丝丝黑气从凝如玉脂的肌肤中冒了出来。
小狐狸蹙眉难受。
林云洐的姿势保持了整整一夜没有动,直至天微亮,小狐狸脸上的伤口才慢慢愈合。
小狐狸睁眼就瞧见他,平躺在一旁,双手交叠放在腹部,姿势刻板一动不动。
她用手摸了摸自己脸,此刻已经光滑如初。
林云洐见她醒了,但一言不发,便知道这人心中窝着气。
真是个小气的狐狸!
他耐心的解释:“我先前就感觉这地方不对劲,因此才跟槐灵多说了几句话,只有这样才能稳住他们,争取更多的时间去探查情况。”
小狐狸歪着头,用背对着他。
道士叹气,忽然才听见小狐狸的声音:“道士,我听别人说,男人看了女人的身子,就要娶她。”
这又是哪一出?
明明就是这狐狸自己非要他看的,而且昨晚那是形势所逼,别无他法。
更何况,修道之人,怎能娶亲。
他不知道如何跟小狐狸讲其中的道理,却又不想她误会:“道士是不能娶亲的。”
小狐狸再没有声响,背着身子,一晚上没有动静。
林云洐一股睡意袭来,也沉沉睡去。
半夜,林云洐觉得有人用指头戳他的眼皮,左一下右一下,她的指腹软软的,略带了些凉意,林云洐终是忍不住了,睁开眼睛:“贫道有些累。”
黑色的眼珠周边遍布红色的血丝,这是一夜未眠才会出现的。
依旧没人说话,但也没有人戳眼皮了。
林云洐一直睡到天擦黑才醒。
屋子里很暗,没有点灯,他伸手摸了摸身一片冰凉,瞬间清醒。
人呢?
林云洐穿上衣服,出门去找。
半轮弦月高悬空中,稀稀疏疏的几颗星星点缀,夜晚有些凉,风拍在脸上,冷冷的。
小狐狸在田埂上趴着,红色的衣衫被风掀起,在空中飘荡与发丝纠缠。
林云洐在身后唤了句:“狐狸!”
那人不理,继续趴着。
林云洐只得走近又唤了声:“狐狸。”
那狐狸却忽得把头偏到一边。
林云洐好声好气道:“会给你报仇的。”
小狐狸才转头看他,脸上的伤消失了,但痛还余留,她的眼睛里仿佛有星星,只是如今一脸哀伤,她不哭也不闹也不回应。
林云洐不知她在外面吹了多久了风,蛊毒刚刚清除,伤势才刚好。
是以他微微靠近了几步,挤出了温和:“回房吧,外面风大。”
那狐狸却是又往后退了几步。
二人中间依旧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对峙着。
风将二人的衣摆吹得晃晃荡荡,小狐狸身子也微微颤抖。
到底在犟什么?
林云洐不懂。
他撇了看一眼天上的飞鸟,突然发狠了,他用手捏了个决,一只活生生的鸡就出现在二人中间。
那鸡仿佛受过训练般,围着林云洐四周转,不走远。
那狐狸先还假装不看他,变出了鸡便猛的回头,盯着四处乱逛的鸡,不受控制的摆出攻击的姿势,两只尖尖耳朵狐狸耳朵也露了出来。
呼吸越来越重,猛得扑了过去。
毕竟不是普通的鸡,她扑了几下都空了。
可怜巴巴的伸出粉嫩的舌头尖看着林云洐。
林云洐轻叹了声问道:“回去好不好?”
那鸡看着真想香,肉真美,真想吃,她馋得口水直流,恨不得现在就将那鸡一口吞了,哪里还有脑子思考问题,只得连连点头。
但是点头了她又不走,眼睛直直的盯着鸡,一动不动。
林云洐心中存着愧疚,便问了句:“贫道抱你回去好不好。”
她摇头,咬着唇问了句:“回去能吃这个鸡吗?”
水葱般的指头直直的指着那大红公鸡。
林云洐是道士,自然不能杀生,是以这鸡是符纸变的。
闻言他点了点头,那狐狸才双手搭在他肩上。
月下一道士抱着一美人,后面还跟着只大公鸡。
整个村庄唯有一道士一狐狸精一符纸鸡。
回到房中,林云洐将她轻轻放在床榻上,找了个茶壶给她倒了点水,那狐狸半推半就的喝了两口便急急的问他鸡呢?
林云洐失笑,摸小狗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那鸡忽得停在二人中间不动了,狐狸猛地扑了上去,三下两除二,连鸡毛都不见了踪影。
林云洐惊愕——好家伙,骨头都不吐啊?
那家伙捂着圆滚滚的肚子,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了一小团,在里面不停的打饱嗝。
这是要睡?
她砸吧砸吧嘴,闭了眼睛,嘴里还嘟嘟囔囔的:“道士,给我报仇。”
林云洐叹气,确实是他欠考虑才让小狐狸受伤,今后处事需得谨慎谨慎再谨慎
半夜的时候,林云洐收到观中师姐的传信:说今日收到大量百姓求助,自己孩童无故失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他立即想到那座长满了青苔满是洞的山。
事情比想象中的更加危急。
他抬眼看了看窗外,黑色的空洞的,长着巨口,一切都会被吞噬。
次日清晨,天刚凉
林云洐睁眼。
一个娇软的身子就伏了上来,那狐狸整个身子都贴了上去,惊喜道:“道士,你终于醒了!”
道士用手将她隔开,起身倒了杯茶。
收拾好一应东西,带着小狐狸出门了。
他想去看看昨日看到的那座山,他便走便思索——那山上有那么多洞,若是每一个洞中都有一个孩童的骸骨!
不敢再想了。
必须要尽快找到凶手!
小狐狸蹦蹦跳跳的跟在他身边,指尖冒出的红色火焰映得眼光忽闪忽闪的。
“道士,我们去做什么?”
林云洐将昨日见到的东西跟她说了,但小狐狸斩钉截铁的来了一句:“我感觉有妖气。”
林云洐停了下脚步,这小狐狸法力精纯,对同类气息更为敏感。
他原本以为只是单纯的苗疆巫士,看来事情比他想像中的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