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杨宜杨威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文完结重生之嫁给老男人》,由网络作家“落雨秋寒”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穿越重生《重生之嫁给老男人》是由作者“落雨秋寒”创作编写,书中主人公是杨宜杨威,其中内容简介:时大门外有了动静,她们在屋里远远就听到二妞喊娘的声音。“这不是回来了么?”杨宜笑道。“娘,我回来了——”突然,一个雪人儿冲进了屋,扑进了林氏的怀中。“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林氏舒心地笑着,见二妞要去扑杨宜,忙拉着她,“慢着,你姐病刚好,你浑身是雪的,别闹她。”说着,一边拿着自制的鸡毛掸子给她拍打身上的雪。杨榆乖乖地站在那,任她娘......
《全文完结重生之嫁给老男人》精彩片段
外面冰天雪地,屋内因烧了炕,暖和暖和的。林氏做着针线,时不时抬头侧耳倾听着外头的动静。
“你爹去了你大舅舅家接你妹妹,都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没回来,真是急死个人了。”
林氏突然出声,将小四吓了一跳,杨宜忙将他抱进怀里哄,没一会,他才又咂巴着嘴睡了过去。
“按脚程,应该快回到了吧。”杨宜轻声安慰。
“希望吧,这大风大雪的,也不晓得你妹妹有没有多穿点衣裳,在回来的路上被冻着就不好了。”林氏担忧地说道。
“娘,你就放心吧,就算爹忘了,大舅舅他们也会记得的。”
此时大门外有了动静,她们在屋里远远就听到二妞喊娘的声音。
“这不是回来了么?”杨宜笑道。
“娘,我回来了——”突然,一个雪人儿冲进了屋,扑进了林氏的怀中。
“哎哟,我的小祖宗,你慢点。”林氏舒心地笑着,见二妞要去扑杨宜,忙拉着她,“慢着,你姐病刚好,你浑身是雪的,别闹她。”说着,一边拿着自制的鸡毛掸子给她拍打身上的雪。
杨榆乖乖地站在那,任她娘在她身上忙和,仰着小脸问杨宜,“姐姐,你好点了没?”
杨宜轻笑,“都好了。”
杨榆讨好地道,“姐姐,大舅舅知道你病了,给了一块猪肉和四只粉利回来,咱们今晚让娘做猪肉炖粉利给你吃好不好?”
“好,今晚就让你娘给咱们做猪肉炖粉利。”杨大勇拎着个麻袋进来,笑呵呵地道,“孩子他娘,东西你收拾收拾,猪肉我放里头了。牛车还在外头,我得赶紧还五叔公家去。”
“好咧,你赶紧去,别耽搁了。”林氏接过袋子,将大半斤猪肉拿了出来,又将袋子里的三四斤精米仔细放妥,这才去厨房忙和了起来。
杨宜自然要去打打下手的,她本来想叫二妞在屋里看着小四的,但见她眼巴巴的看着自己,没法,只好在炕边加了床被子拦着,预防小四往炕外边挪,然后领着她一块去了厨房。
杨宜一边烧火,一边听着杨榆叽叽喳喳地说着在大舅舅家的见闻,小小的厨房顿时热闹不已。
没多久,杨威也从外面回来了,钻进了厨房,和杨宜姐妹挤着灶前的长板凳。
“成天不着家,今儿舍得那么早回来了?咋不等咱们吃完晚饭再回来?”杨宜取笑她大哥。
杨威盯着锅里正在炸油的猪肉咽着口水,没理会大妹的取笑。
林氏见他巴巴看着,油一煎好,就往他们三兄妹嘴里一人塞进了一块油渣子。
杨宜本来想说不要的,但这具身体自有其反应,油渣子进了嘴后,她禁不住嚼了起来。她在心中叹了口气,虽然她心里不稀罕,但她这具身体真是久不沾荤腥了,自有其渴望。
