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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少羽,百年来练武的奇才,落血神功大成之日,正式成为落血城的主人。一个陌生江湖女子闯入落血城,打破了落血城的宁静,也改变了方少羽的人生轨迹。出入江湖,技压武林世家,称雄江湖。卫无极,闯南蛮荒芜之地,得武功秘籍,创无极宗,招揽天下妖魔鬼怪,誓与武林四大世家决一死战,统一江湖。落血城城主方少羽,无极宗宗主卫无极,都是练武的奇才,功夫都达到了武林巅峰,他们势必有一场旷古对决。
主角:方少羽,卫无极 更新:2023-01-12 23:45: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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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方少羽,卫无极的其他类型小说《落血城》,由网络作家“杨赟”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方少羽,百年来练武的奇才,落血神功大成之日,正式成为落血城的主人。一个陌生江湖女子闯入落血城,打破了落血城的宁静,也改变了方少羽的人生轨迹。出入江湖,技压武林世家,称雄江湖。卫无极,闯南蛮荒芜之地,得武功秘籍,创无极宗,招揽天下妖魔鬼怪,誓与武林四大世家决一死战,统一江湖。落血城城主方少羽,无极宗宗主卫无极,都是练武的奇才,功夫都达到了武林巅峰,他们势必有一场旷古对决。
怒雪威寒,天地肃杀。
江北盛家庄园外,漫天飘雪中,三骑快马疾驰而来。
当先一匹神骏的黑马,马上之人整个身体包裹在宽大的黑袍中,甚至连整个脸也被这衣物遮挡。
紧随其后马匹马,一红一蓝,马上之人竟然也穿着和马色一样的衣服。
红的好似一团火,让人看一眼,即使在这寒冬也感觉火辣辣的炙烤。
蓝的确如一块冰,站在旁边都能够感觉到一丝丝寒意,仿佛要被冰冻一般。
三匹马在盛家庄园的门口停了下来,只见这盛家庄园千檐百宇,气势恢宏,就连匾额上写着的盛家庄园四个鎏金大字也颇有气势。
被黑袍包裹着的人略微抬头看了一眼写有盛家庄园四个大字的匾额,嘴角略微翘起,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
三人都没有下马,只见为首的黑衣人抬起宽大的衣袖,朝着盛家庄园这道巨大的铁门随便一挥,一股劲风打在了大门之上,随之发出叮当之声,如同金银铜铁撞击发出的声音。
巨大的铁门吱呀一声响随之被打开一道缝隙,门口一个老仆人探出了头,看到大门前的三个人有一丝诧异,略带沙哑的声音问道:“你们是干什么的?”
黑衣人略微低沉的声音道:“告诉盛山河,就说段振天登门拜见。”
这声音虽然不大,让老仆人听到却如同在耳边大喊一般。
老仆人略微皱皱眉头,随后咣当一声关上了铁门。
马上的三个人身上都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才听到开门之声。
铁门大开,一个魁梧的老者迈步走了出来,声如洪钟的声音道:“是段振天段兄弟吗?”
马上的黑衣人发出阴恻恻的笑声,让人听的毛骨悚然,只听他缓缓的道:“十几年不见,盛大哥还记得我,真让段振天受宠若惊。”
魁梧老者正是盛家庄园的主人破云手盛山河,面对昔日的熟人,心中满是疑惑。
一番客套,三人跟随盛山河走进了盛家庄园,三匹马自然有盛家庄园的仆人照料。
走进大厅,黑衣人段振天等三人依次落坐。
盛山河也坐了下来,他的身后一个年轻公子执剑而立,年轻公子满脸的倨傲之色。
奉茶之后,盛山河这才笑着道:“波澜峰一别已经有十三载,今日能够再次见到段兄弟,盛山河甚是高兴。”
段振天听到盛山河提到波澜峰,虽看不清他的面容却见他嘴角抽动了一下,阴沉的声音道:“你我兄弟二人一别已经有十三载,虽不曾与盛大哥相见,但盛大哥的威名我却时常听江湖上的朋友提及。破云手横扫江北,创下盛家庄园的基业,小弟也为大哥感到高兴。”
盛山河道:“段兄弟过誉了,我只不过图一家老小的生活而已。”
段振天缓缓的道:“江湖传言盛大哥之所以能够创下盛家庄园如此基业,全靠你捉贼拿凶得赏金而来,不知是也不是?”
盛山河略微沉思道:“的确如此,不过我所作所为无愧于天地,捉拿捕杀的都是十恶不赦之人。”
段振天呵呵一笑道:“盛大哥过虑了,段振天也不是什么正义的大侠,你杀的那些人该死不该死与我也毫无关系。”
盛山河暗暗长舒一口气,不过内心更增加了疑虑,不知道段振天今日所为何事而来。
段振天道:“今日冒然拜访盛大哥,其实我是为盛大哥介绍生意而来,只要盛大哥接下这单生意,我保证对整个盛家庄园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没等盛山河说话,在盛山河身后的年轻公子略带好奇的道:“什么生意?”
盛山河却略微皱了皱眉头,他在等待段振天继续说下去。
只见段振天伸手入怀取出一个精美的锦盒,他轻轻放在了身边的桌子上,略带笑声道:“只要把这个锦盒交到江南叶家叶鹤鸣手中,这单生意就算做成了。”
从段振天口中说出来这件事似乎异常简单,可是盛山河听到段振天说出江南叶家,又说出叶鹤鸣的名字,他的脸色微变,甚至是有些难看。
盛山河自然知道江南叶家是什么地方,他更是知道江南叶家的可怕,更知道叶鹤鸣的可怕。
盛山河身后的年轻公子又问道:“把锦盒交给叶鹤鸣,那盛家庄园又能得到什么好处呢?”
段振天却没有说话,只是又伸手入怀掏出几张发黄的纸来,把几张纸轻轻的放在了桌子上。
年轻公子瞥了一眼桌子上的几张纸,冷笑道:“想让盛家庄园为你办事,就凭这几张纸?“
盛山河怒喝道:“混账东西,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随后盛山河转头笑着对段振天道:“这是小儿盛惊梦让段兄弟见笑了。”
段振天呵呵笑道:“原来是盛公子,果然是一表人才。”
段振天随手把桌子上的几页纸向盛惊梦的方向推了推,然后缓缓地道:”盛公子你可知道轩墨宝鉴?“
盛惊梦脸色微变,江湖上凡是练武之人谁不知道轩墨宝鉴是武林绝学,他不由得看了看桌子上的几张发黄的纸。
盛惊梦忙道:“自然知道。”
段振天缓缓地道:”盛公子,这几张发黄的纸就是江湖人梦寐以求的轩墨宝鉴,这几张虽然只是其中一篇剑法篇,但是也足够让普通人跻身江湖一流高手的行列了。“
段振天顿了顿又道:”只要盛家庄园能够把这个锦盒交到叶鹤鸣手中,剑法篇就归盛家庄园所有。“
盛惊梦越往后听眼神中越有贪婪之色,忙不迭道:”这件事盛家庄园答应了。“
段振天抬起头看着面前的盛惊梦,盛惊梦这才算是看清了段振天的面容,一双阴冷的眼睛,一张发白的脸上一道可怖的伤疤。
盛惊梦虽惊惧于面前这张脸,但也不妨碍他伸手拿起桌子上这几张发黄的纸。
段振天起身告辞,还没等盛山河做任何回应,三个人已经走出盛家庄园,骑马奔驰而去。
段振天走了许久,盛山河这才叹息一声,对盛惊梦道:“你怎可轻易答应这件事?”
盛惊梦道:”只要把锦盒交到叶鹤鸣手中,就能够得到武林中人梦寐以求的轩墨宝鉴,虽只有一篇也足够称雄江湖了。如此简单之事,我怎可能不答应。“
盛山河冷哼一声道:”事情如果真有这么简单,段振天又怎么可能用轩墨宝鉴作为代价呢?“
盛惊梦沉默良久,看了看手中的几张泛黄的纸,坚定的道:”这件事我一个人就可以完成。“
盛山河叹息一声缓缓的道:“叫你二哥来。”
盛惊梦答应一声,转身走出大厅。
不大一会儿,盛惊梦又走进了大厅,在他身后跟随着一个文士打扮的人,正是盛家庄园二公子盛济楚。
即便如此冷冽的天气,盛济楚手中依然拿着一柄折扇,漫步走来手中折扇轻摇,在这以武盛行的盛家庄园却显得格格不入。
盛山河见盛济楚走进来,面色和缓了许多,他正欲说话,盛济楚却先开口说道:“整件事情惊梦已经告诉我了。”
盛山河沉重的声音道:“你如何看待此事?”
盛济楚眯缝着双眼似笑非笑道:“这件事想来绝对不简单,不过在我看来盛家庄园一定要把这件事办成,到那时候对我盛家庄园是百利而无一害。”
盛山河有些疑惑的道:“怎么会百利而无一害呢?”
盛济楚道:“只要把锦盒交给江南叶鹤鸣,我们得到轩墨宝鉴剑法篇。从此以后盛家庄园不但名震江湖,就是在武学上也是更上一层楼。”
盛山河略微点点,却又摇摇头道:“此事说来简单,那又让谁去送锦盒呢?”
盛济楚缓缓的道:“我心中已经有一个合适的人选,我看此事非他莫属。”
盛山河、盛惊梦几乎同时问道:“谁?”
盛济楚几乎是从牙缝中蹦出三个字来,道:“盛慕云。”
盛山河眼神中闪过一丝光亮,听到盛慕云的名字他满眼都是欣慰喜悦之情。
盛慕云,盛家庄园的大公子,盛山河最器重的人。
在盛山河看来,盛慕云武学天赋比不上盛惊梦,聪明机智比不上盛济楚,可是什么事情有盛慕云的参与这件事就已经成功了一多半。
盛山河眼神中的喜悦也只是一闪而过,随之摇摇头,叹息的道:“慕云是静心堂的弟子,入了静心堂就要守静心堂的规矩,否则只能落得被逐出师门废掉武功的下场。”
盛惊梦眉头紧皱,怒嗔道:“什么狗屁规矩,拥有了轩墨宝鉴,还在乎什么静心堂。”
盛济楚也面露难色道:“静心堂七位堂主最重视门规戒律,如有违反绝不姑息。可是这件事只有大哥去办才会万无一失,偏偏他却是静心堂的弟子。”
盛山河道:“我给静心堂浮屠居士写一封书信,就由惊梦带去,成与不成那就看天意了。”
盛惊梦忙道:“事不宜迟,明日我就出发。”
盛济楚却摇摇头道:“我看三弟不要着急,十日之后再出发也不迟。”
严冬,酷寒,雪谷。
三公子盛惊梦穿一身深蓝色衣服,背上斜插长剑,迈步走进了雪谷。
雪花飘零,四道黑色身影挡在了路的中央,拦在了盛惊梦的面前。
盛惊梦在盛家庄园不可一世,可是来到雪谷早已经收敛起了那股狂傲之气。
雪谷静心堂,在江北武林是可以比肩独孤世家的存在,更不是盛家庄园可以比拟的。
站在中间的黑衣汉子冷声道:“你是何人怎敢擅闯雪谷?”
盛惊梦忙抱拳道:“在下盛家庄园盛惊梦,我的兄长盛慕云是静心堂的弟子,我这次来到静心堂是来见我大哥盛慕云的。”
几个黑衣汉子互相看了看,其中一个道:“你请回吧,慕云师兄是不会见你的。”
盛惊梦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疑惑的道:“为什么?”
另外一个黑衣汉子冷哼一声道:“入的静心堂,就是静心堂的弟子,家庭名利都与他毫无关系。”
盛惊梦低喝道:“这是什么规矩?”
却听一人低声喝道:“这是静心堂的规矩!”
声音刚落,一人飘然落在盛惊梦面前。
盛惊梦也是一惊,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一个四十多岁的男人,一身青衣,枯瘦的身材,一缕长髯,面沉如水,此刻冰冷的双眼正在盯着盛惊梦。
盛惊梦看到面前的男人出现,四个黑衣汉子忙躬身行礼,异口同声道:“六师叔。”
盛惊梦心中一惊,想必来人就是雪谷静心堂六堂主心如枯木诸葛木。
盛惊梦忙躬身施礼道:“晚辈盛家庄园盛惊梦拜见诸葛前辈。”
诸葛木冷冰冰的声音喃喃道:“盛家庄园?”
盛惊梦又道:“盛慕云是我大哥,我这次来到静心堂就是来找我大哥的。”
诸葛木脸色转阴,低喝道:“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
盛惊梦略有些着急的道:“晚辈这次要见盛慕云,实在是关乎盛家庄园的生死存亡。”
诸葛木依然冷冰冰的道:“盛家庄园无论生死存亡,与盛慕云无关,更与静心堂无关。”
盛惊梦惊道:“盛家庄园的生死存亡当然与静心堂无关,可是怎么会与我大哥盛慕云无关呢?”
诸葛木道:“入了静心堂的门,他就只属于静心堂。”
盛惊梦心中已经打定主意,今日要想见到大哥盛慕云,那只有一个办法就是闯入静心堂。
盛惊梦明知凭借自己的本事基本无望闯入静心堂,可是无论如何也要试上一试。
盛惊梦身子向着诸葛木跃去,同时长剑出鞘,唰唰唰快如闪电的连环三剑。
盛惊梦想着能够逼退诸葛木,哪怕就是让诸葛木退后一步,自己也有一线机会能够闯入静心堂。
如盛惊梦所愿,诸葛木也的确退了一步,只不过四个黑衣汉子四把剑挡在了盛惊梦面前。
四个人没有给盛惊梦任何思考的机会,四把剑同时向盛惊梦攻来,霎时间只能看到人影穿梭剑光闪闪。
诸葛木站在一旁看着,本来他根本不会把盛惊梦看在眼里,可是就刚才盛惊梦出手的三剑却让诸葛木心中惊惧,他怎么也不会想到盛惊梦能够使出如此精妙的剑法。
刀光剑影,只听两声惨呼,静心堂四名弟子纷纷退后,雪地上留下道道血迹。
盛惊梦剑已归鞘,脸上闪过一丝惊喜之色。
只不过盛惊梦转瞬即逝的惊喜之色被诸葛木看在眼中,诸葛木心中无名火起。
在江北之地,一个盛家庄园的弟子尽然上门挑战,连伤静心堂弟子,对静心堂表现出轻蔑之色,这岂不让江湖上的人笑话。
诸葛木本来作为长辈不愿对一个晚辈动手,可如今他心头火起,双手紧握,骨骼发出咯咯的响声。
盛惊梦此刻更加明白,如果闯不过诸葛木这一关,恐怕难以见到大哥盛慕云了。
就刚才初试剑法,连伤静心堂弟子,这让盛惊梦信心倍增。
盛惊梦双脚轻挪,突然身子跃起向诸葛木的方向扑去,同时长剑已经脱鞘而出,在飘雪间一道光芒闪过。
盛惊梦出剑速度够快,可是面对的却是江北武林能够数得着的江湖高手。
诸葛木不慌不忙避过盛惊梦刺来的一剑,一双枯瘦的手掌伸出,闪电般向盛惊梦握剑的手腕抓来。
诸葛木的出手速度比盛惊梦的出剑速度更快,盛惊梦连忙向后退去。
诸葛木枯瘦的手掌没有抓到盛惊梦的手腕,不过手指敲在了盛惊梦的剑脊之上。
随着盛惊梦退后,手中剑瞬间断做数节。
盛惊梦面色难看,一时间举步无措。
心如枯木诸葛木冷冷的道:“就这些三脚猫的功夫也敢来静心堂撒野,还不快滚。”
诸葛木冰冷的声音震动着整个山谷,却听一个和善的声音道:“客人登门怎么可以拒之门外。”
这和善的声音越来越响,瞬时间响彻整个山谷。
四个静心堂弟子面色骤变,纷纷跪倒在雪地之中,低头垂首。
雪地中赫然出现一个矮胖的僧人,满脸堆笑,甚是和善。
心如枯木诸葛木看到矮胖僧人略微皱了皱眉头,忙上前道:“二哥,你怎么来了?”
