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频言情连载
【前期逃荒+中期种田+后期权谋+双洁+甜宠】迟素穿越了,原主是个受气包小寡妇,被恶婆婆一家长期虐待,死鬼丈夫生前羞辱她,死后还给她留了个前任妻子生的拖油瓶。战乱和灾荒双祸并至,胖揍恶婆婆一家,拿到嫁妆后,带着女儿北上逃难。没有饭吃?不怕,她有物资空间。路途艰险,朝不保夕?也不怕,她能以一敌十。恶婆婆一家来纠缠?揍!娘家人也不放过她?照样揍!战乱之中,她带领村民开垦荒地,种田经商,开辟一方安宁天地,八方难民来投奔。什么?死鬼丈夫居然没死,还来求复合?迟素赏他一巴掌:“姑奶奶即将改嫁,勿扰。”某男提刀来战:“敢打吾妻主意者死!”成婚前夕,新任婆婆冷眼相待:“给你五百两黄金,离开我儿子。”五百两?羞辱谁呢?她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她缺黄金吗?...
主角:迟素,沈雁 更新:2023-01-12 07:4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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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迟素,沈雁的女频言情小说《带空间逃荒后,她母仪天下了》,由网络作家“会飞的小胖鲸”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前期逃荒+中期种田+后期权谋+双洁+甜宠】迟素穿越了,原主是个受气包小寡妇,被恶婆婆一家长期虐待,死鬼丈夫生前羞辱她,死后还给她留了个前任妻子生的拖油瓶。战乱和灾荒双祸并至,胖揍恶婆婆一家,拿到嫁妆后,带着女儿北上逃难。没有饭吃?不怕,她有物资空间。路途艰险,朝不保夕?也不怕,她能以一敌十。恶婆婆一家来纠缠?揍!娘家人也不放过她?照样揍!战乱之中,她带领村民开垦荒地,种田经商,开辟一方安宁天地,八方难民来投奔。什么?死鬼丈夫居然没死,还来求复合?迟素赏他一巴掌:“姑奶奶即将改嫁,勿扰。”某男提刀来战:“敢打吾妻主意者死!”成婚前夕,新任婆婆冷眼相待:“给你五百两黄金,离开我儿子。”五百两?羞辱谁呢?她可是天下第一首富,她缺黄金吗?...
湖州卢阳县,一座茅屋内。
迟素费力地撑开眼皮,后脑袭来剧烈的疼痛,混沌的意识逐渐变得明晰。
耳边有小孩的哭声,还有人在说话。
“你们这不是敲诈吗?一个小丫头能费多少力?居然要二两银子?”
这声音怎么听着那么耳熟?
一个男人冷哼道:“老太婆,我们事先只答应处理你儿媳妇,可没答应杀这小丫头,必须得加钱!”
“就是,我们不是这么好糊弄的,杀人可不比杀鸡,钱不给到位,老子可不办事。”
迟素摸摸后脑的伤口,一些不属于自己的记忆涌入脑海,倒抽了口凉气。
她穿越了?老太婆的儿媳妇就是她?
“我身上没这么多银子!”老太婆气哼哼道。
“那你就自己动手吧?只要你能对自己的亲孙女下得去手。”男人听起来有些得意。
迟素艰难地抬起头,看向角落里正哭得撕心裂肺的小女孩。
这是原主的女儿甜豆,不过是继女,并非亲生。
老太婆没注意到迟素醒了,只恨恨地瞪了甜豆一眼,忍痛掏出二两银子。
“记得处理得干净点儿,我要他们尸骨无存,明白吗?不然被多管闲事的村民看到,给我送回家去,晦气不说,还得花钱出力下葬!”
“放心,我们肯定办得妥妥贴贴。”
迟素听到有脚步声出去,应该是老太婆走了。
紧跟着,一只咸猪手伸来,抓住她的肩,欲将她翻过去。
她眸底寒光闪过,从空间里取出一把小刀,反手扎入这只手上。
“啊——”杀猪般的叫声响在茅屋,屋顶都差点震塌。
迟素握着刀,用尽全身的力气往他大腿上狠狠戳下两个血窟窿。
待这人倒地,她才扶着墙站起身,脑袋还晕着,瘦弱的身子微微抖。
“小娘们,你居然没死?”另一个男人退后几步,惊愕地看着她,慌忙从后腰拔出一把菜刀。
迟素眯了眯杏眸,将手里的小刀当做飞镖用,飞掷而出。
叮!
刀在木板上扎了一下,却没扎稳,脆声掉落在地。
迟素眼皮一抖。
淦!射偏了?
男人左脸被划伤,顿时大怒:“你个不知死活的娘们儿,还想杀我?今儿非让你尝尝本大爷的手段!”
当下就扑上去。
“我再射!”迟素另取出一把手术刀,投掷过去。
小刀不偏不倚,正中对方的脑门。
“啊!”
鲜红的血渗出,顺着眉心流下,男人当场气绝。
“呼……吓死我了。”迟素拍拍起伏的胸脯,长出一口气,总算没刚穿来就沦为刀下鬼!
回头望向原先那个人,见他要去拿刀的手又缩了回去,瞳孔骤缩。
“想搞偷袭?”
“没……”他惊恐地看着她,浑身颤抖。
迟素将刀踢开,没再管他,反正他破了大动脉,用不了多久也会血流干而死。
她走向另一边的墙角,去查看小脸煞白的甜豆。
“甜豆不怕,有娘在呢。”
她身上没什么劲儿,抱起小丫头颇为吃力。
咬咬牙,出了茅屋,来到外面的小溪边,给她洗脸。
想自己作为黄金单身女,连男朋友都没谈过,突然多出这么个女儿,迟素有点头疼。
她本是现代一名军医,因出去救援时,不幸中流弹身亡,醒来就到了这里。
这个国家国号大梁,国祚已近两百年,如今君主无能,朝廷腐败,遍地灾荒,民乱四起。
按照朝代更替规律,这个王朝显然已走到了尽头。
而她现在所在的湖州卢阳一带,是灾荒最为严重的地区,连续两年旱灾,颗粒无收,百姓饿死无数。
原主也叫迟素,娘家家境不错,但因儿时伤了脸,落下一块疤,从此被家里人嫌弃。
长到十四岁,由父亲做主,在一分彩礼不收的情况下,嫁给了柳坳村贺家的二儿子贺明阳。
贺明阳是再婚,其发妻难产去世,育有一女,也就是甜豆。
他身为秀才,是卢阳县出了名的才子,按理不愁娶不到如意的媳妇,只因贺家穷到顿顿吃糠喝稀,一分彩礼钱也给不起,这才娶妻困难。
贺老太听说迟家有个丑女,迟父正愁不好嫁,便托媒婆去说合,反正丑点就丑点,只要有手有脚,能干活服侍婆母就行。
迟家见有人上门说亲,也不问对方家事,一口答应,很快就把原主轰了出去。
大才子贺明阳是个看脸的,成亲当晚看到原主左脸那块疤,嫌恶之色跃然脸上。
不但不肯碰她,还将她赶到牛棚去住,之后更是不准她出门,怕她给他丢面。
他都这么轻贱她,贺家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除了小姑子和甜豆外,连家里养的鸡都敢欺负她。
原主逆来顺受,苦兮兮地在贺家过了半年。
后来贺明阳去湖阳参加乡试,不负才子之名,一战便中了举,只是他命不太好,回乡途中遇到山贼,不幸遇难,连尸骨也没找到。
贺家老太哭得死去活来,非说是原主克死他儿子,要她偿命,得亏邻居看见阻止,才没有把她摁在水缸里活活淹死。
从那之后,原主彻底成了贺家的奴仆,洗衣做饭等家务都由她承包,一天只有一顿饭吃。
这样又撑了两年,期间灾荒席卷这片土地,村里各家境况一日不如一日,几天前老太太以养不起为由,将原主和甜豆赶出家门。
赶出去了还不够,还要把买凶把她们弄死,只为彻底摆脱这两个累赘。
“甜豆,以后娘罩着你,没人敢欺负你了。”迟素摸摸小丫头皮包骨且还有於伤的脸,一阵叹息。
造孽呀造孽,姓贺的一家子简直不是人!
“甜豆?”
小丫头瑟缩着肩膀,呆呆木木的,没有反应。
迟素心里咯噔一下,这孩子莫不是吓傻了?
“甜豆,你怎么了?”
