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蓝荣武爱国的现代都市小说《我做扒手那些年畅销书籍》,由网络作家“老贼”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都市小说《我做扒手那些年》,由网络作家“老贼”近期更新完结,主角蓝荣武爱国,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鸡皮疙瘩,“你还是叫我路易张舒服一点儿!”他嘿嘿笑着,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像极了刚出锅的大号肉包子。“小武哥,看在咱哥俩同事一场的份上,只要给我一万块钱,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我看着他有些好笑,“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钱我已经赚到手了,为啥非要知道这些事情呢?”我心眼儿好使,没说自己赚了两万,否则这货肯定得哭。......
《我做扒手那些年畅销书籍》精彩片段
我问他:“你师父还活着?”
“废话!”他挺了挺肥厚的胸脯,“我师父今年84,我是他老人家的关门弟子!”
“七十三,八十四……”
我没说完,因为这家伙脸已经黑了,于是轻咳一声:“你就是泡泡唐?”
我的语气虽有疑问,但已经肯定就是他了。
那张伤痕累累的大脸一正,神情肃穆,“别开玩笑,叫唐爷!”
“唐爷?”我撇了撇嘴,“就你那[摘挂]的手艺还想称爷?是不是忒糙了点儿?!”
“糙?你说我手艺糙?竟然有人敢说我糙?”
他一脸的不可置信,努力瞪着小眼睛,因为有伤,一只眼大,一只眼小。
“下了货以后,就让人家脖子一直空着?手法可以,可细节不糙吗?”
他没反思自己的技术,反而咬牙切齿起来:
“妈的,我猜的一丁点儿都没错,我下来的那把破钥匙,就是你放上去的赝品!”
我呵呵笑了起来。
他晃着大脑袋,开始精神病一样的嘟嘟囔囔:
“这就解释得通了……第一次洗头时你出的手,随后去厕所复刻……结果我把你的赝品下了,复刻完放回去以后,你又在第二次洗头时掉了包……”
我坐在沙发上翘起了二郎腿,悠悠然点了根烟,看着他神神叨叨。
“张哥……”他又连忙改了口,“小武哥哥……”
“打住!”我抖了抖一身的鸡皮疙瘩,“你还是叫我路易张舒服一点儿!”
他嘿嘿笑着,五官都挤在了一起,像极了刚出锅的大号肉包子。
“小武哥,看在咱哥俩同事一场的份上,只要给我一万块钱,我就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告诉你!”
我看着他有些好笑,“你爱说就说,不说拉倒!钱我已经赚到手了,为啥非要知道这些事情呢?”
我心眼儿好使,没说自己赚了两万,否则这货肯定得哭。
估计是觉得我说的有道理,他又开始急促地眨眼睛,随后咧开大嘴真又要哭。
“你他妈再嚎?”我立了眉毛,“你再敢嚎出来一声,我立马把你扔出去,信不信?”
“我信,我信!”他舔了舔嘴唇,小心翼翼道:“小武哥,救命,真是救命……”
少了个“哥”字,肉麻度至少降低了90%。
我不搭理他,自顾自抽着烟。
每个贼都是天生的好演员,被抓住后能编出各种凄惨的故事,其中以父母重病用的最多。
他抓起我的红梅烟,自己点了一根。
恶狠狠抽了几口,像下了多大决心一样,“哥,我和你说了吧!”
我不置可否,还是那副爱说不说的表情。
其实我真挺好奇整件事情的,没想到离开雪城才半个月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
王金成雇了他,又有人雇了金老九,随后他又找了自己。
而这些人都是为了张思洋脖子上那把钥匙,此时王金成又进去了,有点儿意思!
我瞥了他一眼,猫爷说之所以找我,是因为张思洋喜欢帅小伙,可这货像煤气罐成精了似的,不也一样干活?
转念又笑了起来。
小唐是王金成找的,难道他是怕戴绿帽子,所以才找了个丑的?
我还想知道,这货是怎么找到的我!
可上赶着不是买卖,有时你越心急,对方就越拿架子。
东北把这种行为叫拿把儿!
我怎么可能让这块“泡泡糖”拿住我?
刚才我说的也是实话,钱都赚了,除了那点儿好奇心,这些人怎么样,和我有个屁的关系!
我见他把烟头按灭在了烟灰缸里,就站起身,做出送客的架势,“你不用说了,再见!”
