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鱼儿却早已按捺不住,她正要抬脚,萧暮的侍从就拦住了她的去路,因看她是个瞎子,便按住了她的拐杖。
“这位小姐,还请留步,我们公子在三晖亭斟了好茶,想请姑娘一饮。”
宁栀闻言,故作惊慌地攥紧了手中的帕子,有些惶恐地磕磕巴巴回,“小女身份卑贱,怎好败了贵人雅兴。”
她低下头,声音唯唯诺诺,像只乖巧的猫儿。
“无妨。”亭内的萧暮朗声启唇,不容拒绝地朝她走了过来,“姑娘若是不肯赏脸,才是败了我的雅兴。”
对方橄榄枝都递过来了,宁栀哪有不接的道理,她只好忍着心里的恶心顺势答应了下来。
当然,这本就是她设的一场局。
到了亭内,几位世家子弟都很是殷勤,但又碍于萧暮的权位,只得收敛着些。
小厮替宁栀添了茶,“姑娘,请。”
宁栀点点头,笨拙地在雕花桌上摸索,萧暮见美人无助,心生怜惜,抽出怀中锦帕引领着宁栀的手拿到了那杯茶。
宁栀道了谢,轻抿一口后赞叹了一句,“好茶。”
“姑娘喜欢就好。”萧暮笑得一脸和煦。
后面宁栀便安安静静坐在一旁陪几人聊山水,聊诗词,很快就熟络了起来。
几人许是年纪还小,很快就对宁栀这个藏在稚童身体里的老灵魂将自己是何身份通通都交代了个一清二楚。
少年人总是心比天高,也总喜欢在有好感的姑娘面前夸大自身的形象。
就连萧暮也不过如此。
后面宁栀提议玩躲猫猫,几人也很配合,宁栀蒙着眼便由她来找人,几个世家子弟围着她在快被捉到时躲闪。
宁栀拄着拐杖左敲一下,右敲一下,一不小心就打到了萧暮的腿,萧暮痛呼出声,又碍于对方是个瞎子不好计较。
只得赔着笑脸拿捏出他身为一国太子应有的气节。
宁栀很清楚他惯会在外人面前做伪君子,于是又在后面的游戏中好几次不经意地用她的拐杖招呼了萧暮的胳膊和腰好几下。
每每萧暮实在忍无可忍就要发怒,宁栀便哭的梨花带雨说自己不是故意的,实在是因眼盲多有不便,若有得罪还望太子海涵。
直把萧暮哄的一愣一愣的,再加上几位世家子弟从旁说情,萧太子一时敢怒不敢言,只好闷闷吃下了这个哑巴亏。
打完了巴掌,接下来就要给糖了。
宁栀眼底风云再起,面上仍是沉静温和。
几人玩累了,加上萧暮着实不想再挨打,就找了借口坐下歇息顺带吃点糕点点心解乏。
萧暮看着对面的宁栀陷入沉思,这姑娘到底是真乖,还是,装乖。
他淡笑着开口问道,“姑娘对我们几个的身份已知道的一清二楚,我们几个却还未得知姑娘芳名,不知可否告知。”
萧太子开了话口子,一旁的几个世家子弟连忙附和,毕竟谁不想知道如此神秘又一顾惊艳的小美人叫什么名字呢。
宁栀轻敲了一下指节,缓缓回,“小女名叫昭华。”
萧暮扬眉笑开,“好,好名字。”
日薄西山之时,几人仿若知己难寻相见恨晚,迟迟不肯散场,还差小厮点了烛火照明,以便继续畅谈天地。
“天色已晚,小女出来的时间实在有些长了,惶恐家里人担心,所以小女这厢就先行告辞了。”
宁栀已经给足了前戏,是时候退场。
萧暮却不想放这小丫头走,甚至起了带回宫的心思。
“昭华何必急着回去,孤今日本欲替父皇作画以做寿礼,却因与你相谈甚欢而误了正事。”
“不知昭华可有赔礼?”
宁栀低下头,一副无措的模样。
随后似有决断地抬起头,“昭华想与太子赌上一赌,不知萧太子可愿。”
萧暮闻言来了兴致,觉得这丫头真是个妙人,却又不想被对方轻易拿捏,迟迟不做应答。
“我敢赌,萧太子敢吗。”
宁栀坚定婉约的声音再次响起,随后穷追不舍,字字惑心。
“殿下可是怕了?”
萧暮全然被她蛊惑,一时脑热,爽快应了去,“美人相约,有何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