“哇……”小丫头突然扑进她怀里,嚎啕大哭,“娘,呜呜……”
“好了好了,没事了。”迟素拍拍她的脊背,耐心哄慰。
等小丫头止住哭声,她也给自己洗了把脸,正好就着溪水看到左脸上的疤。
这是被石块划伤所致,约有半指那么长,乍一看确实挺丑。
而且这身体又干又瘦的,皮肤糙且蜡黄,跟她自己的健美身材和小麦肤色差了老远。
事已至此,节哀吧,往后养养或能好看些。
迟素叹了口气,赶紧取出药和纱布处理后脑的伤。
这个空间是当初她出色完成一次紧急救援后,组织奖励给她的,里面有充足的药品,医用用品器械等,也有食物,以及各种农作物的种子和种植所需的养料。
有了它,她什么也不缺,除了一样东西——银子。
不过,此刻更重要的,是先吃点东西,补充体力。
迟素自空间拿出一个面包给孩子吃,自己也拿了一个,另加一瓶矿泉水,“来,先喝点儿。”
甜豆打量手里的面包,小脑袋里装着大大的疑惑。
“这是什么,能吃么?”
“当然能吃,娘还能害你不成?”迟素自己啃了两口给她看。
娘是世界上待她最好的人,当然不会害她。
甜豆立刻张大嘴吃进去一口。
“好吃。”
迟素随即又给她喝了两口水,填饱了肚子,才回柳坳村。
贺家这时候乱成一锅粥,因为叛军很快就要打来,他们正急着收拾行囊,准备北上逃难。
“丧门星?你们怎么……”贺老太惊恐地瞪圆双眼,腿股起颤,还以为诈尸了。
甜豆一看到奶奶就怕,躲在迟素身后瑟瑟发抖,迟素安抚了两句,向老太太投去锐利的目光。
“我们怎么没死?死老太婆,你心够毒的呀,连亲孙女也不放过!”
“谁准你这么跟我说话?”贺老太怒气一上头,忘了恐惧,马上去揪迟素耳朵。
咔嚓——
手没碰到迟素半分,反被狠力一拧,立刻脱臼。
贺老太惨呼一声,跌落在地,直飙眼泪。
迟素拿出小刀,先在老太婆脸上划了两个叉,又往她胳膊上扎。
看她快要昏死过去,才撒手丢在地上,并踹了一脚。
“老东西,我让你也尝尝什么叫做疼。”
两个儿子跑出来一看,见到这个场面,都吓了一跳。
“丧,丧门星,你敢打我娘?”
这是贺明阳的大哥贺明枫,身高马大,是干农活的一把好手,可惜四肢发达,头脑简单。
“打就打了,怎么的?”迟素挺直腰杆,从容又淡定,“把我的嫁妆交出来!”
原主那个爹不做人,倒没有克扣亡故原配留给女儿的嫁妆,当然,那不是他慷慨,而是这点钱他不放在眼里。
首饰和银钱折合起来虽也就一百来两银子,但这些在贺家已是巨款,原主嫁来后第二天,就被贺老太没收,收为己用。
灾荒两年没有这笔钱,贺家人早饿死了。
贺家老三贺明羽愤然叱道:“好你个丧门星,我家养你这么多年不用花费?还敢来要钱?胆儿肥了?”
他今年十六岁,是个白白净净的书生,整日里除了读书,什么也不干,今年本也要参加院试的,奈何天下却乱了。
迟素面色一沉,“我不管,要么交钱,要么交命,你们选。”
贺明枫上前一步,挡在前面:“敢在这里放肆,我看你是活腻味了!”
“就是,几天没打你,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了?大哥,别跟她废话,送她去见阎王,反正叛军都要来了,官府也没工夫追究,不用怕坐牢!”
这逃难前路还不知如何呢,没点钱傍身,让他们一家子怎么活?
“好,我今天就打死你这丧门星!”贺明枫攥起碗大的拳头,指着迟素的脸砸去。
迟素侧身躲开,一手握着手术刀飞快刺入他的胳膊,一手则捅向他的小腹。
进食后,她身上有了些力气,尽管这具躯体瘦弱,完全比不上她原来的,但收拾一个莽夫还不是小菜一碟?
贺明枫闷哼两声,栽向地面。
“枫儿!”贺老太身子颤动,惊叫着大声哭喊,“杀人了!老天爷哟,丧门星杀人了!”
见此惨状,贺明羽呆了一瞬,果断爬窗开溜。
迟素没空管他,捡了块抹布塞进贺老太嘴里,拿刀抵住她的脖子。
“我的钱在哪里?不说我就送你和你的宝贝大儿子下黄泉!”
“你,你……休要伤我娘!”贺明枫吃力地爬起来,晃了几晃。
他就纳闷了,几日不见,这丧门星怎么跟变得这般厉害?
“钱就在后屋,我让人去拿。”
转头看向躲在后面发抖的妻子陈氏,“还不快去?”
陈氏应了一声,慌忙跑向后屋。
不多会儿,捧了一只木盒出来,畏畏缩缩地递到迟素面前。
“打开。”迟素冷声命令。
陈氏揭开盒盖,里面大概有六十来两银子,她的嫁妆这两年被贺家花掉不少,剩下应该也就只有这些了。
“算你们识相。”迟素哼哼,拿上钱,立马牵着甜豆出门。
此时院子外面,贺明羽带着村长等一众村民赶了过来。
“村长,那个女人中邪了,拿刀要杀我们,我大哥已经被她刺伤,现在还不知道怎么样呢,您和诸位叔伯可一定要为我们做主啊!”
推开院门,正好与迟素迎面撞上。
“你个毒妇别过来,有村长在此主持公道,休想再胡作非为!”
迟素不鸟贺明羽,将视线投向村民,“叛军就要打来了,我劝你们还是赶紧跑,少在这里多管闲事。”
话刚说完,贺明枫跌跌撞撞跑出来,嘴里喊道:“救命啊,丧门星打伤我们,还抢走了我家的钱,大家不要放她走!”
“他们,真是你打伤的?”村长一干人等惊异不已。
谁不知道贺家二儿媳是个任人揉圆搓扁的软柿子?如今居然敢伤人?看来真是不正常!
“你果然中了邪!”
一个身穿绿裙的少女从人堆里蹦出,扯着破锣嗓门喊道。
“村长,乡亲们,我早前就看见她发过疯,我家那只莫名其妙死了的母鸡,就是她咬的,我亲眼看见她吸食鸡血!”
此话一出,人群里一片哗然,村民纷纷用见了鬼的眼神盯着迟素。
贺明羽立马附和:“翠花姐,你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这毒妇之前也咬死了我家一只母鸡来着!”
现场又是一阵骇然。
刘翠花斜眼看向迟素,俏脸上闪现得意的笑。
这个丑八怪抢走了她的明阳哥,今日绝不可放过她!
“我提议,把她捆起来扔进火堆,彻底烧死藏在体内的邪祟,不然咱们大家都要被她咬死!”
村民们纷纷摇头,觉得这么做未免太残忍了。
“关起来就行了,何必烧死?”
“对呀,太狠毒了,不怕遭报应吗?”
贺老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忍着疼痛吼道:“不行!必须烧死!她连我都想杀!”
贺明羽趁机煽风点火:“不烧死她,我们贺家几口人死光之后,接下来遭殃的就是你们了!”
贺明枫也走过来,指着自己和贺老太身上的伤,“大家看看我们被折腾成什么样?这个毒妇已经完全没人性了,见人就杀的!”
“这……”
这么一番恐吓完毕,村民们个个面露惊恐,慌了神。
刘翠花见状,振臂喊道:“烧死她,烧死她!”
“娘,我怕。”甜豆紧揪住迟素的衣角,小身子抖个不停。
迟素轻抚她的脸,轻声宽慰:“娘有办法应付他们。”
“过来受死吧你!”刘翠花伸手来拽迟素。
啪——
美丽的脸蛋印上一个手掌印。
“你是什么东西,也敢碰我?”
刘翠花被打懵,这个丑八怪竟敢跟她动手?往日里把她摁在地上啃泥,她都不敢反抗一下的!
“大家看见没有?邪祟作怪了,快抓住她!”
“不要!”
有一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冲上前,挡在迟素身前,“不要抓她!迟姑娘是个好人,她变成这样定是被逼的,是贺家人虐待她,她不得已才出手反抗!”
迟素暗暗搜寻原主脑海中的记忆……
这人名叫卢田,住得离贺家不远,家里除他自己,只有个生病的老母。
过去两年多里,他曾屡次向原主伸出过援手,还经常给她吃的。
刘翠花讥讽道:“哟,卢田,你这么维护这个寡妇,该不会是想娶她过门吧?这么丑你也看得上?真是一点也不挑!”
