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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天经

枯叶归云 著

其他类型连载

一位乡下少年在机缘巧合下踏入寻仙之旅,但也许是归云道长生来奇特,似乎一直被诸多大能前辈暗中窥探操控,但也是这样他才能得以在天道之路上走的更远。这仙界没有境界划分,每个人所寻天道路径各不相同。而吴归云一次次悟道得来的是世界的真相向他一点点解开,他也慢慢真正主导自己的命运,是清算?还是放下?

主角:吴归云   更新:2023-01-01 12:0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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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吴归云的其他类型小说《玄天经》,由网络作家“枯叶归云”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一位乡下少年在机缘巧合下踏入寻仙之旅,但也许是归云道长生来奇特,似乎一直被诸多大能前辈暗中窥探操控,但也是这样他才能得以在天道之路上走的更远。这仙界没有境界划分,每个人所寻天道路径各不相同。而吴归云一次次悟道得来的是世界的真相向他一点点解开,他也慢慢真正主导自己的命运,是清算?还是放下?

《玄天经》精彩片段

夜黑风高

一位农妇正低头赶路,怀中抱一婴儿。突然一块石头滚到农妇脚下,农妇见状四下打量却不见人影,正欲迈步前行却听得上方就传来一声;“且慢。”

农妇吓得一个激灵,忙向上看去只见近处杨树之上有一团人影。农妇心中害怕,不由得抱紧了怀中的婴儿,婴儿马上像是受到惊扰哭泣了起来。

树上人影见状哈哈一笑说到;“夫人莫慌,我只是一介散修,无处可去。路过此地时觉得这树有缘,便稍作休息一晚。”说罢,他在身前凭空升起一团火焰照亮了自己。

只见此人确实仙风道骨,长发飘散,一幅青年人的面孔,身着灰衫,手腕上系一草绳,挂着一支玉箫。

农妇见状惊得说不出话来,散修便飞身来到农妇身前问道;“你怀中所抱何物?为何如此复杂奇怪?”

农妇不知如何作答,轻轻拍打着婴儿的后背,看着散修不明白他说什么。两人相对无言。

半晌,农妇妇艰难开口道;“仙师?”

散修本在沉思,闻言便对农妇略一点头说到;“你把孩子给我看看罢。”

农妇犹豫不定,最终散修向她伸出手,农妇也半推半就的把孩子送了过去。

就在婴儿碰到散修的一瞬间,马上像是触发了开关一样地大哭了起来。散修见状望着自己怀中的婴儿笑道;“你很有灵性不是吗?你知道自己要吃苦了。”

农妇闻言大吃一惊想上去夺回孩子,散修一避说到;“你的孩子被邪魔选中,不出三十岁便会无缘暴毙而终。我于心不忍,便送他一段造化,他的命数才能有稍微变化。”

农妇忙问;“这造化是什么,难不成可以像你一样修炼成仙吗?”

散修哈哈一笑扭头留下一句话;“徒增些烦恼罢了。”

十六年后

在一个宽敞空旷的老屋里,一把胡子的一个老者和一个乡下少年对坐在一张书桌前。老人衣着长衫,打理干净,一把灰色的胡子,手里拿一个镜片,但鞋子却是打过补丁的布鞋。少年穿一双草鞋,短裤短衫刚下过地的扮相,脸上还有两道灰。

四周的空气很安静,少年紧盯老人的脸。而老人低头故作沉思,眼珠却在滴溜乱转,时不时捋一下胡子或者翻两页书。

突然老人动作一止像是下定决心说到;“你这个问题呀,八成是癔症。根本没有实际上的病症。你觉得自己有病就咳嗽,越咳嗽你嗓子越难受就越坐实自己有病。”说完老头也很没底的样子紧盯着少年,还搓了一下自己干枯起皮的手背

少年却跟长了一个榆木脑袋一样问“这癔症是什么?该怎么治?”

老头看少年这般愚笨,原本挺直的身体一沉道;“癔症嘛,脑袋的问题,脑袋有病就是阴,而雷呢是至阳之物,你呀下回下雨打雷。引雷贯脑,药到病除。”

趁少年还没有反应过来的当口,老头又道“你要是不想引雷呢,我这还有一道雷符,你还有多少钱都给我,我把符给你能省得引雷。”

少年眉头一聚急忙说到;“我真的没钱了,能不能行个方便先赊账,我家就在附近乱石村,我还可以给你打杂。”

老头闻言把头一低,一手拿起来镜片做看书状,一手随意挥挥示意少年走人。便任凭少年说什么他都不做反应了。

夕阳西下各户人家传来香气。

少年坐一处树下,捂嘴咳嗽,再放下手时,掌心中赫然一片血迹,少年把血蹭地上,从自己得布袋里掏出一个馒头,吃一口馒头看天出神一阵。

等各户人家传出院里洗碗响动。

一灵活的胖子的溜到少年右侧拍拍少年左肩,待到少年看向左边发现没人。胖子便得意地哈哈大笑;“吴二,你这样可不成,胖爷我带把凶器可就把你送下去了。”

吴二看胖子这副架势问道;“今天赢钱了?”

胖子把嘴一撇,一甩袖子道;“胖爷我是好说歹说才留下的底裤。”

吴二笑着摇头;“那你每天往赌场里钻,给人送钱送出瘾了是吧。你要是送钱有瘾,你不如把钱直接给我,我还能给你打个对折反你一半。”

胖子一听眼睛一瞪;“你不懂了吧,胖爷我是有梦想的,十赌九输还有一个例外你知道吗?“

“再说你知道不知道天底下最养眼的女子在哪?你这没见过世面的家伙。”

胖子一擦嘴接着说;“不在怡红院这种伤风败俗的风尘之地,唉,就在这个手气来这种真正的上档之所。你知道吗,人手气来的侍女都是精选来送孩子苦命人家的俊俏闺女。打小培养琴棋书画,胭脂抹粉。你再想想人家整娱乐节目的头牌是什么姿色。”

胖子打了个饱嗝,接着描述他对手气来的美好幻想;“当初啊,有个人下全注连赢了五把,直接就带着头牌回家了”

吴二却是嗤之以鼻问道;“那就是赌场编的故事,也就你这种人相信。”说完摇摇头用鄙夷的眼神看着胖子。

胖子也明白这其中门道,看吴二眼神鄙夷顿觉得脸上无光便一拍手道“唉呀,胖爷我清醒的很,你想想那里面都是什么人在玩,胖爷我每次带着钱不多,却是进去跟县公子打配合的。以后必能捞到些许方便,这才是真正的稳赚不赔。”

吴二只觉得好笑,却也难接话茬。只能是略带无语的摇头。

胖子家是进城里做买卖的,是村里的首富。在城里置了宅,她妈已经住在了城里,他爸每天还要跑回村里点账目,再亲自拉着货进城。这样就能防止下面的伙计偷鸡摸狗。

没过多久胖子他爹赶着车就来了,车是拉货的马车,后座可谓是非常简陋一块拼起来的大木版,两边是简易的栅栏。有的时候拉的货太多或者是胖子坐上面还会路上塌了板子,只能卸货修补。

胖子他爹也是不瘦,但是人到中年发福的比较自然。跟胖子游手好闲不同他爹每天早上赶车进城,晚上回家,老实本分,老婆一骂他就浑身冒虚汗。生意做的也是足斤足两。每天监视伙计,亲自点帐据说也是老婆的主意。

马车停在两人眼前,吴二叫了一声“霍叔“,胖子哼唧一声两个人爬上车。吴二坐在板子上,把腿搭在外面。胖子直接是以罗汉姿势卧倒在车上。

霍叔忙到“小心刺啊,你这孩子这么虎啊。”

胖子还是哼哼唧唧地说:“现在没刺儿,我不动就没事了。”

霍叔摇头问道;”小二你的病看的怎么样了?”

