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妤谢停舟的现代都市小说《引凤台长篇小说阅读》,由网络作家“之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古代言情《引凤台》,讲述主角沈妤谢停舟的爱恨纠葛,作者“之知”倾心编著中,本站阅读体验极佳,剧情简介:慢,谢停舟落子后,她捏着白子半天没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想从上面找到生路。半晌,她抬起头,“我认输。”话说出口,才发现谢停舟已靠着软枕闭上了眼。他鼻梁很挺,眉眼英挺而疏冷,发丝散落在月白的袍子上,黑白相间如同浸染了水墨。看上去毫无防备,好似只要一伸手就能立刻了结了他的性命。沈妤看了一会儿,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
《引凤台长篇小说阅读》精彩片段
并且从观察中她发现,自己的轮值比其他近卫要少,不知道是兮风故意安排,还是受谢停舟授意。
看来今天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她哪里知道,谢停舟是真的被她给烦透了。
比如他想好好下个棋,那声音来来回回,比如想假寐休息一会儿,那声音还是来来回回。
沈妤上了马车,听见车厢内谢停舟出声,她才掀开帘子走了进去。
马车纵横约莫六七尺,相当于一间小屋那么大,外观丹楹刻桷,富丽堂皇,等掀开帘子进去才发现里头别有洞天。
马车内供了暖炉,地上铺着氍毹(qú shū)①,里面温暖异常。
谢停舟只着了件月白单衣靠在榻上,恣意又风流,沈妤进去时仅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跪坐在了桌案前。
“殿下唤我来,有何吩咐?”
谢停舟看着眼前的人,“你这几日来来回回跑了几十趟了吧?”
沈妤抬起头,疑惑地看向他。
她时刻关注要犯的安危,谢停舟连责备都不能。
但是,那马蹄一天到晚跑来跑去真是太扰人了。
谢停舟端起茶杯沉吟须臾,斟酌道:“犯人有青云卫押送,你是我的近卫,别的事你无需操心。”
沈妤听出他言语间有些说她僭越的意思,低头应声:“是,属下知道了。”
说完还是没忍住提醒,“殿下,此次押解梁建方等人上京,恐怕不会很顺利。”
谢停舟示意她继续说。
沈妤道:“梁建方活着一日,盛京必定有人夜不能寐,如果有人想要灭口,多半会在路上动手。”
谢停舟手指沿着茶盏拨了拨,“那依你之见呢?”
沈妤犹豫了片刻,见案上有一个茶壶,略倒了一些在桌上,用手指沾了几下勾勒出一张简略的地图。
“这里是燕凉关,从燕凉关至京途中,有几处地方,分别是平渡峡……”
她边画边讲解,将几处适合设伏的地点都标了出来。
她从小在边关长大,从燕凉关回京的这条路不知跑了多少遍,早就烂熟于心。
谢停舟默默听着。
他这几日没歇好,白天好几次想要入睡都被时雨的马蹄声给吵醒。
他半阖着眼看着面前的少年,已不知神游到了哪里。
“殿下?”沈妤抬眸看去。
谢停舟回神,“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沈妤眉心不经意蹙了一下,刚站起身,就听谢停舟道:“会下棋吗?”
“啊?”
