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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这事儿听着就不靠谱

唐朝爱吃火锅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她岑之笑想过穿越这事儿不靠谱,但没想过这么不靠谱,穿越没捞到金手指开挂就算了,还毫无技巧地穿成了乞丐。穿成乞丐也就算了,每当她好不容易抱紧开了金手指的梁老板的大腿改善了生活时,她又给穿了回去。然后就会不出意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两手空空地穿越成乞丐。老天爷你在这儿给我冲业绩呢?有这样把穿越搞得跟打卡上班一样的吗???回回开局都是乞丐,这玩儿个屁啊!

主角:岑之笑,梁峋   更新:2023-01-13 14:53: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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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岑之笑,梁峋的其他类型小说《穿越这事儿听着就不靠谱》,由网络作家“唐朝爱吃火锅”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她岑之笑想过穿越这事儿不靠谱,但没想过这么不靠谱,穿越没捞到金手指开挂就算了,还毫无技巧地穿成了乞丐。穿成乞丐也就算了,每当她好不容易抱紧开了金手指的梁老板的大腿改善了生活时,她又给穿了回去。然后就会不出意外在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会两手空空地穿越成乞丐。老天爷你在这儿给我冲业绩呢?有这样把穿越搞得跟打卡上班一样的吗???回回开局都是乞丐,这玩儿个屁啊!

《穿越这事儿听着就不靠谱》精彩片段

岑之笑是一名普通的女大学生,此刻她正在宿舍躺尸,不是因为没课,也不是因为偷懒逃课,而是她的大脑正在重建自己的三观体系,因为两天前,她刚刚经历了一场穿越。

两天前她和室友们去吃麻辣烫,喝了点小酒,回来途中不知怎么的,就一脚跌进了学校的小池子里,本来那池水并不深的,刚好没过臀部,可她扑腾着就是站不起来。

迷糊中再一睁眼,自己已经被人拖上岸。

这时她便清醒了,刚想张口叫舍友的名字时,却发现不太对劲儿……

环顾四周,根本不是学校的景象,而是一处陌生的小河滩,将她救上来的大叔似是一渔夫,怪异地看了她的装扮,但却一言不发,救了她便走了。

后来她悄悄跑到街市,发现大街上的男男女女都跟那古装电视剧差不多,她才后知后觉自己穿越了。

但和其他穿越套路不太一样,她既没能废柴逆袭寻真爱,也没能飞上枝头当凤凰,而是混成了……一介乞丐。

岑之笑穿越的时间极短,在那个不知道是个啥朝代,啥国家,啥背景的时空里待了半个月,她又一次落水,便穿了回来。

虽然在那儿待了半个月,但实际上不过是她掉进水池扑棱了两下,又被人捞起来的瞬间。

岑之笑当时只有一个感受,从未见过如此不正经的……穿越,还是人穿。

她都怀疑是不是自己做了个梦……毕竟穿回来的时候,身上的乞丐服却变成了她落进水池的现代装束,难不成这水池还自带换装效果?

但就算是做梦,梦里大半个月的时间也不至于扑棱两下就结束了吧,也不带这么短的吧……更别说,当乞丐在身上留的伤疤还在呢。

这一切的奇葩经历她都不敢跟外人说道,按照狗扯的剧情发展,她一定会被人认为是精神病、妄想症。穿越虽短,但是给人的震撼极其深刻,看来她有必要去道观找人算一卦。

“笑笑,你都在宿舍摆烂两天了,这个落水应激症持续这么久的吗?”室友小庄抬头看着瘫在床上的岑之笑,并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枕头。

岑之笑眼睛依旧盯着天花板,“姐妹们,这事儿总让我心慌慌的。”

“我听说附近荆吾山景区有个道观蛮灵的,要不我们陪你去上个香卜个卦,求个心安也是好的。”对床的阿朝突然发了话,整个寝室,属她最爱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平时也老爱和岑之笑聊这些。

话音刚落,岑之笑立马一个鲤鱼打挺坐起身来,“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完事儿后,咱们再去吃个火锅!”

就这样,岑之笑和室友上了荆吾山景区。

到了道观已是下午,山上的游客也已经不多了,岑之笑直奔卜卦师父,开门见山,因为她真的很想知道这对于她以后的生活会不会有影响。

卜卦师父听了,倒也不搞那些讳莫如深的说辞,但他通俗易懂的话语更让岑之笑难以接受了。

什么叫没有结束?什么叫因缘际会可能会导致再次经历?让她做好准备,她准哪门子备啊,这可是穿越啊,穿越到她一筹莫展的古代!以她这种没有一技之长,没有渊博学识,甚至没有什么身家之宝可以典当的小喽啰,穿越过去她除了乞讨她还能干嘛?她甚至是个黑户,连打份工都难啊……

但是她不想坐以待毙,连忙问卜卦师父可有化解的办法,然而师父表示无能为力,但又添了一句似乎是安慰她,“不过放心,虽是陌生之地,但是死不了,好好生活,会守得云开见明月的。”

可岑之笑觉得这一句安慰的话并没有安慰到她,只能泪眼汪汪地看着卜卦师父,“避无可避的话,师父有没有啥护身符啥的,让我在那摸爬滚打的生活里能少受一点苦痛。”

卜卦师父微微抬眼,从怀里掏出一枚小铜钱。

岑之笑毕恭毕敬地接过,仔细看了看就是一枚很普通的铜钱,上面还有一些磨损的痕迹,心里突然生出一丝微妙的感觉,她不会被骗了吧?

“师父,这多少钱啊?”岑之笑唯唯诺诺地开口道。

卜卦师父只是淡然地比出五个手指头。

五百?这对于一个穷苦的女大学生来说无异于雪上加霜,岑之笑默默地伸手,想要把铜钱币放回了桌上。

这时,卜卦师父悠悠地说了一句,“五块。”

岑之笑伸出的手微微停顿,握紧了铜钱币,又默默地把手缩了回来,然后沉默地支付了五块钱,准备离开的时候,总觉得该说些什么。

“谢谢师父,祝您新年大吉。”

没错,离过年还有大半年。

和室友一起离开了荆吾山景区后,岑之笑找了个饰品店配了条红绳把铜钱串成项链戴在了脖子上。

要是搁以前,岑之笑对于这些说辞还是抱有很大的怀疑态度,但是自从她确确实实经历了穿越成乞丐的苦逼生活后,她开始相信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该用玄学保命时就得用啊。

虽然这枚铜钱的价格让她对其的功效有所怀疑,但有总比没有好,死马当作活马医。如果说还要再来一次的话,那她得抓紧时间吃火锅,等下一次沿街乞讨,别说火锅了,菜叶子都难得吃上啊!

但是有了这个提醒,岑之笑在走楼梯过马路,经过水池经过阳台时,都特别的小心,毕竟穿越套路嘛,总是在意外之中完成穿越,小心一点总归好的,能拖一天是一天。

不过这几天对美食的留恋之情所造成的大吃特吃,胡吃海塞,导致岑之笑终究还是跟厕所亲密相处了。她蹲在厕所里,在手机百度里刷着“如果穿越到古代该如何生存”,度娘给出的技能方法,那她是一个都没记住。

蹲着蹲着,岑之笑慢慢的感觉到自己的小腿肚子已经开始酥麻起来,不行,再蹲下去人就要废了,她收拾好自己,慢慢地站起身,想要缓解那种久蹲的失重感。

可事实证明,起的再缓慢,该头晕的还是头晕,该眼前一黑的还是眼前一黑,该腿麻的还是要腿麻。

等她扶着墙,眼前慢慢清晰起来,盯着眼前这陌生的厕所,心里油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紧接着她脑子里是一连串的电报声。

她岑之笑是造了什么孽!为什么!会有哪个人类在蹲坑结束的时候穿越啊!并且穿越到古代公厕啊!起码第一次穿越是衣冠楚楚,虽然浑身湿漉有点狼狈,但这一次,得了,直接拖鞋睡衣,披头散发。

岑之笑望着又一次空空如也的双手,这是她最不理解的点,凭什么穿越不让带手机啊!这是穿越!又不是上课考试!好歹手机里还有如何在古代生存的截图,虽然没学会,起码还能照着看,这下好了,即没学会,也没记住。

老天爷如果不会整穿越,咱就别搞这一出了行不?别人穿越是一身装备,她穿越就是一个笑话。


岑之笑在茅厕站了良久,摩挲着胸前戴着的铜钱,为即将要开启的乞丐生活而不停地做心理建设。随后她握紧拳头,缓缓地走出了茅厕,四处张望了一下,似乎还是穿越到了上次的城镇。

想了想,她准备去上次穿越的时候寻得的一个破庙里翻找一下还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得亏这茅厕不是修在街市附近,行人不算多,不然以她这一身装扮又要承受来来往往众多人群的怪异目光。

凭借着记忆,岑之笑再一次摸索到了当初自己搜刮破烂的破庙里,也不知道这块地方离她上一次穿越隔了多久,但她发现破庙里多了一些人们遗弃的物件,看来这破庙被人们当做了类似垃圾堆放点的地方了。

翻找了一番,岑之笑寻到了较为完整的外衣外裤,抖了抖上面的灰便套在了睡衣外面,用布条绑好头发,她还拼凑出了一双草鞋,但她低头看看自己的拖鞋,还是穿拖鞋吧,看着更结实。

又一阵东翻西翻后,又寻到几个碗,毕竟比不得不锈钢,这土陶碗也挺容易碎,岑之笑随即找了块大点的破布把找到的破碗和一些其他她认为可能有用的小物什整理成包裹,斜挎在前胸。