“休要胡说坏迟姑娘名声,”卢田怒眼圆瞪,指着她的鼻子,“别以为你是女人我就不敢打你!”
“我胡说?”刘翠花向后一蹦躲开,“你跟这个丑八怪早就眉来眼去了,你们还一起到村外钻过小树林,别以为没人知道!”
一众村民听后大惊,齐刷刷朝迟素和卢田投去鄙夷的目光。
迟素嘴角一抽,这个刘翠花真是撒谎连眼皮都不带眨的。
贺老太跌坐在地上,哭天抢地:“我可怜的明阳啊!你才去了多久,这个丧门星就耐不住寂寞,找野男人了,你死了都不得安生啊!”
“太不像话了,这分明是通/奸嘛!”
“是啊,不守妇道,这是要浸猪笼的!”
在柳坳村什么都能容忍,就是这种事一出,天理不容。
村民们你一言我一语,大声唾骂迟素,要将她连同卢田一起处死。
卢田一时没了主张,又是恼怒,又是自责,回头对迟素说:“迟姑娘,一会儿我护着你,你赶紧跑!”
“谢谢,不过不用如此。”迟素丝毫无惧,反而大大方方上前,“我跟卢大哥只是朋友,没刘翠花说的那么龌龊!反倒是刘翠花她自己……”
她向村长投去意味深长的眼神。
“村长,你可知道,你这位未来的儿媳妇为何这么针对我么?那是因为,她早年就跟我死去的丈夫贺明阳有私情!”
刘翠花被戳到肺管子,恼羞成怒:“丑八怪,你胡扯什么?”
“胡扯?你送给贺明阳的荷包现在还藏在他的遗物里呢,要不要我去拿出来,给大家伙开开眼?”
那小子桃花运贼旺,喜欢他的姑娘一大堆,收到过的荷包也一大堆。
“什,什么荷包?你污蔑我!”刘翠花强作镇定。
迟素作势就要进屋去取,刘翠花心里一慌,把她拉住,“你敢?”
“不打自招!”迟素挣开手,秀眉轻扬,“心里若没鬼,你怕什么?”
村长看向刘翠花,脸色变得异常难看。
“刘三,你我两家的婚约,就此作罢吧,你这女儿我家可不敢要。”
“村长,你别听这女人胡说,翠花跟贺明阳那个短命鬼一点关系也没有!”刘三一把拽过刘翠花来,“你这死丫头,赶紧跟村长解释!”
刘翠花这下是彻底慌了,被当众爆出丑闻,还遭到退婚,以后还有谁愿意娶她?她还有何面目见人?
“我跟贺明阳没有半点关系,我……”
村长厉声打断她,“不用多说,懒得听你狡辩!”
“丑八怪,都是你干的好事!”刘翠花张牙舞爪地要去打迟素。
“够了,还嫌不够丢人是不是?”刘三薅住她,往院外走去。
贺老太见所有人的注意力似乎都被刘翠花吸引了过去,赶紧趴在地上又嚷叫起来:“这个丧门星打伤我和我儿,疯得厉害,大家快把她捆起来烧死,不然谁都逃不过她的魔掌啊!”
“对,烧,烧死……”
为了配合她,贺明枫甚至当场表演了个昏迷,两眼一翻,倒在地面。
贺明羽骇然惊呼:“大哥!丧门星,你还我大哥命来!”
然后抱住贺老太,哭成一团。
迟素静静地看着他们表演,不屑地笑了笑。
“恶人先告状,黑白颠倒,这个世道可真是有意思。”
“丧门星!”贺老太怒吼,“你作恶多端,害死我儿子,还说我们恶人先告状?”
迟素眼眸微眯,厉声控诉道:“我嫁过来两年多,起早贪黑,没日没夜地伺候你们一家,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凭什么遭你们虐待?”
说着,她捞起衣袖,露出两截伤痕遍布的手臂。
“乡亲们看看,这全是他们一家人打的!还有我女儿……”
把甜豆的袖子也撸起。
众人一看,也全是大小不一的伤痕,惊呆了。
甜豆抱着迟素咬着牙啜泣,干瘦蜡黄的小脸上全是泪痕,显得格外凄凉。
贺老太动动嘴皮,欲说什么,又被迟素抢先:“这还不止,我嫁过来时带的嫁妆也被他们霸占,我和甜豆被赶出家门,日日食树皮充饥,他们倒好,吃香喝辣,一分钱也不肯还我!我实在没办法了,不得已才打人,乡亲们设身处地地想想,换了你们,你们能不恨吗?”
村长紧皱眉头没说话,身后的村民却已经沸腾。
“没人性,恶毒至极!”
“不是这样的,丧门星她撒谎!”贺老太和贺明羽企图辩解。
“那她们身上的伤哪里来的?还是自己弄的不成?”村长终于开口,亏他之前还挺欣赏贺明羽,没想到这小子竟是个道德败坏之徒!
“就是,证据就在眼前,还想抵赖?”
“甜豆可是你亲孙女,你也下得去手?真不是个人!”
“你们还污蔑贺二媳妇中邪,企图利用我们害她,其心可诛!”
村民们也紧跟着唾骂起贺家母子,仿佛恨不得在这里开个公堂,给他们判罪。
迟素看火候差不多,起身说道:“多亏村长和大家大义,为我们母女做主,现在钱我也拿了,告辞。”
说罢,带着甜豆离开。
贺老太母子不甘心,想拦却又不敢,只得把这口气咽下。
“该死的丧门星,钱都拿走了,咱们一家怎么办?”
迟素走出不远,卢田急急忙忙追来,微红着脸,腼腆道:“迟姑娘,你,你是个女子,独自带着甜豆逃难,着实不安全,不如跟我一起吧?我,我保护你。”
这傻小子早就喜欢原主,只是一直没敢表露。
“感谢卢大哥的好意,但你还有母亲要照顾,不该受我们拖累,放心吧,我能护好自己和甜豆,先走了。”
卢田看着她们走远,眼中满是不舍。
“娘,你今天突然好厉害哦,大伯都打不过你。”甜豆满目钦佩地仰视着迟素。
迟素莞尔道:“呃,娘以前的软弱都是装出来的,以后我会一直这么厉害,谁也别想再欺负咱们。”
离开柳坳村后,迟素带着甜豆往北走,快天黑时,正好路边有座破庙,便在此留宿。
“甜豆饿了吧?娘给你做好吃的。”
“好吃的?”甜豆想起白天吃过的那个面包,舔了舔唇。
迟素从空间拿出锅碗瓢盆和一大桶水,还有肉,青菜和米红薯等食物。
甜豆看呆,“娘,你,你怎么,怎么能变出这么多东西来?好厉害!”
好厉害?不是好奇怪吗?
迟素本来还愁怎么糊弄这孩子,想不到她接受能力这么强。
“因为娘捡到个百宝箱,想吃什么都有。”
甜豆两眼发光,“真的吗?我想看看。”
“不行,给我之外的人看过就不灵了。”迟素一边胡扯,一边简单搭了个灶,“为了以后不饿肚子,你还是别看了。”
“哦。”甜豆挠挠头,“可是以前怎么没见你用过这个百宝箱呢?”
迟素开始涮锅,“因为之前我还没弄清楚怎么用,这个事别跟外人提起哦。”
“嗯!”甜豆点点头,果真就不再提。
锅碗瓢盆是迟素很久以前放进去的,为的就是防备流落到野外,没工具做饭吃,她还周到地放了两只打火机,连生火问题也一并解决。
她觉得自己真是机智。
“好香。”红薯粥出锅,甜豆直直地看着碗里,口水都流出来了。
迟素用勺子搅了搅,把粥递给她。
“还烫,慢慢吃。”
甜豆尝了一小口,眼睛弯成月牙。
“好吃,娘,你也吃。”
舀了一勺送到迟素嘴边。
迟素吃了感动得不行,揉揉女儿的头,“真是个小甜豆,乖惨了。”
为了能快些吃上肉,迟素特意拿的半熟猪排,起锅烧油,将猪排放进去,喷喷香。
煎熟猪排,又炒了两个蔬菜,终于能吃上一顿丰盛的晚饭。
照明用的是充电式台灯,也是迟素以前放的,甜豆好奇地来回打量。
“娘,这个比咱们用的油灯亮多了。”
“那当然。”迟素把自己碗里的肉另分了两块给她,“快吃吧,吃完睡觉,明天要早起的哦。”
吃完饭,便就着剩下的水,洗干净碗筷,再用空间里仅有的两条毛巾,简单擦洗了下身子,在干草堆上铺上一块薄毯,躺下睡觉。
半夜,外面突然传来一道不知什么发出的声响。
迟素素来浅眠,一点响动就能醒。
她看了睡熟的甜豆一眼,拿出小手电筒,起身出去查看。
刚到门口就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出去一瞧,地上躺着个人,手里还拿着把剑。
迟素转头环视四周,四野寂寂,没有别人。
迟疑片刻,走近去查看。
这人胸前和左下腹各中了一刀,胳膊上也有伤,脉象紊乱,伤得很重,得赶紧抢救。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人拖进破庙内。
迟素跌在地上喘气:“看你的打扮应该不是一般人家出身,你,你醒来得出一大笔钱报答我才成!”