“你,会下棋吗?”谢停舟又问了一遍。
沈妤看向塌上的棋盘,“会一点,但下得不好。”
“无妨。”谢停舟手指微微抬了抬,示意她坐。
沈妤执白,谢停舟执黑。
谢停舟下棋下得极好,每次沈妤落子,他几乎不用考虑地就紧随其后。
车厢内暖意绵绵,加上嘀嗒嘀嗒的落子声,哄得人昏昏欲睡。
沈妤全神贯注,每次谢停舟看似随意的落子,都把她逼得进退维谷。
起先还好,后来下得越来越慢,谢停舟落子后,她捏着白子半天没动,目不转睛地盯着棋盘,想从上面找到生路。
半晌,她抬起头,“我认输。”
话说出口,才发现谢停舟已靠着软枕闭上了眼。
他鼻梁很挺,眉眼英挺而疏冷,发丝散落在月白的袍子上,黑白相间如同浸染了水墨。
看上去毫无防备,好似只要一伸手就能立刻了结了他的性命。
沈妤看了一会儿,轻轻放下手中的棋子。
等她出去,谢停舟睁开了眼,眼底毫无疲色。
“我闭眼假寐,他没有对我出手。”谢停舟对刚进来的兮风说。
在沈昭面前,沈妤没必要藏着掖着,这是她在世上最信任的人之一。
“我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做了一个梦。”
沈昭颔首。
沈妤继续道:“不论你信不信,我都将它当成一个警醒。”
“你梦到了什么?”沈昭问。
沈妤说:“你用一万轻骑突袭西厥南营中计被困,父亲举兵营救未果,燕凉关一战大周大败,甘州城破后被百姓被屠。”
沈昭倒吸了一口凉气,因为他确实在今日点了一万轻骑,只等入夜便出发,若说是无稽之谈,未免也太过巧合。
炉上的水壶片刻就沸腾了,汩汩水声一直响个不停。
沈昭喘了口气,仍是有些难以置信。
“在你梦里,我和爹……”
“战至最后一刻。”沈妤艰难地说,喉间有些哽咽。
沈昭没说话,盯着响动的水壶思索着,又听沈妤道:“快下雪了。”
沈昭这才拎起水壶,将倒扣在桌上的杯子翻过来,倒了杯热水递给沈妤。
“燕凉关以西气候更冷,往年西厥人不会在冬日进犯,他们雪前就会退兵,再抗些日子应该快了。”
沈妤摇头,“他们不会退兵。”
“为何这么说?”沈昭疑惑道。
沈妤捧着水,感觉手上热了些,她说:“因为今年西厥遭受的旱灾,他们是指望着进关内抢夺这个冬日的口粮,否则这个冬日就得宰杀牛羊和战马过活,太伤根本了。”
沈昭苦笑了下,“他们哪里知道就连前线都快吃不上粮了,哪还有粮给他们抢。”
“不过……”沈昭话锋一转,“前日已经探到一批西厥士兵在后撤,约莫两三万人的样子,由博达带兵。”
沈妤在脑中搜寻着关于那一战仅有的记忆。
博达根本没有退兵,因为据记载屠城时还有他的身影,那他一定是躲在什么地方蓄势待发。
“你这里有舆图吗?”她忽然问。
沈昭放下杯子,拿出一张舆图摊开,指着说:“西厥如今在这里扎营,博达从这里后撤。”
沈妤指间敲着舆图,“恐怕博达根本没走。”
营内暮鼓敲响了第一轮,沈昭侧耳听着,忽然说:“原定戌时出发。”
沈妤道:“我有一计,但也是兵行险招,没有十足的把握。”
沈昭:“你说。”
第二轮暮鼓敲响,沈昭从主帐中出来,带上一万轻骑趁着夜色出发。
不是去往原计划的西厥南营,而是径直北上,绕过石马河,石马河从黑雀山劈山而过。
“他们果然在这里扎营了。”沈昭沉着脸说。
西厥人将战线拉得很长,此处绕过黑雀山,便能直达燕凉关北面,看样子博达是想带着两万士兵去突袭燕凉关的侧后方。
看样子是准备前后夹击,让前线酣战时突袭后方。
天还没亮,正是士兵最困的时候,营内安静得很。
哨兵裹着棉衣在望楼上打瞌睡,偶尔才睁眼扫上一圈,没任何动静又眯起了眼。
夜风呼啸如狼唳,将干枯的草地上摩擦的动静全都掩去。
沈妤趴伏在地上,整个人贴近地面,旁边趴着同样与夜色融为一体的孔青。
孔青是沈昭的副将,进营前沈昭再三交待,沈妤活着他便能活着。
沈昭的一万大军停在五里外,他在后方压阵,沈妤仅以两百精兵潜入万人大营,就算能以一当百,一旦被发现就是有去无回的事,但沈昭拦不住她,让她跟个狗皮膏药似的一路跟到了这里。
两人对视一眼,孔青冲身后打了个手势。
巡夜的士兵在帐子的背风处躲风,什么都没察觉就被人捂着嘴一刀抹了脖子,甚至都没察觉出痛,只觉得脖子上凉了一下人已经归西。
各处如法炮制,撒尿的士兵裤子都没提起来就栽进了自己的尿里。
沈妤嘴里哈着白气,手上被鲜血染得通红,她随手在裤腿上抹了抹,低声问:“粮草在哪个方向?”
