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一周的军训以后,我终于来到了我期待已久的教室。作为整个县城成立的第二所高中,而我们这一届又作为第二届学子。对我而言,无疑是幸运的。毕竟我的中考分数,也就堪堪迈过录取线而已。
五层高的教学楼,回字形的结构设计。一层西出口出去便是6个完整的篮球场。南出口出门又是一块乒乓球场地。再往东,便是可容纳几千人的饭堂,和一家种类齐全的超市。宿舍楼,教育楼,图书馆,多功能厅等等。一切的崭新和新潮,放在2008年,震撼着那个从乡下农村来到县城求学的我。
而开学第一天,在广场上遇到的哪个身影,她的衣着、模样,还有她同我一样露出回望面前那座七层高楼(当时整个县城最高楼层为六)时的神情。即便过去了十五年,依旧历历在目。
而与她有关的所有过往,也永远成了我脑海深处不愿使其落尘的记忆净土。
从小爱听故事的我,受爷爷和姑父的熏陶和督促,高一时,已经熟读了几百本文学作品。又因为父亲那坚韧却又亲和的行为举止。使得我的性格充满着积极自信,却又有些许腼腆的乖张。我至今无从形容那时的我,却可以生动的勾勒出李同学的一切。
她性格温柔,讲话轻轻的,却也不需费力听取。她同我一样有一份倔强和执着,认定的事情,总希望有一个结果,给这个事物画一个完整的句号,不至于让自己分心牵绊。她的神情里,总有一股淡淡的悲凉,后来在知晓了她的故事之后,才明白那叫“郁”,“抑郁”的“郁”。所以,她也有些怯弱和离群。
她个头很高,哪个时候我也不过一米七出头,她却有一米六五左右。不瘦不胖,小小的脑袋,长长的脖颈,大大的眼睛和两颗虎牙。本该是青春里最完美的绽放,却因为她的抑郁而又那般黯然失色。
高一时,因为“韩流”和“杀马特”的甚嚣尘上,所以即便是只有两个年级的教学区,也到处充斥着“时髦”,尽管校风严谨,起码从形象上大家都是千篇一律的运动校服,即便是仪容仪表上也规规矩矩。但终究,扼杀不了想要掩藏的“潮流”。
而情窦初开的年纪,哪怕学校隔三岔五的宣导着“禁止谈恋爱”,也遏制不住学子们从一个小圈子来到这个大圈子以后,那种因为新环境新同学新风气的诱导。“谈恋爱”似乎也成了“潮流”之一。
即便是我,也再一次,又又又又暗恋了!
可明明开学第一天就暗恋上了李同学,却又因为与同桌的朝夕相处,便迅速同她未公开的在课堂上,通过作业本上的聊天记录,确认了“恋爱”关系。而她,是在这节课上课之前的休息时间,去到另外一个班,向她初二便开始恋爱的同学提出了“分手”。
这,便是青春的“爱情”。像极了春日里的迎春花,在一片荒芜里,显得特别鲜艳。纵然余冬的冷风拼命的窜进怀里,纵然初春的太阳躲在云层,也因为这抹金黄的灿烂,让所有见识过或回味者,都眯起双眼,无声的笑着。因为这样的感情格外“稚嫩”,因为这样的感情格外单纯,因为这样的感情所面对的竞争和阻碍,只有“感觉”
我从来没有主动的去提出过要与谁交往,更不会勇敢的因为见了一面便动心,便像不同班的李同学表白。
所以,我被动的接受了与同桌的暧昧,却又鄙夷自己的行为。良心的谴责,让我选择与同桌回到普通朋友。
然后每个晨读时分,因为与她的教室在同一层楼,又因为大家都在回廊上散步式背诵或是朗读。所以总是刻意的偷看着对面教室,看到她走出教室,站在楼层结构立柱的角落那里,默读着书。即便偶尔被同学“抓现行”,也厚脸皮的掩饰过去。即便有的时候她似乎也发现了我的窥探。
就这样,我们一直似有似无的相识过,在晨读的回廊,在早操后返回教室的路上,在超市,在广场,在篮球场,在饭堂,在宿舍区下的走道。可都是擦肩而过,都是一个人的单相思。
久了,我把我的喜欢,我把我的相思,我把那些对她所有的赞美和期盼,用干燥嗯文字堆成简陋的“诗歌”,字里行间里都是赤裸裸的喜欢、爱、想念、期盼。也偶尔用华丽的词藻来做些点缀或是装饰。
听到她和年级第二似乎“谈恋爱”了,又给自己掏心掏肺的营造苦情人设,总之,高一第一学期,我浑浑噩噩的度过了。
而那些用作业本背面为她写下的几百首“情诗”里,除了后来送她,我也终于从父亲替我收拾在一起的书堆(从小学课本作业本到高中课本作业本等等)里,我在数年后花费了一下午时光的刻意翻找下,找到了几本“残余”的青春,摘录下这首《青春的鲜艳》。
以前的时候
我在初春为家里的老牛去割草
在满山的枯黄里
收割新出的绿意
但我也会遇到盛放在初春的花朵
有时会摘下
有时会放过
却从来没有遇到
如你这般让我沉迷的鲜艳
多么期盼
你是我青春里
最最冗长的记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