歇息片刻,打开台灯,取出药物和医用针线给他处理伤口。
解开衣襟,入目的肌理分明的胸膛,迟素啧了一声,目光落在这人惨白的脸上。
“还是个小帅哥。”
先把血擦干净,再用药,最后进行缝合。
胸前这刀幸亏不深,不然伤到心脏,神仙来了也救不回。
“咳……”
伤口刚处理完毕,这人便皱着眉睁开眼来。
迟素用棉签沾了水,轻点在他干裂的唇上,说:“不要乱动,免得扯到伤口。”
这人目光一闪,眼底流出一丝警惕。
“你是……”
“我叫迟素,你晕倒在门口,我把你救起来的。”迟素眨眨明亮的眼,微笑道,“想报答我的话,就多给点儿银子,不过不用急,等你好些再给也行。”
对方动了动唇,看着她没出声。
迟素觉得他肯定是太感动了,不知道该说什么感谢的话,索性自己先开口:“你叫什么名字?”
“我……沈雁。”
“原来是沈兄,”迟素帮他把衣带系好,“你遇到我算是走大运了,不然伤得这么重,今天肯定得去见阎王,我给你用的可是最好的药……”
沈雁递来一块玉,“这玉佩,权当在下付的药费。”
哦吼,这玉一看就老值钱了!
迟素不收也不好,笑吟吟道:“沈兄太太太客气了。”
这小子果然是个有钱人。
看她两眼放光,整个一副财迷样,沈雁有点想笑。
接着,他又听见她说:“我把你从门口拖进来,也是费了好大力的。”
沈雁秒懂,又摸了十两银子给她。
“多谢姑娘。”
“你太客气了,呵呵呵……”迟素乐开了花,今天碰到个地主家的傻儿子!
正说着,外面突然有人说话。
“快,前面有个庙,进去搜搜看!”
迟素大惊,“是来找你的?”
沈雁撑起身子,要去摸他的剑。
“我出去……”
“现在出去不是送死么?”迟素四下瞅了瞅,赶紧扶起他,“快躲到雕像后面去。”
“可是……”
“别可是了,快点。”
迟素把他塞到雕像后方,叮嘱他不要出声,之后又看了看,确定什么也看不到,这才去把甜豆叫醒,缩到墙角里。
“娘,怎么了?”甜豆睡眼朦胧地问。
话音未落,几个持刀的官兵便闯了进来。
迟素做出一副受到极大惊吓的模样,“你们,你们要干什么?”
“大人,只有一对母女。”
几人打望了一圈,并没有注意那座雕像。
那个为首的吸了吸鼻子,蹙眉道:“有血腥味!”
迟素颤声说:“是刚,刚刚有个男人来过,他受了很重的伤,地上还有血呢。”
“哦?他人呢?”
“被我赶走了,我看见他从那边的大路跑了。”
幸亏光线昏暗,他们没注意到地上的拖痕,不曾多想,便赶紧跑出去。
“追!别让他跑了!”
迟素看他们跑得没了影,忙去雕像后把沈雁扶出来。
“咱们得赶紧走,以防那些人折返。”
沈雁捂着胸口,疼得嘴唇发颤,有些站不稳。
“咳咳,牵连你了。”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甜豆愣愣地看着突然冒出来的叔叔,有点怕怕的。
“娘……”
“乖,跟娘走。”迟素一手搀着沈雁,一手牵着甜豆,出了破庙,往旁边的小径走去。
早年没干旱时,这一带草木茂盛,不说晚上了,就是白天也难走,现在光秃秃一片,倒是方便了行走。
行了约莫一顿饭的工夫,在前方找了个山洞安顿。
“你怎么样?”
沈雁靠着石壁坐下喘气,虚弱道:“还好。”
“那你歇一歇吧,等早上我再给你看看伤。”迟素也累得很了,抱着甜豆在另一边坐下,不多时便睡了过去。
之后一夜平安。
次日清晨,迟素醒来,见沈雁还睡着,也就没去吵他,给小甜豆盖了薄毯,来到山洞外面做早饭。
甜豆闻着香味醒来,看了眼对面的叔叔,把薄毯给他盖上,踩着小步子出去找娘。
“娘。”
“醒得正是时候,红薯烤好了,来。”迟素剥了点皮才递给她。
“要不要把里面的叔叔叫醒?他肯定也饿了。”甜豆自己先没吃,倒想着别人。
迟素笑道:“等他醒了再说。”
“那娘你先吃。”甜豆又把红薯递回给她。
“这里还有呢,你吃。”迟素简直要被这小丫头感动坏,怎么会有这么乖的孩子?
这么乖的孙女,贺老太也舍得打,真是猪狗不如!
回到山洞内,沈雁已经醒了。
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笼在他身上,平添了几分生气。
虽然他脸上有胡茬,头发是乱的,看上去很狼狈,但仍掩盖不住俊美的面容和由内而外散发出的贵气。
迟素看得走了一下神,放下红薯,过去给他查看伤势。
“昨晚折腾那么一遭,还是恶化了,得多休养两天。”
说罢,便装模作样在衣袖里掏了一会儿,拿出两瓶药。
“好在不用拆线重新缝,不然有你受的。”
沈雁看了她一眼,一抹笑意自眸底飞快闪过,淡声问道:“你这个药又要多少钱?”
“这药可贵了,少说值你昨夜给我的那块玉两个那么多。”迟素还真敢狮子大开口。
“我身上只还剩下十两银子,你要不要?”沈雁微微挑眉。
迟素上药的手一顿,有疤痕的脸上染上笑意。
“那还是算了,一个零头都不到呢。”
换完药,沈雁已经是一头冷汗,小甜豆蹲过来,用衣袖给他擦擦。
“叔叔,要不要我给你呼呼?每次奶奶打了我,娘都给我呼呼,可有用了呢。”
沈雁神情微滞,“你奶奶经常打你?”
“是啊,奶奶好凶的,连我娘也……”
话说到一半,嘴里被塞进半只红薯,“再吃点儿。”
“我都吃饱了。”甜豆鼓起腮帮子嚼啊嚼,终于没空再说话。
迟素对沈雁说:“你伤得重,这两天不能动,就在这里先养着。”
这个时候,总不能把人丢下,她也只能在此多留两日。
“叛军就要来了,你要不还是带着孩子先走吧,我自己可以。”沈雁不想再连累她。
“就这一两日内,应该还打不过来,”迟素要不是还带着个甜豆,压根就不需要逃,“官兵再怎么无能,应当也不至于半个月都守不住吧?”
沈雁嘴角漾出一丝讥讽的笑,心道,那也说不准。
聊了会儿天,沈雁便没了精神,闭上眼小睡,迟素则带着甜豆出去走走。
待到时间差不多,她从空间拿了只处理好的鸡和枸杞党参等一些补药出来,对甜豆讲:“要是沈叔叔问起,你就说这鸡是咱们无意间碰到的,糊弄过去就是了,知道吗?”
甜豆郑重点头:“知道!”
本来她打算跟甜豆先吃过这顿独食后再回去,但想了想,又觉得这样好像不太厚道,况且沈雁身上有伤,正是需要进补之时,没点东西吃不行。
回到山洞,用早上搭好的土灶,在门口炖鸡。
沈雁闻到香味,悠悠醒转,正奇怪怎么会有肉香味,小甜豆便探进一颗小脑袋来。
“沈叔叔,你醒啦?今天运气好,我和娘出去时逮到只鸡,正好炖了给你补补身,你再等会儿哈,就快好了。”
“逮,逮到只鸡?”沈雁打死也不信,这地方饥荒闹了两年了,哪里来的鸡?何况这荒山野岭的。
他倒要看看怎么回事。
于是一咬牙,扶着石壁起身,缓步往洞口走去。
看到那口土灶和灶上那只长得有点奇怪的锅以及锅里的鸡肉,他惊呆了。
这都是哪里来的?