“别别别!”他直摆手,“我不要钱了,同事一场,我都告诉你……”
我伸手就去扯他,“不用,你走吧,我得工作了!”
他连忙往后躲,秤砣一样贴在沙发上,“你看你,好好和你说话,咋这么爱动手呢?”
我拍了拍肚子,“饿了,要不你请我吃饭,咱俩边吃边聊?”
他瞬间就窜了起来。
不远就有一个家常菜馆。
很快,我俩就坐在了他家唯一的小单间里。
一开始,我还以为这货肯定得抠抠搜搜,总往小毛菜上使劲。
不料我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人家十分大方,菜单都不看。
“溜肉段,溜肥肠,溜肝尖……”
我赶快拦下他,点了一个尖椒干豆腐。
都是肉,我怕太腻了。
很快,四个菜就上来了。
还有两小壶烫好的60度纯粮小烧。
半杯酒下了肚,我就是一句都不问,把他难受得直扣桌子上铺的塑料布。
“都说你是雪城道上干[飞活]最牛逼的,咋穷成这奶奶样呢?”我瞥了一眼他挂在墙上的那件羽绒服,袖子破了个口子,直往出飞毛。
他涨红了脸,“你以为我像你们似的,啥丧良心的钱都拿?”
这话说的,不由让我高看他一眼。
“说说吧,怎么找到我的?”
“你猜!”
“五年了,我没在雪城干过活儿,能找到我的人屈指可数,猫爷吧?”
他竖起了大拇指,“这老货嘴贼严,我带他连着做了三天大保健,他才说……”
我骂了起来,“这他妈叫嘴严?”
我继续低头吃菜,不再往下问了,话说他家菜真不错,尤其是熘肝尖,嫩度和口感都刚刚好。
“你知道[硬砖]里是什么不?”他问。
我继续吃菜,憋死他!
“就是一个本子,”他自问自答,洋洋得意,又压低了声音,“听说里面都是王四爷送礼的记录!”
我并不奇怪,那个保险箱防范如此严密,这些人又费劲心机,如果只是一些普通钱财,似乎说不过去。
他憋不住了,开始往下白话起来,我这才知道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事情要分两部分讲,这样就不糊涂了。
一是雇佣泡泡唐。
我觉得叫他唐大脑袋更形象,而且还顺口。
金城集团的王金成确实是靠张思洋起的家,虽然这些年身份、地位和财富都有了,可又处处受她掣肘,伸不开手脚。
这两年他们闹翻过几次,张思洋手里有他的把柄,于是就想偷出来。
通过道上的人,王金成找到了唐大脑袋,并且承诺事成后给他一万块钱,这傻逼竟然连订金都没要。
他拿着我那把钥匙的复刻去交差,可想而知,人家怎么可能给他钱?
一周以后,王金成被警方带走。
唐大脑袋等于干了个白活儿,而且王金成的手下还在四处找他,见面就打,说是他耽误了四爷的大事。
盛京之行,毫无所获。
这座城市我来过多次,还算熟悉。
我奔走了整整半个月,把繁华的太原街走了无数遍。
附近有两家派出所,南站和太原街派出所我都去了,他们只有一个姓武的片警,今年还不到三十岁。
我的记忆太过模糊,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叫小武,还是姓武。
因为这个不确定,每到一个地方,我都会想办法查有没有姓武的当年丢了孩子,之后再把范围扩大。
派出所可怜我的遭遇,再加上我大哥大姐的叫着,每次去都会拎着一些水果,可还是一无所获。
这并不奇怪,也不能说是猫爷骗我。
毕竟是二十年前的事情,尤其近些年,人员流动的太过频繁。
虽说猫爷是在太原街看到的,但有可能是父亲贴寻人启事来到了这边,甚至是来这座城市找我。
抱着满腔希望,又扑了个空。
不过我并没多少沮丧,已经习惯了。
太原街的同行是真多,尤其是中兴大厦后面的时装一条街。
这些人进进出出,看似一团乱麻,实则分工十分明确,丝毫不乱!
[望手]眼观六路,看准时机,一个简单的手势,[下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打掩护的或是用身子挤,或是用手臂上的衣服遮挡,很快就下了货。
下货后,迅速交给[换手]。
[换手]忙的很,他们要尽快把赃物交给[接手],否则就没地方放了。
每一条线上,还有几个“闲人”,他们叫[搅手]。
所谓[搅手],是负责[掏响]后搅局的人,他们是一个团伙中最低级的成员。
[掏响],指的是扒窃时被抓住。
偷盗过程中,这些人有两个作用:
一是打掩护,方便[下手]出手下货;
二是一旦某个环节“掏响了”,他们就会冲上去,使绊子拖住失主。
关键时候,甚至对反扒便衣也敢下手!
