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太阳总是很温暖又不耀眼,十三线小县城早上的空气更是分外清新。远处似乎响着杂乱的汽车鸣笛声。这个十三线小城最好的私立中学龙华中学附近的烟火气马上也要散去。
卖煎饼果子的阿姨正准备收摊,就听见熟悉的声音,“朱姨,给我来一套煎饼果子,不放葱,多放辣。”
朱姨l立马放下正在收拾的东西又开始利落的摊起饼来,笑着说道”小月,怎么第一天就这么晚,要迟到了吧!”
穿着龙华高中部蓝白校服的戚月站在煎饼摊前,环顾了一周,果然卖早餐的小摊已经陆陆续续的都离开了,要不是她喊得及时,估计煎饼果子她也吃不上了。“嗯嗯,还好,不是很晚,不是很晚。”
朱姨笑着抬眼看了一下打着哈哈的戚月,宽松地方校服在外面,里面穿着一件白色短袖,挽着的裤腿露出一截小麦色的脚踝。背包斜斜的在一边肩膀上,里面也没几本书的样子。阳光下的短发隐隐透着一丝蓝紫色,“小月,你这头发还没染回去?我今天可看见张校长亲自站门口呢,估计这会还没走呢,你这又迟到,又染发的,不怕被抓啊?”
戚月一愣,这一开学就要被抓,估计自己又得上全校大会上自我检讨,并被张校长亲自去老妈跟前告状。心底一边想着怎么避过张校长溜进学校去,一边接过阿姨递过来的煎饼果子,咬了一口,“谢谢朱姨,别给我妈告状啊。”说着把钱放到了钱箱子里,迅速的跑往学校旁边的小树林跑去。
朱姨笑着看远远跑开的戚月喊道“慢点,慢点,不要着急。”说完,摇摇头,开始收摊。
戚月一边跑,一边心里盘算,大门肯定不能走了,后门这会肯定也关了,现在不被抓的唯一一条路只有操场旁边的小树林。从小树林过去,再翻越操场边上的围墙,溜进去问题不大,最大的问题就是操场的围墙,太高了。哎,没办法了,不想被老妈扣生活费,只能这么办了。
龙华中学操场边的小树林挨着这条街上高职,所以小树林里经常有一些高职的人在乱晃,龙华的学生一般是不会走这边的,毕竟怕一不小心惹到那些人。
戚月飞快的穿过小树林,对里面各色的小混混视而不见,刚走到围墙下面,准备蓄力攀上墙头,就听见不远处围墙底下人喊,“快点,看看他手里是什么。肯定是好东西,给他把手扒开!”说完,对着墙底下缩着的人影狠狠的踢了几脚。
墙角那个蜷缩成一团的黑影闷哼了一声,手却死死攥着,不管那几个男生怎么用力,都没有扒开一个手指头。
“呸!什么好东西?钱包手机拿走都没什么反应,这个却死不放开!”一个染着黄色头发的像是头头的人嘴里叼着一颗烟,站在旁边,斜着眼睛打量地上的男生。
蜷缩着的男生头部埋在身子一只胳膊下面,看不清样子,另一只胳膊压在身子底下,紧紧的保护着手里握住的东西。衣服和鞋子看着是名牌,只是脏兮兮的,裤子上更是刮破了几处,露出的腿上和腰上青青紫紫的全是伤痕。
黄毛吐了一口烟,然后狠狠的把烟头扔扔在男生身上,上前一脚踩到男生护住头部的手上,用力的喊道“抓紧放开,要不哥几个要好好的招呼你了。看你这样子,不会想再加重身上的伤了吧?!”说完,用力的捻了几下男生细白的手指。
戚月透过缝隙歪头看了一眼沉默的趴在地上的男生,被他露出的白皙皮肤晃了一下眼睛,心里感叹,真TM白啊!
她哼笑了一声,拽拽的问,“你们要招呼谁?嗯?”
几个男生被这熟悉的声音惊得的回了头“月姐,早上好,您怎么在这里,哈哈。”领头的黄毛尬笑道。
戚月把书包往地上一扔,外套顺手脱了下来。往腰上一系,慢步走了过来,“怎么?这地方归你们高职了?我不能来?”
“不敢不敢,月姐哪里不能去,就是我们那里,月姐不是也想进就进。”黄毛一看她这样子,就知道这是要动手,抓紧说道,“不过,这人可不是你们龙华的人,月姐不是也要管吧?”
“这女的谁啊,力哥这么客气?”黄毛边上一个像是新人的男人小声的嘟囔道。另一个迅速的拉了一下这个新人不让他再说话。
戚月皱眉扫了他们一眼,脚步未停走了过来,打量了地上仍然没有任何反应的男生,可能是由于疼痛,他蜷缩的越来越厉害。“你们怎么知道不是龙华的人?龙华的人你们都认识?”
其实黄毛也不确定这个小子是不是龙华的人,他们想着戚月也不可能认识学校全部的人,这小子看着有点面生,所以想着先把戚月糊弄过去。“月姐,这应该不是龙华的人,刚才从那边国道上跑了过来的。那边好像刚出了车祸,他好像被人追杀似的,跑这边来的,不过跑到这里就倒下了。”
戚月走到男生的身边,掀开了他的上衣,白皙的皮肤上都是擦伤,有的还在流血,有的血已经凝固了,她轻轻的摁了一下他的背部,男生瑟缩了一下。戚月抬头瞪了黄毛几个一眼。
黄毛赶紧说,“这可不是我们打的,我们最多踢了两脚。”
戚月被他们气笑了,“他伤成这样,你们不帮忙叫救护车就得了,还在这里趁火打劫?”
