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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系统历史文。2022年的林子阳穿越到了古代,借一首古诗成了第一才子。小丫鬟刚刚捏着葡萄喂本公子,你就来告诉我,我们家破产了?好吧,幸亏我多看了几本穿越小说,糖,酒,盐都给我做起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土匪为患?让本公子教你们如何练兵,打仗。这可是一本穿越人士必看的小说啊,不然那天你穿越了怎么办?照着这本书生存、发展吧。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主角:林子阳,苏建业 更新:2022-12-27 15:2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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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林子阳,苏建业的其他类型小说《开局,抄诗成了第一才子》,由网络作家“二楼明月”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无系统历史文。2022年的林子阳穿越到了古代,借一首古诗成了第一才子。小丫鬟刚刚捏着葡萄喂本公子,你就来告诉我,我们家破产了?好吧,幸亏我多看了几本穿越小说,糖,酒,盐都给我做起来,安得广厦千万间,大庇天下寒士俱欢颜。土匪为患?让本公子教你们如何练兵,打仗。这可是一本穿越人士必看的小说啊,不然那天你穿越了怎么办?照着这本书生存、发展吧。陌上颜如玉,公子世无双。
“各位请看,那边的屋檐下。”
随着白袍书生伸手一指,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那边的屋檐下。
只见书生所指之处,有一只蜘蛛正在编织着它的大网。
众人七嘴八舌的说了起来:“这什么也没有啊,屋檐下就只有一只蜘蛛啊。”
书生哈哈一笑:“各位,在下的上联就在此处了,我先出一联,给各位助助雅兴。”
说着,他沉吟片刻,高声说道:“我的上联是:檐下蜘蛛有一腔丝意,请各位对出下联,小弟不才,敬候佳音。”
众人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顿时有人接话道:“宋兄果然大才,随手一指,便能写出如此绝妙的上联,此等才学,令我等钦佩不已。”
那宋姓白袍男子连忙摆摆手,淡淡说道:“兄台谬赞了,今日能得董公子的赏识,与各位同来参加这诗会,便是宋某的荣幸了。”
坐在主位的董公子笑着摆摆手,气定神闲的说道:“宋兄千万不要这么说,今日诗会,南阳第一才子宋星云能来赴宴,在下已经感到脸上有光了。今日诗会,只论才华,宋兄你是当之无愧的第一。”
一个个客套一番,便开始对答起来,只是这上联确实精妙绝伦,一时间竟然无人能答。
这白衣书生正是南阳城第一才子宋星云,难怪他能随手一指就作出这般精彩的上联,让众人难以作答。
这董公子,就是南阳城县令大人的公子董文翰,今日便是他举办的诗会,邀请了他在青竹书院的同窗,和南阳城有名的才子聚会。
所谓诗会,便是一群文人以诗、词、对联为名,借机聚会,展现自己的才华,或者多认识几个朋友。
或者像董公子这种,则是趁机拉拢和培养一些班底,以备来日之需。
所以,自然少不得推杯换盏,开怀畅饮,顺便探讨诗词,聊聊风花雪月。
就在众人举杯畅饮之际,一个穿着蓝色长衫的书生,摇摇晃晃的起身,朝着后院的茅房走去。
谁知,那书生刚刚才走出门,在回廊上摇摇晃晃,一个不小心,竟然栽倒进了县令府上的荷花池。
门口的丫鬟急忙呼喊起来:“来人啊,救人啊,有人掉进荷花池了。”
仅仅几息时间,几个下人跑了过来,连声问道:“哪儿呢?在哪儿呢?”
丫鬟一指荷花池,只见刚刚还在挣扎的书生此时已经一动不动,几个下人连忙跳了下去,七手八脚的一阵忙碌,片刻之后,就把人救了上来。
董文翰,宋星云一行人此时也跑了出来,只见被救起的蓝衫书生已经没了动静。
董文翰仔细一看,掉进荷花池的书生竟然是自己的同窗林子阳,连忙吩咐下人去请大夫。
这时候,一个胖子从众人后面跑了出来,使劲摇晃着躺在地上的人,嘴里大声呼喊着:“子阳,你没事吧,子阳,你醒醒啊。”
见躺在地上的人没有反应,那胖子手足无措的慌乱起来,突然想起自己曾经在话本小说里看到的救人片段,抡起巴掌狠狠的抽了几个耳光。
董公子在他们身后看得目瞪口呆,一时间来不及阻止。
胖子见几个耳光没有作用,顿时慌乱起来,忍不住嚎啕大哭:“子阳,你年纪轻轻,不能死啊,你毛都还没长齐,劳资还没带你去花满楼吃花酒呢,你可千万不能死啊。”
嘴里一边嚷嚷着,手又使劲摇晃起来。
董文翰,宋星云几人忍不住在后面嘴角抽搐。
突然,地上的人身体一颤,头一歪,嘴里吐出几口水来,猛然坐了起来。
胖子眼泪还在流淌,脸上却露出狂喜之色,哈哈大笑道:“哈哈,劳资就说你小子不能死吧,子阳,你是不是惦记花满楼的如霜姑娘?只要你小子不死,劳资保证给你拿下那个小娘们。”
身后董文翰等人,脸上已经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此时无事,董文翰也放心了,连忙吩咐下人带林子阳下去换衣服。
一行人回到酒桌旁,继续饮酒对诗,董公子轻声吩咐一声,外面的回廊上,多了几个下人在值守。
再说醒来的林子阳,此时正一脸懵逼的被两个丫鬟扶着走进不远处的房间里,片刻之后,衣服就送了过来。
这屋子,头顶雕梁画栋,地上铺着柔软的地毯,上挂着几幅字画。
博古架上陈列着玉石古董,将整个屋子装饰的富贵逼人却又格调十足。
还有刚才外面精致的庭院,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中甬路相衔,山石点缀,院子中间还有个精心打理的荷花池。
这是什么地方?哪家医院是这个样子的?
林子阳一脸懵逼,他记得自己喝多了酒,又想着自己离家不远,半夜三更路上行人也少,抱着侥幸心理,就自己开车回家了。
路上迷迷糊糊撞倒了围栏,冲进了城中湖里。
那一刻,他懊悔不已,但随着湖水灌进车里,喝多了的他慢慢失去了意识,已然没有了后悔的机会。
然后,迷迷糊糊的他就莫名其妙的醒来了,他庆幸自己得救了,可是眼前的一切把他惊呆了,这里怎么看都不像是医院啊,何况刚刚那些人,穿的衣服也不像医生啊。
此时,他呆坐在床榻上,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这个精致的一切。
这难道是地府?或者是我在做梦吗?
林子阳伸手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想要从梦中清醒过来。
“嘶……”,疼痛的感觉告诉他,这一切都不是梦,地府的话,死人应该不会痛吧。
林子阳一脸懵逼,刚刚发生的一切,眼前的东西,让他一时间呆住了,还没有缓过神来,就被人扶着进了这个房间。
然后,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大脑一阵胀痛,好像有什么东西硬生生的塞入他的脑海中。
下一秒,林子阳愣住了,他穿越了,2022年的林子阳,穿越到了这个同名同姓的年轻人身上。
一瞬间,脑海里走马观花一般,出现了很多原主的记忆。
他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房间,和床榻上下人刚刚送进来的衣服,不由得呆住了。
穿越?这种事怎么也让我遇到了?
片刻之后,脑子里的记忆消化得差不多了,林子阳接受了自己已经穿越的事实。
自己在那个世界酒驾开车,死了也只能怨自己,幸好没有酿成大错,伤及无辜。幸运的是自己运气好,老天爷给了自己这么个重生的机会,那我一定要加倍珍惜了。
林子阳心里一阵后怕和懊悔,2022年的那个自己肯定是死了,能够重生在这个世界,是老天爷的眷顾,以后自己定然积德行善,感谢老天给了自己重生的机会。
一阵冷意袭来,林子阳连忙换上了下人刚刚送来的衣服。
推开门走出来,刚才那个胖子还在门口守着,看到林子阳出来,胖子急忙迎了上去,脸上已经笑开了花,嘴里大声嚷嚷着:“子阳,你没事了吧?是不是受到惊吓了。”
林子阳迟疑了一瞬间,脑子里就出现了这个胖子的记忆,他连忙拱了拱手,躬身道:“多谢胖……苏兄挂念,在下已经没事了。”
胖子名叫苏建业,是林子阳屈指可数的朋友,因为在青竹书院里的同窗大多是官家子弟,或是门阀士绅的旁支,他们俩个是为数不多的商人之子。
二人都是家中长辈望子成龙,每年捐了大量钱财才得以去到青竹书院读书,就算没能考到一个功名,起码青竹书院的学子们多是豪门望族的子弟,在商人的角度来说,能多结识一些门阀世家的子弟也是好的。
若不是跟董文翰等人是同窗,他们哪有机会在今日的诗会来到县太爷府上参加这等高规格的诗会。
胖子摆摆手,拉着林子阳朝着后院诗会走去,诗会才刚刚开始,今天又是来巴结县太爷的公子,就这么走了,也太可惜了。
林子阳此时心里乱糟糟的,根本没有什么主意,就被胖子苏建业拉着走了。
走了几步,林子阳伸手摸了摸脸,嘴角不由得抽了一下,嘴里嘟囔道:“这怎么回事,不是淹水吗?怎么脸那么疼?”