也是人生起伏过大了,前几天还在大鱼大肉,现在就要沿街乞讨寻找吃食了。

岑之笑来到街市,希望能碰碰运气,看看能不能找到曾经一起乞讨的难兄难弟,但逛了大半天连一个熟悉的人影都没看到,倒是收获了不少嫌弃的目光。不过也不算毫无收获,起码听到骆员外家的千金在施粥,打听清楚后,岑之笑端起饭碗就冲向骆府,她下课去食堂抢饭就没输过!除了每年军训时抢不过大一的学弟学妹们。

骆府大门外,搭建了一个棚子,棚子外排上了长长的队伍,岑之笑排在这队伍中老是局促不安地向前张望,毕竟还是害怕等到了自己却没粥了。

她也在心里琢磨着,会不会跟电视上一样,这次施粥都是那种贼稀的,一趟厕所就没了。

好不容易排到了岑之笑,打量了下还有两桶粥,她心里一下踏实了,毕恭毕敬地伸出自己的碗。这施粥也实在,舀了一大勺也都是稠的,岑之笑心里欢喜,抬眼看了看施粥的骆家千金。

不愧是人美心善,就一妥妥的甜妹啊!岑之笑嘴里一边念叨着谢谢,一边端着碗离开了骆府。

不过,再稠的粥也是粥,完全填饱肚子还是很难的,经过不懈的讨口努力,岑之笑还是讨到了一个半的馒头,吃了半个,另一个揣怀里准备明天吃。

日暮将近,她想了想,还是准备回破庙定居一下,起码勉强算是个遮风避雨的场所,一些破旧的物什还能给自己搭一个睡觉的窝。

回破庙的一路上,岑之笑还捡了一些干树枝枯树枝,准备当柴火用。上一次穿越,她可是在几个乞丐朋友的帮助下,学会了钻木取火,虽然费点劲儿。

那个时候的她,和那几个乞丐朋友定居在南街的茅屋里,虽然他们觉得自己来路奇怪,但待她都挺真诚的。并且她也是穿越了才知道,古代的乞丐并不是所有都是铺个草垫,摆个碗就开始哭天喊地地“吆喝生意”,有部分乞丐都是有一技之长,或杂耍或武艺,通过行街卖艺讨钱,并且丐帮也不是说着玩儿的,他们是真的有组织。所以像岑之笑这种啥也不会的新人乞丐还得靠有经验的老乞丐接济和教学。

不过她这次再去南街茅屋,却发现茅屋已经垮塌,也没有歇脚居住的痕迹了。她心里寻思,丐帮也会有组织大迁徙吗?这一看就像是搬家走了啊。

等她拣好柴火回到破庙才发现庙内已经有人捷足先登了。

庙内已经燃起了柴火堆,火堆旁坐着个书生打扮的人,看着走进庙里抱着柴火的岑之笑有些许愣神,不过很快就恢复了神态,稍带抱歉地说道,“小生赶路至此,借宿一晚,希望没有打扰到兄台。”

岑之笑有些局促,拖鞋里的脚趾都要抠出三室一厅了,“不好意思,是姑娘,不是兄台。”

不过她也能理解对方把自己认错了,古代女子男子都是长发,但女子长发要比男子长的多,就她这个头发长度就是被认错的第一要素。其次身前的包裹和柴火也挡住了自己的身形,不然她虽不是丰腴之姿,凹凸有致,但她这小B杯也不至于前胸后背都一样;加之自己身份是个乞丐,就算是男子,体型瘦小一点也能理解。

“抱歉抱歉,是小生唐突了。”那书生通的一下脸就红了,神色羞赧,带着一丝不自在的慌张,连连道歉。

岑之笑将手里的柴火放下,席地而坐,不在意地摆摆手,又打量了一番书生,穿得也都挺讲究的,开口询问道,“这也没什么,并且这破庙又不是我个人专属,谁来歇脚都可以。对了,看你这身打扮你是要赶考吗?往前走走就有脚店,住那儿总比在破庙将就好啊,你没个书童照顾你起居什么的?”

那书生面露局促之色,挠了挠头开口道,“不是赶考,小生是来这儿提亲的,不巧路途上被人骗了钱财,现在我也已经到了叙茂镇,就差书童回去提些钱财来,毕竟婚姻之事,重视点好,提亲总不能空手去吧。”

“提亲?你独自一人?你双亲呢?”岑之笑有些疑惑。

“小生双亲已于三年前辞世,家中就仅剩我与幼妹,所以婚姻大事还是得自己亲力亲为。”

岑之笑一时无语,她是真该死啊,好端端的提什么双亲啊!一时之间两人无话,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才合适,感觉这氛围说什么都不合适,半天憋出一句话,“提前祝你新婚快乐啊。”

不等书生发话,她便默默起身,翻出两个勉强能用的草席,再铺上一些破布,在火堆旁拾掇出两个能睡觉的地方,又顺便关上破庙的门,用一些杂物堵住漏风的地方,随即躺会自己的小草席,“凑合歇一晚吧,不过你既然是提亲,我还是建议你去混堂沐浴一下,购置一身新行头,把自己收拾一番,也能给你未来的岳丈留个好印象。”

“小生的确对这些考虑不周,多谢姑娘提醒,等我家书童赶来,我一定好好拾掇一番。”书生微微颔首,表示对岑之笑的感谢。

“那你家离这儿有几天的路程啊?”

“若是骑马驾车,来回得要六天。”

“那你还留有一些钱财什么的吗?毕竟得度过这六天。”

“小生来时马车和钱财被劫,为了让书童能尽快赶回,不耽误提亲之事,故将所剩的钱财用来租赁道马了,但小生还剩一些干粮够吃三天……”书生说着说着似乎也意识到哪里有些不对。

岑之笑又是一阵沉默,六天?就算是干粮够吃三天,那剩下这三天这书生准备喝西北风啊,总不能带着他去行乞吧,要真这样被好事的人传开了,未来夫婿当过乞丐,他这门亲事就吹了……他真是满脑子提亲也不给自己留后路啊……


良久的沉默之后,岑之笑还是开口了,“要不还是提前去你未来岳丈家吧,毕竟还得撑三天,我作为一个乞丐可帮不了你什么。”

书生也面露难色,“可小生若就这样去了,实是失了礼数,这提亲可能也会失败吧……”

岑之笑转念一想,也是,万一自己的建议让人家婚事吹了,那她就是做大孽了。

那书生倒是说了一番让岑之笑松了一口气的话,“不过小生还有一些字画,应该能够换些钱财,只要去集市找‘牙侩’鉴定卖出就行。”

“那行,我明儿就带你去镇上的集市,至于那什么牙侩,你自己去找啊。”岑之笑对这两个字相当陌生,都不知道是个啥,不过似是提醒了她,她还不知道这书生叫啥,“对了,我叫岑之笑,你尊姓大名啊?”

“不敢当,小生名叫柳庭真。”

“早点休息吧,明儿带你去集市赚钱。”说罢,岑之笑就翻了个身进入了梦乡。

那书生见状也拢了拢衣服,裹紧自己躺下了。

第二天,两人各自吃了自己的早饭,就准备去集市了,不得不说柳庭真还挺讲义气,将自己的干粮也分了一些给岑之笑。

将柳庭真带到了集市后,岑之笑便选择了四处晃悠,看看能不能谋一份不介意她黑户身份的差事,最好是不需要技能和脑子的流水线工作。晃悠着晃悠着,就晃悠到了骆府门口,还没到施粥的时间,但周边已经蹲坐着好些人了。

岑之笑寻思一般这种大户人家说不定缺丫鬟、杂役,就想上前问问门口的守卫。

可刚上前两步,胸口的铜钱币瞬间就像是烧红了一般滚烫,痛得她眉头紧锁,猛地倒吸一口气。她立马停下步伐往回走,看来这个铜钱币还真的有用,记得自己是向卜卦师父求的护身保命符,既然铜钱币有反应,那还是狗命要紧,还是离骆府远一点,说不定自己进府当了丫鬟、杂役,可能还会丢了小命。

不过就是可惜了以后免费吃上粥的机会没有了,不过说来也是奇怪,为什么昨天她靠近骆府就没事呢?但岑之笑向来是不愿意多想的,这会损害她仅有的智慧脑细胞,走一步是一步,那就对骆府敬而远之。

又溜达了一圈绕回了集市,刚好撞见神色大好的柳庭真。

“看来你收获不错嘛,这么快就开张了?”岑之笑走上前打趣道,“按照这进度,你就安安心心迎娶美娇娘吧。”

柳庭真面上一红,“岑姑娘说笑了。”

“对了,既然赚取了钱财,你还是找个脚店住下吧,你这揣金带银的住那破庙多危险,到时候要是有个绑匪啥的,我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救不了你啊,说不定都得把命交代了。”岑之笑看向柳庭真语重心长地交代道。

柳庭真略带思忖,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虽然岑之笑痛失骆府免费白粥,但获得了柳庭真请的一碗素面外加两个白馍,不亏。饭后帮着柳庭真寻了处还不错的脚店,并叮嘱他一定要多长个心眼,警惕一些,别再让人偷了钱财去。

分别后,岑之笑又沿路捡着柴火往破庙走去,走着走着突然刮起了风,天色也越来越暗,云层也黑压压的一片,像是要向地面砸下来。

岑之笑心里顿感不妙,这是要下暴雨啊!可不能淋雨,自己可没衣服换洗,身上半个钱子儿都没有,要是在这古代得了重感冒不得就地嗝屁啊!

