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国,果市,胡家。
杨农辰入赘胡家已经有三年了。
这三年杨农辰谨小慎微,当牛做马,就连当年的狐朋狗友都不再来往,只为讨岳家欢心。
没办法,谁叫胡家是果市的一线豪门,而杨家只不过是初露头角的小家族呢。
只不过杨农辰三年来的步步为营看起来并没有取得多大成效。
早晨六点,杨农辰起了个大早,早早地跪伏在床边,只等妻子胡鲤镜起床后伺候洗漱起居。
六点三十,闹钟准时响起,胡鲤镜将闹钟狠狠摔出,砸在杨农辰的背上,杨农辰吃痛,却不敢吭声。
胡鲤镜厉声责问:“怎么不叫醒我?非要等我被闹钟吵醒吗?”
杨农辰也不正面回话,只是脸上堆着笑,把袜子和鞋套到胡鲤镜的脚上。
穿好鞋袜,胡鲤镜又一脚踢开杨农辰,嘴里还骂着:“蠢货,穿了鞋还怎么换衣服?”
杨农辰又舔着脸爬过去,满脸堆笑地把鞋薅了下来放在一边。
见杨农辰给自己脱完鞋还不走,胡鲤镜又破口大骂:“怎么,还不出去?你等着看我换衣服吗?”
杨农辰这才爬起身站在门外。
不一会,屋里又传来了声音:“进来给我穿鞋。”听起来心情似乎是比才起床要好了点,杨农辰忙又进门把鞋给胡鲤镜穿上。
服侍妻子洗漱完毕,杨农辰才跟着来到餐厅用早餐。
餐厅里,胡家一家人早已全部入座,见两人姗姗来迟,纷纷抬起头来看。
胡鲤镜取了自己的早餐,也不等杨农辰,头也不回地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
杨农辰取了餐,便朝佣人用餐的那桌走去。没错,他在胡家甚至不能上主桌。
经过胡二少爷身边的时候,胡二少爷突然发了话:“废物!好好认清自己的地位!你就算进了我们家的门,也没机会做主人,我姐姐的男人,永远只会是龙神!”
这胡二少爷年轻气盛,还是胡鲤镜男友龙在渊的忠实舔狗。不知道的人看他的态度,都要以为龙在渊不是他的姐夫,而是他的基友。
杨农辰没答话, 默默走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吃起了早饭。周围窃窃私语声不断,还时不时有人发出轻蔑的低笑声。
十点,杨家人准时把一个月的生活费打到了杨农辰的账上。为了杨农辰在胡家不被人瞧不起,杨家人每个月都要拿出一笔钱供杨农辰花销。他们并不知道,他们打过去的钱并没有帮到杨农辰。
果然,在杨农辰收到钱之后没多久,胡鲤镜就把他叫到了自己面前。
“把拿到的钱交出来吧。”胡鲤镜的语气不容置疑。
杨农辰犹豫着,踌躇着,并不想交出去。
这态度一下就激怒了胡鲤镜,胡鲤镜尖声叫骂着:“想出去沾花惹草了是吧?!告诉你,门都没有!我绝对不会让你拿着钱出去败坏我胡家的名声!来人,今天这钱,你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给我按着他,让他给我把钱转了!”
一帮佣人一拥而上,强迫着杨农辰将钱转到了胡鲤镜账上。
转完帐,胡鲤镜带着佣人散去,只留下杨农辰在原地,双拳紧握满脸苦涩。
明天就是胡老太爷的寿辰,因此胡家比以往都要更加忙碌。
佣人们来来往往,忙着布置宴会厅,此次胡老太爷寿宴排场盛大,请到了果市十几家豪门,因此也备受重视。
杨农辰也不例外,现在正提了桶水在拖地。
突然,一个巴掌冷不丁地扇来,杨农辰躲闪不及,被扇得眼冒金星,好一会才回过神来。
扇他耳光的是胡府的佣人领班,尖嘴猴腮,面相刻薄。
“废物!你拖个地撒了多少水?浪费就不说了,主子滑倒你担得起责任吗?”
