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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精品全篇重生后,她被世子宠在心尖尖》精彩片段
抱琴捂着脸,却能感觉到火辣辣的疼。
“你竟敢打我?”她恶狠狠地瞪向了赵如意,简直不敢相信这个比自己小上好几岁的丫头竟然敢打人。
“打你怎么了?”赵如意也不服输,“不打你,你还得继续在这儿发疯!”
之前守在门房的连婆子和小厨房里的周芮家的在听得院子里的动静后也赶了过来,在瞧着院子里和屋子里的混乱后,两人俱是惊愕地道:“这是怎么了?家里来贼了吗?”
“要是贼就好了。”赵如意却是看着抱琴冷笑道,“不知道她今日发什么疯,好端端地竟跑到上房来撒泼,你是不是以为世子爷不在,我就治不了你了?”
被赵如意说中心事的抱琴就一阵心虚,可她却色厉内荏地道:“你胡说,分明是你在这屋里胡来!屋里不准种花养草,是咱们夕照堂多少年的规矩了?结果你一来,就全乱了。”
连婆子和周芮家的一听,才知道她们二人竟然是为了这件事在闹,正要开口相劝两句时,却只见赵如意叉着腰一脸不屑地道:“屋里怎么就不能养花种草了?你倒是给我说出个子丑寅卯来,你要是说不出来,那今日的事就是你故意找茬!你以为你今日砸的都是些什么?就你刚随手扔出去的那盆六月雪,就值你一个月的月例银子。”
抱琴听着就倒吸了一口冷气。
因为她从没养过花,自然也就不识得这些花草。
她刚才为了震慑赵如意,特意挑了一盆看起来不那么打眼的扔了出去,没想那盆不起眼的花草竟然值二两银子!
“你少唬我,不……不就是一盆花吗?怎么可能要那么贵!”抱琴就有些心虚地反驳着,可到底没了之前的底气。
“我唬你?”赵如意就冷冷地看着抱琴笑道,“周老爹那儿都有账可循,你自可以去查查我有没有唬你!就算那花草没事,被你砸了的那个花盆也是官窑的莲花青花盆,这个不用我说,你也认识吧!”
听得赵如意这么一说,抱琴也就往屋外看去。
虽然已是一地碎瓷,可也不难辨认,真是赵如意所说的官窑的莲花青花瓷。
她再环视了一周屋里的那些花盆,竟然个个都非凡品,不是斗彩就是青花,还有几个是成窑的古董五彩瓷。
可这些东西,在入画手里的时候就一直舍不得用,都是锁在库房里束之高阁的,可没想赵如意竟然将这些都从库房里搬了出来种花养草,她的胆也太大了些吧?
抱琴的额头上就冒出了一层细细密密的汗珠,身上的衣服也黏在了她的背上。
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都怪这个赵如意!好端端的为何要把这些都给搬了出来?
抱琴就在心里为自己开脱了起来,好像这里面就没有她的错一样。
而赵如意也没打算放过她,坚持让她给自己一个说法。
然后大家就都这样僵持着,直到屋外响起了宋无忌那有些不悦的声音:“这是怎么了?”