孔青打了个手势,指了指来路,“你去营地外等我,半刻钟的时间,信号一亮,你就等将军的人来。”
沈妤不接话,一个闪身又往粮草库摸过去,孔青无可奈何,沈昭都拿捏不住她,他就更不行了,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
摸到一处,沈妤抬手示意停下,身子一拧躲到帐后。
孔青不明所以,伏在原地等她。
沈妤侧耳细听了一会儿,忽然低声道:“这里不对劲,太安静了。”
经她这么一提醒,孔青也察觉出来了,营帐里本当鼾声如雷,此刻却只剩下风声。
西厥北大营是空的!
那两万士兵又去了哪儿?
沈妤迅速分析局势,博达的两万士兵只有两条路可走。
其一,趁夜突袭燕凉关北门。
其二,回防西厥南营,集中兵力主攻正门。
沈妤越想越是心惊,因为不论这两种可能的其中之一,都需得有一个先决条件,那就是西厥人知道今晚的突袭。
如果沈昭带兵突袭南营,那定然是落入圈套有去无回,并且西厥人还可以趁机突袭燕凉关北门,来个前后夹击。
就看沈仲安是选择去救自己的儿子,还是回防燕凉关,不论作何选择都十分被动,而且会元气大伤。
孔青也霎时想明白了,沉重地吐出几个字,“我们营中有细作。”
沈妤点头,“职位还不低。”
说话间,沈妤已经往反方向走。
孔青一把抓住她,“你干什么去?”
“搞清楚他们到底去哪,才好进行下一步计划,你在这等着。”
这大小姐不按套路出牌,孔青已经被她搅得脑仁儿疼。
沈妤一路摸出营帐外,半刻钟后,又按原路摸了回来。
十月底的天冷得很,可沈妤头上已经冒出了薄汗。
她语速飞快,“往北的马道上马粪都是新鲜的,他们多半是绕后想来个前后夹击,我留在此处,留二十人给我,你带剩下的人去断了他们回程的马道,让他们没办法回防。”
正说着,风里忽然传来一声尖利的哨音,紧接着又是两声短促的鸟叫。
前些年曾出过一批山匪,如果京中的人想要灭口,选择这个地方埋伏再好不过。
她一直走神,捏着棋子半天没落子。
“叩叩”
谢停舟两指敲了敲棋盘提醒,“凝神。”
“殿下,”沈妤干脆放下了棋子,“前面龙景峰适合埋伏,得提醒一下前面的人保险一些。”她点到即止。
谢停舟看了他须臾,掀开车窗上的帘子,立刻有人策马走近。
此刻速度不慢,处处都是马蹄声。
谢停舟声音很低,沈妤没能听清,只看见他简短地吩咐了几句便放下了帘子。
“继续。”他对沈妤说。
官道一侧是覆着皑皑白雪的密林,一边是湍急的河水,道上只有密集的马蹄声和车轮倾轧发出的轧轧声。
忽然,林中一道不大明显的惊鸟振翅声响起。
“吁。”兮风谨慎地勒马,抬手示意队伍停下。
往来南北,遇到打家劫舍是常有的事,只是这样滴水成冰的天气,官道上往往一日都见不着几个人影,若是有劫匪在这里守株待兔,怕是没等到肥羊,小命都得先送出去。
更何况这一大的阵仗,哪个普通山匪劫朝廷的兵?
自兮风一抬手,众人便将马车围在中心,一边警觉地留意着周遭的动静。
马儿不安的在原地踱步,似乎是察觉到了危险。
山林深处,一人躲在高大的岩石背后:“ 好像被发现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布署这么久,若不一试,等谢停舟回京后更难下手。
身侧一蒙面男子目露凶光:“越往南走地势越平坦,此处不下手怕是再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等他们再往前走一点再动手。”
一阵风吹过,掀起面巾下缘,露出男子右脸至下巴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
除了方才的惊鸟振翅声,四周又没了动静。
兮风扫视四周,回头道:“或许是只飞鸟,走吧,仔细点。”
队伍继续前进,眼看着前头的押送已经拐过了弯。
山顶上,刀疤脸咬咬牙,一抬手:“动手!”