吴二挠挠头道;“不太好治。”

霍叔听闻清了清嗓子;“这俗话说得好,这船到桥头自然直,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你还年轻未来的路还很长,现在吃得苦中苦,以后自然成人上人啊。”

吴二只能点头称是,胖子直接问他爸:“你是不是跟县令吃饭去了,这一开口味儿太冲了。”

胖子上了车就跟他爸扯点有的没的,问谁家姑娘定亲没有,谁家饭店好吃,谁家抓不到逃单客,怕不是指他自己。

天色越来越黑,马车行到了城门口了,城门口的火光马上要笼罩几人的当口,从阴影中飞出来一排白牙。本来轻松聊天的霍叔吓得一激灵,手上一拉缰绳,倒吸一口凉气。

定睛一看,来人是一乞丐,乞丐脸上黑的像下过煤窑,头发呈爆炸状。大黑夜的只能看见一排牙齿。乞丐看起来精神有点问题,傻笑着直发癫。看到了吴二眼里冒光,便直接绕到后座拉住吴二的腿。

乞丐嘴角的胡子上挂着白沫一边笑一边疯疯癫癫的说;“南下仙山赛蓬莱,山上仙人慈做怀,苦痛世人寻仙去,尽得所愿回家来。”边说边有更多的白沫从嘴角涌出。

胖子一旁骂道;“臭乞丐还会拽两句文的,你这破诗你写也不知道写押韵了,小爷我他娘的听了真他娘的浑身难受。”

霍叔则道;“小兔崽子上学就知道逃课,人写诗押没押韵都听不出来。就是这诗明明押韵了,怎么还能难听到这种程度呢。“说罢霍叔就陷入了沉思。

吴二被乞丐一抓却很惊慌,一句话没听清,急忙说道;“大哥我真没钱,再过两年说不准咱们就成同行了。“

乞丐却充耳不闻直勾勾的看着吴二,一遍又一遍的说到;“南下寻仙山,药到病除也。”

胖子闻言到;“这乞丐语速这么快,中气十足,一看就是衣食无忧的假乞丐。装也不会装一下”

霍叔明显不想过多纠缠,急促两鞭,马车马上飞奔了起来,顺风听得乞丐最后在原地吟唱到;

中庭一棵树,天盖一把伞。

旅人忘归路,大荒尸骨寒。

吴二只听得胖子在一旁大喊;“别写诗了臭乞丐,真他娘的难听。”被震的耳膜生疼。


天色完全黑了下来,空气变得越来越冷。终于吴二被放在了家门口。

吴二推开门一股老房子特有旧味将他笼罩。吴二家一进门没两步就是一张破床,床前有一张瘸腿桌。桌子上是个没灯罩的油灯,油灯半明半灭,隐隐约约照出桌上的碟子,碟子上放着半个冷馒头和两片腌萝卜。

黑暗的床上传来一句:“回来了?”

吴二吓得一激灵,咳嗽两声忙到:“回来了,妈你还没睡。”慢慢适应了屋里的黑暗之后吴二才模模糊糊看出来两个人影坐在床上。

吴二的母亲顿了半刻,仿佛下定决心的问道;“大夫怎么说?”

吴二已走到了角落里的水桶旁,听到这句问整个人都凝固了一般。

半晌后吴二咽了一口唾沫,才慢慢地逐字说道:“大夫说他治不了,叫我去南下仙山寻高人。”

吴二说完就后悔了,他不相信看起来内行的马大夫,但是他也自然不可能全信路上跑出来的乞丐。他也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这么说,自己都觉得有一点难以置信。

吴二感觉心里很酸涩,他有点想对父母说其实都是骗你们的假话。

南方翼州是天子脚下皇土之地,而翼山是举世闻名的仙山。但是仙山具体如何,百姓们便一家一个说法。

吴二的母亲听得此话就一言不发地用被子捂住了脑袋。父亲始终一言不发,闻言叹气一声,自己走到屋外坐在地上。

吴二看了看桌子上的馒头,但心中发堵也没有吃。便回到自己的小卧房,这卧房是吴二长大以后用三面墙加的,家人觉得三个人再睡一张床不再合适,便拿来材料加盖了一个小屋和原本的屋子连在一起。

吴二回屋躺在床上脑袋里彷佛有千万件事在翻滚,但是又没法注意集中地去想一件事。他闭着眼脑袋里的混乱的一件件事逐渐变成了一种正在有序的滚动的感觉。慢慢地平静之后他又感觉到身体慢慢变轻,自己的身体开始无限的膨胀和缩小。

这种感觉很正常,但是吴二这次不一样的是多了一种对周围空间的感知,在这种新奇的空间之中空无一物,只有一种虚无气体像一层层飘渺的薄纱般充满了四周。之所以说虚无是因为吴二发现它们可以从自己的身体里随意穿行,但如此一来也不知道虚无的是气体还是吴二。吴二感觉有一些气在他喉头的位置穿过时却受到了阻碍。而随着他在这种虚空里中时间越来越久他的感知力越来越强,他才猛然发现他的喉头里充满了这种气体,在他的喉头纠缠冲撞像是在笼中的困兽挣扎一般。

吴二看到此处猛然一惊,冷汗直冒,马上坐起才发现自己还在自己的卧房,环境和自己都没有任何变化,一切就像是一场梦一样。他摸摸自己的喉咙也没有任何异常。

一夜无眠,第二天天渐亮吴二便走出卧房。却发现父母也都醒着,他们面前的桌上摆着码好的一叠铜钱和几粒小的像石子的碎银,恐怕是扔在地下恐怕人们都发现不了。

吴二不禁惊讶于父母起来数钱自己没有察觉,怕是父母不想吵到自己,专门轻手轻脚的活动,想到此处吴二鼻子不禁一酸。

吴二站在门口问道:“你们这是做什么。”

吴二的母亲眼睛还有点红,哽咽的不愿意说话拿胳膊一捅吴二他爹。

吴二他爹是个少言寡语的人,便简易说明一下:“你拿这些钱去问问,够不够你去南边治病。”

这句过后屋子里就没人再说话,空气都像是凝固了一般。

半晌吴二他爸说道:“我们要去下地了,你自己看看吃点啥,钱要是够你就直接去吧。这个袋子里是干粮。”说完踢了踢脚边的袋子就拉着吴二的母亲出门了。

吴二一个人呆站了半天,最终还是拿起钱和干粮走向城里。

天色渐晚。

吴二在驿站门口站着。老板告诉他翼山是去的,问题是要等够一车四个人,除非你把剩下的钱都补齐了。而除了他还有一个古怪青年人正在等车,剩下两个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够。

青年今天来过,手里捧着一本《中庸》在驿站里摇头晃脑的背,吴二上去问他;“请问是你也要去翼州吗?”

青年则答到;“汝咳嗽不停可是得病乎?此病可传染乎?”

吴二心生不满但也不好发作只好说到;“我打小咳嗽,我爹妈都没事。”

青年闻言点点头说;“我此去翼州乃是去修仙,求长生不死之道也。”

吴二暗想这《中庸》想来是修仙必读之书,青年人如此刻苦怕是日后必定“羽化成仙”。

青年人看吴二不说话便问吴二;“汝又去翼州意欲何为乎?”

吴二指指自己说;“治病乎。“

吴二问他;“汝为何在驿站之中背书乎?”

青年人或许是看吴二模仿自己大感无趣说到;“行了你自己找点事干,不要打扰我背书。”

吴二说到;“汝也可正常言语乎。”

青年人掉头就走。

后来青年人说漏嘴吴二才知道;原来是他在客栈里背书叫人撵了出去。

夜色袭来,吴二在驿站门口坐着看着来往的人群越来越稀疏。想到自己的破衣烂衫不禁萌生了向路人讨钱的邪念。

吴二此时想要先回家,报告父母。第二天再回来,但是又怕驿站等人齐了不等自己直接发车。

最后驿站老板摸样的人走出来冲着吴二说到;“我们马上关门了,你没地方去吗?。”

吴二点头,老板便对他招招手说到“进来睡吧。”

吴二赶忙谢过店老板,进到店里灯火已熄。老板给他一副草席,便回屋睡觉了。吴二便也在草席上对付了一宿。

第二天一早。

吴二帮着店老板打扫了一下店里。便走到门口靠墙坐下,不想打扰老板做生意。

吴二在门口没坐一会儿青年人又来了,这回他带了两个背着行李小弟样的人。看了一眼门口的吴二,一抬下巴对吴二讲:“碰到小爷我算你运气,少爷我呢叫我爹给我派了三个书童。少爷我心肠好,便打发了一个,你才能上车。”

吴二咂舌,心道不是自己先来的吗?

就这样吴二等青年的书童去驿站填好名字信息,再等来车夫就上路了。

马车不是什么好的马车,看着像是拿竹子搭了一个框架,再拿茅草盖好。吴二担心若是遇上下雨,顶棚渗水怕是自己的干粮不保了。于是问青年人道,:“你的行李防水吗?”

青年人问书童;“汝之行李可有空余之处乎?”

书童马上道;“少爷真是学识过人,小的听了只明白一点皮毛,敢问少爷这‘余’是什么意思。”

青年人听了很满意仰头大笑,开始为书童答疑解惑。

吴二大感头痛,后悔自己多嘴。

一路上吴二和青年人也聊了不少,得知青年名叫张谦,是更北边的富户看着比胖子还有钱。被家人安排去翼山寻修仙之道,过两年若不成功就去考取功名。

张谦为人还算不错,就是喜欢显摆几句文言。而他在自己上车的驿站算是换车中转,至于没带书童张谦则说纯属是失误。

路边一位乞丐看着马车驶过,摇头笑道;“朝生暮死如蜉蝣,何不珍惜人世之美?”