胖子紧咬着下唇,不让自己笑出声来,实在忍不住了,脸上露出贱贱的笑容,试探问道:“你不记得了?”
林子阳摇了摇头。
胖子笑嘻嘻的说道:“不要在意这种小事,这是秘方来着。”
林子阳有点错愕,这哪跟哪啊?我说脸疼,你跟我说什么秘方?
胖子可不管这么多,拉着林子阳,片刻就到了后院的诗会,见大家还在推杯换盏,二人悄悄回到座位坐下,听着众人的高谈阔论。
后院的诗会里,最中间的一桌当然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除了那南阳第一才子宋星云,便是董文翰等几个大家族子弟。
其余人自然都是围坐四周,不停的附和着,吹捧着。
此时,众人开怀畅饮,喝的不亦乐乎,一个个对宋星云的才华赞赞不绝口,有个公子哥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举起酒杯,高声说道:
“要我说宋兄的才华,在我们小小的南阳城那可真是屈才了,他日宋兄之名定能名满天下。来,我们大家满饮此杯,先为宋兄贺。”
所有人兴奋的站了起来,举起酒杯,宋星云也连忙站了起来,跟大家客套一番,准备举杯畅饮。
这时,刚刚站起来的张云吉发现,在场三十多人,人人都在为自己刚刚说的话开心、喝酒。
但是角落里有个家伙还在坐着不动,嘴里还念念有词,不知道在说些什么。
林子阳此时脑子里还在为穿越的事震撼不已,一方面是想想以后的路怎么走。
另一方面是想着,事发突然,家里人,朋友还有好多事没交代,好多话没说呢,多遗憾啊。
他现在根本没心情关心诗会的问题,所以根本没有听到大家在说什么,只希望诗会赶紧结束,自己好静下来想想,为以后做打算。
张云吉不乐意了,仔细一看,那家伙不是刚刚掉进荷花池的林子阳吗?这么快就回来了?这家伙敢不给本公子面子?
伸手一指,眉头皱起,不满的说道:“那个谁,林子阳,你是对本公子有什么意见吗?把本公子说的话当放屁,你是怎么做到的?”
所有人的目光随着他的手指看向了坐在角落里的林子阳,苏建业这才注意到子阳还在坐着发呆,连忙伸手推了推林子阳,朝着张云吉和董文翰他们这一桌人拱了拱手:“张兄勿怪,董兄勿怪,子阳刚刚受到惊吓,这会儿可能还没回过神来。失礼勿怪。”
林子阳这才注意到,所有人都在看着他,微笑着点点头,算是礼貌的打招呼了。
张云吉见状,好似受了奇耻大辱一般,讥笑道:“怎么,刚才掉进水池,变成傻子了?大家都在为宋兄庆贺,你这是瞧不起宋兄还是瞧不起董兄了?”
苏建业暗道不好,这张云吉平时就是董文翰等人身边的狗腿子,自己和子阳与众人的交情并不深,只是大家同在青竹书院宋夫子的门下,所以,董文翰才一起邀请了所有人。
现在,这张云吉是喝多了吧?想踩一下林子阳,跟董文翰和宋星云套套近乎?
此刻,宋星云脸上也有些尴尬,董文翰也面露不快,只是不知道是对林子阳不愉快,还是对张云吉在诗会上吵闹不高兴。
林子阳站了起来,脸上也有些不满:“失礼了,刚刚在下神游了,没有对董公子和宋公子不满的意思。”
宋星云和董文翰都没有说话,摆摆手,坐了下来。
但张云吉此时酒精已经上头,就要拿这个落水狗耻笑一番,给大家找找乐子,他林子阳还能翻天了不成?
他嗤笑一声:“呵,怎么?你刚刚神游,是对出了宋公子的下联吗?还是荷花池里面有下联?让你捡到了?”
旁边也有几人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林子阳皱了皱眉头,此时,他已经听出了对方的故意羞辱和刁难。真的是恶心透了,哪里都会有这种几个马屁精,踩低捧高,就为了在领导面前出风头。
他压了压心头的火,自顾自的坐了下去,懒得理会此人。
张云吉见林子阳坐下,不接他的话茬,更觉得没有面子,眼珠一转,转身把宋星云刚刚写下的上联高高举起,故意讥笑道:“既然你这么不给面子,想来你是对宋兄的才华有所怀疑,拿就烦劳你把下联对一下吧。”
林子阳已经有些压不住火了,自己刚刚穿越过来,因为是陌生的环境,已经刻意不跟他计较了,但他还在刻意挑衅,看来这些古人,也不全然都是好人。
他抬眼望去,盯着那张云吉,此刻恨不得冲上去抽他两个耳光,但他看到那上联,愣了一下,“檐下蜘蛛有一腔丝意”。
这么巧吗?
自己平常就喜欢读书,尤其这两年工作压力大,平日里也经常看些穿越小说,这对联,自己还真看到过。
他回想自己看过的那些书和穿越小说,他想到了自己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了,“用科技改变生活”,想到这里,他嘴角不由得笑了起来。
张云吉见状,故意大声讥笑道:“嘴角都笑拉了,看来是对出下联了。请吧,林大才子。”
林子阳眼睛在后院墙根上仔细看了起来,见此情景,所有人都懵了。
张云吉再次嘲笑道:“怎么了?对不出下联,找地缝钻啊?”
这时候林子阳指着地上的蚯蚓,又指了指张云吉大声笑了起来:“哈哈,找到了,找到一个和你差不多的东西,我的下联在这儿:庭前蚯蚓含满腹泥心”。
董文翰低声念道:“檐下蜘蛛有一腔丝意,庭前蚯蚓含满腹泥心。”
随即眼睛一亮,看向林子阳的目光不由得有些诧异,这个林子阳,和他也是同窗,在宋夫子门下学习三年,平时哪里显露过这般才华?
宋星云和其他人也在琢磨,随即有人低声说道:“这下联,真是巧了,简直天衣无缝啊。”
旁边又有人接话道:“一个手指檐下蜘蛛成联,另一个寻找蚯蚓成对,堪称绝对啊。”
宋星云也震惊的看着林子阳,这人的才华竟然恐怖如斯?林子阳?平日里也没听说过这个人啊。
胖子苏建业刚才没能护住林子阳,眼见子阳要在众人面前出丑,已经是懊恼不已,此刻就在想着怎么给林子阳找个台阶下,然后带着他先走了。
总不能让好兄弟在这里受此奇耻大辱吧。
但是,他刚刚听到了林子阳的下联,虽然他对不出来,但是仔细对照一下,简直是对仗工整,平仄绝妙啊。
而且,还能特意找到蚯蚓来讽刺那张云吉一肚子污泥浊水,是个卑鄙无耻的小人。
“哈哈,解气,子阳今日让我刮目相看啊。哈哈,哈哈。”苏建业在旁边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林子阳对出这个下联,简直比他自己对出来还要开心。
张云吉此时涨红了脸,原本手里还在高高举着宋星云的上联,此刻急忙收了起来,咬牙切齿的说道:“这下联还不知道是谁给你的呢,谁还不知道你林子阳的课业是末等?”
林子阳故作严肃的说道:“刚刚在荷花池里捡到的,要不,你也下去捡一个?”
众人哈哈大笑起来,但是此刻,都已经没有了对林子阳刚刚落水的嘲讽。
张云吉脸色一阵白一阵红,紧紧咬着后槽牙,欲言又止,片刻之后,他又冷冷地说道:“就算你运气好,捡到个下联,宋兄刚才还有个上联,你可敢应对?”
