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云初楚翊的现代都市小说《全本小说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由网络作家“朝云紫”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在连载中的古代言情《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深受读者们的喜欢,主要人物有云初楚翊,故事精彩剧情为:样写……”她握着小家伙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楚泓瑜认真学起来。明明之前那么难的字,教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他竟然全都认识了,而且还学会了怎么写。“娘亲,你太厉害啦!”云初笑道:“是你自己很聪明,记住现在认字的感觉,以后就跟着这个感觉来。”楚泓瑜用力点头。看着云初温柔的笑,小家伙突然难过起来。......
《全本小说被养子害死后,她恶母名头传遍京城》精彩片段
云初牵着他的小手,带他回了笙居,她将事情全部交给听霜处理,亲自带着孩子看书。
“这个字不认识,这个字也不认识?”云初脸上龟裂,“你四岁了,你父王还没让你开蒙吗?”
楚泓瑜苦着一张小脸:“开、开蒙了,但夫子讲的我听不懂,学不进去……娘亲,你教我,我肯定能学会。”
云初哪能看不出这小子是因为贪玩误了学业。
不过才四岁大的孩子,家中没有人管教引导,贪玩一些也很正常。
只不过,若太贪玩,学业跟不上,没有学识,不明事理,以后长大了会吃大亏。
“瑜哥儿,为什么我们要读书呢,因为书中有许多大道理,书读多了,我们懂的道理也就多了。”云初柔声道,“学会读书之前,要先认字,认字其实也不是一件枯燥无聊的事,你看这个初字,人之初的初,也是我名字的初,这样写……”
她握着小家伙的手,在纸上一笔一划。
楚泓瑜认真学起来。
明明之前那么难的字,教了不到小半个时辰,他竟然全都认识了,而且还学会了怎么写。
“娘亲,你太厉害啦!”
云初笑道:“是你自己很聪明,记住现在认字的感觉,以后就跟着这个感觉来。”
楚泓瑜用力点头。
看着云初温柔的笑,小家伙突然难过起来。
他躲在那个树洞里时,谢家很多下人结伴从树边路过,他听到了很多关于娘亲的秘密。
原来娘亲之前生过两个孩子,只是那两个孩子一生下来就死了,娘亲因此病了很久很久。
原来娘亲和那个谢什么玉的感情很不好,那个男人从不在娘亲这里过夜,谢府下人都很同情娘亲。
原来喊娘亲为母亲的那些孩子,都不是娘亲的孩子……
原来娘亲的日子很不好过……
可是娘亲却笑的这么温柔,好像没有任何烦心事。
“夫人,外头小厮在城外打听了一圈,听说平西王剿匪成功了。”听风走进来汇报道,“平西王昨夜带人活捉一百多个山匪,有些闻风逃走了,平西王乘胜追击去了,大约后日回京。”
“那些山匪也太逊了。”楚泓瑜皱眉,“怎么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么轻易就被我父王活捉了!”
“瑜哥儿,不是山匪太逊,是你父王太厉害。”云初看着他道,“这些山匪多存在一天,就有无数百姓的性命受到威胁,你父王一天时间就拿下山匪,这是民心所向。”
楚泓瑜似懂非懂点头,他抿紧唇:“那我后日就要回去了。”
云初摸了摸他的脑袋:“你父王在外头剿匪,你呢就好好读书,等你父王回来,你将三字经完整背给你父王听,你父王一定会很高兴。”
“真的吗?”楚泓瑜脸上露出笑,“父王会夸我吗?”
云初点头:“应该会。”
小家伙拿着书,坐在边上认认真真诵读起来,不认识的字,会主动来询问,不懂某句话的意思,也会问明白了再继续背。
听霜轻声道:“小世子这么乖,怎么外头的人都说小世子顽劣不堪呢?”