光阴似箭,眨眼间吴二已经在路上过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路上的日子里,马车路过哪个城哪个县,便能找个住处,洗一洗身上的风尘,好生休息一晚,只可惜吴二只有一身衣服。

车夫可谓是老马识途技术相当之巧妙,每次进城里的驿站都是在傍晚。吴二进城休息的晚上就跟张谦的两个书童住在客栈伙夫的空房,或是驿站车夫的空房挤在一起对付一下。吴二也得知两位书童一个名叫恕己,一位名叫奉壹。

车夫名叫丁三是个老光棍白天赶车,晚上总是找不到人,白天赶车不急不慢晃晃悠悠,晚上就化身夜行侠不知所踪。张谦嫌弃车上条件太差总是催他加度。每逢此时丁三就抱着脑袋直喊头疼,一开始吴二还以为丁三头痛只是懒得搭理张谦的说辞,直到有一天晚上丁三没出去鬼混,在隔壁房间头痛难忍哼哼唧唧了一晚上。

这天一行人行至翼州界碑,已经是金秋时节,黄叶漫天,车轮碾过枯叶发出一种车轮碾过枯叶的声音。

车上的张谦大少爷旧病复发邀请大家关于眼前的金秋美景赋诗一首。对面吴二不懂什么赋诗把头别向一旁,边上的恕己急忙道;“少爷真是好雅兴,这般美景催人诗性,少爷您又文采非凡,定能写出千古绝句。”

张谦不置可否地点点头看向旁边的奉壹道;“你先起个头吧。”

奉壹眼珠乱转,想推拖但是又不好薄了张大少爷的面子只能硬着头皮边想边说道;“春天百花生,秋天万物死,秋天谁例外,秋菊独自开。”

张大少爷听了直摇头道;“狗屁不通,毫无道理。谁说秋天没花开,那什么就是秋天开的,那什么。”张大少爷说着陷入沉思。

恕己机灵地接道;“麦子,麦子是秋天开的。”

张大少爷看有人给自己解了围,也不做理会,便把头一低开始新的思考。

半晌之后他抬起头凝视着对面的墙壁,仿佛他的面前是漫山的黄叶缓缓开口道;

“离家三月四千里,离人寻仙无留意。此去翼山不知路,取得长生弃虚名。”

吴二暗自咂舌心道这小子本来也没有虚名,真是活在幻想之中。

左右两侧的二位书童拍案叫绝,拍着手,摇晃着脑袋,不断奉承张大少爷千古第一文人。也不知道这两位一共知道历史上多少位文人。

等稍稍安静了一些车夫丁三的声音缓缓传来;“秋水已是寒彻骨,何须枯叶再添忧。”说完没有感情的干笑两声。

车厢里马上陷入了一片死寂,好一会儿张大少爷才缓过劲来忙问丁三;“下文呢?下两句呢?”

丁三并不应答。

张大少爷加大音量喊;“丁三,下两句呢?”

丁三回道;“什么下两句。”跟没事人一样。

张大少爷见状,便觉得丁三是从哪里读来的两句。但张大少爷也是觉得有人煞了自己的威风,不再想说话。

旁边的恕己打圆场道;“他这个只是写秋呀多没劲,少爷你的诗里融入了自己的人生境遇与感想,真是引人共鸣,明显少爷你的诗是更胜一筹啊。”

奉壹接到;“是啊融入自己感情的诗才是好诗,要不然呢就是一具空壳,毫无意义。“

三天过后

马车驶入离原皇城,这离原城原名翼城,两百多年前据说前朝皇室带领人民投靠邪修,最终邪不压正被正派人士所清剿,翼山也下来清理了门户,之后与凡间皇室贵族不再有联系。山下一阵兵荒马乱最终成立离朝,也算是保了一方安定。

车上四人纷纷从马车里探出头来看着眼前的红墙绿瓦,车水马龙。吴二直感觉自己是来到了仙境,街道宽敞的能并排走四辆马车,周围人各个衣着光鲜,建筑都涂着鲜艳的漆美观气派,看着这仙境里的人们叫卖熙攘,车水马龙。繁华景象让吴二深感天旋地转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张谦看起来震撼也是不小看了两眼便缩回头去,一个人不知道在想什么。

到了地方车夫丁三把一行四人放下。吴二抬头一看眼前建筑高大气派,正红色的漆光亮如新,眼下的台阶平整无缝,两侧的石兽张牙舞爪栩栩如生,抬头一看巨大的金边绿匾上写着四个大字“翼山客栈”。

四人进了大堂找一处角落空桌坐下,谁都不再言语,像是怕一开口就犯了什么忌讳。

许久终于有人上来接待问;“几位客官,请问是住店还是要吃饭?”

张大少爷或许是觉得头次来如此气派的地方不想输了排场,或许是单纯的脑袋背门夹了。一拍桌子说到;“我要修仙。”

店小二闻言一楞说;“翼山弟子入门明天开始,这边建议客官您先暂住一晚。”

张大少爷貌似有心事也不吃饭,上柜台写下名字就上楼去了。

二位书童看少爷独自上路忙喊了一声;少爷。

张谦头也不回的挥挥手。

二位书童面面相觑大概也明白了少爷的意思。

张谦一向是把银票带身上银子给书童,二位书童身上的银子倒也不少。

二位书童头次来这样繁华之地,没有不知所措反而是雄心大起,决定不再回老家,给人当书童之流。就打算在城里找一个营生,安家落户。吴二则是打算明天跟着弟子入门时一起混进去。见着神仙再见机行事,问问自己的病情。

两拨人也就此别过了。

吴二在客栈门口不远处找一颗树靠着歇下,心想明天弟子入门经过此地就自己就跟上。

仿佛是离原城的秋夜格外寒冷,吴二蜷缩在树下牙齿打颤,再加上馒头啃光,饥寒交加之下头脑麻木。朦朦胧胧只觉得自己闭上眼就再也不会醒来。

终于吴二在麻木里模糊了时间的流逝,这一刻感觉时间过的飞快,仿佛自己背后的大树早已枯荣交替了数次,下一刻又感觉自己好像刚闭上眼,树上的枯叶都应为时间的停止而不再晃动。而后他又感受到了空间的扭曲,这一次不仅仅是膨胀和缩小的化,反而是附加了自己肢体的扭曲。可能是与他蜷缩的姿势有关,他时而感觉自己其实腿还在原地身体扭曲抱着大树,时而感觉自己头扎入两腿之间埋入地里。

最后吴二又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空间感觉到了那些虚无的气体。吴二这回没有惊慌,而是静静地感受,渐渐的气体和吴二便产生了某种联系,似乎在吴二潜意识的驱使之下慢慢在他眼前凝聚,最终在吴二身前凝聚成了一团跳动着的火焰。而吴二感觉到烫便马上睁眼,可是火焰在他睁眼的下一瞬间便消散无踪了。

吴二呆呆的看着前方,脑袋里浮现出来了一个从马大夫那里学来的专业词语“癔症”。


第二天晌午

吴二被几个说话大声,表情激动的几个小青年吵醒。

吴二赶忙起身,觉得自己鼻子难受异常。上手一摸才发现血在鼻子里凝成了块,只怕是睡梦里喉咙出血,吐不出来便从鼻子里流了出来。吴二简单擦擦赶忙上去问路过的几个小青年;“打扰一下,请问你们是要去参加翼山弟子的入门吗?”

几人见吴二的乞丐扮相并不想理会,好在旁边钻出来一个热心肠的姑娘对吴二说道;“这路上的人都是。”

吴二谢过那人之后就随着人流向前走去,不一会儿便行至了山脚下。山脚下有一队朝廷士兵,穿着制服带着官帽。吴二从官人身边走过时官人把吴二抓住细细打量一番,见没什么异常就只能放行了。

山路狭窄崎岖,上山的人群摩肩擦踵,人们不用两条腿怕是就能被挤上山去。山上并无栏杆,人群又密集真是恐怕一个不小心被挤下山崖摔死。但是到了吴二这边前后三级台阶是无人敢于接近,可谓是尽显一种乞丐中的霸主之气。

吴二爬到山上俯视脚下的离原城,感觉就像是一颗璀璨的珠宝镶嵌在这漫山黄叶之中,又像是摇篮中的婴儿。但是吴二本来就饥肠辘辘,现在再被太阳一晒更是头晕脑涨,生怕自己一个头晕掉下山去,便靠墙行走不敢再看。

行至中午,吴二感觉自己绕到了山的背面,在这里已经是看不到山下的离原城了,而此时眼前终于出现了一座灰色石墙围起来的小院。

来上山的人挤满了这间院子,而院子另一侧的门前摆放着一张桌子,桌子上铺了一张红布。红布上摆了一本花名册。桌后站了一位油光满面,肥头大耳的中年人。中年人一幅笑模样,每一个人排队至他面前他就对那人说一句“入门顺利”。

而上山者只需随意回答一声,在面前花名册上写下姓名,最后的关键是从袖口里滚出几块银子。中年人脸上的肥肉马上就拧到一处,挤出一个丑陋的笑脸,然后再补一句“欢迎师妹”或是“欢迎师弟”。

等到了吴二走到他面前,这位师兄张着嘴看了吴二一会儿。随后也勉强说了一句:“入门顺利”。但他这一句说的是犹犹豫豫,显得极不情愿。

吴二拿起桌子上的笔在花名册上写下名字迈腿刚想走,胖师兄马上皱起眉头伸出一只胳膊把吴二拦了下来。然后对吴二说到;“少了一步。”

吴二歪头问道;“少了一步什么?”