想到这儿,自己就撒开腿丫子奋力地往破庙跑去,但是往往不想什么上天就会来什么,岑之笑刚跑到一半,哗啦啦的大雨就下下来了,更痛苦的是,自己穿的拖鞋,跑的时候还要用脚趾用力勾着,天色又暗,万一鞋飞不见了,她以后就不能舒服走路了。

跑着跑着,她终于看到了破庙在大雨中的轮廓,庙虽是被荒废了,但还是够结实顶得住狂风暴雨,越来越近时,看着破庙窗户微微透出的光亮,岑之笑不禁心生疑惑,又是哪个赶路人在这儿歇脚,希望能是个好人。

也顾不上那么多,岑之笑还是奋力地往破庙里冲,当她打开大门冲进破庙,因为惯性原因以及没刹住车,摔了个狗吃屎,但是更尴尬的是,她缓缓站起身来时,自己的两只拖鞋已经脱离了脚掌,卡在了脚脖子处。

她不仅是个落汤鸡,更像一个笑话!

为了缓解尴尬她都没来得及看破庙里的人是谁,只是小心翼翼地回头把破庙的大门关上,毕竟风吹雨打淋在她的后背还是挺冷的。接下来她就该转身不失礼貌地跟庙里的人打招呼,然后再不动声色的把拖鞋从脚脖子卡出来。

还没等岑之笑做好心理建设转身,身后就慢悠悠地传来了清冷的男声。

“宫廷玉液酒?”

岑之笑下意识地回复道,“一百八一杯。”等她反应过来,猛地转头,看向声音的主人。火堆旁坐着一个波澜不惊的小道士,呀,好好看的小道士啊,面容清俊,眉目疏朗,眼中神色清冷,但并未让人觉得冷漠不适。

岑之笑赤脚走近小道士的火堆旁时,还是谨慎地开口问道,“这酒怎么样?”

“听我给你吹。”

“奇变偶不变!”

“符号看象限。”

“智慧树上智慧果!”

“智慧树下你和我。”

“How are you?”

“I'm fine,thank you,and you。”

……

一阵极短的沉默后,岑之笑像泄了气一样立刻坐下,感觉自己的泪失禁体质要爆发了,鼻子一酸就两眼泪汪汪地看着小道士,瞬间眼泪就像是决堤的洪水止都止不住,一把鼻涕一把泪口齿不清地说道,“亲人呐!真的不容易啊,这个世界原来不止我一个人穿越,我终于不用一个人苦逼兮兮地讨口了。”

岑之笑一边哭一边想擦眼泪,但摸索出来的当时蹲坑仅剩的半包纸全被打湿,和现代世界的念想又卒一个,她只能一边抽抽,一边拿手指胡乱地抹眼泪。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道士坐到了自己旁边,默默地递上一块素净的手帕。岑之笑也顾不得那么多,接过手帕擦干净眼泪,又瓮声瓮气地喃喃了一句,“不太行,我还想擤鼻涕,这帕子擤鼻涕可惜了。”说罢,还是掏出了打湿的半包纸,将就着擤了鼻涕,将纸团扔进了柴火堆里。

平复好情绪,岑之笑转头看向小道士,“谢谢你的帕子,我明天去河边洗洗再还给你。”

“没事,给你了,我叫梁峋。”小道士淡淡一笑。

“不过你等一下啊,我们过会儿寒暄,我的脚被卡的实在难受。”说罢,岑之笑就费劲巴拉地把拖鞋从脚脖子给顺下来,然后就率先开口打破了沉默,“真的太谢谢你了,我叫岑之笑,对了,你是什么时候穿越过来的啊?”

梁峋神色平静地望着眼前的篝火,火苗跳动的光亮在他清澈的眼眸里熠动,他淡淡地开口道,“大概……有一年了吧。”


岑之笑看着梁峋此刻的神情,并且打量着这一身道士装扮,一猜他这一年来一定有故事,还没等她开口问,就被梁峋打断了她接下来的问询。

“不管你是想听故事还是八卦,我都等会给你讲,你先把你的湿衣服换了,别感冒了。”说着,梁峋就从自己的行头里掏出干净的类似道童的衣服递给岑之笑。

“你这还随时随身带着这个?你业务这么广的吗?还要随时招募道童?”岑之笑接过衣服,有些疑惑的问道。

梁峋言语中有些无奈,“我是道士,只不过粗略地算了算这几天会有同行之人出现,算出需要备上衣物,不过没细算,没想到你也是穿越者,还是女生。不过你体型纤细,这衣服你也能凑合穿穿。”

岑之笑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但转念环顾四周,她一个女孩子这么换衣服难免尴尬,最致命的是她这一次穿越没穿内衣。

好歹她的睡衣是自带胸垫的,并且前面还有一片式的贴图花花,外面套上外衣也不会凸点。但现在就这一件大号道童的衣服,她着实不知道该咋办,也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但是不开口就这么换上衣服更致命,所以她还是纠结地、试探性地开口了,“那个,你包裹里还有没有多余的布料啊?或者多余的衣服?”

梁峋略带疑惑地看向岑之笑,“没有了,我就备了这一套。”

岑之笑叹了口气,也管不了那么多了,只能语重心长地解释道,“你也看到我的拖鞋了,我呢是整个人穿越过来的,穿越的时候穿的自带胸垫的睡衣,现在睡衣湿了要脱掉,我……我没穿内衣,穿不了你这个衣服,搁现代还好,关键这是古代,外出凸点总归是不太好……”

说着说着,岑之笑就只见那梁峋的耳根子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透了。

“真不是我故意为难你,这雨一时半会停不了,我这衣服明天不一定能干,明天我还得出去讨饭呢……”岑之笑絮絮叨叨地又开始了一通解释。

只见梁峋站起身,一言不发地解开自己的外袍和外衣,在岑之笑瞪大双眼没来得及反应时,他已经将自己的中衣脱了下来递给了岑之笑,“你穿我的吧,放心,我昨天沐浴了,衣服是干净的。”

岑之笑母胎单身二十一年,除了在电视电影、杂志广告上见过半裸的男性,哪近距离见过这场面啊,顿时有点傻眼了。但不得不说,这身材这肌肉很不错,有力量感但不油腻,紧实但不干瘦,仔细看也能看见有些伤痕存在。

不过岑之笑也立马拉回思绪,磕磕巴巴地道了句谢谢。

梁峋利索地穿上外衣,还扔给了岑之笑一张驱寒贴,“你等会把这个贴后背”,说罢便拿着伞朝庙外走去,并轻轻带上了门,“你换衣服吧,你放心我出去等着,你说好了我再进来。”

岑之笑见状也不矫情,麻溜地换好了衣服,擦拭了头发,不得不说这梁峋的个人卫生的确不错,递给她的中衣还是很干净清爽的。她将自己的衣物找了块干净的地方,平铺起来,希望能快点晾干,并顺手把柳庭真给的已经淋得有些潮润的白馍用树枝叉起来放在火堆旁烤着。

随即岑之笑便朝门口喊了一声,示意梁峋可以进来了。

梁峋收伞走进庙内,岑之笑等他坐到火堆旁时,顺手把自己跟前的一个烤白馍挪到梁峋身前,乐呵呵地说道,“谢谢你的衣服,这个给你吃,不过还得再稍稍烤一会。对了,现在你可以跟我讲讲你穿越的有些事嘛?”岑之笑搓着小手手,满眼期待。

梁峋看了看眼前的女生,又转头看向篝火,缓缓地开口叙述着一件件事情。

他生性不爱热闹和社交,所以一毕业后就考了殡仪馆的岗位,工作了将近一年,却没想到一次工作中的意外导致他魂穿到了古代,他身体的原主人原本是一个道士,因飞升之由舍弃了肉身,而古代的这具身体也与他有八分相似,可能这也是缘分。可是梁峋刚穿越过来的那一个月,脑子里总是慢慢的多出了道术知识,身体也渐渐有了一些武术的肌肉记忆。等他反应过来,他才知道他的灵魂也继承原主人的所有本事,估摸着自己现代的身体不是植物人就是已经身亡了,所以他将计就计,就在这古代跟着做上了道士的营生。他这次来叙茂镇本就是受人所托,进镇前卜了一卦,所以这才在这破庙遇见了岑之笑。

梁峋言简意赅地叙述了这些事情,只留岑之笑坐在那儿不知所措、惊掉下巴,而后才颤颤巍巍地开口道,“我觉得吧,你肯定是那种穿越小说里的主角,你这穿越历程就跟开金手指似的。等等,我不会就是你的主角历程里的炮灰配角吧……”

说到这里,岑之笑开始回顾自己的苦逼穿越历程,就这剧本给狗,狗都不愿意搭理;看来她真的极有可能是个炮灰,那从今往后,她得抱紧主角大腿,为自己多攒攒功德,希望以后能逢凶化吉。

梁峋看着眼前表情变化莫测的岑之笑,开口问道,“那你呢,怎么穿越的?”

岑之笑扬起一个苦涩的微笑,“第一次是掉进学校的小水池,然后来这边又落水就穿回去了,第二次嘛……蹲坑后腿麻,站起来头晕目眩就穿越了……我是整个人穿过来的,也没啥本事,所以直到现在我的穿越生活就是当乞丐讨口。”

岑之笑看了看自己的白馍,烤得差不多了,掰了一块往嘴里塞去,“那我以后就跟你混了啊,你放心咱打下手还是很利索的,以后有难同当有福同享,管吃管住就行。”目前的情况,她跟着梁峋是最正确最能保命的选择,等她摸清这古代,学上点儿本事再另作打算,毕竟自立自强比寄人篱下好。当然她岑之笑也不是忘恩负义的人,她都想好了,等她能自立了,到时候梁峋需要帮助她肯定两肋插刀。

梁峋也没接话,只是把身前烤好的白馍递给了岑之笑,“你吃吧。”随即将自己的外袍也递给了岑之笑,“盖上这个晚上不宜受凉,早点休息,明天带你去购置一双布鞋。”说罢便在火堆旁靠门的位置躺下了。

岑之笑微微愣神,她又不是铁石心肠,这种独在异乡为异客的时候遇到了自己的老乡,对方的行为举止带有关切又很有分寸和礼貌,要说她一点都不心动那都是假的。并且她观察到梁峋躺下的位置不仅能够时刻警戒还给她挡了一些漏进来的风,这能不心动?