“叔叔,你怎么出来了?”
闻言,迟素心里咯噔一下,回头看去。
赶在沈雁开口问话前,她立马沉下脸,来个先发制人。
“你怎么回事?这伤不想好了么?叫你不要动不要动,怎么这么不听话?”
“我是……”
“伤口要是弄开,伤情再恶化怎么办?”
迟素压根不给沈雁说话的机会,“回去!”
“哦。”沈雁让她骂得有点懵,忽然忘了要问什么,一小步一小步地挪了回去。
这姑娘看着弱弱的,发起火来怪吓人。
总算是暂时打发了!迟素拍拍心口,呼出一口气。
鸡炖好后,先盛了碗出来给甜豆,叮嘱说:“汤里有药不能多喝,鸡肉倒是可以多吃些。”
以前过得太苦,一下子进补太狠,怕她经受不住。
甜豆沉浸在吃肉的喜悦当中,完全没听到她在说什么。
迟素舀了半碗汤和一些肉,端进去给沈雁。
“吃不?”
沈雁瞅了碗里的肉一眼,嘴唇翕动:“我能否问个问题?”
“不能,”迟素一下堵死他的嘴,“我做什么,你吃什么,要吃就闭嘴,不吃……也闭嘴。”
“这……”沈雁暗中琢磨,她要想害自己,昨晚就不必出手相救,先不管她使了什么神通弄来的鸡,总归应当没有存加害之心。
“多谢。”
迟素看他喝了口汤,立即问:“味道如何?”
沈雁毫不迟疑道:“很好。”
“算你还挺识货。”迟素喜欢被夸,满意地出去了。
晚上吃的是鸡丝粥,外加两道清炒小菜,迟素见沈雁没有多问,索性就再炒了两个鸡蛋。
甜豆吃完饭没多久便睡了,迟素给沈雁换药时,听得他说:“甜豆该有四岁了吧?你看着年纪倒不大。”
迟素明白他的意思,回道:“甜豆并非我亲生,我是后娘。”
“她父亲呢?”沈雁又问。
“早就死了。”迟素不喜欢贺明阳,提到他时,语气都冷了下来。
沈雁瞥眼看向她的侧脸,剑眉微蹙。
“婆家待你不好?”
“要是好,我和甜豆就不会被赶出来了。”迟素帮他把伤口包好,让他自己穿衣。
沈雁系好衣带,没再多问。
又在山洞待了两天,沈雁的伤势显见好转,三人这才离开。
“沈兄,我和甜豆要往北去,你要跟我们一起吗?还是自己走?”
“我正好也要北边,若姑娘不嫌弃,那便一起。”沈雁笑道,他脸上已有了些血色,看着精神多了。
迟素拍拍他的肩,笑吟吟道:“既如此,那我就捎上你。”
甜豆年幼,加上体弱,没走多久便走不动,迟素只好背她走。
可她身体也没恢复,走了一段路后,体力不支,不得不停下休息。
沈雁揉揉甜豆的小脑袋,问:“你娘不行了,叔叔背你好不好?”
迟素:“……”这是什么话?
“谢谢叔叔!”甜豆早跟他混熟了,把他当成了自己人。
“你身上还有伤,行不行啊?”迟素关切道。
沈雁冲她一笑,“没问题。”
这一笑差点把迟素的魂给勾走,啧,这男人也太好看了吧?
歇息一会儿,继续上路。
连续赶路两日,终于离开卢阳县,来到广陵县地界。
途中常能见到腐烂的成堆的尸体,臭气熏天的,叫人不忍去看。
战乱与荒年,天灾人祸并至,百姓真是苦不堪言。
天快黑时,行至一座小山谷,好巧不巧,柳坳村的人就在这里露宿。
“哟,这不是丑八怪吗?”
一大群人里,就数刘翠花眼尖,老远认出了迟素。
“丢下卢田才几天呢,就另寻新欢,勾搭上外面的野男人,够厉害的!”
卢田听见,厉声叱道:“闭上你的狗嘴!”
刘翠花不把他当回事,兀自上前去打量沈雁。
尽管光线昏暗,还是能大致看清他的容貌,顿时心里升腾起强烈的妒意。
这个丑八怪怎么老是能勾到这么好看男人?以前有贺明阳,现在又来一个,她怎么就没这么好命呢?
“你现在可还是贺家的儿媳妇呢,那个老太婆要是知道你给他儿子戴绿帽,给不了你好果子吃。”
赶了一天的路,迟素累得很,没心思跟她扯,径直从她身边绕过去。
“沈兄,咱们去那边。”
沈雁应了一声,抱着甜豆往另一边而去。
羞辱人羞辱了个寂寞,刘翠花心口堵得慌,骂道:“丑八怪丧门星,啊呀——”
不知哪里飞来一颗石子,打在她膝盖上,害她摔了个狗啃泥。
“谁呀?谁打我?”
村民们忙着啃干粮呢,哪有人搭理她?
找了块空地坐下后,沈雁轻笑道:“你打得还挺准。”
“侥幸,呵呵,都是侥幸。”迟素伸手去接睡着的甜豆,“我来抱吧。”
沈雁却说:“我先抱着,你吃点东西。”
一路上全是他在照顾甜豆,迟素都有点不好意思了,想起之前还坑了他一块玉佩,就更加不好意思。
“还是我抱吧,你吃。”
“也好。”沈雁从包裹里拿出昨天路过小镇,买到的几个煎饼,吃了一个。
另一边,刘翠花越想越气不过,找到贺老太几人面前去。
“你说什么?那个丧门星就在这里?”贺老太这几天心心念念的都是那被抢走的六十两银子,顿时两眼喷火,丢下半个硬到快啃不动的馍馍,立刻要去找迟素算账。
贺明羽劝阻道:“娘,不要冲动,那女人现在厉害得很,去了又要挨她打。”
贺明枫的伤到现在还没好全,也不敢去招惹她。
“之前就吃了她的亏,也难怪你们怕她,”刘翠花阴阳怪气地说,“更何况,迟素现在还勾搭上了一个男人,有靠山了,你们确实得罪不起。”
“什么?”贺老太又炸了,“那个丧门星胆敢找野男人?她当我们是死的不成?看我不打死她!”
“娘!”
老太太脚下生风似的,一溜烟去了,两兄弟拦也拦不住。
刘翠花露出得逞的笑,连忙跟过去看戏。
“丧门星!”
迟素正要吃点东西,耳膜就被狠狠地震了一下,她叹了口气,先把甜豆放到铺好的干草上。
“水性杨花的东西,我儿子尸骨未寒,你就勾/引野男人,不要脸!”
人都死两年了,尸骨还未寒?迟素想笑。
“老太婆,你再逼逼,信不信我打你?”
“打我?好啊,你打一个试试?”贺老太把脸伸过去,扯着嗓子大叫,“乡亲们快看啊,这丧门星跟她的奸/夫勾勾搭搭,还要杀我这个婆婆!这世道还有天理吗?”
原本准备要歇下的村民们见有热闹看,都围了过来。
一片热论声中,村长站出来说:“贺大嫂,话不能这么说,只要名正言顺,寡妇是可以改嫁的,你总不能让人家为你儿子守一辈子寡吧?”
“休想!”贺老太有些歇斯底里,“既嫁了我儿,生是我儿的人,死也是我儿的鬼,我不准她改嫁!”
迟素袖筒里的拳头硬了,“我的人生,我自己做主,你没权力左右!”
听到这话,沈雁的目光中添了几分欣赏。
说的好!
贺老太嘶声大吼:“我是你婆婆,怎么没权力?”
“你就是我娘也没用,滚蛋!”迟素的忍耐已快到头。
“反了你了!”贺老太又要动手。
结果被迟素一脚踹翻,摔得四脚朝天。
刘翠花见状,故作悲愤地斥责道:“她再怎么样也是长辈,你怎么能下此狠手?亏你还是大户人家出身呢,这般没有教养!”
村民们也觉得迟素下手有点狠了,纷纷开始指责,唯有村长没发表意见。
“娘!”
贺明枫兄弟赶来,要跟迟素拼命,“我锤死你!”