胖师兄指了指自己的口袋道;“少了一步诚意。”

吴二不知所措地站在原地,但下一刻就被后来的人推开到一旁。

吴二心中暗骂,但也没有办法。只能是蹲坐在一处墙根下,心里盘算着能不能等会儿趁着乱自己溜进去。

但是眼下的情况也不容乐观,吴二的干粮早就吃光了,跟着张谦的时候一路上还能混口饭吃,可自打张大少爷住进了翼山客栈吴二是滴水未进。这时候腹中的饥饿消失不见反倒是开始隐隐作痛,脑袋也开始发懵。

“想必是交待在这里了。”吴二心知自己状态极差,怕是冲过去也突破不了“师兄”这座肉山。吴二蹲在墙根,叹出一口气,心中一股绝望油然而生。

眼看着天色放晚。

人群逐渐变的稀疏,胖师兄的桌前也再没有人排队了。起初还有几个人陆陆续续地进来,最终再看不到人影从门口进来了。

正当吴二打算再上前尝试的时候,只见胖师兄对他无奈地招了招手。吴二便赶忙谢过师兄就跑了进去。

吴二进了门走出几十步才发现这门后的世界并不像是在山腰上,门后的世界是一片平地,也不知道是山体本身浑然天成这么一片世外桃源,还是仙人用法力修建出来的一片天地。

道路两边是各种不知名的灌木花草,虽然已是到了秋天,但这灌木丛中有些植物干枯发黄,有些灌木还是常青不倒,苍翠欲滴。

再向前看,一座山峰在黑夜里若隐若现,这山腰上的平台面积巨大,山顶离着入口怕是千丈有余。

吴二进了门之后起初自然是只有一条路,可是往前走了一时半刻就傻了眼,他的眼前出现一个十字路口。原本自己是跟着人流走的,别人到哪他到哪。可现在倒好,路上没有一个人,路边也不插一块指路牌,吴二顿时傻在原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去哪。

本来想退回去问问门口的胖师兄,但是却害怕胖师兄已经离去,反而耽误了自己寻仙。看情况这大晚上也没有弟子前来报名,生怕自己再不去找神仙,神仙就下班了。

吴二一咬牙,硬着头皮直勾勾的往前走,决心再也不管岔路。却不料这路是越走越窄,怎么看也不像是接纳众多新人的场所。吴二心里大呼上当,暗想道;再找到一个房间就跑去敲门问一下路。

再往前走了不知道多久,四周完全黑暗下来,路旁的植物变成一个个黑影,吴二生怕太晚了神仙回家睡觉,便脚下加快步伐小跑了起来。

终于在吴二眼前出现一个没点着灯的大房子,这间房论大小怕是跟山下的翼山客栈不相上下,但论气派那自然是不如精心设计的翼山客栈。吴二心里暗叹不愧是神仙居所,居然这么大,就是怕不是大通铺吧。

吴二走到门前轻叩三下房门,没人应答。

吴二又重叩三下房门,还是没人应答。

吴二心下一横直接推开房门,顿时傻眼,映入眼帘的是黑暗的一个大厅,厅里整整齐齐的摆放着一个个书架。

吴二刚想把门闭上就听得在黑暗里就传来一声女子尖锐急促的惊呼;“啊!你是谁?”

吴二被吓了一跳赶忙到;“我是今天入门的弟子,迷了路才走到这里。”

女子情绪稍显稳定,刚走出来。却看到一个人蓬头垢面,破衣烂衫,袖子一只长一只短,鼻子上和嘴边还有凝固的血迹,就着昏暗的月光根本看不出是人是鬼。

女子顿时花容失色大声惊叫了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吴二顿时惊得浑身冷汗,头脑发懵,心里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生出一条恶计;上去堵住她的嘴。

可惜吴二上一顿饭还是昨天上午吃的,本就脑袋发懵还有恶疾缠身哪能经得住这样的折腾,没跑两步吴二就眼前发黑,晕倒在地。


不知过了多久,吴二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身下垫着一层柔软光滑的被褥。一旁的床头柜上摆这一根燃着的蜡烛,一旁摆着一碗水和几块点心。

吴二坐起身来,屋外一个男人和女孩说着话,吴二能听到女孩说什么流氓,还有什么点心。

吴二喝了碗里的水看着眼前的点心咽了咽口水,但听闻门口女孩惦记着又不太好意思吃。

不一会儿男人走进屋里,此人身材中等偏瘦,脸颊微微下凹,长发披肩给人一种飘逸之感。白色长衫丝绸质感,衫上面用青色的丝线勾勒图案,这青色的丝线爬满长衫,渲染了整个衣服的色彩,仿佛整件衣服泛着青光,衣边袖口用花纹繁复的加厚米色绸缎修饰。

中年人走来用一种平缓的语气问道;“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吴二闻言咂舌,原来那个女孩在外面叨叨了半天一点重点的事情都没说。便连忙道;“我从小身患疾病,喉部不适,近来更是咳血不止。”说罢少年指指自己的衣服。

中年人闻言望去吴二的衣服上全是褐色的血迹,吴二平时咳了血没地方擦,就只能抹到自己的衣服上。

吴二接着说;“我也去看大夫,大夫不会治,但给我指明路叫我来求仙问药。但是进来就迷路了”

中年人闻听此言笑着对他说;“那你确实来对地方了。”他接着笑道;“你来的不巧,晚了一些,早些时候路口有人接应的。”

吴二想说什么,但还是咽了回去。

中年人知道了原委便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吴二说出名字之后中年人点头道;“家中还有一兄长?”

吴二挠头道;“我哥叫吴大,但是小时候就死了,我都不记得我哥长啥样。”

随后吴二说到;“家里就我一个所以带着全部积蓄前来看病。”之后又一想补充道;“路上花光了。”

“你的病好解决。只是一团灵气积压。”中年人皱眉道;“只是这灵气很怪,寻常时候不出两天就会消散,你这样的可真是见所未见。”

“我还是先帮你化解了此番苦恼吧。”中年人伸出手,马上吴二感受到了与那种虚无之气从身体里被抽离。吴二暗想原来这就叫灵气啊。

没一会儿中年人就对对吴二说;“没问题了。”

吴二还是感觉嗓子瘙痒疼痛,心道可能是伤口还没愈合。

吴二连忙谢过中年人,中年人客气道;“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吴二挠头道;“没问题了,真是麻烦仙师了。”

中年人扭头要走之际听闻身后传来两声干笑之后接到:“您看我这算不算癔症?”

随后吴二举起胳膊摊开手掌,一团火焰跃然于他的掌心。

中年人呆愣当场,门外传来一声惊叫“靠”。

中年人陷入沉思半晌回到;“你先休息一下,明天再谈这个。”

第二天早上醒来。

吴二罕见的一晚上没咳醒,也没吐血。

中年人又走进来,身边还带着昨天的小姑娘和一位妇人。中年人开口到;“这位是我夫人林书巧。”妇人面含微笑对他点头,她看起来跟步惊风年纪相仿,让吴二想起自己的母亲。

步惊风接着道;“这是我女儿步涟漪”

女孩插嘴道;“我叫步惊天。”步惊风和林夫人苦笑摇头。

吴二这才看清女孩,女孩看着比自己小几岁大概十三四岁的模样,五官小巧精致,眼睛灵动。皮肤跟他爹娘比偏黑一些,但是跟吴二自己比差不多。

吴二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连忙仓皇起身点头乱说一顿;“久仰久仰,我叫吴二”

步惊风递过来一件白衣服道,“你先换套衣服吧,门口有水洗脸。”

步惊天在旁边插嘴;“还有你的头,我爹被雷劈的时候头发也就像你这样。”

步惊风嫌她乱说话赶紧推着布惊天就走了。

吴二换了白衫感觉四处漏风,不如自己家里的衣裤行动方便但是胜在美观,吴二穿上新衣服感觉神清气爽,自己凭借这一身扮相再加上自己的头脑必能谋一个管人的差事。

吴二意识到此心里一惊暗想到;这衣服竟然能改变人心。

吴二出门洗完脸就听得布惊天在不远处大喊;“在这儿,流氓,快过来,在这儿。”

吴二赶忙跑过去,进了屋,步惊风示意他坐下。步惊风给他到了一杯茶两个便开始交谈。

步惊风说到;“你的癔症,其实是仙术入门灵气操控之法。这本身十分难得,翼山每年几百名弟子入门,每天清心寡欲,读书打坐也难有一人真正入门。”

吴二闻言摸了摸自己的鼻子说到;“我其实也不算学会操控,这是第一次受控,以前就跟癔症一样。”

步惊风笑着直奔主题到;“那你留下来在翼山修炼如何?”

