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这条街一直走,右拐第三家就是一家医馆,容易迈步进去,馆内尽是些妇女孩童,各种声音十分嘈杂。
容易走到药台前,敲了敲桌面,询问正在忙碌的药童,“咳…我有些头疼,不知……”
药童闻声,停下手中的笔,抬起了头,指了指里面的隔间,就低头继续做事了。
容易道了声谢,往里走去,抬手撩起布帘,里头还几个妇孺和一个坐在桌前的头发花白的老者。
听见响动老者抬头看了容易一眼,嘴里不停,询问妇女怀中的孩童的感受。
容易站在角落,静静的等待,听着老者逐一询问患者,等七八个人都走后,终于轮到他。动了动有点僵的腿,容易上前坐在老者对面。
老者示意容易,容易伸出右手,老者边号脉边询问“哪里不舒服?”
容易轻声答:“头嗑了一下,有时会头晕。”
老者的目光在他脸上扫了一圈,起身抬手摸上他的后脑勺,指尖轻按。
容易觉得被抚摸过的地方有种轻微的刺痛,眉头轻蹙,忍着这种不适感。摸了几下老者就坐回原位,又撩了他眼皮看了舌苔,提笔开始书写。
容易看着他笔下一行行熟悉的草药,点了点头。
见他停笔,容易补了句,“麻烦再开点活血化瘀的膏药,身上还有些嗑伤。”
老者看了容易一眼,手上不停,出口道:“你这头还得包起来,我观你气血不足,再给你添几味药。”
容易轻点了头,心说真是瞌睡来了遇着枕头了,语气轻快了些,“多谢郎中,需要几天呢?”
老者闻言静静打量了容易一会儿,“你这大问题没有,两三天足矣,注意不要沾水。”
“好的。”容易乖巧的应答。
系统见状问他,“你也懂药理,为何还要问得如此详细?”
“医者不自医,再者何必在这时卖弄呢。”
系统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便不出声了。
老者不再言语,叫来一个小郎,手把手的教导下,帮容易上了药,又把煎药,服药的注意事项告诉他,就又继续忙碌去了。
等容易从医馆出来时,头上包了一圈,怀里还抱着一堆药,容易脚步轻快,想到将要发生的事,内心已经按耐不住期待。
系统见他这个样子,忍不住打趣,“你这样子倒像是抱了堆金子,不像个病人。”
容易没理它的打趣,带着这种愉悦的心情,回到院子时,容易已收敛了情绪,又变得沉静。
推开门,容易径直走向小厨房,把药放在桌上,找出罐子用冷水浸泡上,然后挽起袖子四处找了找,准备生火煎药。
系统见他无头苍蝇一样乱转,忍不住道:“你这是在找什么?”
容易疑惑地回应:“找打火石啊,不然你让我钻木取火?等那老嬷嬷来,黄花菜都凉了。”
系统难得一噎,无奈的提醒道:“灶台上小罐子旁边那两个不就是吗?我还以为你看见了……”
容易理直气壮的回道:“正常人谁会把这东西就放灶台上,你也是早点不提醒我。”
系统感觉这话怎么听怎么不对,又没理由反驳,转而问他,“你会用吗?”
容易撇了撇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话毕,两手一擦微弱的火苗就出来了,灶洞中放了些细小的树枝,带着被烘烤的痕迹,一点就着。
系统看着他这一系列操作,咂咂舌暗称厉害,看他开始熬药。
容易坐在灶台前,不时被烟熏得咳嗽两声,火红的光映在他毫无表情的脸上,双眼盯着跳跃的火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系统没打扰他,看他不时添柴,加水,来来回回好几次,一个时辰就过去了。
为了后续麻烦,容易把两副药都熬了,等熬制完成,容易起身捶了捶腰,偏头看了看天色,哑着声音问道:“什么时辰了?”
系统愣了下回答:“应该快到五点了,你嗓子怎么哑了?”
容易轻笑一声,“你以为我凑在灶前这么久为了什么,不装得凄惨点怎么行呢。”
随后伸展了下腰,倒了碗还温热的药,仰头喝了下去,皱着眉压下嘴里的苦意,漱了口后出了厨房。
回房找了件洗得有点褪色的青色宽袖长袍换上,头上缠了一圈纱布,配上他那有点苍白的脸色,确实像个缠绵病榻的人,仿佛风一吹就倒。抿了抿没有血色的唇,容易觉得刚才那碗药闹得他有点难受。
系统见他这副装扮,再看他毫无血色的脸,有点震惊,“你,你这装扮也太逼真了呀!”崇拜之情不言而喻。
容易没理它,这身体应该是长期进食不规律,刚才这碗药下去他便觉得有些不太对劲。不过,这样子也更加有说服力。
容易抬袖闻了闻,刚擦的药混着身上的药味,味道有点重。看了眼天色,怕是晚宴要开始了,整理了下衣着,容易出了院子。
都说春寒料峭,哪怕白日里阳光明媚,这一到傍晚仍有些凉意。容易穿得并不多,一来柜子里衣服就这些,二来也算是为了更好的发挥。此刻,被风一吹脸色就显得更难看了,绕过一个大花园,通过长廊就已经接近前厅了。
李管家正在前厅门口低声指挥下人不停的传菜,容易嘲讽地笑笑,把这些人攀权富贵的样子尽收眼底,抬脚往他走去。
李管家脸上带着难以遮掩的笑,沉声问走在最后的一个婢女,“菜都上齐了吗?”
婢女轻声回了齐了,李管家满意的点头,正要进去侍候,一抬头看见不远处走来的容易,脸色可见的不喜起来,快步迎来,并抬手拦住了容易,语气生硬道:“二公子怎么来了?今天府里有贵客,老爷吩咐任何人不得打扰,还请先回吧。”
说着就上手推赶容易,容易右手按住他推搡的手,左手顺势抽了出来抵在唇边微咳了声才道:“爹吩咐过吗,我怎么不知道呢?”眼睛幽幽看着他,半分不让的往里走。
李管家不知道今天容易发的什么疯,非要往里进,但他知道要是让容易进去搅了局,他怕是要不好过。他神色彻底冷下来,给门左右两边的下人使了眼色,两人快速走过来准备把容易拖离此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