杨农辰顺着领班指的方向看去,顿时哭笑不得。那地上,只有一滴水滴,直径不过两公分。
杨农辰一边道歉,一边把那滴水拖掉。
一边来来往往的佣人轻蔑地笑着,看着这边的笑话。
领班又接着数落杨农辰,杨农辰默默地听着,脸上表情晦暗不明。
在经过一整天的忙碌之后,杨农辰终于回到了他的卧室,这是一间逼仄又偏僻的屋子,原本是杂物间,杨农辰入赘后稍加改装这间屋子就成了他每日起居生活的地方。
杨农辰刚刚睡下,胡鲤镜就推门而入,看见已经躺在床上的杨农辰,命令道:“起来,我有话问你。”
杨农辰强压下怒火,从床上起身,恭敬地等胡鲤镜问话。
“明天就是爷爷的生日了,你的贺礼准备得怎么样了?”
“我已经准备好了,不会让胡家失了面子的。”
“那就好。”
说完,胡鲤镜便走出了房间。走到门口时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回过头警告杨农辰:“记好了,要是你让我胡家丢了面子,就准备滚蛋吧!”
杨农辰硬压着心中的不满,应和着胡鲤镜的话把人送出了房间。
关上门,杨农辰的面色一下子变得阴冷,他知道,看来是龙在渊快要回来了,胡家已不再需要他。
三年前,龙在渊前往沙国执行任务,而在这期间,莱氏集团的一名高管看上了胡鲤镜,为了应付那名高管的纠缠,胡家找上了当时生意上面临着困难的杨家,提出以杨农辰入赘做交换,扶持杨家。为了家族的利益,当时的杨农辰同意了这份明显有诸多漏洞的合同,入赘了胡家。
胡家人可能是把对那莱氏高管的不满发泄到了杨农辰身上吧,从入赘胡家以来,杨农辰受尽了屈辱,就这么过了三年人下人的生活。
不过,这一切看来都快结束了。
次日一早,在经历了惯例的早起流程之后,一家人便聚到了胡老太爷的身边。
今天是胡老太爷的生日,每一个胡家人都准备了贺礼。
到了杨农辰送上贺礼的时候,杨农辰内心忐忑,双手呈上自己的贺礼。
胡老太爷接过杨农辰的贺礼,将盒子打开,里面装着一件精巧的手工艺品。为了置办这件贺礼,杨农辰花光了三年来偷偷攒下的所有积蓄。
见到杨农辰送出礼物,胡鲤镜先是神色一滞,转而又愤怒上前,一把夺过胡老太爷手里的东西,往地上一摔,怒吼道:“杨农辰你就是这样糊弄人的?送这种东西是想让人笑话吗?”
到了这一步,杨农辰哪里还不明白?他失败了,失败得彻底。三年,整整三年换来的就是一地鸡毛。胡鲤镜是铁了心要赶他走。
杨农辰先是苦笑,转而又放声大笑。
这一笑把胡鲤镜给笑懵了:“杨农辰你笑什么?还不过来跪下道歉?”
杨农辰更怒,既然一切努力都没有用,那就放弃吧!
“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我今天绝不下跪!”
杨农辰决心从这一刻开始誓死捍卫自己的尊严。
胡二少爷立马跳了出来,厉声道:“杨农辰,你别给脸不要脸!现在跪下道歉,还有挽回的余地,否则果市将再无你立锥之地!”
杨农辰并没有理会,而是转身就走。身后传来嘈杂的声音:“反了,反了!胡家赘婿敢噬主了!杨农辰,现在回来道歉你还有机会,不然你别想再踏进胡家大门!”
……
杨农辰径直走到路边,叫了一辆车,坐上车,杨农辰对司机说道:“去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