连婆子和周芮家的就赶紧迎了出去,只是她们俩什么话都没来得及说,宋无忌就黑了一张脸进了屋。
只是他没想到的是,屋里的情况比屋外更糟糕。
原本光亮鉴人的青石地砖上满是泥土,而两个丫鬟也都是披头散发,抱琴一侧的脸颊更是微微的肿起,显然是被人刚打过。
“你们这是在闹什么?”宋无忌见不得这屋里的混乱模样,就指了连婆子和周芮家的在那打扫,自己则是穿过了屋里的雕花落地罩,坐到了次间的罗汉床上。
抱琴这才发现这次间的摆设也发生了变化,原本铺在罗汉床上的赭色铜钱纹锦垫都换成了秋香色的团花坐垫,案几上原本的黄铜香炉也换成了一个甜白瓷的高脚盘,盘里供着气味香甜的香橼和佛手柑。
抱琴就很是惊愕地打量世子的神色。
他以前是最不耐烦她们弄这些的。
她还记得有一次入画在屋里摆了几只从海上来的柠檬,没想世子爷却气得打翻了那个装柠檬的盘,从那之后,她们就再也不敢往屋里放这些东西了。
然而世子爷现在却神色如常地坐在那,只是在瞧向她时,眼神中微微有些不耐烦。
“说吧,好好的,怎么弄成了这样?”那周芮家的趁着宋无忌还没审问两个丫鬟的空档上了一杯茶,可宋无忌在饮过一口后,就颇为嫌弃地推到了一旁,然后对赵如意道,“你再去给我泡过一杯茶来。”
赵如意低头应了一声,然后看了眼抱琴后,出得屋去。
抱琴就以为世子爷是故意为了她将赵如意支开,就将今日之事,添油加醋地描述了一番。
宋无忌一边听着,一边心不在焉地用手指敲击着身旁的案几,眼睛却总是忍不住往门口瞟去,暗想不过是让她去泡一杯茶,怎么就去了那么久。
也就完全没有注意到抱琴这边早已说完,然后眼巴巴地等着他发落。
可宋无忌却完全没有理会她,直到赵如意端了一杯茶进来。
宋无忌接过茶,很是惬意地饮上一口后,这才对着抱琴道:“把你刚才说的,再说上一遍,让如意也听听,到底是不是这么一回事。”
抱琴听着就忍不住瞪大了眼睛。
俗话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刚才那一遍,许多地方都是她添油加醋臆想出来的,可要她重新再说上一次,她又完全记不得那么多了。
可如果两次说的内容相差甚远,那岂不是自己打自己的脸?
抱琴就咬着自己的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怎么了?刚才不是说得和那茶馆里说书的一样精彩么?怎么叫你再说上一次就哑了呢?”宋无忌就有些不悦地看向了抱琴,“还是你刚才说的根本就是你自己编的,现在让你当着如意的面再说一次,就编不出来了?”
“不……不是的……”抱琴也急了起来,“抱琴刚才说的句句属实,咱们院里的规矩就是不能在屋里养花草,可赵如意她偏偏不肯听,我们俩这才打起来的。”
这院里自从入画走了后,就只剩下抱琴一个大丫鬟,院子里的事除了世子爷以外,就是抱琴说了算。
因此,平日里大家多少都有些让着她,却没想到她会变得如此不给人留情面。
周芮家的瞧着也急了。
说来说去,都是因为她们家的妞儿想要放风筝,才把如意和添福给牵扯了进来。
她连忙跑了上来,拉住了抱琴道:“我的好姑奶奶,您就发发善心,饶了她们这一回吧!”
“饶了她们?”抱琴却是振振有词道,“周大娘你也不是第一天来咱们夕照堂了,世子爷立下的规矩你又不是不懂,私拿财物者,杖二十并逐出府!”
“可这不过就是几张纸而已……”周芮家的听着竟然还要撵人,便觉得抱琴太过小题大做。
“就几张纸?”抱琴却是挑了眉,她指着小厨房里案桌上一大盆猪肉道,“这几张纸的价钱可抵得过你案上的那一大盆猪肉了,你还会说这只是几张纸么?”
这纸竟这么值钱?
周芮家的瞬间就变得汗涔涔起来。
她很是无助地看向了赵如意,一时竟也没了主意。
抱琴则是一路雄赳赳气昂昂地将赵如意和妞儿推到了世子的书房前,并厉声道:“你们在这等着!”
自己则拿着那只风筝进了宋无忌的书房,添油加醋地告起状来。
抱琴在说些什么,宋无忌是一句话也没听进耳,他的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了那只风筝之上。
没想到那丫头的手竟是如此的巧!
澄心纸本就薄,装裱时一个不留心,就有可能弄破了纸张,她却可以将其贴得如此平整和熨帖。
这反倒叫他对那个叫做“如意”的丫头生出了几分兴趣来。
“把门外那两个丫头都叫进来吧。”宋无忌用指腹慢慢地摩挲着风筝的龙骨,神情淡淡地道。
抱琴的心里就升起了一丝窃喜,并将二人叫进了书房。
“这是你做的?”没想宋无忌并没问那么许多,而是举起了手里的风筝道。
赵如意点头称是,正想要一人做事一人当时,却听得坐在上首的世子爷笑道:“你们家是做什么的?为何能将风筝糊得如此精巧?”