她手里拿着递过来的烤白馍,盯着眼前梁峋的安静的睡颜,他闭着双眼,微微跃动的火光映照着他清俊的脸庞,浓密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扫下淡淡的阴影,乌发如缎,额前的发丝稍显凌乱,鼻梁英挺,嘴唇微抿,搭在一旁的手也是手指修长,节骨分明,这长相放现代妥妥地清冷禁欲系帅哥啊!就算他在殡仪馆工作,追他的人肯定也不少。

眼前的梁峋仅是穿了一件外衣,但这较为阴暗的环境又刚好有火光照亮在他身上,岑之笑似乎都能隐隐看见他的身材轮廓了,宽松的领口处因侧卧的原因微微敞开,微露出一点点肌肉线条,不禁让她又联想到梁峋半裸的上身,腾的一下,她觉得自己脸颊烧的发烫,心里的小鼓咚咚作响。

但是很快岑之笑就开始在心里敲起了木鱼,收回了自己直勾勾的目光,不停地劝诫自己,止于心动就可以了,稍微的见色起意一饱眼福就够了,这个时候自己应该把精力放在自己身上,学会生存技巧才是最重要的,偶尔心动就行,千万别让自己陷进去。


第二天岑之笑睁眼却发现梁峋并不在破庙里,兴许是有什么要紧事,她也没多想,只是爬起来摸了摸自己晾在一旁睡衣,果然还差一点点才能干透。

火堆早已熄灭,庙外依旧是淅淅沥沥地小雨,晨间的空气最是料峭,岑之笑向来是有一点点畏寒,裹紧了梁峋的外袍,又从没烧过的柴火里挑了两根准备钻木取火,把把火堆燃起来也能暖和些。

就在岑之笑认认真真钻着木头时,梁峋提着一个包裹推开庙门进来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梁峋,乐呵地跟他打了声招呼,“早啊。”

梁峋轻轻地点了点头,又看向岑之笑忙碌的双手,一言不发地从怀里掏出打火石点燃了柴火堆,顺便将油纸包好的油酥饼递给了岑之笑,“趁热吃吧。”然后他又打开了刚刚提着的包裹,“我现在余钱不足,没办法给你购置一身姑娘的衣物,我去街市寻了一件夹袄,你待会穿在里面会暖和一点。”

岑之笑微微有些晃神,回过神来迅速将油酥饼放一边,双手毕恭毕敬地接过梁峋递过来的夹袄,“我已经很知足了,破费了梁老板。”

岑之笑也不拖沓,迅速吃完油酥饼,将外袍还给了梁峋,等一切都收拾妥当了后,摸了摸自己晾着的睡衣也已经干得差不多了,将东西全都收拾到自己小破包裹里,就准备跟着梁峋开启古代打工生活。

梁峋先带她买了鞋后,就带着她去了骆府,走到骆府门前,岑之笑慢慢停下了自己行动的步伐,这不是自己的“火葬场”吗?她去了会不会没命啊?等她纠结着想要开口叫住梁峋跟他解释一番,却发现梁峋已经走进骆府大门了。

岑之笑咬咬牙,就赌一把梁峋知人情知世故、道行高深,然后硬着头皮跟了上去。但这次她都走进骆府里面了,她的铜钱币却是一点反应都没有。她不禁内心有些疑惑,难不成这个铜钱币提醒的危险是具体的什么时间段发生不好的事?

但目前她更好奇的是梁峋是怎么有本事让骆府的骆员外亲自在门口把他们迎进府的,看来梁老板还是有两把刷子的,她这大腿没抱错。岑之笑谨慎地跟在梁峋身后,抬眼悄悄地打量着骆府,这骆府虽是大户人家,但府内陈设和置景却并不奢靡富丽,也没看出任何的铺张浪费,倒是显得低调内敛。

跟着骆员外,他们一行人走进了堂屋,岑之笑也规规矩矩地坐在了梁峋旁边,这时骆员外看向她,略带谨慎地发话道,“梁先生,这位是?”

“岑姑娘,我的副手,应邀来贵府解决之事毕竟要接触女眷,她在方便些,您也能安心些。”梁峋淡淡地回答道。

岑之笑见状也立马笑着点了点头跟着应声道,这下算是清楚自己的人设了,起码等会不至于说错话,不过她什么都不会,她怎么当这个副手啊……

骆员外放心地点了点头,屏退左右,便与梁峋谈及了自己的所托之事。

岑之笑发誓,自己听学校八卦都没这么认真过,并且这比阿朝给她讲的那些灵异小故事带劲多了。

原来骆府有两个女儿,大小姐前段时间去城东庙里祈福后,回来的路上马受惊导致马车横冲直撞惊着了大小姐,回来后就一病不起,昏睡了好些时日,这段日子精细养着病总算有些好转,大小姐醒过来后却变得有些痴痴呆呆,尤其深夜老是咿咿呀呀唱着一些听不懂的歌谣。

可这个节骨眼,大小姐症状刚有些好转,二小姐却出了问题,昨天起就高烧不退,一直昏睡,昨晚深夜明明昏睡的二小姐,却从嗓子眼咯咯发出细小扭曲的笑声。好不容易将二小姐安抚入睡,后半夜照顾的丫鬟却发现二小姐并不在床榻上,举着烛台寻了好一会,才发现二小姐不知怎么的趴在了房上横梁处直勾勾地盯着大小姐房间的方向。

岑之笑心想,这按照鬼故事的套路,这肯定是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就跟那鬼上身一样玄乎,也不知道当初施粥的是大小姐还是二小姐,但估计都是美女,还要这么被鬼怪折磨,不过这得是什么鬼这么牛逼,还能一下子搞定两个人,自己作为梁老板的副手啥也不会,会不会把自己交代在这儿啊……

“骆员外,方便的话带我们去看看大小姐和二小姐吧。”梁峋淡淡地开口道。

骆员外点点头,带着梁峋和岑之笑前往了两位小姐的闺房,刚走到大小姐房门口时,梁峋让岑之笑走前面,自己则跟在后面。

见了大小姐骆莞春,岑之笑便知施粥的是二小姐,但不得不说骆府这基因还是强大的,这大小姐也是温婉可人的模样,不过一番观察,岑之笑只觉得这人是大病初愈的状态,也没有什么诡异之处,说话也都是正常且有条理的。

“叨扰大小姐了,能麻烦您将当初去城东庙里祈福回来的过程细细说道一下吗?”站在岑之笑身后的梁峋缓缓开口问道。

原来当时回来时,天气突变有些阴沉,渐渐地还起了一些雾,怕是要下雨便快马赶路,赶路时似乎撞到了什么动物,可车夫下了马车仔仔细细地查探了一番也并未见到任何动物的身影,只在马车前见了一串动物脚印,现如今仔细想来似乎是黄皮子的脚印。

“那大小姐回来后,还记得些什么吗?”

“我回来后只觉得自己像是泄了气,昏睡时倒是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位新娘子老是背对着我对着镜子梳妆,期间还有一位跛着脚的妇人常来看望新娘子,那新娘子对着镜子梳妆还时不时哼着歌谣。我想要看清楚却始终感觉隔着一层雾,后来那位老妇人再一次找到新娘子,似乎是要出门成亲,新娘子站起身缓缓转过身,这一次我看清了,新娘子嘴角旁有好大一道血淋淋的口子……然后我就被惊醒了,丫鬟们都说我是从那时才有好转的,不过眼下我小妹又倒下了……”骆莞春紧皱着眉头,话语间带着隐隐的哭腔,似乎对梦里骇人的场景仍旧心有余悸。

梁峋垂眸略微思忖,似乎是有了什么推论。

而一旁的岑之笑眼中神情只有“卧槽”二字可以形容概括,新娘子啊!这不妥妥的中式恐怖,按照这种连锁反应,后面谁是新娘子谁倒血霉啊!等等柳庭真那小子不是要来叙茂镇提亲?不会吧老天爷,这么刺激?恐怖连续剧?

又问了几句,骆员外就带着梁峋和岑之笑离开了大小姐的房间,走在庭院里往二小姐骆绿夏房间的石板路上,岑之笑悄声向梁峋发问道,“梁老板,按照我看民俗小说的套路,这会不会是黄皮子附身啊,然后黄皮子复仇谁当新娘子谁倒血霉……”

梁峋微微皱眉,有些好笑地看着岑之笑,“你一天上哪儿看这些稀奇古怪的东西,不过你呢猜对了一小半。”

岑之笑若有所思地点点头,但当走到二小姐骆绿夏房间前时,岑之笑胸前的铜钱突然就像是一块千年寒冰,一阵刺骨的寒冷让岑之笑一个激灵拱起后背,感觉自己的胸都要被冻得缩回去了。她立马拉住梁峋的手腕,向后撤了好几步,才渐渐恢复了正常。

没等骆员外上前问怎么回事,岑之笑在梁峋耳畔用牙缝挤出一句话,“那间房子有很大的问题。”

梁峋见状伸手止住想要上前的骆员外,只说是有些事情要商量。

“梁老板,我天生这个体质就不同,如果是一些不干净的东西或是有危险的东西靠近,我就会浑身不适。”岑之笑还是选择性隐瞒了铜钱的事,但是为了保住她和梁峋的性命,她编了个谎言说出了自己的顾虑。

梁峋当然也发现了刚刚岑之笑脸色巨变,满脸不适,便轻声安慰道,“等会你跟在我身后,你握紧我的手腕,我会护你周全。”


岑之笑心里突然咯噔一下,这怎么还带让人强行心动的啊?不过话说回来,这一次铜钱币给的反应与上次火灼般的疼痛感完全不一样,难不成不同反应给的警示也不同?这么点儿时间也不够她想明白,只能紧紧握住梁峋手腕,跟在他身后走进骆绿夏的房间。

刚一推门就感受到了一股子寒意扑面而来,全身一个冷战,牙齿下意识的都要打架了,岑之笑一下子就想到了当年做一个纤维瘤切除的小手术,局部麻醉下半身脱个精光躺在手术台上的那种寒冷,恍惚间以为自己躺在了太平间。

岑之笑四处打量了一番,这房间的朝向也不像是采光不好的样子啊,怎么会这么阴冷?不过这二小姐人呢?

