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唯一的主人是公主,即便是驸马,要做些什么,也必须得到公主的准许才行。
楚浮白不想见那位美若天仙的公主,他让丫鬟传话,丫鬟虽不情愿可也不敢不做,很快,她便把公主的贴身丫鬟素雅带到了楚浮白身边。
蓬莱公主准许楚浮白出府,但要素雅陪着。
楚浮白倒是无所谓,他在丫鬟的帮助下擦了擦湿透的身体,换上一身宝蓝色文士衫:这么热的天还要穿那么严实,古人也不容易啊。
好在这个时代植被丰茂,还没有温室效应的问题,也没有城市热岛效应的问题,温度比后世的夏天要低不少,穿的严实点倒也不是不能忍。
离开承露苑,走十几分钟才来到侧门。
侧门外,是个还算宽敞的巷子,巷子里是大户人家的围墙和侧门,没有寻常百姓人家,所以十分清静。
巷子往西,可绕到公主府大门,往东,则是繁华的街市。
眼下晌午刚过,天气炎热难当,街上行人却是不少。车水马龙,摩肩擦踵,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也是十分热闹。
大罗天朝正值鼎盛时期,京城乃大罗天朝的中心,其规模之大,人口之多怕是还要超过大唐长安城,是妥妥的世界第一城,怎能不繁华?
“哇,这马车真豪华,是这个时代的劳斯莱斯吧?卖衣服的?我以为这个时代只有卖布的,还真有卖成衣的。冷饮?居然有冷饮?我去,那酒馆里的是波斯美女?胡姬貌如花,当垆笑春风。确实貌如花……”
楚浮白一路走一路喃喃,就跟乡巴佬进城似的,看什么都觉得新鲜。
素雅跟在后面,翻着白眼看楚浮白表演,并刻意与他拉开些许距离。
楚浮白激动了很久才转头叫远远跟着的素雅,道:“问你个问题。”
素雅淡然道:“驸马要问什么,尽管问便是。”
“驸马?对,我是驸马。你们公主为什么同意嫁我?”
“奴婢不明白驸马的意思。”
“我文不成武不就,父母双亡,又没有可以依靠的亲朋,公主难道不应该嫁给才子俊杰、名门望族吗?我好像有点配不上啊。”
“皇命不可违,父命不可违,公主是最孝顺的。”
“意思是皇帝看上我了?呵呵,那皇帝……”本想说皇帝眼瞎,骤然惊觉这不是二十一世纪,口无遮拦可是真会没命的。
“驸马想说什么?”
“没有,我是想说皇帝眼光独到,慧眼识人,不愧一代雄主明君。”
“素雅也有件事想不明白,想在驸马面前讨教。”
“你想问我为何死而复生?其实很简单……”嘴上说着简单但心里一直在想谎言该怎么编,忽然笑道:“生死簿上,没有我的阳寿。我天生就是驸马,一生依附公主。公主在,我便在,不在也在。公主不在,我便不在,在也不在。”
素雅骤然失色,这个时代的人,对鬼神之说大多深信不疑,楚浮白这个谎言,倒是真的唬住她了。
不过本着为公主着想的念头她还得深入了解一下:“驸马是在说笑?”
“鬼神是可以用来说笑的吗?”楚浮白故作严肃道:“你可以不信,不过说归说闹归闹,别拿鬼神开玩笑。”
小姑娘心中一凛,忙道:“是,驸马。”
看她模样,应该是信了,回去必定会把这话告诉公主。
如果蓬莱公主也对鬼神之说深信不疑就好办了。
楚浮白也是想瞎了心了,若蓬莱公主迷信鬼神,又岂会接连谋害驸马?
“驸马大病新愈,还是要多休息才是,该回府了。”
“不急不急。你可知道哪有青楼?”
素雅一怔,这驸马真活该死,好容易活过来,出门竟然就想去青楼,那么快就忘记他是怎么死的了?
“驸马说什么?奴婢没有听清。”
“青楼,烟花地、旅舍、勾栏、章台、行院、娼馆……”
素雅暗啐,道:“驸马要去那种地方?”
“头回来,新鲜,长长见识。”
古代的青楼行院,大概是每个现代男人都好奇、向往的地方,哪怕明知污秽不堪,明知罪恶滔天,但就是欲罢不能。
楚浮白也不能免俗,他已迫不及待的想参观下那个地方了。
“驸马可有银两?若没有,还是不要去那种地方了。”
“我没有,不过你肯定带着呢。”
素雅真想大骂:让丫鬟出银子去青楼,这驸马何其无耻!
“奴婢没有银子,即使有也不会让驸马去那种地方。”
楚浮白笑道:“开玩笑的。就我现在这个身体,去了也是浪费钱。我就想看看。”
“那有什么好看的?”
“我又没去过怎么知道?也许去了就知道呢。算了,看你也不知道,我自己问。”
楚浮白问明道路,径直走去。
素雅无奈,她只是丫鬟,又能怎么办?只能跟着前往。
传说管仲设女闾七百,自那时起,秦楼楚馆就遍布大江南北并贯穿整个封建时代。
大罗天朝的京城,乃一等一的繁华都市,自然也少不了秦楼楚馆,不仅有,而且还有很多,可以说各个区域都有。
但说到最有名的,肯定要属凤仪湖畔。
凤仪湖畔,秦楼楚馆林立。岸上有院,湖面有舫,各种模式一应俱全。
最可爱是居然有专门经营胡姬的,异国风情还很受欢迎呢。
楚浮白背着手,悠哉悠哉的走在凤仪湖畔,素雅满脸不情愿的跟着,看那些衣着清凉招揽客人的女子,心中不免鄙夷,既鄙夷青楼女子,也鄙夷自家驸马。
不过很快她就发现,驸马倒真没有进去的意思,他就像在街上一样,看着什么都觉得新奇。
于是素雅心想:也许驸马真的只是好奇而已,我倒错怪他了。
她肯定想不到,是贫穷让楚浮白坚守了纯洁。
楚浮白真想进去里面“参观”,可没钱啊,总不能真让丫鬟付账吧?他可丢不起那人。
“素雅,公主赐给我的那两个女人,也是从这里找的吗?”
“不是。她们已经还乡,驸马还想见她们?”
楚浮白摇头道:“我深感歉意,只是觉得应该补偿她们一下。”
“该有的补偿,公主已经给了。”
“那就好,那就好。”
素雅心说好什么好,她们已经被埋了,你若还想再见她们,就等以后去了地府再说吧。
楚浮白忽然加快脚步。
临湖的一栋二层小楼外,聚集了二三十人,从穿着上看,全都是文人墨客,不知为何聚在此处,难道是和楚浮白一样囊中羞涩?
或者,此处有好戏可看?
有好戏岂可错过?
楚浮白先找人了解了一下,原来那二层小楼名为“唐楼”,乃京中花魁的居所,这些人都是想见花魁的,可花魁出了三道谜题,扬言只有答对谜题的人才能进入唐楼。
听到那人的介绍,楚浮白先是睁大了双眼,似乎非常吃惊,紧接着他便仰天大笑,笑的前仰后合,不能自已。
围在唐楼前的文士全都向他看来,可楚浮白不管不顾,笑够了他才直起腰杆,斩钉截铁的道:“我要进唐楼,我要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