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膳房,贺芗绾见到了给晏熙尘送药的丫鬟芍药。
她细细打量……可芍药似乎没什么不对劲。
她做着膳食,让雪儿去找来根银针。趁着芍药不在就试了试,也没毒。
她心里愈发的不安……
天色渐暗,她将膳食送到了晏熙尘书房,自己则坐在他身边守着。
晏熙尘一边吃着一边问:“绾绾怎么心绪不宁的,发生何事了?”
“……没有,就是有些累,想在殿下书房里坐一会儿!”
晏熙尘温柔一笑,专心享用着手里的枫叶米粥。
等用完膳才发现贺芗绾已经趴在桌上睡着了,晏熙尘就这样痴痴的看着……心里竟有了一丝波动。
没多久,芍药果然端着药走了进来。
“王爷,吃药了!”
他接过药,就快入口的时候,贺芗绾突然惊醒,伸手一挥就打翻了药,洒了他一身。
“这药有毒!”
晏熙尘看着满身的药渍,惊愕的同时又一脸疑惑。
“有毒?绾绾是如何知道的?”
芍药见状忙跪下:“王爷冤枉啊,我没下毒!这是您一直吃的药啊!”
贺芗绾拿出银针朝着桌上那汪药渍试了下,果真没毒……那问题到底出在了哪?
她行礼抱歉道:“对不住啊,对不住!我刚才做梦了,还望殿下恕罪……”
晏熙尘也没生气,只是他心里很奇怪贺芗绾为何随时带着银针。莫非她预见了什么?
遂他试探性的说:“无妨,让她们再熬一碗便是!”
“还要熬?”
贺芗绾面色更加复杂了,如果有毒的是下一碗怎么办?她总不能又打翻吧?
晏熙尘这下更加确定了,贺芗绾肯定预知到了自己的厄事。但他还是装作不懂的样子。
“绾绾到底是怎么了?你有话不妨直说。”
“……殿下今晚能不能别喝药了?”
“那你总要给本王个理由吧。”
贺芗绾神色凝重:“没理由……就因为方才那个梦……我梦见殿下喝了药就……就……”
晏熙尘看她担忧的神情,顿时轻笑出声。贺芗绾果真全身是宝,得妻如此,他如虎添翼。
芍药都看呆了,晏熙尘很少会这样笑。
“好!那本王今晚就不喝药了!”
贺芗绾受宠若惊的样子,她没想到晏熙尘答应的这么爽快。
“真…真的?”
“不然呢?本王也怕你的梦成真不是?”
贺芗绾总算舒了口气,她急忙过去帮晏熙尘整理湿掉的衣裳。
玉指拿着手帕来回擦拭,即便隔着衣裳,她都能感觉到晏熙尘胸前紧实的肌肉线条。
两人近在咫尺,一呼一吸之间,贺芗绾心脏砰砰直跳,晏熙尘喉结滑动,表情也极其不自然。
他突然一把拽住贺芗绾的手,厉声道:“够了!让下人来吧!”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突然这样反常,只觉得心里蹦出的感觉让他有些烦躁。
贺芗绾眼底的情愫被吓退,她一阵恍惚,晏熙尘怎么会是这样的语气?
意识到自己失态,晏熙尘又回了个笑脸:“本王的意思是,绾绾也累了,这些事就交给下人吧!”
她抽回了手,陪笑道:“是,殿下,那我先回房了。”
“嗯,去吧。”
她行了礼,缓缓退出书房,心里有些委屈。就在刚刚,她感觉晏熙尘好像变了一个人,让她感觉很陌生。
晏熙尘当晚就请了几位大夫来府中,让他们查看药渣,他倒要看看他都这样了,究竟是谁还要害他?
可结果竟是,这药并无不妥。
几位大夫商量后,给了他一个答案:“王爷腿上的筋脉积累了毒素,余毒未消,若长时间用了活血化瘀药材,会使得毒素扩散全身,会有中毒之像。”
得知了结果后,他心中舒了口气。很庆幸有了贺芗绾的提醒,让他保住一命。得到了这方面的好处,他心里萌发出了一股占有欲:贺芗绾只能是他的人!若给了旁人,后果不堪设想。
……
没几日,晋王府来了一位贵客。
弘忍大师不到三十,他一袭素色长袍配着火色袈裟,胸前挂着一串血檀佛珠。右眼被半叶金丝面具遮挡,光洁的头顶在阳光下微微泛光,活像一尊佛像,让人不敢亵渎。
他手上握着持珠,见到晏熙尘时,只微微颔首:“贫僧见过王爷!”
晏熙尘同样垂头回礼:“弘忍大师有礼了。”
弘忍打量了周围一圈问:“她人呢?”
晏熙尘浅笑:“大师请随我来!”
迟安推着晏熙尘去到后院,弘忍抬脚跟上。
远远的,他们就看到贺芗绾抬着水瓢,正悠然地给花儿浇水,好不惬意。
似是感觉到有人窥探自己,贺芗绾忽然头皮发麻。
她放下水瓢,转头就迎上了弘忍的目光。明明是普度众生之态,可他那只狭长的眸子里为何有一丝幽森之感?
弘忍看清她时,唇角微勾,似有一抹玩味。
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双脚就像生根了一般,迟迟不敢上前。
“绾绾,快过来!”
晏熙尘柔声的叫唤,让她的脚再次附上动力,迈了过去。
她临近了,一直打量着弘忍:“殿下,这位是……?”
“他是兰若寺的法师,号弘忍,本王请他来诵经的!”
贺芗绾一双眸子闪烁不定,她僵硬地行了个礼。
随即道:“殿下,我想起来膳房还炖着汤,先告退了。”
“那你快去吧!”
晏熙尘一如既往地温柔,可眼底的兴奋却难以掩饰。
看着贺芗绾离去的背影,弘忍手拨动着持珠,当即道:“事不宜迟,就今晚开始吧!不过王爷的筋脉被毒素浸透,最少得耗时三个月!”
“三个月就三个月,本王已经准备好了一切,有劳大师了!”
弘忍不紧不慢提醒道:“王爷客气了,你只需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就成!三年后,等她满十八,可就归我了!”
他当然记得,当初弘忍找到他,告诉了他贺芗绾的秘密,为的就是让他把贺芗绾找出来,好好保护,等贺芗绾十八岁时拱手相让。
“那是自然!”
晏熙尘嘴边笑意不减,可眼里却透出不甘:贺芗绾这块宝只能是他一个人的!
夜风微凉,皎月被云层笼罩,一片压抑。
贺芗绾刚到房门口就被一个黑影敲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她正处在一间昏暗的密室里。密室狭窄不透风,里面只有一张床,一张案桌和一盏残灯。
她从床上跳起来,惊恐地打量着周围。她颤抖着手抬起蜡烛,不断在墙面摸索,想要找到出去的路。
半晌,面前的石墙缓缓移动,就在她眼里露出微光时,弘忍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