僧人却没理会诸葛木,径直走向盛惊梦,笑着道:“小施主登门拜访,静心堂实在是怠慢,还望施主原谅。“
盛惊梦听到诸葛木对面前僧人的称呼,心中惊惧,难道此人就是静心堂二堂主五色罗汉。
所谓无色喜怒哀乐愁,据说无色罗汉喜怒无常,最是心狠手辣,即便是静心堂弟子见到这位二堂主也是惶恐不安。
盛惊梦已经惊惧诸葛木的功夫,面对更胜于诸葛木的无色罗汉,心中不免有些不安。
无色罗汉却面色慈和,哈哈大笑声响彻整个雪谷。
盛惊梦看到无色罗汉满脸堆笑,双脚却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
无色罗汉见状摇头叹息道:”看来只有贫僧亲自请小施主进入静心堂了。“
无色罗汉说话客气,却已经到了盛惊梦身旁,伸出肥大的手掌抓住了盛惊梦的衣领,随后向着雪谷深处飞奔而去。
盛惊梦心中更加惊惧,还没有等他反应过来,他已经被无色罗汉控制动弹不得。
盛惊梦索性听之任之闭上了双眼,耳边风声呼呼,风中传来诸葛木的声音道:”二哥……“
无色罗汉却也不去理会,继续飞奔而去。
许久无色罗汉停了下来,随手一甩把盛惊梦扔了出去,盛惊梦总算有些功夫,双脚落地身子虽趔趄了一下但也稳稳站在了雪地中。
无色罗汉笑道:”小施主请。“
盛惊梦站稳身形这才看向四周,只见面前一座宅院,有几分像寺庙,却又似道观。
宅院大门敞开,上悬一块金字匾额,上书三个大字”静心堂“。
看着无色罗汉走进了宅院,盛惊梦心中想既来之则安之,也走进了静心堂。
盛惊梦一路跟随着无色罗汉,一路上不时出现静心堂弟子,他们有男有女,有的做僧人打扮,有的做道姑打扮,也有俗家弟子。有上了年纪的也有年轻的,不过他们见到无色罗汉却都是一个表情,即便是还在和同门说笑的弟子也立刻收起了笑容,对无色罗汉毕恭毕敬。
无色罗汉没有理会任何一个弟子,径直向前走去,盛惊梦紧紧跟随,静心堂的弟子向盛惊梦投来异样的目光。
穿堂过室,无色罗汉走进了一间屋子,盛惊梦也随后走了进去。
屋中灯光暗淡,屋子中坐着几个人,居中而坐的是一个黑衣人,昏暗中看不清他的容貌。
在这个人身后黑暗中站着一个人,此人是男是女穿着相貌都看不清楚。
无色罗汉已经坐在了黑衣人旁边,在静心堂能够让二堂主无色罗汉屈居人下的那只有一个,那就是静心堂大堂主李忘恨,想必这黑衣人就是李忘恨了。
在江北武林能够和李忘恨相提并论的只有武林四大世家之一独孤世家家主独孤莫忧了,就连近几年名声大噪的落魂台掌门落风雨也要逊色几分。
盛惊梦往李忘恨下首看去,只见坐着一个青衣老者,表情平淡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盛惊梦对此人略有些印象,七年前就是此人在盛家庄园带走了大哥盛慕云,后来才听父亲盛山河说起原来此人是静心堂三堂主浮屠居士。
挨着浮屠居士坐着一个高大的和尚,一身衲衣破破烂烂,补丁落着补丁,面无表情,手中拿着一串碧绿色念珠,手指不时拨动着。
在静心堂有两位堂主做和尚打扮,一位是二堂主无色罗汉,另外一位就是五堂主苦难禅师。
另外一边挨着无色罗汉的是一个尼姑,手拿银丝拂尘,冷若冰霜,想必她就是四堂主无心神尼。
在无心神尼身后站着一个红衣姑娘,在火红衣服映衬下却是一张冷冰冰的脸。
无心神尼旁边还有一把椅子,想必是那六堂主心如枯木诸葛木的位置。
正此时诸葛木满脸怒容走了进来,气呼呼坐在了椅子上,双眼就要喷出火来一般盯着盛惊梦。
盛惊梦看着面前这六位堂主,每一位在江湖上都是响当当的人物,可不是盛家庄园可比拟的。
屋中没有人说话,昏暗中静的有些可怕。
盛惊梦平稳一下心情缓缓地道:“晚辈盛家庄园盛惊梦。”
别人依然面无表情没有任何反应,只有浮屠居士略微皱了皱眉头,缓慢的道:“你来静心堂干什么?”
盛惊梦忙对浮屠居士躬身施礼道:“晚辈受家父之命有一封书信交给前辈。”
浮屠居士略微挪动了一下身子,声音自带一种威严道:“书信在哪?”
盛惊梦连忙掏出书信递到了浮屠居士面前,浮屠居士伸手接过。
浮屠居士打开书信,看了许久,面色逐渐难看。
浮屠居士冷冰冰的声音道:“盛家庄园可知道静心堂的规矩?盛山河可知道静心堂的规矩?”
无色罗汉依然满脸堆笑道:“盛山河要做什么事啊?”
浮屠居士缓缓地道:“他要让慕云离开静心堂。”
无心神尼冷笑道:“盛山河真是狂妄自大,他以为静心堂是说来就来说走就走的地方吗?”
苦难禅师拨动念珠的手也停了下来,眼皮微抬冷声道:“多日不涉足江湖,什么人都敢挑衅静心堂了?”
盛惊梦此刻脸色难看,自己连诸葛木的一招都挡不住更别提其他堂主了。
心如枯木诸葛木道:“三哥你怎么打算?”
无色罗汉哈哈大笑道:“那自然按静心堂的规矩来。”
一直未说话的大堂主李忘恨道:“去把盛慕云找来。”
声音阴森,让人听到不寒而栗。
李忘恨声音刚落,在李忘恨背后的人已经在盛慕云面前一闪而过奔出了屋子。
又一次静了下来,没有人理会盛惊梦,不过却让他有一种无情的压迫感。
等待是最煎熬的,此刻的盛惊梦深有体会。
一道身影进入屋中,他又站在了李忘恨身后。
随后一个人走了进来,盛惊梦连忙看去,只见来人身穿一身深蓝色衣服,剑眉阔目,腰悬长剑,可不正是自己的大哥盛慕云吗?
盛慕云见到盛惊梦也有些惊讶,不过他上前几步连忙拜见各位师叔伯。
浮屠居士声音微沉道:“慕云,我手中拿着的是你父亲写给我的书信,你自己看看吧。“
浮屠居士随手向盛慕云的方向扔去,一张纸轻飘飘向盛慕云飞去,盛慕云伸手接在手中。
浮屠居士缓缓地道:”你父亲想让你回到盛家庄园,你怎么想啊?”
盛慕云脸色微变,手中拿着的纸也有些微微抖动,却又不知该如何回答浮屠居士的问话。
黑暗中的李忘恨轻声道:“十二年前在座的六位与我同创静心堂,江湖上提到静心堂七位堂主哪一位不是响当当的人物。可惜我门下弟子凋零,竟没有一个出类拔萃的人物。后来我们七人商量决定离开雪谷去江湖上寻找资质俱佳的弟子,不过从那时候静心堂就立下一条规矩,凡入静心堂者,终生为静心堂弟子。如若有人胆敢背叛静心堂,轻者武功俱废,重者死无全尸。”
李忘恨冰冷的声音让人听到不寒而栗,他好像是自言自语,又好像是对其余六位堂主说的。
苦难禅师低喝道:“盛慕云你在犹豫什么,难道你要背叛静心堂吗?”
盛慕云已经看完书信,他知道父亲盛山河知道静心堂的规矩,即便如此依然要给师父浮屠居士写亲笔信要让自己回到盛家庄园,那肯定是盛家出了大事。
想要迫切知道盛家庄园出了什么事情,可是有千言万语也不能在这里和三弟盛惊梦说上一句话。
盛慕云久久没有回话,无色罗汉呵呵笑道:“慕云,你也来到静心堂有七年了,你怎么想的尽管说出来。”
盛慕云嗫嚅的道:“弟子想……想回盛家庄园看看。”
盛慕云鼓足了最大的勇气说出了自己内心的想法,七年离家,在生死抉择时刻他选择了家。
盛慕云话音刚落,苦难禅师高大的身形向盛慕云跃来,同时一掌向盛慕云劈来,力猛掌沉。
就在苦难禅师一掌打来的时候一道身影挡在了盛慕云面前,只听啪的一声,苦难禅师身子退后,又稳稳坐在了那把椅子上,手指依然拨动着念珠,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一样。
盛慕云抬头看去挡在自己面前的赫然是师父浮屠居士,此刻浮屠居士面色阴沉,屋中的气氛更是说不出的压抑。
浮屠居士打破了沉寂,缓缓地道:“七年前我收慕云为徒的时候就曾答应盛山河,如若他日慕云要离开静心堂,我也绝不阻拦。”
没有人说话,其他堂主都在等待李忘恨表态。
浮屠居士又道:”只因为我当初答应了盛山河,才会有今日慕云要离开静心堂的事发生。此间事了,我就去雪谷后山面壁思过。“
浮屠居士声音消沉,屋中再次陷入了沉寂。
许久李忘恨缓缓的道:”盛慕云是你的弟子,对他如何处置都由你决定吧。“
李忘恨站起身离开,后面那个人紧紧跟随。
李忘恨走过盛惊梦面前的时候,盛惊梦借着一丝亮光只见李忘恨脸上从左眉到右脸上有一道很深的疤痕,让人看了有一丝莫名的恐惧。
李忘恨离开之后,其他人也纷纷离开。
等屋中只留下了浮屠居士、盛慕云、盛惊梦三个人的时候,盛慕云扑通一声跪在了师父浮屠居士面前。
浮屠居士叹息一声道:”你走吧,离开静心堂,从此以后你就不是静心堂的弟子。念在你我师徒七年的份上,我也不废除你的武功,不过他日让我知道你在江湖上使用静心堂的武功,无论天涯海角我也决不饶你。“
盛慕云哽咽道:”弟子愧对师父栽培,求师父责罚。“
浮屠居士一句话不说,在屋中来回踱步,许久才坐在了椅子上。
浮屠居士面色难看,冷笑道:“责罚?你马上就是盛家庄园的庄主了,我哪敢责罚啊?”
盛慕云第一次见浮屠居士这个样子,双手托地爬到浮屠居士面前道:“弟子任凭师父责罚。”
浮屠居士面色稍微和缓道:“你起来说话。”
盛慕云缓缓站起,他刚刚站稳,浮屠居士伸手抓住了盛慕云左肩,顺着胳膊向下直到手腕处。
浮屠居士这一个动作也就在一瞬之间完成,盛慕云瞬间面色惨白,牙关紧咬,缓缓的道:“多谢师父责罚。”
浮屠居士站起身,却不再理会盛慕云,径直走出了屋。
直到浮屠居士离开,盛惊梦这才连忙来到盛慕云面前道:“大哥你怎么了?”
盛慕云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来道:“离开静心堂再说。”
两个人走出屋子,屋外的场景让二人震惊。
只见站着数十个静心堂的弟子,每个人都面有怒色,手握利刃。
盛慕云脸色难看内心痛苦,这些都是昔日情同手足的师兄弟,转眼间却已经要刀戈相见。
此刻却听一声清脆的声音道:“这是三师伯的决定,难道你们都要抗命吗?”
静心堂众弟子略微迟疑让开一条道路,那个说话的人就站在路的尽头,正是刚才站在无心神尼身后的女弟子薛凝。
盛慕云向前走去想要说些什么,薛凝眼中透着失望转身离开。
静心堂弟子中一人道:“让你安然离开可以,你得把兵器留下。”
盛慕云伸右手把佩剑取下,抬手递给了面前的静心堂弟子。
江边,河阳镇,河阳楼二楼。
盛慕云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往窗外看去,正好能够看到江边的一切。
此刻正是正午,天气略暖,熙熙攘攘都是食客,也不时有江湖人物出现。
盛惊梦就坐在盛慕云的对面,他吃着桌上的饭菜不时发出赞叹之色。
盛慕云却无心吃饭,压低声音道:“我们已经安然离开雪谷,你又何必痛下杀手,让我落得背叛师门弑杀同门的名声。”
盛惊梦道:“大哥你就是太过仁慈,浮屠居士不念师徒之情废了你的左臂,你那些同门更加可恶对你痛下杀手,今日我对他们只是稍加惩戒。等你我兄弟练成轩墨剑法,等那时一定一血今日知耻。”
盛慕云道:“你懂些什么,师父对我恩重如山,废我一条臂膀算的了什么?”
盛惊梦摇头叹息道:“大哥你真是妇人之见,等你我把锦盒送到江南叶家,安心习得轩墨剑法,那时候盛家庄园不说称雄天下,至少可以在江北占得一席之地。”
盛慕云道:“等这件事了结之后,江湖再无盛慕云。我会找一清净之地,对我做出背叛师门弑杀同门的事赎罪。”
盛惊梦不由得伸手握住了桌子上放的那把剑,从静心堂弟子手中抢来的剑,剑柄上刻着静心堂三个字,剑镡上赫然串着五颗念珠。
盛惊梦牙关紧咬,心中暗暗立下誓言,等轩墨剑法大成,就持此剑荡平静心堂。
咚咚咚敲打楼梯之声不绝,盛慕云警觉的看向楼梯口,出现在河阳楼二楼楼梯口的原来是一个衣服破烂蓬头垢面的乞丐,也看不出他的年纪,手中拿着一根竹杖。
盛慕云略微放下心来,乞丐挨桌转了一圈,最后向盛慕云、盛惊梦兄弟二人这张桌子走来。
盛慕云自然知道他的来意,行走江湖难免遇到困难,倾囊相助也是盛慕云愿意做的事。
盛慕云右手入怀取出一块银子递到乞丐面前,乞丐却没有接银子,沙哑着嗓子道:“公子,在下不是向你讨要银两的。”
盛慕云有些奇怪道:“那你所为何来?”
乞丐低声道:“听说公子此次南行是往江南送一个锦盒,今日我只想借锦盒一观。”
盛惊梦脸色微变,盛家庄园应承下往江南叶家送锦盒不过数日,没想到却遇到一个乞丐要讨要锦盒,不过他又如何知道锦盒之事,锦盒中到底又是什么呢?
盛惊梦怒喝道:“哪里来的乞丐来这里胡言乱语?我看你活得不耐烦了。“
乞丐转头看向盛惊梦,手中竹杖轻敲地面,哈哈大笑道:“这世上还有如此狂妄之人,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狂妄的资本。”
盛惊梦手握长剑,怒喝一声利剑出鞘,长剑颤动数点寒心刺向乞丐。
乞丐脸上闪过一丝诧异之色,身子微退,竹杖轻挡利剑,顺势竹杖向盛惊梦咽喉点去,盛惊梦连忙后退。
乞丐一招逼退盛惊梦,冷笑道:”换作他日你早已经命丧我手,今日只是向你讨要锦盒一观,你竟然对我痛下杀手,真是不知好歹。“
乞丐说话沙哑,他的声音尖利,让人不寒而栗,酒楼上的食客听到如此怪异的声音,纷纷离座而逃,只有几个江湖人还在远远观望。
盛慕云闻听乞丐一番话,脸色一变,豁然而起道:“你莫非是讨命魔丐?”
乞丐哈哈大笑,只不过他的笑声如同群鸦乱叫一般。
乞丐道:“没想到你还有些见识,既然知道是我讨命魔丐,就该乖乖交出锦盒,我可免你们一死。”
就连远远观望的那些江湖人听到讨命魔丐的名号,也是脸色大变,纷纷狂奔而出,只怕走的慢了被讨了命去。
盛惊梦却冷笑道:“锦盒就在我的怀中,我看你如何讨命?”
讨命魔丐把手中竹杖一托,突然身子向前急进,手中竹杖顿时化作十数道杖影。
盛惊梦斜掠避过锋芒,利剑向讨命魔丐握竹杖的手臂削去。
转瞬之间,杖影剑光交织在一起。
盛慕云注视着二人准备随时出手,他久在静心堂江湖上一些人物还是了解的。
讨命魔丐横行江东,杀人讨命如同儿戏一般。
盛惊梦一把长剑使开,行云流水,连绵不绝,练习轩墨剑法不过数日已能够抵挡讨命魔丐数招也算难得。
这让盛慕云也有些惊讶,没想到轩墨剑法如此精妙。
讨命魔丐岂能与一个小辈一直缠斗,他只想速战速决,不过心中也惊讶盛惊梦竟然能够使出如此精妙的剑法。
讨命魔丐挥动竹杖一招快似一招,一招比一招狠辣,可是盛惊梦却也应对自如,丝毫不落下风。
讨命魔丐突然手中加快了速度,连环七招,逼得盛惊梦连连后退,一时间险象环生。
盛慕云生怕盛惊梦有失,身子一跃伸右手向讨命魔丐攻来,出手既是浮屠居士赖以称雄的浮屠七杀。
在生死之间,盛慕云又哪有时间顾及浮屠居士临别所说的话,七年习练情急之间自然便使了出来。
一剑一掌逼得讨命魔丐连连后退,心中暗暗叫苦,原来这两个人一个是静心堂三堂主浮屠居士的弟子,另一个是静心堂五堂主苦难禅师的弟子。浮屠居士的浮屠七杀狠辣称雄早有耳闻,早听说苦难禅师以掌法著称,却没想到剑法也堪称一流。这两个人只不过是他们的弟子就如此了得,如若碰到他们焉有命在。
讨命魔丐心中有些惊惧,急忙挥舞竹杖向武功相对薄弱的盛惊梦连攻几招,逼得盛惊梦连忙后退躲闪。
讨命魔丐趁此时机跃过盛惊梦,跃下河阳楼。
盛惊梦欲要追赶,盛慕云连忙挡在了盛惊梦面前。
盛惊梦收剑归鞘笑着道:“什么讨命魔丐也不过如此,尽拿这些可怕的名字唬人。”
盛慕云道:“我看并没有那么简单,讨命魔丐怎么知道我们要去江南,而且还知道我们要到江南送锦盒?”