“我娘有时候会替人糊灯笼贴补些家用,我常帮她干活,也学会了些……”见世子爷并不追问澄心纸的来历,赵如意就暗自松了口气。
“可我记得你曾说过你是家生子?”瞧着眼前这个穿着朴素的丫头,宋无忌就有些好奇地问。
赵如意便抓了抓身侧的衣裳,小声道:“奴婢的娘原来是夫人房里的大丫鬟,后来被国公爷指给了奴婢的爹为妻,奴婢的爹是替府里赶车送货的,常年不在家,奴婢的娘便带着奴婢在家里接些零散活儿贴补家用。”
“你娘……曾是宁国公夫人房里的人?”宋无忌听着就微眯了眼。
听着世子的语气中明显有了不满之意,赵如意赶紧解释道:“不是的,奴婢的娘叫春华,是先夫人跟前的人!”
春华?
宋无忌就在记忆里搜索着当年母亲身边那些丫鬟的名字,而印象中并没有这么一个人,不过他倒不怕这小丫头说谎骗他,因为他只需稍微去问上一问便知真假。
于是他便把此事先丢在了一边,而是拿着那只风筝问一直躲在赵如意身后抽泣不止的妞儿道:“你喜欢这只风筝吗?”
“喜……喜欢……”大概是觉得自己今天闯了弥天大祸,妞儿脸上的泪就没有干过,早已将自己哭成了一只大花猫。
“既然喜欢,那就拿回去吧。”宋无忌便把那只风筝搁在了书案之上。
见世子爷闭口不提澄心纸的事,一旁的抱琴就变得心急起来。
她刚要开口提醒一二时,却见世子爷云淡风轻地闭上眼睛:“我有些累了,如意和妞儿下去吧,抱琴留下。”
赵如意就意味深长地看了抱琴一眼,然后赶紧拿了风筝,牵着妞儿出了书房。
只是她还没有走出两步,就听得屋里世子爷训斥抱琴的声音:“你也是我屋里的老人了,难道不知道该怎么当差吗?不过是几张纸,为何要小题大做?”
紧接着,赵如意就听了抱琴“嘤嘤”地求饶声。
看来自家的世子是个明白人呀!
非礼勿听!
赵如意便嘴角微翘地带着妞儿赶紧离开了。
小厨房里,周芮家的和连婆子却是愁成了一团。
“要是入画还在就好了!至少她还可以帮我们劝着抱琴一点,还能帮我们去世子爷跟前求求情。”连婆子唉声叹气地说道,“以前抱琴不是挺知情达理的么?怎么自打入画走了以后,她就像换了个人似的?”
“什么知情达理?”周芮家的一想着抱琴的狷狂样,就气不打一处来,亏得自己平日里还给她私下里做了那么多好吃的,刚才竟是一点情面也不给,“以前是有入画管着她,她不得不收敛着点,现在入画走了,她便惦记上这院子里姨奶奶的位置了!”
连婆子一听,就连忙捂住了周芮家的的嘴巴,神色紧张地往四周瞧了瞧,然后拍打着周芮家的道:“要死啊!这种话也敢说,也不怕隔墙有耳!”
周芮家的却是翻了个白眼:“怕什么?这个院子统共就我们这几个人!这一次她若真害得我家的妞儿被赶出去了,我就满府的嚷嚷去,我倒要看看她还要不要这个脸皮!”
她们二人正在那义愤填膺地说着,就瞧见赵如意带着妞儿一路说说笑笑地回来了。
“怎么?没事了吗?”周芮家的连忙迎了上去,拉着赵如意和妞儿是看了又看。
“没事了!”赵如意笑嘻嘻地同周芮家的道,“不但没事了,世子爷还把风筝还给了妞儿!”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哟!”周芮家的双手合十地和连婆子对视了一眼,“你们和世子爷说了什么?竟让世子爷不再追究?”
这一次,却是妞儿兴奋地抢答道:“如意姐姐说她娘叫春华,夫人房里的人,世子爷便没有再追问我们了!”