“轰隆——”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响起。
沈妤掀着帘子,蓦地抬起头,积雪夹着碎石从山上轰然倾落,铺天盖地的箭雨也跟着落下来。
她听见兮风厉喝一声:“保护世子!”
“殿下坐稳了。”沈妤头也不回地掀开了门帘。
谢停舟本已握上了垫子下的剑,闻言松开手,又听时雨在前面说:“你先把衣服穿好。”
他眉梢挑了下,很好,连殿下都不喊了。
马车的速度骤然快了起来,车帘晃动间,谢停舟看见原本的车夫不知道去了哪里,赶车的人换成了时雨。
沈妤挥刀砍落射来的几支羽箭,听见后面密密麻麻的“笃笃”声,回头只见马车已经被射成了刺猬。
又是震天一声响,一块更大的巨石从山上滚落下来,眨眼间就封住了去路。
拉着马车的是四匹骏马,速度很快,沈妤用力勒住缰绳。
只觉得骨头都要被缰绳勒得裂开,骏马终于长嘶一声急转方向。
马车倏地朝悬崖边甩出去,往下就是激流,两只后轮悬在半空划过,又猛地落回地面。
谢停舟在车厢里被狠狠甩了一下,撞到车壁,刚稳住身形,马车又骤然疾驰而去,又将他甩到了后面。
他扶住车窗,若不是他定力好,恐怕已经气得一脚将时雨给踹下去。
他就没见过驾车技术这么差的近卫,还要自告奋勇地要带着他逃命。
正想着,那人就睁开了眼。
沈妤刚醒来是懵的,一睁眼就看见了近在咫尺的谢停舟的脸。
房间里就这么一张窄窄的木板床,她实在是困极,只能他挤在一起睡。
她眨了眨眼,猛地从床上爬起来。
谢停舟鼻梁蓦地一痛,被他的脑袋撞了一下,疼得他整个人都清醒了。
“抱歉。”沈妤看着捂住鼻梁一脸怨怼的谢停舟,亏心地说:“你好些了吗?”
谢停舟怀着一股气闭了闭眼,不想回答她。
他如今算是明白了,他和时雨简直就是八字相冲,先是落水,落水后又被她砍了一刀,如今鼻梁怕是也保不住。
“这是哪里?”
沈妤下床去给他倒水,老实回答,“一户农家,爷爷收留了我们。”
谢停舟道:“刚认识就已经攀上亲了?”
沈妤把水递给他,小声嘀咕,“那是我讨人喜欢。”
谢停舟:“……”并没有。
屋外响起了狗吠声。
沈妤跑过去开门,站在门口看见老人踩着霞光回来,手里拎着两只野鸭子。
“爷爷你回来啦。”
老人看见她就笑了,“睡醒啦小雨,我打了两只鸭子,晚上给你哥哥补补身子。”
沈妤笑着点头,“谢谢爷爷。”
准备跑去帮忙,才想起屋子里还有个祖宗。
回头看见谢停舟正看着自己,拿着碗的手搭在膝头上,一只手撑着床板懒洋洋坐着,简陋得离谱的农舍竟也叫他衬成了世外之地。
“哥哥?”谢停舟挑了挑眉。
沈妤说:“无奈之举,不然不好解释。”
“我倒是没什么,”谢停舟转了下手里的碗说:“只不过当我的哥哥和弟弟都没有好下场,因为,”
他看向时雨,“他们都死了,没死的也残了。”
沈妤听过一些传言,北临王子嗣不丰,原本有四个儿子,死了只剩谢停舟一根独苗。
对外声称不是意外就是病死,但是沈妤知道这里头多半是有点问题。
寻常人家有个几亩地或是三两店面地还要争一争家产,更别提谢停舟这样的王侯之家。
就拿当今的同绪皇帝来说,皇子是生了十好几个,如今活下来的不过六七个而已。
但这不是沈妤关心的问题。
她淡定地指了指床上的衣服,“你身量太高穿不了爷爷的衣服,我把你的里衣烤干了,破的地方是……是我给你缝的,你只能先将就一下。”
“我去帮忙。”沈妤转身离开。
“等等。”谢停舟道。
“嗯?”