[搅手]属于扛罪背锅那类的,抓起来也无所谓,顶多是个治安拘留。
最后一个环节是[擦手]。
他们负责销赃,不会在现场。
这些人有着四通八达的销赃渠道,扒窃来的东西会很快流通出去,换成人民币。
街上偶尔能看到闲逛的反扒人员。
看得出来,他们和我的那些同行关系相当不错……
我也只是看看罢了,不会去胡乱[刨杵],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
别看自己身手不错,可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枪撂倒!
一个弄不好,我都出不了盛京城!
回雪城的前一天,我去了趟附近的新华书店,给小静买了一些关于写作方面的书。
这孩子很有灵性,关于写作,还是我鼓励她的。
对于她这样的残疾人来说,如果有这方面的天份,写作或许是一条路。
不奢求大富大贵,但起码能帮帮家里,等大老张夫妻不在了,她也能养活自己。
回到雪城,我把这些书送了过去,又和小丫头聊了好半天。
三天后,店里来了个熟人。
当时我正在修理一块梅花手表,听到有人进屋,头也没抬。
“路易张?!”一个声音响了起来。我听了出来,是巴黎前线的同行小唐。
我抬起头就是一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本来他那张脸就够大了,此时好像又大了好几圈,脑袋上缠满了白纱布。
还有他的眼角、鼻子、脸蛋子和嘴角,都结着痂。
难道是因为假钥匙的事,被雇主揍了?
真惨!
我想起了巴黎前线技师小伟的话。
你别说,这小子还真像个年画娃娃,不过是得了脑水肿,又遭遇车祸,随后又被行人钉鞋好顿踩的年画娃娃……
我不想笑,可实在憋不住。
“是你?就是你!真他妈是你!你还笑?!”
他一蹦老高,两只手用力砸着玻璃柜台,“小武,原来你就是那个[轮活]高手小武,害得我被削成这个逼样,我他妈和你没完……”
我放下了手里的工具,强忍着不笑,“自己眼神不好,你还赖我?”
他伸出两只手,张牙舞爪地要抓我。
我扬手就往他手上抽,“滚他妈犊子,上我这儿撒什么泼?”
“哎呀我艹!”这货骂骂咧咧,绕过柜台就冲了进来。
五秒钟后,我把他扔了出去。
咚咚咚!
“开门!你给我开门,”他扯着脖子喊:“再不开门我就喊了!”
他奶奶的,还是块滚刀肉,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样?
我不堪其扰,只好打开了门。
“你想咋地?”我堵着门不让他进来。
“赔我钱?”
“啥钱?”
“王四爷说干完活就给我一万块钱,结果我他妈一分钱没拿着,他又进去了,他那些兄弟逮着我就往死里削……”
“你等等!”我伸手就把他扯进了屋里,连忙关好门。
“你说王金成雇的你?”
“嗯呐,一万块钱,说好了……”
我拦住了他,有些迷惑,“你说王金成雇你去偷他的姘头,之后他又被抓了,啥情况,我怎么糊涂了呢?”
他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眨着小眼睛,“我啥都知道,一丁点儿都不糊涂,只要你给我一万块钱,我都告诉你!”
“我看你他妈像一万块钱,爱说不说,不说就滚!”我骂了起来。
本以为他又要动手,不料这货用力一拍大腿,张嘴就嚎:“师傅啊——”
“您老人家就两腿一蹬,咽了气吧!”
“没人在乎你呀,这些个狼啊——”
“说好了一手交钱一手交货,我哪儿知道钥匙啥样啊——哪——”
“我滴个——妈呀!”
“闭嘴!”我一声大吼,他瞬间没了声息。
我伸出手指扣了扣耳朵,这货“九腔十八调七十二嗨嗨”,嚎起来像唱二人转似的,只是这破锣嗓子实在是难听。
“你师傅是谁呀?”我问他。
他一抹大脸上的鼻涕,“老中医,楚爷,知道不?”
我还真是一怔,怎么可能不知道呢!
他说的可不是什么真医生,楚爷,绰号老中医,据说真实姓名叫楚大才。
十几年前,道上有名的奔特刘、江米条、白耗子和高丽他们,都是这位楚爷的徒子徒孙。
这是东北贼道上老一辈的众贼王之一,[高买]魁首!