这时一边服侍的丫鬟掀开房间的隔帘走了出来,向骆员外答道二小姐已经睡下。

岑之笑这才发现这丫鬟气色极差,晃晃悠悠地都感觉站不稳,这身子骨能照顾好二小姐?两个病秧子一起相互扶持?想想都觉得有点扯。

“既然如此,就让二小姐好生歇息,”说罢,梁峋朝身边的骆员外请求道,“我有些问题想来是可以问问这位姑娘的,不过瞧这姑娘为了照顾二小姐想必费了不少心血和精力,也是有些身子虚弱,还望骆员外允许这位姑娘能坐着与我们交谈一番,也不那么费神费力。”

骆员外倒也好说话,不仅挥了挥手示意让这丫鬟坐下交谈,还让旁人沏了一壶热茶。

那丫鬟名唤沁竹,是二小姐骆绿夏的贴身丫鬟,主仆关系也很融洽。沁竹说自从大小姐出了问题后,二小姐也是时刻担心,还亲自去了一趟城东查探了一番,回来后也是怀疑大小姐是被什么东西魇住了,便常去祠堂为大小姐祈福。

骆绿夏自小就喜欢看一些民间奇谈的话本,兴是从话本里学了些什么,后来就派人在骆府方圆一公里内查探有没有什么动物的巢穴或者窝棚。后来还真给找到了骆府往东五百米处有个黄皮子的洞穴,骆绿夏接到这个消息后,当天夜里便去骆家祠堂拜了拜,然后便只带着沁竹去往了那黄皮子的洞穴。

那天也就是岑之笑去施粥处第一次见到骆绿夏的一天。

那沁竹说,本来是好端端的,可刚靠近那黄皮子的洞穴,她就觉得一阵头昏脑胀便晕了过去,等睁眼醒来时,就只看见二小姐一脸神色欣喜跟她说一切已经妥当处理好了,大小姐也能平平安安了。可当天夜里从黄皮子洞穴回来后,二小姐就高烧不止,然后就成了这副模样,沁竹也曾回那黄皮子的洞穴查探,可去了哪还有什么洞穴。

岑之笑在一旁听着,觉得这就跟那故事会一样精彩,看着眼前小丫鬟一脸憔悴的模样,顺口又问了一句,“那你最近照顾你们家二小姐,你自己有没有感到有什么不适?”

“就是老觉得乏力,老是浑身酸痛,干什么都不太能提起精神,还有就是……”沁竹突然声音越来越小,神色为难地看了看周围的人,又垂下头看着自己衣角,不再说话。

但是岑之笑一下子就捕捉到了沁竹眼中一闪而过的羞赧,战术性清了清嗓子开口道,“照顾人呢的确是一件费神费力的事,沁竹一看就没少操心,当然照顾人也是有门道的,女子本就体虚易劳累,这样,沁竹你跟我来,我给你开一副方子安神养体给你家小姐服用,你也能少些不必要的劳累。”

梁峋看着眼前一阵絮絮叨叨的岑之笑,嘴角轻扬,也没拆穿她,任由她拉着沁竹走出房去。

岑之笑将沁竹拉到庭院一处较为隐蔽的地方,四处打量了好一番确定没人后才松一口气,刚刚自己睁着眼睛说瞎话可花费了毕生的演技啊。

“岑姑娘到底是什么药方啊?真的能帮我们家小姐缓解症状吗?”沁竹眼神里尽是对自家小姐真真切切的关心,不得不说这小丫鬟是真的忠心啊。

不过她岑之笑哪会开什么药方啊,她自个儿智齿发炎都得百度半天阿莫西林一次吃几颗以及能不能和人工牛黄甲硝锉一起吃。

“沁竹姑娘,刚刚在你们二小姐房里我知你有些话没说完,可能不便于在那么多人面前说,所以我才将你拉出来,我也是女子,有什么话你尽管跟我说,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会理解你的,并且你们家二小姐施粥的善举真的令我很佩服,你要知道,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有可能提供线索,帮助我们让二小姐早日恢复正常的。”此时,岑之笑言辞恳切地开启了她的嘴炮技能,虽然真诚就是必杀技是个梗,但她也不得不试一试了。

沁竹咬了咬嘴皮子,犹豫再三,最后心一横,在岑之笑耳畔将在房间里不敢启齿的话悄悄地都说了出来,说完便低着头看着自己的衣角不敢抬头。

不过岑之笑倒是很淡定,言语间尽是平淡,“你放心,这估计也就是妖物的魇术,通过击溃你们的精神防线,他们才好趁虚而入,沁竹姑娘你还是要多加注意身体,可不能被妖物打败了。”根据多年看志怪小说的经验,她编了些话安慰沁竹。

沁竹有些讶异地抬头看着眼前神色自然的岑之笑,“你不羞我?”

岑之笑心里只想,这都小儿科,不过就是春梦而已,想那网络小说的车都快开得从自己脸上压过去了。

原来沁竹不敢启齿的事就是,昨晚夜里好不容易将爬上房梁的二小姐接下来照顾入睡,她心里担心得紧,干脆就在小姐塌前打了地铺休息,谁曾想竟做梦看见小姐手脚被铁链捆住锁在了床上,然后就有一名长相俊美、身着玄衣的男子走进房里欲对小姐图谋不轨,她连忙出声制止,没想到那男子竟转头调戏起她来,那双手很不老实,沁竹只觉得脑子晕晕乎乎,然后突然一阵刺眼的金光闪过,那男子停下手慌忙离去,而沁竹也被惊醒了。

醒来以后沁竹就十分害怕入睡,但又担心那怪物会在梦里对二小姐图谋不轨,在这种万分纠结的状态下,她便又晕晕乎乎地睡着了,这次梦里似乎没有那个男子的踪迹,她上前急忙询问骆绿夏的状态,只见她泪眼涟涟地说那怪物想要强娶她。

“小姐哪能从啊,她本就有婚约,和未来姑爷也算是情投意合,她不从,那怪物便扬言要杀死未来姑爷,还要……还要把大小姐和我一并掳走……”沁竹眼中含泪地看着岑之笑,“求求你们一定要救救我家小姐们,她们从小就心善,不该落得这个结局啊……”

岑之笑立马安抚着沁竹越发激动的情绪,心里想着这线索怎么越来越乱了,这比高等数学难多了。安慰了几句后,岑之笑立马返回找梁峋,想要跟他一起捋捋现有的线索。


等岑之笑返回就看见梁峋独自一人站在骆绿夏的房前,见她走近,便轻声开口道,“回来了?”

岑之笑就跟那得了惊天大八卦一样,“梁老板,我有重要线索!”说罢便摆了摆手,让梁峋靠近点悄悄说与他听。

梁峋俯身靠近岑之笑,岑之笑则把刚刚听得的消息全部告诉给了梁峋,语罢还很严肃地朝梁峋叮嘱道,“这事儿你不许说出去啊,她们古代小姑娘的面子都薄,不比得我们现代车速又快又猛,开车都开到喜马拉雅山了。”

梁峋点了点头,“你说的线索都很有用,骆员外为我们安排了房间休息,我们先去房间捋捋思绪。”

岑之笑跟在梁峋后面,小心翼翼地发问道,“我们今晚要在骆府住下吗?梁老板实话实说我没什么本事,我感觉这怪物是个老色鬼了,我也是如花似玉的大姑娘啊,我不太敢住这骆府,那他要是把我看上了怎么办?我打不过他啊……”

“除非咱俩住一间,我不介意我打地铺的,但就是这古代咱俩孤男寡女住一间房会被传出闲话的,所以今晚一定得住这儿吗?”岑之笑再一次两眼巴巴地看着梁峋。

梁峋倒也没有发话,只是把她带入了骆府安排的厢房,示意她坐下好好谈。

“今晚呢是一定得在这儿的,但我并没说要在这儿歇息,今晚咱们得干活,所以骆府安排了一间房是为的下午能歇息片刻,你放心,等会用过午膳你可以睡一觉,我去外面守着。”

心动和心梗同时发生是什么滋味?就是岑之笑现在的感受,想当年她赶期末作业都没有通宵熬大夜,这来古代打工就得熬通宵了?不过梁峋的绅士风度还是很让人心动的。

这时丫鬟们端着饭菜走进了房间,看来是刚好到了该用膳的时辰了。

饭桌上岑之笑便说出了自己的种种疑虑。

“你说大小姐做梦是一个毁容的新娘子待嫁,而二小姐在梦里又被囚禁要强娶,要说这是大小姐的预言梦会不会太扯了啊?并且二小姐不是说处理妥当了?到底是个啥处理法啊?还有那梦里的金光是个啥?这黄皮子附身报仇当真这么狠?梁老板,我现在真的是十万个为什么。”