待饭菜煮熟的时候,天已擦黑,林氏舍不得点油灯,忙招呼着众人吃饭。
今晚加菜,大家的情绪似乎高昂了许多,犹以杨威最为积极。
全家正有说有笑地围成一桌,桌上的猪肉炖粉利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勾着人的食欲。小小的天地,似乎暖和了许多,与外头的冰天雪地形成强烈的对比。
杨宜饭量不大,不过就着香喷喷的菜,也吃了两碗。
林氏见几个孩子都吃得心满意足,心里高兴,此时门外传来一阵拍门声,大伯母年氏的声音远远就传了过来,“弟妹,快来开开门。”
林氏和丈夫对视了一眼,两人都纳闷,他们大嫂这个时候来,有啥要紧事呢。
年氏的到来打破了整个家的温馨,让整个气氛变得尴尬起来。
趁着林氏去开门的空档,杨宜飞快地将盘子里的肉全部都挑进了杨威和杨榆的碗里,夹完肉后,还往他们碗里夹了许多的粉利,“快点吃。”她这大伯母啥德性,杨宜最清楚不过的了,爱占小便宜,是个没羞没臊的,常把人家的客套话当真,揣着明白装糊涂。
杨大勇见状,也不吭声,任由杨威狼吞虎咽,杨榆还小,尚不明所以,尽管不明白,但她吃肉的速度可不慢。
这肉本来就不多,林氏还将它炼了点油,就更少了。只不过她爹娘都是把好东西留给儿女的人,而杨宜想着要留给哥哥和妹妹,也不怎么吃肉,才显得多了点。
年氏进来的时候,菜盘里的肉已经切得差不多了,就只剩下一点漏网之鱼。
“哟,猪肉炖粉利啊,二弟二弟妹,你们日子过得可真红火啊,俺家今晚也只是简单炒个白菜对付过去而已。”年氏一进来,看着桌上的菜,出口便是酸话。
“今儿大妞他爹去接二妞,我娘家给了一块肉和几条粉利回来,要是不嫌弃,就坐下一块吃点。”林氏客气地笑道。
年氏当真不客气,二话不说就坐在林氏原本的位置上,也不管面前的筷子是不是干净的,拿起来甩开膀子就吃了起来,没一会,一盘子的粉利全进了年氏的肚子里。
杨威抿着嘴不说话,而杨榆则紧紧护着自个儿的碗,生怕年氏来抢。
年氏看着空荡荡的菜盘,又看了一眼两个孩子碗里堆得高高的粉利,隐约还能看见底下的肉片儿,始终拉不下脸来抢孩子的东西,只能遗憾地放下筷子,却在心里暗骂林氏奸滑,请她吃也不是真心的。
杨大勇开口道,“还不知道大嫂这么晚来,有什么事呢。”
“二弟,你看,这都过年了,前些日子你和大哥借的八百钱,是不是该还了?你侄子侄女一年到头也没件新衣裳。”年氏一进来就不客气地问道。
“大嫂,这个这个——”杨大勇一脸为难,家里凑来凑去,也才两百钱,哪里有银钱还她?
“二弟,你不会不想还吧?”年氏的声音陡然拔高,人也站了起来,毫不客气地数落道,“上回那几百钱,是我攒着寻思着给他们扯几尺布做新衣裳的,你说要急用,你大哥就拿出来借你了,但现在,我要急用了,你也该还了吧。”
杨大勇见她如此说,也不和她说软话了,当下道,“大嫂,你给三天时间,三天后我还你!”
“那我就等着了,二弟二弟妹,你们也得体谅一下我们当爹娘的难处,华哥儿和秀姐儿都吵着要新衣裳,我是被他们闹得没法了。既然二弟说三天后,就三天后吧,我先回去了。”出门前,她还咕哝了一句,“有银子买肉吃,却没银子还债,这什么道理。”
年氏走后,全家的兴致都不高,杨威和杨榆主动将碗里的菜贡献出来,和爹娘分着来吃了。
吃罢了饭,杨大勇将西屋的炕烧了起来,林氏将杨宜三兄妹安置好,才回到东屋。当晚东屋传来喁喁的说话声,隐约提到了和谁借钱的字眼,杨宜很晚才睡了过去。
“大勇媳妇,在不?”
“来了来了,姨妈,是你啊,外头冷,快进来说话。”说话间,林氏将王婆子引进了屋。
王婆子和林氏的亲姨妈是妯娌,林氏称她一声姨妈不为过。
“大勇媳妇,大妞和小四可是好了?”