“你……你是春华的女儿?”听得妞儿这么一说,周芮家的和连婆子均是惊愕地看向了赵如意。
赵如意便点了点头。
周芮家的就有些兴奋地擦着泪,同赵如意契阔了起来,而她和连婆子自此后更是将赵如意当成了子侄一般的照看了起来。
抱琴被宋无忌训斥了一顿,还被要求面壁思过,可抱琴却觉得自己没有错,反而对赵如意更加的嫉恨上了。
这些,自然都是后话。
难不成抱琴是装的?
赵如意就忍不住皱了眉头。
不料那许岚却是瞧见了赵如意微皱的眉头,然后递给她一个看好戏的眼神。
赵如意就更迷惑了。
许岚当着众人的面,取出了一根约莫三寸长的银针,然后同赵如意道:“你之前给她揉人中穴和虎口都没错,只可惜力度还不够,因此她才没有醒,用针扎扎就不一样了。”
说着,他就抓起了抱琴的右手,将一根银针捻了进去。
赵如意瞧见那根银针竟有三分之一都没入了皮下,光看着就觉得疼。
与此同时,之前一直昏迷的抱琴也吃痛地叫了一声,悠悠地睁开了眼。
许岚就有些得意地看了赵如意一眼,然后不由分说地又给抱琴扎了七八针。
抱琴一时吃痛,却又不敢乱动。
“这针至少要扎半柱香的时间,你替我在这里照一二,千万叫她不可乱动!”许岚嘱咐着赵如意,又转头同宋无忌道,“趁着这点时间,不如我先替世子爷诊脉如何?”
宋无忌便做了个相请的手势,带着许岚去了书房。
二人离开后,赵如意瞧着身上扎得像个刺猬的抱琴就忍不住笑了起来。
“刚才你是装的吧?”赵如意就看着躺在那的抱琴问道,“我就说,我都使那么大劲了,你都没有反应,原来是我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谁装睡!”抱琴就忍不住要起身反驳。
赵如意赶紧按住了她:“你别乱动,你刚才没听许太医说么,这针要是挪动了就麻烦了。”
抱琴听后只好乖乖地躺好,然后冲着赵如意直瞪眼。
而许岚给她扎的这几针却不是那么好受。
不一会儿的功夫,抱琴便觉得扎针的地方有些胀痛,全身也好似有蚂蚁在啃噬,变得麻麻痒痒起来。
她想抬手挠上一挠,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抬不起来了。
抱琴就急得惊叫了起来。
书房里,正给许岚诊脉的宋无忌听得抱琴的惊叫后就不免担心地问:“抱琴她不会有什么事吧?”
“她能有什么事?”许岚却是冷笑道,“不过是些装晕的雕虫小技,还以为瞒得过我的眼睛?因此我特意给她扎了几针,对她小小地惩戒一番。”
抱琴竟是装的?
难怪如意那么卖力也弄不醒她。
宋无忌也意识到抱琴这是搬着石头砸到自己的脚了。
若是遇上其他的大夫,就算不会戳穿她,但至少也不会对她下狠手。
可没想今日来的却是许岚这个经常玩性大起的人。
抱琴装晕,许岚就顺理成章地扎了她几针,恐怕这会子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感觉到自己被愚弄了的宋无忌也就自嘲地笑了笑,他真是没想到,抱琴竟然也开始跟他玩起心眼来了。
想着这些日子抱琴的变化,宋无忌不免开始有些担心,他倒想看看抱琴还会玩出一些什么花样来。
打定主意后的宋无忌便收回了自己的心思,再次看向了许岚,却发现许岚那原本云淡风轻的表情突然变得凝重了起来。
“怎么?又有了反复吗?”和许岚相处了两年下来,宋无忌对此是再熟悉不过了。
他收回了自己的手,理着衣袖道。
“世子这些日子是按照我开的方子服的药吗?”许岚的眉头越皱越深,心里更是升起了一股挫败感。
想着自己半个月前来给宋世子把的脉,他都以为这次有望痊愈了,没想到病情又有了反复。
已经两年了,宋无忌的病情却总是时好时坏,叫人有些琢磨不透。
“或许这就是我的命吧!”相对于许岚的沮丧,宋无忌的对此却是早已经看开,一个病了七八年的人,又有什么看不开的。
正巧正屋那边又传来一声抱琴痛苦的嚎叫,宋无忌便笑着让许岚去取针。
现在的许岚早已没了之前的兴致,他在替抱琴取了针后,便对宋无忌道:“药方容我回去再斟酌斟酌,到时候再派人送到府上来。”
“无妨,我这病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不着急。”宋无忌也宽慰着许岚,便亲自送他出了夕照堂。
待送走了许岚,宋无忌便回了上房,看着跟前站着的两个丫头,他并没有戳穿抱琴,而是对赵如意道:“既然抱琴身体不适那就多休息,这些日子值夜的事就都由你来吧!”