林子阳摇摇头,淡淡的说道:“我刚才去换衣服了,不曾听到,也不感兴趣。”
张云吉冷哼一声:“不敢对就说不敢对,怕被我揭露了就直说,找诸多借口有什么用?”
说着,也不管林子阳说什么,就大声说道:“刚刚宋兄的第二联是:墙上芦苇,头重脚轻根底浅。你且对吧,你若对出来,今日便是我错了,他日见到你,我就绕着走。若是你对不出来,你下次见到我,你就给我滚远点。”
林子阳本不想理他,但听他说起这个上联,就忍不住大笑起来:“哈哈,还真巧了,真有个下联,为你量身打造。我的下联是:山间竹笋,嘴尖皮厚腹中空。”
苏建业跟着念了一遍,忍不住拍手大笑道:“嘴尖皮厚腹中空。那不就是说他嘴贱,脸皮厚,腹中空空是个草包吗?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真的是量身打造,哈哈。”
说完,自顾自地笑得上气不接下气。
众人细细琢磨以后,也觉得这下联真是对仗工整,浑然一体,无懈可击。
一个个忍不住掩嘴大笑。
那张云吉虽然平日里不学无术,但也能听出好坏,此时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也不知道是喝多了酒,还是气的,涨红了脖根,伸着手指,指着林子阳,又指了指苏建业:“你,你,你……”
一句话也没说出来,就昏倒在地。
此时,刚才董文翰吩咐下人去请的大夫才姗姗来迟。
董文翰叹了口气,叫来两个下人,把张云吉抬了出去,找个房间瞧病去了。
老大夫还疑惑的问道:“刚才不是说落水了吗?怎么又变成喝多了酒,晕了过去?寻医问药,岂能随随便便?”
董文翰懒得理他,招了招手,下人已经将人领了出去。
董文翰朝着林子阳拱了拱手,客气的说道:“子阳兄,平时不显山露水,今日一鸣惊人,让我等刮目相看啊。”
宋星云也急忙过来,作揖行礼:“这位兄台,刚才多有得罪,见谅,见谅。”
林子阳也知道跟他们没有关系,他们最多算是冷眼旁观,再说自己初来乍到,不可能故意给自己树立两个强大的敌人,一个是号称“南阳第一才子”,另一个是南阳县令家的公子。
于是,他也拱了拱手,淡淡的说道:“两位言重了,是在下唐突了。”
董文翰看着林子阳,同窗三年,这个家伙像个透明人一样,若不是今日诗会,顺便邀请了所有同窗,都不知道他竟然有如此才学。
只是不知道,这家伙和宋星云,那个技高一筹?
想到这里,董文翰哈哈一笑:“子阳兄,宋兄,难得今日这般痛快,我这里还有一个上联,苦思冥想,不得下联,能不能向二位讨教一二?”
宋星云略一思索,拱拱手道:“求之不得。”
都是血气方刚的少年,此刻的他,胜负欲也是被激发起来了,正苦于无法直接向林子阳开口挑战,董文翰一开头,他就同意了。
林子阳自然不傻,知道这位县令大人的公子哥,是想考校一下自己和宋星云,他苦笑一声:“宋兄的大名,我也久有耳闻,只怕是比试不过,徒惹大家笑话。”
众人连忙开口夸赞,只言今日已经见到林子阳的才华,已然震惊四座,惊为天人。
林子阳无奈,只得应声答应下来。
此刻,胖子苏建业在旁边激动不已,平日里他们的课业都是垫底的存在,尤其林子阳更是沉默寡言,像是一个小透明。
今天好兄弟要跟“南阳第一才子”比试,他比自己亲自上场还要激动。
在众人一番不吝夸赞后,董文翰微微一笑,高声说道:“我三年前得到一个上联,至今无法破解,今日就请二位解我心结。上联是:坐北向南吃西瓜,皮朝东甩。”
众人听完,都开始低头思索,细细琢磨。
董文翰先看向宋星云,只见他开始左右踱步,沉思其中。
再看林子阳,只见他在微笑着看着自己。
董文翰心中一惊,难道他已经对出来了?
想想又觉得不可能,自己得到这个上联三年了,都没有对出来。
林子阳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自己刚刚说完,他便已得下联吧。
那就是对不出来,所以放弃了?
董文翰心里不由得一阵失落,看来这个林子阳,也不是很厉害,刚才的两联大概便是运气真的好,误打误撞吧。
苏建业就不同了,大家都在装模做样的苦思,他想都不想的就看着林子阳,看见林子阳在笑,不知道为什么,他莫名其妙就坚信林子阳肯定可以的,忍不住大声问道:“子阳,你对出下联了?”
众人大惊,此子才华,竟然恐怖如斯?
由不得大家不震惊,董文翰的上联才刚刚念完,林子阳这么快就对出下联了?
宋星云才刚刚走出两步,闻言心里一惊,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在微笑的林子阳,不知道为什么,瞬间他就觉得,林子阳的下联已经成了。
林子阳不慌不忙的说道:“巧了,刚好有一联。”
董文翰已经不淡定了,这怎么可能,这么快吗?
林子阳不等其他人问话,气定神闲的说道:“董公子的上联是:坐北向南吃西瓜,皮朝东甩。在下的下联是:思前想后读左传,页往右翻。”
“这,这,这……”董文翰已经惊得说不出话来了,自己琢磨了两三年的上联,甚至自己一度以为这是一个绝对的对联,这林子阳怎么张口就对上了?
宋星云一听之下,也觉得这对联,精彩绝妙,不由得叹了一口气,朝着林子阳躬身行了一礼,苦笑道:“林公子大才,在下佩服,宋某坐井观天了,日后定然虚心向林公子请教。。”
众人大惊,南阳第一才子向林子阳虚心请教?
不过说起来,宋星云的两个上联都被林子阳对出来了,而且还精妙绝伦,董文翰的第三联,林子阳也是信手拈来,日后这南阳第一才子是谁,以后还真的说不准了。
林子阳急忙摆摆手:“宋兄言重了,巧合,巧合而已。”
林子阳说的巧合,是因为前世的自己看书很多,这几个对联刚好看到过。但在众人听来,只觉得,宋星云手指屋檐下的蜘蛛成联,林子阳寻找墙根下的蚯蚓成对。
第二次又因为那张云吉得罪了他,他随口用山间竹笋讽刺张云吉是个嘴贱,脸皮厚,腹中空空的草包。
所以才说巧合,众人听罢,更是佩服得五体投地。
苏建业一下子蹦了起来,然后一把抱住林子阳,开心的合不拢嘴,激动的说道:“子阳啊子阳,你小子瞒得我好苦,你我兄弟天天在一起,我可不知道,你竟然有这般才华。”
林子阳被苏建业死死抱住,差点喘不过气了,急忙拍了拍苏建业的手:“胖子,你要勒死我了。”
苏建业赶紧松开,但还是一手搂着林子阳的肩膀,脸上的笑容止都止不住,一脸得瑟的样子,好像在告诉众人:“这是我兄弟,是我好兄弟。”
董文翰赶紧叫来下人,准备笔墨纸砚,自己将上联下联一起写上,众人围拢看了两遍,不由得惊叹道:“子阳兄,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今日牛刀小试,就让我等佩服得五体投地。”
说罢,众人大喜过望,又开始一轮推杯换盏。
林子阳此时已经不想喝酒了,他本来就是喝多了酒,出车祸才来到这个世界,这个世界的林子阳也是因为喝多了酒,倒在荷花池淹死的。
可见,喝多了酒,果然不是好事。
但是众人盛情难却,只得端起酒杯,浅尝即止。
虽然只喝了一小口,却大感意外,觉得这酒不过如此,相比后世而言,口感很是一般,酒精度也跟啤酒相差无几,喝起来有些米香味还不错,但与后世的白酒相比,确实差距不小。
酒水里还浑浊不堪,怎么一个个还露出如此陶醉的表情?
他望向旁边打酒的丫鬟,这才恍然大悟,以前的酒水可没有现代工艺的技术,没有经过蒸馏提纯,而是发酵技术,类似现在的甜酒酿。
丫鬟在一旁打酒,实际上是用一个竹篓篦子过滤了米渣,得到的浊酒,酒水里确实很是浑浊,酒精度很低,不超过10度,但胜在产量大,因而也便宜。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董文翰朝着林子阳和宋星云拱拱手:“今日的诗会能有二位光临,文翰也深感荣幸,刚才的对联也确实精彩绝伦。只是,二位还没有留下一首两首的诗词,咱们这个诗会,不好收尾啊。”
林子阳一愣,心中暗道:“这诗会还没有结束吗?哦,还要写诗啊,这玩意我也不会啊。”
宋星云却站了起来,有礼有节的说道:“若说诗词,在下确实也准备了几首,但是今日林公子珠玉在前,宋某却不敢先声夺人了。请林公子先。”
林子阳捋了捋自己脑海中的记忆,原主的记忆还保留了七七八八,自己所在的朝代叫大良国,确实不属于自己原本的那个时代,也就是说,自己可以把唐诗宋词都“借”来用用?
