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老太太冷哼了一声：“对，就是我！是我找人将苏晚晚杀害了，并且从酒店的天台上扔了下来！砸到了你的车上，砸到你的面前！刺激吗？”
陆老太爷的胸脯剧烈抖动了起来。
随之，陆老太爷一口鲜血喷涌了出来。
所有的仪器在瞬间变成了一条直线。
可即便仪器鸣叫，也没有一个护士和医生进来。
陆老太太看着床上的老人死不瞑目的模样， 起身用手给他的眼皮子抹了下去。
接着，她放肆大笑了两声。
笑着笑着，又哭了。
也不知道其中蕴含了多少情愫。
好一会儿陆老太太才缓了过来，陆沉上前去搀扶。
“陆沉，今后一切都将如你所愿了。”
老太太语重心长着。
陆沉微微抿唇，却是问出了一句不合时宜的话：“奶奶，我有一个疑问。”
“嗯，你说。”
“当初，为什么选择了乔薰？”
老太太眯了眯眸子，打量了一番陆沉。
看着这个流落在外面却又属于陆家的私生子，眼里多少是一份的厌弃。
她轻笑道：“如果你看了乔薰当初扮得‘小穆桂英’，你便能知道我为什么选她了。那场戏，她唱的是真的好，一双眼睛，能勾人。”
陆沉的手，微微一紧。
“怎么，乔薰也勾着你了？”
陆沉淡然一笑，道：“只是觉得， 这招棋，太妙。”
一盘下了七年的棋。
乔薰和周怀，不过只是一枚棋子。
两条鲜活的生命，竟是这豪门争斗之中的牺牲品。
“陆沉，成大事者不能拘泥于儿女情长，你若不狠辣，必定有狠辣之人将你踩在脚底下。”
“是，奶奶教训的是。”
16
三年后。
陆沉完全接手陆氏集团。
陆老太太因过分思念陆老太爷而忧郁亡故。
原本所有人都以为陆氏新任总裁会对一手栽培自己的陆老太太的葬礼风光大办。
却是没想到，葬礼连亲朋都不曾邀请。
对外只说，陆老太不愿热闹，陆沉只能遵从陆老太生前遗愿。
但，怕是只有陆家人才知道，陆老太的死才不是外界传闻的那样体面。
陆老太被生灌了浓硫酸。
浓硫酸穿肠破肚。
七十几的老人家，当场就暴毙了。
暴毙而亡的尸体，没有火化没有整理仪容，直接扔到了养了野狼恶狗的后山上。
陆老太死亡的那夜，京城知名戏班的一行人也神秘失踪。
外界只当是这帮人被某个戏痴大户给圈养在了自家的院子里。
不过事实上。
这帮人也同陆老太太一样，被扔在了后喂养恶狗野狼去了。
陆沉又一次回到了乔薰和周怀的家乡。
他为二人上了香。
一切尘埃落定，他的虚提着的心，也终于沉了下来。
三年的如履薄冰。
让他深刻体会了一把乔薰当年的苦。
杀害周怀的凶手是陆淮和苏晚晚没有错。
不过当初陆淮在对周怀演绎赞赏的那一笑后面，是陆老太太差人去苏晚晚面前教唆了一把。
那人是周怀所在戏班子里的班主。
是班主告诉苏晚晚陆淮看上了那日的花旦，惹了苏晚晚吃了醋。
陆淮为了哄苏晚晚，才找人毁了周怀的嗓子。
陆淮找的人其实是陆老太太安插进来的。
这人下了狠手，直接要了周怀的命。
周怀死后。
乔薰成了孤儿。
无人照顾的情况下，乔薰变卖了家里能够变卖的一切，想通过这种办法养活自己。
哥哥的戏服，乔薰是不舍得变卖的。
她首先想到了当初陆老太太赏给自己的玉镯子。
玉镯子价值不菲，明眼的人一看便知道东西不凡。
追究其上。
便得了陆老太太的指令。
戏班主收养了乔薰。
那两年的时间里，变着法折磨乔薰。
陆淮只知道乔薰为他流产过两次。
可实际上。
乔薰前后一共流产了七次。
周怀死的时候，乔薰才十五岁。
一个十五岁的女孩儿，在那样一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存活了两年。
两年的时间，磨得她连看待“光芒”的眼神都会带着几分的警惕。
所以，乔薰才从未相信过陆沉。
从未相信过陆沉可以给她爱。
也只有这样的乔薰，才在陆淮的面前表现的那样完美吧。
想到陆淮。
陆沉回京城之后，去探望了他。
三年前，在陆淮准备执行死刑的时候，陆沉救了他。
因为陆沉觉得……乔薰去找周怀的路上，不该有陆淮的出现。
何况，死才不是对陆淮的惩戒。
苟活着，才是对这个天之骄子最好的处刑。
陆沉站在探望室的外面。
陆淮一直喋喋不休自言自语着。
“她不可能背叛我，她亲口告诉过我，她的心里只有我。”
“她一定是有什么苦衷的，是谁在威胁她迫害她。”
“放我出去，我要去救她，救我们的孩子。”
“那么娇弱的乔薰，如果没有我在身边，该怎么办，她该怎么办。”
“苏晚晚这个贱人一定对她做了什么，陆靖州……你休想骗我，放过乔薰！”
“薰薰，好想再听你说一边淮哥哥……我不相信她会骗我，她那么真切，怎么可能会骗我！”
三年的困苦。
让陆淮有些疯癫了。
陆沉出现在陆淮面前的时候，陆淮一直在问他乔薰的情况。
原本也是想告诉陆淮真相的陆沉，却觉得他这样似乎更好些。
始作俑者是陆老太太。
但逼得乔薰到如此地步的，就没有那五年时间的折磨吗？
17
陆沉又一次来看望周婶。
周婶亦是日复一日在别墅里劳作着。
陆沉去了乔薰的房间。
乔薰的房间里，那些属于陆淮的照片已经被周婶清理掉了。
挂着的反而是乔薰的照片。
这些照片，是陆淮和乔薰日夜相伴时拍摄下来的。
陆沉望着这些照片，眼底一片模糊。
但在注意到照片后面的字时，手指也不可查觉的颤栗了一番。
“熏宝，我爱你。”
“熏宝，今生只爱你，我愿割舍所有一切，只和你在一起。”
“熏宝，别恨我……”
那些字迹，陆沉很眼熟。
来自陆淮。
他眯了眯眸，看待照片的柔情也在瞬间收敛了下去。
半晌才在嘴里吐出了一句：“好脏。”
周婶不太明白，原本挂在乔薰房间里的照片为什么都被陆沉一把火烧了。
也不明白陆沉又为什么将陆淮当初收藏的照相机找出来，将其中所属乔薰的照片重新打印。
总归……那些照片又重新挂在了乔薰的房间里。
一切，都如当初那样美好静谧。
照片好美。
乔薰，也好美。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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