说完,就面无表情地起身去了书房,独留下了两个丫鬟在西梢间。
抱琴一听世子果然不再追究昨晚的事了,而且还嘱咐自己多休息,不免就暗暗自得起来。
幸好她机灵,今早装了个晕,虽然也吃了些苦头,可到底还是值得。
她也就冲着宋无忌的背影跪拜了下去,很是感激地大声地道:“抱琴谢过世子爷!”
待她起身看向赵如意时,却又换上了另外一副倨傲的神情:“看到了没?世子爷的心里还是有我的,你想顶替我,别做梦了!”
看着抱琴那洋洋得意的模样,赵如意只觉得好笑。
今天抱琴装晕的事,自己看出来了,那许太医也看出来了,她就不信世子爷不会有所察觉。
难道抱琴还以为她能瞒天过海?真是天真。
不过这些也不关自己的事了。
赵如意就趁着这个不要去世子爷跟前当差的空档,将昨天从家中带来的几坛小酱菜拿去给小厨房的周芮家的。
可人还没进去就听得周芮家的有些焦急地在屋里道:“怎么世子爷一口都没吃?”
“许太医走后,世子爷就说没什么胃口,就让我将餐桌撤了下来。”赵如意辨认出说话的是添福。
“啊?是不是世子爷的病情又有了反复?”周芮家的一听就急了起来,“这一次都好几个月没反复了,我还道世子爷的病只怕是要好了,世子爷只怕是又要一连好几天都吃不下东西了,他那身体又哪里扛得住呀!”
赵如意听着,就默默地进了小厨房,看见了放在二人身边的雕花食盒。
食盒里放着一份粟米百合红枣羹,还配了几碟小菜,只是看那样子,竟是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
“要不我去试试吧!”赵如意就抱着那坛酱菜道。
宁国府的后街上,依旧人来人往。
赵秦氏却是愣愣地看着女儿那张还有些稚气未脱的脸,没想到她竟会说出这样的一番话来。
如果可以,她是一万个不愿意将自己视作珍宝的女儿送进宁国府这个豺狼虎豹之地去受折磨。
可惜天不遂人愿,去年年底,如意的爹赵老汉在为宁国府赶车去给府里出嫁的姑奶奶们送年货的时候不小心翻了车,一车年货就这样都压了他的腿上。
赵老汉的腿自然就受了伤,可为了在年关前把年货都送到,他当时也顾不得自己的脚伤,而是咬着牙瘸着腿把东西都给送到了,待他忍痛回了家,大夫却说他那半条腿都保不住了,必须要锯掉,不然的话恐有性命之忧。
一番权衡之后,赵秦氏只能同意大夫锯掉丈夫的残腿,只是这样一来,他也不可能继续在国公府当差了,家里的生计也因此断了。
府里的大管家姚叔怜惜他们一家人不容易,将如意安排进府里干活,并且语重心长地劝说赵秦氏:“哪怕不为了挣钱,权当是为如意谋个出身也好呀!”