吴二想了想说到;“我自然是求之不得,但我还是想先回家给二老养老送终之后再来修炼。”

步惊风道表示理解道;“那也对。但是呢,你直接跑回家里于人于己都是不利。与己你现在修习心法,神通日后慢慢领悟,才能增长修为,等你人到中年心智闭塞不愿接受新的事物,怕是再也没有机会了。于人呢,你现在掌握灵气心智不全,再有此能力,只怕是要惹出什么祸端,小则欺压百姓,重则为祸天下呀。”

吴二又想了想说到;“那我先回家一趟吧,跟爹妈说明一下情况,要不然我在外面生死未卜怕是家里亲人放心不下。”

步惊风则笑道;“那你写一封信不就好了吗。”

吴二觉得确实有道理,来回一趟怕是得过去三个月。

之后吴二就理所当然拜在了步惊风门下,得一道名唤作“归云”。

惊风也是师父的道名,至于师父本名叫什么已经不重要了,步惊风说自己活了两百年知道他本名叫什么的人都已经死了。


吴归云进了门之后,师父看他舟车劳顿,叫他好好休息几天。但是吴归云这边是根本一刻都歇息不了。每天被小自己三岁的“师姐”步惊天拉着去山里打猎。

师姐不会捕猎技巧,去打猎就是拿着一些自己以为能捕到猎物的“陷阱”。比如用树枝撑起来自己的帽子,再用一颗纽扣做诱饵,或者是在鞋里放几颗大米等老鼠来上钩。

吴归云每天就拿着师姐的各种道具跟她来到林子里布置。布置完了师姐心情好的时候就会唱歌吸引猎物过来,心情不好的话就叫吴归云放火把兔子都逼出来,每当此时吴归云就会哭笑不得的跟她讲林子里不能放火。

这天步惊天跑进吴归云的屋子对他喊道;“流氓,快起床。”吴归云刚睁开眼准备起身。步惊天就来大力摇晃吴归云道;“懒鬼快起床,你再晚起一会儿兔子就回家睡觉了。”

两个人刚出门就遇到了师父。师父手里拿一本书和一张折起来的纸。

步惊天不满道;“今天也得去逮兔子。”

师父则笑着说;“今天只要你好好学习,下午我就带你去抓兔子,我用法术让兔子自投罗网如何。”

步惊天心里一盘算,主要也是自己也明白自己去打猎成功率几乎为零便勉强答应了。

吴归云念过几年书,家里虽穷。但是家乡有一位伟大的基层教师,想去学习只需要交十条肉干,吴归云家里把一条肉干撕成三条便有了学费。

三个人来到书房,书房是公共的,里面有不少临时弟子。翼山弟子没有高低之分,但是能入门修仙的弟子基本上就会常驻翼山,而没有入门的弟子过几年便各自回家,成家立业。至于入门仅仅是考一考人性,把心术不正之人挡在外面,当然也不绝对。

师姐看书,吴归云先看那张图,图是一张穴位图全展开有一张桌子大小,这穴位图基本上每个穴位旁边都有一大串标注,看了一会儿就头晕脑涨,搞得吴归云都想去逮兔子了。引人注意的是这穴位图里最上面用红笔指出了一个穴位“百会穴,元神进出之路,聚人魂魄之所”吴归云看到人的灵魂居然在聚在一个穴位里感觉不可思议大受震撼。

这穴位图虽然无聊,好在师姐也没什么耐心,不一会儿就看腻了书。要跟吴归云换手里的画,吴归云自然是求之不得。

这书特别薄只有几页书皮已经磨得看不清字了,被人又用笔描了一遍书名《清心决》。这《清心决》是师父修习的心法。师父说如果实在理解不了其实还可以换一本,但是一定要自行领悟。要换一本的问题就是要找到懂对应心法的老师切不可自作聪明。

《清心决》只有薄薄的几页纸,吴归云都怀疑里面是一首诗,写着不生气什么的。

翻看没一会儿吴归云就看完了一遍,看完后的吴归云只觉得五雷轰顶,三观俱碎。

书上的内容大概是;

从前有一只巨大的神龟,它的背就是是一座大山。

山上分别有九种生物。

鹔鹒是在这座山上盘旋的一种鸟,羽色雪白,它们飞行的极快,叫声凄厉,翅展四尺,下雨则栖于楿槴,可以蜴蜫,狊为食,饿急了也可以与獘猷战斗。

楿槴是开满山的一种树木,吸收雨水和阳光,不会吃别的生物,阔叶不枯,高可达数十丈。

蜴蜫是一种虫子,形似蚯蚓它们在泥土里和死掉腐烂的楿槴里生存,遇水则生,无水则死,身长可达3寸。

獘猷是一种山上的野兽,形状似犬,毛发黄色,生性凶残,身高两尺身长四尺,以鲵鲔,鹔鹒,和狊为食。

鲵鲔是一种小溪里的鱼类,身长一尺,以蜴蜫和一些死掉蓊茅的为食。

狊是一种山上的小兽,身长八寸,生性胆小机警以蓊茅为食。

蓊茅是一种山上的草,二十天散落他的种子,四十天一次枯荣。

禾麏是一种在溪边生存的素食型动物,身高八尺,行为缓慢,以楿槴的叶子为食,见到它的动物都会感到愉悦,可以与任何动物产下后代。

萤花是一种植物,在盛开时会发出光芒,只在固定的地方生长,而且不会死。

最后一天神龟醒来,山上大地开裂,山上的一切事物都掉到神龟体内,变为一片死寂。神龟醒来吞噬掉万物之后就吃饱睡觉了,而山上的一切生物又慢慢地生长出来。

书里写的自然是要细致一些。

吴归云看完不知所云,更想去林子里打猎了,于是跟师姐一起看穴位图。看了没有一时半刻师姐终于忍不下去了。大喊道;“我要去打猎,再也不看这破书了。”

师父见状知道自己的女儿不好哄一边让步惊天别叫了,一边把二人带出书房。

路上师父问二人看了《清心决》有什么感想。

步惊天撇嘴道;“什么破书,我每天在林子里打猎,还用看他讲动物吗?”

师父闻言笑着看向吴归云。吴归云眉头紧皱想了想说;“难道是说,原本山上有九种动物,九是至阳之数,神龟醒来加起来就是十种动物顶破了天,导致万物毁灭。而且神龟是以吞掉万物的方式来毁灭它们的。这本书写的是叫人们不要起贪念吗?”

师父笑着摇摇头到;“恐怕不是这个意思。”

回到住处已是中午该开饭的时候了,几人坐在桌前,师姐喊了好几声却发现师娘不在。

于是步惊天问她爹“我娘去哪了?”。师父支支吾吾闪烁其词。步惊天又说一遍;“我娘去哪了?”

师父想了半天之后才说道;“去万剑阁找你的琼花小妹妹了。”

步惊天一瞪眼问道;“我娘为什么去找她玩?”师父的额头上顿时冒出汗珠来。步惊又天重复一遍;“我娘为什么去找她玩?”

师父继续编到;“啊啊啊...因为她生病了。”

步惊天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说到;“不行,我也要去万剑阁。”

师父直接两眼一黑差点倒在地上,吴归云心生一计到;“要不然你假装生病吧。”

步惊天眼珠乱动几下说到;“好,生病是个好办法,师弟我们走。”

吴归云只得硬着头皮跟着师妹走出门去,不想师妹直直地就跑向了师父的房间,吴归云站在门口觉得进去不太好。这时候师父手里各拿一碗饭,胳膊还夹着一碗饭就走进了房间。

吴归云见状大松一口气,去把桌子和菜搬了过来。

一进屋只见师姐躺在床上开始对着她爹指指点点,只听步惊天不断地指挥;“不是这个菜,笨死了,是那个带蒜的那个。”“不是,我不要绿色的,给我那个黄的。”“不是,不是另一盘菜,你怎么就这么笨,就是这盘菜里黄色的内个。”

吴归云感觉自己深深的对不起师父。


步惊天在床上吃完饭就顺理成章地睡过去了。

师娘从山下买回来兔子,被吴归云锁在厨房里,师父的眉头却依然紧锁头疼于怎么跟夫人交待自己“诬陷”她的事情。

吴归云抱着《清心决》回屋子里又看了两遍,怎么看都是一本动植物百科全书。

这时门外传来响动,吴归云走到门口一看。只见师父拉着师娘的胳膊不肯撒手,师娘瞪他一眼道;“撒手,你看看你干的这叫人事?”

