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的五个字,成功令安景箜的脸色全部黑了下来。
身后待命的贺南忍不住皱眉,眼神锋利如刀,这太太的闺蜜,真是不安好心!
“她亲口和你说的?”他深沉如浓墨晕不开的视线直直注视着莫雨欣的脸,喉结一滚,话冷漠如冰霜。
“是。”莫雨欣眼神闪了闪,“人们都说酒后吐真言,星月的酒品还不错,如果不是非常伤心,她是绝对不会这么说的。”
随后,她又补充,“安总,伯母和我妈妈说安家有意与莫家联姻,你就这样娶了星月,你把安家和莫家的交情放在哪里?”
安景箜将视线移到怀中安静睡着的女人身上,冷漠逐渐被温柔所替代。
因为担心她睡得不舒服,还特意调换了手的位置。
“贺南,去开车。”
“是,先生!”贺南接到指令,立刻转身出了门外。
莫雨欣疾步走到门扉前,拦住他的去路,“星月四年前被迫和安世熙分手,按照她的性格不可能甘心的,她也许一辈子都不会爱你,你为什么不找一个爱你的人结婚呢?”
安景箜看她的眼神添了些不耐,“我的事情轮不到你来管。”
“好,我知道我没有资格,可是为什么是路星月?”她鼻尖酸涩,眼眶有些红,“你明知道你们全家都讨厌她,明知道她是我闺蜜,为什么偏偏是她?”
“联姻的想法是我母亲个人的决定,与我无关,我对莫小姐没有感情,自然也不可能接受联姻。
至于为什么是她,我没必要向你解释。”
声断,安景箜腾出一只手,冷漠地将莫雨欣推往一边,抱着路星月大步离开。
车子很快就在酒吧门口候着了。
安景箜扶着路星月上车,贺南开车驶往安家别墅,一路上车流不是很多,也没有红灯,很快就抵达了别墅门口。
抱着她进入别墅,上旋转楼梯之前,他返身对贺南吩咐,“去帮她煮碗醒酒茶。”
打开房间,掀开被子,褪去她的鞋袜,轻柔地放进被褥里,又小心翼翼地掖好被子缝隙,生怕她着凉感冒。
一切做好后,他就无声地坐在床侧,看着她安静的睡颜。
因为酒精的作用,她的双颊有两朵绯红,在暖色灯光的照耀下,光洁的皮肤更加柔嫩,纤长的睫毛好像蝴蝶的羽翼,闭眼沉睡的模样乖巧娴静。
看着看着,他不由自主伸出手,抚上她柔软的面颊,眼底的宠溺全都定格于她。
“好好睡一觉,晚安。”
安景箜刚想收回手起身离开,手腕忽然被一只纤柔的小手给握住了。
路星月睡得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在动她的脸,那人有种令人心安的感觉。
凭着本能的反应伸出手拉住,借着力气,另一只手攀上男人的脖子,红唇贴近他的唇角。
她的唇柔软香甜,唇齿之间还残留着烈酒的香气,与她身上独有的馨香交织,就算他没有喝酒,也足够让他沉醉。
大手扣住她的后脑,反客为主,更深地吻了下去。
一直到她呼吸不过来,挣扎着从他怀里出来,他这才放开她。
路星月眼睛未睁,可是被熟悉的人抱住,有一种莫名的信赖感,让她不由自主想要靠近。
“渴了,想喝水……”
安景箜吻了吻她的额头,将她的手重新放回被子里,“等着,我去帮你倒。”
“别走……”感受到身旁的人即将抽离而去,而她不知道陷入了什么梦靥之中,秀眉紧蹙,双手慌乱地在空中挥舞。
直到抓住他的手掌,又把他重新拖了回来。
“不是要喝水么,你抱着我,我怎么去帮你倒水,嗯?”安景箜低眉看着迷迷糊糊抱住他腰不撒手的小女人,嘴角含了一抹不易察觉的笑。
路星月似乎是没有听见他说什么,只专心地抱住他不让他走。
“不喝了……不要离开我。”她的声音带着不自觉的哭腔,还有一丝隐含的祈求。
“好,我不走。”大手轻柔地拍着她的后背。
兴许是得到了宽慰,她锁起来的眉宇渐渐散开,粉红的樱唇微张,蹦出一个名字。
“世熙……”
这声嘤咛不大不小,却正好能让近在咫尺的安景箜听得清清楚楚,他的脸色瞬间跌落谷底,周身的气压以电光火石的速度降至冰点。
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有一把推开怀里的女人。
黏稠而深沉的视线牢牢贴在她那张布有红晕的俏丽脸蛋,内心最深处隐隐有疼痛传来。
就算是过了四年,她还是忘不了安世熙么?
就像如莫雨欣所说,她一直以来还在偷偷爱着他。
所以才会为了他像失恋一样去酒吧买醉,所以在梦里还会喊着他的名字。
她真的就,那么爱他么。
“别走。”路星月的手收得很紧,口中迷迷糊糊还在重复着这两个字。
安景箜全身紧绷地立在原地良久,最后伸出手用力地把她的手从腰上撤下来,这回路星月没有再挣扎,任凭他放她在被子里,恬静地睡着。
他最终还是在心里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合上房门,离开了她的房间。
楼下,贺南正端着一碗醒酒茶往楼上走,见到安景箜下来,“先生,醒酒茶煮好了,是现在给太太喝么?”
“倒了。”安景箜的步伐未停,英俊的眉宇之间全是肃杀的冷寂。
“啊?”贺南直接呆愣在原地。
步伐停了几秒,又继续迈开脚步,他清冷的声音飘悬在空旷的房间上空,“明天再给她重新煮,她睡着了。”
贺南看着他浑身透着阴冷的气息,冷不防打了个寒颤。
这太太应该没有惹先生生气吧?
太太现在喝醉了,应该不会做什么惹先生生气的事情。
想也想不通,贺南只好转身遵循安景箜的命令,又重回了厨房。
睡着的路星月做了很多个梦,过去和现在交织在一起。
梦见四年前她并没有被倪芬兰陷害抄袭,和安世熙还在一起,可是画风却突然一转,她却和安世熙的哥哥安景箜结婚了。
但是因为安家不接受这段婚姻,用哥哥的医药费逼她离开。
而她的选择和四年前一样,接受所谓的‘分手费’答应和她喜欢的人分手。
黑暗中,她突然清醒过来,背后惊出了一层的冷汗,等适应了房间中的黑暗,她才恍然,刚才的全是梦境。
舌尖舔了舔干涸的嘴唇,如同黑暗一般无边无际的孤独侵袭着她,一颗泪滴从眼眶滑落,散在雪白的被子上。
四年前,她无可奈何做了这个选择,也曾后悔过,可是她知道,就算重来无数遍,她依旧会离开安世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