虽然有点不光彩,但是读书人的事在,怎么能叫“偷”呢?
自己只是把那个世界的诗词,在这个世界绽放,让华夏文明,在这个世界盛开。但是,自己要“借用”那一首呢?
董文翰却不知林子阳的脑海里此时正天人交战,他指着四周的花,朗声道:“既然现在是春天,春意盎然,百花齐放,就请二位以花为题,作诗一首可好?”
宋星云一拱手:“林公子先请。”
林子阳回头看看,后院的围墙边,开满了长长的一排花,但是,越过后院的花朵,林子阳看到了庭院中的荷花池。
他叹息一声,这个荷花池,算是把自己带来了这个世界,却带走了原主林子阳,个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林子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荷花池,幽幽说道:“刚刚在下不幸掉进了这荷花池中,今日,我便以这荷花为题吧。”
言罢,故作沉思片刻,然后高声颂道:“我有一诗,泉眼无声惜细流,树阴照水爱晴柔。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
诗罢,或许是因为他的声音,惊动了平静的湖面,却见湖面几只蜻蜓飞起,其中有一只轻轻的停在了一朵含苞待放的荷花尖上,众人不禁连声喝彩,激动万分。
苏建业再次激动的抱住了林子阳的肩头,语无伦次的连声叫好,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兄弟,平日里的小透明林子阳,今日竟然大放异彩,堪称才华横溢。
宋星云叹息一声,黯然道:“林兄果然才高八斗,在下的诗,跟林兄比起来,如萤火之光与皓月争辉,不念也罢,南阳城第一才子之名,非林兄莫属。”
董文翰也是兴奋异常,他再次铺开纸墨,准备誊抄林子阳的诗,正欲下笔,想起还差点什么,急忙问道:“子阳兄,这诗,欲取何名?”
林子阳低头沉思片刻,心中暗道:“既然已经借用了杨万里杨大家的诗,不如彻底一点,我初来乍到,不妨结个善缘,他日也能对我有所帮助。”
思虑片刻,他低声说道:“就叫《荷花池见董文翰》,如何?”
董文翰呆住了,心中激动万分,这是真的吗?
这等佳句,必能流芳百世,这不就是说,他董文翰的名字,也能名流千古?
他不禁热泪盈眶,赶紧下笔,誊抄下来,不给林子阳反悔的机会。
诗会结束了,林子阳和苏建业两人走在路上。
胖子已经抑制不住激动的心情了,一路上喋喋不休的描述着众人震惊的表情,尤其是董文翰和“南阳城第一才子”宋星云。
哦,不,从今天开始,“南阳城第一才子”的名号,已经换人了。
说到后面那首诗,胖子露出了幽怨的表情,不忿的说道:“子阳,今日你可不厚道,你那首诗,简直技惊四座,注定千古流传,你为什么不叫《荷花池见苏建业》?流传千古的事儿,为什么不留我的名字?”
等到苏建业把他送到家门口,林子阳不想再听他啰嗦,只得答应他,以后专门为他写一首诗,这才把他打发走了。
左右看去,就在这南阳城最繁华的街道口,有个两进的大院子,林子阳刚刚走到院子门口,马上有个管家模样的老头迎了上来,轻声喊了一句:“二少爷,你回来了。”
林子阳随口应了一声,然后走进了院子。
进门先是看见一大堵墙,林子阳想起来,这好像叫做“照壁”,也叫“迎人墙”,在这个时代,那可是大户人家的专属。
绕过之后,豁然开朗,这才拍手叫绝。
院外粉墙环护,绿柳周垂,院子里的地面铺满了青砖,庭院里还有假山、水池,花园锦簇,院墙上架满蔷薇。整个院子文雅精巧不乏舒适。
林子阳来到后院,看看自己的房间,镂空的雕花窗尽显豪华,屋内更是奢华而不做作。
门口还站着两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子。
一见到林子阳,两个少女轻轻施礼,齐声喊道:“二少爷。”
然后一人连忙去打来热水给林子阳洗手,林子阳从水盆里看到一张稚气未脱、棱角分明的俊俏面庞。自己竟然又成了个十六岁的少年郎?
另一个丫鬟在旁边拿着毛巾给林子阳擦手,两个小丫头长得娇俏动人,虽然年纪还小,却也是长着白净的鹅蛋脸,看起来娇俏可爱。
洗完了手,小丫鬟细心的将林子阳扶坐到庭院里的摇椅上,还仔细的给他铺上软软的护垫和软枕,这才让他躺了下去。
一个丫鬟轻轻洗干净手,然后用那青葱玉指,轻轻的给林子阳揉着额头,太阳穴,温柔的做着头部按摩。
另一个小丫头则两只小手轻轻敲着林子阳的两条腿,细心的给他按摩着腿。
一时间,林子阳仿佛回到了2022年的足疗店。
二人按了好一会儿,林子阳差点舒服的睡着了,他刚刚才尝到这温香暖玉的好日子,实在有些舍不得睡着。
小丫鬟见林子阳还没有睡着,便轻声说道:“二少爷,今日不乏吗?您一身的酒味,要不然,我给您煮一碗醒酒汤来,不然待会儿老爷回来看见,又要骂您了。”
林子阳轻声答应了,两个小丫鬟便乖巧的走进了屋里。
不一会儿,二人搬来了一个雕花的黄花梨小桌,上面放着一个精致的青花瓷圆盘,里面放着一串晶莹剔透的葡萄,还有一碗醒酒汤。
小丫鬟先是扶着林子阳喝了一口醒酒汤,然后二人又开始忙活了。
一个小丫鬟继续轻柔的给林子阳按压着头,让林子阳舒服得想要睡觉。
另一个小丫鬟,轻轻摘下一颗熟透了的葡萄,剥开那层薄薄的皮,露出了它那绿莹莹、水汪汪的身子,诱人的香味就扑鼻而来,小丫鬟小心的捏着葡萄放进了林子阳的口中,香甜可口的汁水一下子渗遍林子阳全身。
难怪纣王天天吃妲己喂的葡萄,这是普通的葡萄吗?
唯恐被看出破绽,林子阳装作习以为常的样子,享受着这过分体贴的服侍。
天啦,这是什么神仙日子?这到底是什么样的家庭,日子怎么这么腐败?
他何曾体验过此等神仙般的享受?此时,心里不由得开心到飞起,“我穿越了,而且是穿越到了这么豪横的家庭,我要享尽人间富贵。”
上辈子就是个打工狗,根本没有机会享受此等让人流连忘返的生活,难怪人家说有钱就可以得到一切,如果不可以,那就说明你的钱不够。
一念至此,林子阳不由得激动的身体发抖,心中暗爽不已:“爹啊,娘呀,以后我就不再是什么2022年的现代人,我就是真正的林子阳,你们如假包换的亲儿子。
“而且我今年才十六岁,这等好日子,等儿子再享受个十年,不,十四年,等我三十岁了,儿子定然发奋图强,三十而立,好好奋斗人生,也不枉穿越一回。”
心里想到这些,林子阳不禁激动得笑出声来,两个小丫鬟急忙问道:“二少爷你怎么了?是奴婢们伺候得不好吗?”
林子阳摆摆手:“没有的事,本少爷只是想玩捉迷藏了。”
“好的,那奴婢们给二少爷蒙住眼睛。”说着,一个小丫鬟从袖里拉出一条丝巾,轻轻的蒙在了林子阳的眼睛上,然后在脑后轻轻的打了一个结。
“二少爷,你可不准耍赖哦,不能偷看啊。”小丫鬟清脆的声音在林子阳耳边响起。
林子阳闻着眼睛上的丝巾,带着一丝少女的独特的体香,心里已经醉了。
“本少爷才不会偷看呢。”林子阳说着,身体向前扑去。
两个小丫鬟也不是第一次跟二少爷玩捉迷藏了,连忙娇笑着东躲西藏起来。
两个银铃般的笑声不时的在耳边回荡,林子阳蒙着眼东扑一下,西捞一把,却总是差之毫厘,捉不住身姿灵活的两个小丫鬟。
“这里,这里。”
“哎呀,少爷,她在那边。”
两个小丫鬟东躲西藏,又故意捣乱,院子里笑闹声乱成一片。
不一会儿,林子阳累的大汗淋漓,却开心得乐不可支,难怪古代的帝王都喜欢玩捉迷藏,换劳资做皇帝,天天摸……天天捉这些小丫头,神仙日子爷也不换。
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
终于,林子阳一个熊抱,好不容易,逮到了一个。
两个小丫鬟的娇笑声戛然而止,林子阳兴奋的大叫道:“哈哈哈,让我抓住了吧!”