盛惊梦道:“知道又如何,锦盒还不是依然在我手中。”
盛惊梦略一迟疑,缓缓地道:”现在我倒是越来越好奇了,这锦盒中到底是什么呢?是否比轩墨剑法更加宝贵。“
盛慕云道:”无论锦盒中是什么也与你我无关,免得再生事端。“
盛慕云踱步到窗边,看向远处的江面,喃喃道:“我们也该渡江了。”
江边渡船排列,盛慕云径直走上一艘渡船,盛惊梦紧跟其后。
渡船老板一看生意来了,自然热情招呼。
盛惊梦道:“快快开船,这船我兄弟二人包了。”
渡船老板大喜忙道:“客官坐好了,马上开船。”
盛慕云越来越觉得此事没有送锦盒如此简单,讨命魔丐的出现更让他确定了自己的猜想。
正当渡船老板吩咐两个伙计开船的时候,突听岸上有人喊道:“船家等一等。“
盛慕云向岸上看去,只见是一个青衣麻布的农夫,走起路来一跌一跛,看样子甚是着急。
自从遇到讨命魔丐以后盛慕云异常警觉,周围的任何人都有可能是为锦盒而来,会给兄弟二人招来麻烦。
渡船老板忙对岸上的农夫道:”我的船被这两位公子包了,你另寻别人吧。“
农夫更加焦急的道:”我实在是过江有重要的事情要办,在这江边谁不知道翻江倒海宫九爷的船是最快的。“
渡船老板听到农夫的夸赞,脸上不由得显出得意之色,为难的看向一旁的盛慕云。
盛慕云欲要出言阻拦,盛惊梦却道:”船老板,他既然有着急的事情要办,就让他上来吧。“
渡船老板连忙点头答应,对岸上的农夫道:”快上来吧。“
农夫大喜道:”多谢宫九爷,多谢二位大爷。“
农夫跛着脚走上渡船,再次谢过渡船老板和盛慕云、盛惊梦。
盛慕云看着面前的跛脚农夫,心中好笑,看来自己实在是太过多疑了,这样一个普普通通的农夫,怎么也不会是江湖上厉害的角色。
盛慕云再不去在意农夫,心里放松了许多,未曾涉足江南,此刻倒有闲心观赏起江景了。
江上面冷风习习,盛慕云感慨万千,短短几日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不知道此去江南祸福吉凶。
正当盛慕云沉浸其中的时候,突然江面上驶来一条小船,两个人摇橹一个人站立船头。
这一只小船速度极快,转眼间到了盛慕云他们的船前,拦住了船的去路。
渡船老板宫九看到船头站立的人,脸色大变,连忙上前陪笑拱手道:”谭大哥……"
船头上站着一个瘦高的青年人,只是脸上少了一丝血色,看上去让人不寒而栗。
瘦高青年人道:“宫老九,我也不是来搅扰你的生意,只是想和你的这几位客人谈一谈。”
盛惊梦冷笑道:“你是什么人敢来拦挡我们的去路?”
瘦高青年喝道:“追魂手谭松。”
盛惊梦冷笑道:“无名之辈。”
盛惊梦身子陡然跃起,长剑出鞘呼呼作响,一道寒光向船头的谭松刺来。
谭松脸露轻蔑之色,站在船头纹丝未动,好像面前的剑不会刺穿他的身体一般。
盛惊梦长剑距离谭松还有一尺的距离,船上两个摇橹的汉子也早已松开了手中的橹,纷纷向盛惊梦跃去,两个人出手如电,一双手向盛惊梦握剑的手腕抓来,另外一双手向盛惊梦前胸袭来。
盛惊梦身子向后掠去,长剑舞动密不透风。
两个汉子毫不避让,身影闪动继续向盛惊梦攻来。
盛惊梦双脚刚落到船板上,身形还未站稳,两个汉子又攻了过来。
盛惊梦长剑舞动,出手既是杀招,可是两个汉子也是招招狠辣迅捷。
盛惊梦闪转腾挪,转眼间十招已过,他冷笑一声道:“也不过如此。”
盛惊梦话音刚落,只听两声惨呼,两道身影落入水中,滴滴血迹洒落到船板上。
船老板宫九和两个船夫早已经躲在了一边,那个跛脚农夫更是躲在角落中瑟瑟发抖。
盛惊梦收剑入鞘,满脸都是傲气,双眼看向还站在船头的追魂手谭松,冷冷的道:“你还要来送死吗?“
追魂手谭松脸色微变,上下打量眼前的盛惊梦,眼神中满是惊疑。
盛慕云上前道:”我们与你素昧平生,你为何为难我们?“
追魂手谭松道:”听说二位带着一个锦盒南下,在下只想借锦盒一观。只要二位肯借锦盒让我一看,在下自不会再打扰二位,也不会追究你们杀了我同伴的事,或许我们还可以成为朋友。“
盛惊梦冷冷的道:”你这么想看锦盒中的物事,你可知道锦盒中是什么东西?“
追魂手谭松道:”难道你们真不知道锦盒中是什么吗?”
盛惊梦朗声道:“盛家庄园受人所托,自然不会轻易查看所托之物。”
追魂手谭松突然哈哈大笑道:“真是可惜,真是可叹。”
盛惊梦道:“可叹什么可惜什么?”
追魂手谭松道:“可惜你们遵守盛家庄园的破规矩,可叹你们不能得到这世间宝物。”
盛惊梦忙道:“那锦盒中到底是什么东西?“
追魂手谭松眼神中都透着一丝贪婪道:”锦盒里面是天下至宝,谁得到都可以称雄武林!“
不但盛慕云、盛惊梦兄弟大惊失色,就连宫九也是满脸的惊讶,眼神中闪过一丝贪婪。
盛惊梦冷笑道:”无论这锦盒中是不是天下至宝,你这辈子都不会看到了。“
盛惊梦再次出剑,这剑招比刚才更狠辣,比刚才更迅捷,每一招每一势都足以致人死命。
追魂手谭松也毫不示弱,身形闪转,掌影翻飞,这掌势真的能够追魂夺命。
盛惊梦对自己的剑法越来越自信,在雪谷杀静心堂弟子,在河阳楼战讨命魔丐,每一次都在增加他的信心。
盛惊梦只出手几招,渐渐的脸上露出轻蔑之色,甚至还带着一丝戏谑。
追魂手在盛惊梦面前并没有追魂,反而被盛惊梦追了魂。
盛惊梦闪电一剑,追魂手谭松惨叫一声,身子摔入江中,随之染红了江面。
盛惊梦冷哼一声收剑入鞘,也就在他手中剑刚归鞘的时候,他的背后一道劲风袭来。
盛惊梦根本没有防备,他还沉浸在战败谭松的喜悦当中。
盛惊梦没有躲避的机会,可是他也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盛慕云出手了。
盛惊梦只听到浑厚的声音称道:“好厉害的浮屠七杀。“然后传来扑通一声落水的声音。
当盛惊梦转过身来,他的危险已经解除。
盛惊梦满脸的愤怒之色,他很想看一看出手攻击他的是谁,可是他只看到表情凝重的盛慕云。
盛惊梦很是愤怒道:”大哥是什么人偷袭于我?“
盛慕云并没有回答,不过盛惊梦已经知道是谁了,他的表情却更是怪异,主要是有些不可置信。
此刻渡船上除了盛惊梦、盛慕云兄弟之外,还有两个站在那里瑟瑟发抖的摇橹伙计,还有一个表情捉摸不透的渡船老板宫九,唯独不见了青衣麻布的农夫。
盛惊梦冷哼一声道:”真是不自量力。“
盛惊梦把目光落在了宫九的脸上,冷冰冰的道:”你也是为了锦盒而来吗?“
宫九忙道:”小人只是江面上的摆渡人,对任何人任何事都不敢有别的想法。“
盛惊梦道:"算你聪明,还不快快开船。”
宫九忙陪笑道:“这就开船。”
一切又恢复平静,好像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
江南,黄昏,冰雪客栈。
冰雪客栈,一年都不见冰雪的地方竟然叫了这样一个名字。
此刻盛慕云、盛惊梦就站在冰雪客栈门口,诺大的匾额写着冰雪客栈四个大字,他们有着同样的疑问客栈怎么会以冰雪为名。
两个人走进了冰雪客栈,只见大厅中有十几张桌子,只有五六桌客人,不过这些客人都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他们都是江湖人。
在门口角落中一张桌子旁坐着一个彪形大汉,面朝客栈门口,满脸胡渣,坐在那里如同一座铁塔,确如下山的凶煞。身旁立着一把铁鞭,看样子分量不轻。桌子上摆着几样简单的小菜,一壶老酒,正在边吃边喝。
里面靠墙的一张桌子坐着一男一女,男的一身墨绿衣裳,女的一身枣红衣裳,在挨着她的长条凳上赫然摆着一副古琴。
还有两桌各坐着四五个江湖人,还有一桌坐着一个老者和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
盛慕云环伺四周,几桌客人并没有在意他们进来。
最快来到他们两个人面前的是一个中年伙计,矮胖的身材满脸堆笑的脸,一副和气生财的样子。
中年伙计道:“二位客官面生的很,不知道从哪里来?”
盛惊梦冷笑道:“住你这客栈难道只能熟客入住吗?来到江南哪来的这么多破规矩。”
中年伙计没有说话,旁边一桌客人中站起来一个瘦削的汉子,大声道:“算你说对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在冰雪客栈入住的,看你有没有这个资格。”
盛惊梦哈哈大笑道:“那以什么算有资格呢?”
瘦削汉子道:“在江湖上自然是以武力搏资格。”
盛惊梦道:“请问阁下怎么称呼?”
瘦削汉子道:“毒蛇赵平。”
盛惊梦道:“看来凭借你的武力是完全有资格的了?”
毒蛇赵平哈哈大笑,满脸得意之色道:“那是当然。”对他来说有资格入住冰雪客栈是一件极其荣耀的事情。
盛惊梦道:“那我打败了你就自然有资格了?”
赵平缓步来到盛惊梦面前,戏谑的道:”你要挑战我?“
盛惊梦道:”本来你也不值得我出手,奈何这客栈的规矩。“
赵平怒喝道:”太也狂妄。“
毒蛇赵平拔刀出鞘,他手中的刀长三尺二寸,刀身略窄。
赵平号称毒蛇,以轻灵毒辣著称,一出手就是最快最狠辣的刀法。
盛惊梦举剑鞘轻挡赵平凌厉的一刀,顺势拔剑出鞘,剑身微颤,连环三剑刺向赵平,赵平举刀相迎。
赵平勉强挡住三剑,脚步后退稳住身形,上下打量盛惊梦,他怎么也不会想到面前的年轻人竟然能够使出如此精妙的剑法。
即便赵平久历江湖,大风大浪经历不少,在江南武林也算小有名气,可是见识到盛惊梦凌厉的剑法,他内心有些怯了。
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怎能后退,赵平手中刀舞动连续杀招,在自己面前形成了一道刀网。
盛惊梦反腕出剑,面对眼前赵平形成的刀网一剑刺出。
赵平的刀法足够华丽,让人看的目眩神迷。相比赵平的刀法来说盛惊梦的出剑就普通了许多,不过他的出剑却是最有效的。
盛惊梦一剑刺出,只听当啷一声。
冰雪客栈里的几桌江湖人都看向盛惊梦和赵平的方向,只见剑已归鞘,刀已落地。
盛惊梦不再去理会落败的赵平,却对着中年伙计道:“我有没有资格入住冰雪客栈呢?”
中年伙计惊愕中忙道:“当然能,当然能。”
此刻和赵平同桌的一个老者迈步来到盛惊梦面前,面带微笑道:“公子剑法精妙让我等大开眼界,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盛惊梦朗声道:“盛家庄园盛惊梦。”
盛惊梦自报家门,老者呵呵一笑道:“原来是江北盛家庄园的年轻高手,真是失敬,今日也让我等领略江北武林的风采。”
盛家庄园在江北也未曾受江湖人如此推崇,盛惊梦更没有受到江湖人盛赞,此刻不无得意。
坐在角落中自斟自饮的壮汉突然冷哼一声道:“小小的盛家庄园也敢来江南称雄,让我看看你有几分本领。”
壮汉手臂一甩,手中酒杯径直向盛惊梦抛来,盛惊梦侧身躲避,酒杯从盛惊梦面前飞过撞在了大厅中一根立柱之上。
酒杯并没有碎裂,而是硬生生锲在了立柱之中。
大厅中这些江湖人发出惊呼之声,更多的是被壮汉这一手惊住了,就连盛慕云也是甚是惊讶,也在猜想壮汉是什么身份。
壮汉把酒杯甩出,随之跃身而起,同时手中已经擎着铁鞭。
壮汉双脚轻点面前的桌面,身子已经向盛惊梦奔来,那没给盛惊梦任何反应的机会。
盛惊梦也惊讶于壮汉甩酒杯的功力,当他看向壮汉的方向,壮汉却已擎铁鞭到了他的面前。
铁鞭舞动,所到之处风声呼呼。
盛惊梦出剑,他对自己的剑法越来越有信心,对心如枯木诸葛木,对讨命魔丐,对追魂手谭松,对毒蛇赵平,哪一个都是江湖上的厉害角色,可是他从未落败。
壮汉鞭沉力猛,一时间盛惊梦被笼罩在鞭影之中。
面对如此凶猛的攻势,盛惊梦则以轻灵应对,轻便的身体,凌厉的剑法。
不知什么时候冰雪客栈二楼护栏旁出现几个人,一个白衣文士,也就在二十左右的年纪,手中摇着一把折扇,显得悠闲自得,
挨着白衣文士的是一个妙龄少女,一袭黄衫,一双灵动的眼睛正在注视着盛惊梦和壮汉的打斗。
在这二人身边还有四五个人,他们也在注视着楼下的打斗。
白衣文士淡淡的道:“小妹,你看他们孰高孰低呢?”
少女眨了眨明亮的大眼睛,略微沉思道:“凶煞江童近几年名头甚响,听江湖朋友说他一把铁鞭甚是了得。至于盛家庄园这个小子,就连盛家庄园在江湖上也不值一提,何况是他。”
白衣文士淡然一笑道:“我却觉得江童未必是盛家庄园这小子的对手。”
少女略有一丝惊讶道:“何以见得?”
白衣文士缓缓的道:“看他剑法的确精妙,不过他的剑法却感觉缺些什么。在江湖上他的剑法也堪称一流,不过遇到真正的高手恐怕万难有胜算。”
中年男人道:“我看他的剑法似曾相识,似乎是轩墨老人的轩墨剑法。”
此言一出白衣文士眼神中略过一丝惊奇,淡淡的道:“怪不得盛家庄园有如此胆量尽然敢让门下弟子赴江南叶家。”
少女更加好奇道:“四叔你见识过轩墨剑法?”
中年男人叹口气道:“那也是十三年前的事了,我初历江湖也曾去过南蛮荒芜之地。”
少女道:“南蛮荒芜之地?”
中年男人道:“江湖传言南蛮荒芜之地有无尽的宝藏,更有世上独一无二的武功绝学,多少江湖高手踏入南蛮荒芜之地再也没有出来。”
白衣文士冷笑道:“听信此传言的人真是愚蠢至极,白白送了性命,恐怕连宝藏的影子都没有见到。”
中年男人脸色一红道:“的确如此,我进入南蛮荒芜之地见到的都是白骨和尸体,不过我也见到了平生所见最精彩的一战。”
少女更加来了兴趣道:“什么精彩一战?”