云初道:“孩子就是一张白纸,大人在上面写什么就是什么,平西王是个严厉的人,家中也没有王妃引导,小世子自然就有些任性叛逆。”
接下来大半天时间,楚泓瑜都在认真背书。
晚间之时,听雪让人抬着一个很大的屏风进来,屏风上绣满了各式各样的“寿”字。
“呀,这上面的字好丑。”楚泓瑜看了一眼,满脸嫌弃,“这是谁送给娘亲的屏风呀,一点诚心都没有。”
平西王的脸色阴沉至极。
那几条锦鲤价值连城,一路运至京城,耗费数万两银子,堪堪才活了两条,却死在了这小子手上。
若是不好好管教,还不知道日后会生出什么大祸。
他一把将孩子拎了起来。
“放开我,你放开我!”楚泓瑜双腿乱蹬,大哭喊道,“皇姑奶奶说了,这不是我的错,呜呜呜,是你错了,谁让你不给我找一个母妃……”
平西王面色更加黑沉。
他常年忙于公务,疏忽了对孩子的管教,确实是他的错。
他不由分说拎着小家伙朝外走去。
孩子的哭声越来越响。
云初的心口突然一阵揪痛,在她还未意识到的时候,双腿已经迈开,朝平西王的方向走去。
“初儿!”林氏一把拉住了她,“干什么去?”
云初回过神来,抿了抿唇道:“是我劝说小世子去认错,还告诉他,只要认错能改就没事……”
林氏开口:“那你觉得,你劝说小世子认错,错了吗?”
云初摇头。
林氏继续道:“那平西王管教自己的孩子,错了吗?”
云初继续摇头。
“这不就是了。”林氏拍了拍她的手,“父亲管教儿子天经地义,你现在过去干什么呢,你认为平西王会听你的吗,只会认为你多管闲事,再者,你抬头看一看。”
云初这才注意到,这条路上竟然有许多夫人千金驻足。
她明白过来,平西王不分场合管教孩子,是想彻底断了这些人可能将女儿嫁给他作王妃的念头。
平西王拎着孩子很快消失在了长公主府。
许多贵妇低声议论起来。
“早就听说这小世子顽劣,今日可算是见识到了。”
“不是说小世子的生母身份上不得台面,皇室不待见这孩子么,我怎么见长公主很是疼爱?”
“长公主是疼爱平西王,爱屋及乌,自然就疼小世子,不然怎么会为给平西王找王妃而天天发愁?”
“可惜,平西王有这么大的儿子了,不会有贵女愿意嫁过去。”
“若这个儿子不是世子倒还好说,占了世子之位,后面王妃生的嫡子那身份岂不是尴尬?”
“……”
从长公主府上离开,云初的心情依旧无法平复。
不知道为什么,她总是记挂那个孩子。
“母亲。”谢娉突然开口,打断了云初的沉思,“我方才见长公主与李夫人相谈甚欢,长公主是不是想让李家嫡长女嫁给平西王作王妃?”
云初淡声开口:“你怎的关心起皇家之事?”
谢娉有些心虚,撑起一个笑脸道:“我只是有些好奇什么样身份的女子才配得上作王妃。”
“如今只有两个皇子娶了正妻,太子妃乃太师嫡长女,二皇子之妻是大学士次女。”云初看着她道,“至少得二品之家的嫡女,才配得上王妃这个身份,再不济也得是三品。”
谢娉的手指紧了紧。
她父亲五年时间才升为五品官,越往上越难,要想成为三品,还不知要等多少年……
她低头,生怕眼中的失望被云初发觉。
马车很快就停在了谢府门口,刚迈过大门,周妈妈就将她们二人请进了安寿堂。
安寿堂很是热闹,不仅谢世安在这里,谢景玉竟然也在,很明显是在等她们回来。
谢老太太笑着开口:“初儿,长公主赏花宴如何,都来了哪些贵人?”