却听一旁的小丫鬟,局促不安的小声道:“大少爷……”
在这座大宅院中,林子阳被称为“二少爷”,那大少爷肯定就是他的大哥了。
这,这,这,我才刚刚进入状态,怎么就来了个大哥?
林子阳赶紧扯下脸上的丝巾,只见面前站着一个书生打扮的男子,约摸十八、九岁,长得眉清目秀,鼻子挺拔,眼神深邃,面如冠玉,微风那个吹起他的长发,当真是风流倜傥。
林子阳看得呆了,这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帅气的男人?
“我不服,我要重新穿越,我要穿越到他的身上,我要这副臭皮囊。”林子阳心中天人交战,好生羡慕。
林子阳赶紧松开手,乖乖的站在一旁,刚刚在这院里荒唐行事,此时心里难免有些忐忑。
仔细看去,眼前的男子眉目间确实跟自己有几分相像,原来是自己的大哥林子墨。
这个时代,长兄如父,也不知道他会怎么责罚自己了。
正不知如何开口时,林子墨却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二弟,为兄见你刚刚玩的如此开心,也不忍打扰到你,只是,只是……”
说着,竟然泣不成声,流下泪来。
林子阳顿时慌了,两个小丫鬟也不知所措。
林子阳赶紧挥挥手,打发走两个小丫鬟,上前一步,握住大哥的右手,有些歉意道:“大兄勿恼,小弟日后不胡闹了。”
谁知,林子墨却是一把抱住了林子阳,嚎啕大哭起来。
林子阳承认,刚刚这一瞬间,他真的慌了,自己这个大兄不会有什么不良癖好吧?
听说古代门阀士绅的龙阳之风盛行,可是,这是自己的亲大哥,再怎么滴,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自己身上吧?
林子阳赶紧推开林子墨,举手对天:“大兄,我保证,日后定然勤奋读书,听大兄和父亲大人的话,再也不胡闹了。今日之事,你就原谅二弟一次吧。”
林子墨叹了一口气,掏出一块丝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黯然说道:“二弟误会了,为兄不是生你的气,为兄是难过啊。”
林子阳有些不解,急忙问道:“大兄,这是何意?小弟以后定然不会再如此荒唐行事,不让大兄面上无光。”
林子墨有些失魂落魄的说道:“二弟,为兄知你童心未泯,生性喜好玩乐,本来,家中有父亲大人支撑,为兄也在认真读书,争取考个举人。二弟你尚且年幼,便是贪图享乐些,想来,也没什么大碍。”
林子阳一愣,这,要求这么低吗?对我这么好吗?
那我可继续玩去了。
然后又见林子墨一脸悲痛的说道:“但有些事,总归是没办法了,我也只能告知你了,你可一定要挺住啊。”
林子阳心中大惊,这么好的日子,满打满算才刚刚过了一个时辰,你这说的什么话?
难道,我其实不是二少爷,是外面捡来的?或者是我这世的母亲大人做了一些不恰当的事情,今日终于被发现了?
林子阳心中震撼,低声喃喃道:“难道是母亲她……”
林子墨一愣,打断他道:“母亲大人已经去世多年,今日之事,已然庇护不了我们了。不过你说的对,若是母亲大人尚在,也不至于如此啊。”
林子阳一颗心终于放进了肚子里,心中暗道:“原来母亲大人已经去世多年,死无对证,也好。”
随即,又觉得自己不孝,大减功德。
林子阳憋不住了,忍不住道:“那大兄你到底想说什么?”
林子墨闻言,又是一脸悲戚:“张家来人,拿着父亲大人手书的欠条,上门讨债来了。”
林子阳白了他一眼,皱眉道:“不就是讨债吗?我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呢,会影响我吃葡萄吗?咱们家这么有钱,大兄不用担心。父亲大人会解决的。”
林子墨又忍不住悲从中来,眼看眼泪又要掉落,想起自己是家中长子,此时已经是唯一的顶梁柱了,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看着林子阳沉声道:“我便与你说,你千万不要惊慌。父亲大人失踪了。”
林子阳呆住了,什么意思?
“那欠条上到底是多少钱?我们家这么大的家业,还怕还不起?父亲大人失踪了是什么意思?”
“欠条上一共欠了五万两,说是父亲与他家打赌输了,父亲已经三日未归,我去店里寻找,也没能找到啊。”林子墨唉声叹气。
“五万两?打赌输了?”林子阳瞬间惊呆了。
关于古代的银子到底价值几何,今人大多毫无概念,经常犯错误。其实,古代银子缺乏,一两银子的货币价值相当的高。
一两银子等于一贯钱,一贯钱等于一千铜钱。
此时,大米其实也只需要五文钱一斤,粟米更是只值二文钱一斤。而肉类在此时,一直都是奢侈品,比如猪肉就要三十文钱一斤。
码头搬货的壮劳力,一天的工钱便是三十文钱,还不管吃住。便是天天做工,一个月都不到一辆银子。一天的工钱只能买到一斤猪肉。就这,只要你招工,那些汉子就会排着队任你挑选。
便是县令大人,一县的父母官,正七品官员,一年俸禄,也才六十两银子,相当于一个月五两。当然了,大家都知道,这只是县令明面上的收入。
也就是说,老父亲打赌一次输了五万两银子,相当于输了一千万斤大米,换到后世,也就是两千万现金?
而且,此时物质匮乏,银钱价值更高,这五万两银子的价值换到后世,价值大约能翻上一倍,也就是说,老父亲跟人打赌,一次输了四千万现金?
林子阳懵了,按照劳资一个月5000的工资算,老父亲一次就输了我666年的工资?
此时的林子阳声音禁不住有些颤抖,他战战兢兢的问道:“大兄,我们家一共有多少钱?”
林子墨调整了一下情绪,苦笑道:“张家带人来核算过了,咱们家所有家产,加上父亲手上的店铺,和这座宅子,一共值四万两。”
林子阳眼前一黑,苍天呀,大地呀,我到家才一个时辰,我发誓,两个小丫鬟真的只是给我捏腿、按摩,喂葡萄。
这美好而荒唐的好日子,我才刚刚享受了一个时辰,你就给我说:没了。
还背了一万两银子的外债?
林子阳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惊天巨变,让他一时间难以接受,他还想再确认一下,两只手指着这座宅子问道:“你是说,这些,都不是咱们家的了?”
林子墨点点头,痛心的说道:“已经核算过了,全都加起来,也才四万两,根本不够欠条上的五万两银子。”
林子阳只觉得口干舌燥,他想起刚刚那两个小丫头:“下人呢?也抵账了?”
林子墨像看白痴一样看着他:“人家只是来做工,领一份工钱,你还想把人家卖了抵债?”
林子阳长舒了一口气,庆幸的说道:“还好,还好。”
林子墨瞥了他一眼:“我刚才已经给管家说了,下人全部遣散,此刻大概都收拾得差不多了。我们已经没有钱付给他们了。管家也走了。”
林子阳张了张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他别过脸去,想哭。
老天爷啊,求求你了,送我回去吧,2022年的花呗,还有一万块钱没还呢。
这里更离谱,一万两银子,更是还不清了。
……
林子阳失魂落魄的跟着大兄来到前院,只见院子里的下人们都已经打包好了自己的衣物,一个个开始跟林子墨道别,离去。
老爷不在家,自然是跟两位少爷道别了。
林子阳的两个小丫鬟此时也怯生生的来到兄弟俩身前,低着头擦眼抹泪,带着哭腔低声说道:“大少爷保重,二少爷保重。奴婢走了。”
说完,二人一步三回头的走了。
林子阳眼神直勾勾的看着她们,依依不舍的看着她们离去。
倒不是林子阳好色,眼馋小丫鬟的身子,毕竟只是两个十四、五岁的姑娘,只是林子阳知道,她们这一走,代表自己荒唐且美好的好日子结束了。
下人们陆陆续续的走得差不多了,院子里有几个人还在四处张望,到处指指点点,林子阳皱眉看着他们,记忆里没有这几个人的模样啊。
于是开口问道:“大兄,这几个人是谁?”
