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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受欺负

发表时间: 2022-11-13

此时正值隆冬。

天色暗沉沉的好似漫天浓黑的乌云顷刻间就要压了下来。

北风嘶吼。

外面的柳枝不停的抽打着的窗子,偏僻的西苑略显破败喧嚣。

浮月小跑着搓了搓冻得通红的手,抱着好不容易得来的木炭飞快的进了房间,顺手用横木将风吹起来吱吱作响的雕花木门给掩上。

赵今愿正执着手中的书,摆弄着棋盘上黑白分明的棋子,眉眼未抬却料到原委,随意的问了句,“可是取来了。”

说到这,浮月嘟着嘴有些不高兴。

一股脑的将包裹的严实的木炭掷在桌子上,胡乱的扒拉两下让自家姑娘看清里面的东西。

“姑娘您瞧瞧,知道的我们是身在矜贵殷实,百年兴旺的荣亲侯府,不知道的看着这劳什子破玩意,还以为我们是数不上门第的破落户。

这府里的管事婆子也太势力眼了,觉得我们姨娘去的早,身后无人撑腰,又刚刚才从云州那小地方过来,便以为我们是什么都不懂的乡野粗人,识不得好货。

都敢明目张胆的将姑娘用的银丝炭换成这种生起火来熏死人的黑炭,黑心黑肝的恶婆子摆明就是欺负人。”

浮月说起这话时,唾沫横飞,两手叉腰,义愤填膺,俨然就是一副受了气的模样。

要不是自家姑娘姑娘交代说她们刚刚回了府,理应低调行事,浮月怎么着也要上手挠破那鼻孔朝天眼睛下翻的恶婆子的脸。

论起吵架,她浮月在云州那十里八乡的可没有输过谁。

寒冬腊月的天,她家姑娘身子娇贵,没了银丝炭,可怎么过活。

说话间,火盆中噼里啪啦的声音渐渐弱了下去。

浮月瞧了一眼,炭盆里从云州带来的最后一点银丝炭也快要熄了火,赶忙将刚得的黑炭往里面加了几块。

熏死总比冻死强!

赵今愿不知何时不再研究棋盘,单手撑着脑子将浮月的话听完。

她们被安置在云州的乡下八年,前个才回了宁平城。

人生地不熟的,府中各个人的脾性都还未摸清楚,可不得先夹着尾巴做人,况且此次回来,她是要求人的。

既是求人那便得有求人的态度,就算那人是自己的生身父亲也不成。

不过,欺负人这劳什子混事,赵今愿也觉得不能白受着,别人都跑到你头顶上撒欢的捯饬你了,你要再忍着那就不单单是怂的事情了,那是软弱无能那是蠢!

明的她们不能做些什么反击。

但暗的,哼哼……

赵今愿嘴角一咧,计上心头,随意的将书本掷在棋盘上,招手让浮月靠近些,眉飞色舞的在她耳边叨叨咕咕的说了一通。

浮月听完,眼睛一亮,又有些不放心的嗫喏道,“姑娘,那能成吗?我也怕那玩意!”

想到那种场景,浮月不禁打了个寒噤,落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怕那些小东西。

“清梨估摸着马上就回来了,你怕这些东西,她可是不怕的,到时候你们可一同前去。”

说曹操到曹操就到。

“咚咚咚……”外面响起了叩门声。

浮月一喜,赶忙上前抽出横木,往外一瞧,地面上浅白一片,不知何时落了雪。

一身粗衣男子装扮的清梨站在门外冻的耳朵通红。

“事情办得可顺利。”

清梨随手拍了拍身上的积雪,神色飞扬的说道,“我出马,何时失手过。”

浮月嘿嘿一笑,这话说的倒也是。

清梨抬脚进了屋,不着急给姑娘回话,径直走到了火炉边烤了烤有些冻得发僵的手,缓了一会,才一把将脸上的人皮面具撕扯了下来,吸了吸鼻子,眉头一皱,还不忘嫌弃的说到,

“浮月,你这碳炉里放的都是什么,怎么这么大的烟云,还夹着一股子尿骚味。”

“还能是什么,这管事的婆子私扣我们姑娘的银丝炭换成这种普通的黑炭,烧起来可不就是这样。”

说起这浮月心气的不行,不过有烟云她承认,傻子都能瞧的见,这尿骚味……

浮月探着身子上前闻了闻,这好像没有吧!