“三皇子平西王和四皇子安靖王也到了。”云初看到了谢家人眼中的热切,“到场的贵妇都是一二三品官员的家眷,只有我例外。”
云初心想,要是孩子养在她身边就好了,她一定会把两个孩子养的胖乎乎。
她一边和孩子说话,一边作画,她从小学武不认真,但读书从来没落下过一节课,作画写字常常得夫子夸赞。
不到半个时辰,两个栩栩如生的娃娃出现在画纸上。
“哇,真好看。”楚泓瑜歪着头道,“可是画上还少了一个人。”
云初问:“少了谁?”
“少了娘亲呀。”楚泓瑜将楚长笙拉起来,“长笙,你来画娘亲,把我们三个画在一起。”
妹妹不会说话,不喜欢和人在一起,她每每一个人待着的时候,就喜欢在画纸上画画,父王曾请夫子专门教妹妹画画,请了几十人,最后只有一个女夫子能勉强和妹妹沟通,妹妹学的很快,画什么都特别好……
楚长笙拿起毛笔,非常迅速的就开始作画。
她寥寥几笔就在那个女娃娃身侧画出了一个女人的身形。
楚泓瑜撇了撇嘴,妹妹真过分,竟然把娘亲画在自己身边,明明是他先找到娘亲的……
楚长笙继续作画,当女人的身形画好之后,她开始画裙衫,三点两点笔墨下去,就成了朵朵梅花,裙衫很快画完,然后仔仔细细的画发髻,最后什么都画好了,只余下一张脸,一张空白的没有五官的脸。
楚泓瑜低声道:“妹妹最喜欢画的人就是娘亲,可我们从来没有见过真正的娘亲,所以妹妹每次画娘亲时都没有画脸……”
云初心口一窒。
从来没见过亲生母亲,却要执著的去画这个人,两个孩子对母亲的思念不言而喻。
她缓声开口:“瑜哥儿,我能冒昧问一下,你们的娘亲为什么不在身边?”
“父王说,娘亲生我们的时候难产死掉了。”楚泓瑜低低的垂着头,“我和长笙刚出生时只有大人的巴掌那么小一点,很轻很轻,也差点就死了,是父王带着我和长笙去找神医续命我们才活了下来,我一岁的样子就好了,妹妹一直治病治到了三岁,这一年才慢慢好起来……”
“都过去了,过去了。”云初将两个孩子搂进怀中,“以前受了苦,以后的日子就都是甜了。”
“是呀是呀!”楚泓瑜抬起头,两只眼睛亮晶晶,“我们遇见了娘亲,你一定会跟我们亲生母亲一样疼我们是吗?”
云初坚定的点头。
楚长笙从她怀里挣扎出来,拿起画笔,开始为那个女子画五官,一笔一划,极其认真。
画的时候,小姑娘还时不时看云初一眼,等画完了,楚泓瑜忍不住惊呼:“哇,长笙你画的和娘亲一模一样。”
云初一瞧,可不是吗,五官轮廓,一颦一笑,哪怕是不熟悉她的人见了,也知道是她。
她正要将画作拿起来好好欣赏,小姑娘却不让,拿起画笔继续开始作画。
三笔下去,一个身形高大的男人立在了她的身侧,再几笔下去,男人的面容就出来了,云初一眼就看了出来,这是平西王楚翊。
“长笙,你怎么把父王画上去了。”楚泓瑜的小脸皱成苦瓜,“我最讨厌父王了,他一辈子都不回来就好了。”
云初捂住他的嘴:“胡说,你父王要是一辈子都回不来了,那就是死在了山匪手上,也就意味着,会有无数百姓遭殃,以及,你和长笙二人再也没有父王护着。”
她和楚泓瑜说话之时,小姑娘已经画出了男人完整的身形。
男人英姿勃发。
她抓着听霜的手,慢慢往前挪,走到了那个小坑前。
她蹲下身,亲手捧起那小小的骨头,亲手将孩子们放进新的棺木之中……
她的手一直在颤抖,眼泪一直在流,双腿一直发软……
将孩子亲手安葬在云家的祖地边上的墓地之后,云初就失去了意识,什么都不知道了。
云初回谢家后就病了。
病来如山倒,她浑身上下都疼的厉害,睡也睡不安稳。
早上请安的人候在偏厅里,听霜走出来轻声道:“夫人病了,这段时间都不必过来请安了。”
大家都知道,这一次夫人是真的病了,大夫都请了好几个,院子里四处弥漫着药味。
江姨娘满脸担忧的道:“笙居一片忙乱,不如我留下照顾夫人吧。”
听霜摇头:“夫人这里有奴婢几人伺候,就不劳烦江姨娘了,各位请回吧。”
谢娉站起身道:“母亲病了,我本不该拿小事叨扰母亲,但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了,听霜姐姐能帮忙拿个主意吗?”