师父急忙道;“我这也是好心办坏事,不能让我在孩子心里成坏人,我都编好了是因为琼花生病你才去看她的。“

师娘则道;“还不是你乱吹牛,我才去给你买兔子,这下到好,我成了坏人了。”

吴归云忍俊不禁心想;人们都以为仙人都是仙风道骨,没想到这神仙其实也和凡人一样。

就在师父师娘两人争论不休时,本应该睡着的步惊天跑了出来说到;“我都听见了,我爹是坏人,我娘是好人。”

师父叹一口气;“唉,我不是坏人呀,我的心地是最善良的。”

步惊天哼一声跑跟着她娘跑回屋去了。

随后的生活如同被拖入湖底般平静。

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吴归云每天的任务就是,陪师姐去溜兔子、跟师姐去做陷阱。这回师姐改变了思路,打算拿自己的兔子做诱饵,关在笼子里等别的兔子来找它玩。只是它未设置陷阱,不知道新来的兔子该怎么进到锁上的笼子里。

吴归云觉得小丫头可能还不是很能明白动物与人的区别,她相信动物和她喜欢的东西一样,甚至还有自己的语言。

而每当吴归云上了饭桌,师父就会追问吴归云《清心决》读后感,生怕他理解歪曲,南辕北辙。

第三天的时候,吴归云道揣测道;“这《清心决》,是不是要人去学习并模仿动物,先在现实世界里找到对应的生物再了解并学习”

师父说;“有点像这个思路,但别顺着这个思路往下想。”

再过三天吴归云又有感悟。

吴归云道;“是不是这几种生物相生相克保持平衡,我们要学习这种精神。”

师父则说;“确实平衡,但是太浅了。”

再过三天,四人坐在桌前还不等师父开口问吴归云便说道:“我好像懂了,这九种生物是人的几种情。”

说到这里吴归云马上被师父打断道;“这可不能让不知道的人听见,咱们出去说。”

步惊天翻了一个白眼说;“哼,谁稀罕听呢。”

出门之后吴归云继续道;“这九种生物对应着人的九种情感,九种情感互相影响。而修炼此书之人不是要磨灭情感,而是慢慢协调和平衡,找到适合自己的平稳心态。”

吴归云接着说“我现在能想到的就是去感知自己的情感,找到《清心决》里对应的生物,把内心世界想象成龟背大山。“

“如果有情绪太强,就像自然中的动物,数目太庞大,食物不足,就自然会衰落,从而达到内心的平静。但是这样的话,人本身的情绪就是如此,书里一定藏着一个人为控制的方式。所以我猜就是龟山,是要磨灭再重生吗?”

师父面露喜色点头道;“孺子可教也。但是龟山的部分不全对,有一些东西是你内心世界构建起来才能想到的。”

而后补充道;“在平日里多加温习《清心决》,日常可以平静内心,帮助修炼。遇到问题的时候甚至不用专门去想,内心自然会帮你平复。”

师父沉吟半晌随后教诲道:“以后若有有人问起你来,切勿不可跟人说你十天看懂一本心法。有人问起你来就说半年。还有你感受到灵气也是在来到翼山以后,明白吗?”

师父接着说;“还有这本心法你要牢背,以后书不可能永远陪着你。心法是如今修仙者最重要的基石。就如你先前感知灵气,也不是随心所欲,想感受就感受,想用就用。不管是心法还是神通都是极为抽象的事,需要集中精神,你若是心不静,精神不集中怕是有法力都有时候用不了。”

吴归云点头答应问师父到;“这修仙者修的可是成仙?仙人和仙界真的存在吗?”

师父笑道;“你可听闻一花一世界,如果不去指定说哪个世界是仙界。恐怕符合仙界标准的世界有无穷多个。”

既然问起了修仙界,两人回到饭桌上师父给吴归云讲起了修仙界的历史。

在远古时期有些人们就发现了灵气的存在。灵气有灵,极为容易被人的主观意识所驱动,发生性质的改变。比如吴归云潜意识把灵气聚化火。这就导致有一些人虽然不能感受到灵气但是可以使用。但是感受不到自然无法修炼,仅能将灵气化为水火或是隔空打人。

这些发现灵气的人自然想将这种能力传给下一代,然而却发现,这种抽象的技能根本没法通过语言来传递给别人,这也导致了修仙者的稀少。

而修仙者自然要去研究灵气的用法,开始发展出了丹田聚气和功法技能神通两大修仙者必修之道。

最初修仙者们只能是纳气于丹田,后有大能把灵气凝为金丹。金丹和灵气一样可以被直接使用,但是一颗金丹能储存的灵气比气满丹田时的灵气还多出好几倍。

并且金丹可以成长,不管是大小还是密度上的提升都可以大大提升修仙者灵气储备的上限。

金丹只是一门神通,是消耗品,用光了就得再聚集灵气搓一个。

后来人们发现一些特定的物品也可以储存灵气,这就发展为了符咒。后来修仙者发现凡人也可以用符咒,动摇修仙者地位,符咒一度便成为成了修仙界的禁术。

直到有一天符圣青玄子(他活着的时候就叫青玄道人)画出一种符,里面不含灵气,必须要使用者先灌注灵气再使用。大家都很高兴,决定不再禁用这种符,转而去禁用可以储存灵气的符纸。这种符也不宜过度依赖,反而落下了神通的修炼。

听到这里让吴归云想到了自己去找马大夫看病的经历,自己居然还求马大夫给自己假雷符来劈自己的脑袋。

把可以聚灵的物品或是草药和生物的器官捣成粉末,粘合一起做成纸张,再把灵气灌注,灌注时可以用初始灵气,或者是已经被改变性质的灵气,比如你的以灵聚火,聚到一半的状态,最后再画咒做引线,咒要起一种对灵气的影响,强化或者是引导。符纸质量种类,灌注灵气时灵气的性质,画咒所用“墨水”的种类和质量,咒的种类和质量。都影响符的功能与强弱。

发现了有物品能够储存灵气,那自然丹药就应运而生了。修仙者吃丹药可以快速补充灵气,而如果是普通人吃丹药,或是吃丹药超过体内容纳上限就会撑破经脉,非死即伤。

而后人们发明的是法宝,法宝需要自身灵气驱动,法宝的难点是纳入丹田和认主。法宝普通人不能使用,所以没有被禁用。

这里需要注意一点,法宝有性才能认主,金丹如灵气无性不能认主。所以如果用金丹砸人可以被直接抢走。这种情况比较罕见,但是从刚死或者濒死状态的人身上抢金丹很容易。

最后是元神和元气,这两种东西是所有人身上都有的,但却是极为玄妙的两种力量。

元神在活人身上叫元神,跑出体外就是游魂。

元气大家都不陌生,给人感觉与身体健康,生命力息息相关。


吴归云在山上的日子适应下来之后就过的特别快了。吴归云每天的功课就是复习《清心决》,感受心中情感,再联系清心决中的生物一一对应,构建一个内心情绪世界的基础模型。

这一步也并不简单,人的情感太过复杂,需要几种生物在某个特定的组合下才能清晰具体的描述某一刻的情感状态。

情绪的生灭转换也是非常复杂,而且吴归云的经历也不够充分,有一些感受他自己也含含糊糊更别提对应书中的生物了。

随后就是功法神通了师父传授了归云两本功法,功法没有心法重要,一门不通就可以另寻一门。不似心法必须要追求一个自己领会,茅塞顿开的过程。

而且心法这种东西,人教人不如书教人,老师学的有问题,学生跟着倒霉,如果脱离开书本身只靠人教人只怕是传几代就扭曲的认不出原样。

一本名叫《化虚风》是一本讲风的书,可以做身法,也可以直接用风送武器去杀人,更可以隔空取物去酒楼当小二。当然如果身板够硬也可以去撞别人。

归云现在的境界只能吹起一阵狂风,师父却能很轻易地御风送三个片树叶分别插入三棵树中,还能乘风飞行。

还有一本叫《天罡印》,这本书上手简单非常无脑,只需要把天罡咒画到东西上,灌入灵气物品就能变得坚硬无比。而炼至大乘之后不仅无需画咒,还能空中推印。

如果用来砸东西,破坏力也有奇效,好比天罡符本身就是砸人用的,符纸轻如鸿毛,砸到人身上却重如巨石。

而归云主要练的是《化虚风》,不管是乘风飞行还是隔空移物看起来都是修仙必备技能。

这些功法都是基础功法,跟可以毁天地,血白骨,造分身的神通没法相提并论。

最后吴归云每天要做的功课就是跟灵气联络感情,进行吐纳。把灵气吸入体内,滋润四肢百骸,五脏六腑,充实丹田。滋润身体是一方面,丹田也有上限,更重要的是加快吐纳速度。

眨眼的功夫翼山里灯笼高挂,炮竹声起。吴归云的心情却没有随着节日到来而感到一丝欢快,自己在初秋寄回去的家书这已经四个月了还是杳无音讯,寄信时归云怕家里没钱还专门夹了一张银票。当初自己来翼山也就花了一个月的时间怎么说也不应该四个月毫无音讯。

