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九月，华灯初上。
川南第七中学
夜幕下的讲台上，一个身姿曼妙的身影来回走动。
包臀裙，茶色丝袜，白色衬衫，无不吸引着全班的视线。
可以看出年轻靓丽的英语老师柳眉很受欢迎。
大胆的穿着，开放的思想，不断冲击着同学们视线，同时也试探着老古板们的底线。
假如最后一节是政治课，那么昏昏噩噩的人一定很多。
柳眉讲完这节精心准备的课，看同学们的表情，显然很满意。
还有几分钟时间，依旧走到了最后一排叶川的座位边。
俯身查看叶山的书籍笔记，惹得一堆学生羡慕嫉妒恨。
叶川的书本崭新，未落一笔。
漂亮的眉头皱起，突然发飙道：“在你眼里，我就这么不待见么？两年多了，连一笔都舍不得留下？”
这话有些歧义，很多女同学瘪着嘴巴，已经在品味了。
叶山摇了摇头，从桌子上抽出其他科目的书放在她面前。
随手翻开道：“柳老师，这样说的话，这些老师都不受待见。”
所有科目的课本，都是空白。
英语老师柳眉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这是叶川，那个英语每次都考140分，不多不少，连续两年，无一例外。
丢的10分空着不做，是最简单的送分题。
数学136分，最后一道14分的大题从来不做，理由是留点缺陷。
理综251分，被问及多次，理由是250分不好看。
就连最难的语文，也总是122或者123。
这样他的总分基本都是650分，稳居七中第1名，却与前10名差距不大。
控分控到这个程度，七中建校以来，首位。
这也使得七中每次在全市的评比中，显不出头。
所有老师都恨恨，思想工作做了无数次，就连校长都出面了好几次。
“叶川，咱把题做完一次好吗,让咱七中扬眉吐气一回。”
“出风头，不好。”
叶川依旧我行我素。
“哪位老师能让那小子把题做完，今年评优我安排。”校长甚至私下放出了稍有违规的话语，没有老师觉得有任何不妥。
“叮叮叮”下课铃声响了，柳眉老师有些颓败的走出了教室。
放学了，通校生三三两两的走出校门。
大多数都推着自行车，也有走路的。
1999年的内地，家长用汽车接送孩子的不多。
“叶川，走，一起回家。”
“你走吧，不顺路。”
“叶川，我们顺路，要不，你骑我的自行车搭我，我们一起走。”
“你先走，我想转转路。”
不断有大胆的女生邀请着。
中学时代，成绩好基本都很受欢迎，再加上叶川那俊秀的外表，想不有名都难。
左眼被一缕头发遮住的少年从身后拍了下他的肩膀。
叶川扭头一看，是发小张灵运，外号“村头”。
之所以被叫作村头，一是他家的确就住在村头，二是这小子玩游戏喜欢取名“村头有狗”。
“叶川，走，上网去。”
“没钱，上个毛。”
村头一甩头发道：“我有5块，可以一人上一小时了。”
叶川看了眼杀马特造型的村头道：“老师不是叫你理发么，明天不理发，你校门都进不去。”
村头一时犯难了，想了想后，眼睛一亮：“去陈二师那里去，才一块钱。”
叶川知道村头口中的陈二师，是一个专门给老头理发的，别的地方都是四块钱，他只收一块钱。
其实理发是个幌子，理发店后面，他还兼职放录像。
那种带点颜色的录像，也是一块钱，点人头。
常常人满为患，需要排队，排队的人就坐在脏兮兮的理发店里。
“现在８点半，先上网，９点多过去理发，然后回家。”
两人刚上高三，高二学校才开设计算机课，刚学会打字上网，网瘾正大。
恰巧镇上开了第一家网吧，学会上网的这批学生和外地上班或打工回来的人，成了第一批顾客。
“你先理发，再上网。”叶川觉得还是把事办了才玩得爽。
村头直接拉着叶山就往镇上那唯一的网吧跑去，边跑边说：“快点，等下网吧没位置了。”
叶川甩掉村头拉着他胳膊的手，两人飞奔起来，全然不觉肩膀上还背着二十多斤的书包。
气喘吁吁的跑到网吧门口，打眼一看，上座率已有七八成了。
身后还有学生在奔跑而来。
村头赶紧掏出揉得皱巴巴的五块钱，往老板摇摇晃晃的桌子面前一拍道：“开两台机子，一小时。要连着的。”
村头这一拍，桌子上杯子里的啤酒都荡了出来。
“你小子轻点。”老板忙用手扶住啤酒，站起来扭头看哪里还有连着的空位置。
电光石火间，叶川和村头用手提了一块桌子上的猪头肉，不动声色放进了嘴里。
“28号，29号。8点42到9点40”老板一边说，一边拿着笔在本子上记着时间，顺手找了一块钱出来。
“你这数学是语文老师教的。”叶川语音有些含糊。
“小兔崽子，早２分钟回去写作业，不好么。”
两人走向座位，这才嚼起口中的卤猪头肉来。
瘟夺死98的开机画面停留了许久，口中的肉味全都消散了，电脑屏幕终于显示启动好了。
“来，红警来一把。”
连续输了两把，村头鼠标一丢：“不来了，今天网速太慢了，改日再战。”
随后退出游戏，戴上耳机,开始听起歌来。
“别问太多的伤痕，如果不懂伤有多深。”耳机效果太差，声音都飘了出来。
叶川看了看时间，9点20，可以找点电影或者MTV看看。
身后的一阵滴滴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扭头一看，身后一个20多岁的戴眼镜青年，正在点一个企鹅头像的东西。
一个金发美女头像颤动了起来，发过来很多字。眼睛青年看得一脸兴奋，而后开始疯狂的打着字。
只是打了半天，输入法上一连串的字母，愣是没出来几个汉字。
一边删除一边口中念叨着：“西一昂香。”
好不容易把香港二字打了出来。
叶川凑近一看，这眼镜原来是说自己刚从香港旅游回来。
这一操作，把叶川震得三观尽碎。
眼镜身上穿着劳动服，衣服和眼镜镜框上，白浆一块一块的。
脚下还有个包，包里刮刀都露了出来，显然是刚刮完大白仿磁什么的。
“这货牛皮都吹到香港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