“大小姐是想问老太太寿辰的事吧。”听霜回道,“夫人交代过,大小姐若实在拿不定主意,可以去问太太和老太太。”
谢娉抿了抿唇。
她就不明白了,不过是两个死了四年的孩子,母亲怎么突然记挂起来了?
为了那两个死去的孩子,扇了父亲一巴掌不说,现在还称病不理家中庶务,真的要和父亲彻底离心吗?
母亲就真的不怕失去当家主母的实权吗?
从笙居出来后,谢娉拿着账本单子前往安寿堂。
老太太和太太正在说话。
“虽然那俩孩子夭折了,但也是我谢家的血脉,怎能葬在云家祖地边上?”老太太咬牙切齿,“她云初已不是云家女,而是我谢家宗妇,她怎能让我谢家蒙此大辱?”
元氏叹了口气:“这事细究起来,确实是谢家不对。”
本来该将孩子尸体带回冀州谢家老宅,安葬在谢家祖祠边上,可……
说来说去,还是景玉太不重视这两个夭折的孩子了,云家大动干戈也能理解。
“景玉本该升为五品上,却因为这件事,成了朝堂被人弹劾的对象。”老太太气的不轻,“要不是云初突生念头要重新安葬孩子,谢家哪里会摊上这档子事,她称病了什么都不管,多舒服,苦了景玉在朝堂举步维艰……”
元氏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这时,谢娉抬步走了进来,先给两位长辈请了安,这才道:“老太太您的寿辰马上就到了,我这里还有两件事尚未敲定,本来是想找母亲拿主意,母亲病了起不来,所以只能来劳烦老太太和祖母了。”
老太太的脸色很不好看。
谢府越来越大,琐事越来越多,云初竟然连寿辰这么大的事都不管,全部交给娉姐儿一个未出阁的姑娘!
这是笃定谢府离了当家主母就不行,故意报复四年前谢家没有妥善安葬孩子吗?
上回她就不该拿二万两银子出来让云初继续理家,竟让云初以为拿捏住了整个谢家。
老太太脸色浮现出冷笑,开口道:“娉姐儿,哪两件事未敲定,你说出来我们一同商议商议。”
谢娉回道:“一个是邀请的宾客名单,一个是席面的菜色,我是这样想的……”
她将自己的想法仔细的说了出来。
她还是想邀请一些达官贵人前来,人家来不来是人家的事,她们还是得邀请一下,万一愿意来捧场呢?
暮色降临。
院子里的灯一盏一盏亮起来。
陶姨娘这儿出事后,谢家人除了谢景玉都过来了,江姨娘和雨姨娘,谢世安和谢娉,小院子里站满了人。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在云初脸上。
云初淡然而立:“这么说,老太太怀疑是我想落了陶姨娘的胎?”
“不是我怀疑你,而是证据指向你。”老太太开口,“初儿,我有多信任你,你也知道,不然不会将所有管家之权交在你手上,你就是这么回报我的信任的吗?”