林子墨叹了一口气:“张家的人,来看院子的,还不准我们拿东西走,今日就得走了。”
林子阳突然想到一事,急忙开口问道:“大兄,还欠一万两怎么办?”
林子墨唉声叹气的回到道:“父亲大人不在,只能由我再写个欠条了。”
林子阳皱起眉头:“大兄,父亲大人有没有和你说过这欠条的事?”
林子墨摇摇头,低声说道:“此事,父亲大人从未跟我提及。”
林子阳皱起的眉头更深了:“此事,我印象中也从未听父亲大人说起过。我怎么觉得,这事有些古怪。”
林子墨睁着大眼盯着林子阳,此时,他也希望二弟能想出点主意来。
林子阳灵光一闪,急忙说道:“此事,你不该认的,你便说那欠条上的字不像是父亲亲笔,倒像是旁人模仿栽赃。况且,父亲大人失踪,你便可以矢口否认,反告他们杀人夺财。”
“啊?”林子墨惊呆了,还有这种事?
他仔细想来,随即摇摇头,认真的说道:“我仔细看过那欠条,确实是父亲大人的字迹,不是旁人模仿,我已经认了。况且,今早我已经问过店里的伙计,伙计说父亲近来确实经常去赌坊,这事儿,应该是真的,不似作假。”
林子墨思虑片刻,继续说道:“而且,前几日父亲告诉过我,说他最近收到老家的书信,抽空要回去一段时间,我估计他很有可能是回老家了,只是一时间难以联系。”
林子阳一愣,坏消息是,这事儿是真的,而且大兄已经认了。
好消息是,老父亲没死,也不算失踪,估摸着是回老家了。
他们的老家在三百里之外的青山村,按照现在的马车速度来看,来回一趟怎么也得五、六天。
普通人是没有八百里加急的快马的,而且所谓八百里加急,也不是一匹马一直跑,朝廷修了驿站,每逢战事,三十里换一匹马才能八百里加急跑完。
好马金贵,普通百姓都是牛车或者是驴车,有钱人家才有一匹孬马,再架上马车,坑坑洼洼的路,一天颠簸下来,也就走个百八十里路。
但这事还没有闹清楚呢,我堂堂一个2022年的大好青年,刚刚穿越过来,才享受了一个时辰的“天上人间”好日子。就这么没了?
还得欠一万两银子?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完了。
正在这时,张家一行人走了过来。
林子阳觉得眼前的人有些熟悉,想起来了,这人便是南阳城张记商行的老板张昌平,据说是京城张家的旁支,所以在南阳城常常以豪门士绅自居。
说来也巧了,今日早些时候,诗会上那张云吉便是他的儿子。
只是他肯定不知道,他儿子现在倒在了县令大人家的后院,不然肯定没有心思在这儿收债了。
那张昌平走了过来,笑嘻嘻的对林子墨说道:“贤侄,你果然是个正人君子,父债子偿,麻烦你在这欠条上签字画押吧。”
林子墨唉声叹气,正准备上前签字画押,林子阳却一把抢过来,看了起来,不看不知道,这利息可真的是吓死人了。
欠银一万两,每月利息两千两,一年以后,得还三万四千两。
他娘的,真是名副其实的黑心商人。
林子阳大声喊了起来:“此事有蹊跷,那欠条不似我父亲写的字,而且我父亲此时已经失踪了,谁知道是不是你们杀了他,再逼他写下这欠条来?”
林子墨一愣,刚才兄弟两不是已经私下讨论过了吗?二弟这是闹哪出?
张昌平也愣住了,眼看事情都处理完了,自己得了林家所有生意和铺子,还把这宅子也收入囊中,再让这林子墨签个欠条,以后慢慢敲竹杠,干笋子都给他榨出油来。
这突然闹起来算怎么回事?
张昌平急忙说道:“贤侄不可胡说,我与你父亲私交甚好,怎么会害他性命,这是他资金周转不便,向我借的银钱,怎么能有蹊跷?”
林子阳冷哼一声:“私交甚好,你怎么会在赌坊借钱给他?私交甚好,你怎么那么心黑,一万两银子一年利息二万四千两?私交甚好,你怎么都等不及我父亲回来,急匆匆就要收走我家生意和宅子?”
张昌平一时语塞,不知道说什么,良久才说道:“贤侄,你父亲写这欠条的时候,我们是有证人的。可不是强逼你父亲写的。今日就是还钱的期限了。”
林子阳继续冷哼一声:“是吗?那我们干脆拿着这欠条去县衙找县尊大人作主,求县尊大人给你讨个公道,如何?”
张昌平大惊,他哪里敢去讨公道,朝廷严令禁止开设赌坊,他也就是背靠着京城主家的关系才敢赚这黑心钱,若是此事闹大了,他赌坊关门事小,四处打点的银子就不能少,赌坊以后还能不能开都难说了。还得出去装孙子四处求人。
他左思右想,一咬牙:“算了,看在我与你父亲私交甚好的份上,这一万两就不要了,你家的宅子和生意作价五万两,欠条给你,从此你我两家两清了。”
张昌平走了,双方重新签了契约。
欠条不用签了,林家全部的家当作价五万两,由林子墨与他签了一个契约。
两清了。
如果你想要开个窗户,全家人都不同意。那你就说你要把房顶掀了,全家人都会认真劝你开个窗户就可以了。
这就是人性。
林子阳若是一开始就跟张昌平说,这一万两作罢,张昌平肯定不会同意。
所以,林子阳一开始就说,五万两的账不认了,张昌平思索再三,就主动提出了一万两作罢。
林子阳也想过跟张家撕破脸,告到县衙。但是大兄提醒他,一来欠条确实有人作保,无法推脱。
二来,张家在京城确实有势力,目前来说,林家惹不起。
三来,县衙的主簿是张昌平的小舅子,到时候找个由头把兄弟俩关起来,吃了苦头,可划不来,天可怜见,那县衙里到处是冤案。
官司打到县衙,也是告不赢的,张家就算花两倍的钱,送到京城,都一定会把官司打赢,因为他不能让这种事开了头,一旦开了不认账的口子,那么所有人欠了赌坊的账都会不认。
所以,张昌平提出一万两作罢的时候,林子阳决定见好就收。
林子墨激动不已:“二弟,今日家中逢此大难,也全非坏事,你长大了,能担起家中重担了。我决定,父亲回来之前,我们家由你当家。”
林子阳激动了,悄悄问道:“大兄,我们家外面还有多少钱财?”
林子墨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低声说道:“没有了。”
“那我当个屁的家?”
林子阳白了他一眼,心中暗自腹诽:果然胸大无脑,放在男人身上也一样,大兄投胎的时候,所有的属性点,都是点在脸上吗?脑子是一点也没有啊。
二人收拾一下,准备离开。
实则也没什么可收拾的,按照契约规定,他们除了身上的衣物,其他东西都不能拿走。
两人走到门口,回头看看这座精致的大院子,林子墨感叹自己生活了十八年的地方,说没就没了。
林子阳心里一阵委屈,自己更冤枉,才刚刚享受了一个时辰的快乐生活,葡萄都还没有吃完呢,好日子就结束了。
正要走出门的时候,林子阳看到有个十四、五岁的少女默默跟在他们身后,心里不由得大感安慰,果然是患难见真情啊。
他惊喜的对林子墨说道:“大兄,看来你人品不错,咱家都散了,还有个小丫鬟跟着你。”
那少女顿时黑了脸,眼神不善的盯着林子阳,怒声说道:“你说谁是丫鬟?你全家都是丫鬟。”
林子墨急忙拉住暴怒的少女,赶紧安慰道:“小妹勿恼,你二哥跟你开玩笑呢。”
林子阳:“???”
这脑子里的记忆时有时无,只记得七七八八,真的不记得自己还有个小妹了。
林子阳赶紧上前,笑嘻嘻的说道:“我是想着今日遭此大难,心中不忿,害怕你们积怨成疾,赶紧让青蓉你骂我几句,出口恶气,缓解心中忧虑。”
他此时已经想起家中很多事来了,自己记事以来,老娘就不在了,父亲林光耀带着兄妹三人过日子。
小妹林青蓉,今年也有十四岁了,长得乖巧动人,甚是可爱。
林青蓉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又常年养在深闺,心智怎么能和林子阳这个两世为人的家伙比?
