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蒂妮，你狡诈自私，为了获得实体，反噬契约者，害她失去生命。我不过是拿回来一点点而已，你也配在这里大呼小叫。”
常年的虚与委蛇，不过是为了夺回被偷走的眷念。
水妖用谎言达成的契约也是契约，依旧蕴含着规则，无法强抢，只能用计。
“塔塔莎是我的契约者，她答应和我永远在一起，她的一切自然全都是属于我的。如果不是因为灰和你有契约在前，他也应该是属于我的东西。”
水妖天生贪婪，只要是她想要的，就必须属于她。
而且是她理解下的“属于”。
“把莉儿还给我。”
娇俏的小人鱼公主，源自塔塔莎残余的生机，是尚未被水妖吞噬的碎片。
然而，再美丽的人鱼，能够拥有的也只是一副躯壳，对于灵魂的渴求，比其他生灵更加执着。
被曼妙歌声引入海中溺死的船员，就是因为这份执念而丧命的倒霉鬼。
直到这个最初的水妖，发现了新的可行方法。
备受宠爱的幼小公主，也不过是成功路上的试验品罢了。
无论莉儿是否能够得到王子的爱，她都会死在第二天的清晨。
从人类王子那里得到的不灭灵魂将成为老祖母的藏品，化为泡沫后的躯壳则会回归源头，再次孕育出新的人鱼公主。
一切本应如此，温蒂妮以为昔日的同僚依旧是个愚笨的傻瓜，却忘了在傻瓜对契约的忠诚，与水妖的贪婪是一个等级。
不达目的，誓不罢休。
“想的美，你做梦去吧！”
由火精灵进化而来的女巫恶狠狠地说道。
“无论是一百年还是二百年，不把塔塔莎完整的还回来，你就永远别想再踏上陆地。”
她是暴怒的火焰，与巫师灰定下的契约，自愿竭力履行。
“不要妄图派遣人鱼过来试探我的怜悯之心，既然你已经把我谣传成邪恶的女巫，那么我也不介意再凶残一些！”
它们都不是人类，没有人类的道德认知。
在灰的研究记录里，精灵大多自私，偏执，残忍，是一种无法与人类相互理解的存在。
它们弱小时，宛若刚出生的猫崽子，有的甚至用肉眼都看不到。
一旦它们强大起来，就会像成年的剑齿虎一样高，哪怕是魔王亲临，也不能轻松将之毁灭。
最好的办法是摸清它们的习性，给它们套上枷锁，用来控制和束缚。
无论是摩琳娜还是温蒂妮，它们都是在凭借本能行动，并无善恶之分。
有的只是强与弱。
在火光的威慑下，颤巍巍的泡泡再也撑不住了，啪的一声爆裂开来。
待怒火平静下来后，摩琳娜来到屋外，坐克罗诺斯在树下发呆。
耳边微风吹过，孩童的嬉笑声，让她恢复了往日的形态。
“你们已经接到她了。”
女巫看着空荡荡的前方，很肯定的问道。
“嘻嘻，接到了呦。”
“那么动听的声音，大家都很喜欢。”
“灵魂也很漂亮，像水晶一样，剔透纯洁。”
“她是个善良的人呢，即便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依旧没有沾染罪孽。”
“她应当获得奖励。”
孩童的声音此起彼伏，讨论着刚刚加入的新伙伴。
“不用担心，她现在是属于天空的精灵，会和我们一起旅行，通过历练来换取不灭的灵魂。”
“或许不用三百年，我们就能一起进入永恒的国度。”
“火之灵，你要和她说话吗？”
摩琳娜摇摇头，婉拒了这个建议。
她与这个小公主只有那么一次照面，并不熟络，愿意相帮也不过是对故人的爱屋及乌，以及顺带破坏温蒂妮的如意算盘罢了。
天空精灵幻化的孩童们说着再见，伴着微风嬉笑着离开。
女巫缓缓站起来，伸直身体舒缓腰身，恢复成往日阴冷的神情。
她走入小屋，周围的茂林和绿地，再次化为遍地白骨和蠕虫的景象。
一切又恢复如常。
只有她知道，这条老咸鱼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下一次的角逐，一定会到来。
……
如果可以，摩琳娜希望能一直待在森林小屋里制作有趣的魔法药剂，而不是来到人类的村落里参加庆典。
她的身上还有诅咒，不喜欢她的人只会看到一个老态龙钟的丑陋巫婆，从而躲得远远的。
当然，这些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封信函。
由名为荷米斯的信差送来，容不得她使性子拒收。
“如果因为你拒绝配合接收信件，导致我的信誉受损，我就把你撕成碎片，然后塞进壁炉里。”
满面笑容的信差，如同许久未见的好友亲切，口中吐出的话语却是冷漠而凶残。
“不过是掌控时间的女巫邀请你参加庆典罢了，你至于这般怯懦么。”
摩琳娜不情愿的接过信函，心中却在疯狂的腹诽。
无论是女巫还是庆典，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她根本不认识这个名为“克洛诺斯”的女巫，也不想认识。
都是非人的存在，突然的示好就像挖好坑的陷阱，没有丁点儿的好事。
至于那封邀请函，是附加了诅咒的契约，只要碰到了，就必须有所回应。
总的来说，就是个必须闭着眼睛掉进去的讨厌麻烦。
哪怕只是去参加一个以人类为主的庆典。
这不，摩琳娜刚到村落，就有人前来接应。
“你好，你可以称我为一。”
身穿米白色长袍的女人笑眯眯说道。
“欢迎你如约前来，我非常高兴。”
不来的话就会因为诅咒导致全身腐败溃烂，最后连渣渣都不剩下。
摩琳娜黑着脸，无奈的扯了扯嘴角。
“你找我来，到底是想让我做什么？”
说实话，当她踏上这片土地时，邀请函的效力便算是完成，恶毒的诅咒已经失去效力，最好的选择就是转身离开。
可惜，跑慢了。
“别着急，先来欣赏一下我的庭院吧。”
人类的村庄，在克洛诺斯的口中却是供她闲游的场所，也不知她是在玩什么游戏。
“火之灵，你和人类接触过吗？”
“……只见过两三个人。”
“是么，这片领地里有数百人，每天都很热闹，你能在这里见到各种各样的人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