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月，大少爷喊你去服侍他沐浴。”王姨端着一个篮子，里面是许若琛刚刚脱下的衣服。
这许若琛从来不近女色，怎么会突然喊我去服侍他沐浴，难道被他看出了什么端倪？苏柠暗自疑惑。
来不及细想，她放下手中的活，礼貌应道：“好的，王姨，我马上就去。”
背后传来窸窸窣窣的议论声。
“怎么会是她，她长得也不好看啊，一定是她用下作手段勾引了少爷。”
“怎么会呢，林月为人勤奋老实，每天和我们在一起，她怎么会去勾引少爷。”
“谁知道呢，可能只是看起来老实。”
苏柠听到其他女仆的议论，也不在意，反倒安心了许多，和这些女仆朝夕相处都没有被怀疑，那就更别提这个早出晚归的少爷了。
热气升腾，整个浴室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芳香，许若琛正背靠着浴池，后背优美的肌肉曲线展露无遗。
“你来了，听王姨说，你按摩手法不错，最近我这个肩膀酸得不行，你帮我按按吧。”许若琛慵懒地说。
原来是这事，苏柠放下心来。作为帝都王牌特工，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露出破绽。
“好的，少爷。”
她取了两三滴精油，在手上摩擦发热，往许若琛肩上按了上去。她的力道很足，按的地方也很准确。
许若琛闭目凝神，很是享受，时不时不自觉地发出一两声低唔和喘息。
慢慢地，苏柠感觉手腕酸涩，膝盖也跪得有点累，这实在不是一个舒服的按摩姿势。
“不错，你这技术可以当专业的按摩师了。对了，你叫什么？”许若琛的语气还是懒懒地，漫不经心地。
“回少爷，我叫林月。”苏柠答道。
“林月吗？”许若琛若有所思地说着，“我还是觉得苏清寒这个名字适合你。”
“什么…”他怎么会知道苏清寒这个名字…
还未等苏柠反应过来，许若琛已经将她的手拉住，把她拽进了浴池里。
温暖的水浸过了她的全身，待她从水里站起来，身上已经湿透。
水，冲刷掉了她的面具。那张相貌平平的面具之下，竟是一张冷艳绝美的脸。
“你果然是苏清寒！清寒，我终于找到你了！”许若琛满是惊喜，一把将苏柠拥入怀中。
苏柠在错愕之中摸了摸自己的脸，易容面具已经完全被水溶掉了，真容毕露无疑。
怎么会，苏清寒是她七年前的假身份，他怎么会知道苏清寒…而且他怎么会知道自己是易容…原来喊她来伺候沐浴只是个幌子，他早就怀疑她了，想要来探究她的身份！
他究竟是谁，他为何知道自己多年前的身份，他为何会将她紧紧抱住？
苏柠挣脱了许若琛的双手，迅速掐住了他的脖子。
“说，你怎么会知道苏清寒。”
她的语气是那么地决绝狠厉，就像她当初不辞而别一样。
感受到尖锐的指甲掐住自己的要害，许若琛脸上的喜悦丧失了一大半。他原本以为两个人重逢会是一件皆大欢喜的事。原来，她当初说的喜欢，也是她为了任务不择手段的一部分吗？
见许若琛不回答，苏柠加大了力气。猩红的印子逐渐显现出来。
七年前，苏柠在邻国以苏清寒的身份，调查一起信息泄露案。最后，她圆满完成任务将犯罪嫌疑人带回帝都接受律法的惩治。而在那时的旧人…
宋韵？那个蓄着长发，喜欢作画，一身忧郁气息的宋韵？
苏柠睁大眼睛，人再怎么变，骨相是不会变的，这俊朗的五官，深邃的眼眸，与多年相比，也只是多了几分成年男性的成熟和疏朗。
“难道，你是宋韵？”苏柠怔怔地问道。
她的手渐渐松了劲，在他的脖子上留下深深浅浅的五个指印。
“怎么，苏清寒，骗了太多人，都忘了自己骗过谁了吗？”
“哼，许大少爷不是也喜欢玩角色扮演的游戏吗？彼此彼此。”
许若琛抬手捏住了她的下巴，仔细看了看她，淡淡地说道：“这才是你本来的样子吧，和我记忆中的样子差很多，但感觉差得又不是很多。”
未等苏柠把他的手拍下，他便松了手，径直走出了浴池，在架子上拿了一条浴巾，围在了自己的腰上，躺在躺椅上，喝起了酒。
什么意思，不理她了？苏柠觉得许若琛莫名其妙。她一头雾水地看着许若琛一口又一口地咽着酒。
苏柠也从浴池中走出来，湿答答的女仆装贴在她身上，不住地滴着水。身体的线条在灯光的映衬下尽情展现出来。
良久，许若琛开口道：“你是特工？”
苏柠也不回答，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是苏清寒？”
许若琛笑而不答。又问道：“你来调查我什么？”
“你怎么知道我是苏清寒？”苏柠继续问道。
许若琛侧过身，把酒放到了一边矮桌上，水滴自他头发上落下，从脖颈顺流到起伏的胸口，再落到块块分明的腹肌上，最终洇入了浴巾。
苏柠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
“你不回答我的问题，我也不回答你的问题。既然这样，我们就一人一个问题，必须要认真回答。你先问吧。”
“你怎么知道我是苏清寒？”
许若琛站起身来，慢慢走近苏柠，与她四目相对，他娓娓道来：“从我第一眼见你开始，我就有一种熟悉的感觉。你虽然会易容，但你的眼睛暴露了你，一开始我只是觉得你跟苏清寒长着差不多的眼睛，但后来，当你开口说话，跟我问好时，我才发现，你们的声音也是那么相似。而且，你还保持着多年前的习惯，你知道吗，你捏筷子的方式，你想东西的时候会不住地啃你的手指甲，你走路有点内八…最主要的是，远远地看，你的身形和侧脸与当初一模一样。虽然你换了张脸，但是我猜测你就是苏清寒，而且，我希望你就是苏清寒。”
酒精让他的双颊染上了红晕，他的眼神充满认真的神情，他的手帮她整理着额间的湿发，苏柠感受到了他对她的一种难以言说的感觉。
难道，他喜欢我？
“好了，换你来问我了。”苏柠说道。
看着湿答答的苏柠，许若琛心里觉得有点不忍心，要是着凉了怎么办。
酒精让他的思绪开始变得混乱，她的回应是那么地平淡，让他的心里感觉很不是滋味。
原来日思夜想的人终于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如今相认，却是这样一幅景象，她一定从来没有真正在意过他吧。
“我现在不想问，我还没想好。”他垂下头，贴着她的耳朵轻声说道，“反正，这次我不会再让你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