师父看得出来归云的担忧,每天讲课都会安慰一番。吴归云觉得无论如何自己都该回去看一眼了,便跟师父商量,把下山的日子定在了春节之后。

步惊天拥有了自己的兔子之后,对打猎的兴趣也小了许多。而随着春节临近师姐又迷上了放炮。而会放火的吴归云自然就成了师姐的御用点炮手。

步惊天放炮和普通小姑娘那万万不可能一样,步惊天的炮都是弹药。每一颗都必须要炸点什么东西,于是家里的锅碗瓢盆都遭了殃。而随着家里的锅碗瓢盆换了一波又一波,吴归云的控火技术也是大有进步。

随着天气越来越冷,翼山上的人们却开始忙碌起来,大家白天都忙着串门,晚上在家里干一些春节里该干的活。

师父一家当然也要去拜年,师父师娘走在前面,吴归云和步惊天跟在身后。

原本拜年的顺序应该是师父师娘一起,后辈的话应该吴归云先说毕竟年龄摆在那里,但是伟大的一家之主步惊天是何人?会在乎这点规矩?

每每刚一进别人家门,师父都没说话,步惊天就跳到她爹娘面前大大地喊一声;“过年好”。然后扭头拉着归云就往外跑,第一次吴归云还不适应,觉得怎么说也应该拜完年再走。

但是师姐看归云不挪步后果很严重,伟大的一家之主步惊天就会大喊;“快走呀,你这个呆子,拜完年了还愣着干嘛。”于是吴归云只能是匆匆留下一句过年好,就去给步惊天点炮了。

这就导致了吴归云拜完一圈年。去了一圈万剑阁,回春院,议事堂还是一个人都不认识。反倒是对于地形熟记于心,谁家的院子里有什么杂物吴归云都一清二楚,当然最后这些杂物都被步惊天炸了个粉身碎骨。

毕竟是修仙之地,没什么是非。这几个地方的管理人员都跟师父一样,负责的事情就是每天打扫一下卫生,当然也不是每天,卫生条件大概说得过去就行。

最后大年三十这天,在翼山一处大厅里摆满餐桌,翼山弟子齐聚一堂,每个人的笑脸都被红色的灯笼再填上几分暖意。

吴二看着眼前的热闹光景不禁想起了自己的父母,不禁又担心起来,但是或许是受到节日气氛的感染心态也乐观了起来,想到要是能把父母都接来就好了。

师父此时望向空中,沉默不语,过了半天举起手中酒杯像是要敬天。师娘倚靠在他身上说到;“感觉不错吧?很多东西放下活的才轻松一些。”师父长叹一口气;“那就别让我看到希望呀。”

勤奋修仙者吴归云见此情景想到,眼下这种情绪叫什么呢,又在《清心决》的世界里如何对应呢?

此时正大快朵颐的步惊天惊呼一声。

只见远处一个模糊人影跳上了他面前的餐桌,两只脚踩在不同的盘子里,也不知道他怎么保持的平衡,他醉醺醺地大声喊道;“美哉,美哉,面对眼前如此美景不赋诗一首岂不可惜了乎。”

原本热闹的大厅空气瞬间凝固,每个人突然间都意识到了严冬的寒冷。

张大少爷停顿片刻接着道;“我先起个头,嗯,嗯嗯...........”

吴归云汗颜之余不仅佩服,张大少爷文采无双,不打草稿就敢当众作诗。

张谦嗯了半天之后灵光一闪;

“喜临翼山三冬暖,夜满离原不知寒。

千载孤城群狼慕,血水不湿枯叶原。”

众人听罢纷纷鼓掌叫好,吴归云也很惊讶暗叹这小子有两把刷子。仙术练会没有不说,这写诗的水准是大有提升。

张谦这是标准格式,前两句实景和节日气氛,后两句抒发自己心境,大家也都听一乐没人会去深究他想表达什么。

张谦干笑了两声,说一句;“感谢诸位道友。”便潇洒跳下桌面。

从今天开始,人们都知道了在翼山之上有一位比步惊天更勇敢的人叫张谦。


就在过年的美好气氛还没残留在翼山的每一处角落时,吴归云打算上路了。

师父师娘来给他收拾行李,放了两件长衫,一套棉服,还有几套贴身衣物。

师父来替吴归云打包行李眉头紧皱,如临大敌,眼前的包裹无论如何都收不下这许多衣服。嘴里喃喃自语道;“不对呀,怎么拿出来的时候放得下,放回去就不成了。”

只见师娘把他赶到一边,把衣物都打开重叠一遍正好塞了个满满登登。

师父和吴归云心里都惊呼道;“空间法术”。

师娘交给吴归云一把折扇,折扇打开一面是水墨画一面空白,持扇者可以挑选哪一面对人。红木扇骨用某种深红色颜料画了一到天罡咒,正常去看根本看不出来。

最后师父给吴二一枚翼山弟子令牌,这令牌是内门弟子才有,是朝廷送来的。掌门一开始并不想要,原话道;“什么时候轮的到朝廷来给我发证书了。”

后来发现下山办事总是麻烦异常,天天又要考虑银子的问题又要应付官府,这才大呼真香。

一行三人走出屋子,只见步惊天蹲在台阶上两眼通红。站起来把怀里的兔子交给吴归云抽泣着说;“流氓,把这只兔子给你在路上陪你吧。”

一时间吴归云也分不清师姐哭的是舍不得兔子还是舍不得自己。

吴归云挠头心说;我只去几个月呀。

吴归云心中虽然感动,但还是把兔子还给师姐道:“我在路上照顾不好它,还是你留着吧。”

吴归云又走没几步就听得步惊天在身后大喊;“回来的时候给我多带几只,还有我要一只黑的。”

师父闻言问道;“你要开动物园吗?”

步惊天委屈道;“可是它没有朋友啊。”

这句话也不知道在说兔子还是自己。

吴归云身体一沉,鼻子一酸,心里的世界布上一层阴云下起细雨。翱翔的鹔鹒纷纷回巢避雨,蜴蜫从土中探出头来尽情的扭动身体,蓊茅被浇的纷纷垂下头。狊这种小兽在枝头不安的来回攒动跳跃。禾麏在溪边悠闲的漫步,鲵鲔纷纷跑到水面来透气。

吴归云惊叹于刚才突如其来的臆想场景,心道;原来这内心世界是有天气的。

随后就是蒙头赶路。

吴归云现在还不能用轻功赶路,现在他的化虚风仅能把自己送出两丈远,还得再跌一跤。

吴归云回家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

这日吴归云回到自己的村子,看着眼前的一切景象只觉得恍如隔世,一种奇怪的陌生又熟悉的感觉笼罩了他的心头。

离家越近吴归云的心情就越发紧绷。

终于吴归云回到家门口,只看到门口薄薄的一层雪水上面一个脚印都没有,吴归云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把心里堵死了。

推开进屋一番检查之后发现一些生活用品都已经不在,原本就寒酸的家里仿佛从来没人居住过一样。

吴归云心里大惊跑到邻居家门口一看,与自己家的情况大差不差。

最后在转了一圈后吴归云这才稍稍安心一些,这样看起来父母起码不是遇了什么不测。

这时吴归云又想起来那名宛如花果山老猴的乞丐,还有胖子常去的手气来。

想到乞丐吴归云就马上动身,进到县城。只可惜对那名乞丐的特征描述基本没有,而且今年据说是附近遭灾,石头县里的流民乞丐太多了。

眼看着天色渐晚。

吴归云无奈只能进“手气来”看看能不能碰到在城里置了宅的胖子。

一进手气来,吴归云就马上被嘈杂的人声和浓重的烟味所笼罩。

吴归云在里面转了一圈没找到胖子的人影,只能是先找一处相对清净处坐下,想着找个人上去打听打听。

一位手气来侍女看他不赌钱,上来问他要不要去“雅间落座”吴归云赶忙丢下几枚铜板道;“我在等人。”

侍女看吴归云也不是一个稀罕钱的主,便挤到他身边抱着他的胳膊问道;“公子不如跟奴家说说是什么人呐。”说完话侍女手也不老实,放在吴归云的胸口,尽一切努力加大吴归云找她消费的可能。

吴归云喉头发紧,心脏乱跳,但心里还几分抵触。于是面上不动声色,抽出来胳膊,往远挪了挪屁股。随后吴归云咽了一口唾沫道;“一个胖子,姓霍,以前应该经常来。”

侍女听闻马上跳了起来说到;“他呀,*,生孩子没**,**不结账的主。我看你他娘的也不是个好鸟。”

旁边的客人闻言纷纷拍手叫好“再骂两句”“太对了”。

吴归云也不理会她说什么,直接再从袖子里甩出两粒银子到地上问道;“他人呢?”