“如果我推论得没错,这应该是两个精怪造成的两码事,你去那大小姐的房间有没有不适感?”梁峋淡淡地开口道。

岑之笑细细回想,好像在大小姐的房间的确没什么不适感,就跟平常一样。

“大小姐当初撞的估计就是黄皮子的嫁娶的队伍,伤了新娘子,所以才会招来报复,黄皮子向来报仇报恩都是有一说一,看来二小姐说的处理妥当,是真的和黄皮子将恩怨处理妥当了,也从大小姐身上离去了,至于当时如何处理的恩怨就得找到黄皮子好好问一问了。”

“这么说来,二小姐招惹上的是另一个怪物?那金光又是啥,看样子那怪物是害怕那金光的。”岑之笑只觉得自己的CPU都要得干烧了。

“你和沁竹交谈时,我去骆家祠堂看了看,那金光应该就是骆家先祖的功德光,按理说祖上行善,功德自会庇佑后人邪祟不侵,但这功德光似乎有所暗淡,目前也只能起个震慑作用,对于这怪物也没有办法。”

“按照沁竹梦里所描述,结合二小姐的状态,那男子应该是蛇怪,蛇性喜淫,给他钻了空子来了这骆府。”梁峋淡淡地说出自己的结论。

“啊?这是不是就是那些小说里写的柳仙吗?但是柳仙不是地仙吗?怎么会使这些下三滥的手段啊……”岑之笑微微皱眉。

梁峋无奈地轻笑道,“就这小蛇怪的修为可够不上柳仙级别,不过是任由自己本性和原始冲动去随意害人的精怪而已,甚至化人形也只能在梦里。你当时觉得二小姐房间有强烈的不适感,应该是那蛇怪刚离去不久。”

“离去?惨了,他不会真的去找二小姐的未婚夫了吧?这可不行,这涉及命案了!”岑之笑立马放下饭碗,但又转念想道,“那蛇怪……知道二小姐未婚夫是谁吗?沁竹跟我说半天,我都不知道二小姐未婚夫是谁……”

“目前这蛇怪的修为还不足以让它在大白天冲破骆府的功德光出去害人,他一定是在骆府寻了一处隐蔽的地方休养,等入夜了才会出来。我们今晚就是要找到那蛇怪的住所,不过在此之前,等你午休好我们先去找黄皮子问个清楚。”

岑之笑听这话,立马扒拉了两口饭,便起身收拾东西,“午休啥啊这,别休了,这人命关天的事,咱赶紧出发吧。”

拗不过岑之笑,梁峋只得带上她前往了骆府东边曾经的黄皮子的洞穴处。

到了地方的确看不出有动物的洞穴,“这块儿并不是这黄皮子的老巢,只不过是为了施法附身暂时建起来的洞穴,地皮虽然恢复了,但妖气还在。”说罢,梁峋便在地皮上燃上了一根香,慢慢地香烟指向了一个地方。

梁峋起身,朝着香烟所指的方向走去,岑之笑急忙跟了上去,“就这指了个方向你就知道地方了?梁老板你这么神啊!”

两人走了一会儿,来到了一棵巨大的古树面前,岑之笑这才发现草丛遮掩的地方有个树洞,这时梁峋朝树洞缓缓开口,“灈宁山梁某前来道喜送礼。”

这时树洞前竟凭空升起袅袅烟雾,岑之笑下意识地抓紧梁峋的手腕,一脸懵逼地看着眼前的景象,浓雾迷眼,等眼前再次清明起来时,哪还有什么树洞,眼前则是一幢古朴的府邸,牌匾上写着“黄府”二字。

不出意外的话,她岑某人是到了黄皮子真正的老穴里,救命啊,她出息了,这志怪小说一般的经历拿到现代吹牛都得是进精神病院的程度。

这时门口的老仆走上前来,可这老仆虽是人类装扮,但这面相总有一股子牲畜气在,那双精溜的眼睛盯人看久了,倒让人生出一股不适感。

梁峋从怀里掏出个精美的盒子递给了那位老仆,那老仆抬眼看看了盒子,便恭敬地抬手说道里面请。

岑之笑再一次懵逼了,小小的脑袋大大的疑惑,这梁老板啥时候有钱搞到看起来这么珍贵的礼品啊?并且他是怎么把这个盒子揣怀里还没让人发现的啊?不过此刻,沉默才是最好的选择,毕竟言多必失。

她跟着梁峋走进了黄府,被引着到了会客厅,里面已然坐着一位身材瘦削的老妇人,似乎是等他们很久了。那位老妇人接过老仆递过来的盒子,打开一看,眼中露出了满意的神色,“金镶玉象牙雕如意,是个好东西。”说罢,便让老仆将这礼品带了下去。

“你们是为了骆府那两个小丫头来的吧。”黄府老太太摩挲着手间金镶玉的扳指,淡淡地开口道。

岑之笑抬眼看了看眼前的黄府老太太,刚好对上那老太太那双狭长的眼睛,那眼神令人捉摸不透,但一瞬间让她觉得心里毛毛的,连忙低下头不再张望。

“黄仙不愧是慧眼如炬,到贵府叨扰正是为了骆府一事解惑。”梁峋稍显恭敬地开口道。

“你们也算是懂礼数。”黄府老太太摆摆手,示意梁峋和岑之笑入座。

黄老太太也爽快,慢慢道清了事情的原委。


本来那日是黄府女儿出嫁的好日子,天公却忽的不作美,骆府的马车也冲撞了娶亲队伍,害的黄府小姐破了相,谈好的婚事也推迟了。黄老太太一怒之下要为女儿报仇,想着用噩梦耗尽骆莞春的精气,将骆莞春的皮囊给予给自己的女儿。

但骆家世代行善,有功德光庇佑,自己的行为必然会招来天谴,但因果到了这儿,自己为女儿报仇也算是理所应当,就在这时骆绿夏不知怎么的寻得了些门路,进了她的黄府来,本来这事与骆绿夏没有关系,黄老太太便想将她赶出去。

但这骆绿夏却张口说,自己就是来善了这份因果的,她说家里先祖给自己托梦便明白了这事情的缘由,便向先祖求得一部分功德光来治愈黄小姐的脸,希望能够补救自家无意犯下的错。

黄老太太也知道骆家世代行善,向来是言而有信,便同意了此事,自己女儿破相的脸庞果然被治好了,事已至此,黄老太太也不再追究此事了,便停止了对骆莞春的梦魇施法,将附身的小黄皮子也唤了回来,随后便差人将骆绿夏送了出去。

岑之笑听了就是一整个恍然大悟,怪不得骆家的功德光有所暗淡,原来是用来了却这份因果的啊。

听闻至此,梁峋随即将骆绿夏后来的遭遇告知了黄老太太。

“我派人将那小姑娘送出去的时候并无异常,估摸着是那小姑娘八字比较低,庇护她的功德光又有所黯淡,想必是在回去的路上才被那蛇怪给缠上了,不过我们跟骆府的因果早已了结,这后面的这些事儿跟我们黄府可没关系。”黄老太太眉头一皱,瘪了瘪嘴,滴溜地转了转眼珠子,立马将一切摘得干干净净,也不打算趟这趟浑水。

梁峋倒是神情自若地淡淡一笑,也不再多争辩一句。

此刻远处传来一声急切的清朗男声,“母亲,这事得帮!”

这时门外进来了一位着装清贵,面容俊秀的男子,朝黄老太太作了作揖,“儿子本是远游,听闻了妹妹的事,急忙赶了回来,母亲我们与骆府的因果远没有这么简单,骆府我们得帮啊。”

岑之笑这才发现眼前这位男子与这府里大部分人的外形都有所不同,似乎摆脱了不少黄皮子原型的特征,活脱脱就是个人类小公子啊。

这黄府大公子顺势跪在了自己母亲面前,“母亲,你有所不知,儿子曾得骆府大小姐的救治和悉心照顾,放回山林时得仙人点拨跟随其远游,本想着精进修为后,归来向骆府报恩的,听闻了妹妹这番事便急匆匆地赶了回来。母亲,不管你怎么想,这个恩儿子是必须报的!”

岑之笑听了这360度转变的故事情节,心里默默吐槽,这黄府大公子怎么不早点回来,要早点回来还能有后面这事儿?老天爷你这编剧水平也不行啊,天天写一些狗血剧。

这边黄老太太听了这事儿,也只得叹口气,便准了让黄大公子跟随梁峋前去骆府报恩的。

离开黄府前,黄老太太拄着檀木镶玉的拐杖走到一边,将梁峋偷偷叫住,已然没了刚进府时的威严,语气恭敬道,“梁先生,老身也发现了以你的道行大可不必对我府这么客气,甚至擒那蛇怪也不过是轻而易举,为何非得绕这么大圈子。”

“这是缘于因果的祸事,贫道解决问题不轻易破坏因果,不过是推手一把而已。并且黄公子远游是得仙人指点,妥善处理因果对黄公子的修为有益无恶。”梁峋淡淡地回答道,也不再多讲,拂了拂衣袖便走出了黄府。

回骆府的路上,黄公子说自己名唤黄祁清,对于自己的迟来相当抱歉,言语间,岑之笑似乎嗅到一丝不一样的情愫,她的直觉告诉她,这黄公子肯定喜欢骆莞春,不过按照狗血剧情的套路,人妖殊途肯定又是悲剧。

岑之笑只能悄悄地叹口气,为自己还没开始嗑就已经be的cp感到叹惋。

等他们到了骆府已经是傍晚了,走在骆府庭院的小道上,岑之笑瞅见了一个熟悉身影,试探性地开口道,“柳庭真?”