听到这里,瞬间就相信了几分,不过小脸上眉头还是皱在一起,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光芒,怀疑的问道:“真的?”
林子阳哈哈一笑,上前轻轻捏住她的小脸,开心的说道:“当然是真的,我可爱的小妹,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么好的名字,真是配得上你。”
林青蓉此时羞红了脸,已经全然相信了二哥刚刚是为了自己好,故意惹自己生气,让自己骂他几句,缓解一下心中的担忧,二哥真的是个好哥哥,自己刚刚还没有理解他的良苦用心,真是不该冤枉了二哥。
她羞红着脸,低声说道:“谢谢二哥,小妹误会你了。”
林子阳也是真的很开心,前世的自己还和女朋友说过,以后结婚了就生个女孩,自己就要当女儿奴,好好宠爱她们。可惜后来没有在一起,更没有结婚生女儿的事儿了。
现在有个乖巧的妹妹,当然要好好照顾她了。
“二哥刚才念的诗是哪位所作?怎么跟我的名字这般……契合。”林青蓉红着脸问道。
林子阳摸摸她的头,轻声笑道:“当然是二哥为你作的了,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只有这么好的诗,这么好的名字,才配得上我可爱的妹妹了。”
林青蓉露出一脸不信的样子,二哥能有这才华?不过想了想,或许是家中突逢变故,二哥也全然转了性子。
又或者是读了这么多年的书,一共就憋出这么两句诗。
想到这里,她开心的笑了起来,左思右想,伸手从怀里摸出一个钱袋子,递给林子阳。
林子阳疑惑的接过钱袋,打开一看,大喜过望,里面有两个小银锭,还有几粒碎银子,数了一下,大约有十四两银子。
他开心的跳了起来,转而问道:“小妹,你怎么会有钱?”
林青蓉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以前爹爹给的零花钱呀,我没用完的,都存下来了,刚刚大兄说,爹爹回来之前,都由你当家了。我就都给你呀。”
林子墨一脸淡定的说:“十几两银子,几顿饭钱的事,你那么激动干什么?”
林子阳激动的转向林子墨:“大兄,你哪儿还有多少钱?”
林子墨摇摇头:“本公子不屑此等俗物。父亲大人给多少,我就花光多少,分毫不留。”
林子阳白了他一眼,真是个眼高手低的公子哥,冷声笑道:“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只有此等俗物,才能让你有尊严的活着。”
恰逢此时,林子阳听到一阵肚子“咕咕”响,林子墨转头看向林子阳:“二弟,肚子饿了,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林子阳正欲讽刺他几句,回头却见林青蓉一只手正在揉着肚子,眼巴巴的看着他,心下一软,就开口道:“那就先找个地方吃饭吧。”
说到吃饭,林子墨眼尖,一眼看到旁边的酒楼,就急匆匆的走了进去,林青蓉赶紧跟上大兄。
眼见二人走进了旁边的酒楼,林子阳眉头皱在一起,这兄妹二人是对银钱没有什么概念吗?
这座酒楼是一座三层的高楼,一眼看去,里面装修得经典雅致,门口正中的位置,还挂着一块硕大的匾额,上书“八珍楼”三个大字。
这一看就不便宜的,好吧。
他们已经没有钱了,不再是林老爷家的几位公子小姐了。
他连忙跟了上去,低声说道:“换个地方吃吧。”
林子墨奇怪的看着林子阳:“怎么了?你不饿?不是你说先找地方吃饭吗?”
林子阳拉住二人的胳膊,低声说道:“我是说先找地方吃饭,没说让你们找个酒楼吃饭啊,咱们没有钱了。得省着点花。”
林子墨闻言,哈哈大笑起来:“二弟勿忧,吃饭花不了几个钱。况且,为兄方才已经想到出路了。眼下家里的困境,转眼就能解决。”
“什么出路?”林子阳闻言眼前一亮,事情果然峰回路转,大兄不愧是大兄,我的好日子又要回来了。
“食不言,寝不语。先吃完饭再说。”林子墨正色道,摆出了大兄的威仪。
三人刚刚进去,店小二就迎了上来,对着林子墨高呼:“林公子来了,请二楼上座。”
兄妹三人刚上楼坐下,不一会儿,酒楼伙计上了满满八大碗的菜肴,林子阳一惊,急道:“还没点菜呢,就上了这么多?咱们吃得完这么多菜吗?”
店小二点头哈腰的朝着三人一笑,轻轻一抬手掌,示意林子墨的方向,谄媚的说道:“客官,您说笑了,这位林公子是老主顾了,咱这儿都是按照林公子平时的安排来的。”
说着,又上了一壶酒,林子阳一脸肉疼的摆摆手,示意店小二拿走,店小二不动声色的看向林子墨,林子墨尴尬的挥挥手:“拿走吧,今日还有事在身,不便饮酒。”
店小二答应一声,点头哈腰的退下了。
林子阳一脸肉疼,心中有一种不好的预感,悄悄伸手摸了摸小妹刚才给他的钱袋子。
店小二退下以后,三人开始狼吞虎咽。林子阳倒还好,一早参加诗会,吃喝了半天,现在虽然也饿了,但还能控制得住。
林子墨和林青蓉却是一天水米未进,此刻便只顾埋头吃饭。
约摸吃了半个时辰,三人都放下了碗筷,林子阳一看,面前的八大碗,也才堪堪吃了一半。
店小二适时送上了茶水,兄妹三人慢悠悠的喝着茶水,林子阳想起刚刚的事,急切的问道:“大兄,你刚才说的出路是什么?”
林子墨抬头看了一眼小妹,表情有些尴尬,但是在林子阳的一再催促下,只得慢条斯理的说道:
“前年父亲大人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你那未来岳丈也是南阳城里有名的富户,你忘了?到时候一结婚,你老丈人不得接济我们家?再说,弟妹嫁过来,不得有嫁妆吗?”
林子阳一脸懵逼,怎么回事?定亲?我怎么不知道?
待得他回过神来,他白了一眼大兄,压着嗓子嚷道:“这就是你想到的出路?成婚敛钱?咱们家落此大难,人家还能同意把女儿嫁过来?再说了,你还指望人家嫁妆,咱们家出的起聘礼吗?”
林子墨哼了一声,态度强硬的说道:“婚书已成,红纸黑字落下的婚约,岂能容他反悔?她若不愿嫁过来,那你就去倒插门,聘礼都省了,好日子不是就来了吗?”
林子阳惊呆了,若说靠老丈人家接济,吃软饭,便已经是厚脸皮了,万万没有想到大兄竟然这么不要脸,竟然还打算让他去倒插门。
见二弟不说话,显然是没想到自己能有这般好主意,林子墨又得意的说道:“不是为兄自夸,为兄这副皮囊,想要为兄入赘的女子多的是。这八珍楼的老板娘,就是那赵寡妇,家中只剩她一人了,也没有孩子,每次都给为兄暗送秋波。”
“又或者是我们书院院长的女儿,也给为兄送过好几次丝巾,只是院长家规矩多些,日子也清贫些。为兄入赘过去,只怕事儿也多,但是为兄找个好人家入赘,日子还是过的下去的。”
林子阳听得一脸震惊,满脸的不可思议,大兄想的出路竟然是这样的?
他竟然也知道自己有一副好皮囊,打算挂牌出售,价高者得。
他指了指旁边的小妹:“那依大兄所言,我们弟兄俩都入赘了,小妹怎么办?”
林子墨挠了挠头:“是呀,怎么把小妹给忘了?”
林青蓉一脸震惊的说道:“大兄说的什么话?我一直跟你坐在一起吃饭啊。”
林子墨不好意思的说了一句:“抱歉啊,小妹。没注意到你。”
随即他一拍脑门,轻声道:“院长家规矩多,小妹过去怕受了委屈,既如此,我便去赵寡妇家入赘,那赵寡妇通情达理,想来也不会为难小妹。等过两年,小妹年满十六,再给小妹寻个好人家,嫁过去就好了。”
林子阳嘴角抽搐,生无可恋的说道:“大兄把这些事都安排得明明白白的,有没有想到,父亲回来可怎么跟他交代?”