“劳姨妈惦记了,大妞这两天好多了,只是小四还是那个样儿。”说到小四,林氏不禁叹了口气。
“那晚大妞可真是凶险,不过你家大妞一看就是个有福的,这个坎过来了,日后定是平平安安的。”王婆子进了屋,略一打量,发现都快过年了,杨家的年货还没办齐整,心里琢磨着,那事,费一番口舌成算还是很大的。
“承姨妈吉言了。”
王婆子拉着林氏的手,亲热地问,“年货办得如何了?”
林氏有点不习惯她突如其来的亲热劲,而且她问的话也让她心里不自在,不过这些年的清苦生活告诉她,不能平白发脾气得罪人,于是她避重就轻地道,“过年么,哪年不都这样?”
“哎,可怜的孩子。说起来,你也算是我的侄女了,看着你过得这般清苦,我这心,酸哪。”
林氏真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那事,你考虑得如何了?”王婆子凑近了低声问道。
“这,大妞他爹不同意呢。”
“糊涂!”王婆子轻斥,“大妞他爹不同意,无非是怕大妞进了童家受苦罢了,你也不帮着劝劝,你们这是耽搁了大妞的前程,明白吗?”
林氏不吭声,王婆子继续说道,“我可和你交个底,童家这些年可是甚少从外头买进丫环的,要不是近两年童家的小姐少爷们嫁得嫁娶得娶,不够人手,这些丫环的缺还轮不到咱们惦记哪。若不是见你家着实困难,你家大妞长得还算周正,又是个伶俐的,我才不和你说这事儿呢。你不知道,别人塞钱给我,我都还没答应。”
见她似不信,王婆子道,“嘿,你别不信,塞钱给我的不是别人,就是你们庄里大木头他媳妇。她可盼着她女儿出息呢。”
“旁的不说,就说你家那口子的连襟,哪,就是住陈家庄的那个,他家女儿才进去两三年,生了个儿子,就被抬了姨娘。虽是个姨娘,但把男人的心捉住了,她如今在余家过得不比正头奶奶差,人家如今过着穿金戴银的好日子,你就不眼红?你家大妞可不比她家云妮差,真去了童家,你的福气还在后头呢。”
林氏被王婆子的一席话说得心动不已,她这辈子就盼着儿女出息了。不说多出息,至少不像她一般,面朝黄土背朝天,成日为那几斗粮食奔波。
王婆子的声音不小,杨宜在屋内听了直冷笑不已,听了几句,她便认出了这外头的人是王婆子了。也对,他们这个一穷二白的家,也只有她会惦记了。可以这么说,她上辈子就是被这王婆子毁了,或许这个罪安在王婆子身上重了点,不过确实是她起的头。
她这几天常想,人,想往高处爬,想生活过得好点,这都是人的本能,本没错。但她就毁在识人不明,以及,认不清现实,不懂得量力而行。她走到那步田地,她自己该负绝大部分的责任,但有些人,像王婆子,也该担起属于她的业障。
她不是阎王老爷,管不了别人的业障。她冷笑,不过是笑自己当初天真,一直都把王婆子当成了自己的恩人。她孙女王梅在童家时,怀着对王婆子的一片感恩,脏的累的活她都是抢着替王梅做了的,甚至,连黑锅她都替她背过两回。当她渐渐得到重用时,手头也宽裕了些,每回托人带东西回家,都少不了王婆子那份。
却不料,为了一个大丫鬟的名额,她却被王梅从背后捅了一刀。她也是那时才认清自己的天真,后来这样的事情经历得多了,她也不仅渐渐学会了用手段,心肠也硬了起来。
“娘,干尿布在哪?小四又尿湿了。”这种天气,尿布一向难干,林氏通常都是在厨房里备了个火笼来烤尿布和衣裳的。小四因为尿了,不舒服,她不可能放下哭闹的小四去厨房取尿布的,只得催促林氏了。
林氏听到声音忙应了一声,也没什么心思和王婆子闲扯了,孩子娇弱,这种气候,受凉久点她都怕会生病,一生病又要花钱。