“这……”江姨娘小心翼翼开口,“妾身是想说一句公道话,夫人根本就没有动机做这件事。”
若夫人有自己的骨肉,忌惮庶子出生能理解。
可夫人无所出,以后也不会有属于自己的孩子,且大人说过,无论哪个姨娘所生的孩子,都必须记在夫人名下,夫人养一个也是养,养一群也是养,故意打掉陶姨娘腹中胎儿实在是没有任何意义。
元氏点头:“初儿向来宽容大度,不可能做这种残害子嗣之事。”
老太太冷笑。
云初从前确实是宽容,但最近些日子,越来越苛刻难缠,做出这样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这时,陶姨娘在屋子里喊道:“老太太,我知道夫人为什么要对我肚子里的孩子下手……”
老太太让人将门推开,陶姨娘的声音更清晰了一些,“这几日大人总往我这里送东西,送了一盆花,几匹布,还有首饰头面,夫人这是见大人对我一个姨娘太上心,怕大人宠妾灭妻,所以这才对我肚子里的孩子动手……”
元氏叹了口气。
四五年前初儿怀有身孕之时,景玉确实没有这般上心,也不怪初儿妒忌做这种事。
听雨抿了抿唇。
她当初怀孕时,一直瞒着夫人,就是害怕夫人想不开对腹中孩子动手,事实证明,她并没有想多……
“善妒,乃女子七出之一。”老太太满脸失望开口,“初儿,你是云家嫡出大小姐,是我谢府当家主母,你怎的如此糊涂!”
云初环顾院子里每个人,将所有人的神情尽收眼底。
她拂了一下乌发,开口道:“谢府也是书香世家,难道书上给人定罪就这么简单吗?”
她这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让老太太觉得有些刺眼。
她更喜欢当初那个失去了孩子之后的云初,那个柔顺沉默的当家夫人,那个任人捏扁搓圆的孙媳。
她必须要拿住云初这次的错处,才能让这个孙媳变回乖乖听话的样子。
思及此,她开口:“来人,去玉笙居搜。”
周妈妈朝云初福了福身:“夫人,老奴得罪了。”
话落,带上院子里七八个婆子和丫环,朝玉笙居走去。
离得也不算远,不多时,周妈妈就回来了,摇头道:“老太太,什么都没找到。”
老太太皱眉:“怎么会呢,库房找了吗?”
周妈妈低头道:“那是夫人嫁妆库房,没有夫人允许,老奴也不敢……”
老太太脸色很沉。
说不定,云初早就将证据处理干净了……
“就算进了我的嫁妆库房,也搜不到老太太想要的东西,因为——”云初顿了一下,“搜错了地方。”
老太太的眸子眯起来:“什么意思?”
云初抬眸,看向院子外:“贺妈妈既然来了,站在外头干什么?”
贺氏吓了一跳。
她站在阴影处,一般人不可能一眼就看到她。
夫人正在被盘问,竟然能发现她的存在。
她低头走进来道:“奴婢是怕大人回府后问起,奴婢一问三不知,所以才……”
不等她说完,云初就拍了拍手。
守在院子门口的听霜带着两个人走进来。
一个打扮掌柜模样的人,一个七八岁的小乞儿。
二人走进来之后,就环顾在场每个人,然后,目光停在了贺氏身上。
这一瞬间,贺氏的呼吸都停住了。
“就是她给了我二十个铜板,让我去善德堂买药。”小乞儿指着贺氏道,“我认人很厉害,绝不会错。”
掌柜模样的人开口道:“半个时辰前,这小乞儿来我这里抓药,没有药方,只说了几味药材的名字,我各抓了一点给他,其中就有藏红花。”
这两人的话一出,院子里所有人脸上都露出不可置信。
“不是奴婢,他认错人了!”贺氏努力保持镇定,“奴婢出府,是为大人购置砚台去了,还请老太太明察。”
老太太握紧了拐杖:“贺氏一个下人,不可能谋害主子,这不可能。”
云初声音很淡:“我当然不会效仿老太太没有证据就给人定罪,如今人证有了,就差物证了,听霜,你带几个人去贺妈妈屋子里好好搜一搜。”
“母亲!”谢娉忍不住开口,“贺妈妈对父亲忠心耿耿,不可能残害父亲的子嗣,搜也不会搜到什么。”
谢世安上前一步道:“贺妈妈是父亲的人,母亲贸然搜贺妈妈的屋子,我怕引得父亲动怒。”
云初的唇瓣勾起了一抹笑:“我是你父亲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么搜我的院子就不会让你父亲动怒呢,还是说,在你父亲的心目中,一个管院子的下人,都比我这个正妻重要?”
