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炀并不惊讶,反而问:“他联系上了碧微?”
“……通过焦二。”
吴量声音发闷,因为这一切都在将军的操控之下。
他以为这些时日将军对夫人逐渐温柔是因为动了心,没想到这是暴风雨下的平静。
将军居然亲自绸缪,故意给江宜洲和夫人见面的机会。
为什么呢?
给自己戴绿帽子?
“将军……”吴量憋不住,想问个清楚。
成炀忽地开口:“吴量,要不要打赌?”
吴量一愣:“打赌?”
成炀若有所思:“你说,卿令仪会不会赴约?”
吴量又是一愣,坚决说道:“若是去了,便是私会,夫人已是有夫之妇,断然不会前往!”
“所以,你赌她不去。”
“肯定不会!即便她不得不去,也一定会先告知将军!”吴量是发自内心,他接触过夫人,知道夫人是个聪明人。
成炀颔首,懒洋洋道:“那我就赌她会去吧。”
吴量不解其意。
“既然打赌,那就得有赌约。”
成炀抬眼,从他的这个角度,可以看见小厨房的门口。
他语无波澜,仿佛说着什么寻常无比的小事:“若是你赢了,你就吃了我这碗面。但若是我赢了……”
他正要说什么狠话,却忽然剧烈地咳嗽起来。
“将军!”
“去……”成炀嘴唇发白,“咳,把药端来。”
他以为这几日身子已好了,喝药不大勤快,没想到还是不行。
吴量赶紧向书房奔去。
·
小厨房。
卿令仪已经走到了门口,倏然想到什么,停下脚步。
碧微跟在后面,猝不及防,脑袋磕上她的后背。
她“哎呦”一声,捂着额头问:“夫人,怎么了?”
“你觉不觉得很奇怪?”卿令仪回头。
“奇怪?”
“别的且不说了,”卿令仪道,“光是成炀,他不像是会放任这种事发生的人。”
碧微也意识到:“难不成这是赵姨娘或是什么人的算计?”
卿令仪觉得这很难说,因为赵姨娘不再管家,权力没有往日那么大。
而以卿令仪目前的发现,恐怕赵姨娘不敢,也不能在成炀眼皮子底下搞这些动静。
她隐约记起昨日入睡之前,成炀问过她什么江宜洲。
这该不会是成炀的算计吧?
可是他图什么?
“若是寻常之事也就罢了,我们可以直接告诉成将军。但有关卿大将军……”碧微在苦恼。
“是啊,”卿令仪也很头疼,“这不能被成炀知道,我们也不得不去。”
·
亭子里,吴量端来的药汁已经放冷了,但是成炀毫无知觉,整碗豪饮入肚。
搁下碗,他望向小厨房的门口,隔着花树,一眼看见卿令仪出了小厨房,没作停留,径直向宴山居外走去。
成炀的俊脸一寸寸地沉了下来。
“将军……”吴量也注意到了,心中感慨夫人真是糊涂啊!
大将军最恨的就是背叛!
不论是谁,没有例外。
纵然是同窗,可是成、江两家多年的仇恨,夫人单是去见江宜洲这一件事,就已在大将军这儿判了死刑了。
亭中一片死寂。
红日升空,热浪翻滚,吴量的后背却凉飕飕的。
成炀也被暑热袭扰,莫名烦躁。
分明已经喝了药,但他仍然胸闷、头晕,比起前几日更严重,甚至类似于他西南大捷回朝路上的感觉。
那天他陷入昏迷,过了许久才醒。
他闭了闭眼,突然站起身来。
吴量诧异:“将军,您这是要去哪里?”
成炀头也不回:“西边,花厅。”
吴量反应了一瞬,略有喜色:“您这是要去拦下夫人么?”
成炀冷笑一声,眸中跳动着暴躁的凶光,“我是要去杀了她。”
成炀很清楚,倘若他再度昏迷,一定会成全那对“同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