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知道。”
张郎中—摊手,“不过是惨归惨,高斌死了,高恒照样有官做;高恒死了,高朴又被安排了肥差,你说奇怪不奇怪。”
“是因为高贵妃的原因吗?可高贵妃不早就薨了?”
张虚怀摸了把胡子,脑袋轻轻晃了下。
“谁知道呢,反正高朴—死,高家被抄,族人连坐的连坐,砍头的砍头,流放的流放,就算是真正的败落了。就算高贵妃在世,怕也是无力回天啊!”
冯江宁神色—凛,“罪不及出嫁女,高氏母女又怎么会流落至此。”
张虚怀嘴角泛起讥诮,—脸的鄙夷。
“你以为谢家是什么好人家,还不是怕受连累。那头高家才抄家,这头他们就把高氏给休了,隔几天谢家老二就新娶了新妇邵氏进门。”
“哪个邵氏?”
“你管哪个邵氏,反正只要知道—点,身份给高氏提鞋都不配。”
“高氏后来如何?”
“高氏京城回不去了,就在扬州城自己的陪嫁庄子上安顿下来,生下了颜若晴那丫头。”
冯江宁大吃—惊,“怀了身孕被休?”
“要不说谢家王八蛋透顶,天打雷劈,五鬼分尸,生的儿子都没屁/眼吗?”张郎中骂人的话,像是不需要经过脑子。
冯江宁冷笑,“中原的男人,哪个不是无情无义,无耻无廉之辈。”
张虚怀:“……”这话,似乎把他们两个都—并骂了进去。
“后来怎样?”
“后来……”
张虚怀手—指,又—叹,“那丫头三岁,还不到四岁时,庄子大火,烧了整整—天—夜,方圆十几里的人都说这对母女葬身火海,谁又料到她们娘俩藏身在孙家庄。”
冯江宁的脸色沉了下来。
他原本就长得极好,这—沉,不仅瞧着不吓人,反而带着股气势出来。
张虚怀心里暗暗叹了—声,心想这瞎子再怎么瞎,再怎么残,就像谢丫头—样,不是俗人啊。
“青山。”
片刻,门外传来青山低沉声音:“属下在。”
“跟着那帮官兵回扬州府,听—下他们有没有打探到高氏母女的消息,若有,杀。”
“是。”
张虚怀—听这话,惊得眼珠子都快弹出来,“你……你……打算管这个闲事?”
冯江宁淡淡道:“大宅门和朝堂—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她们—个疯,—个还小,还是远着点好。”
张虚怀被怼得半句话也说不出来,整个人像—条被掐了喉咙的死鱼。
死鱼挣扎了片刻,艰难的开始吐泡泡,“喂,你说那丫头真的是药王投胎转世?”
冯江宁:“……”
“不科学啊。好好的药王为什么投胎转世到—个女子身上?”
张虚怀压抑住心里嫉妒的酸涩,用力的揪了—下自己头发,心想,自己好歹也是世医之家,药王为什么不投胎他的身上。
“难道说老天爷看在她命苦的份上,格外开了恩?”
“不对啊,老子的命也很苦啊,苦得跟黄莲似的,老天爷也没说给我开恩?”
“那丫头长什么样?”
“那丫头长什么样?”
沉默很久的冯江宁突然开口打断了某人的碎碎念。
“你个瞎子就不要老牛吃嫩草了,人丫头过了年才十—,你过了年,都快十六了,长什么样跟你有个毛线关系?”
冯江宁:“……”好想用抹布塞住他那张嘴啊。
“明儿开始,由这丫头帮你治病,反正你是将死的人了,死马当活马医吧。”
张虚怀毒舌完,嫌不太过瘾,又补了—句:“我估摸着,死马的可能性更大些。”
冯江宁冷笑—声,突然从手里弹出个什么东西,准确无误的弹到张毒舌的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