据说他解放前做过胡子,也就是土匪。
解放后做了赤脚医生,至于什么时候改行做了贼,就不清楚了。
我恍然大悟,既然这家伙的师傅是老中医,那他一定就是近几年雪城道上赫赫有名的泡泡唐了?!
泡泡唐,也有人叫他唐大脑袋。
他是新晋崛起干[飞活]的高手,独来独往,传说是贼王老中医的关门弟子。
至于“泡泡唐”这个绰号,有人说是因为他长的白白胖胖,尤其是脑袋,看着特像吹起来的大大泡泡糖。
也有人说是他太赖,惹上他的话,就会没完没了地缠着你,像块嚼得没滋没味儿的“泡泡糖”,吐在哪儿都惹人烦,粘手,黏鞋,甩都甩不掉……
看着他硕大的脑袋,我不由笑了起来,这样的还能干[飞活]?
脑袋会不会被苦主家的门窗卡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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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啥情况啊,你就说说呗!”他忍不住开始墨迹我。
“等着,如果这根烟抽完还不来人,你就安心去干活儿!”我说。
“……”
不出我所料,一根烟还没抽完。
叮!
电梯门开了……
如我所料,该来的果然来了!
四个男人从电梯里走了出来。
他们年纪不等,高矮胖瘦都有,穿着棉服、羽绒服和军大衣,看着与普通路人毫无区别。
可我一眼就认了出来,他们都是警察!
这些人其实不难认,我甚至闭着眼睛,闻闻味儿就能分辨出来。
几个人明显有些惊讶,估计想不明白,此时此刻我俩怎么会站在这儿!
唐大脑袋也只是微微怔了一下,面不改色。
“你俩,干什么的?”
打头的中年人一脸严肃问道。
不等我说话,就听唐大脑袋说:“我俩是记者!”
我有些懵逼,这话说的,一会儿肯定让拿工作证,你咋整?
可他已经这么说了,我只能闭嘴。
“记者?”中年人紧皱眉头,手一伸,“麻烦出示一下工作证!”
我冷着脸,语气有些嚣张:“你们谁呀?凭啥给你们看?”
“警察!”中年人旁边一个小个子立起了眉毛。
我怕了一样,缩了下脖子。
唐大脑袋打起了哈哈,“哎呦,原来是警察叔叔,真是抱歉,刚才我撒谎了……”
我本以为他是情急之下说错了话,此时才明白过来,这货是故意这么说的,他肯定看出了这些人的身份,不然真就白混了!
至于为啥这么说,遇事先把水搅浑呗!
这种行为,东北叫胡搅蛮缠。
四个人虎视眈眈盯着他。
他不慌不忙,一本正经道:“实话实说,我从小就立志做名记者!”
“电视里不是说了嘛,他们始终为了公众利益而战斗,把维护百姓利益作为崇高的使命与荣光,这就是记者的社会责任,这就是……”
“闭嘴!”中年人呵斥住了他,“我就问你们,在这儿干啥?为什么要冒充记者?”
唐大脑袋笑眯眯道:“警察叔叔别急呀!我这不是和你解释呢嘛,我喜欢记者这个职业,经常业余时间出来拍些照片……”
“这儿有什么好拍的?”
“看您说的,”他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警察叔叔,不知道你们想过没有,当我们在家里吃着香喷喷的晚饭时,躺在沙发上看着精彩纷呈的电视节目时,还有那么多战斗在工作岗位上的人们,他们为了我们的四化建设还在加班加点儿,难道他们不值得采访吗?不值得我们……”
“闭嘴!”小个子不耐烦地喊了起来,“泡泡唐,你他妈给我老实点儿!”
唐大脑袋低下了头,“哪儿呢?哪儿有泡泡糖?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警察叔叔,这我得说说你们,那玩意儿不能随便吐,谁踩上黏得呼啦滴……”
“行了!”中年人脸阴沉的像个茄子,“你俩,跟我们回分局!”
“等一下!”我喊住了他。
所有人都看向了我。
我说:“各位,不用那么麻烦了,谁联系一下张思洋,就说我要见她,可以吗?”
四个便衣都直勾勾地看着我。
又是那个矮个子,他眉心拧成了一个疙瘩,“说啥呢?听不明白话吗?跟我们去趟分局!”
