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包厢内一群人打扮得风格各异，各式各样的洋酒整齐罗列在桌，等人开瓶。
戚落底子白，还是薄薄打了一层粉面，一反平日烈焰红唇和粗支深黑眼线。
波浪明显的茶棕卷发被理发师拉直，头发带着稍稍浓烈的药水味，一扇齐刘海过了眉。
淡粉腮红染得双颊娇艳欲滴，雾灰色眼线和浅浅提亮过的卧蚕柔化她的眉眼。
上挑外眼角的狐狸眼变得圆润，珠光提亮她高挺却小巧的鼻尖。唇口微张，稍稍上扬的嘴角，给人一种似笑非笑地妩媚感。
可偏偏她今天为了玩cosplay，换上了jk制服。
酒红打底的领带，蓝白相间的条纹，规整地搭在她胸间直至肚脐以下。
未扣上的衣领将肩颈线暴露在空气中，白衬衫紧贴腰身，卡其色百褶裙盖着大腿根部。
一推开门她就已经进入到角色，指背撩起一撮头发在指尖卷了些弧度，又随手搭在脑后，装作乖巧无害的小白兔低着头往男人堆中间坐。
这一桌都是她托魏云诺一个个精挑细选出来的，他最知道她喜欢什么口味，就为了配合她的表演。
有戴着小狼耳朵不敢朝她靠近的，也有穿着西装，方框金属眼镜的禁欲系，扼住她的后脖，拉她到身前，给她灌一口又一口烈酒。
戚落囫囵吞下，拍拍那人的笑脸，半眯着眼，嘟起下唇，无论人畜都会忍不住怜爱，嘴上却不留情说着狠话要换人。
待在边角的小狼蓄谋已久，缓缓起身，一把拎开自己猎物周边虎视眈眈的敌人，扯着戚落的手腕往包厢的隔间走。
才跨过那道门坎，戚落便抬手挣开了。
她甩甩手，败了兴致，走到大门透透风。
身后的小狼明知不可做还是做了，孤零零地顿在原地等待不好的结局。
没办法，她太诱人了，也不是他能染指的。
圆坛种植的大树冲天般高，垂钓在枝叶上的彩灯串如流星一瞬一瞬洒落地面上被冲散。
戚落抓乱自己顺直的柔发，撕烂刚树立的软糯形象，靠在门侧无人看守的立台转着笔。
闲来无事心血来潮记录起今晚的体验反馈，嘴上嘟囔，“第一点，代入不强，第二点......”
“零一七四号房。”
醇厚的声线让人犹如浸泡在牛奶浴中，血液丝滑没入循环，戚落伪装不怪的轻佻在面向周森桀这一刻变了变。
想到自己现在的装扮，这人是把她认成这的前台了。
她乐意帮助这样的男人，哪怕他好像误会她了。
收起方才放荡姿态，稍稍端正了一下，若有所思。零一七四号房就在魏云诺办公室那层，能去那的多多少少和他有些关系，认真答起他的话，“跟我来吧。”
戚落没服务的谦逊姿态，若周森桀稍稍留意就能发现。
乌黑深邃的眉眼却又目空一切，周身冒着疏离气息的人在眸中移开，戚落胸有成竹地刷魏云诺给她的私人电梯卡带着人上去。
注意力停留在镜中模糊的倒影，不禁一片悸动，心尖俏皮地咚咚抖动了两下。
余光被吸引，渐渐偏离了原本的轨道，戚落颈后肌肉无意识的扭动，就要侧过头。
她从不在这种萍水相逢的艳遇上浪费时间，就想过过眼瘾，反正以后也遇不见。
有缘的话那再另说。
电梯门缓缓拉开，她抬头不看那人棱角分明的下颌，指了指左侧紧闭的大门，朝反方向走去。
第二章
高远津借接周森桀为借口脱身，今日气运不佳。一见到要接的人出现在门口，立马推着人往墙边靠，顺带关了门。
周森桀就这么瞧见，刚刚带他上来的女人不敲门打招呼就走进那间总经理办公室里。
顺着推他人的意漫不经心靠在墙上，听高远津说：“等等等会，先别进去。”
“玩不过就回家。”
高远津抱怨，“拜托，马跑累了都会自己停，还不给我喘口气了？”
“话说，你工作室那单子谈得怎么样了？”
“姓赵的那挺黑，你小心点。”
摆摆手，上下来回扫了周森桀两眼，“算了，我担心得多余。”
嫌弃地啧啧两声，说：“你也挺黑。”
周森桀冷冷回答，“你说的对。”而后绕过高远津一把拉开紧闭的金属门，不给那人喘息的机会。
高远津抬手用力挠头一边懊悔，惹这心机狗干嘛，硬着头皮往里走。
戚落走近魏云诺的办公桌，在他对面坐下，修长的两指将塞进上衣口袋的纸条抽出展开推到他面前。
挑了挑眉，“呐，用户反馈。”
魏云诺西装革履，双手交叉搭腹前，半坐在旋转皮椅上。
倾身抽出一只手接过戚落推过来的字条，面色沉了沉又稍纵即逝。
“有人碰你了？”他的声音很温柔，平常得丝毫让人感觉不出醋劲。
戚落一副婉转不太在意的语气，“嗯，抓了一下手。”
魏云诺发闷，沉了口气才淡淡出声，和他办公室内氛围一般。
“少去那些地方。”
戚落指侧抵上额头，想遮住脸上的笑意。
“你说你一个这儿的老板，整天假正经。”说着说着忍俊不禁扑哧笑出来。
魏云诺问：“谁碰你了？”戚落在和他在突如其来的对视下敛了笑意，她没想过让人因为自己挨批评，故作若有所思地顿了顿。