“我还捶死你呢!”迟素冷哼,就要迎击,不料突然被人一拽,推到了后面。
沈雁闪身迎上,三拳两脚便撂倒贺明枫,并卸下他一条胳膊。
“大哥!”贺明羽在原地呆若木鸡。
贺老太两手捶着地,又哭叫起来:“没天理了!奸/夫杀人啦!老天爷啊,你怎么不长眼,任由我们母子被人这么欺负!”
她是想激起在场众人的同情与愤怒,从而出面维护她。
可村民们见沈雁这么猛,且手里还有剑,哪里敢多半句嘴?他们还想多活几年呢!
“不用唱了,没人爱搭理你!”迟素鄙夷地俯视着贺老太,忍好几忍才没扑上去揍她。
贺明羽把贺明枫搀起来,躲在他后面,骂道:“丧门星,虐待婆母乃大不孝,你会遭天打雷劈的!”
捏马,这小子非找打是吧?
迟素一撸衣袖,攥起拳头就要上。
只是还没动手,贺明羽就被沈雁踹得飞出好几步远,在地上打了几个滚,彻底昏死过去。
“羽儿!”贺老太忙跑过去,见他不动了,撕心裂肺地哭开,“羽儿你怎么了,别吓娘啊!”
贺明枫咬着牙喝道:“你们这对奸/夫/淫/妇,还我三弟命来!”
沈雁抽出长剑,架在他脖子上,“不怕死就再上前一步试试?”
“你……”贺明枫当然怕死,腿脚飞快地向后退出几步,从心地选择闭嘴。
而后慌忙与贺老太一起带着贺明羽走了。
“哎呀,没啥可看的,还是睡觉去吧,明儿还要赶路呢。”
“对啊,睡觉睡觉。”
村民们只当什么也没发生,很快作鸟兽散。
刘翠花愣在原地,就这?为什么迟素没挨揍?
她将目光缓缓挪到沈雁身上,心下一哼,要是没有这个姓沈的护着丑八怪,她哪能这么嚣张?
“沈兄,谢谢你出手相助。”迟素笑眯眯地向沈雁拱了拱手,一派豪爽的模样。
沈雁失笑:“朋友一场,不必客气。”
视线在她毁容的脸庞逡巡片刻,心底莫名滋生出一丝疼惜。
原来她一直以来过的,是这样水深火热的日子,一个小姑娘家,实在太苦了。
睡前,他忍不住问:“迟姑娘,贺家人既待你不好,你为何不回娘家去?”
迟素打了个呵欠,在甜豆身边躺下,浑不在意道:“回娘家的话,我只怕连门也进不去,不聊了,晚安。”
两眼一闭,睡了。
沈雁望着她,久久没有挪眼。
次日一早,天色微明,在谷里露宿的难民便陆续起来,胡乱吃了点东西,继续赶路。
“娘,咱们这是要到哪儿去?还要走多久呢?”甜豆揉着惺忪的睡眼,打着哈欠问。
迟素捏捏她的脸蛋,叹道:“娘也不知道,先走着吧。”
也不知道哪路的官府能挡住叛军,若一直挡不住,他们就得一直往北走。
据说叛军一路烧杀抢掠,个个杀人如麻,无恶不作,所到之处皆生灵涂炭,不跑不行。
“沈叔叔,那你知道么?”甜豆伸出小手,一边牵着迟素,一边牵住沈雁,声音软软糯糯的。
“叔叔也说不准。”沈雁略感惆怅,没有多言。
一行人向北走,途中基本没停过脚,途中路过一座县城时,迟素进去买了些东西,发现里面冷清萧瑟,商铺酒楼饭馆等全部关门,街上几乎找不到人影。
“能跑的早就跑了,还等现在?”包子铺的老板叹着气说,“我要不是有个卧病在床,不能动弹的老娘要照顾,我也跑了。”
迟素掏钱递给他,蹙眉问:“县令呢?”
“县令?他是跑得最快的,半个月前就不见人影了,还指望他御敌不成?”老板冷嗤一声,面露鄙夷。
迟素拿好包子,转身出城。
“我看这朝廷是要完了。”她啃了口馒头,发出感慨。
沈雁轻扬剑眉,目色微暗,早该完了才对。
两人带着甜豆加快步伐追上柳坳村的人,仍旧与他们同行。
金乌西沉,黄昏时分,山道上突然有一伙土匪冒了出来。
“不准跑,不准抵抗,举起手来!快点!”
他们一个个都拿着大刀,凶神恶煞,将这里团团围住。
有几人企图冲出去,被土匪薅住,血溅当场。
村民们哪里见过这种场面,立刻就吓晕过去好几个。
迟素蹲在人堆里,捂住甜豆的眼睛,甜豆在她怀里瑟瑟发抖,没敢哭出声。
“别怕,娘保护你。”
沈雁将剑扔进路边的草丛里,微抬起头张望。
土匪那边共有十五个人,倘若没有人质,他一人应付完全不在话下,可这里还有二十几个村民,行事便不能鲁莽。
“交出财物,饶你们不死,谁敢不交,立刻送他去见阎王!”
那土匪头子拿着刀站在大石上,大声威胁。
村民们不敢违逆,纷纷将包裹扔出去,迟素也跟着扔出包袱,反正她的钱都在空间里,包袱内只有两件衣服。
土匪们将银子搜罗走,加在一起一瞧,总共就没几个银子,气得骂道:“一帮穷鬼,这还不够俺们塞牙缝儿的呢!”
迟素无语,也不看看你们打劫的谁,难民能有多少钱?
村长斗起胆子,颤声问道:“各,各位大王,钱财都交给你们了,现在可以放我们走了吧?”
“走?老子何时答应放你们走了?何况,老子还要带压寨夫人回去呢。”土匪头一双贼眼直勾勾盯住刘翠花。
刘翠花长得惹眼,他方才一眼就看上了,正准备找个地方快活快活。
“不要……”刘翠花吓得躲到她爹身后。
刘三噗通一声跪地,哀求道:“大王,我就这么一个女儿,您饶了她吧?”
“不知好歹!”一个手下上前把他踹倒,嘴里骂骂咧咧,“能给我们大王做夫人,是你女儿几世修来的福气,赶紧滚蛋!”
说罢,与另一个土匪拽起刘翠花就往林子里去。
“放开我!救命啊!爹!”
土匪头子又看向人堆,视线缓缓掠过每一个人,越看,眉头皱得越紧。
怎么全是黄脸婆和老太婆?
咦,好像还有一个能看的。
他大步走过去,俯身托起这姑娘的下巴,让她抬头。
旁边的贺老太说:“大王,这是我女儿,如果大王喜欢,就让她以后伺候您吧,您,您放我们走,好不好?”
闻言,迟素转头看过去,见贺明秀眼中盈满泪泽,正怕得身体发抖。
该死的老太婆,把亲女儿送给土匪,还是不是人?
土匪头子目光往下一瞅,嫌弃道:“啧,大着肚子谁要?还想让老子给她养儿子不成?”
哼了哼,转身走开了。
迟素松了口气,她还担心这人连孕妇也不放过呢。
正思忖间,头顶上传来话音:“抬起头来。”
沈雁蓦地攥紧拳头,眼底闪过一丝狠厉,这狗贼要敢打迟姑娘的主意,他就送他上西天!
“大王是叫我吗?”迟素将小脸微微一抬,咧嘴笑开,“我愿意去给您当压寨夫人的。”
“哪里来的丑东西?”土匪头一脸惊悚,退后两步。
迟素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粲然而笑:“丑是丑了点,不过我会洗衣做饭干农活,您把我带回去当夫人,那肯定赚翻了!”
“咄!老子才不要你这么丑的夫人,看见就想吐!”土匪头多看她一眼都嫌晦气,赶紧远离。
“大王不识货,不要就算了。”迟素撇撇嘴,蹲回去。
沈雁瞥眼看她,低声问道:“你竟不怕?”
“当然,我可是见过大场面的,”迟素淡定得宛若什么也没发生过,抱着甜豆轻轻安抚,“甜豆不怕。”
方才拖走刘翠花的那两名小喽啰跑回来,道:“老大,人已经关起来了,就等你去洞房呢!”
“好,这里你们料理。”土匪头掸掸衣裳,喜滋滋地朝林子里去。
所谓的料理,就是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掉。
土匪们立刻抽出大刀,合围上来,村民们缩做一团,全成了待宰的羔羊。
情急之下,沈雁起身道:“几位大王,我这里还有些钱,你们都拿去,放我走吧!”