“凭什么?”我盯着他的眼睛,“请问,我们犯什么法了吗?”
说着话,我左右看了看,“这里是电梯间,属于公共场所,我们憋不住了,溜进来拉泡屎不可以吗?”
“哎呦!”唐大脑袋伸手捂住了屁股,“不行,不行了,我快憋不住了……”
话没落地。
噗——
他还真挤出了个响屁!
这小子的手艺不错,两个菜一块肉都没有,但色香味都相当的好。
我边吃边问他:“你个土豆片怎么炒的?”
他说:“这玩意儿简单,窍门就是切完以后,一定要把土豆片过过凉水,把淀粉过掉,这样炒出来的不黏!”
“稍微多一点油,葱花爆香,大火不停翻炒,别加水,出锅撒蒜,这这么简单!”
我竖起了大拇指,“不错,以前我炒,每次得等出锅以后,才能确定炒的是土豆片还是土豆泥……”
他笑眯眯地又去盛了碗米饭。
吃完以后,他把碗筷捡了下去,又拿抹布擦干净桌子,开始在阳台刷起碗来。
我悠闲地点了根饭后神仙烟。
看来家里多出这么个厨师兼保姆还挺好,更重要的是免费!
二十岁以前,我什么都不会做,后来开了这个铺子,手艺也仅限煮方便面。
我煮面的手艺还行,想要几个蛋就放几个。
对了,还有火腿肠!
其实我心里清楚,或许是孤单太久,又或许是和这小子有缘,我并没真心赶他走,否则怎么可能让他赖上自己?
就像昨晚骑他身上那顿削,如果真用全力,此时他还躺在医院里抢救。
表面排斥,其实我内心也渴望友情。
莫名,又想起了死在我怀里的二丫,如果她活着,现在已经是21岁的大姑娘了……
我暗自叹息。
门开了,扭头看,是昨晚那个下巴有疤的保镖。
我刚要站起来打招呼,他把一个四四方方的皮盒子放在了柜台上,转身就走了。
挺冷酷啊!
我笑笑也不生气,那里面应该是台照相机。
唐大脑袋进来的时候,我正在给那块梅花手表的零件做精洗。
洗完的零件放进仪器里烘干,此时还不能组装,得把表壳和表链进行抛光处理。
这块表的主人年纪不小了,这是他当年结婚时买的。
那年头能买到一块梅花表,也不简单了!
“哥——”
抬头就看到了唐大脑袋那张大脸。
“说!”我手上的活没停。
“一会儿你和我一起去呗!”他说。
“去哪儿?”
“踩踩点儿!”
“不去,和我有个屁的关系!”
“别呀,在家呆着干啥呀?走吧,溜达溜达散散心……”
“我说你能不能有点儿眼力价儿?”我抬头看他,“看不到我忙正事儿嘛?”
“这逼玩意能赚几个钱?哥,走吧!”
我继续干活。
他“哥哥”了一会儿,又去摆弄那台照相机,不一会儿,又开始墨迹我。
我把外壳和表带弄完才停手,关了机器。
剩下的活就是组装了,没三个小时都干不完。
于是,我答应和他出去走一圈。
如果这件事情真有猫腻,我是躲不过去的!
从出家门开始,这货的嘴就没消停。
上了公共汽车以后,他坐在我身后,又开始贴着我后脑勺不停的说。
“哥,我怎么总感觉你和那娘们有事儿呢?”
“哥,她总瞅你手嘎哈呀?”
“哥,那晚你俩是不是干上了?”
“哥……”
我怒了,回过头瞪着他,“你他妈掉鸡窝里了吧?下蛋呢?咯咯咯的没完没了?”
“你看你,急啥眼哪,”他眨动着小眼睛,“我不说了行吧?”
不到两分钟,声音又响了起来:
“哥,你说她为啥非让我拍照呢?不就是一行数字嘛,我看完告诉她不行吗?”
我特么快愁死了,回头说:“你以为你是谁?万一记错了呢?万一你被对方收买了呢?是不是拍下来最让人放心?”
他恍然大悟,朝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翻了个白眼,“你他妈再说一句话,我就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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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金老九这边。
半年多以前,外地一家房地产公司刚刚进入雪城,就在一块地皮上与金诚集团狭路相逢。
于是,这家公司通过人找到了金老九。
其目的,是想拿到张思洋手里的东西,据说这些东西能把王金成送进去。
至于说这家公司是怎么知道的,没人知道。
就这样,王金成雇了唐大脑袋,金老九转手把活儿给了我。
我俩又在巴黎前线碰上了,并且先后出了手。
这货把假货交上去,挨了一顿削。
而金老九把我复刻的东西交给了那家公司,一周时间,王金成被抓!