“把你的脸洗干净。”
沈妤身体一僵,不会是被他发现了吧?
下意识就要解释,“我是因为在军中总被说娘娘腔,看起来不够英武,所以……”
“不够英武是把脸涂黑就行的?”谢停舟上下打量他一番,“多吃饭,再长高点。”
沈妤:“……”
谢停舟不再看她,拿起衣服却顿住,衣裳的破口子缝得七歪八扭,线也不是同色的,如同一根蜈蚣爬在衣裳上。
怪不得时雨方才说的时候有些不好意思,讲究惯了的谢停舟一时想不定是穿还是冷着。
半晌才吐了口气,把衣服穿上。
出门时看见他正和老人有说有笑,老人做饭他坐在灶台后面烧火。
之前不知道他脸上涂了些什么,黑不溜秋的,如今已经洗干净了,五官还是之前的五官,白皙的肤色衬得他面容秀美,带着几分英气。
村子里一共有七八户人家,这里靠着村边,旁边有一棵大树。
谢停舟站在门前。
一只苍鹰从天边飞过,晚霞正盛,一缕缕炊烟和霞光融汇在一起,谢停舟竟在这一刻品出一丝难得的静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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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忙脚乱地扶住,触手便感觉谢停舟浑身滚烫,险些被他的重量压倒在地。
扭头就看见苍白的脸颊趴在她的肩上,双眸紧闭,呼吸灼得发烫。
沈妤叹了口气。
这人方才是在向她施展美人计吗?为了不让自己趁他晕倒丢下他?
恐怕最不想让他死的人就是自己了,因为她还等着他替父兄洗脱上一世的冤屈呢。
幸好她自小练武,力气比寻常女子大了许多。
但背着谢停舟在雪地里走了那么久,她也已经快要撑不住了。
双腿冻得麻木,只能凭感觉摆动,踩到一处不平,她一个没稳住就连同谢停舟一起摔倒在地。
那股劲一旦卸掉,就再难提起来。
她拉着谢停舟的手臂绕过肩膀,试了几次也没能把人背起来。
幸好是在野外,别的没有,草木最多,削铁如泥的刀砍了几根木材,再撕掉把衣裳下摆撕成布条做了个担架,拖着他深一脚浅一脚的在雪地里前行。
她不敢沿着河边走,怕那伙刺客循着下游找过来,只能朝着一个方向一直走
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亮了起来。
风里传来一声鸡鸣。
那是一个小村庄,有着几户农舍,沈妤把刀藏进担架里,拖着谢停舟前去叫门。
屋主是一位老丈,听说了他们的遭遇后好心的让人进了屋。
沈妤当然没说实话,只说他们兄弟俩上京寻亲的途中遇到了一伙山匪,情急之中跳下水躲避,结果被冲到了下游,走了一夜才到这里。
农舍只有三间小屋和一间灶房。
老人把两人安排在了其中一间,又找来了两身自己的衣裳。
沈妤把谢停舟放在简陋的木板床上,木板上垫着干草,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褥子。
谢停舟身上的衣服早就被他身上的热气给蒸干,然后又被汗浸湿。
沈妤自幼在军营里长大,营帐里汗臭的大通铺都睡过,男女有别的想法在生死攸关面前全都是屁话。
谢停舟几乎被她扒了个干净,脱下最后一层里衣时,她感受到了一点阻力。
把谢停舟翻过来,沈妤倒吸了一口气。
之前夜色太暗看不清,现在才发现他背上的衣服已经和凝固的血肉粘在了一起。
背部附着一层薄肌,肌肉紧致,流畅顺滑。
只是有一道血肉模糊的伤口破坏了这样的美感,背上还散落着一些淤青,像是……像是在水中撞到尖利的石头所致。
这人可真能忍,都伤成这样了,这人怎么保持的一路面不改色,只在最后关头才跟她说了那句“那你就别让我死”。
农舍条件简陋,只能简单包扎伤口。
沈妤时睡时醒,每次醒来都摸一摸谢停舟的额头,直到他烧退了才放任自己睡过去。
暮色四合,谢停舟渐渐从昏睡中醒过来。
傍晚的霞光穿透门缝,正好打在了他的脸上。
他睁眼盯着屋顶的房梁,思绪渐渐回笼,
他扯了扯身上盖着的棉被,准备爬起来时才察觉到了不对劲,。
他一动,旁边一个软绵绵的身体就贴了上来。
棉被滑落,露出一张花里胡哨的脸,脸上一块黑一块白,贴着他睡得正香。
谢停舟僵了僵,这是他头一回和一个男人同榻而眠。
只是这男人……
他低下头仔细看了看。
这男人其实生得不错,睫毛密如鸦羽,五官精致,只是这肤色……
常衡道:“他没看上我?我又不好男色,需要他看上我什么?”