林子墨两手一摊,无奈的说道:“那没有办法啊,谁让他一次输了五万两之多,家产都输完了,我们只能另谋生路了。父亲大人在老家也饿不死的,他若回来,你我再接济他就行了。”
林子阳不禁啧啧称奇,赌鬼没有好下场,赌鬼断子绝孙啊,老父亲一场赌输了五万两银子,大兄便安排兄妹三人入赘、出嫁。
入赘的女婿生了孩子是要跟女方姓的,从此林家可就绝后了,若是老父亲知道这个结果,不知道会不会连夜提刀回来砍死大儿子。
林子墨的这番高谈阔论,“好出路”直接惊呆了林子阳,林子阳恨不得掰开大兄的脑袋,看看他到底是什么样的脑回路,没有二十年脑血栓都想不出这种办法来。
半响,林青蓉一脸愁容的看向林子阳,委屈巴巴的说道:“二哥,我不想嫁人,你去找一下父亲好不好,我不想跟着大兄去赵寡妇家。”
说着,眼泪就要掉下来了,林子阳赶紧抓住小妹的胳膊,轻声宽慰道:“小妹别担心,大兄骗你的,二哥不会入赘,你也不用跟他去赵寡妇家。二哥有办法来养活你们,等父亲回来就没事了。”
林子墨急忙说道:“我没骗你们,这事儿肯定能成,我还有个好主意……”
林子阳紧咬着后槽牙,打断了他的话:“你别出主意了,你刚才说了,以后我来当家,以后都听我的。”
付钱的时候,可把林子阳给心疼坏了。
八珍楼的八大碗,竟然要了二两银子,更离谱的是,最后上的那壶茶,又收了五钱银子。加起来,竟然收了二两五钱银子。
难怪最后店小二上茶那么殷勤,三人刚刚放下碗筷,茶水就送上去了,原来是五钱银子呢。
“掌柜的还说是他们店里顶好的乌龙茶,哼,依我看来,信了大兄的话,就是最大的乌龙。”林子阳忿忿不平的说道。
“那壶酒都没上呢,若是上了,那壶酒就得二两银子了。”林子墨嘀咕道。
林子阳一瞪眼:“你有钱吗?小妹这点钱,照你这个吃法,三天以后咱们就得上街乞讨了。”
林子墨一脸无奈的说道:“我有好主意,你又不乐意……”
“打住,打住。”林子阳一脸头疼:“你那个好主意,死了都没脸见列祖列宗,等爹回来,非得打断你的腿。”
“那也比要饭强啊。”林子墨嘀咕道。
折腾了一天,天色将晚,林子阳只得带他们先去找个客栈住一晚。
听说要找客栈,林子墨就主动请缨要带他们去,南阳城最大的客栈,一间房一晚上只要一两银子。
听听,是人话吗?只要一两银子。
兄妹三人,起码得两间房吧?一晚上二两银子,明天在八珍楼再吃上两顿饭,后天就能上街乞讨了。
林子阳可不敢再听他的话了。
吃饭的时候,小妹已经听了大兄一番高谈阔论的“好出路”,此时也不再相信他了,乖乖跟着林子阳走。
左拐右拐,林子阳带着他们走到城边,差不多快要出城的时候,才找了个看起来干净整洁的客栈走进去。
林子墨站在门口一阵嫌弃,但还是只能跟着林子阳进去了。
林子阳给掌柜的要了两间房,又交代要了热水,一共花了一百文钱。
进到房间里,林子墨喋喋不休的嫌弃房间的环境不好,外面还吵吵闹闹,影响了他的睡眠。
知道还要和林子阳挤在一张床上后,林子墨更是大声抗议。
最后林子阳给掌柜的多要了一床被子,并妥善的把林子墨安排睡在地上之后,林子墨“满意”的睡下了,不再抗议。
快要入睡以后,林子阳走到隔壁轻轻敲响了房门,进去以后,发现林青蓉坐在床上不敢入睡。
“嘿嘿,瞧瞧这是什么?”却见林子阳变戏法似的,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轻轻的展开油纸,一根黄澄澄的鸡腿,就出现在林青蓉面前。
“哎呀,二哥哪来的鸡腿?”林青蓉惊喜的叫起来。
“嘘!别出声,快吃吧,吃东西的时候就不怕了,吃饱了好睡觉……”林子阳赶紧做个噤声的手势。
随即又小声道:“今天吃饭的时候,还剩下一个鸡腿,我想着怕你晚上饿,就给你留着呢,别让大兄知道,他的鼻子可尖着呢。”
“二哥一起吃。”林青蓉又递给林子阳,实则有人陪着她,就不害怕了。一个十四岁的女孩子,第一次出门住客栈,虽然大兄和二哥住在隔壁,其实她也不敢入睡。
“我今天吃饭的时候,吃得可多了,我不饿。”林子阳装模做样的拍拍肚子,又把鸡腿推了回去。
等到林青蓉吃完鸡腿,林子阳再三安慰,并让她关好房门,才回去睡觉。
听着大兄的呼噜声,林子阳躺在床上开始为以后做打算,父亲林光耀暂时联系不上,小妹还小,大兄看起来不是很靠谱,看来,这个家暂时要靠自己了。
今晚的月亮很圆,圆也没用,已经回不去了,以后,我就是这个世界的林子阳了。
月光透过窗户洒在床前,他低声喃喃道:“你好啊,林子阳。”
第二天一大早,林子阳就被敲门声吵醒了,开门一看,小妹可怜兮兮的站在门口,大大的黑眼圈说明昨夜她并没有睡好,这也难怪,家中突遭变故,她第一次在外过夜,难免睡不好。
城门口的客栈,来往的商人又多,半夜赶路的,投宿的,就能吵死人。
这间客栈胜在干净又便宜,所以,林子阳才选了这里。
小妹进门见到大兄睡在地上,不由得奇怪的开口问询,林子墨支支吾吾的不好意思说出口,林子阳急忙解围,大兄嫌弃这床太软,所以就打地铺睡地上。
林子墨点头称是。
不等林青蓉再问,赶紧洗漱完,林子阳就带着他们去到牙行。
当务之急,是尽快找到住处,住在客栈既浪费钱,还睡不好。
当然了,若是城中心的高档客栈,自然可以睡好,只是一两银子一个房间,他们只够活一天。
在询问了几个路人后,兄妹三人来到一间挂着“优居房产牙行”的店门口,三人停住脚步往里看,有个伙计马上就热情的出来打招呼。
“客官快快里面请。小店各类房产应有尽有,绝对让你满意而归。”
林子阳还不太熟悉这里的事务,于是本能的望向大兄。
林子墨正要上前,林子阳突然想起昨日他的所作所为,急忙一把拦住他,自己上前交涉,林子墨在后面投来幽怨的目光。
里头店面不大,墙角立着一个装满文契的立柜,中间摆放着几张桌子。
伙计赶紧招呼三人落座,又给三人上了茶水,林子阳轻轻喝了一小口,皱起眉头。
确实不如昨日八珍楼的乌龙茶,但昨日的乌龙茶可要五钱银子,合五百个铜钱。
今日的茶水是免费的,林子阳自然不会计较。
此时有个三十岁左右的男人走了过来,见几人穿着不菲,又只是几个少年人,于是有些疑惑,但还是礼貌的拱拱手问道:“在下是此间的牙人(中介),请问几位是置产还是赁房?”
“我们是想赁房。”林子阳也拱手回礼道,按照他后世的经验来看,对中介客气一些,总会有些不错的收获。
“看几位客官仪表堂堂,赁房可有什么要求?”那牙人再次客气的问道。
“便宜。”林子阳脱口而出。
“啊?”那牙人显然吃了一惊。
眼前这几位的穿着打扮,不像是没钱的人,三人看起来尚且年幼,多半是有钱人家的孩子,跟家里长辈闹了矛盾,跑出来赁房,一时冲动,所以手头拮据。
但是这种孩子,日后跟家里和好,反而容易记住曾经帮助过他的人。
实则有人一直对她很好,她便觉得理所应当。生活中有了争执,就忘记了对方所有的好。此时,若有人对她嘘寒问暖,她便觉得这人是世上最好的人,全然忘了一直以来对她最好的人是谁。
那牙人左思右想,便决定结个善缘,今日这桩买卖,就算不赚他钱,日后定能十倍,百倍的赚回来。
“我能在这南阳城中开起偌大的优居房产牙行,看人自然是不差的。”那牙人心中暗自思索,就算走眼也无所谓,于他而言,只是少赚点茶水费,又不损失什么。
随即,他拿来一摞房产单子给三人挨个介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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