金城集团并没有树倒猴狲散,而是张思洋接了手,据说要与那家公司联手开发那块地……
他讲完了,我却沉思起来。
表面看,似乎一切都说得过去,可又处处透着诡异。
我尝试着从后往前推。
事情落下帷幕后,最得利的明显是张思洋。
那么问题来了,既然她是最终获利者,整件事情的总导演会不会就是她?
如果我是她,眼瞅着自己亲手扶持起来的人要翻天,可又不好亲手拿下他,避免落个坏名声。
又或者还有其他什么顾忌,例如感情?
就在此时,外地那家公司入了局。
所谓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完全可以借刀杀人!
我让那家公司雇人偷走证据,他们就可以拿着证据去收拾王金成,条件就是事成之后,一起开发那块地!
想到这儿,我不由打了个冷颤。
如果真是这样,那天我出手下货,这个女人肯定知道!
我仿佛看到了那晚在火锅店走廊,张思洋嘴角的那抹微笑,这笑容里似乎有着一丝嘲讽。
我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唐大脑袋撇了撇嘴:“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
“如果是那个娘们的主意,直接把证据给那家公司不就行了?”
我缓缓摇头,“没有不透风的墙,做戏做全套,如果我是张思洋,一定等证据被取走以后,再去接触那家房地产公司……”
“更不可能了!”他喝了口酒,抹抹嘴说:“如果人家先拿到了东西,为啥还要和她合作?”
我翻了个白眼,“你知道猪是怎么死的?”
他摇了摇头。
“笨死的!如果是我,一套戏做全后,只需要将[硬砖]里那个本子换个空白的,再写上几个字……”
这货小眼睛瞪圆了,“明白了,那家公司拿到东西发现是假的,肯定联系那个骚娘们!”
“对!”我点了点头,“双方会面后,张思洋再把真的给他……”
他接着说:“这样一来,所有事情都圆了!这娘们还能把她自己洗的干干净净……”
“不对,不对呀!”他挠了挠头上的纱布,“那家公司怎么向警方解释记事本的来源呢?”
我笑了起来:“这不也是张思洋担心的问题吗?如果没有我的盗取,而是她直接拿给那家公司,早晚会传的沸沸扬扬!”
他抓起我的红梅烟,点了一根,嘟囔道:“也对,被偷走了,就和她没关系了……”
我点了点头,“那家公司能如此迅速地拿下王金成,上面肯定也有关系!至于记事本的来源,完全可以拿到台面上说,甚至说买通了金城集团内部员工什么的,这都不是什么难事!”
“这么说,王金成雇我,她应该不知道!”他说。
“当时可能不知道,过后肯定一清二楚!”
他愁眉苦脸叹了口气,“这些人都长着根弯弯肠子,干点啥绕来绕去,真他娘的费劲!咱们得离这种人远一点儿,不让被他们卖了,还帮着输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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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我从怀里拿出了一整沓人民币,“拿去,快去!”
“哥……”他接过钱,泪眼不要钱似的滚滚滑落,“谢谢!”
“别扯犊子,麻溜办正事儿!”
他走了以后,屋里就剩我和炕上的尸体,我一点儿都不害怕。
对我来说,活人才可怕!
很快,陆续有乡亲过来了,我张罗着点烟倒水。
这个家也没有茶叶,只能用大碗装白开水。
赶牛车的刘老汉也来了,看到炕上的楚爷后,红了眼睛说:“这老叽霸灯,秋天下棋输了我五块钱还没给呢!”
另一个老汉也说:“还有我的两块钱,最可气的是,他把我兜里钢镚都偷走了……”
“嗯呐,还有王寡妇晾院儿里的裤衩子!”
“……”
众人七嘴八舌,看似每个人都在骂他,可又透着伤心和不舍。
听着你一句他一句,我渐渐勾勒出楚爷这些年在村子里的形象,看来他过的挺开心,和村里这些老人也相处的很好。
虽嬉笑怒骂,玩世不恭,甚至常常开一些过分的玩笑,但并没谁真反感他。
老钱头端盆进来,一边给他擦脸一边叹气道:“怪不得你这两天总叨咕,说想干儿子了,闹了半天……哎!”