中年男人道:“一个是二十多岁的少年,他眼神坚定,剑法神鬼莫测,后来我才知道他就是江东萧家鬼剑新任继承人萧无破。与他交手的是一个衣衫破烂的人,从头至脚都没有一处干净之地,不过他手中的剑是干净的,他出剑更加的利落,后来我才知道他所使的正是轩墨剑法,遗憾的是我此刻也不知道他的姓名来历。”
白衣文士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道:“江东萧家鬼剑和轩墨剑法一战,真是百年难得一见,真是精彩。”
少女更加好奇的道:“他们谁胜谁负呢?”
白衣文士道:“此等精彩一战谁胜谁负已经不重要了。”
少女嗔怪道:“怎么能不重要呢,比武总要分个高下嘛。”
中年男人道:“萧无破只赢了半招,我能安然离开南蛮荒芜之地也全靠他,可自从那以后江湖上再也没有听说他的行踪。”
中年男人眼神中满是倾慕敬佩之色。
此刻一楼大厅中也分出了胜负,凶煞江童前胸被划了一道口子,却未曾伤及皮肉。
盛惊梦收剑归鞘,额头之上有汗沁出,没想到眼前的壮汉如此难对付。
江童满脸不可置信,没想到眼前的少年能够使出如此精妙的剑法,也在不多做停留,转身迈步走出了冰雪客栈。
二楼栏杆处的白衣文士淡淡的道:“真是无趣。”
白衣文士转身离开,少女却对中年男人道:“四叔你把他们安排在天字一号吧!”
中年男人面露惊讶之色,有些不可置信。
冰雪客栈总共分三层,一楼是供客人吃饭之地,二楼共有六六三十六间客房是供普通客人住的,不过能够有资格入住冰雪客栈的都是江湖上有一定地位的人。而三楼只有十间客房,能够入住这里的是冰雪客栈最尊贵的客人,怪不得中年男人会难以相信。
少女不在说一句话,已经跟随白衣文士离开,她知道中年男人一定会按她说的去做,因为她是东方冰,东方世家的大小姐,而冰雪客栈恰恰是东方世家接待武林人物之地。
盛慕云和盛惊梦再见到的是笑脸相迎的伙计,直接把他们二人带到了三楼第一间房间,房门打开香味扑鼻,桌子上摆着一桌丰盛的酒菜。
两个人难以置信都看向伙计,伙计满脸堆笑道:“二位公子远路而来,一定饥渴乏累。酒菜已备齐,二位慢慢享用,我就不打扰二位了。”
没等两个人反应过来,伙计已经关上房门离开了。
盛惊梦冷笑一声道:“来到江南之地一切都变了,武力决定一切,今天能够有如此待遇就是证明。”
盛惊梦已经坐了下来,拿起筷子大吃起来,现在他的确有些饿了,两场打斗消耗了他太多体力。
盛慕云却略有思索,来到江南发生的事情太过诡异,突然的被袭击,莫名的被挑战,这一切的源头就是锦盒。
盛慕云总感觉有人随时随地在窥伺着他们二人,越接近江南叶家危险越来越近。
盛慕云在屋中来回踱步,突然一声响,发出噔的一声,一件物事打在了屋中的立柱之上。
盛慕云一个箭步推门而出,盛惊梦紧随其后。
可是房门外任何人都没有,就连一楼大厅中也没有一个人,更没有任何动静。
两个人回到屋中,这才注意到立柱之上订着一张纸条。
盛慕云上前取下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四个字“危险速回”,字迹娟秀绵柔,还有一丝淡淡的清香。
弯曲的山道,道路两旁杂花生树,随着清冷的风吹过,带来一丝丝寒气。
盛慕云此刻心事匆匆,江南叶家之行看来越来越艰险,或许比自己想的还要艰险。
盛惊梦却若无其事,江南武林又如何,照样还不是败在自己的剑下。
两个人正在前行,突然传来琴箫之声,琴声荡漾箫声悠扬,一时间在山谷中回响。
盛慕云停住了脚步,盛惊梦手握长剑,朗声道:“什么人在此装神弄鬼?”
盛惊梦的声音在山谷中回荡,琴箫之声却戛然而止。
没有人出现,却听一个男人的声音道:”今日在此搅扰二位,只是有一件事相求。“
盛惊梦冷笑道:“江南之地有什么事能求到我们兄弟二人?”
男人的声音道:“公子说笑了,我相信二位公子一定能办成这件事。”
盛惊梦戏谑的道:“你说来听听。”
男人说道:“我听说二位来到江南是要往江南叶家送一个锦盒,在下只想借锦盒一观。”
盛惊梦哈哈大笑道:“锦盒就在我的怀中,有本事就来取。”
一个女子声音怒喝道:“不识抬举,只能白白送了性命。”
女子声音刚落,两道身影出现。
一个身穿墨绿衣裳的男子站立在山石之上,手中拿着一支洞箫。
另一边山石之上坐着一个身穿枣红衣服的年轻女子,在她面前摆着一张七弦琴。
盛慕云面露惊讶,这二人不就是在冰雪客栈见到的那一男一女吗?原来他们也是为锦盒而来。
墨绿衣裳的男子冷冷的道:”真是可惜,为了一个锦盒白白送了性命。“
盛惊梦冷笑道:“谁送了性命还不一定。”
枣红衣裳的女子道:”师兄,和他们不必废话。“
女子轻抚琴弦,顿时琴音大作,盛慕云和盛惊梦随着琴声心神激荡。
男子身子一纵向盛惊梦而来,在冰雪客栈他已经见识到盛惊梦的剑法,他首先对付的自然是他认为最厉害的对手。
男子手握洞箫,把箫当作判官笔使用,每一招都点向盛惊梦致命大穴,只要被他洞箫点上结果可想而知非死即伤。
盛惊梦听到琴声却有些心神不宁,直到盛慕云一声惊呼他才如梦初醒一般,男子洞箫已经到了他的面前,他慌忙之间拿剑鞘一挡,身子随之向后跃去,这才勉强避过男子来势凶猛的一击
男子毫不迟疑继续使出第二招,盛惊梦拔剑出鞘,以长击短,剑尖向男子手腕划去,这一剑如闪电一般。
男子连忙向后退去,盛惊梦逼退男子,身子纵起手持长剑向山石上坐着的女子奔去。
盛惊梦被琴音所扰,心中无名火起,准备先对付弹琴的女子。
手持洞箫的男子自然知道盛惊梦的目的,在盛惊梦纵起的那一刻他也同时向盛惊梦跃去,一旁的盛慕云自然不会袖手旁观,身子一闪挡在了男子面前。
男子担心弹琴女子的安危,出手迅捷,连向盛慕云周身七处大穴戳来。
盛慕云身子向左避让,持箫男子毫不停留,身子纵起快如飘风挡在了弹琴女子面前。
盛惊梦和盛慕云都很是吃惊,没想到持箫男子速度如此之快。
盛惊梦身在半空还未立足,持箫男子已经连续向他攻出七招,招招迅捷招招狠辣。
盛惊梦只能在空中挥剑格挡,身子下落,轻踩山石落在了另一边一块大石上面。
盛惊梦自从习得轩墨剑法,还未曾如此狼狈。
盛惊梦轻点山石身子再次纵起,朝着持箫男子攻出七八剑,一剑比一剑快捷,一剑比一剑狠辣,这倒让持箫男子手忙脚乱,连连后退。
持箫男子已经和弹琴女子在一块山石之上了,再无退路。
弹琴女子指尖轻弹琴弦,两道劲风向盛惊梦袭来,盛惊梦连忙闪避,即便如此两道劲风从盛惊梦衣袖而过,衣袖瞬间留下两个破洞。
盛惊梦惊出一声冷汗,以前只是听江湖人提起以指御剑,不过能够达到以指御剑的境界的都是江湖上有数的高手,没想到面前的女子竟然能够以指御剑。
盛惊梦手持利剑站立于山石之上,心中不免有所顾忌。
琴音再次响起,同时伴随着箫声而起。
少年男女品箫弹琴看上去好不优雅,可是听在盛慕云、盛惊梦耳中却如同鬼哭狼嚎一般,悲凉之气笼罩着整个山谷。
盛惊梦哪有如此定力,只感觉胸中气血翻涌,脑袋如同炸裂一般,哪还有持剑御敌之能,站在山石之上也要摇摇欲坠。
盛慕云看情况不妙,厉声大喝,身子却向少年男女之处纵去。
盛慕云此举也让少年男女大惊失色,没想到盛慕云竟然不受琴箫之声所扰,还能行动自如。
弹琴女子拨动琴弦两道劲风向盛慕云袭来,盛慕云轻踩山石身子向另一边跃去,他身后的山石瞬间崩裂。
也就在盛慕云跃开的瞬间,琴音戛然而止,女子身子微晃一口鲜血喷在了七弦琴上。
持箫男子大惊俯身扶住女子的身子,只见弹琴女子面色惨白。
持箫男子喃喃道:“师妹你这又何苦呢?”
持箫男子背起七弦琴,抱起女子看样子就要离开。
随着琴箫之声停止盛惊梦这才如梦初醒一般,他心中难掩愤怒之情。
看到弹琴女子莫名负伤,少年男女就要离开,盛惊梦哪里肯放过拔剑出鞘就要一决生死,此刻盛慕云却拦在了他的面前。
盛惊梦不知为何,被盛慕云这一拦挡,那少年男女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盛惊梦不解的道:“大哥你这是做甚?”
盛慕云缓缓的道:“看这少年男女琴箫之声有扰乱人心智之功,想必他们是琴先生的门徒。此次江南之行已经惹下许多麻烦,何必再结仇家。”
盛惊梦收剑入鞘,看到衣袖上的两个破洞还心有余悸。
越来越接近江南叶家,反而太平了几日,再没有碰到什么麻烦。
盛惊梦、盛慕云已经进入江南叶家的势力范围,不过半日路程就可以把锦盒交给叶鹤鸣。
盛世兄弟心情舒畅,正赶上晌午时分,看到前面有一家路边酒肆,正好可以吃饭休息。
两个人走进小店,虽然正是饭点,但是却只有一桌客人一个人,店中只有一个略微有些佝偻的伙计在擦着桌子。
伙计在四五十岁的样子,一身衣服上油迹斑斑,看有客人进来忙上前招呼,盛慕云、盛惊梦找了一张桌子坐了下来。
等二人坐定点了几道家常小菜,伙计颤颤巍巍走进了后堂。
小店中另外一桌那个人站了起来,缓步来到盛氏兄弟桌前,沉声道:“二位真是让我等的好苦,来这荒野小店吃着粗茶淡饭,真是乏味。”
盛氏兄弟还没有说话,却听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道:“我等你也等了好久了。”
声音冰冷,让人听着不寒而栗。
桌子前的男人回头怒喝道:“什么人?”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小店门口站着一个男人,紫衣长袍,腰畔插剑。
桌子前的男人只说了这一句话,这是他这辈子说的最后一句话,因为他已经死了。
就倒在了盛慕云的面前,盛慕云却也没看清楚他到底怎么死的。
不过紫衣长袍的人已经站在盛慕云面前,面前的死人似乎与他毫无关系。
紫衣长袍的人缓缓的道:“二位这几日的清净可知道如何来的?”
盛慕云忙道:“莫非是兄台出手相助,我兄弟二人万分感激。”
紫衣长袍的人道:“那你准备如何感激我呢?”
盛慕云脸现难色,这一路走来不断出现的江湖人都是为了锦盒而来,看来面前的人也不会例外。
紫衣长袍的人哈哈大笑道:“在我眼中解决这些宵小之辈如同踩死一只蝼蚁一般,我出手自然也不是为了帮你们二人。我之所以杀他们,是因为他们连看一眼锦盒的资格都没有。你们二人从江北而来,一路上也算懂得规矩未曾看一眼锦盒中的东西,现在把锦盒交给我吧。”
盛惊梦手不自觉的握上了剑柄,冷冰冰的道:“那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
紫衣长袍的人冷笑道:“难道你还要动手?”
盛慕云道:“江南之行只为把锦盒带到江南叶家,为了盛家庄园之名今日也要一战。”
紫衣长袍人脸上莫名闪过一丝赞许之色,缓缓的道:“你们一起上吧,让我也看看你们到底有什么手段。”
盛惊梦早已经按耐不住,剑已出鞘一道光芒向紫衣长袍人刺来。
盛惊梦虽然习练轩墨剑法时间不长,但是经过这一路历练,也不乏遇到高手,剑法也是颇有建树。
盛惊梦出剑即是杀招,一口气刺出十三剑,每一剑都迅捷无比,每一剑都有必杀之心,可是这十三剑却未曾碰到紫衣长袍人,甚至都没有看清紫衣长袍人是如何避过这致命的十三剑的。
紫衣长袍人腰畔的剑未曾出鞘,眼神冰冷,却让盛慕云、盛惊梦感觉死亡之气向他们逼近,越来越近,甚至有些喘不过气来。
盛慕云出手了,这一路走来他很少出手,因为他牢记浮屠居士的告诫,绝不可使用静心堂的武功,这也许是他对静心堂最后的愧疚,或许是他怕招来静心堂对他的追杀。
可是此刻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候,盛慕云知道面前的紫衣长袍人太过可怕,兄弟联手也未必能够有胜算。
盛慕云纵身来到紫衣长袍人面前,伸右臂出掌,也是最厉害的杀招,浮屠居士江湖成名的绝学浮屠七杀。
盛慕云、盛惊梦一掌一剑同时攻向紫衣长袍人,出手都是最厉害的杀招,却见紫衣长袍人哈哈大笑,笑声震动着整个路边酒肆,道:“有点意思。”
紫衣长袍人腰畔剑出鞘,盛惊梦、盛慕云感觉被笼罩在剑风之下,周身都是剑光。
盛惊梦和盛慕云只有一个感觉就是死亡,从来没有过的感觉,瞬间可能就会被乱剑分尸。
突然一道身影出现在他们面前,剑收风停人退。
紫衣长袍人剑已入鞘,满脸的不可思议,他心中暗道:“好强的剑气。”
紫衣长袍人心中惊疑,只见面前出现的正是佝偻着身子的伙计,手中还端着一盘刚炒好的菜。
紫衣长袍人冷声道:“你是什么人?”
佝偻着身子的伙计微微一笑道:“客官,我是小店的伙计啊!”
紫衣长袍人怒喝道:“装神弄鬼。”
伙计苦笑道:“客官,我已经在这小店做伙计十余载了,怎么会装神弄鬼呢?”
紫衣长袍人突然出剑,剑尖已经到了伙计面前,伙计却未曾有任何变化。
伙计转身来到盛慕云、盛惊梦面前,看到地下的尸体,叹息一声道:“真是自作孽不可活。”
这句话听在紫衣长袍人耳中,心中震荡,面前佝偻着身子的伙计怎么也不像武林高手,可是又是谁有如此强的剑气,让自己不得不退。
紫衣长袍人收剑入鞘,朗声道:“打搅了。”
身子一晃出了酒肆转眼不见了踪影。
红墙绿瓦,千檐百宇。大门前铺满青石,左右两个石狮子栩栩如生。两扇血红的大门,门上面布满碗大的铜钉。牌匾高悬,上写两个大字“叶家”。
盛慕云、盛惊梦来到叶家的时候,天已将晚。
盛惊梦上前扣门,门被打开,里面出来一个仆人打扮的老者。
老仆人看了看盛氏兄弟,问道:“你们是什么人啊?”
盛慕云忙道:“我二人受人所托,有一锦盒要交与叶鹤鸣叶公子。”
门里面一个低沉的声音道:“受何人所托啊?”
从里面走出一个四十多岁的人,一身红衣,身材壮硕。
盛慕云道:“所托之人未曾透露姓名。”
红衣人道:“那把锦盒交给我吧。”
盛慕云道:“锦盒我只能亲手交给叶鹤鸣。”
红衣人冷哼一声道:“鹤鸣离家已有半载,你们既然不愿意把锦盒交给我那就请回吧。”
盛慕云、盛惊梦兄弟互相看看,叶鹤鸣竟然不在家这却让他们始料未及。
老仆人此刻说道:“这是我们叶家五长老,把锦盒交给我们五长老也就是交给了少主人。”
盛惊梦伸手入怀取出锦盒,往五长老面前递去道:“既然如此锦盒就交给你了,所托之事我们也就完成了。”
五长老伸手接过锦盒,声音冰冷如同命令一般道:“你们请回吧。”
五长老转身走了进去,老仆人随后关上了门。
盛慕云叹息一声道:“这件事总算完成了。”
盛惊梦难掩心中喜悦道:“轩墨剑法终归是盛家庄园的了。”
二人转身欲要离开,面前两道身影嗖嗖而过。
盛惊梦不由得握上了剑柄,盛慕云却低声道:“不要多事,快走!”