“你有事,我也走了,那事你真得仔细思量一下。”王婆子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当下便决定告辞了,“对了,我家里头还有几个鸡蛋,要是小四用得上,你一会就让你家老大跟我回去取了来用。”
“这——”林氏听得一阵心动。
杨宜撇嘴,又叫了一声,“娘,快点。”
她这娘就是太没心眼了,还以为王婆子是真心想帮他们家的呢,人家不过是客套话罢了。若他们去了,回头还不知道有多少闲话传出来呢。上辈子就是如此,她娘真叫了大哥跟王婆子回家,得了两只鸡蛋回来,但就是这两只鸡蛋,叫他们家成了庄子里的笑话,被人笑话眼皮子浅,甚至附近的庄子都知道了。
那时他们一家子出门,常常羞愧不已。当时王婆子还假腥腥地出来维护他们,她当时还对王婆子还感激不已呢,现在想来,真是可笑至极。
陈妈妈领着他们穿过花园,拐过一道月亮门,直往老太太的院子里走去。
老太太住的院子位于南面,是三进的套院,占地是童家所有院子中最大的。原本还带了个池塘的,老太太年轻的时候,常和老侯爷一起赏荷喂鱼摘莲子。后来老侯爷死后,老太太睹物伤情,加上年纪大了,身子骨受不得潮湿,便把这池塘填了,弄成了小花园,种一些花草树木。
进了大门,走上抄手回廊,温暖的气息扑面而来,原来廊下不仅挂上了苇帘来隔绝风雪,还置上了火盆,两个丫环正搬了兀子做针线。
等丫环通报,得了允许后,陈婆子才领了三人进去。杨宜低眉顺目,胡杏虽然也作低头状,但那双眼睛却骨碌碌地偷偷打量着,凌小翠则是力持镇定。
一番行礼后,老太太一脸和蔼地问他们离家后可曾习惯,又问了下人房里的铺盖可够暖和,活可会太重?温和的犹如一个长辈,但杨宜却暗自警惕,上辈子老太太她没见过几回,却知道她是个极精明厉害的人。
上位者待下人亲厚,无非就是做做样子罢了,她才不当真呢。
真的亲厚,也是对那些积年伺候的亲信,怎么可能把感情浪费在她们几个才入府的黄毛丫头?
上辈子就有这么回事,那回王梅打碎了厨房的一只青花瓷碗,杨宜替她顶了罪,被厨房的管事罚跪在厨房外的一个交叉路口,恰逢那时二爷的杜姨娘经过,替她说了两句好话。厨房管事明面上卖了个面子给她,转头却让杨宜干更多脏活累活。但杨宜当时却确实是感激杜姨娘的,后来她辗转成了二太太的二等丫环。有几回,二太太有大动作时,为报恩,她还偷偷给她递了几次消息,就怕杜姨娘被牵连进去。后来她渐渐得知,为受罚的人说两句好话,是杜姨娘惯用的手段了。做做样子说几句话,横竖于她们无碍,得了一个下人的好感自然好,得不到也没损失,多划算的买卖。
上辈子吃过的亏,她可不想再来一回。今生这条命是她自己的,她可不会给人轻易算计了去。
老太太这番举动,十分反常。正该应了那话,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但想想她们身上也没什么是老太太看得上眼的。
这么一想,杨宜的心略安。
一会,可能是差不多了,杨宜见老太太隐秘地给王妈妈使了个眼色。来了,杨宜心一跳。
没多久,就见王妈妈满脸喜色地进来,“老太太,邢管事叫人送了些蔬菜来,前几日您不是念叨着想吃些鲜绿的么?这会正巧了,老奴刚去看了,成色极好。”刑管事正是老太太的陪嫁,帮着她管理陪嫁的庄子。
老太太一听,果然很高兴,“是谁送来的?”
“是邢管事的大儿子,老太太可是要见见?”
“快领上来。”
老太太也没叫他们下去,遂杨宜三人退到一旁。
杨宜微微低着头,思索着老太太到底想做什么,横竖不是挑个丫环那么简单。若真是,她刚才说了那番话后,完全可以让个人领她们下去了。
方才进来时,那些丫环看她们的眼神怪怪的,似乎带了些怜悯?
