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国皇都多美男。
这是宋棠进京的第一感觉。
她出生于靖国宗亲旁系,在十六岁就临危受命,继承了她母亲的爵位,赐封金陵王。
而今,皇室倒大霉,宗亲子嗣一个接一个的死去,眼看她那姑母就要成为光杆皇帝,她坐不住了。
于是宋棠再度临危受命,受女帝的邀请,来了京都,将自己的玉牒加入了宗室,此后,她便不是旁系的人了。
她多半是能猜到姑母的打算的,打算拿她当次选项,如若等她年迈依旧没有子嗣,就将皇位传位于她。
但在此之前,宋棠不得表现出一点想要皇位的想法,这叫人情世故。
这也就注定了,她只能是个荒唐的金陵王。
在外面野了一圈回来,带着满身的胭脂水粉味,看到堂内站着一排眼生的美人,她将视线投向了一旁青衫男子。
容祈轻笑,“这是陈大人送来的人,殿下打算怎么安顿?”
容祈出身本也不差,是个富贵人家的哥儿,十岁时家道中落,被家里二两银子卖到了金陵王府。
宋棠瞧着他跟个瓷娃娃似的,便叫他做了自己伴读,是她从小跟到大的近官,她初来京都时,遇到了不少麻烦,都是他陪在自己身边一起熬过来的。
于她而言,二人早已不是主仆那般简单,况且,二人已有夫妻之实。
宋棠说:“和以前一样,你看着安排就好,不用问我,你做事,我放心的。”
她到容祈身边,手掌摸了下容祈的腰身,专挑他敏感处抚摸,惹得容祈红了脸,低声斥责,“殿下不可胡闹。”
“我可没有胡闹,今晚来我院中。”她轻捏了捏容祈的腰,无论多少次,每次调戏容祈的时候,他都还是会露出这种羞赧的表情。
尤其是听到她说的话,点点头,轻推开她,咳了两声,“殿下,我先将人带下去。”
“急什么?让管家带下去就是了,好像还没到晚膳时候,不如一起去沐浴?”
宋棠想起荣祈敏感容易泛红的身体,来了兴致,伸手勾了勾他手指,她不信容祈会拒绝。
容祈耳垂红的滴血,却还是松开了她,低声道:“殿下,苏大人在这。”
宋棠顿了下,朝着角落看去,正巧与苏恒对上视线。
苏恒手里端着一盏茶,似笑非笑望着她。
宋棠有些头疼,捏了捏容祈的手心,低声道:“好好洗干净等我。”
容祈声音几乎听不见的‘嗯’了一声,“我先带人下去。”
“去吧去吧。”宋棠将他送走,才再次看向角落里的苏恒。
换上一张笑脸,迎了上去,“苏大人前来怎也不说一声,不曾迎接,真是有失礼数。”
“看殿下沉迷美色,自是不敢耽误,怕扰了殿下兴致。”苏恒这张嘴就没饶过人。
宋棠到他身边坐下,默默打量眼前人。
苏恒年少有为,二十出头,已经是靖国的宰相,才华横溢,惊艳整个京都。
抛开才华不说,她容貌也好,生得周正,眉眼清隽,带着一股高冷倨傲之色,如凛山幽兰,遗世独立。
让人止不住想摘下来。
想她金陵王还在金陵时,模样也是出挑的,即便抛开身份不谈,那也是金陵男儿争着抢着要嫁的对象。
到了京都后,才发现真有人美的各有千秋,苏恒无疑是最出众的之一。
她是胎生,对为何穿越一事早已没了多大印象,却也记得自己并非是时下流行的穿书,没有什么书中女主这号人物。
可苏恒的出现,一度让她觉得这个世界有女主。
如果苏恒对她戾气没那么重的话,她会更信服。
“哪里的话,我府上可没有比苏大人更美的人,若是知晓你在,我哪还惦记得上与旁人说话?”
宋棠混不吝笑道。
苏恒侧目视她,冷笑,“莫不是京都男儿已经满足不了殿下,竟也想着找女人了。殿下可还记得,你是有个未婚夫的?”
这话倒叫宋棠一顿。
她确实有个未婚夫,东阳王之子,比她稍长两岁。
东阳王与当时的金陵王乃是故交,在她出生后,便给两人定下了娃娃亲。
只在小时候见过两次,是个穿着精致,言谈举止出挑的玉面瓷娃娃,性子并不活络,宋棠找他去玩,他也不去。
也不爱说话。
或者说,是不会说话,开口就是话题终结者,他娘说他不会审时度势。
她表示很懂,没情商,说话直。
宋棠对他的印象止步于此,因着分隔两地,路途遥远,之后没了什么往来。
原本待她及笄,她娘是想着叫二人先把婚事办了的,只是金陵途生变故,乱臣谋逆,父母双双殒命。
她年纪轻轻,就挑起了重担,哪里还有功夫去考虑那个不知身在何处的未婚夫。
如今听他提起,宋棠觉得有些稀奇,“这门婚事虽是写了婚书的,但知晓的人还真不多,你是如何知晓的?”
苏恒垂着眸子不说话。
她安静的时候,倒真像个玉面观音,可惜生了张嘴。
宋棠恍然,“你莫不是认识我那没见过几面的未婚夫?”
如此想来,苏恒与她那未婚夫,倒是有几分性格上的相像之处。
苏恒微微蹙眉,“认识又如何,不认识又如何?你自己未婚夫,自己不曾去过问,还指望从我这打探消息?”
宋棠翘着二郎腿,悠然晃着,从桌上拿了个果子吃,“你这话说的好笑,话头是你挑起来的,我以为你想告诉我,才顺着你的话问的。”
她想了想,“到底是老一辈说的话,我也没放心上。何况这些年没有往来,他怕是早就嫁人了,何须我挂念着?倒也不见得他挂念挂念我,还以为是来享福的,结果捡了这么个烂摊子,刚继位时可是忙得我觉都没空睡。”
她还沉浸在自己那会刚从衣食无忧大小姐转换到金陵之主的痛苦中。
如今到了京都更苦了,每天都要逛窑子,像是完成KPI一样。
天天还得面对女帝姑母的指责,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过日子,生怕哪天就找不着脑袋了。
“你都不曾找他,就道他嫁人了?”
苏恒的关注点明显有些跑偏,甚至动了怒。
宋棠眨眨眼盯着她,“你是我未婚夫的亲戚?”
不然真叫人疑惑,她在这发什么脾气。
苏恒没有回答她,瞪了她一眼,而后道:“你这人,真是烂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