谢停舟难得心情颇好,耐着性子提点,“他今日把青云卫得罪了个干净,如果把他放在里面会是什么后果?”
常衡想了想,“如同水泼入油。”
这也是他想了很久都无法解决的问题。
擂台那一战,少年表现得狂妄自大,将青云卫的荣耀践踏,这样的梁子一旦结下,就很难解开。
谢停舟颔首,“你对他多有关照,他不可能不知道你想将他收入青云卫,所以他干脆将青云卫得罪个干净,你便不能再将他放进去。”
常衡恍然大悟,“这小子果真没看上我?凭什么?我常衡差哪儿了?”
兮风笑着接话,“你方才不是还说你不好男色?”
常衡看了看谢停舟,“那他就是想跟在殿下身边,输给殿下我心服口服,不过这样的人必有所求,殿下还是小心为上。”
谢停舟从不担心有阴谋,因为他本就是在阴谋中长大,那些尔虞我诈造就了他。
他喜欢挑战喜欢驯服,这几年韬光养晦,日子过得太过平淡了,忽然出现这么一个有趣的人,这一趟燕凉关没有白来。
把人放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才越发有趣。
想到这里,谢停舟抬眸看了看天色,问:“长留他们到哪儿了?”
兮风回道:“刚过绥州,日夜兼程应该五日内能到盛京。”
谢停舟笑道:“他玩性大,怕是月底都到不了。”
……
京中连发了两封诏书,刚刚走马上任的甘州新任州府带着最后一封诏书来到燕凉关时,这边的一切事宜才刚刚安排完毕。
时间迈入同绪十七年十二月,谢停舟才带着与燕凉关兵败案相关的几名要犯上京。
青云卫的大军回撤北临,只留下两千军士护送上京。
队伍浩浩荡荡排了一条长龙,作为近卫,沈妤骑马跟在谢停舟的马车旁。
还有不到一个月就是除夕,谢停舟好似一点也不急,队伍行得很慢,走了三日才不到百里,照这个速度下去,怕是要两个月才能到达盛京。
马车在官道走得很平稳,车内几乎感觉不到行驶时的震动,连车轮蹍在雪上的声音也很轻。
谢停舟斜靠在榻上同自己下棋,两指间夹着一枚白子。
那修长的手指莹白如玉,色泽不逊色棋子半分。
正当要落子,车外倏然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马蹄声。
因路上走得慢,马儿踏地的声音也很缓,那马蹄阵阵落在地面,踏得比其他马匹都要响,突兀得很。
谢停舟敛眸,把那枚白子收入掌中。
这不是谢停舟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这几日来,每隔半个时辰,那马蹄声就会渐渐远去,还夹杂着策马的声音,然而不过一盏茶的时间,那声音又会跑回来,堪比报时。
谢停舟缓了一会儿,到底还是没忍住,扬声喊道:“兮风。”
兮风本坐在马车前室,闻声掀帘进来,“殿下。”
谢停舟面色不虞,“他这几日到底在来来回回的跑什么?”
兮风一听就知道他是在问谁,回道:“梁建方及一干要犯在前面押送,时雨似乎是不放心,不时前去查看。”
查看归查看,但未免也太频繁了点。
“喊他进来。”谢停舟烦躁地将棋子丢回篓里。
沈妤听说谢停舟叫她,还惊讶了一阵。
她成为谢停舟的近卫的这段日子里,除了平日轮值,其实没见过谢停舟几次面,他也没刻意召见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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