侍女见状,脸色一变对吴归云一笑,马上跪在地下捡钱。周围人大笑着起哄,“啊,真会玩”“少年豪杰,深藏不漏”“再扔一点”“用脚勾她的下巴”。

吴归云汗颜,看来这帮人是赌的少看的多,真是吃饱了没事干,闲得慌。

侍女捡起银子站起身,又挤到吴归云身边道,赌气似地对吴归云使出一个猴子偷桃,娇声娇气道;“他呀,有段时间没见了。刚才奴家略有失态,公子千万不要生气嘛。”

接着说“主要是姐妹们都被他欺负狠了,这肥猪来的时候草十次*,结七回账。”

吴归云汗颜。

旁边的人又激动了“太坏了”“我就不一样,我结八回账”“你就对我们没有感情吗?”。

吴归云就问道;“你知道胖子去哪了吗?还有旁边的乱石村,怎么一个人也没有?”

侍女也难得正经一点说道;“今年石头县遭了灾,县里有支援没受多大波及,好几个村子里人都跑了。胖子人也是那时候走的,听人说带了一票人又换了个地方干起买卖了。你别看我,我不知道在哪。”

吴归云闻言站起来正准备走,侍女忙站起来抱住吴归云的胳膊说到;“奴家从小家境贫寒,父母为了保住弟弟,把奴家卖到此处。奴家自幼就被风尘所染。今日一见公子坐怀不乱,奴家才知何谓动情,公子可否给奴家赎身,奴家愿意给公子做小。”

未经世事的吴归云看她可怜又给她两粒银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吴归云终于出了手气来,感觉自己到了另一个世界。

让吴归云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明明听女子的意思接客挣钱是拿到自己手上也有不少,为什么就攒不出来赎身钱。

至于父母,吴归云现在陷入了一种奇怪的情绪。他有点不敢去找了,一是害怕真的听到什么坏消息,按照现在的线索来看父母如果在霍氏父子手下可能还过得去。二是吴归云深思熟虑之后感觉这里的世界才是属于父母的,翼山临时弟子都是年轻人,恐怕父母上去也交不到什么朋友。吴归云也不想让父母住师父那里,总感觉哪里不对。父母这样的老实人恐怕在师父那里每天要恭恭敬敬,师父师娘怕是也不自在。

于是吴归云给父母写了一封信大意到;现在自己已经在翼山定居了,每天生活非常稳定开心,可能在山上一呆就是几十年,未来一片大好。最后往信里塞了一张银票,面额是五十两的,算是吴归云身上最大的了。

最后吴归云向人打听了霍家父子的具体下落,得到确切证据了以后便把信寄了出去。

但心里总不是滋味。


吴归云躺在老家的床上,望着天花板出神。自打吴归云做了不去找霍叔确认父母下落的打算之后,已经两天没合上眼了。

这两天里吴归云也流泪也后悔,甚至起身上路想要去看一眼,但是又不敢。吴归云不断安慰自己如果父母不在那自己又能怎么办呢。吴归云一度问自己,是成了人们眼中的神仙就没有人性了吗?

但是另一个声音告诉他,你改变不了情况。你的父母要的不是荣华富贵,他们要的就是你一封报平安的家书。你已经做完了,你一切多余的举动都是在制造分离时的痛苦。是抱头痛哭一顿再离开,还是直接离开没有任何区别。

他想到回翼山师父师娘知道了自己成了仙师就不再回家会怎么看自己,要是被师姐听到了又会怎么想,随后他又想到自己是否配得上这一切。

吴归云的脑袋像炸裂一样的疼痛。

最后不知多了多久,吴归云慢慢地睡去了。

梦里他看到一个奇怪的场景,步惊天在街上贴出告示大声喊道;“大通州天才少年;爱咳嗽的吴二。天赋异禀,骨骼精奇,拜入翼山长老门下,其父母养育有功受赏白银万两。”

吴归云见到眼前此景从梦中笑醒,伟大的思想家步惊天的开创型思维真是太厉害了。

自己不是不敢去亲自看吗,又怕爹妈流落街头,前怕狼后怕虎。不如自己去张贴告示,父母只要还活着,就能看到。

“这样他们来不来找我就再也不是自己的问题了,我可真是太孝顺了”吴归云心里想。

吴归云冲出家门,一路跑到县衙问门口的官兵道;“县令在哪,我要去找县令。”

门口的几名官兵见此人衣着不凡问道;“找县令何事?”

吴归云老实回答道;“我要去找通州刺史。”

官兵感觉此人有问题说到;“你要找刺史,来找我家县令作什么?”

吴归云笑着答道;“我不知道刺史在哪呀。”官兵面面相觑,感觉有那么点说的过去,但是说不太过去。

吴归云见状生一团火苗在自己手心,官兵见状大为惊讶,连忙点头哈腰地把吴归云迎了进去。

三日之后。

通州刺史府邸,正中的草坪上摆着一个别致的凉亭。吴归云坐在凉亭里表情严肃,不敢乱动。

对面一位画师正在太阳的暴晒下埋头苦画。

旁边一位身着官服,发须灰白的老者表情怪异,犹豫半天之后最终还是开口问道;“仙师为何如此大费周章地昭告天下呀?”

吴归云不能有太多的面都表情,微微笑着说到;“我有怪癖。”

老者不再言语,陷入沉思。

不一会儿画师画好了吴归云的画像,拿上来给两人看。

告示上的文字早已写好,经过思量话语简短;乱石村少年吴二,骨骼惊奇,被翼山纳入门下,实在可喜,通州百姓每人可领鸡蛋五枚,若鸡蛋不足换同价奖赏,其父母可到官衙领取差事。

然后叫画师画了一幅记忆中的父母肖像,发到各个县衙,并不张贴。

于是通州之内,各郡,各县,各村都被贴上了吴二的画像。通州百姓们欢天喜地去领鸡蛋,无人不议论此事。

十天之后吴归云头戴斗笠,游历一圈通州各地确保消息覆盖全州之后便满意地离开了这里。

一个月之后,翼山之上。

柳絮在风的邀请下在山上偏偏起舞。

师姐喂着眼前的四只兔子若有所思地问吴归云到;“流氓,山下是什么样子的啊?”

步惊天从小就在翼山上生活,难得几次下山也是走马灯式的匆匆一瞥。

吴归云想想说到;“大概就是,每个人都要工作,挣钱活下去吧。”

师姐能听懂吴归云说的话,但是不懂其中的逻辑,但是看起来也不是特别在乎。

步惊天问道;“那山下有什么好玩的地方没有?”

吴归云抬头望天,对眼前这个终极问题在有限的时间里进行着无限的思考;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最终吴归云说到;“我也不知道,但是总会遇上好玩的人和好玩的事吧。”

吴归云接着问师姐;“难道山上不好玩吗?”

步惊天说到;“其实也挺好玩的,但是吧,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就像这几只兔子一样,它们每天在笼子里有吃有喝,应该很开心对吧。”师姐转头看向吴归云。

吴归云微笑道:“那肯定是很开心的,而且你照顾的这么用心。”

步惊天闻言便问道;“那么,你愿意作这笼中的兔子吗?”

吴归云一愣。

自己根本没有对生活进行过任何思考,之前生存就是自己最大的问题。自进入翼山,自己行事也算拘谨,自己平日无所事事就思考一些天道之类的大问题。

吴归云收回视线,扭头看向身边的师姐问道;“那你想做什么样的人呢?”

步惊天站起身来,山下的一片生机倒映在少女灵动的眼中,少女看着山下的风景沉默良久,最后她俯身打开兔笼,放生了兔子。

少女说到;“我想下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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