“你猜。”
她潇洒不留恋地起身，给魏云诺一个背影，抬手左右摆动做了再见的手势。
魏云诺打开电脑连接监控，指节渐渐发白，拇指依次按过其余四指，发出骨头错位的咯吱声。
盯着包厢里的一幕幕，看戚落的动作轨迹，直到再不想看下去。
眉头紧锁，心中燥怒欲胜。
明明每次到最后都是这样的感受，他却不知疲乏。
拨打座机通知人事主管，“今天和戚小姐的那些人都清理了。”
浓浓的压迫从电话对面传来，心中惧意油然而生，倘若晚点处理不成就该是自己被清理掉。
不怒自威的慑人感，眼里的花只为一人盛开，他这个样子没有被她看见过。
人事负责人连连答应，满口叫好。一边小心补充，“经理，今天戚小姐还带了一位客人上来。”
“是一位先生。”
魏云诺将监控画面调到这层走廊，拿起银色镶边怀表别在胸前，白光透亮显得整个人精贵又神秘。
瞳孔中泛着电脑屏幕闪着的光，除那一点周边乌黑，晦暗不明。
隔壁房间的人走得七七八八，包括高远津也左搂右抱地出了场。
临了还不忘提醒身后的人，“看好你身上的东西。”
周森桀单手搭在身边人后背的靠垫，虚虚圈住那人，喝过她喂过来的酒，喉结滚动。
他将杯子夺过，腕上骨节抵在膝盖，指腹转动着杯沿，斜眼扫了一眼身侧的动静，痞痞地舔过沾着烈酒的嘴角。
半阖着眼，接受她献来的谄媚，在她凑近献出第二杯时又推开，昏睡过去。
浑身散发酒精辛辣，看起来疲惫极了，闭上眼小歇，在别人看来是被迷晕。
第三章
滚烫的体肤让感知敏锐，眼皮微微凉，裤衣的口袋被人轻易摸索着。昏暗里多出一道光，紧接着是数据传输完成的震动声。
那人将东西归还，略显匆忙地走到门前，甚至心慌来不及反应这金属是要靠机关打开的。
人找的太蠢。
门轻轻碰上，过一会他也起身抬步，走廊尽头总经理办公室的门也开了，周森桀和魏云诺在走廊相遇，同频走到电梯口。
两人身高不分伯仲，周森桀颔首朝魏云诺点点头。
“魏总。”
“周老板。”
一声招呼就已经足够表明一个人的来意，他们都是聪明人。
魏云诺直视前方，有求之人会先开口，可电梯里倒映的两人谁也不看谁。
周森桀开门见山道：“调个监控。”
他甚至知晓监控所在的隐秘角落，电梯右侧的走廊尽头。
红点落在戚落的腰窝。
魏云诺先迈出步子，“可以。”
生意场上不就要求个你来我往，可况得周森桀的人情债，可比其他任何人的实在报答要有趣的多。
过几日的聚谈会，周森桀漠视从远处走来中年发福的男人，皮带都圈不住他下垂的啤酒肚。
笑脸盈盈的面孔暗藏杀机，还有敌对已久，伪装的客气寒暄。
高远津在周森桀耳后喃喃，“原来是她。”
两队人马各占一边电梯，分别走了进去。
高远津这时调侃，“刺探军情也不找个聪明点的来。”又故作紧张，讥怪的语调，“老周，你有没有失身？”
周森桀对此毫无反应，已经习惯，这些无趣又低智的问题高远津老爱问，爱凑热闹。
戚盛成坐在一桌主位，长桌两边呈水火不容之势，姓赵身边的小秘书在包臀裙下一扭一扭迈着步子，走到屏幕前演讲。
姓赵的眉飞色舞，期待地将注意力从小秘身上转移到周森桀面上。
周森桀依旧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让人看不清所思所想，但那中年老头更倾向于他这是暴风雨前的宁静。
以戚氏为首的建筑圈，这块大饼多少人争先恐后想分杯羹。
这个年轻人他没打过交道，听别人说的确有些城府，不过他很快就要栽到自己手里了。
他却漏掉一点，人都难以接受自己的失败，特别是跟他混一起的同种货色。为了显示自己只是略败一筹，自然挑轻了说。作为领头人，接受这么多年风雨，却也看不清局势。
陆一作为此次方案负责人，一直跟在周森桀身边，在他打开演示稿那一刻，让对面的两人变了脸色。
到最后姓赵的面色发青，意识到自己被耍，带着一群人乌压压地冲出会议室。
盘问身边的秘书，“那份文件真是你从他身上搜到的？”
秘书不敢隐瞒，将真实情况从头说了一遍。
“哼，没用的东西。”
姓赵的心中愤愤不平，想压着他往上爬没这么容易，必须给这些不知天高地厚的后辈一点教训。
车内秘书丰腴的身子在前，中年发福的男子都觉得食之无味，不过一想到年轻人消逝锋芒要在他手里暗下了，一把拉过讨好的人就地翻云覆雨一遍。
傍晚周森桀出工作室正门就被加速驶来的摩托车撞得关节挫伤，动手够快。
他淡定地发送那天找魏云诺要的监控视频，直接往姓赵的命根子上踩，第二天，赵氏集团股市暴跌，被一股神秘资金收购，内部人也不知道幕后之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