一个多小时后,唐大脑袋回来了,坐着一辆半截子小货车,车厢里拉着一副棺材和一些衣物、花圈和纸钱。
先生给老爷子换好衣服,我帮着众人一起动手,把装戴整齐的楚爷抬进棺材,又挪到了院子里。
东北这个季节,外面就是个天然大冰柜,并不需要往医院太平间送。
院子里,已经有人支了挑杆。
北风一吹,长长一串纸钱哗哗作响。
东屋搭了灵堂,楚爷一张照片都没有,牌位孤零零的,上面写着:恩师楚大才之灵位。
前面摆放了一些馒头,香烟袅袅。
直到半夜,人才陆续离开,我和扎花店老板约好后天早上的行程,又定了一辆大客车。
韩甸没有火葬场,要到双城堡火化。
人都走了,我俩守着灵堂。
唐大脑袋有些木然,想想也不奇怪,毕竟才二十出头的年纪。
我安慰他:“这老头有福,一点罪没遭,挺好……”
我说的是实话,老话讲:七十三,八十四,阎王不叫自己去;这一行难得善终,老头活到84岁,又是无疾而终,已是不易!
想到七十三八十四,不由有些惭愧,自己还曾经拿这个调侃过大脑袋。
真是臭嘴,好的不灵坏的灵!
他盯着燃烧的香头,语调平淡,“实话实说,有时我骂他早点儿死,也是半真半假。”
“长这么大了,我最远就到过省城,不敢走远了!”
“折磨了我这么多年,早就够了。”
“可这老不死的真蹬了腿儿,心里又空落落的难受……”
“14岁时,我练[踩鞋]就足足练了一年,放我出去,只能在双城堡干些[二仙传道]的买卖……”
“又用了三年,才[一佛出世],整整五年,才混到了[童子引路]的份上……”
他说的,是过去老荣门五个买卖里[高买]的行话。
所谓[高买],指得是出入各种高级场所的高级扒手,银行、珠宝店,大户人家,黑白钱都赚。
现在没这么叫的了,他们被分成了两类。
入室盗窃的归类为[飞活],而街头行窃的属于[趟活]。
[二仙传道],其实就是现在的[换手],因为一开始还没资格做[下手]。
[一佛出世],意思就是可以干[下手]的活了。
[童子引路],说的是具有了一定的行业经验,可以给人望风踩盘子,不用亲自动手,即可享受胜利“果实”了。
中年人腿有些软,踉踉跄跄,整个身体都挂在了我身上。
我不敢再耽误,大声喊:“让让!他瘤子破了,必须马上去医院,快让让!”
列车员在前面开路。
我搀着他快步往车门走,好多人伸长了脖子看。
下了火车,远远就见三条人影在往这边张望,是刚才那三个同行。
我不由暗骂:操,啥也不是!
车要开了,列车员没法跟着,在后面喊:“你先送医院,我这边联系站里和乘警……”
才走十几步,这人开始浑身打摆子,哆哆嗦嗦说:
“小、小兄弟,我要死了,要死了……”
“放心,这点儿伤死不了,很快就到医院了!”我安慰他说。
一辆两个轮子的手推车经过,我伸手拦了下来,“大哥,有病人,能不能借我用一下?”
推车都是站外的,这些人天天守在候车室,靠运送行李谋生。
汉子眼眉胡子上都是白霜,惊讶起来,“这是咋了?”
问完后,他应该看到了地面上的血迹,粗声粗气道:“瞅啥呢?快坐上来!”
幸好出站口没几个旅客了,我们很快出了火车站。
不用问别人,我知道最近的医院在什么位置,谢过推车的汉子,打了辆夏利就奔了位于南海道18号的铁路医院。
人进了手术室,我的棉军帽也废了,随手塞进了走廊垃圾桶。
一个眯眯眼小护士一直跟着我,恐怕我跑了。
我懒得解释什么,下楼交了一千块钱,抬腿就走。
小护士在后面喊:“哎——你别走啊,人还没出来呢?”
快半夜了,医院大厅空空荡荡,这让她的声音很大,还有些回响。
我朝后扬了扬手,“我不认识他!”
走出住院处,就看到了火车上那三位同行,叼着烟,背靠着门口的柱子。
我并不意外。
当时我往前挤的时候,负责[望手]的大胡子就已经注意到了我,只是不敢肯定我的身份而已。
就见他上前两步,拱了拱手,“并肩子,里码人?”