盛慕云拉着盛惊梦纵身飞奔而去,隐隐听到院中传来一声怒喝道:“什么人?”
江南叶家五长老手中拿着锦盒,心中隐隐有所不安,他径直来到了中堂。
江南叶家在江南是武林名家,就是在整个江湖也可以和江北独孤世家、江东司马世家、江西欧阳世家、江南东方世家四大武林世家相提并论,可见江南叶家实力雄厚。
江南叶家当代家主是叶鹤鸣,在江湖上是神话一般的存在,可以说在江湖上年轻才俊以他为魁首。
江南叶家更有六位长老坐镇,每一位在江湖上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
大长老叶伯望,在叶家是最神秘的存在,即便身在叶家也没有人知道他身在何处,不过叶家人都知道大长老就在叶家,在叶家有危险的时候他一定会出现。
二长老叶启恭,坐镇叶家中堂,脾气火爆,他的功夫也和他的人一般,杀伐果决。
三长老叶甫胜,坐镇叶家后堂,一双铁掌称雄江湖。
四长老叶问天,坐镇叶家左堂,轻功堪称一绝。
五长老叶成达,坐镇叶家前堂,力大无穷,一条熟铜棍横扫千军。
六长老叶震南,坐镇叶家右堂,身法轻灵以指力见长。
五长老叶成达拿着锦盒走进了中堂,此刻中堂之中不但坐着二长老叶启恭,还有一位红衣姑娘。
叶成达把锦盒递到叶启恭面前,道:“二哥,这个锦盒或许能知道鹤鸣去了哪里。”
红衣姑娘闻听此言伸手拿过了锦盒就要打开,却被二长老叶启恭伸手拦了下来。
二长老伸手拿过了锦盒,缓缓的道:”来历不明的东西还是我来处理吧,你是叶家的希望,不能做任何有危险的事。“
二长老叶启恭伸手打开了锦盒,一切如常,锦盒中只有一张纸条。
红衣姑娘伸手拿起了纸条,只见纸上只写着四个大字”登门拜访“。
如果这张纸条被盛氏兄弟看到,兄弟二人肯定会郁闷而亡的。
红衣姑娘不明白这四个字的意思,不过他马上明白了。
五长老突然怒喝一声,手持熟铜棍已经跃出了屋外。
二长老叶启恭和红衣姑娘也走出了屋子,只见院落中站着两个人,一男一女。
男子一身墨绿衣裳,脸上横肉丛生,如同凶神恶煞一般。
女子一身白色衣衫,妩媚动人,却如同九天玄女下凡一般。
江南叶家突然出现不速之客,数十名家丁把这两个人围在了当中。
女子呵呵笑道:”师兄,叶家如此欢迎我们,我们不应该失了礼数。你是江湖善人,这种事就交给我来做吧。“
女子身法如电,转瞬间周围十数个家丁扑通扑通倒了下去,再也没有了动静。
男子拍掌笑道:”师妹功夫又精进了。“
女子道:”这才不愧我恶菩萨之名,你就做你的善阎罗吧。“
十数个家丁瞬间毙命,这两个人却熟视无睹,还在说笑,好像眼前发生的事情与他们无关。
五长老叶成达怒不可遏,眼中都要喷出火来,转眼间数名家丁就死在自己眼前,不知道眼前的女人使用了什么手段,面前的女子虽有几分姿色却心如蛇蝎,却又叫了个恶菩萨的名号,真是可恶。
五长老叶成达手中熟铜棍重重的敲在了地面青砖之上,大地都为之一颤。
恶菩萨咯咯笑道:“你又何必生气呢,我只不过杀了几个无足轻重的家丁而已。你对我发脾气还不如竖起耳朵听听这段美妙的音乐。”
五长老叶成达不知所以然,此刻眉头紧皱随之脸色微变,他听到的是四周传来的惨呼之声。
恶菩萨满面笑容道:“你觉得这音乐如何?”
二长老叶启恭轻挪双脚护在了红衣姑娘面前,冷声道:“这里是江南叶家,任谁也休想逞威风。”
二长老叶启恭声音冰冷浑厚,他不但在告诫面前的恶菩萨、善阎罗,更是在告诫所有来犯之敌。
五长老叶成达手中棍已经向恶菩萨攻去,整个院落中都是恶菩萨妖媚的笑声,恶菩萨身子轻飘飘向后退去,竟然如同鬼魅一般没有任何声响。
叶成达一棍落空,接着手中棍舞动虎虎生风,棍影绰绰,每一棍都是致人死命之招,可惜却连恶菩萨的衣衫都没有碰到。
此刻从右堂方向飞奔来两人,一个姑娘咯咯笑道:“花姐姐,你怎么还没解决?”
恶菩萨嗔道:“二娘你又来嘲笑姐姐,你这么快解决都靠关兄弟吧?”
另外一个青袍男子道:“花姐姐你可说错了,这次我可什么都没做。”
恶菩萨倒略显惊讶道:“江南叶家原来都是一些酒囊饭袋。”
被叫做二娘的姑娘嗔道:“花姐姐你意思我只能解决这些酒囊饭袋了?”
叶成达此刻更加愤怒,一方面自己已经全力以赴可是面前这两个姑娘还在说说笑笑毫不把他放在眼里,另一方面能够从右堂来到这必须要经过六堂主叶震南,他们能来到这里只有一种可能六堂主叶震南凶多吉少。
二长老叶启恭也意思到了这一点,可是看看身边的红衣姑娘,他依然没有任何动作。
红衣姑娘名叫叶栖霞,他是江南叶家家主叶鹤鸣的胞妹,更是江南叶家众心捧月一般的存在。
叶栖霞手握剑柄向前一步,叶启恭低沉的声音道:“不可轻举妄动。”
叶栖霞一脸的茫然她不知道叶启恭为什么此刻还不让自己出手,面对叶家家丁惨死怎么还能无动于衷。
叶栖霞从小在六位长老身边长大,对六位长老的话言听计从,此刻也在等待二长老的安排。
被叫做二娘的姑娘纵身向叶成达跃来,同时掌中拿着一把柳叶刀向叶成达劈来,刀光一闪已经到了叶成达面前。
叶成达挥棍格挡,恶菩萨已经退在一边,一时间一条棍一把刀战在一处。
叶启恭眉头紧锁,几年未曾涉足江湖没想到江湖上出现了如此多的年轻高手。
嗖嗖两声响,从左堂方向又跃来两人,这两个人双脚刚落地,其中一个手中拿着一件物事向叶成达抛来。
叶成达不知何物闪身避开,物事咚的一声落在了地上。
二娘笑道:“看来于大哥、冯大哥也大功告成了?”
那被叫做于大哥的汉子长的如同铁塔一般,手中拿着九节钢鞭,咧嘴笑道:“江湖都说江南叶家四长老叶问天已轻功见长,这逃跑的功夫却也略显逊色。”
叶成达心中有所不安,探身向那地上的物事看去,借着一丝光芒原来地上是颗血淋淋的人头,可不正是四长老叶问天吗?
叶成达心中悲痛,低呼一声,身子趔趄差点摔倒。
二娘哪肯放过这样的机会,手中柳叶刀已经闪电般向叶成达脖颈处劈来。
可叹江南叶家五长老叶成达,在江湖称雄一世,却没想到今日被一个姑娘所杀。
叶成达人头落地,惊的红衣姑娘叶栖霞叫出了声,眼中含泪,悲愤交加。
恶菩萨咯咯笑道:“今日二娘立了大功,回去一定让宗主赏你一个如意郎君。”
二娘略显娇羞道:“姐姐又在胡说了。”
叶栖霞哪能容忍,手中拔剑出鞘,身子向二娘纵去。
二长老叶启恭恐怕叶栖霞有所闪失就要上前帮忙,却被二娘称呼做于大哥、冯大哥的两个人拦住了。
眼见叶栖霞已经和二娘交上了手,叶启恭心中着急,纵身与这两人战在了一处。
那冯大哥手中持一把雁翎刀,那于大哥手中舞动九节钢鞭,叶启恭凭借一双肉掌与他们缠斗在一起。
那冯大哥一把刀攻击叶启恭上三路,那于大哥手中鞭攻击叶启恭下三路,刀鞭舞动密不透风。
叶启恭双掌上下翻飞,闪转腾挪,竟然逼得这两位连连后退。
叶启恭逼退面前两人,身子纵跃到了叶栖霞身边,抬手一掌向二娘拍去,掌势雄浑。
二娘连忙后退,一招之间她已经知道,面前的二长老叶启恭功力远远强于五长老叶成达、六长老叶震南。
叶启恭连续逼退三位高手,伸手拉住叶栖霞,喝道:“走。”
话音刚落,叶启恭拉着叶栖霞纵身跃上了中堂的房顶之上,二人向后堂奔去。
二长老叶启恭已经有了打算,现在镇守前堂的五长老叶成达、镇守左堂的四长老叶问天已经身首异处,没有出现的六长老叶震南恐怕也凶多吉少。此刻只有镇守后堂的三长老叶甫胜未曾露面也未曾有人从后堂而入,想必也有人与他纠缠。
此刻只能去后堂与三长老叶甫胜会合,再有大长老叶伯望,想必三大长老联手可以解此危局。
看到叶启恭和叶栖霞向后堂跃去,善阎罗、恶菩萨为首的六个人相继追去。
叶启恭和叶栖霞来到后堂,黑夜中寂静无声,不过叶启恭却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杀气。
叶启恭急切的呼道:“甫胜。”
善阎罗、恶菩萨等六个人也相继来到,他们看到后堂如此安静也都很惊讶。
那手持钢鞭的于大哥高呼道:“杀尊者你在哪?”
黑暗中却无人回答,在这样的场合却静的有些可怕。
那被称作冯大哥的人有些疑惑的道:“莫非……”
却被恶菩萨打断了他的话道:“杀尊者的实力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一个叶家的长老他怎会对付不了。”
善阎罗也低喝道:“杀尊者的实力还用怀疑吗?”
善阎罗声音低缓,说出话来却极具威严。
此刻黑暗中传来一声闷哼,一道身影轻飘飘落在众人面前,还有一道身影却飞了出去,身子重重的撞在了墙上。
站在众人面前的是一个黑衣公子,冷峻的脸上微有怒容,喝道:“你们在说我吗?”
刚才还力斗江南叶家几位长老,不可一世的几个人此刻都脸色大变。
善阎罗道:“杀尊者,他们也是关心你的安危。他们也真是糊涂,你的实力还用担心吗?”
杀尊者冷哼一声道:“今日就要屠灭叶家,怎么还有两个活着的呢?”
声音冰冷可怕,他说出来的话就如同给别人判了死刑一般。
善阎罗和恶菩萨到没什么反常,其他四个人却忙上前躬身施礼。
“属下于鹏。”
“属下关荷。”
“属下冯澄。”
“属下吴二娘。”
“我等办事不利,请求杀尊者责罚。”
杀尊者声音依然冰冷道:“立刻把他们杀了,就算戴罪立功吧。”
杀尊者说话轻巧,其他四个人却长长舒了口气,连忙异口同声道:“是。”
关荷首先发难,身子纵起向叶启恭扑来,出手即是杀招。
刚才撞在墙上那个人却突然向关荷的方向飞来,不等关荷反应过来,这个人已经挡在了叶启恭面前,关荷没有办法变招,双掌打在了这个人身上,同时这个人也一掌打在了关荷身上。
转瞬之间,关荷被打的连退数步,只感觉胸中气血翻涌。
中了关荷双掌的人颓然倒了下去,口中向叶启恭高呼道:“快走。”
叶启恭看去这不是三长老叶甫胜是谁,不过此刻的叶甫胜倒在地上再没有了动静。
此时此刻,哪容得叶启恭有半分悲伤的时间,于鹏、冯澄、吴二娘三个人同时出手,一条钢鞭两把刀同时向叶启恭攻来。
叶启恭护在叶栖霞面前,他此刻才意识到今日叶家真的是大祸临头。
叶启恭轻轻一推叶栖霞,叶栖霞身子被推的向外掠去。
叶启恭低呼道:“快走。”
叶启恭说罢迎着于鹏、冯澄、吴二娘、关荷而去,衣袂飘飘,一双肉掌竟然逼得四个人不能近身。
叶栖霞身子掠出,她却拔剑出鞘,江南叶家面临灭顶之灾,她又怎么可以独自逃生。
叶栖霞刚拔剑在手,杀尊者就站在了她的面前。
杀尊者行如鬼魅,行动间没有任何声响。
叶栖霞举剑就刺,剑影绰绰,每一招每一式都能致人死命,可惜她面对的是杀尊者,让如许高手见了他都唯命是从的人。
杀尊者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这张脸却让叶栖霞终身难忘。
杀尊者出手绝对不会浪费时间,他要出手就要致命。
杀尊者出手,同时他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光芒,身子向后掠去,喝道:“你终于出现了。”
就在这黑暗中,就在叶栖霞面前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一个青袍老者。
叶栖霞看到老者面露惊喜之色,叶启恭虽然在争斗之中看到青袍老者出现,面上也难掩惊喜之色,来的正是江南叶家大长老叶伯望。
叶启恭就一分神的时机,吴二娘一刀扫来。
叶启恭略微慢了半分,柳叶刀从他的左肩划过。
叶启恭肩头瞬间殷红一片,此刻的叶启恭还哪顾得了这么多,这也是他辈子唯一一次毫无把握的一战,他此刻是为了江南叶家一战,心中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誓与江南叶家共存亡。
叶启恭再次向吴二娘攻来,一时间吴二娘招式变乱,哪能抵挡叶启恭的攻击。
于鹏、冯澄分别从左右夹击叶启恭,一时间四个人搅做一团难分高下。
大长老叶伯望身子向杀尊者掠来,一出手都是杀招,毫不留情。
大长老叶伯望在江南叶家是最强高手,能够接住叶伯望三五招的已经能够算得上高手了。
转眼间叶伯望连续攻出十招,每一招足够致命,可是杀尊者连续接了十招。
叶伯望突然哈哈大笑道:“你年纪轻轻能够接住我十招已属不易,那你还能再接我十招吗?”
叶伯望声音回荡,即便是杀尊者这样的高手也有些心神震荡,更别提冯澄、于鹏、吴二娘这几个人了。
杀尊者声音依然冰冷,只不过每一个字都透着一股死亡之气,缓缓地道:“我倒要看看江南叶家最强者的厉害。”
杀尊者再次出手,他的出手更快更狠,面对叶伯望这样的高手他只有拼尽全力,才可能有胜算。
大长老叶伯望衣袖挥舞间竟然逼迫的杀尊者连连后退,即便杀尊者使出每一招必杀之技也难有所作为。
眼看着杀尊者就要落败,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恶菩萨、善阎罗纷纷向叶伯望纵来,同时两个人两对掌向叶伯望打来。
叶伯望衣袖挥舞向恶菩萨打来,恶菩萨只感觉面前一股强大的劲力袭来,连忙收招避让,即便如此身上的衣衫也被划了数道口子,一向以美丽自称的恶菩萨此刻却狼狈不堪。
叶伯望击退恶菩萨,回手接上了善阎罗的双掌,善阎罗只感觉掌心火辣辣的疼痛,身上如同万虫撕咬一般,瞬间身子被弹了出去。
叶伯望挥手之间连败两位高手,就连杀尊者脸上肌肉也不由得抽动几下,也彻底让他见识到了江南叶家大长老的实力。
叶伯望此刻斗志高涨,又看到江南叶家被逼迫成如此境地,低吼一声向杀尊者攻来。
杀尊者神情依然冰冷如一,弹指间又与叶伯望斗了七八招。
叶伯望正与杀尊者比斗,叶伯望能够感觉到身边有一道身影掠过。
叶伯望能感觉到从身边掠过的是一个人,不过此人身法如同魂灵一般,无声无息。
这道身影掠过叶伯望,叶伯望随即暗道:“不好。”
叶伯望一招逼退杀尊者,身子却向叶启恭纵去。
于鹏、吴二娘几个人见是叶伯望纵来,个个都心有余悸,连忙向一旁跃去。
叶伯望纵到叶启恭身边,伸手抓住叶启恭,把叶启恭向叶栖霞的方向抛去,低喝道:“快走。”只不过这声音略显无力。
叶启恭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过大长老的话就是命令,此刻危急时刻先让叶栖霞离开为上策。
叶启恭来到叶栖霞身边,拉着叶栖霞纵身跃上墙头飞奔而去。
恶菩萨低喝道:“今日叶家人谁也不能活着离开江南叶家。”
此话一说,于鹏、冯澄、吴二娘还有关荷,四个人身子纵出就要追去。
大长老叶伯望身子挪转挡在了四个人面前,他身子却微有一丝踉跄。
叶伯望挥衣袖向四人打来,四人连忙向旁掠开,毕竟就是善阎罗、恶菩萨也没有挡住叶伯望这挥袖一掌。
四个人纵跃开去,叶伯望却身子一晃,扑通一声重重摔倒再无动静。
于鹏、冯澄、吴二娘、关荷四个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刚才还连败几大高手的叶伯望却突然倒地了。
容不得他们四个人多想,杀尊者那死亡的声音道:“还不快去追叶启恭。”
四个人不敢再做停留,嗖嗖纵上墙头追了出去。
恶菩萨缓缓的道:“刚才是魂尊者吗?”