嘶,一阵抽气声响了起来,有些人还失态地倒退了几步。不过,至少没有人哭喊。
原来邢管事的儿子邢晟长得很吓人,两道疤狰狞地挂在脸上,一道从额头斜向下,穿过右眉尾,若再往里一点,眼睛就废了。另一道则深多了,从颧骨斜向下,划过嘴唇。这两道疤就像两条大大的蜈蚣挂在他的脸上,狰狞而可怖。配上他严肃的神情,就如同亡命之徒,让人心底发凉。
杨宜仅看了一眼,挑了挑眉,想到她近日来隐约听到的传闻,心中有几分明了。心中也快速地计算着利弊,如果真是她所想的那样,
若是做得好了,二爷走时,或许能跟着,这未尝不是一个离府的办法。
上辈子她的一生都葬送在这里,即便她一再克制自己,也掩不住内心深处对童府的排斥及反感。要是能离府,她是愿意的,在哪做下人不是做吗?
别人不知道,她是知道的,童家大老爷和二老爷虽是嫡亲兄弟,感情却一般。童家二爷回通州童家的次数极少,待老侯爷和老太太都去了后就更少了,每年只是派人送些年礼回来而已。
她上辈子就听童文栋提过一下他这二叔,他们两人虽是一文一武,但不妨碍童文栋对他二叔的推崇,也说了他的许多事,骁勇善战什么的。但最让杨宜觉得触动的就是,跟着童豁然去往云州的家生子,只要有男儿愿意努力,他都给机会脱籍进军队去拼军功。立了军功的男儿想让家人赎身,他也不拦,一一允了。这些人都成了他的亲信,渐渐的,这些家生子靠着自己的努力,都做出了一番成绩。
其实他们这些当奴才的,并不是都想着不劳而获。别人她不知道,但她却希望,自己的努力能得到肯定和回报。而童二爷,无疑就是这样的主子。而在童府的话,现在还没什么,随着她长大,脸渐渐长开,怕会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到时离府,恐怕就不是那么容易的事了,这也是她藏在心里的事。
再说,她表现好点,不说能入了老太太的眼去二爷院子当差,若能得老太太一句赞,那些人精的妈妈看在老太太的面子,安排的活计也会轻省点。
这些日子,她想了许多。想过上好日子就得比别人更努力。她最大的资本,便是前生近二十年的经验。没事的时候多琢磨,能让自己少犯许多错误。
她若想平安出府,太出挑了不行,得防着头上的主子,毕竟她长得还不算太差。如果真被童家的男主子看上眼了,他们可不会管你签的是活契还是死契。但如果太平庸了,也只有被人欺辱的份,这样憋气地藏拙也非她的本意。
即便不能跟着去,看在二爷的面子上,老太太也会高看她一眼的,以后在府里做活,应该不会被派到太差的地方去。
心神电转间,杨宜已经将事情的利弊想了个通透。结合那些传闻,杨宜表现的越发淡定。其实她也真觉得样貌丑陋并不算什么,可怕的是人心。
邢晟见了礼后,老太太忙让他起来,又让一旁的丫环上了茶。
贴身丫环红玉略显哆嗦地上了茶后,就赶紧退了下来。老太太淡淡地扫了她一眼,便没再理会她。接着问了邢晟一些庄子上的事,又给了赏银,便让他下去了。
从头到尾老太太一直在暗中观察着她们三人的反应,见杨宜和胡杏只是最初见着时有点反应,不过她们的反应比起他人来说算不得什么。随后看邢晟如同常人一般。而凌小翠的脸则带着一点僵硬,尽管她已经很克制了,但还是能隐约窥见她的害怕。她小小年纪,能做到这般,已属难得了。至少比她屋里这些不成器的丫头来说,要好多得。这般一想,老太太厌恶地扫了众丫环一眼。
老太太不知道对见惯了各种各样的胡杏来说,邢晟这样的,只不过是小意思罢了。
此时老太太心中已有几分满意,然后点了杨宜和胡杏的名,“
过两日二爷就回来了,你们一会跟王妈妈去安园,好好当差,别惹二爷生气,知道吗?”