“我去找她们。”趁着她不在,府里的人都敢这样欺负姑娘了。

清梨从腰间拔出弯月刀在掌心中转了转,她不是什么好脾性的人,抹脖子的技术可是练得炉火纯青。

清梨从良之前可是顶尖的杀手。

那些弱鸡一样的婆子,她抹起脖子来保准一割一个准。

“站住,莫去……”

赵今愿扶额,她的这两个小丫头可是一个比一个厉害,让她有些招架不住,可眼下真不是找事的时候。

赵今愿年芳十五,魂穿到这个陌生的朝代已有十年之久,之前看穿越剧中的女主大都在异世混的风生水起,可是现实打脸的紧。

封建古代,缺衣少食,路有饿殍,可不是那么好混的,特别是对于一个孤身的女子,运气不好的,连饥饱都成问题。

生死面前,那些所谓的骨气值几个钱。

更何况她也说了,她们千里迢迢的从云州来到宁平城可不是为了杀人找事寻不痛快的。

赵今愿本意也不是一直要受着旁人的压制,总得站稳脚跟一步一步来。

可清梨不解,回头张望了自家姑娘一眼,梗着脖子问,“为何?在云州时,我们可没受过这劳什子窝囊气。”

赵今愿摊了摊手,“你也说了,那是云州,鸟拉屎都得考虑的一下有没有人抢的的穷乡僻壤,这里可是天子脚下的宁平城。”

浮月大致知晓自家姑娘的顾虑,将所有的事情跟清梨解释了一番,临了还不忘将姑娘给出的主意细致的给她说了一遍。

清梨听完了然的点了点头,是自己莽撞了。

人现在不能打,也不能杀,清梨有些手痒痒,那便只能等晚上给他们些教训。

清梨念及正事,上前从怀中掏出两张房契放在赵今愿面前,

“姑娘,您先前看好的两间商铺我已盘了下来,位置不算太打眼,所以价格也合适,装修老旧了些,要是做我们先前的生意,还得需好好的拾掇一番才算成。”

“银子我们之前攒下的兴许够,所以银钱暂时不成问题,宁平不同于云州的小地方,要是想要吸引人,装修一定不能太差,我们刚刚来到宁平这块也不用操之过急,怎么招人怎么来。”

清梨也是这样认为的,点了点头,此事算是商定。

又想起姑娘来此的目的,“姑娘,彦哥儿的入学的事情办得怎么样?”

彦哥儿,是赵今愿一母同胞的弟弟,姨娘去世时,她来到异世已有两年,虽说只有两年,她却受尽了姨娘的疼爱。

对于前世是个孤儿的她,亲情这东西是她上辈子极尽奢望却苛求不得的东西。

天有不测风云,生彦哥时,姨娘伤了身子,后任凭良药吊着命。

在彦哥刚出生不到一岁的时候,她还是撒手人寰。

间接来说,彦哥儿就是赵今愿带大的奶娃娃,如今已经九岁了,正是要学好本事的时候。

在姨娘死后,按照吩咐赵今愿央着父亲离开宁平城去往千里之外的云州乡下,只是为了能够保幼弟活下来。

当年仅仅七岁的她,要在异乡带大一个奶娃子,可想而知受了多少苦。

云州是小地方,再待下去只会耽误了彦哥的前程,况且她还答应了母亲,将彦哥养大成人之后,尽自己所能的为外祖一家平反冤情。