杀尊者脸上也闪过一丝崇敬之色,喃喃道:“除了他还有谁能瞬间杀了叶伯望。”
善阎罗道:“魂尊者替我们杀了叶伯望,我们总该割下叶启恭的人头。”
恶菩萨道:“叶启恭已是强弩之末,他们四个已经足够了。”
善阎罗却并没有听恶菩萨说下去,身子一纵已经消失在夜幕之中。
恶菩萨粲然一笑道:“他这么着急一定是对叶家那个丫头动了恻隐之心。”
杀尊者却道:“他会不会对叶家丫头有恻隐之心,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恶菩萨疑惑的眼神看向杀尊者,他怎么也不会相信这话是从杀尊者口中说出来的,不过此刻他也顾不得考虑这些,身子纵跃追善阎罗而去。
江南叶家又恢复寂静。
杀尊者喃喃道:“今日之后我已经无法回头了吗?”
却有一人回答道:“今日之后江湖上再无江南叶家,此刻就是你我称霸武林的第一步。”
阳光,温暖,恍若梦中。
叶栖霞悠悠醒转,她好像做了很久的梦,当然她希望这一切都是梦。
叶栖霞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白色的纱帐,有淡淡清香飘来。
叶栖霞肯定这是个陌生的地方,心中一阵悲痛酸楚,发生的事情历历在目,亲人一个个死在自己的面前,最后的记忆停留在二长老惨死在恶菩萨、善阎罗等人手中,叶启恭在最后时刻把她推下了山崖,落入了茫茫大海之中。
叶栖霞眼角默默的流下了眼泪,江南叶家一夜间不复存在,自己活着的意义是什么,或许只有复仇了吧。
吱呀一声响,有人走了进来,叶栖霞连忙闭上了眼睛,不知道自己身处何方,是否已经落入了敌人的魔掌。
来人脚步轻捷,走到了床边,叶栖霞能够感觉到来人正在看着自己。
只听一个温柔的男声道:“在这里你很安全。”
叶栖霞听到这个声音心中莫名有一丝温暖,这声音颇具魅力,似乎也暂时治愈了她内心的悲痛。
叶栖霞缓缓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一个紫衣华服的男人,年纪也就在二十出头的样子,眼角眉梢间略带一丝威严。
叶栖霞带着疑问道:“是你救了我?这里是哪里?”
男子淡淡的道:“落血城。”
叶栖霞默默念着落雪城三个字,可是她记忆中根本不曾听说过落雪城,难道走出屋子这里会是白茫茫的雪景吗?她竟然有些想要见到这样的美景。
男子似乎看出了叶栖霞心中的疑惑,淡淡的道:“这里与世隔绝,你又怎么会知道。”
叶栖霞更加惊讶的道:“与世隔绝?”
男子依然淡淡的道:“已经很久没有外人踏入落血城了,你是几十年来第一个。”
叶栖霞忙道:“这里的人就不想出去看看吗?”
男子却有一丝迟疑,缓缓的道:“或许有人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未曾能够离开,因为根本没有出去的路。”
叶栖霞脸上闪过一丝失望之色,自己莫非也要在这陌生的地方孤独终老,江南叶家的血海深仇也不能得报,随之叹息一声,即使能够离开这里,凭借自己微末的功夫又如何能够报仇雪恨。
男子淡淡的道:“你在这里好好休养,从此以后你就是落血城的一员了。”
男子转身离开,叶栖霞看着男子的背影,心中涌过一股暖流,这温柔俊朗的男子莫非是上天对自己这可怜之人的眷顾。
一连过去四五天,叶栖霞再没有见过别人,即使是这个神秘男子也只有吃饭的时候出现,每日的饭菜虽然比不得江南叶家的丰盛,却也甚是可口。
叶栖霞偶尔走出屋子,屋外并没有落雪,天气还甚是暖和。
又过去几天,叶栖霞身体已经恢复如初,唯一与之前不同的就是灭门之痛。
可是这么多天过去,男子再没有和叶栖霞说过话,每一次男子给叶栖霞送来饭菜匆匆离开后,叶栖霞心中莫名有一丝失落感。
这一日男子又来给叶栖霞送饭菜,依然转身离开,叶栖霞忍不住追出屋外问道:“公子救我性命,我还不知道公子是谁?”
男子停下脚步,依然温柔的道:“方少羽。”
叶栖霞又道:“公子不想离开这里吗?难道一辈子就要在此孤独终老?”
叶栖霞看不到方少羽脸上的表情,不过看到男子身子微微动了一下,男子转过身来面对着叶栖霞,眼中第一次露出一丝冷漠。
叶栖霞不由得向后退了一步,男子复又温柔的道:“外面的世界到处都是争杀,你又何必留恋?”
叶栖霞忧伤的道:“纵然有太多凶险,我总要给家人报仇。”
方少羽道:“想必你的仇家比你的功夫强上许多,你又何必白白去送命。”
叶栖霞默然,方少羽说的又何尝不是,自己甚至都不知道仇家是何许人物,即使知道凭自己的本事又如何能够报仇。
方少羽淡淡的道:“你安心在这里再待几日,过几天我就把落血城的朋友介绍给你,他们是这世上最可爱的人了。”
方少羽的脸上竟然闪过一丝笑容,说话的声音也更加柔和了。
叶栖霞疑惑的道:“这里不止你一个人?”
方少羽道:“那当然。”
叶栖霞道:“这几日我怎么再没有见到别人?”
方少羽道:“没有我的允许任何人都不会来这里的,即便是送来饭菜也不会踏入此地。”
方少羽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闪过,稳稳落在了方少羽面前,笑着道:“谁说没有人踏入此地了。”
叶栖霞看去,只见是一个黄衫姑娘,也就在十三四岁的样子。
方少羽看到小姑娘笑着道:“你怎么来了?“
小姑娘咯咯笑道:”不但我来了你看我把谁带来了。“
方少羽随着小姑娘所指看去,叶栖霞也不由得看去,只见缓步走来一个白衣少女,看上去也不过十七八岁的样子。
黄衫小姑娘咯咯笑道:”大哥你可不能怪念羽姐姐,是我看到念羽姐姐想你想的都有些憔悴了,这才带她来的,你不会怪我吧?“
方少羽含笑道:”你如此可爱我又怎么会怪你呢?“
黄衫小姑娘笑着道:”我就知道大哥对我最好了。“
白衣姑娘却略显羞涩的对方少羽道:”少羽哥,我和灵羽冒然来到没有打扰到你吧?“
白衣姑娘和方少羽在说话,不过眼睛却在看着叶栖霞。
黄衫小姑娘此刻也看着叶栖霞,却让叶栖霞不知如何是好。
方少羽迈步来到叶栖霞面前,对突然来到的两个姑娘道:“念羽、灵羽,她是个落难之人被我救回来的。”
叶栖霞忙道:“在下叶栖霞,承蒙少羽公子相救。”
方少羽也才知道被自己所救的姑娘叫叶栖霞,也向叶栖霞介绍道:“她们两个是我的妹妹,薛念羽、方灵羽。”
说着分别指向白衣姑娘和黄衫少女。
白衣姑娘薛念羽看着叶栖霞,缓缓的道:“落血城五十年来从未有外人来到,也没有任何人可以踏入落血城。不知叶姑娘从何而来?”
方少羽道:“江湖仇杀,误入落血城,这又何必多问?”
薛念羽道:“外人不会知道,可是你我总该清楚想要出入落血城必然凶险万分,即使是二十年前的落尘前辈也万难做到。”
方少羽道:“固然她别有所图,一个姑娘在落血城能掀起什么风浪?”
薛念羽脸色略微发红,道:“盛典在即,一切不容有失,何况她是这百十年来唯一踏入落血城的人。”
方少羽声音略显冰冷道:“无论是谁在落血城也掀不起风浪,也没有人可以肆意进入落血城。”
薛念羽声音也略显冰冷道:“是啊,我忘记了堂堂少羽公子可是落血城百十年来的奇才,马上就是落血城的主人了,我一个小姑娘又有什么资格呢。”
薛念羽转身离开,方灵羽呼道:“念羽姐姐。”
可是薛念羽并未停住脚步,反而速度更加快了。
方灵羽看着方少羽道:“大哥你怎么可以为了一个外人欺负念羽姐姐?”
方灵羽一边责怪方少羽,身子却纵身向叶栖霞掠去,身法之快让叶栖霞瞠目结舌,如此快捷的身法就是江南叶家的几位长老也未必能够比得上。
方灵羽一掌向叶栖霞打来,方少羽却闪身挡在了叶栖霞面前。
方少羽未曾有任何动作,方灵羽却已收手,气呼呼的道:“大哥你今天为了个外人惹恼了念羽姐姐,我看你如何收手。”
方灵羽随之飞奔而去。
方少羽看着方灵羽渐渐远去,自己也迈步就要离开。
叶栖霞忙道:“今天的事给你惹麻烦了。”
方少羽淡淡的道:“今天的事不怪你。”
方少羽身子纵跃也渐渐远去,远远传来方少羽的声音道:“你要是实在憋闷可以出去走走。”
叶栖霞来到落血城已经过去半个多月,再没有任何人出现,即使是方少羽也只是匆匆来过。
叶栖霞心中烦闷,也想到了方少羽对自己说的话,可以去四处走走,或许自己也会在这里孤独终老。
叶栖霞信步走来,落血城春意盎然,景色宜人,除了鸟叫虫鸣,却没有看到任何人影出没,连方少羽也不知道身在何方。
叶栖霞不知道走了多久,只见前面树木掩映中有一个谷口,想必后面别有洞天。
叶栖霞缓步走了过去,她弯曲身子拨开长草走了进去。
叶栖霞掸了掸身上的灰尘,这才抬眼看去,狭长的山谷中草木更盛,天色也看上去灰蒙蒙的。
一股寒意袭来,叶栖霞不由得向腰畔摸索,这才想起来自己未曾佩剑,随手抄起了一节树枝。
叶栖霞虽是一女子,不过久历江湖,见过太多的生生死死,此刻心中略有一丝胆怯却也并没有退缩之意,她却不知她已经走入了落血城的禁地。
叶栖霞小心翼翼的挪动脚步,手中树枝拨动长草,缓慢的向前走去。
叶栖霞也只不过走了数十步,长草渐渐稀疏,甚至有的地方都是光秃秃一片,路面也是高低不平,远远看去前面有一个黑乎乎的山洞,原来这狭长的山谷最终通向了山洞,是人为是天然而成这就不得而知了。
看到山洞,更增添了叶栖霞的好奇之心。
叶栖霞迈步向山洞走去,明显速度比刚才快了许多。
就快到山洞口了,叶栖霞脚下突然被绊了一下,身子前倾差一点摔倒。
叶栖霞站稳身形,回头看向地面,不看还好这一看不由得叫出了声,原来刚才拌了她一下的是一块白森森的头盖骨,而且周围地面上或多或少都露出白骨。
叶栖霞不由得后退了一步,瞬间感觉这里阴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
叶栖霞惊魂未定,一道身影快如闪电来到了叶栖霞面前,伸手揽住叶栖霞的纤腰,纵身向外跃去,直到出了峡谷这才松开叶栖霞。
叶栖霞双脚落地,这才看清面前的人正是方少羽。
叶栖霞脸色微红,心中也在惊叹方少羽轻功之妙。
叶栖霞问道:“这里是什么地方?怎么会有那么多白骨?”
方少羽脸上露出一丝惊讶道:“白骨?”
叶栖霞更加的疑惑道:“难道你不知道这峡谷中都是白骨吗?”
方少羽摇摇头道:“这里是落血城的禁地,我今日这是第一次进入这里。”
叶栖霞心中有一丝甜甜的感觉,脸色更加绯红,却道:“我不知道这里是禁地,只怪我太好奇了。”
方少羽似乎在想着什么,淡淡的道:“这件事不怪你。”
叶栖霞不便再留在此处,看了眼在沉思的方少羽,只能原路返回。
叶栖霞走了许久,方少羽才回过神来,微微叹息一声,纵身跃入了峡谷之中。
方少羽几个纵跃已经来到刚才叶栖霞所在之地,看了看地面上露出的白骨,衣袖挥舞,随之尘埃尽起。
尘埃散去,只见地面上白骨森森,锈刀断剑遍地,想必这里曾有一场恶战。
方少羽望着黑漆漆的洞口,心中莫名有一丝心酸,落血城禁地竟然会是白骨森森,洞中又会有什么呢?
方少羽也只是犹豫了片刻,随之踏入了洞中。
洞中黑漆漆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东西。
方少羽从怀中取出点火之物,光芒闪过,只见洞中更是刀剑横立,尸骨遍布,即便是方少羽也感觉到了一丝丝阴森的感觉。
方少羽从地上拾起一节烧了一半的木柴,随手点着,瞬间洞中的景象呈现在眼前。
方少羽向洞的深处走去,洞中的冷风吹得火苗飘忽不定,更加的诡异莫测。
方少羽慢慢挪动脚步,只见墙壁之上密密麻麻画满了各种人形,画中的人形有的持枪,有的拿剑。
方少羽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些画中的人形在展示着一套功夫,每一招每一式都如同要脱墙而出。
方少羽不知不觉看的入了神,有时点点头,有时眉头微皱,有时又摇摇头,不知不觉已经走到了洞的深处。
方少羽停住了脚步,他已经看过了一套枪法,一套剑法,一套掌法,一套指法,更有一套轻灵飘逸的轻身之术。
越往洞的深处走去,尸骨更少,刀枪剑戟之类的兵器也逐渐减少,想必越往里面交手的都是少有的高手,可是墙壁上这些图案又是谁画上去的,每一笔每一画都清晰可见,图案也栩栩如生,倒像是一位画家的一幅大作一般。
方少羽再往前面走,竟然向下有二十多节阶梯,他顺着阶梯走了下去。
方少羽走完阶梯,只见面前是一片空旷之地,地面光滑平整,倒像人为打造一般。
方少羽向前走去,寒冷之气刺骨。
突然一道劲风从方少羽左侧袭来,方少羽手持火把向前纵去,双脚刚触碰到地面,前面一道身影袭来。
方少羽连忙向一旁避过,他惊讶于面前的人出手快捷之余,更加惊讶落血城禁地怎么会有人出没,难道是落血城的前辈?