黄毛看她这样子知道在这里讨不了好了,“既然月姐要管这个人,我们就不在这里碍眼了。”说完带着手下的就要走。
“哎,把从他身上拿走的东西给他放回去。”戚月冲着地上的男生抬了下下巴。
黄毛一咬牙,从裤兜里把手机和几张钱拿了出来,递给了戚月。
戚月知道这是底线了,也不想再纠缠,点了点头。黄毛带着人迅速的离开。
远远的仍然听见刚才那个小混混问黄毛,“力哥,你为啥这么怕她?她一个女的而已。”
“呸,谁怕她!她打起架来不要命,我不和她一般见识。”
戚月看他们走远,也不再搭理他们。把手机和钱包放在他手边,轻轻拍了拍地上的男生的肩膀,“喂,你是不是龙华的?没事吧?用不用通知你家人?”
男生终于缓缓抬起头,冷白的皮肤,瘦削的下颚,一张薄薄的嘴唇,可能因为剧烈的疼痛,唇色也有点泛白,不过仍然带着粉色,性感好看的唇形,非常想让人亲上去。俊逸挺翘的鼻子,一双桃花眼,眼眸是深黑色,看久了像是要把人吸入深不见底的黑暗中。长长的睫毛,窄却深的双眼皮。戚月心率有点失常,她承认她被美色诱惑了,这男生长的太好看了,不仅好看,还带着一股如雪山般冷冽的气质。
“不用。”男生冷漠的声音把她从美色中惊醒。
声音都这么好听。
戚月不是死皮赖脸的人,见他拒绝本想转身离开,但是看着他艰难的想从地上爬起来,心底又软了,她伸手拉住他的胳膊,把他扶到墙边。男生有点站不住,顺势倚着墙坐了下去。然后甩开了戚月握住他胳膊的手。
戚月翻了个白眼,骂自己烂好心。“你确定没事,没事我走了。你要不要抓紧去医院看看你身上的伤?这里小混混挺没有底线的,你还是离开吧!”
男生低着头不搭理戚月,只是紧紧的盯着手里的一个水晶挂件,上面像是一张合影,隐约的能看到一个中年女人和一个婴儿。
戚月看了一眼男生,无奈的把地上的书包捡起来,打算翻墙,再不走第一节课就要结束了。
突兀慌乱的脚步声由远而近,戚月立马警觉的站住,抬眼看到两个中年男人冲着这边的跑来。她立马站到了男生的前面,用身子挡住了他。阴影笼罩住男生,他抬头看着面前挡在他身前女生的背影。从来没有人在危险面临前挡在他身前,这是第一次,一个自作多情帮了自己的陌生女生。虽然这次没有危险,但是女生不知道,她却毅然的站在了他的面前。她身影一动不动,并不因为跑来的是比她高大一倍的男子而退缩。他突然有了兴趣。
两个中年男人站到戚月面前问,“小姑娘,你有没有看见一个瘦瘦的男生,皮肤很白,长的很好,穿着白色上衣,黑色的裤子,受了伤。”他们刚才遇到了一行人,给了钱打听到人就在这附近。
“咳!咳!”戚月身后的男生发出了声音。
“叶少!”两人激动的异口同声的喊道。
戚月知道这两人应该是对这个叫叶少的男生没有敌意,就回头看了一眼他,男生终于正眼瞧着她,对她点点头。戚月往旁边让了几步,露出了后面在墙根坐着的虚弱的男孩。
“叶少,你没事吧?”一名戴着眼镜的男人,急急的问道,并试图走过去要扶起他。
男生挥手躲开的男子,“没事,张叔,皮外伤。”
戚月看着他躲开别人手的样子,心想原来并不是只讨厌自己碰他。
“司机怎么样了?”
张叔听到他问司机,脸上闪过一丝不自然,“不知道情况,已经送去医院抢救了。”
旁边站着的戚月看了一眼一直默不作声的像是保镖样子的男人,心里默默盘算让他把自己送上墙头的可能性大不大,省的自己费劲巴拉的爬墙了。她拽了一下保镖,“叔叔,看在我帮了你们叶少的面子上,帮我个忙呗?”
“不帮。”保镖警觉的甩开戚月的手,却突然觉得后背一冷,回头就看到叶少冷冷的看向他的眼神。
一旁的张秘书立马回神,笑着说,“应该,应该。小姑娘需要什么报酬?你只管开口。”
戚月指了指墙头,“这个叔叔帮我翻到墙头上就可以,其他不需要了。”
张秘书微笑一滞,没想到小女孩提出这么奇葩的要求。刚想说什么,旁边的叶少冷声道,“不帮。”
戚月一愣,瞪了一眼冷漠的男孩,心里怒道真是白帮了你。不再和他们纠缠,转身走远了几步,然后助跑,起跳,一气呵成攀住了高高的墙头,然后脚用力一蹬,跳上了墙头,头也不回的瞬间没了身影。
“叶少,这-------------”
“我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