不远处的书生听闻便转过身来,亦是一脸惊喜,“岑姑娘!”

“你怎么会在这儿?”岑之笑走上前去寒暄,脑子却在疯狂运转,柳庭真说他是来来叙茂镇提亲的,不会这么巧吧?世界这么小?柳庭真不会是骆绿夏的未婚夫吧?

一瞬间岑之笑满脸的寒暄变成了无限的担忧,这个节骨眼上,柳庭真来骆府不就是自己往火坑里跳吗?柳庭真倒是很认真地解释道,是自己听闻骆绿夏病倒了,心中急切,也等不得书童回来了,匆匆忙忙地退了脚店,拿着卖字画的钱抓了一副上好的补药就直接来了骆府,本来还想去看看骆绿夏的,但是被骆员外拦住了。

岑之笑心中咬牙切齿,这得多亏骆员外把你拦住了,那房间诡异阴森的,说不定人就交代了,她千算万算没算到柳庭真是骆府未来姑爷,千防万防没防住这柳庭真是个恋爱脑。

柳庭真转头又看向岑之笑身旁的梁峋和黄祁清,问道,“这两位是?”

“这位是我的东家,梁峋梁先生,”岑之笑指了指身旁的梁峋,“不瞒你说,我们就是为了解决骆二小姐病倒一事来的。另一位是我们请来的帮手,黄祁清黄公子。”随即又介绍了柳庭真,“这位柳公子是我意外结交的朋友,如你们所闻,我也刚知道他就是骆二小姐的未婚夫。”

眼看着柳庭真还是一脸摸不着头脑的疑惑,岑之笑便用最通俗易懂的话语向他解释了目前骆绿夏的状况以及事情的缘由,当然帮忙隐去了黄祁清的真实身份。

然后岑之笑就眼看着柳庭真眼里的焦虑和担心越发浓厚,不等柳庭真开口,她率先发话,“我知道你很急,但你先别急,我们也在想办法,为了不添乱子,我们现在一切听梁老板安排。”随即便指了指身旁的梁峋。

岑之笑不禁感叹,真是凑巧啊,梁老板不愧是金手指,一下就把所有npc聚在一起了。

回到厢房,梁峋派人请来了骆员外,并向众人简单明了地说出了计划安排。

概括一下就是,由柳庭真入梦诱出那蛇怪然后激得他妖气大发,梁峋辨得位置在哪儿,由黄祁清前去捕获蛇怪即可。

岑之笑听完只是抬头询问道,“那我呢?我干啥?”

梁峋淡淡开口道,“你就和骆员外带着骆大小姐、沁竹以及家眷们守在骆家祠堂就行了。”

岑之笑一下就明白了,一旦开打就是一场恶战,那么骆家祠堂受功德光庇护一定是最安全的地方,既然没啥本事就不要添乱,这是作为炮灰的基本认知。但是岑之笑还是有点担心,自己嗑的第二对cp可不能be啊,“梁老板,那柳庭真就是一个弱书生,你确定他作为诱饵不会出事啊?”

“有我在,谁都不会出事。”

梁峋淡淡的一句话却让岑之笑安心了不少。

随着夜幕渐渐降临,计划也慢慢展开。


岑之笑和骆府的一众家眷规规矩矩地守在骆家祠堂,祠堂大门紧闭,就算岑之笑心里再怎么好奇外面的状况,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着门窗外透着一些光怪陆离的炫光,这光从东边的窗闪烁到西边的窗,不禁让她联想到过年时那闪烁的五颜六色的炫光彩灯。

虽然不清楚门外的状况,但通过那巨大的打斗声响也能推测出门外一定是那蛇怪和黄祁清的一场恶战,可惜为了保命不能看到各种神仙打架的特效场景,只能靠岑之笑自己脑补。

除了对祠堂外的一切充满好奇,岑之笑还是没忘时刻安抚这骆府一众家眷的情绪,尤其是大病初愈的骆莞春。

但就算是在这么紧张的氛围下,岑之笑还是偷摸摸地八卦了骆莞春和黄祁清之间的故事,小心委婉、有一搭没一搭地向骆莞春聊开这件事情。

原来少女时的骆莞春在踏春之时,救治了被陷阱伤了腿的黄祁清,当然骆莞春不知道她救治的小黄鼠狼是黄祁清,那个时候黄祁清修为尚浅,伤好得也慢,待在骆府被照顾了个月有余。

少女常年待在深闺,烦闷时就会絮絮叨叨地和自己救治的小黄鼠狼说上很多心里话,是一种不一样的陪伴和情感寄托,骆莞春轻轻一笑,说当时自己看着这小黄鼠狼湿漉漉的双眼时总会有一些莫名的心安,这小黄鼠狼总是伏在她身边安安静静地听她说着一些少女心事。等后来黄祁清伤好了,骆莞春就把他放回了自然山林。

对于骆莞春来说这不过是一段与动物之间的陪伴之情,有趣又温暖,但这些话进了岑之笑的耳里就变了味儿。这不就是相互陪伴间,黄祁清对那悉心照顾自己的少女暗生情愫,然后精进修为,不远千里赶回报恩,拯救自己的心上人于水火之中,这不就是妥妥爆点的人妖之恋啊!

岑之笑感觉真的开始按捺不住自己那颗好奇心了,不知等会骆莞春、黄祁清两人相见会是何种情形。

外面的打斗声渐渐变小,看来战斗已经进入了尾声,这时祠堂门外传来了梁峋的声音,“事已妥善,各位可以放心出来了。”祠堂内一众家眷纷纷松了口气,便想要上前打开祠堂的门。

“等等!不可开门!门外的不是梁先生!”岑之笑强忍着胸口铜钱币带来的灼烧疼痛感,竭力出声阻止想要出门的一众人,然后踉踉跄跄地拦在众人面前,“你们仔细想想,这个节骨眼梁先生怎么会让我们主动出去,就算是事情解决,为了让我们安心,梁先生也一定会主动进入祠堂将事情结果告知于我们的。大家一定要稳住心性,现在我们不能离开祠堂半步,不要受了门外蛇怪的蛊惑!”

胸口的灼烧感依旧存在,看来那蛇怪还是没有远离祠堂,但是岑之笑除了劝众人稳住,依旧坚守祠堂以外,她这个小弱鸡真的对于现在的局势真的是一筹莫展啊,她努力劝自己冷静,但她不免还是有一些慌乱。

可不知怎的她突然觉得面前的氛围有些奇怪,她面前的骆府一众家眷的神情突然变得木讷呆滞,站在那里像是一个个没有生命的人俑。

忽的,岑之笑觉得肩上一凉,视线看过去,一只惨白的手正搭在她的肩上,一个激灵她就像个弹簧一样三步并作两步立马弹跳开。

胸口处的铜钱币依旧灼热,十之八九来者就是那个蛇怪,所谓三把火,这孙子拍她肩膀不怀好意啊!

跑到一边的岑之笑定睛看清了眼前的蛇怪,面容英俊但是脸色苍白,一席玄衣,跟沁竹所说的差别不大。

倒是那蛇怪,看着一溜烟避开他行动的岑之笑,眼底闪过一丝讶异。

但目前的局势让岑之笑有点摸不着头脑,按理说,骆家祠堂最是安全的地方,这蛇怪明明刚刚还引诱人出去,这下怎么会出现在祠堂里?难道是黄祁清没打过?

不过毫无本事的她,最应该思考的是该如何苟住自己的性命啊!但就在这时,她发现身旁有个躲着的小丫鬟捂着眼睛瑟瑟发抖。

这个小丫鬟与其他眼神空洞、毫无生气的人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还没来得及细想,岑之笑就感觉腰间一紧,被硬生生拖拽了出去。

等反应过来,才看清缠在她腰间的是两条吐着信子的黑蛇,要不是胸口灼烈的疼痛感提醒着她,这么近距离的一眼就可以直接给岑之笑整昏厥了。

那蛇怪凑近看着岑之笑,“你为何能自如行动?”一股袭面而来的刺骨寒意,让她直接对着蛇怪连打三个喷嚏。那蛇怪立马嫌弃地甩开她,没错,她把唾沫鼻涕都打在了那蛇怪的脸上。

岑之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胸口的铜钱币除了痛感,似乎还有一股子令人头脑清明的气息,紧要关头她忽然想起了梁峋的话。

这蛇怪明明修为不够不能化成人形,现在他人形出现在自己面前,那这一定是在梦里!结合这些死气沉沉的人以及那个不一样的小丫鬟,如果没猜错那这一定是那个小丫鬟的梦!

至于为啥自己能在别人的梦里保持清醒,她也来不及细想,不过既然在梦里她这么特殊,那就得试试平时自己在梦里手撕丧尸的能力了!在梦里从来都是她自个儿说了算!

这时蛇怪已经发现了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岑之笑心下一沉,这可不能让他控制了梦的主人啊!

枪来!今天她岑之笑就要试试物理打怪,别管她是如何手上多出了冲锋枪的,问就是在梦里没有的都得有,不会的都得会。

千钧一发之际,岑之笑直接双枪朝蛇怪开火,蛇怪被这突如其来也不知道是啥的火力打得有点懵,后退几步,脸上神色有些吃痛。

那蛇怪突然神色狠厉地看向岑之笑,“找死!”

岑之笑也不慌,直接换成手持榴弹炮,大蛇那肯定用雄黄啊,改良雄黄弹一炮直接轰过去。

一声巨响,伴随着蛇怪凄厉的怒吼,四起的烟尘中隐隐显露出一个巨大的蟒蛇之影。在梦里这么猛的吗?这蛇怪是被打成原型了?