方少羽想到袭击自己的可能是落血城的前辈,并没有出手只是闪转腾挪躲避。
随后四处有四个人同时向方少羽攻来,随着这四个人的行动,洞中嗡嗡嘈杂之声大作在洞中响成一片。
等方少羽静下心来,他心中更加惊讶,原来袭击他的四个人都是假人,这四个假人由人为设置机关操作,所以他们行动才会带动机关发出声音。
这四个假人身上都穿着衣服,只不过时间有些久远,身上的衣服已经破烂不堪。
首先攻击方少羽的假人处东方,手中持枪,每一招每一式竟然是刚才墙壁上所画的枪的招式,这些招式在这假人使出来却也威力大增,枪影深寒。假人手中的长枪已经锈迹斑斑,只见枪头上还有一块破布。
其次攻击方少羽的是立于北方的持剑假人,一把布满锈迹的剑上已经没有一丝光芒,所使的剑法这正是墙壁上所画的招式,被这假人使出来却也尽显剑法的精妙,稍有不足却也被快捷的变化所掩盖。
第三个攻击方少羽的是处于南方的假人,这个假人手中并无兵器,而是以指力见长。每一次出招这正是朝着方少羽的要害之处戳去,出招恰到好处,让方少羽也暗暗惊讶。每一招使出来自有一股寒气袭来,冷风嗖嗖。不过方少羽也暗暗舒一口气,这要是真人有如此功力,自然不可小觑。
最后攻击方少羽的是立在西方的假人,假人手中也没有任何兵器,所使的正是墙壁上所画的掌法。掌法凌厉,有灭魄断魂的威力。
四个假人处在四个方位,每一个人出招却也恰到好处,正是攻击的方少羽最薄弱之处,而且每个假人都出手快捷,即便在江湖上都能算得上一等一的高手。
方少羽也暗暗心惊,这四个假人被机关操作能够使出一套完整的功夫,这已经够让人惊讶,却没想到他们的出招更配合的天衣无缝。
方少羽身子闪转腾挪,转眼间十几招已过,掌中火把也随之忽明忽暗,这个场面异常诡异。
方少羽也不过多纠缠,东方持枪的假人一枪刺来,西方的假人双掌蓄势待发,把方少羽的退路封死。
方少羽身子一侧,双脚轻轻点地顺势掠过长枪纵了过去,双脚平稳落在了平地之上。
方少羽双脚刚刚落地,只听到吱吱呀呀的声响,身后四个假人都回归原位,再没有了动静。
方少羽舒了一口气,心中暗道:“好险。”
可是也就在此刻,方少羽感觉头顶上一股劲风袭来,他连忙向前纵去。
方少羽回头看去,一道鬼魅一般的影子已经随之而来,身法之快让方少羽也暗自倾佩。
方少羽身子略微向左避过影子一击,随之伸手向影子手腕划来。
方少羽出手够快,指尖划过影子的手腕,只见影子的衣袖随之脱落,露出黑漆漆的手臂。
方少羽指尖碰到影子的手臂,心中更加惊讶,原来在他面前形如鬼魅的人也是一个假人。
如鬼魅般的影子根本不给方少羽思考的时间,只见影子十指紧握,手中握着一根略粗的铁针。影子身法够快,稍不留意就会被他手中的铁针刺穿。
影子连连向方少羽要害之处攻击,方少羽身子纵跃,连连躲避,不过心中更加好奇。
转眼间二十招已过,方少羽身子轻掠跃了出去,如鬼魅般的影子也回归原位,原来影子般的假人竟然在山洞顶上。
方少羽心中惊讶,这里的一切不知道是什么人所为,能够让金铁所铸的假人使出武功绝学,更可以让几个假人配合的天衣无缝。
方少羽也无暇思考这些,继续向山洞里面走去。
前面出现一个月牙门洞,方少羽迈步走了进去,只见这里面又是另一番景象,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刀枪剑戟。
只见这个山洞里面空空旷旷,只有当中摆着四张石桌,每张桌子旁边各有不同的假人。
第一张石桌旁坐着一个白发老人,面貌慈和,身穿绛紫色衣衫,面前摆着药罐,老人正在捣药。在老人身后站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少年,一个手中拿着一把蒲扇,一个双目注视着石桌上的药罐。
第二张石桌旁坐着一个青衣老者,在他面前摆着一张七弦琴,他双手正在抚琴,而在七弦琴旁边还摆着一把铁箫。
第三张桌子旁边坐着一个少年,脸上微微含笑,桌子上摆着一杯清茶,恬静淡然。
第四张桌子旁却面对面坐着两个年轻人,一个白衣面色平静,一个红衣却略显着急,桌子上摆着棋盘,两个人正在对弈。白衣人以青苇而坐,红衣人则手捏棋子。
虽然这些都是假人,可是个个都栩栩如生。
方少羽越发惊奇,迈步来到了这四张桌子旁,突然传来一声琴音,接着有捣药之声,对茶赞美之声,落棋之声,如身临其境。
方少羽不由得赞叹一声,能够如此巧夺天工,把这一切做的惟妙惟肖,真是神人也。
方少羽离开这里继续向山洞深处走去,走了百十来不未有异常之处。
方少羽再向前走去,前面却有一阵冷风吹来。
方少羽心中暗道:“难道已经到了尽头。”
方少羽加快了脚步,他很想知道山洞的尽头到底是哪里?
方少羽没走几步,只见通往山洞深处的路两边立着两个人,左边黄衫人,右边绿袍人,黄衫人持剑,绿袍人拿刀,自然这也是两个假人。
再往深处看去,只见已经有了光亮,原来真的已经到了山洞的尽头。
方少羽迈步向光亮处走去,可是快到两个假人身旁的时候,只听一声铁器相碰的声音。
方少羽抬头看去,只见面前两个假人竟然开始动了,刀剑相碰,叮叮当当之声不绝。
两个假人交上了手,瞬间把路封死,都是刀剑的影子。
方少羽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自己靠近两个假人已经触碰了开关,两个假人交手正好把唯一的一条路封死了,任何人都休想过去。
方少羽暗暗称奇之余看向两个假人比斗,他也不由得赞叹,就这两个人即便在落血城也是顶尖高手,没有几个人能是他们的对手。
方少羽一直注视着两个人,他在寻找破绽,只要刀剑稍微有一丝破绽他就可以从两个人中间穿过,不过他也知道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
刀剑相交,就在变换招式的时候,方少羽身子已经向两个假人纵去。
方少羽已经捕捉到一丝破绽,他知道这样的机会转瞬即逝,因此他的速度足够快,足够稳。
等刀剑再次相交,方少羽已经掠过了两个假人。
方少羽双脚轻轻落地,两个假人同时复归原位再没有了动静。
方少羽向光亮处走去,来到洞口,只见这个洞口处在半山腰,向下面望去树木丛生,也不知道离地面有多高。
方少羽自然知道从这个洞口跃下就离开了落血城,即便真的有人想离开落血城,又有几人能够安然来到这里?
方少羽借着光亮只见洞口石壁上写着几个字,字迹杂乱,字痕有半寸深。
方少羽凑上前去观看,只见写着道:私入禁地,失一臂膀,方落尘去也!
方少羽不由惊呼道:“落尘前辈,他真的离开了落血城?”
紧挨着这几行字还有字迹,只是处在黑暗中看不清楚,方少羽把火把伸到石壁前,只见诺大一块光滑的石壁上密密麻麻写满了字迹。
方少羽仔细看去,只见石壁上写着道:
剑吟龙鸣镇江北,
凭空一指寒气生。
惊魂一刺破苍穹,
幻影下落欲断魂。
下凡仙子赐金针,
深山捣药救苍生。
白衣冷面坐青苇,
红衣似火轻落棋。
琴音一响入梦境,
青衣无影品茗茶。
百家汇聚成剑气,
鬼神惊惧三刀斩。
方少羽反复看了几遍,难道这每一句都对应着一个假人,这些假人却又是什么身份却不得而知。
这些字旁边还有几行字,只见写道:
江湖宵小之辈血洒石城,
故名落血城。
后面一列有被利刃划入的痕迹,接下来后面写着道:
他日门下弟子能够安然闯过十二铜人阵,
机关自破也是落血城之幸。
当方少羽离开落血城禁地,圆月已经高悬当空,叶栖霞却在远远望着走出来的方少羽。
方少羽眉头微皱,却径直走向叶栖霞,直接问道:“你知道江湖上都有哪些高手吗?”
方少羽说话语气依然温柔,眉宇间都透着温柔。
叶栖霞却愣在了当地,她不知道方少羽为何刚走出落血城禁地就问了自己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叶栖霞痴痴望着方少羽,无论刚才的问题多么莫名其妙,她都会认认真真的回答,因为问这个问题的是方少羽,只要是方少羽就可以了。
叶栖霞道:“我知道的江湖事情也不多,不过那些最著名的我还是知道几个。”
方少羽眼神中闪过一丝光芒,温柔的道:“你就说说你知道的那几个。”
叶栖霞道:“就在这里说吗?”
一阵冷风吹来,方少羽紫色的衣衫飘动,而叶栖霞身子不由得哆嗦了一下。
方少羽道:“虚心求教自然要去让你感觉舒适的地方。”
方少羽前面带路,叶栖霞紧随其后。
叶栖霞看着前面的方少羽如同散步一样走着,可是她却拼尽全力也只能紧紧跟随在方少羽身后。
走了一段路程,前面出现一座院落,在小门顶上左右挂着两盏纱灯,纱灯在风中微微摇动。
没有走进院落,就是看在眼中叶栖霞也有了丝丝暖意。
两个人一前一后到了门口,吱呀一声门打开,从里面笑盈盈走出一个穿着粉纱裙的十七八岁的姑娘。
这个姑娘笑着道:“公子您回来了。”
姑娘复又看了看叶栖霞,笑着道:“还带回一位姑娘,看我告诉念羽姑娘找你的麻烦?”
方少羽笑着道:“原来每次念羽生气都是你惹的事。”
少女眨着眼睛道:“我惹什么事了?”
方少羽道:“如果你不把我的事情告诉念羽,她还会生气找我麻烦吗?”
少女不知所以,方少羽哈哈大笑道:“快去沏茶,别怠慢了我的客人。”
少女看了一眼叶栖霞,满脸疑惑走开了。
方少羽对叶栖霞道:“她是玲珑,一个调皮的女孩子。”
方少羽迈步走进了客房,叶栖霞紧随其后。
屋中香气飘飘,温暖惬意。
不大一会儿玲珑端来了茶水还有各种点心,自己却退出了房间。
方少羽笑着道:“饿了吧先吃点东西。”
叶栖霞道:“公子客气了,江湖上的事我知道的不多,不知你想知道什么?”
方少羽道:“江湖上枪法谁称第一?”
叶栖霞道:“要说在江湖上枪法当然以江东司马世家称雄,见到司马世家使枪,别人又有何脸面再练枪法呢?”
方少羽喃喃道:“东方而立,长枪余威,想必那假人就是司马世家的高手了。”
叶栖霞道:“司马世家所使的枪法是纵横枪法,据说轩墨老人在枪法上也曾有造诣,曾创作轩墨宝鉴其中一篇就是枪法。后来轩墨老人曾遇到司马世家高手,据说轩墨老人以枪法与司马世家高手一战,结果不知胜败,不过轩墨老人却从轩墨宝鉴中删除了枪法一篇,从此轩墨宝鉴再无完整。”
叶栖霞把自己所知所闻尽数讲了出来,方少羽却没有任何表情,对于叶栖霞所讲的轩墨老人方少羽根本不知他是何许人物。
方少羽道:“纵横枪法,的确如此,真有纵横千里睥睨天下之势。”
叶栖霞道:“纵横枪法或许真的如此吧,不过却未曾有几人能够达到如此境地。”
方少羽道:“司马世家第一高手也没到这样的境界吗?”
叶栖霞道:“司马世家每一代最强者都会成为司马世家家主,无一例外。现任司马世家家主司马真,他的枪法达到什么境界却无人知晓,谁又能逼得司马世家家主亲自动手呢?”
方少羽道:“真是可惜。”
叶栖霞不解的道:“可惜什么?”
方少羽道:“可惜他身为司马世家家主。”
叶栖霞更加疑惑,略微皱起了眉头,缓缓的道:“作为司马世家家主有什么可惜的,我如果能够拥有司马世家的势力,我的仇也就报了,或许一切都不会发生。”
方少羽道:“我只是可惜他身为家主,落坐高台有些不胜寒了。时间会消磨掉他的斗志,消磨掉他的敏锐,江湖高手之列有他,他却已经不是最顶尖的。”
叶栖霞有一丝苦涩道:“他已经是江湖四大世家司马世家的家主了,谁又会去找他的麻烦,岂不是自寻死路。江湖上本来过的都是刀头舔血的日子,可谁又不想妻儿在侧享天伦之乐。”
方少羽抬头看了看叶栖霞,这是他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着她。
叶栖霞满脸通红,烛光照耀中更显得红晕。
方少羽道:“那有朝一日我就去会会司马真,我会告诉他我去见他是因为你,没有你我不会去见他。”
叶栖霞错愕的道:“你要离开落血城?你有办法离开落血城?难道出口就在落血城禁地。”
方少羽盯着叶栖霞,他没想到眼前的叶栖霞突然变得如此敏锐。
方少羽淡淡的道:“你还是继续讲江湖上的故事,其他的以后再说。”
叶栖霞再没有任何表情,继续讲江湖上的事,因为她要讨好方少羽,现在只有方少羽能带她离开落血城,甚至带她复仇。
叶栖霞道:“司马真成为司马世家家主也有十年之久,谁也没有机会与他动手,谁也不知道他的实力,谁也不敢与他真正一战。”
方少羽道:“位处北方以剑法称雄的是什么人?”
方少羽已经对司马世家司马真毫无兴趣,他认为司马真枪法固然厉害,即使可以称天下第一枪,却已经有了诸多破绽,安逸会让使出的枪法不在锋芒毕露。
叶栖霞听方少羽已经改变话题,自然也不在继续讲司马世家,她缓缓的道:“江北武林以剑称雄,你说的想必是与司马世家齐名的北方独孤世家。”
方少羽道:“独孤世家?剑法如何?”
叶栖霞道:“独孤世家地处江北,剑法深寒,即使江湖上能够接住独孤世家的剑招却也未必能够抵受住寒气刺骨。”
方少羽淡淡的道:“原来剑招都是虚无,寒冰刺骨才是剑法精髓。”
叶栖霞道:“独孤世家剑法名为寒冰剑法,没有几人能够承受寒冰刺骨。”
方少羽道:“谁是独孤世家剑法第一人难道也是家主。”
叶栖霞道:“比起司马世家,独孤世家在江湖上更加神秘,能够把寒冰剑法练到寒气袭人的也就那么几人而已。”
方少羽道:“你觉得谁会是最厉害的那一个呢?”
叶栖霞道:“独孤世家家主独孤宏固然厉害,却鲜有出手。不过我却见到过独孤世家大长老独孤春秋的剑法,剑处江南深寒九尺,真的是最阴寒的剑法。”
方少羽道:“姑娘身处江湖能够如此了解江湖上的名门高手,想必姑娘的家族在江湖上也有一席之地?”
叶栖霞内心一阵疼痛,或许之前提到江南叶家她会有得意之色,现在却只有痛苦,只有家仇未报。
叶栖霞苦笑道:“在江湖上有什么地位都已不在重要,都已经化作了乌有。”
方少羽道:“姑娘身处江湖,家族落难,就没想过要报仇雪恨?”
叶栖霞抬眼看向方少羽,面前的人依然如故,面无表情语气柔和。
叶栖霞道:“误入落血城保得一命我已经是万幸,现在无法离开落血城,即使离开了凭借我的微末功夫又如何报仇。”
叶栖霞语气平淡,却处处充满着不甘与无奈。
方少羽道:“今日从你口中得知江湖上两派高手,我就给你演练两招剑法吧!”
叶栖霞不知所以,方少羽已经站起身,身子一闪掠出了屋子,叶栖霞此刻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连忙跟了出来。
玲珑听到动静也走出了屋子,看到方少羽站在院落中,惊讶的道:“公子怎么了?”
方少羽淡淡的道:“取把剑来。”
玲珑不知道方少羽要干什么,不过随手从院落中兵器架上拿起一把剑,随手向方少羽抛去。
方少羽并没有看玲珑抛来的剑,身子向后掠去剑已操在手中。
方少羽身子在半空,低喝道:“看好了!”
夜色中一道光芒闪过,剑气深寒。
剑在方少羽手中如同蛟龙出海,两招使出剑影已经覆盖了整个院落。
方少羽收剑入鞘,深邃的眼睛看着叶栖霞道:“这两招就算做听你讲故事的报酬吧。”
方少羽随手一抛手中剑平平稳稳落在叶栖霞面前,叶栖霞伸手握在手中。
叶栖霞感觉已经很久没有手中拿过任何兵器了,江南叶家的威名也不复存在许久了。
叶栖霞手中握剑再次感觉到了江湖,生在江南叶家,这辈子与江湖就已经有千丝万缕的联系。
叶栖霞作为江南叶家的小姐,撑起叶家之名的有大哥叶鹤鸣,去江湖上办事的有江南叶家的门徒,护卫叶家的有各位长老。
曾经叶栖霞面前都是武林高手,都是武功典籍,她只要随便学几招随便翻几页,她都能够成为江湖上少有的高手。只不过叶栖霞并未热衷于武学,此刻想要报仇却感觉有心无力。
叶栖霞是个聪明的女孩子,之前她只不过从未在意任何武功,今日心中有报仇之念。
方少羽抬手投足挥舞出绝世两招剑法,叶栖霞虽不能尽窥眼底却也领悟七八。
方少羽迈步走向卧房,到了门口却停住了脚步,回头对叶栖霞道:“你手中的剑是我最初用过的,虽不锋利可足够你用它杀死你的仇家了。今天已经这么晚了,就在这里休息吧。”
叶栖霞似乎还在琢磨方少羽刚才使出的两招剑法,并未回答方少羽。
方少羽对玲珑道:“给这位小姐安排一间房间。”
玲珑忙道:“是。”
第二天一早,叶栖霞刚刚醒来,其实她是被屋外的吵闹声惊醒的。
只听一个声音道:“少羽,听灵儿说你这里有客人,你只顾招呼客人把她和念羽都冷落了?”