谢世安哑然。
云初摇头:“安哥儿,你宁愿相信一个下人,也不愿信我这个母亲,你太让我伤心了。”
她做了个手势。
听霜立即带人朝贺氏所住的屋子走去。
院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
老太太死死捏着拐杖,虽然证据还没有找来,但她已经知道事情是怎么回事了。
她那双浑浊的眸子,如利刃一般从贺氏身上刮过。
她是真没想到,贺氏竟然敢谋害子嗣,栽赃给主母!
当初她就不该看在安哥儿三姐弟的份上,让贺氏留在谢府。
听霜的动作很快,不到一刻钟就带着人回来了,几味药材被呈上来:“这是从贺妈妈床底下找出来的。”
药房的掌柜上前看了一眼道:“对,小乞丐就是抓了这几味药材和藏红花,我不会记错。”
“辛苦二位走这一趟。”云初拿了两个钱袋子给二人,“今日这事,二位就当没发生过,多谢了。”
这钱就等于是封口费,那掌柜和小乞儿都懂。
只是走出谢府之后,二人打开钱袋子一看,竟然只有几十个铜板,那掌柜脸色都变了,本来也没想过议论人家后宅的私事,但拿这点钱打发人,实在是太侮辱了……
夜色渐渐深了。
云初看完最后一本账,抬眸看向门口,果然就见谢景玉走了进来。
他一身官服,很明显在外忙完回家后,连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被老太太喊过去,然后就直接来她这里了。
“夫君过来,是为了贺氏的事吧。”云初站起身,“贺氏差点害死一条人命,不送她见官已是谢家仁慈,希望夫君别寒了陶姨娘的心。”
谢景玉脸上满是疲累,他喝了一口听霜端上来的清茶,声音沙哑道:“安哥儿娉姐儿还有惟哥儿是她看着长大的,将她发卖出去,我担心会让三个孩子心中有根刺……”
云初嗤笑:“夫君就不怕陶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心中有根刺吗?”
谢景玉哑然。
一个未出世的孩子,能和安哥儿相提并论吗?
安哥儿是他的长子,和他小时候一样,读书特别厉害,可以说是青出于蓝而更胜于蓝。
谢家未来能走到哪一步,全靠安哥儿了。
“不如这样吧。”云初脸上露出笑意,“既然几个孩子这么维护贺氏,夫君也如此信任她,那就让她做贺姨娘吧。”
谢景玉脸色一变:“我对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夫人莫要开玩笑。”
云初眸色幽深。
事情都到这个地步了,最好的办法就是,谢景玉承认和贺氏暗通款曲,才能保住贺氏。
可,谢景玉却果断拒绝让贺氏为姨娘?
难不成,是想等她死了,让贺氏直接做当家主母吗?
可,一个妄想做当家主母的人,会在此之前甘愿为奴为婢么?