这是江湖春典,就是黑话。
又称作切口、唇典、寸点、唇点等等。
从前要想走江湖,先得学会春典,然后才能吃这碗饭。
老一辈将春典看的比金子还重,正所谓“能给十吊钱,不把艺来传;宁给一锭金,不给一句春”。
现在没那么多讲究了,什么人都能整几句。
这家伙是在试探我,意思是:兄弟,咱们是同行?
我立起了军大衣的毛领子,一脸疑惑,“你们……认识我?”
大胡子没吭声,抱拳的双手也不放下,直勾勾地看着我。
“哦,你们是病人家属吧?”我有些不太好意思,“是这样,刚才吧,我垫付了一千块钱住院费,你看能不能……”
“不能!”大胡子摇了摇头,放下手,“我们不认识那个人,只想认识认识你!”
“我?”我神色失望,大大咧咧道:“我就是个做小买卖的,认识我嘎哈呀?”
负责[换手]的矮个中年人上前两步,一双眼睛十分犀利,“今天我们没扎到,现眼万了念!万幸老合帮忙善后,甩个蔓儿吧?哼哼蔓,并肩子什么蔓?”
他的意思是说:今天我们失了手,丢人臭了名声,幸好有江湖同道帮忙,互相报个姓名,我姓朱,兄弟你姓什么?
我缩着脖子表情茫然,“大叔,这咋像上了威虎山似得?我听不懂,你说的啥意思呀?”
场面冷了下来。
这三个人都不再说话。
我笑笑说:“太冷了,我去站前派出所报个案,你们去吗?”
三个人还是不说话。
我瞥了一眼那个穿棉服的瘦小男人,此时才看清楚他的长相,三十岁左右,刀条脸,小眼睛不大。
他不与我直视,两只手插在大衣兜里。
我干笑两声,伸手捂了捂针扎一样的耳朵,唯唯诺诺有些害怕的样子,“那、那行,我走了!”
我知道他们在看着我,脚步却始终不紧不慢,也没回头。
我明白他们什么意思,[抹子活]竟然抹了个瘤子,面子上挂不住,这要是传出去的话,肯定有损名声。
可我不想暴露自己,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正所谓:真人不露相,露相不真人!
在这个江湖,一现真身,就算不上真人了。
就像86年挨了枪子的黄瘸子,就是闹腾的太大了!
什么鬼队、北上支队、南下支队,仅是头目,就让警方列了一本《百贼花名册》,最后由南到北一窝端!
项华、李玉芳、范老歪、叶美花、孟小波、白雪、妮大王、军师严一夫……全部落网,甚至连黄瘸子的师傅沧州鹰,都难逃法网!
东北话讲,嘚瑟大了,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
现在的我,只是个在雪城开修表铺子的手艺人,靠修表攒点儿钱后,跑遍全国各地寻找父母。
出了铁路医院大门,脚步加快,拐进了一条小胡同。
半个小时以后,我已经在开往齐齐哈尔的39次特快列车上了。
上车后,我去补了张卧铺,也不在乎脏兮兮的被褥,爬上中铺就睡。
体内的生物钟告诉我,快到雪城了!
睁开眼,一片光亮。
往外窗外看了看,双城堡站。
下铺一个圆脸阿姨笑道:“年轻就是好,看这小伙子,多能睡,一觉睡到大中午!”
几个人都善意地笑了起来,我也腼腆地陪着笑。
我去了厕所,打开那个布包,里面正正好好是两万块钱。
我挺开心,可刚拿出来,就愣在了那里。
不用仔细看,一上手后我就知道了,这是1990年版的[青拐],也就是伪钞!
翻看几下,做工低劣,号码竟然一样,都是PU57465362,一看就是汕尾的手艺……
怪不得那只肥羊一路紧张,本以为他是怕钱丢,闹了半天是因为怕买假钞被抓!
妈的!
这趟真够背的了!
山海关那三个人割了个瘤子,自己顺了两沓[青拐],还搭了个棉帽子和一千块钱!
点儿背,别赖社会!
想了想,还是把钱收好,不能流出去坑人。
三十七分钟后,雪城到了。
我孑然一身,连个手包都没有,最后下的火车。
冬日暖阳,透过站台上方狭窄逼仄的空间,悄无声息地撒在水泥地上。
一个塑料袋长了腿儿一样,肆无忌惮,随风游荡……
站台上。
三男一女,抱着肩膀,看着我虎视眈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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