧,都是这么过的,要求不能太高了’这种妥协将就的心态,答应了皇帝要给两人赐婚的提议。
结果你们看。
这小子到底在说些什么屁话。
白藏抄起灯笼甩徐年身上,恼羞成怒,吼:
“徐狗剩,我可去你大爷的!”
本宫累一天了!
多丧良心呐,过命的交情也没说先体贴两句。
不娶就不娶呗,求你是怎么着。
非要反反复复大声嚷嚷,真是半点体面都不打算给本宫全啊。
娘的!
好恨!
要不是这厮会打仗,早给弄死了。
哼,本宫倒是要看看,哪个缺了大心眼的姑娘能看上你这种光长体力,不长脑子,不通人情的狗男人!
白藏愤怒着大步往前走。
然后在她的公主豪车旁看到另外一架豪车。
只见车帘被素手轻轻掀起一角。
打里面露出半张皎如白月的芙蓉面来,又闻其声如铃,琅琅唤道:“大皇姐。”
跟在白藏后头的徐狗剩立马切换出一副温良懂礼的模样:“末将参见七公主,殿下万安。”
画风突变,前所未见。
七公主臻首:“徐少将军也在。”
徐狗剩忙压着嗓音,急吼吼解释:“末将就是来找大公主谈些兵务。”
两人还在聊。
白藏把她的那句’夜晚风大,你跑来做什么‘咽进喉咙里。
她沉默着爬上自己的马车。
车驾行驶起来,车厢气氛相当诡异。
白藏语气平静,问坐在外头驾车的侍卫老邓:“这两人,是什么时候搞在一起的?”
老邓立马额头冒汗:“这这这,属下之前也并未听说……”
“不知道?老邓,你这事前尽调的工作有待加强啊。”
老邓赶紧就是:“殿下恕罪!”
“再去查查,看看到底是什么时候好上的,是皇帝有意赐婚之前啊还是之后。”
老邓点头:“属下领命。”
白藏想了想,又摇头。
“罢了,不用查了,也无所谓。”
老邓不解:“啊?”
白藏笑:“回头你去同他徐狗剩说,相识一场,本宫祝他早日抱得美人归。”
老邓更加不解,但他有点慌,主要是大公主您这笑的有点渗人啊。
白藏不再说话,在马车上浅睡一觉,醒来时将到农事司衙门。
她公务繁忙,平时都住在这里。
而徐年还要护送七公主回宫。
老邓刚停稳马车,就很负责任的叫住徐年,当场传递祝福。
徐年听着直挠头,多少觉出几分不好意思。
想来想去。
走到白藏面前。
“老白。”他不自在极了,“你是知道的,咱们就是生死之交的兄弟嘛。”
生可以,死可以,生娃,他是根本没有想过的。
白藏:“嗯。知道了。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