果然如此。
王妈妈想起什么,然后凑近老太太耳际嘀咕了一阵,杨宜隐约听到什么契的。
然后老太太意外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哦了一声。
“老太太,可要给几个丫头改个好使唤的名字?”王妈妈道。
老太太看了她们几个一眼,罢罢手,“不用了,小翠也挺顺口的,至于她们两个,等然哥儿回来,让他定夺吧。”
杨宜听了,呼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放了一半下来,她可不想改什么名字。她这名字是她爷爷还在的时候取的,杨宜,取宜室宜家之意,寓意美好。
胡杏和杨宜随王妈妈走后,老太太叫了一个丫头将凌小翠带下去。
安园离老太太的院子不远,一路上王妈妈和她们交待了一下安园的情况。安园目前是一个老妈妈在看守打理,那老妈妈也是童家的家生子,姓尤。尤妈妈今年四十好几,将近五十了。她娘就是当年童家从京城仅剩下的几个仆妇之一。
说起尤妈妈,她也是一个命苦的,当年通州流行过一种瘟疫,尤妈妈的丈夫和一双儿女都死了,仅她一个人命大活了下来。
二爷是她奶大的,之后她也没有改嫁,二爷离家后,有几回想将她接去云州,都被她拒绝了。她说,通州毕竟是童家的根,她想替二爷守着这老宅,好让他有条退路。二爷对尤妈妈这奶娘亦是很敬重的。
说话间,她们已经来到了安园。
两三辆普通的马车停了下来,车上的人陆续下了车。待十几人下得马车,都被童家宅邸的富丽堂皇给镇住了。
映入眼帘的是绵延不绝的院墙,青砖红瓦,高墙内楼阁若隐若现,大宅内有声音隐隐传出,更添了几分热闹和喜庆。
杨宜神色复杂地看着童家的大门,她在心里叹了口气,她最终还是回到了这里,希望她的谋划一切顺利吧。
“哇,童家好大。”
“是啊,连县老爷家的宅子都比不上童家吧。”
冯婆子含笑道,“那是自然,童家乃咱们通州有名的百年世家,书香门第,能进里面当差,是你们上辈子修来的福气。”
听到这话,不少人眼露欣喜,毕竟这是他们将来当差的地方,童家越有势力及财富,那么他们的日子也会更好过,但也有人担心童家规矩大,一不小心就——
福气?杨宜在心里冷笑,这样的福气她宁愿不要。
“小六哥,劳烦你去给童管通禀一声,就说老婆子遵照他的吩咐,带了十来个丫头给他过目。”说话间,冯婆子递了一张帖子过去。
那名叫小六的小哥拿着帖子仔细看了,又看了众人一眼,说了句,“等着。”便往里面飞快跑去。
“好了,都别说话了。”冯婆子打断交头接耳的众人。
没一会,小六回来了,给他们放了行。冯婆子他们跟在小六后头,从一侧的角门进入。众人都明白,以他们这种身份,是没资格从大门进去的。
童管事名叫童奕德,身高七尺五寸,时年二十一,是童府采买上的一个小管事。如此年纪就爬到这个位子上,可见其本事。加上他为人严肃,实乃奴才们非常惧怕的一个人。通常奴才们远远见着,也是躲着他走。
此次采买丫环经手的人就是他,他从远处不紧不慢地走过来。
“哇啊,这男人好酷好高啊!”一声低呼在杨宜身边响。
似乎察觉到自己的失态,胡杏忙掩住嘴,对众人不好意思地眨了眨眼,一双明媚的双眼骨碌碌地转着,平增不少调皮可爱。
杨宜讶异地微微转头看了一眼站在她旁边的胡杏。秀气的眉微微一皱,胡杏以前不是这个样子的,她是个沉默寡言的人,如今她,怎么会这般毛躁?而且她说的什么酷的,她听不懂。
此时他逐一审视着他们,在他锐利的目光及威压下,杨宜纵使重生一回,也小心地收敛着自己的呼吸,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童奕德逐一看了众人一眼,基本满意。也是,冯婆子为了讨好童家,歪瓜劣枣都被她挑了出来,出现在此的自然都是好的。
“冯大娘,这些人我全都要了,一会你跟我去账房做下交割吧。”
冯婆子笑着恭维道,“童管事的眼光真好,这回采买的十二个丫环,个个都是极出色的,略加调教,便能办差了。”
童奕德如今身为一个不上不下的管事,最是忙碌,可没那么多闲功夫听别人拍马屁,仅嗯了一声,随后便将他们交给一个管事婆子,自己便与冯婆子一道去了账房办理交割之事。