“你还有钱?”两个土匪立刻被吸引过来,“还有多少,赶紧交出来!”
迟素转转眼珠,赶紧帮腔:“他还有不少呢,他家里是做生意的,身上带着价值千金的玉,可以搜他身!”
两个土匪果然去搜沈雁的身,剩下几人的注意力也投向这边,完全没注意到迟素抱着孩子溜向村长他们那边,已经组织村民跑了。
沈雁趁来搜身的土匪不备,三拳两脚撂倒一个,夺了大刀,斩杀另一个,怒道:“今日我就替天行道,除掉你们这帮祸害!”
“敢杀我们兄弟,我剁了你!”
剩下的土匪嗷一声,一股脑扑了上去。
见沈雁被围攻,迟素将甜豆交给村长。
“村长,帮我照顾甜豆,你们先跑!”
“贺二媳妇,你……”村长想阻拦,人已经跑远。
“娘,不要……”甜豆大哭,挣扎着要下地,“我要娘!”
村长咬了咬牙,把她抱紧,转身奔去。
另一边,迟素捡起地上的刀往前冲上。
沈雁惊道:“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来帮你的!”迟素说着,便手起刀落,砍倒一人。
她居然有这么好的身手?沈雁怀疑自己出了幻觉。
两人配合相当默契,十来个土匪围攻,竟然伤不到他们分毫不说,还很快就损伤过半。
有两个人见情势不妙,索性丢了大刀,拔腿就跑。
迟素还记着被抓走的刘翠花,见这里只剩下三人,沈雁应付不在话下,立刻脱身而去。
“你干什么去?”
“救人!”
她虽然讨厌刘翠花,但同样身为女子,她不忍看到她这样被欺负而坐视不管。
穿过树林,暮色中看见前方有一座木屋,有凄惨的哭叫声从里面传出来。
是刘翠花!
迟素提着刀跑进去,一刀砍在土匪头子背上。
“禽兽,打死你!”
土匪头惨叫着转过身来,被一脚踹开。
刘翠花的衣裳已经被撕碎,身上只还剩下一件兜衣。
迟素扔了刀,脱下件外衫给她披上,扶她起来。
“走。”
土匪头晃悠悠地站起,捡起刀来,骂道:“小娘们,你找死!”
“你先出去!”迟素推开刘翠花,从空间拿出把小刀,迎击而上。
然而就在她跟土匪头相斗时,却听见嘭的一声响,屋内暗下来。
回头一瞧。
靠!门被关上了!
屋外传入刘翠花的笑声:“丑八怪,你以为你救了我,我就会感激你吗?笑话,我恨不得你立刻去见阎王呢!这世上像你这么蠢的人已经不多了!好好跟山大王做夫妻吧,哈哈哈!”
迟素且战且退,拉了拉门。
捏马?拴住了?
见状,土匪头啐了口血,狞笑道:“小美人跑了,那就由你代她伺候伺候老子吧。”
迟素擦了把额上的汗,扔了小刀,取出两枚飞镖。
“伺候你个头!上一个敢打我主意的,已经被我弄死了。”
“哈哈,好大的口气!”
屋里光线太暗,土匪头压根没看到她手里的暗器,抡起大刀大步上前。
嗖嗖——
雪亮的镖先后飞出,于黑暗中没入他的心口和腹部。
土匪头拄着刀勉强立住,两眼瞪圆,惊恐又不甘。
“你,你……”
仰面倒地,很快气绝。
迟素倚在门上,长出一口气。
危险是解除了,可这门被拴得死死的,怎么出去?
“迟姑娘?迟姑娘?”
外头隐约有喊声传来,好像是沈雁!
“沈兄,我在这里!”
沈雁听到回应,寻声跑来。
见门上插着根木棍,微微皱眉,将其抽出。
“迟姑娘?”
一股强烈的血腥味冲出,他眉心一跳,握住迟素的肩头,上下打量。
“你受伤了?伤了哪里?”
迟素见他如此紧张,有些诧异。
“我没受伤,那个土匪死了。”
沈雁高悬的心怦然落地,随即却又惊异,那土匪头子人高马大的,这丫头居然能把他弄死?
看来他真的太小瞧了她。
迟素含笑道:“咱们走吧,去找村长他们。”
甜豆见不到她,肯定怕极了。
“好。”
两人往林子外面走去。
而此时刘翠花已经跟柳坳村的人会合。
“翠花,看到贺二媳妇没有?”村长焦急地问道。
“那个丑八怪?”刘翠花喘得上气不接下气,心里暗恨,她怎么说也曾是村长家未过门的儿媳妇,他居然一句不关心她,反倒问起那个丑八怪来?
“死了!”
甜豆哇一声大哭:“不会的,我娘还活着,她不会死!”
刘翠花听见哭声就烦,一把揪住她的耳朵,骂道:“我说她死了,她就是死了!哭有什么用?”
“干什么?”村长儿子都看不下去,连忙把甜豆抱开,“小孩子都欺负,你还有没有人性了?”
“闭嘴吧,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训我?”刘翠花狠瞪回去,就这小子也想娶她?当初爹真是瞎了眼相中他!
“李成,你该不会也看上那个寡妇了吧?”
“你是不是有病?”李成懒得跟她扯,抱着甜豆走开点。
这时候,路的那边响起一道怒吼:“刘翠花,你给我滚过来!”
迟素?她居然没被那个土匪弄死?
刘翠花大骇,缩着脑袋躲到人群中去。
迟素冲上来,一把将她揪出,掐住她的脖子,狠扇两个耳光。
“恩将仇报的东西,你也配做人?”
“救,救命啊……”刘翠花感觉她就像一只要吃人的老虎,杀气逼人,不由腿股起颤,动不了也不敢动,“这里这么多人,你别乱来!”
“呸!我杀了你的心都有!”迟素把她丢到地上,拳脚相加,一顿胖揍。
村民们看得呆住,完全忘了反应。
刘三上去制止,也被迟素一掌拍开,最后还是村长开口:“贺二媳妇,再打下去就出人命了,快停停手。”
迟素这才停下,把刘翠花干的那点勾当全抖出来。
“乡亲们评评理,我该不该打她?”
这下惹了众怒,村民们纷纷朝刘翠花吐口水。
“该,打死她都不为过!”
“怎么会有这么可恨的人?忘恩负义!”
村长一张脸黑成锅底,转头看向刘三。
“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一个村民怒道:“这种人留在队伍里,谁能放心?指不定哪一天,咱们都要被她害死,我看,还是让她走!”
立刻得到很多人的附和:“对,让她走!必须走!”
刘翠花的父亲刘三见状,忙出来给众人下跪,哀求道:“翠花年纪小不懂事,是我没教好,但以后我会牢牢看着她的,求乡亲们不要赶她走,这兵荒马乱的,离开队伍,一个姑娘家如何活得下去?”
“她活不下去也是活该,”村长已经打定主意,要把刘翠花轰走,“作了恶,就该承担后果!”
“就是,害人的时候怎么不想想人家贺二媳妇活不活得下去呢?”
“没良心的白眼狼,跟她同行,我会连觉都睡不着的!”
刘三见求村民们没用,只好转向迟素,给她磕头。
“是我教女无方,在这里给你赔罪了,贺二媳妇,你饶了翠花这一次吧,我求你了!”
他是长辈,按理说,是不该给小辈行这么大礼的,村民们都没料到他能做到这个程度,震惊之余,又有些不忍。
“娘,不要理他。”甜豆紧紧抱住迟素,眼泪还在眼里打转。
刘翠花方才还拧她耳朵,跟奶奶他们一样,是大坏蛋,她不喜欢,所以不想她留下。
“娘知道怎么做。”迟素把她递到沈雁怀里,上前俯视着刘三,“我跟刘翠花水火难容,你若执意让她留下,哪天她被我打死了,你可不要后悔。”
“你……”
不等刘三出言,刘翠花便尖声嚷嚷起来:“大家听见了吧?这个丑八怪早就想打死我,我是为了自保才……”
“闭上你的嘴!”迟素一脚踹在她心窝上,眸光冷厉,“再敢叽叽歪歪,我现在就送你上路!”