那蛇形越发清晰,这时她眼前突然一暖,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她耳畔响起,“别看。”原来是梁峋挡在了她身前,用手替她遮住了眼睛。

岑之笑手里所谓的武器全都四散不见了,只是深吸一口气,像是放下心来,“梁老板你终于来救我的小命啦。”

“蛇怪钻了空子,拼死冲破功德光,逃到了一个昏昏欲睡的丫鬟梦里,这蛇怪下了一招死手,若贸然叫醒那丫鬟,梦里的人都会神志失常。”梁峋淡淡开口解释道,又略带歉意的开口,“对不起,我来迟了。”

岑之笑似乎都能闻到梁峋身上淡淡的香味,只是轻轻应了一声,“没关系,来了就好。”

只听着耳畔响起黄祁清的低喝,伴随着急促而短暂的打斗声,突然岑之笑感觉一阵头晕目眩,等她眼前再清晰起来,才发现那被炮轰的骆家祠堂依旧完好,而她则是靠在了梁峋的肩头。

这是……醒来了?

岑之笑揉了揉太阳穴,发现梁峋的肩头有些湿渍,不会吧,自己梦里打的喷嚏其实是现实流的口水?这也太丢脸了!此刻的她恨不得把脸撕下来放马桶里冲走。

岑之笑尴尬地朝梁峋笑了笑,然后扯着自己的袖口往梁峋的肩头擦拭,一边擦一边念叨着“不好意思”。

“梁先生,蛇怪已擒。”此刻黄祁清死捏着一条晕死过去的巨蟒七寸,朝梁峋走来。


梁峋看了眼奄奄一息的蛇怪,缓缓站起身,“此蛇怪已经修为尽失,如何处置就看骆府的意思吧。”

黄祁清点了点头,将蛇怪放进一个写满符文的竹篓里,便朝骆员外走去。

被丫鬟们照顾着的骆莞春看着和自己父亲交谈的黄祁清,总觉得有些熟悉的,但细想又想不起来。

这边刚与骆员外商议好如何处置这蛇怪,黄祁清就不自觉地抬眼望向骆莞春,而这视线刚好对上了向这边看来的骆莞春。

清澈的眼底闪过一丝不知所措,黄祁清慌慌忙忙将自己的视线转移,故作淡定地看向别处,但他微微泛红的耳根子却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

与骆府商议好了如何处置蛇怪后,骆员外便安排好了厢房供众人休息。

尽管岑之笑心里还有种种疑惑,但是这一晚上擒拿蛇怪还是太折腾人了,她几乎是沾枕头就睡,一觉醒来直接就是下午了。

等醒来刚好骆莞春派了丫鬟来为她梳洗换衣,准备请他们参加今晚骆府盛情款待的家宴。

这是岑之笑穿到古代零零碎碎的日子里第一次有一套完整且正经的衣服穿,按捺不住内心的喜悦,把那衣服小心翼翼的摸了又摸。

随即丫鬟们便领着她去沐浴宽衣,就在这五星级的伺候下,岑之笑整个人焕然一新,不得不说人靠衣装,这是她摸爬滚打的穿越生活里第一次穿的人模人样的,她看着铜镜里的自己越看越觉得好看,要是她手里有相机,她高低得就着这个造型给自己安排一套写真专辑。

一切收拾妥当后,岑之笑想起还有好些事情要从梁峋那里得到答案,便向丫鬟们打听了梁峋的动向。

“梁先生和黄公子在南亭商议事情,一会儿也会前往家宴。”那为首的小丫鬟毕恭毕敬地回答道。

岑之笑上前,看着那个小丫鬟,轻声问道,“那你能带我去南亭吗?我有些事情也要找梁先生商议。”

随后,岑之笑便跟着小丫鬟到了骆府南亭。

她轻轻摆手,朝南亭的梁峋和黄祁清打着招呼,“你们休息的可好啊?”

梁峋看着眼前着一袭烟绿广袖罗裙,眉眼盈盈、秀丽明媚的岑之笑,眼中闪过一丝不为人察觉的光亮。

黄祁清朝岑之笑回话道,“多谢岑姑娘关心,黄某休息得很好。”

梁峋在一旁也轻轻地点了点头。

“既然都在我也就有话直说了,说实话,当时梦境与现实交织我都有点分不清了,感觉自己脑袋还是一包浆糊,那蛇怪不可能被我给逼出原形吧。”岑之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虽说昨晚顺利擒住蛇怪,但她总感觉云里雾里的,连自己怎么卷进梦境的都不知道。

黄祁清笑了笑,“那蛇怪背水一战,豁出全力拖人入梦,扰了人的心智也不奇怪,岑姑娘不妨现在仔细想想是不是自己忘了什么?”

岑之笑微微皱眉,当时事态紧急自己似乎来不及细想很多事情,现在她仔细回想似乎是有些事情混沌不清被自己遗忘。

当时她喝止住骆府众人开门时,其实已有小丫鬟手快给窗户开了缝,那小丫鬟几乎是瞬间就晕倒在地。岑之笑也顾不得那么多,冲上前赶紧把窗户关上,将小丫鬟拖到离众人较远的角落里,并且叮嘱骆府一众人一定要保持清醒,不管怎样都不要靠近她们。

就在她回头看向小丫鬟时,只隐隐约约看见像是一条蛇影伏在小丫鬟身旁,细看时似乎那蛇正抬头直勾勾地盯着她,当她对上了那蛇的眼睛,就直接倒下陷入了昏睡。

然后后面的事情就是她所记得的梦境之事了。

不过当时蛇怪疑惑的,是她既不是梦境主人,但又能脱离蛇怪对梦境的控制,行动自如,现在想来大概就是那枚铜钱币让她保持了独立意识吧。

也难怪那蛇现了原形,梁峋就挡着不让她再看那蛇怪的眼睛。

“至于那蛇怪逼得现原形,也多亏了岑姑娘,你与蛇怪在梦境里就相当于在用意识较劲儿,岑姑娘你的意识凌驾上风,我和梁先生才能顺利进入梦境给那蛇怪致命一击。”黄祁清看向岑之笑,也提出了自己的一点疑惑,“但岑姑娘看着也不像是有修为之人,能有如此强大的意识,也是难能可贵。”

岑之笑打了个哈哈说自己自小就体质特殊意志坚定,但她其实心知肚明,哪里是她自己意识强大,这得多亏了那枚保命铜钱币啊,一整个梦境里自己胸口都要烫掉一层皮了……

“那柳庭真和骆二小姐还好吧?”岑之笑突然想起那个柔弱不能自理的恋爱脑书生。

“柳公子心性坚韧,受影响不大,找到那蛇怪的老穴后,我便助他脱离了梦境,醒来后便一直守在骆二小姐的床前,”梁峋看着刚刚神色有些不自然的岑之笑不禁笑了笑,淡淡的解释道,“至于骆二小姐,她摆脱了梦魇的折磨,身体已经有所好转了。”

岑之笑感觉那句俗话说人不可貌相的指的就是柳庭真,虽是白面书生,但很有魄力,很有担当。

这时,骆员外派了丫鬟来请他们入家宴。

去了家宴岑之笑才真切的感受到什么叫去大户人家吃席,虽然没有那么大的排场,但菜肴丰富,席间多少美食是她见都没有见过的,这才是真正符合干饭人心意的宴席。

席间骆绿夏因休养身体并未到场,柳庭真守在骆绿夏身侧自然则是没到场,整个宴席的流程无非是一些寒暄和问询,但是对于只会埋头干饭的岑之笑,这些都是她插不进去话的内容。

为了避免席间与不相熟的人尴尬对话,岑之笑果腹一番后,便悄悄给梁峋打了声招呼,偷偷溜出席间。

在骆府庭院瞎逛的一圈,岑之笑在庭院池塘边发现了同样偷偷离席的黄祁清。从来骆府擒蛇怪一开始,黄祁清就从未和骆莞春单独说上一两句话,甚至连正式的打面照都没有。

岑之笑走到黄祁清身旁打了声招呼,虽然也不知这么开口对不对,但依旧轻声问道,“你回来报恩,好不容易再一次见到骆大小姐,你真不找机会和她聊一聊吗?”

黄祁清低头轻声答道,“能看见她,知她平安就可以了。”

“但是你喜欢她的这份心也能就这么算了吗?”

“你都看出来了?”黄祁清垂眸苦涩一笑,“爱慕之情放在心里就好,我并非人类,若我真向她表明身份、吐露真心,只会徒增她的烦恼,现实可不像话本里的故事一样,她不知道我是谁也许是最好的结果了。”

岑之笑似乎也有点明白其中含义了,虽说吐露心声是一种勇敢且不后悔,但这种贸然的勇敢带来的结果可能是好也可能是坏。

若是骆莞春对黄祁清并无想法,且不说她能不能接受眼前这人是黄鼠狼所化的事情,事情揭开真相多少也都会影响这深闺女子的一些念头和想法,说不定还会给她以后的生活带来一些不必要的顾虑。

若是骆莞春也有心,那么就意味着这种人妖殊途的恋情所带来的一切质疑、坎坷、磨难他们都得经历,不是所有殊途之恋都能排除万难团圆大结局,那他黄祁清怎么舍得骆莞春去承受这不一定有结果的苦难。

岑之笑沉默不语地看着眼前神色落寞的黄祁清,池边晚风轻轻吹起他的衣袂,他只是定定地看着池中那被吹皱的一弯残月。

岑之笑不知道黄祁清的选择到底对不对,但此刻似乎她说出任何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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