他们在水池边一处宽敞之地停了下来,此时,一位衣着华贵的少年带着两个侍从从大门远远走来。
“快看,那个人好俊。”
童家三少?杨宜凝目。
童家三少——童文彬,说实话,杨宜对他的了解不多。上辈子她全部的心神都花在了童家二少童文栋及他的妻妾身上,对童家其他老爷少爷的了解并不多,只有个大概的印象以及对他们的脾气有个大略的了解。只知道他时年十七,是个不折不扣的风流少年,府里娇妻美妾通房极多,他所住的院子一向极热闹,而府外的红颜知己更是数都数不过来。
由远而近,那一抹俊逸隽永的风姿顿时让她们中有些情窦初开的少女们失了心神。意外的,童文彬在他们面前站定了,笑了。
童文彬本来就长得极好,近看就更俊美了,他这一笑,桃花眼一勾,让不少人目露痴迷。
连一向定力极好的陈妈妈都闪了神。
“陈妈妈,回神啦。”童文彬在陈妈妈面前前站定,嘴角噙着一抹淡笑,伸出手调皮在她面前晃了晃。
“你这孩子,真是——”陈妈妈拍开他的手,笑啐了他一句,一副拿他没办法的样子。陈妈妈是太太身边得力的老人了,自小就是看着他们三兄弟长大的,感情自然不一般。
“陈妈妈从小看着我长大的,现在看着我还会失神啊。”童文彬说话的时候,一双桃花眼却不经意地往人群瞟两眼,不时抛上几个媚眼,惹得几个年纪大点的丫头,一个个娇羞地低下头。
“少爷,柳姨娘——”一旁的侍从提醒道,声音中带了点焦急。
陈妈妈会意,这孩子这个时辰回府,多半是当某人的救兵,这回也不会例外。唉,这孩子啥都好,就是太风流了点。
童文彬仍旧是那副漫不经心不急不躁的样子,“陈妈妈,这是调教新丫头呢?”
“是啊。”陈妈妈点头。
“调教好了别忘了给我两个啊。”
“我的好少爷,这些丫头还没调教好呢,你就惦记上了,仔细我告诉老太太去。”陈妈妈打趣。
“告诉了也不怕。”童文彬一副光棍的样子。
“行了行了,老婆子知道了,到时我禀告三少奶奶,叫她来挑两个。”陈妈妈见他的小厮一脸焦急的样子,忙应了下来。
童文彬挑眉,让她来挑?只会净挑一些不好的给他,“不用她来挑了,陈妈妈你直接挑两个送到梧桐院就行了。”
见陈妈应了,他才满意地走了。
他们所站的地方不远,而童文彬和陈婆子的对话也一一入了他们的耳。几个大的,都暗自欣喜,见识了童三少的俊秀,她们都希望自己能拔得头筹,进梧桐院侍候三少爷。
青杏看着某些面露春色的丫头,冷笑,且让她们做几日美梦——
杨宜看着前后这些暗自害羞的姑娘,心中也暗自叹息,这童家三少的魅力真大,若不是她活了两辈子,恐怕现在也如她们一般,为他的皮相所迷吧。
接下来的几天,便是由大夫人的得力丫环青杏教导她们规矩,其实说是规矩,无非就是一些见人行礼的跪拜以及告知一些忌讳事宜。至于其他的,待他们分配了主子,自会分配到一些老人身边学习,或者分配到一些不需什么技巧眼色的活计。
这一切都和上辈子没什么两样,只不过有一个人,却让杨宜很迷惑。她不明白一个人的性子怎么会有如此大的变化,由沉默寡言到开朗活泼,完全不似一个人。杨宜自己经历了重生这等离奇的事,有理由怀疑眼前的胡杏已经不是原来的胡杏了。不过经过她几天的细致观察,发现她除了性子移了以及偶尔会冒出一些她们听不懂的词之外,并无其他怪异之处。在阳光底下,她还是有影子的。这让杨宜松了口气,是人就好,就怕是那啥的脏东西。杨宜只当她是被孤魂那啥给占了身子。又发现她没什么危险性,只是提醒自己别和她走得太近,便没再理会胡杏的事。
且说进府第一日,众女被童三少撩拨得春心暗动,都盼着自己能被安排到梧桐院听差。次日,她们学规矩完毕,就见两个粗壮的婆子半拖半拽着一具“尸体”经过,嘴上还骂骂咧咧的。
众人闻声,好奇地看过去。
只见那“尸体”毫无反应,也不知道如今还有没有气,而下半身的裙子都被血给染红了,显然是刚被毒打了一顿。
这些半大的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顿时吓得眼都瞪圆了,胆子小的,更是眼眶都红了。
“贱婢,你也有今天?!叫你攀高枝,叫你平日仗着三少爷的宠爱目中无人!”