“谢府东南角有个小庙,让贺氏在庙里修行吧。”谢景玉捏了捏眉心,“我会给她禁足,三年内不得踏出小庙半步。”
云初故作犹豫,许久之后才点头:“那就依夫君所言吧。”
从最开始,她就没打算将贺氏赶出谢家。
只有将贺氏放在眼皮子底下,逼得狗急跳墙,她才能查到想知道的东西。
“多谢夫人。”谢景玉的目光落在她身上,“夫人为谢家如此操持,为夫感激不尽。”
他上前一步,迈到了云初身前,正要伸手按住她的肩膀。
云初突然后退,避开了他的碰触。
他的脑海中突然浮现那天她拼命洗手的场景,他再一次意识到,她嫌弃他。
所以,她能毫不费劲说出让他纳贺氏为姨娘。
这个认知,让谢景玉心头有种说不出的情绪萦绕。
他收回手,温润开口道:“听说皇后娘娘病了,正在四处寻神医治病,若有机会,我请神医前来为你诊脉,看能不能治好不孕之症。”
云初垂眸:“我大概是命中无子,夫君别费这个力气了。”
也许是因为谢景玉提到了孩子,这天夜晚,她梦里出现了两个孩子。
一个男孩,一个女孩,都是四岁,粉雕玉琢,围着她不停地喊娘亲,那幸福感从梦中溢出来。
可是这幸福并没有持续多久,两个孩子突然不见了。
周边笼罩的白雾变成了红色的血雾。
“娘亲,你为什么不要我们了!”
“娘亲,我好想你,你快来接我们好不好!”
“娘亲,这里好冷……”
哭声在耳边回荡。
云初的心都要碎了:“孩子,你们在哪里,告诉娘,你们在哪里……”
两个孩子的哭声渐渐远去。
云初猛地睁开眼睛,坐直了身体。
她看向外头,漆黑一片,这会才刚过了子夜。
这四年来,她从未梦见过死去的两个孩子,可近来,这是第二次了。
上辈子活到三十多岁,还有什么看不开的呢,她该释怀了,该学会去面对了,她该去和孩子们见一面了……
云初靠在床头,枯坐到了天亮。
听霜轻手轻脚进来时,见她坐穿戴整齐坐在床边,吓了一大跳:“夫人,您什么时候起来的,怎么不叫奴婢进来伺候?”
她忙给云初梳头。
坐在镜子前,云初缓声问道:“当初我的那两个孩子,是葬在了何处?”
听霜的手一抖,梳子掉在了地上。
她连忙捡起来,轻声道:“夫人,事情都过去了,您就别再想了,思虑多了伤身……”
“眼看清明要到了。”云初唇瓣浮上笑容,“我想去见见孩子们,让他们知道娘亲长什么样子,我也想和他们说说话……”
听霜低头道:“小少爷和小姐夭折后,是大人命人安葬的,具体葬在何处奴婢也不知。”
云初心中有些难受。
孩子们去世后,她难以面对,这些后事也不敢过问,如今要见孩子一面竟然都不知道该去哪里。
她这个母亲实在是太不称职了。
难怪孩子们会来梦里找她……
早上姨娘们请安结束后,云初直接去太太的院子里。
元氏以为她是为了昨夜的事而来,叹气道:“那贺氏跟了景玉有些年了,景玉也是念旧情才将她留在府里,她以后就是咱们谢府庙里的尼姑,生不出什么事,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云初道:“母亲,我是为了另一件事而来,四年前,我早产生下来的两个孩子,不知葬在了什么地方?”
“你怎么问起四年前的事情来了?”见她眸子赤红,元氏声音软和道,“我听景玉说,皇后娘娘正在四处寻找一位治妇人病的神医,待得那神医入京,景玉会想法子见一见,说不定就能把你的病治好了……”
云初声音涩然:“母亲,我只是想见一见夭折的孩子。”
元氏叹了一口气:“按照规矩,没有成年的孩子不得葬入祖坟,也不能立碑,太过重视会让孩子难再投胎,景玉便让贺氏带着孩子遗体回了谢家老宅,找个地葬了,你若是想看孩子,就安排两个下人去走一趟。”
云初抓紧了袖子。
她的孩子,竟然是贺氏亲手安葬。
孩子们在梦里说好冷,是葬在了什么地方才会觉得冷?