要知道京城不少人家就喜欢娶这种在高门大户当过差的女子,觉得她们识规矩知礼数。
只可惜他一个前院的管家管不到后宅的事,因此赵秦氏才想到来求宁国公夫人身边的管事妈妈严嬷嬷,想着她们当年曾在府里同一处当过差,多少会抚照一二,却没想到对方却是丝毫不给情面地狮子大开口。
可是四十两银子,只要她想想办法,也不是凑不齐的。
这么些年,家里还是存了些家底,然后卖掉那些主子们当年打赏下来的物件,再管左邻右舍借一些,也不是太难。
只是让赵秦氏没想到的是,如意会一开口就将那严嬷嬷给得罪了,现在就算自己凑到了四十两,那严嬷嬷怕也不愿帮这个忙了。
一想到这,赵秦氏就叹了口气,都怪自己把这孩子都给宠坏了。
“你呀!叫我如何说你才好!”从来不舍得责打孩子的赵秦氏瞧着赵如意又爱又恨地道,“娘这么做,也是想让你在进府后日子好过一点,可你现在弄成这个样子,真担心那严嬷嬷会给你穿小鞋。”
“娘!严嬷嬷才没有那么闲,整日地盯着我这个刚入府的小丫头的。”赵如意挽着赵秦氏的胳膊,撒着娇道,“再说了,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虽然赵如意说得一脸轻松,可重生一次的她却是深知严嬷嬷那睚眦必报的个性。
自己今日得罪了严嬷嬷,她势必不会罢休,定会要给自己安排一个大家都不愿意去做的差事。
果然不出赵如意所料,自她们母女离开后,严嬷嬷就在自己家里发起火来。
她指着赵秦氏送去的四色礼盒道:“把这个拿去喂狗!”
这么些年了,谁见着她不是一副笑着讨好的模样?没想到今日却被一个黄毛丫头给怼了,这事要是传出去,她严嬷嬷的脸要往哪搁?
正在她气得肝疼的时候,她屋里的丫鬟春燕却是笑道:“嬷嬷莫气,我可是听说今年夕照堂的入画到了年纪给放了出去,正是缺人的时候,嬷嬷何不把那丫头给发配到夕照堂去?”
严嬷嬷听着就微微一击掌,并在心中暗道了一声“妙哉”。
她怎么忘了这一出了!
宁国公世子宋无忌的院子夕照堂,是这府里最不招人待见的地方。
自七年前先夫人徐氏病逝了之后,这宋无忌也染上了怪病,眼看着就危在旦夕,后来还是他的亲姨母也就是当今的徐皇后派了太医来诊治,才保下一条命来。只可惜从此之后,宋无忌就身体羸弱,整日地与汤药为伍,差不多就成了废人一个!
所有人都知道,他活着,不过是在熬时间。
国公爷之所以没有废了他的世子之位另立二公子,不过是看在皇后娘娘的面子上,想让他自己断气而已。
因此,到世子爷身边去当差,便成了宁国府中最没有前途也没有甜头的差事,众人都是避之不及。
那小丫头不是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吗?那自己就把她拨到夕照堂去,倒要看看她能硬气到几时!
到了入府分配差事的那一天,自然是几家欢乐几家愁,可大家听闻还有人分到了世子爷的夕照堂时,就纷纷向赵如意投来了同情的目光。
绑着一条大麻花辫的赵如意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棉布衣裳低着头站在人群的最末端,自然就没人能看见她微微翘起的嘴角。
看样子,还真的如意了呢!
赵如意就在心里得意地想。
上一世,她和这群人抢破了脑袋也没能得个善终;这一世,自己就顺其道而行之,不求大富大贵,唯求一生平平安安。
穿得一身富贵的严嬷嬷站在高高的台阶之上,目光凌厉地训着话:“不要以为你们入得府来就万事大吉,差事当得好,你们自会像嬷嬷我一样,有好日子过;倘若谁的差事当得不好,不小心损毁了这府中的物件,惹恼了主子,或打或卖那可就是随主子们高兴了!”
说完,她便意味深长地瞟了眼人群中的赵如意,眼神中满是看好戏的戏谑。
待严嬷嬷训完话后,也就有人领着她们这群新入府的小丫鬟在府中各处识路,并告诫她们这宁国府里规矩大,平日里没事千万不要乱闯。
新入府的小丫鬟们都是一脸的新奇。
而上一世在府里当过差的赵如意却是没有什么兴致,毕竟她对这儿的每一处角落都门清,也就没有什么心情跟着她们瞎转悠。
领路的那两丫鬟见状就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想着之前严嬷嬷的特别交代,便指着花园里一处露出的飞檐道:“赵如意,那儿就是夕照堂,你自己过去吧!”
赵如意听着却是挑了挑眉。
让她自己去?
难道不应该是她们领着自己,然后同夕照堂的人做一番交接吗?
但她一见到那二人有些躲闪的眼神,又有什么不明白的。
因此,她便对那两个领路的丫鬟福了福,道了一声“多谢两位姐姐”,便背着自己的包袱往夕照堂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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