“妹子,这种背着主子爬床的贱人,有这种报应也是活该,不值得可怜。若不是咱们三少奶奶心善留她一命,便是被打死了也怨不得别人。”
“可不是,这贱婢还以为咱们三少爷会帮她说话呢,哪知咱们爷可是从头到尾都没瞧她一眼。”
另一个婆子不屑地道,“这样的贱人咱们处理得还少吗?以为少爷宠几天就不知天高地厚了,这些个人不过都是少爷的宠物罢了,新鲜劲一过,还不是任由咱们三少奶奶拿捏?”
这些话一字不落地进入众人的耳朵里。杨宜看到这场景的第一反应便是杀鸡儆猴,昨天她们才见了三少爷,今天三少奶奶就闹这么一出,不是警告她们是什么?不得不说,今天这番敲打是极有用的,活生生的例子呢。相信过了今天,不少人会熄了飞上枝头的心思,至少熄了飞上枝头的心思。
“你们怎么能这么残忍,这是一条人命啊。”
一道义愤填膺的声音打断了杨宜的沉思,杨宜抬眼,只见胡杏指着两个婆子,小胸脯气得一上一下的。
其中一个婆子看了过来,怪声怪气叫了一声后才道,“小丫头片子,说话得小心哪,仔细祸从口出。”
“你们这是草菅人命,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胡杏气坏了。
“这丫头脑子有病吧?”另一个婆子嗤笑一声,然后招呼她妹子,“甭理她,咱们赶紧把柳姨娘扔出去给她家人,也好赶紧回去交差啊。这种人,迟早落到咱们手里,到时有她好受的。”
那婆子最后看了胡杏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扯了下嘴角。然后不再理会他们,两人合力拖着那柳姨娘越走越远。
鉴于胡杏刚才的见义勇为,众人不动声色地站得离她远远的,生怕被她连累了。
胡杏也察觉了,她气红了脸,“你们——”
杨宜怔怔出神,柳姨娘的样子让她想起了从前。世间许多女子走上这一步,一开始无非就是想日子好过点。后来在男人的宠爱下,想要的越来越多。
这个时代,女子总是比男子要艰难得多,杨宜暗自叹了口气。女人想过上好日子,法子无非三个。一个是投个好胎,投身到富贵人家,有个好的开始,那今后的一生,料想也不会差。二个是嫁个好男人,前面苦点没事,至少后半辈子有保障了。当前两者都没有的时候,就只能指望儿子了,儿子出息了,晚年也能享点清福。
女人不像男人,男人如果发现妻子妾氏不好,可以换,但女人却不行。大多数女子一辈子就一个男人,这个男人一旦要了她,就决定着她以后的日子好过与否。男人回头叫浪子回头金不换,女人呢,错了便是错了,没有回头路可走,一如她。越想,杨宜越觉得这世道不公平。
她深吸了口气,努力平复胸中愤懑。这世道就是如此,尽管她不满,她亦无法挣脱这规则,只能约束自己,尽自己的努力,尽量在这规则之中生存下去罢了。
幸亏她有了一世的经验,多思多想,能少走些弯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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