刘翠花倒在地上,蜷缩起了身子,“你,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迟素再次亮出拳头。
“救命啊,杀人啦!”刘翠花吓得蹦起来,躲得远远的。
村长不想再浪费口舌,直接轰人。
“刘三,你要是想留下可以留,要是跟你女儿走,也可以走,但这里没有刘翠花的容身之处了,让她走吧,不要逼我等动粗。”
“村长,我求求你,不要赶翠花走,我求你,我给你磕头了。”刘三向来是个没主意的,能想到的办法只有磕头哀求。
都是乡里乡亲的,有的人见他嗑得额头出血,颇为不忍,便也求村长网开一面。
“村长,刘翠花确实不是个东西,可刘三就这么一个女儿,也怪可怜的,我看还是……”
“不用多说,今天刘翠花必须走!”村长除了确实恼恨刘翠花外,也另有考虑。
若是留下刘翠花,迟素定不能答应,说不定一怒之下会离开这个队伍,沈雁与她是一伙的,肯定也要走,那么他们就少了一位武艺高强的同伴,以后再遇上土匪什么的,必死无疑。
为了这一路的安全,不论如何,他要把人留下。
“走就走,谁稀罕留在你们这里?”
刘翠花见事已至此,索性破罐子破摔,扭头就走。
“翠花!”刘三急得摔了一跤,一瘸一拐地追出去。
刘家父女离开后,一行人在附近找了个地方暂做安身。
村长叫了几个青壮年一起,去原来的地方把村民们的行李和财物捡了一部分回来,但因为食物全都已被糟蹋,今夜只能硬扛着饿肚子。
经历一场打劫后,大家都心有余悸,心情极为低落,闷闷的不做声。
“起开点,真是个累赘!”是贺老太的声音。
接着便听到低低的哭声。
甜豆小声道:“姑姑又在挨骂了。”
一双大眼眨呀眨,满目忧色。
在家里,除了她和娘,最受欺负的就是姑姑了。
迟素秀眉一皱,站起身道:“你跟着沈叔叔,我去看看。”
朝沈雁点了点头后,来到贺家几人这边。
“你说你,除了拖累人,还能干什么?”贺老太狠狠地拧着贺明秀的耳朵,恶声恶气地骂道,“当初你生下来,我就该一把掐死!”
“娘,疼……”贺明秀护着肚子,颤颤巍巍的只是一个哭。
贺明枫和贺明羽两兄弟冷眼看着,仿佛事不关己,陈氏则缩在一旁,大气不敢出。
迟素上前把贺老太拉开,怒道:“老太婆,你虐待我也就罢了,怎么连自己女儿也不放过?”
“你个丧门星,仗着有人撑腰,竟敢多管闲事了是不是?”贺老太上回被打得有点怕,倒没敢跟她动手。
“她是我女儿,我想打就打,与你何干?”
“今天我还就一定要管了!”迟素拉起贺明秀就走,“跟我走。”
“站住!”
贺老太抢上去拦,被她的拳头吓得一跌。
“皮痒了是吧?”迟素做凶狠状,两步逼近过去,老太太脚下踩到石子,一个打滑,摔了个半死。
“走。”原主在贺家这两年,贺明秀曾好几次偷偷给她食物吃,在她快饿死时救她的命,迟素自要代原主报答一二。
她拿出两个肉包子递给贺明秀,“饿坏了吧,快吃点儿。”
贺明秀迟疑了一下,抬头看她。
“我把它吃了,你们呢?”
“还有,”迟素微微一笑,压低声音,“别告诉贺家那几个就是。”
“谢谢。”现在食物短缺,家里剩下的干粮都没贺明秀的份,她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啃起干粮来,未免有些狼吞虎咽。
迟素又拿出水袋递过去。
“慢点吃,莫要噎着。”
目光向下,看向她隆起的腹部,轻轻一叹。
这姑娘也是够倒霉的,嫁人不到半年,丈夫一家就死在了灾荒中。
就是在安稳时期,单亲妈妈也不好当,何况还是在战乱和灾荒并至的年代。
见两人回来,甜豆跑过去,用水汪汪的眼看着贺明秀。
“姑姑,你还好吗?”
“姑姑没事。”贺明秀摸摸她的头,怯怯地瞟了沈雁一眼,在一边的石块上坐着。
沈雁没有多问,默默地去找了一堆干柴来生火。
火堆生起来后,几人围坐在一起,迟素拿了几只红薯和土豆出来烤。
她本来还想拿肉,但肉烤起来香气太浓,肯定会引来村民,实在不好解释,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二嫂,这是什么?”贺明秀看着两颗又圆又大的土豆,一脸疑惑。
迟素还没说话,甜豆先抢答了:“这个是土豆,又叫马铃薯,烤着吃可香呢。”
贺明秀觉得奇怪,“我怎么没见过呢,是哪里弄来的?”
“这东西是长在地里的,很多人都没见过,是我和沈兄回来与大家会合的路上挖的。”迟素看向沈雁。
沈雁立刻配合着点头:“是的,就只这两只,刚好够吃一顿。”
这玩意他早吃过了,味道不说多好,却也还行,只是,他也至今还不知道这些东西迟素是怎么变出来的。
红薯个子小一些,熟得快,先捡了三只出来,迟素分别给甜豆和贺明秀各一只,剩下这只一分为二,递一半给沈雁。
“我还不饿,你吃吧。”
“还是早上吃了东西,怎么可能不饿?”迟素硬塞进他手里,“拿着!”
沈雁握着这半只红薯,只觉瞬间暖到了心里,唇角轻轻勾起,倒了声谢。
土豆也快好了,迟素正要去拿,身后传来一道鬼叫声:“好啊你们,居然吃独食!”
像碰到什么了不得的事一般,贺老太叫喊得全村人都听见。
“乡亲们看看,这丧门星有吃的却不分给大家!”
村民们正饿得厉害,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来看。
贺老太继续上蹿下跳,“丧门星,你是不是要看着大家都饿死才高兴?”
沈雁摸起身侧的剑,琢磨着从哪里下刀,好一刀精准地劈死这老太婆。
村长站出来道:“贺大嫂,之前一直是各家吃各家的,又不是集体吃饭,哪里来吃独食一说?”
贺明羽也蹭了过来,反驳道:“之前是之前,现在大家落难了,就该互相帮助,既然有吃的,该分给大家一起吃才是,怎么能避开乡亲们,只顾填饱自己的肚子呢。”
这一家子,简直绝了,迟素从没碰上过这么厚颜无耻的人。
“倘若食物够分,我倒是愿意分一些给乡亲们,但是你们母子,皮都别想吃上一口,不要脸的东西,给我团成团,圆润地滚远点!”
贺明羽怒极,瞪着眼叱道:“吃独食你还有理了?不管怎么说,娘也是你婆婆,你有赡养她的义务,无论如何你得拿出一部分食物给她!”
迟素狂翻白眼,心里有一万只草泥马奔腾而过。
“要我赡养她?那还要你和贺明枫这两个儿子来干什么?两个大男人养不活一个老太婆吗?我说你们是不是抢我的东西抢顺手了?以前抢了我的嫁妆,现在又想抢我的食物?真当我还是以前那个受气包呢?”
“你……欠收拾!”贺明羽握紧拳头,想要给这女人点颜色瞧瞧。
忽然感到脖颈上一阵凉意,转头一看,姓沈的正死死盯着他。
有这个奸/夫在,要收拾迟素还真不是件易事!
“娘,算了,咱们还是走吧。”
贺老太也怕挨揍,决定先撤,遂冷冷地看向贺明秀。
“还不跟我回去?”
这死丫头是她亲女儿,如果她都投靠了丧门星,还不让乡亲们看笑话?就是死了,她也得跟着她!
迟素拉住贺明秀,气愤道:“跟你回去干什么?继续受你们虐待么?”
“丧门星,你胡说什么?我们何时虐待过她?”贺老太飞快地扫视了乡亲们一眼,气得脑瓜子嗡嗡叫。
有火不敢朝迟素撒,只好冲着贺明秀。
“耳聋了是不是?叫你走听不见吗?”
“明秀,你……”
“二嫂,多谢你一番好意,但我想,我还是回去比较好。”贺明秀将手抽离,走到贺老太那边去。
她当然也不乐意跟着娘和哥哥们,但二嫂自己是个女子,又带着甜豆,本身负担就重,自己怎能给她添麻烦?
迟素一句话噎在喉咙,终是放了她走。
母子三人离开后,村民们也都各自睡下了,甜豆拿着还没啃完的一块土豆,忽然没了食欲。
“娘,姑姑回去肯定要挨骂的,奶奶不会对她好。”
“别想了,吃完就休息吧。”
迟素揉揉她的小脑袋,也只有默默叹气,贺明秀也是命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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