她的心仿佛被刀子搅碎了,疼的厉害。
自责、懊恼、后悔……各种情绪在心里升腾起来。
走出元氏的院子,云初直接去了前院,让人安排马车,她要回一趟云家。
谢府在城南,而云府在靠近皇城的黄金地段,因为隔了大半个京城,云初回来的次数也不多。
而上辈子因为她害死了云府上下一百多口人,重生回来后,她愧对家人,也一直没想过回来……
他在前面领路,云初和两个丫环跟在后面,再后面还有四个壮汉两两抬着楠木小棺,一行人徐徐朝山上走去。
这连着许多天下雨,山路泥泞不堪,云初走了没几步,鞋子就湿透了,素白色的裙摆全染上了黑泥。
但她丝毫不在乎,她也不用丫环们扶着,自己一步一步往上走。
走了接近半个时辰,才终于到了一处稍微平坦的地势,谢景玉停下来,开口道:“就是这里了。”
云初环顾四周,这里连一个凸起来的小山包都没有,只有春日里繁盛的草木,以及正在盛放的春花,有一处的野花提前开了,姹紫嫣红,格外好看。
她的心突然颤抖起来。
谢景玉开口:“夫人,你避一避。”
云初摇了摇头:“开始吧。”
四个大汉拿着工具走过来,小心翼翼的将野花铲除,慢慢开始挖。
一挖开,就有许多地下水流出来。
云初想到了那个梦,梦里孩子们说很冷,是因为常年泡在水中吗……
只要一想到孩子们死了都不得安宁,她的眸子就开始酸涩,眼泪不受控制的唰唰往下流。
她的模样,落入谢景玉眼中,让他心口一揪。
他走过去,揽住了云初的肩膀,被云初躲开。
他收回手,开口道:“夫人,我父亲有一处庄子乃风水宝地,我们将孩子的尸骨葬在鸟语花香之处……”
“不必了。”
一个冷沉的声音传来。
谢景玉回头,看到云泽带着一行人走上山。
一看到云泽,云初没有着落的心就安定下来,她嗓子有些堵得慌:“大哥。”
云泽抬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这才看向谢景玉:“我一个外姓人,本不该过问你们谢家之事,但谢景玉,你做的实在是太过分了一些。四年前,你若无心安葬孩子,你可以告诉我,而不是随随便便找个山头埋了,这四年来,孩子们葬在这里,还不知道受了多少苦,也不知道灵魂有没有安息,若他们不得投胎往生,都是拜你这个亲生父亲所赐!”
一向温和的云泽,劈头盖脸就是一顿呵斥,令谢景玉着实有些抬不起头来。
他今年二十八岁了,比云泽还年长几岁,可他却被骂的没办法反驳一句。
“当然,我也能理解你。”云泽的语气缓和了几句,“那时,正值你升迁,你怎能允许这样的小事耽误你的时间,再一个,你本来就有了三个子女,不在意死去的孩子也在情理之中。”
缓和的语气,却说出直戳人肺管子的话,谢景玉艰难张唇:“大哥,我……”
“好了,不必多言了。”云泽释放出全身的气场,“你谢家不珍视的孩子,自有云家心疼,这两个孩子将葬入我云家祖地,就不劳谢大人费心了。”
他带来的十几个随从上前,将谢家四个大汉挤开了。
谢景玉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但在场没有人在乎他的情绪。
云家十几个护卫动作很小心的将泥土挖开,不一会儿,就看到了两具婴儿的尸骸,小小的,巴掌大。
云初的眼泪像决堤一样,怎么都控制不住。
她膝盖一软,身体往下滑。
“初儿,你是孩子的母亲,给他们下跪,会让他们转世也折寿。”云泽将她拉起来,“听霜,扶好你们小姐。”
在他心目中,初儿永远是他们云家的娇小姐。
本该幸福和美一生的妹妹,为什么要遭受生离死别之苦……
云泽心如刀绞。
云初哭的都快断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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