只听方少羽道:“灵儿总是会搬弄是非,只不过是江湖落难之人,来到落血城我不能不闻不问吧?”
又听另外一个男子道:“大哥,落血城已经尽五十年没有外人来过,她又是如何来到落血城,是否居心叵测?”
方少羽冷哼一声道:“落血城尽五十年来没有人来过,你怎知道不会有人能够来到落血城?即便是你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下去,只要你能够化解面前的危机,我想你也可以离开落血城。”
最初说话的男子道:“少羽看来受这不速之客影响颇深,心中是否有了离开落血城的打算?”
却听第二个说话的男子笑着道:“我们这些人离开落血城,凭借我们几个必然能够称雄江湖。”
又有一个男子道:“不知道来到落血城的这位姑娘现在在哪里?薛念旧很想见识一下她的真容,到底她有什么魅力能够让落血城少羽公子心中有所动摇。”
第一个说话的男子缓缓的道:“现在我也很想见到她了。”
叶栖霞推门走了出来,随着一声门响,院落中的人都看向了叶栖霞。
只见院落中除了方少羽和玲珑,还有五个年轻男子,他们个个神采奕奕,俊朗非凡。
一个白衣如雪的男子微微点头道:“忧郁中有着几分杀气,果然非一般人所及。”
这个说话的正是刚才第一个说话的男子。
旁边一个青衣男子微微冷哼道:“一脸苦相与念羽差远了。”
这个正是刚才第三个说话的男子。
另外一个穿宝蓝色衣服的男子哈哈笑道:“你们今天都是怎么了,竟然跟着念羽和灵儿胡闹?”
叶栖霞立马听出来了他就是第二个说话的男子。
站在旁边一直默不作声的黑衣男子却道:“能被少羽大哥另眼相看的人想必功夫不一般,那就让我讨教几招。”
黑衣男子身子纵跃已经来到叶栖霞面前,叶栖霞手中握着方少羽给她的剑,这把剑自从到了叶栖霞手中,叶栖霞就未曾松开握剑的手。
随着黑衣男子纵到叶栖霞面前,叶栖霞手中剑已出鞘。
叶栖霞不知道黑衣男子的实力,不过看他一纵一跃间也不是平凡之辈。
黑衣男子出手,叶栖霞也同时出剑。
叶栖霞出手的一剑正是方少羽昨天晚上教给她的两招中的其中一招,她一定要胜,这胜是为了方少羽,同时这胜也是为了这些人对自己的轻蔑。
叶栖霞一剑使出,黑衣男子脸色微变,身子骤然向后退去,惊讶低呼道:“落血剑?”
另外一个红衣男子颔首笑道:“没想到落血剑竟然到了外人手中。”
青衣男子脸露怒色,双拳紧握,眼神中似要喷出火来一般盯着方少羽。
蓝衣男子和白衣男子也都看向方少羽,他们都在等待方少羽的回答。
叶栖霞手中剑已归鞘,她此刻才明白这些人反应如此激烈竟然是因为自己手中的这把剑,看似普通的一把镔铁剑。
方少羽淡淡的道:“来到落血城就是落血城的人,何来外人一说?另外落血剑本是我之物,如何处置自然是我说了算。”
方少羽说话不卑不亢,自带一股威严,在场之人却无一人说话。
白衣男子却看着叶栖霞道:“姑娘所使剑法虽只一招,却精妙绝伦,有攻有守有进有退,让在下佩服。”
青衣男子面有怒色,不曾向方少羽发火,此刻却冷哼一声道:“苏大哥都如此推崇她的剑法,薛念旧倒想试一试高招。”
青衣男子薛念旧身子纵跃向叶栖霞扑来,叶栖霞此刻更不能示弱,手中落血剑再次出鞘,一招使出正是方少羽所传的两招剑法中的其中一剑。
薛念旧纵掠在一旁避剑的锋芒,他嘴上虽然对叶栖霞的剑法充满蔑视,但是内心知道叶栖霞所使的剑法绝对是江湖上最顶尖的剑法,即使在整个落血城也未必有几个人能够在叶栖霞剑下讨得半分便宜。
不过薛念旧是个例外,在落血城他的武功绝对能够排在前十之列,面对叶栖霞连续使出的两剑,薛念旧虽不能破解,却也不至于落败。
不过从第三招开始,叶栖霞剑锋抖转,每一招每一式看似更加凌厉快捷。
薛念旧皱了皱眉头,满脸惊疑之色,在他看来叶栖霞现在使出的剑法足够华丽却华而不实,与刚才的那两剑比起来简直天差地别。
别人脸上都是惊疑之色,只有方少羽眉头紧锁,叶栖霞能够在一夜之间把两招剑法领悟到十之七八实属难得,不过叶栖霞在面对薛念旧这样的高手,情急之间使出了以前的剑法,剑法虽也凌厉快捷,可以说每一招都是杀招,可是比起那两招剑法却失色了太多,更何况面对的还是薛念旧这样的高手。
薛念旧与叶栖霞斗了七八招,他也惊疑不定,心中更是怒气横生,怒喝道:“无论你有多大的能为,我今日也让你露出本来面目。”
薛念旧五指紧握为拳,一拳向叶栖霞面门而来,他相信要想挡下自己这一拳,任何人都要拼力还击。
薛念旧对叶栖霞足够重视,能够被方少羽赠剑的人就足够落血城重视。
薛念旧认为叶栖霞是个高手,他完全看不出叶栖霞的实力,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他今日也要与叶栖霞一战,甚至一决高下。
薛念旧一拳已经到了叶栖霞面前,叶栖霞已经感觉到一股强势的压力袭来,甚至胸中气血翻涌。
不过薛念旧这一拳的威力也只在瞬间消失,方少羽已经站在了叶栖霞面前,薛念旧身子后掠盯着方少羽,眼中满是不可置信与愤怒。
方少羽冷冰冰的道:“落血城难道就是这样对待外来的朋友吗?”
白衣男子道:“少羽,念旧只是想与这位姑娘过几招,并无恶意,你又何必呢?”
方少羽冷冰冰的道:“慕华大哥,我来到这里就是为了清净,他们胡闹,难道慕华大哥也要与他们胡闹吗?”
白衣男子尴尬的一笑道:“少羽所言极是,希望在盛典之日你能神功大成,再创落血城辉煌。”
方少羽淡淡的道:“慕华大哥,你带他们回吧,在盛典之前不要再来了。”
黑衣男子道:“少羽大哥,今日是兄弟们冒昧打扰了,等盛典之日再和少羽大哥和这位姑娘致歉。”
黑衣男子先行离开,其余人也纷纷离开,院落中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叶栖霞道:“今日给公子惹上了这么多麻烦,这把剑还是归还公子吧。”
方少羽却道:“在整个落血城你对武学的领悟也已经名列前茅了,真是难得的武学奇才。”
叶栖霞道:“只有两招剑法,遇到真正的高手又能抵挡几招呢?”
方少羽道:“这套剑法共有十二招,等你能够把这十二招领悟了,江湖上又有几人是你的对手。”
叶栖霞面露喜色,忙道:“剩下的十招?”
方少羽道:“你没给我讲一个江湖高手,我自然会传你一招。”
叶栖霞道:“公子还想知道谁我马上讲给公子听。”
方少羽淡淡的道:“我们出去走走。”
叶栖霞心中焦急,她从来没有对武功如此感兴趣,现在她却迫切想要得到这套剑法。
叶栖霞没有办法,只能紧紧跟随在方少羽身后。
一路上方少羽一句话都不说,叶栖霞也只是静静的跟随在方少羽身后,她在等待方少羽说话。
许久方少羽淡淡的道:“地处西方,以掌称雄,掌风所到断魂夺命。”
叶栖霞面露惊讶之色道:“你怎么知道欧阳世家断魂掌?”
方少羽道:“看来姑娘对这掌法也是了解的了?”
叶栖霞道:“行走江湖谁人不知道江湖四大世家呢?江北独孤世家,江南东方世家,江西欧阳世家,江东司马世家。”
方少羽道:“地处南方,挥指夺命。”
叶栖霞道:“原来公子也知道江湖四大世家?”
方少羽道:“那你知道如今的欧阳和东方这两大世家谁能称雄呢?”
叶栖霞道:“欧阳世家以断魂掌称雄江湖,讲究刚猛,当代欧阳世家家主欧阳胜自然是欧阳世家的第一高手,据说他已经把断魂掌练到了第七层的境界。假以时日,他可能会成为第一位把断魂掌练到第九层的人,到那时候就是在四大世家他也可以称作第一了。”
方少羽喃喃道:“欧阳胜?这个人有些意思。”
叶栖霞有些惊讶的道:“啊?”
方少羽却道:“再说一说江南东方世家吧!”
叶栖霞道:“东方世家以指力闻名江湖,浮云指飘渺虚无,实实虚虚。能够把浮云指练到一定境界的,内功绝对是江湖一流。”
方少羽道:“东方世家的第一高手又是谁呢?想必能够称作东方世家的第一高手的,在江湖上也可称雄了吧?”
叶栖霞道:“能够练成浮云指的人少之又少,年少练成的更是凤毛麟角,可以称作天下奇才也不为过。三十年前提起江南东方世家,东方戒之名不得不提。东方戒七岁练浮云指,十二岁指力已大成,堪称武林奇才。只不过后来突然消失,再也没有了他的消息,传奇终究落幕。”
方少羽叹息一声道:“真是可惜。”
叶栖霞道:“可惜什么?”
方少羽道:“如此武学奇才,现在却无影无踪,不能与他切磋武学难道不可惜吗?”
叶栖霞道:“如今东方世家年轻高手也未必不及东方戒。”
方少羽随口道:“哦?东方世家有人已经超越了东方戒吗?”
叶栖霞道:“超越东方戒犹未可知,不过此人十五岁那年浮云指已经大成,据说内力修为更在当年东方戒之上。”
方少羽却越来越感兴趣了道:“你说的这个人是什么身份?”
叶栖霞道:“他叫做东方天鹤,是那东方戒的侄儿,江湖传言他马上就要成为东方世家的家主了。不过更加传奇的还有一个人。”
方少羽饶有兴趣的道:“是谁呢?”
叶栖霞道:“东方冰,东方世家的大小姐。”
方少羽略微皱了皱眉头道:“难道这东方冰的功夫已经超越了东方天鹤吗?”
叶栖霞道:“那倒未必,江湖四大世家属东方世家高手最少,不过只要能成为东方世家高手就可以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东方冰为女儿之身,不过十八浮云指就已大成,也可做武林奇事了。”
方少羽道:“说的也是,真是江湖奇女子。”
叶栖霞道:“公子对江湖上这些高手如此感兴趣,就不想亲自去拜会他们吗?”
方少羽却淡淡的道:“江湖上除了这四大武林世家还有什么高手呢?”
叶栖霞脸上掠过一丝失望,想了想道:“近年来江湖上高手辈出,不过能够比肩四大世家的却是没有。”
方少羽道:“江湖上可有以七弦琴为武器的高手吗?”
叶栖霞苦苦思索良久道:“江南叶家也曾来往无数江湖人,他们也曾提起无数江湖上的事情和江湖人,却未曾提及江湖上有什么人用七弦琴做武器。”
方少羽淡淡的道:“以内力催动七弦琴,以琴音迷惑心智。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他的功力更加精进,江湖再无敌手,又何必在涉足江湖呢?”
叶栖霞道:“公子从哪里知道有这样的高手存在?”
方少羽道:“看来你也只能再得到两招剑法了,真是遗憾。”
叶栖霞道:“江湖上的事情我无又不知,你说的所谓的高手我怎么不知道,还是公子故意戏耍于我?”
方少羽笑着道:“那姑娘认为江湖上谁还能称作高手呢?”
叶栖霞略一思索道:“我认为静心堂大堂主李忘恨、竹林楼楼主秦溪洛、碧水阁阁主风满堂、龙吟潭潭主钟岚、落魂台掌门落风雨。他们几个若论在江湖上的地位自然不及武林四大世家,不过近几年这几派俨然已经与武林四大世家分庭抗礼的势头。据说这五派互相都有关联,他们或多或少都与一个人有关。”
方少羽忙道:“什么人?”
叶栖霞道:“这个人异常神秘,据说每一派都受过他的指点。受他指点就可以在江湖上有一席之地,甚至自立一派,此人可算做一位高手了吧?”
方少羽若有所思,淡淡的道:“他自然算,能够一人指点五大掌门他就已经是江湖绝顶高手。”
叶栖霞眼中也闪过一丝艳羡之色,随之缓缓的道:“可惜他武功盖世,却已不知所踪,没有人知道他的去向。”
方少羽眉头微皱,喃喃的道:“江湖上谁又能奈何得了他?”
方少羽顿了顿道:“你给我说一说江湖上这五大派吧!”
叶栖霞道:“在江湖上能够与武林四大世家差距最小的也就是这五大派了,静心堂位处江北,虽与独孤世家相邻,但却并无往来。静心堂共有六位堂主,他们不是看破红尘就是被伤透了心,江湖上再无他们留恋之处。大堂主李忘恨最为神秘,没有人知道他的武功实力,见到他出手的早已经死在了他的手中。”
方少羽道:“无欲无求,心如死水,想必这李忘恨是个可怕的对手。”
叶栖霞道:“想活着的人自然不想与他为敌。”
方少羽道:“这个人有趣却也无趣。”
叶栖霞略有些惊讶的道:“像他这样的人最是无趣,又哪里来的有趣之处?”
方少羽笑着道:“一个人心无旁骛,无欲无求就已经很有趣了。”
叶栖霞道:“当他把你当做敌人的时候你就不会觉得他有趣了。”
方少羽道:“与他交朋友,他该不会去杀一个主动与他交好的人吧?”
叶栖霞更是惊讶道:“你要与他交朋友?”
方少羽笑着道:“这是不是一件有趣的事?”
叶栖霞缓缓的道:“你与他主动交好,他会认为你对他有所图,更会毫不犹豫的杀你。”
方少羽道:“这岂不更加有趣?”
叶栖霞道:“惹上他岂不是惹上了麻烦。”
方少羽道:“人生没有丝毫波澜岂不是更加无趣。”
方少羽顿了顿又道:“其他门派也像李忘恨这样有趣吗?”
叶栖霞道:“恐怕他们更加无趣。”
方少羽淡淡的道:“此刻我却对他们有了兴趣。”
叶栖霞道:“竹林楼楼主秦溪洛,她成名创立江西竹林楼时只不过二十出头,一个姑娘凭借一己之力能够创立一派,什么时候说起来都是传奇了。”
方少羽道:“妙笔生花,淡香古雅,杀人无形,竹剑无情。”
叶栖霞满脸都是惊讶疑惑道:“你知道竹林楼?”
方少羽道:“二十年来未曾离开落血城半步,只不过竹剑无意伤人却最是无情,我却与竹剑有些渊源。”
叶栖霞道:“秦溪洛手中竹剑就号无情,竹剑本不锋利,一但竹剑出手必是最厉害的杀招,出手也自然无情。竹林楼门下弟子都为女弟子,且都以竹剑为兵器。秦溪洛虽手中无情握,却是江湖上少有的有情之人了。”
方少羽道:“比起武林四大世家,这些人就有趣多了。”
叶栖霞又道:“碧水阁地处江南,阁主风满堂更是人中龙凤。碧水阁虽只创立三十多年,却已经在江湖上立足,如果讲江湖上名门正派碧水阁自然会有一席之地。”
方少羽道:“碧水阁地处江南,想必与叶家是邻居了?风满堂能够被你如此称赞,想必必然是不简单的人物。”
叶栖霞道:“能够在江湖立足就已经很了不得了,这么多年能够平安无事自然值得被人称道。”
方少羽道:“看来龙吟潭钟岚、落魂台落风雨也是这样的高手了?”
叶栖霞道:“那是自然,他们五派再加上武林四大世家,江湖上九大门派江湖立足无人撼动。”
方少羽道:“今日听你讲了江湖七派高手,那我就再传你七剑作为报酬吧!等你这九剑大成之日,你就是江湖上无人撼动的第十派。”
方少羽身子纵起,随手折下旁边树木的一节枯枝。
枯枝在方少羽手中如神兵利器,瞬时冷风嗖嗖,寒气袭人。
七招剑法用枯枝使出,每一招都能够取人性命,每一招都充满杀气。
叶栖霞看着方少羽舞动手中枯枝,心中寒意顿生,心中无情,一草一木也是最凶的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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